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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8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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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罗帐里,我解了她的穴,只听耳边‘嘤咛’一声,她娇柔地苏醒了过来,突然发觉不对,颤声轻唤:“少爷,是你么?”
“傻丫头,”我低笑,仍是紧紧拥住她:“除了我,难道还会有别人?”
“啊呀,不,”她羞怯起来,浑身发烫,蜷缩着似只羊羔。
她的身体纤细而娇嫩,果然像只绒绒的水蜜桃,我不客气地上下抚摸着,心里倒奇怪改天她会怎么把这副情景上报给她主子听。
“我…,我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呀?”她只是想不通,轻喘着低声问我。
“你说呢?”我也懒得编故事骗她,只密密的遍身吻了上去,她想不明白,子桓恐怕也要过些日子才会明白,也该是让他们云里雾里一翻的时候了,奸细的活本就不该是那么好做的。
一夜缠绵,近天亮时才沉沉睡去,日上三竿,我睁开眼来,小馨是早就醒了,偎在我怀里不出声,似一只听话的猫。
“起来吧,”我触着她细致如婴儿的肌肤,忽然有些怜惜,谁又不是父母生养的,婴儿时都是呵护在手心里的宝贝,偏偏是命运多作弄,长大后身不由已地在这世上自相残害。
她又是害羞,一头钻入我怀里:“少爷…。”
“叫我毓,”我含笑:“今天起你就不是普通的婢女了,不能再张口闭口少爷的,知道么?”
她大喜,忙起身尽心服侍我着衣梳洗,手指轻若柔绵,我很满意,待一切完毕,又拉住了她:“今天起你别再做府里的事了,跟着我就行。”
“是”,她笑盈盈地:“少爷今天要做什么呢?”
“出去走走吧,”我笑:“穿上昨天我送你的衣裳,我带你出去看看。”
我领着她在城里兜了个大圈子,街上的任何东西只要她多看二眼我就立刻掏钱买下来,待回府时身后跟着的二个家仆四只手俱是提得满满的,瞧她兴奋得似个孩子的模样,我想,一切就当是报酬吧,所有的事情俱是我与相府的纠葛,她,不过是个被利用了的小姑娘。
如此这般过了半个月,我不是陪她出去买东西,就是只呆在府里,并不离了寸步,小馨倒真是个秀巧狐媚的女子,整日里缠得我浑身酥软,纵情沉迷于她的温柔乡中,全府上下渐渐明白了她在我眼中的特殊地位,虽然同是一样被派来见不得光的奸细,我相信在少相府里他们也有各自不同的尊卑地位,可到了我这里,面对这新的身份,他们仍谨慎地遵循着世俗的势利习惯,见风使舵,开始尊敬地称小馨为“馨姑娘”。
一日傍晚,我拥着她在荷塘边赏花,待女们在池中放下轻舟,挑着将连着藕根的荷茎拔出,茎上还盛放着大朵大朵的鲜荷,我取了一朵放在她手中:“倚栏亭亭争窈窕,小馨,你是清丽妖红更胜莲。”
她满面羞红,腻在我身上柔声道:“小馨虽好,只怕就象这荷花,不过是一季的风光”。
我微微笑了:“你是想要个名份吧。”
“小馨不敢”,她低了头。
“怕什么,”我笑:“你想跟我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事得回禀过父亲,才能办。”
她点头,喜不自禁,嘴上仍是婉转:“这事不急的,小馨本来就是少爷的人了,什么时候进门都不要紧。”
“这怎么行,”我微笑着,抬起她精致脸孔,幽幽的道:“既然说起了,明天,明天我就回公主府跟他说,我要娶你为妻。”
“什么,”她蓦然一呆,浑身都僵住。
“你以为自己只是作妾的命,是么?”我轻轻吻她:“可是小馨,我并不需要妾呢,三妻四妾的实在太过吵闹,要女人,外面多的是,何必在家里一个一个的讨,你也知道我向来是最懒最怕烦的一个人,是么?”
她是惊得话也说不出了,半天,才吃吃道:“可是…,可是老爷是决不会答应的。”
“不答应又怎样”,我笑:“你看从小到大他何曾关心过我?这个府里他来过么?要不是每月我回去一次,他是连我长什么样都会忘记的。”我努力地用指滑过她面颊,像是要抚平她脸上的紧张:“记住,对于金府,向来只有一位守礼听话的少爷,而我,不过是个不肖的浪荡子,早就被他放弃了。”
她眨着眼,完全说不出话来,我想她心里应该是明白的,自皇上开口向父亲要我那一刻起,不管他是不是心甘情愿,我都已经不再是他所期望的儿子,与其说我是自小娇生惯养,被宠成这么一事无成的模样,还不如说这一切其实都是众心所向,我注定不必也不能再有什么别的作用了。
第二天,我果然回了公主府。
一进门,先找绮丽,不出所料,她独自一人在花园里,一见我便笑着奔了过来:“你这几天死到哪里去了?”她嗔:“不是说过要带我出去玩的吗?”
我笑着打量她:“气色不坏呀,嫣…宝福姑娘没陪着你么?”
“哦,”她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为了找她呀,放心,她在我房间里呢,我不会让她干活的。”
“她难道不舒服?”我担心:“大白天的在房间里做什么?”
“绣花写字呀,”她噘了嘴:“你们中原女人不是就爱做这些事的吗?我拉也拉不出来,真是闷死人了。”
我道:“那我先去看她,等会来找你。”边说边跑了。
“唉,你怎么又走了,”她叉着腰在后面叫:“别忘记你说过的话呀。”
径直跑到了她的房间,一挑珠帘,嫣然端坐在书桌边,玉手执素卷,然而佳人神情忧郁,一缕思绪竟不知飘在何处,我不由微笑,她是这样的娴静乖巧,宁可自己闷在房里也不愿出去惹人麻烦,心里顿时怜惜起来,轻轻走过去,低唤:“水姑娘。”
她一惊,回头,嫣然一笑:“金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这一笑看在我眼里自然是百媚千娇,顿时从心底欢喜上来,连日阴云一扫而空,想来能有如此温柔可爱的人等在这里,费什么心思都是值得的。
“你在这里还好么?”我搓着手,兴奋了半天,还是问了句傻话。
她柔柔地笑,站起身来:“我很好的,你放心。”这些天她大约真是过得不错,面颊上融融粉艳光晕,虽然眉目间仍有些淡淡的愁意,可毕竟比暗室时容光焕发了许多。
我鼻子一酸,突然有些感动,自己想来也是好笑,忙又把这股冲动压了下去。“你放心,”我说:“我会尽快把你送出去的。”
她“是”了一声,可到底没听懂,浅笑迷惑地看着我,也不多问。
见她如此沉静,我倒没了主意,原是想冲进来问她句话的,这下如骨哽喉,我咬着牙竟然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她细心:“你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
“你…,算了。”我吐了口气,还没有想到过跟女孩子说话会这么难呢,先把正事办了再说:“我等会来看你。”不管她奇怪的眼光,我转身又走了。
这次直奔父亲的书房,却被拦了下来,仆人回禀老爷正与磊少爷商谈要事,关照任何人不得放进间去打扰,无奈我只得走了出来,在回廊里又撞见绮丽。
“要紧话都说好了?”她洋洋地笑我:“怎么是从金伯伯那里出来的?”
不知怎么的,每次看到她总有阳光明媚,晴云碧空的感觉,叫人也觉心情舒畅,止不住地也要对她笑语起来。
“来,”我说:“给你看样东西。”
一直把她领到园子的一角,那里有一株百年的银杏,树杆粗壮,华盖亭亭,技叶纠结得已是密不透风,指着树杆上一椿椿的树疤,我笑:“你知道这是什么?”
“不过是几块烂树皮结的疤么,”她不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又不放心,凑上去仔细察看:“这颗树里面都是空的呀,可真够老的呢。”
“想不想玩个游戏,”我嘿嘿笑了起来,这件事已经多年没做了,现在想来还真有些手痒。
“真的”她马上精神百倍,双眼瞪得滚圆:“怎么玩,听你的,我是什么事都会干的。”
“你去找点柴草来,要干的,”我吩咐她:“不过千万小心,别让人看见了。”
她应着,兴冲冲地扭头便跑,不到一刻,便双手捧了满满的来了,脸上笑得似朵花:“我从厨房里偷的,肯定没有人看到。”
“乖”,我说。
乘这当儿,我已准备完毕,在树根处的大洞中铺上细小石块,又把她手里的干柴草卷塞到石上,取出随身带的火石,擦亮火星,火焰瞬息便燃起,吞噬上枯草,这颗老树心杆早就中空,又浑身疤洞斑斑,不一会儿,只见大树浑身上下各个疤中冒出股股轻烟,袅袅直达树顶,远远看去似在蒸云吐雾一般,绮丽拍手大笑起来:“好漂亮呀,像点烟囱呢。”
“什么点烟囱,”我得意地拍拍手上的泥灰:“来,跟着我,叫,‘走—水—啦,走—水—啦’。”
她毫不犹豫,立刻跳着大叫起来:“走—水—啦,走—水—啦。”声音轻脆娇嫩,还真是卖力。
“走水啦,走水啦。”隔着院子马上有人大力响应起来,呼声好不凄厉,惨烈胜过我们千倍,耳听得脚步声踢踏踉跄,一时间,众人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了?”父亲和磊都奔得匆忙,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大群提着水桶拎着瓢盆的家奴,‘咣当咣当’,水泼散了满地,众人气急败坏地夺入院中,却只见我们二人立在冒烟的树下拍手大笑,顿时张大了嘴,全部傻掉。
“搞什么名堂?”还是父亲先回过神来,怒喝我:“肯定又是你搞的乱。”
“不错,”我呵呵地笑个不停,这个恶作剧本是多年没用了,谁知仍是这么有趣。
磊皱着眉,要笑不笑,同情地看着我,绮丽吐着舌头,脸上仍笑得灿烂,我满不在乎地向她笑笑。
“放肆,”父亲勃然大怒,又指挥着人把树底的火灭了,回头喝我:“你闹什么?你多大了?还这么没出息,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低着头听着,能活回去倒好了,早知是这么个境况我还不想被生下来呢。
待他骂得够了,我淡淡说:“父亲,我有要事与你商量。”
“哦,”他奇怪:“你会有什么要事?跟我到书房去说。”
“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反正我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我赌气。
“父亲,我要娶妻,”我清了清喉咙,一字一字对他道,看看他愣住的样子,索性又说得详细些:“我要娶侍女小馨为妻。”
这一惊非同小可,何止是他,一边的磊与绮丽亦听得呆住。
我只是看着他,心里却一阵痛快,这些年他并没有好好管教我,又怎么能希望我如磊般顺着他的心意呢。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难道上次我同你说的话都白讲了?”他怒得声音也抖了,当着众人的面,他说不出那天的话来。
“当然,”我仍懒洋洋地:“可是虽然我是个懒散无用的人,年纪却也渐渐大了,总要娶妻的,我只想娶个自己喜欢的人。”
“胡说,”他喝:“你怎么能娶个侍女为妻,做妾还差不多,再说你的婚事是要上报皇上的,皇上心里自有人选。”
“是么?”我冷笑:“什么人选?是哪家的官府的小姐?是长是短都不知道,一面也没见过就要把她迎到家里来管束我,那怎么行,我只要小馨”。
“你…”他又一次气得说不出话来,手指着我鼻子。
不等他再说,我更加了一句上去:“父亲”,脸上是笑得不怀好意,“这种指派的婚姻有什么意思?这些前来你难道没有过够?”
这话说得可算大逆不道,闻者无不青白了脸孔,父亲忍无可忍,随手从家奴手中夺过只水桶朝我掷了过来,大叫:“畜生”。
我早等着这一招呢,眼见水桶迎面而来,忙向右一闪,桶还没到,可那泼水‘哗’地整个扑在我身上,脚下一滑四肢展开,仰天倒了下去,慌乱中左腿被桶砸个正着,只觉‘咯喳’一声,一阵剧痛传了上来,旁边的磊眼见不好,立刻抢上来扶我,一碰到腿骨,我的汗珠马上渗了出来。
早有婢女见势不妙,先去报了母亲,待她急急赶来时,只见我坐在地上,磊抱着我的腿,父亲却在发呆。
“我的天”,母亲叫了起来:“这是什么事呀,毓儿怎么啦?”
“糟了”,磊说:“大哥的腿骨折了。”
“天啊”,母亲哭了:“难得这个月多回来了一次,怎么又打了起来,还把腿给弄折了”。她边哭边心痛地上来摸我:“毓儿,疼么?哪里折了?”
“哭什么”,父亲铁青着脸:“这样的逆子,打死也是活该的,你别乱碰他,还不叫人扶到房里去”。又回头喝其余的人:“看什么,都回去,去把大夫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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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乱中,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我抬进房间,大夫也赶来了,不过是寻常的跌伤骨折,费了些药膏,又上了夹板,直闹到掌灯时分,才一切安定下来,宫里传出的御医也到了,仍是那几味药,一样的药方,又来了一遍,御医也看出伤得是不太重,嘱咐了几句自回去复命,临送他出门时,父亲指着我的鼻子喝:“你给我乖乖呆在这个房间里,这几天哪也不许去,明日我自会将你的忤逆之处上报皇上。”虽然当着外人的面,他仍是气得不轻:“若再让我听到你要娶那个丫头的话,就连你的另一条腿也打折了。
随后便是一批批的人进了房间,有劝说的,来服侍的,还有大惊小怪的,我面无表情地歪在帐中,任其摆布,好不容易等所有的人都乏了,走了,房里空了下来,我才松了口气。
磊一直陪在身边,却不知如何劝慰才好,他只比我小一岁,可素来稳重矜持,平时兄弟俩又不住在一处,哪里看得懂我的心思,待所有的事情办妥后,他不过陪着我略说了些话,也离开了。
我叹气,这算是在自己的家里了,可仍像是在做客,所有的婢女家奴名字都不熟悉,连手足的兄弟也说不了几句,房间里烛光柔和,满目温馨,我却觉得有种难堪的寂寞。
沉思良久,正准备唤婢女来熄灯,门一推,又有人走了进来,这次,却是父亲。
我不由奇怪,难道他还打得不够,要来出掌灯夜审?
眼见他走了过来,慢慢坐在我床边,面上并没有什么怒意,只是温和,“毓儿”,他抚着我的伤腿,轻叹:“你这是故意被打中的,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演戏”。
我说不出话来,姜还是老的辣,他到底还是看出来了。
“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他复凝视我,“费了这么大力,不光是为了能在我府里住些日子吧,等你腿伤好了会想要做什么?”
我抬头看他,记忆里这还是第一次,在临睡前他来看我,坐在我身边闲话家常,记事起我就在等这样的机会,希望父亲多注意我些,如教训磊般指导我读书练功,或打或骂都不要紧,可事实上无论出了什么事,他总是皱着眉头,毫不理会我的顽劣,实在是玩得过分了,就领到书房训一顿。
见我勉强,父亲不由沉默,从来我与他之间便隔着份尴尬,都是一家人,在除去了对付外人的那些拿腔作势后,便只留下空白,可舔孺深情却是最容易感到的,因它每分每寸都发自内心,想要夸大或隐藏又是最难,这点我们都很明白。
这种尴尬如巨石般沉重,却又似原野般空阔,终于,父亲咳了一声,站了起来:“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我低下头来,原来有很多事情只能放在心里幻想,若真实现了,结局亦不过如此,渴望并不会因为见了光而带上预料中的美丽,梦想只该是梦想。
他走了,我却再也睡不着,被褥上还留着他坐过的痕迹,那么个淡淡的印子,就像是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曾听说城外有人养羊,却总是招来狼袭,于是懂得饲养饵羊——专为了吊狼,自幼把那些选中的弱兽同羊群分开,每到晚上,将饵羊圈在事先准备好的陷阱边,引着狼来扑食入瓮,这种羊自然是用不着精养的,他们只给它喂饲后剩下的食物,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我竟想起了这个故事。
腿上夹着板,忍着疼痛,翻身也不方便,我辗转在狭小的空间里,一阵阵汗如雨下,汗,是冷的。
第二天一早,天不过透亮,绮丽就来了,大力地把我摇醒。
我睁了一对通红的眼睛,瞪着她,说不出话来,这么大清早的,她倒是不贪睡。
“干什么呀,”她不在乎的笑:“要吃人呢。”
我苦笑,眼见她红衣雪肤,曼妙可人,面上笑如绽花,观之可亲可爱,叫人哪里发得起火来,只好叹气:“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女孩子,这么早就到男人的房间里来,你不怕人说闲话”。
“怕什么”,她笑:“你们中原人这一套我才不信呢,你怎么样了呀?”
我打着呵欠,只好支起身来回复她的好意,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这个家里我见着最轻松的倒还是她。
“昨天多有意思呀,”她意犹未尽地道:“什么时候我们再玩点新花样呢?”
“总要等我这条腿好了吧,”我好气,原来她念念不忘的还是这件事:“总不见得真让父亲把我另一条腿打断了才甘心。”
说话间她已在床边坐了下来,“怎么,哭过啦,”凑过来看我:“眼睛红通通的,是不是昨天晚上金伯伯又骂你了吧?怪不得我爸爸说,金毓很可怜呢。”
“什么?”我吃了一惊:“你爸爸怎么会知道我?”
“怎么不知道,他也是金伯伯的老朋友呀,”她道:“我爸爸妈妈是在中原认识的,妈妈说金伯伯曾经帮过她的忙。”
“哦,”我奇怪,记忆里父亲好像从没说起过这事,我还以为他认得的只有绮丽的母亲:“你父亲怎么会说我可怜,这话是从何而起的呢?”
她笑着:“有一次不知怎么说起来的,我爸爸说起你很可怜,妈妈说这是因为金伯伯身上的担子太重,所以影响到了你。”
想不到连旁人都看出来了,还有个西域人,我软在床上,只有了出气的份儿,我可真够倒霉的。
“又怎么了?”她转过头来,这次居然没有笑:“不要想得太多呢,妈妈常说一个人身边的环境是天生注定的,可我们要懂得运用通融之道。”
“哦”,我诧异地打量她,她果然有十九岁了,可爱稚气不过是外表,有很多事情她都是明白的。
“你不问问宝福?”她又问,“她昨晚哭了。”。
“什么”,我一惊,忽又有些欢喜:“哭什么?是不是为了我?”
“不知道,”见我紧张,她笑了起来:“我只听到她在偷偷哭,可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只一想到那柔弱秀美的女子竟在为我而哭泣,那样的温情简直令我受宠若惊,这个世上毕竟还是有人真正关心我的,我靠在床上,微笑起来。
“傻瓜”。一只指头敲到我头上,绮丽‘咯咯’地笑着,用手来拧我耳朵,我已心情大好,转身乘势制住她的手,二人嘻嘻哈哈地扭在一处。
绮丽实在是个可爱的女孩,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非常的聪明,很快,她就找了个机会将嫣然带到了我的床边,为了方便我们说话,她不着痕迹地将待女引了出去。
我凝视着嫣然婀娜的身姿,如能一辈子得她软语温存地陪在身边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仔细打量,她的眼眶果然有些黑晕,我心疼起来,轻问:“昨天晚上是不是没睡好?放心,我没事的。”
她愣了一下,脸红,不知该如何回答,终是含糊了过去,顺手端过茶水给我。
“嫣然”,我终于鼓起勇气,是该对她说了:“我想带你离开京城,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她惊异,猛抬头看我,险些摔了手里的茶杯。
“其实做这一切我都是故意的,”我压低声音道:“我是为了找机会可以把你带出城去”。其中当然省了不少的细节,我的计划是分三步走的,这一招是苦肉计,然后就是暗渡陈仓和偷梁换柱,在所有人都以为我带着小馨私奔的时候,其实是我和她走了。
我担心地看着她,她的脸色白得像纸:“不要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这话才说出口,马上,我的担心便转了方向,似乎令她动容的原不是这个计划,她的眼神看着我,根本是绝望的。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终于,迟疑地,说:“你不想跟我走?”
看着她沉默地低下头来,我的心彻底落进尘埃,房间里死般的寂静,我可以感到我的心已从身体里挣脱了出来,飘在半空,冷冷地盯着房里的我,看着他面无表情,正拼命地,淡淡地说:“你的心上人是柳修元吧”。
果然,她又流下泪来,我倒有些好笑了,原来她哭的并不是我的伤,原来事实是这个样子的。
然后,我真的笑了出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为什么不早说,”我止不住自己:“如果不是我今天这样逼你,你大概永远不会承认吧?”
在她面前这样失态是第一次,她不知所措地看我,不明白我的心思。
“好,好,好”我咯咯笑着,指她:“总算被我逼出来了,水姑娘,你的心思藏得够深的呀。”
她呆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金公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笑得腿痛,终是停了下来,揉着腿,道:“你也知道我和父亲闹得僵,说不定以后我连门也不会上了,你在这里终是不可靠,若不探出你的心思,叫我怎么帮你?”
“哦”,她恍然大悟,复羞红了脸,声音却仍是坚定:“你不用帮我,我决不回去的”。
“回去做妾当然不可能”,我看着她:“如果柳修元肯讨你为正室呢?你愿不愿意。”
她怔住,不出声了。
“这不得了”,我说:“所以什么事都不能说得绝对,不过是条件没有谈妥罢了,可是如果你真的有心,为什么要放弃呢,呆在公主府并不是长久打算,你总要出去的。”
我边说边看着她,她的脸色缓慢地变幻着,其实一个女人动心时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几天前我是昏了头,居然把婉转当作了羞涩,我暗暗咬牙,这事上是我太托大了,我活该的。
她还是走了,我也安静下来,一切事情都是白费心机,宠爱小馨、惹闹父亲还有我这条伤腿,抚揉着伤处,我是懂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自己的失误又能怪得了谁。
绮丽又笑着跳了进来,一眼瞧见我脸色,大奇:“怎么了?你们说了些什么?怎么面如锅底?”
我看着她,全家上下只有在她面前不用戴面具,况且此刻,我已无力伪装,刚才已是拼尽了全力,现在,只余叹息:“绮丽,永远不要的去寻找事情的源头,事实总是最伤人的。”
她明白了过来,坐到我身边,不响,很久,才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我苦笑:“总不能找根绳子缢死自己,好在我刚才已经掩饰过去了,这事也得抓紧办了,不能拖着,你说得对,除非是死了,否则永远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打理一切,我逃不了的。”
她看我,明眸流转似星,忍不住,还是“咯”的一声笑了出来:“想明白啦,那就高兴些,别丧气个脸,难看死了。”
我无奈,承她的情,勉强牵了牵嘴角,不料这下她却索性放声大笑起来:“唉呀,更难看了。”才认真体贴了一会儿,这一刻,她是又给我回到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去了。
蜷缩在床上,我如一只中了箭的兽,这次的教训总是有些收获的,有时候人走到了尽头反而会生出些乐观来,不过,时间也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蜷缩在床上,我如同只中了箭的兽,教训总是有收获的,有时候人走到了尽头反而会生出些乐观来,不过,时间也是必不可少的过程。
这日后,我努力地维持原状,照常的吃药疗伤,陪母亲聊天,听父亲教导,偶尔也会和嫣然笑语家常,绮丽反而不习惯起来,没人的时候,她追问我:“真的没有什么了?心里不难受?”
我好气,有她这么努力的提醒,想忘记还真不容易,不过她可算是个聪明得力的玩伴,我们二个人,三条腿把公主府搞了个鸡犬不宁,每日花样层出不穷,而且日日翻新,无数的恶作剧夹杂着父亲的训斥、母亲的袒护,吵吵闹闹,混混沌沌,不知不觉,二个月过去了,我的伤亦逐渐复原,可以在庭院里一拐一拐的走。
宫里不断的派了人来探看,皇上索性指了个御医住在了公主府,子桓也是频频传贴,桂花漫香时节,他终于亲自来看我。已近初秋,他身着浅茶色丝质里袍外罩满绣花鸟的青纱衣,系着青丝绦,我照例又是叫声好,这个少相,果然是个精致人。
“金兄一切可好?”他微笑着支着颌,指上青玉板指衬得十指白皙纤长,我也笑,他这是来探听虚实的,难为他埋头于桌头案卷时仍不忘了我,日子久了,也不知他会不会得生厌。
客套话是必定要说的,又提起了如意,“你有多久没见她了?”子桓说:“看来我们的花魁要望断秋水了,金兄可真是个狠心人呢。”
我哈哈大笑起来,他是太心细了,连我身边的妓女也不放过,这下却是不打自招,如意也是他的人。
“女人里,如意也算个出类拔萃的,”我安慰他:“不过太懂男人心的女人实在有些可怕,以前不过觉得新鲜,可如果我做每一件事她都能说个源源本本,她岂不是成了我的暴君。”
“所以,金兄又看上了小家碧玉?”他半信半疑:“你的口味变得很快呀。”
“我不过是走一程看一程,”我瞟着他:“哪像子桓这么清心寡欲,只专注于国家之事呢。”
他笑笑,又问:“金兄什么时候回府?这次把老爷子气得不轻吧,不过你也太任性了,居然要娶一个婢女。”
闻言,我不由眯了眼,他不相信我,我和水嫣然的纠葛他是知道的,如果够聪明,也许已经猜到了我的用意,然而我怕他还是要失望了,因为这个计划已经变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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