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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作者:虎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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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 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毛骨悚然的谜团

  李小强深深叹口气,回忆道:“好像是个女人,她穿了一件大风衣,戴着个口罩,走路摇摇晃晃的。”

  “她拿来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只知道留着它迟早得送命!”

  “送命?你什么意思?”

  “自从我拿了它,每天晚上都好像看到死去的父母站在我的床边,哭泣不止。”

  他的话令我一阵悚然,林荫曾经也对我这样说过,“东西在哪?”我问。他指了指那个纸盒,站起身说:“欧阳先生,我听说您专门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您还是小心点吧,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我、我走了。”他不容我再问话,慌慌张张地夺门而出,在门前他跌了个跟头,等我追出去时他已经不见了。我只得回到室内,似乎还有些发懵,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打开纸盒一看,有一张报纸,打开报纸,我看到了一块光润无暇、晶莹亮洁的玉璧。我屏住气息,一眼便看出这块玉价值连城,它呈三角形,有一边呈半圆形,就像一块月饼被切成四份,它就是这个“月饼”其中的一份。玉璧上还有“于天”两个鸟虫形篆字,什么意思呢?

  好不容易偷来的东西,又很值钱,李小强却把它送回来,一定有特别的原因。我翻了翻纸盒又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在鄱阳湖的白龙洞,死的人都在,带钥匙,带于天”。鄱阳湖?白龙洞?死人?钥匙?我怔怔地放下纸条,百思不得其解。这些日子里,纷至沓来的疑惑和不安像走马灯,令我目不暇接,迷惘与焦虑更使我全身的神经针刺一般痛苦。

  我再读一遍那张纸条,心中愈来愈迷茫,前思后想良久便带着纸盒去警察局找陈宇。“交给你了,你来保管吧。”我把纸盒放在陈宇的桌子上,他望着我惊讶地“啊”了一声。

  其实我也不明白这块玉能带来什么线索,只是觉得潜意识隐隐作怪,有一种模模糊糊的念头。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说不清楚。

  第二天凌晨四点钟时,急促的敲门声将我惊醒,我忙打开门,只见陈宇站在外面。他的脸又青又肿,头发不整,我皱紧眉头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他冷笑道:“托你的福,死不了。跟我去一下警局,请你见个暴徒。”

  “暴徒?”我一愣,“究竟出了什么事?”

  “昨晚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三个人,他们想抢你的玉,也可能是想杀了我,搏斗中我开了枪,打伤了一个,另两个逃走了。令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其中的一个人对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就是‘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我顿时大吃一惊,追问道:“你打伤的那个人在警察局吗?”

  陈宇点点头。我立刻穿好衣服,坐他的车前往警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快到地方时他长长叹息道:“欧阳,我觉得你再研究这些怪事,迟早有一天,会有许多人怀念你的。”

  我一呆,没有听明白他的话,车已停下,他拉开车门走了下去。我们刚刚走进警察局的大门,就见两个警察惊慌失措地向外跑,正撞在陈宇身上,三人险些跌倒。“你们干什么吗?”陈宇厉声训斥道。

  “队长,审讯室着火了,我们、我们去找医生。”

  “什么?”陈宇大吃一惊。

  “队长,你抓来的那个人关在审讯室里,刚才有一个人化装成警察,向审讯室里扔了一瓶汽油,放火烧死了疑犯,不知怎么回事,疑犯在几分钟内就变成了一堆灰,你快去看一看吧。”

  陈宇大步向楼上跑去,我急忙跟在他后面,来到一间有铁门的屋子内,只见墙壁被烧得漆黑,墙角里有一堆白灰。

  我震惊得像冰雕一样,没有了心跳也没有了呼吸,沉默半晌,一股无法抗拒的颤栗源源不断地涌上来。周围站着几个警察,他们眼中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恐惧之色。而这种目光我已经见过多次了,李言、林荫、吴默平,都是受害者,那么下一个人,会不会就是我呢?

  陈宇暴跳如雷,质问其他闻讯赶来的警察:“纵火犯哪里去了?哪里去了?”

  纵火犯早已不知去向,大家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我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液,只觉有一条看不见的黑线将我重重捆绑住,越来越紧,整颗心如同铅块,沉重不堪。很显然,刚找到的一条线索又断了。我急切地问:“玉呢,那块玉哪儿去了?”

  陈宇从他的皮包里拿出那块玉,交给我,说:“你别走,呆在这!”

  所有的警察都进入一间大屋子内,关上门开会,不久就冲出去,一脸抓人的神情。一个警察还拿着电话喊道:“封锁各个路口,封锁火车站和客车站,全体出动,这是命令!”

  后来由于整夜没有结果,我不得已带着那块玉离开了警察局,虽然毫无头绪,但一种直觉告诉我,所有的怪事都与生物系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让我不解的是,火势再凶猛,也不会在几分钟内,能把一个活人烧成灰的,汽油有这样大的威力吗?

  两天后陈宇再次把我找到他的办公室,只见他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腊黄,显然工作极其辛苦。他点上一支烟,叹息道:“我没有抓到纵火犯,这个人像在空气中消失了。现在我把这件案子来总结一下,我们共同分析分析,看有没有忽略的地方。首先是你一个叫李言的朋友在黄浦江边被人推下去淹死了,他留下的日记中提到了‘头发’一词,随后你出海,吴默平紧接着就疯了,他也说过‘头发’这两个字,再其后是你弄来一块玉,我被袭击,好不容易抓到其中一个暴徒,谁知他又被神秘地烧成了灰,而所有这一切与你似乎都有关。对此你做何解释?”

  “我?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还用来你这里?”

  “你以前对我说你在大学时,有一个什么同学在生物系失踪了,另一个被扒掉了头皮,好像也跟‘头发’有关系,我认为这其中肯定有问题。这头发究竟是指什么,你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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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 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白龙洞湾的离奇传说

  我苦笑着回答:“我想过了,我都想过一百遍了,从事情发生的那天起,直到现在,所有的经历都是凌乱的,似乎有联系,又似乎没有联系,生物系那边我也查过了,没线索。”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我思索片刻笑道:“南昌,我要想想。去鄱阳湖散散心。”

  之后我藏好那块玉璧,很快便离开了上海,走的时候恰逢雨天,阴郁的天气,使得对这次出行感到畏惧的我,心情更加沉重起来,难耐的压迫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一股黑雾般的邪恶之意充斥着我的胸膛。应该说我是带着无限迷茫的目的前往鄱阳湖,为什么要去那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两天后到达南昌市,我又乘客车来到鄱阳湖畔,茫茫的千里碧波,湖光山色,尽收眼底,给人一种秋水长天的感觉。我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他们说离此十里外的一处渔村,就叫白龙洞湾。我的心“咯噔”一震,顿时陷入灰暗和恐惧中,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黑线将我重重捆住,原来真有这么个地方。也就是说,那张纸条上写的话,果然有其含义。可是我到那里又能做什么呢?

  不管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我搭了一叶小舟,赶往白龙洞湾。路上,船老板给我讲起有关白龙洞湾的传说,他说许多年前,这里曾经有一条白龙被天庭贬下界,就给锁在鄱阳湖中,大约白龙洞湾的名字便是这样来的。

  当地人对白龙洞湾的印象并不好,那里地势复杂,水情更是难以琢磨。军阀混战时期,有一天有三个逃兵逃到这里,他们带着一个很大的箱子,并在村中买了一间草屋住下来。奇怪的是他们的屋中除了床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三口水缸,他们也不愿意与村民们来往,出入极其神秘。据说有人还看见这三个怪人,在夜里到山上去烧香磕头,像是搞什么宗教活动。

  由于不了解,村民们对他们一直保持着警惕性,大约过了几年,始终平安无事,也就渐渐习惯了。不料一天不清楚为何,一个村民与这三个怪人发生了冲突,双方打得头破血流。两天后这个村民突然暴毙,死者的弟弟怀恨在心,又去闹事,总算被人拉回家中,谁知当晚他也死了。

  两件离奇的命案令白龙洞湾的村民们产生了怀疑,他们在恐惧和愤怒中,集体闯入三个怪人的住处,要讨个说法。但形势没有控制住,三个怪人被打成重伤,他们带着那口箱子逃出村子,逃进了白龙洞里。白龙洞是一处与鄱阳湖相通的溶洞,幽深潮湿,村民们点燃火把进洞搜捕。

  那一夜也许是令白龙洞湾的村民们永生难忘的一夜,入洞的二十二个人全部死掉了,只有一个孩子逃了回来,他的神经因为受到极大的惊吓而完全错乱,至死也没有说出当时的情景。

  至于那三个逃兵,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故事至此也结束了。

  我不明白的是,这个故事中的三个逃兵与白龙洞,有什么联系,它们之间似乎毫无关系。浩浩鄱阳湖,水鸟飞翔,湿风扑面,苍茫无尽,此情此景令人心旷神怡,然而我依旧有些怅意不断,思绪压抑。也许是我久久的沉默和阴沉的神色引起船老板的注意,他一边划桨一边问:“小伙子,你去白龙洞湾干什么?”

  是啊,我去白龙洞湾干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于是笑道:“旅游。”

  “那是个很奇怪的村子,我要是你,绝对不会去的。”

  “有什么奇怪的?”

  “那个村子从来不欢迎外人。”

  我默默地点上一支烟,不再问话。湖光山色,格外怡人,又不知走了多久,船老板一指前方说:“到了。”我抬头望去,远远地只见一座小村庄掩映在绿树丛中,显得格外宁静。哦,白龙洞湾,终于到了。

  沿着小路向村里走,处处可见晾晒的鱼网,房屋大都很简朴,屋顶上还打着茅草,鸡犬相闻,像是世外桃源。我穿过树林来到村口,此时夕阳垂暮,霞光渐浓,然而令我意外的是,村口的一些老人和妇女看见我之后,神情竟十分紧张,我还没有走近他们就急忙走开了。当我进入村庄时,有的人便把窗子关上了,孩子们躲在门后边偷偷地看我。这种反应使我不知所措。愣了半晌,我才开始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尽管为了一个茫然的目的来到鄱阳湖,是追查线索也好,旅游也好,至少要有个住的地方。可这里大概不会有旅馆吧。信步向村后走去,我看到山坡上有一间破败的石屋,夕阳下显得很荒凉,正出神之际却见一个小伙子手提鱼叉,气势汹汹地直奔我冲过来。

  “你是干什么的?”他喝问道。我一怔,皱紧眉头,反问道:“你又是干什么的?”

  “这不用你管,请你马上离开我们的村子。”他瞪大眼睛说。

  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家伙,令我莫明其妙,“这村子又不是你的,凭什么让我走?”

  “你走不走?”他铁青着脸低声问。

  “神经病!”我恼怒地骂道。

  对方顿时暴跳如雷,挥鱼叉向我打来,我忙躲闪开,不料他像一只疯狗,一边咆哮一边进攻。我火冒三丈,抢过他的鱼叉,与他扭作一团。趁他不防,我朝他的脸上猛揍了两拳,把他打翻在地。一个老头子跑过来拽住他,吼道:“阿生,你又犯浑了,跟我回家。”

  “我要打死他!我要打死他!”那个叫阿生的声嘶力竭地喊道,他脖子上的青筋鼓起老高。老头子奋力将他拖走,两个人终于离去了,一时间我有些恼怒,真是倒霉透顶,看来这个村子确实不欢迎外人。刚刚平静下来心绪,忽然从山坡后面钻出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他衣服破烂,手拿一根棍子,疯疯颠颠地跑着,看见我他大叫道:“大灾难来了,要死人了,要死很多人了,哈哈,你要死,我也要死!”他跑进村内消失了。又是一个莫明其妙的家伙,我呆怔半晌,望着这座氛围诡异的小渔村,不知为何,寒意骤生。

  天色越来越暗,原本打算到村里借宿的,想来想去,我觉得与其碰钉子,还不如就在村外睡一夜的好。我看了一眼山坡上的那栋石屋,大步走到近前,竟发现院墙外立着一块石碑,借斜阳的余光一瞧,上面有字:民国二十年,异乡三人携妖物来此,与村民有隙,而生血光之灾。入白龙洞者二十有三,仅存一人,遂疯。本村族长痛警后代子孙,不可入此屋,不可入白龙洞,否则天灾再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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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 20: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 骷髅怀中的宝物

  看到这我的心怦怦直跳,难道这间破石屋,就是当年那三个神秘的逃兵住这的地方?石碑上的记录比较模糊,没有涉及到具体的事件,“妖物”是指什么?为什么不能进白龙洞?我翻过破裂的山墙,近距离的观察这座传说中的古宅。它的构造比较坚固,屋顶上的瓦片大都破碎了,木门已经腐烂,里面漆黑黯淡。我慢慢走入室内,很久才看清楚其中的一切:狭小的窗子透露下一丝朦胧的光线,空空的四面墙壁,满地高高的杂草,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腐朽的气息;墙角厚厚的蜘蛛网和灰尘表明这里已久无人烟,野鼠在烂草堆边探头探脑;在屋子中央并列放着三口破碎的大缸,只有缸底半截的地方还算完好。我的心一动,难道这么多年了,这三口传说中的缸,居然还保留着?

  我来到近前,向缸内一望,里面似乎有一些乱草一样的东西,但又不像是草。我用根木棍挑起其中一团,看了看,像人或什么动物的毛发。一股无法言表的寒意袭遍全身每一处神经,我不敢再看下去了,呆坐良久才冷静下来。事实上,从学校生物系的惨案开始,一直到这个古怪的小渔村,仿佛每走一步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究竟是什么样的联系,我又说不明白。

  浓郁的夜色无限凄迷,凉风拂过,我暗自松口气,头脑清醒了一些,胡乱点燃一堆干柴。温暖的火光像精灵舒展着手臂,不时有火星溅出来,啪啪作响。我靠在草堆里,百思不得其解,又从口袋中拿出那张奇怪的小纸条,“在鄱阳湖白龙洞,死的人都在,带钥匙,带于天”,究竟是何含意呢?看着看着,也许是太疲惫的缘故,我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外面有吵嚷声,我被惊醒了,起身一看。只见许多人拿着手电筒,气势汹汹地向这边冲来。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从天而降,居然由石屋中走出去,想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我刚从土坡上走下来,就被几个人包围了,手电筒一起照向我,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你们要干什么?”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半天,手电光才移开,我终于看清楚身前站着一群人,他们手执鱼刀,横眉立目。队伍前面有一个白胡子老人,他怒视着我,厉声道:“滚出我们的村子!”

  我没有说话。一个年轻人立即冲上来,揪住我的衣领,我反手一推,将他甩开。不料激怒了其他的人,他们一起向我扑来,我见事不好,扭头就跑。“打死他,打死他!”愤怒的村民们边喊边追,我只得落慌而逃,沿着山势钻进苇塘中。跑了不知多久,我终于来到湖畔,躲藏在一座山峰脚下。透过枝隙,远远可手电的光柱闪来闪去,显然他们还在找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对外乡人如此紧张?忽然有几道光柱向这边接近了,我慌忙向山坳中退去。山坳里十分狭窄,地势崎岖不平,到处是密集的杂草,但等到跑出一段路之后,山地又变得平坦起来。我奔到一面石崖下时,没有了路,却惊讶地发现崖下有一个山洞,洞口藤萝低垂,显得很隐蔽,洞上方刻着三个大字:白龙洞。原来这里就是白龙洞,我不禁目瞪口呆。身后脚步声愈来愈近,我只得钻入洞中,然而后面的人还是看见了我,嚷道:“他在这儿!”我怕他冲进来,急忙又向洞内退缩,在黑暗中摸索出十几步,不料竟一脚踩空,重重地摔进一个深坑里,我听见自己的脑袋嗡一声响,全身便瘫痪了。

  躺了不知多久我才喘出气来,疼痛使我还不致完全失去知觉,奋力坐起身,总算硬挺着摸摸头,摸摸脚,谢天谢地,没有跌断筋骨。休息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在我的钥匙链上,有一个圆形的红外线电筒,一捏就亮。我捏亮电筒一看,高高的洞壁嶙峋而险峻,也不知有多深。依稀可闻洞外吵嚷声不断,我由于紧张,忘记他们是不敢进入白龙洞的事,立刻向洞深处退去。磕磕碰碰跑出很远,我藏在一块大石头后,刚刚松口气,无意一扭身,却发现石头的另一边,站着三具骷髅。这种情景太可怕了,霎时间冷汗湿透了我全身的衣服,红外线照在那白骨上,泛着一道道奇异的血色。我如入梦魇,与骷髅呆呆地对峙着,呼吸皆无。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三个逃兵?

  我渐渐有些清醒过来,想走近看一下,谁知脚下一绊,失去了平衡,正撞在那三具骷髅上。骷髅“哗啦”散落而下,洒了我一身,我吓得失声大叫,拼命爬出几步远,想站却没有站起来,又瘫坐在地。黑暗中我忽然看到脚下有个发着绿光的东西,映亮了石壁,但光线很柔和,很朦胧。我惊魂不定,半晌才恢复冷静,拿起那东西仔细一瞧,是块玉,我诧异地“咦”了一声,这块玉同我藏在家中的那块玉一模一样,也是三角形,边缘呈半圆形。玉璧的上面刻有“既寿”两个鸟虫形篆字,而我的那块玉上刻的是“于天“两个字,它们之间像有某种联系,难道合起来是个整体?呆怔良久,我再翻看了一下地面,只找到一个摔碎的小木箱。显然,这块玉原来是装在小木箱里,被骷髅挤护着,却让我碰到了。我疑惑万分,那三个逃兵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有这块玉的?

  手电光暗了,我不敢继续呆下去,将玉揣入怀中,直奔洞外。然而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到达洞口,我立刻意识到迷路了。大洞连小洞,洞洞相通,地势复杂,越走越走不出去,急得我焦头烂额。蓦地,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再向前走了十几步,一个水色漆黑的小湖泊映入眼帘。人在面临迫在眉睫的危险时,就可能产生一种预感,一种保护自己的强烈意识。在水边,我本能地站住脚,在这寂静的黑暗中,我感到自己并不是洞中唯一的生物,好像还有其他的人。紧张的气氛从四面八方压迫下来,令我难以呼吸。这时候我听见了一生中最为恐怖的一个沙哑声音:“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我的脑子“嗡”一阵轰鸣,全身抖作一团,猛然回头望去,并没有其他的人。手电完全熄灭了,周围的一切都陷入无边的死寂中,怀里的玉璧还微微发着光,与此同时我听到一种奇异的摩擦声,具体什么声音难以形容,就觉得有个东西向这边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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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 20: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又是一段“头发”的异事

  我不禁毛发倒竖,真魂出窍,大叫着拼命狂奔。连滚带爬,也不知跌了多少跟头终于看到了亮光,我逃出洞来。洞外并没有人,我像一只受了惊的动物般,手足并用的跑着,一边跑一边喊,希望有人能来拉我一把。然而没有人,整座村子寂静得如同坟墓,连一点灯光也没有。我跑到湖畔,钻入一处护船的小草棚子里,面对月光下的层层湖波,渐渐地冷静下来。我从怀中摸出那块玉璧,它依然散发着柔和的绿光。应该把事情的经过仔细想一想了,我昏昏沉沉地想着,脑海里一会出现李言的影子,一会出现“白鸽”号,心神恍惚,哆嗦不止。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天渐渐亮了,一轮红日自茫茫湖波中缓缓升起,我跑到渡口搭一位大婶的小船,匆匆离开了白龙洞湾。在船上我暗暗发誓,下次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究竟是谁在洞里?是不是以前见过的那个女人?她为什么总问我这个古怪而可怕的问题?我到底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一路奔波,我稀里糊涂地回到上海,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惊骇过度,一病不起。我很少生病,一生病就相当厉害,打针吃药,折腾了半个月才渐强,但极其虚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病好之后我把那块从白龙洞里带回的玉璧和自己的玉璧拿出来一比较,它们的璧质完全一样,照此推算,应该还有两块,恰巧合为一体,形成一个圆形的玉。可惜我只有这两块。

  为防止意外,我把这两块玉存放在银行的个人金柜中。

  陈宇来看过这两块玉,但没有线索也只得作罢。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而去,尽管一想起此事,我仍旧有些毛骨悚然,可是心情还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大约四个月后,我到南汇国际大厦参加一次考古交流大会,会上碰到了几个老朋友,也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大家说说笑笑,一切都很平和。大会讨论了国内考古界取得的最新成果,又喝了几杯酒,尽欢而别。当我离开国际大厦时,天已经黑了,就在我要走出楼门之际,忽听身后有人喊我。我回头一看,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个子很高,戴着眼镜,穿着风衣,手提皮包,来到我面前,说:“是欧阳先生吗?”

  我点点头。他伸出手说:“你好,我叫何涧水。”

  何涧水?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一时间又有些想不起来了。他见我没什么反应,解释道:“我是林合生教授的合作伙伴,我想你见过林教授的女儿,她叫林荫。”

  我猛地记起在桐城时,林荫对我谈过她的家事,的确说过一个叫何涧水的人。由于震惊我仍旧没有说话,老人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说:“欧阳先生,你不记得他们不要紧,但你总还是记得这句话吧。”他把头凑到我耳边,低低地说:“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我的脑子“嗡”一阵轰鸣,这句话我太熟悉了,从王珊出事的那天,直到今日,这句话多少次将我在恶梦中惊醒。“你又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半天我才艰难地喘着粗气问道。何涧水说:“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我们到对面的茶馆去慢慢谈。”

  我随他来到大厦外的茶馆中,坐下,要了两杯清茶,何涧水开始了他的叙述。

  “欧阳先生,我是考古学家,研究的是古墓学,十二年前我在太行山区考察时,无意中发了一座神秘的古墓,墓主是一个宋朝的官员,在他的陪葬品中,我意外地发现了三块刻有鸟虫形文字的玉璧。从整体上看应该还有一块,能合成个圆形的玉器,但是我搜遍了墓区也没有找到,证明那块玉璧不在这里。我对玉璧进行了研究,同时给当年古墓学权威林合生教授写信,邀请他来共同研究。林教授很快就来了,我们一起工作了两个月,其间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情况,不料一天夜里,发生了一件奇异的事,令我至今也颇为不解。

  “那天夜里天气格外晴朗,繁星闪烁,一弯皎月挂在天边,寂静得有些古怪。我在实验室里整理文件,林教授的办公室在离我二十米远的地方,透过窗子,我忽然看见有一个人慢慢走向林教授的办公室。像是一个女人,又瘦又高,由于天黑,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也看不清她穿的什么衣服,只觉得她走路的姿势很古怪,我以为她是林教授的朋友,没有多想就继续工作了。大约七八分钟之后,我忽听林教授惨叫起来,那声音特别尖锐,一声接一声,在黑夜里传出很远。我吃惊地站起身,原地愣了一会儿便快步跑出门。这时只见林教授从办公室中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他的表情完全扭曲了,目光中流露着难以形容的恐惧之意。我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忙上前抱住他,竟被他撞倒在地。我拼命搂着他喊道:‘林教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浑身发抖,惊悚地望了望我的身后,颤声说:‘头发、头发……’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追问道:‘什么头发?’他不再说话,直喘粗气。欧阳先生,可想而知当时我是多么震惊,我匆匆回到办公室,四处一找,并没有找到那个女人。我只得把林教授扶回我的实验室,问他怎么回事,但他什么也没说,我以为他受到了惊吓,,不敢再追问。那一夜林教授没有睡觉,我默默地陪着他。天快亮时我忽听他自言自语道:‘他们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我一直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懂他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只是隐约感到他似乎很悲哀。当天他就不辞而别了,还把两块玉璧也带走了,幸好还有一块留在我这里。林教授留下一张纸条,劝我不要再研究下去了,说危险迫在眉睫。什么危险他没有解释。当时我十分气愤,玉璧是我发现的,他无权带走,但还没来得及追回,另外一件可怕的事就在我身上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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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 20: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章 “有一个尼姑要找你”

  何涧水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一口,沉思片刻继续说:“那是两天后,我外出到一所高校做演讲,我的助手独自在实验室中工作,待我回来时他已经被杀害了。他死得极惨,凶手残忍的剥掉了他的头皮。这个案子至今也没能侦破,而那块玉璧从此也下落不明。其间我多次打电话给林教授,要求归还玉璧,他似乎有些神经错乱,总说什么‘头发、头发’的,令我十分不快。三个月后我到林教授家中去找他,谁知他早已疯了,一家人差不多都死净了。我没有办法只得就此作罢。后来我出国了,在泰国生活了近十年,两年前才回国,与一些同行交流也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关于失踪的玉璧的事。欧阳先生,你不是也遇到过相同的经历吗?”

  他静静地望着我,不再说话。

  “你也听过‘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这句话?”我追问道。

  “我的助手临死前曾这样说过。”

  我沉默片刻问:“何教授,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我怎么帮你?”

  “实不相瞒,半个月前我在寻找你的时候,路过一条小巷,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对我说了一句话,就是‘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我打了冷噤,他继续说:“我听说欧阳先生几年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又听说阁下前不久得到两块玉,我想看一下是不是十二年前我丢失的那两块玉,如果是,我打算同你一起进行研究。”

  “我的玉有一块是在鄱阳湖畔的山洞里找到的。”我摇摇头说。

  何涧水眼角的肌肉抖了抖,神情焦急地说:“我能先看一看吗?”

  我迟疑良久说:“可以,但我明天没有时间,你把电话号码留下,后天我和你联系。”

  何涧水皱紧眉头,欲言又止,半天才不情愿地点点头。

  “还有,你的那块玉上刻的是什么字?”我问道。

  “这就不好说了,我的那块玉磨得很厉害,分辨不出来。”他摇摇头说,“对了,欧阳先生,你见过林教授的女儿林荫,她跟你说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没有,我们刚刚认识不久她就出事了,如今生死末卜,”

  “那之后你还碰到过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吗?”他急切地追问道。

  “太多了,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我的一个大学同学被暗害了,我还收到过一张奇怪的电影票,再就是在一条船上……”我一边回忆一边把以前的事讲给他听。

  他听完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在电影院里坐的是几排几号?”

  我一怔,不明白他为何要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呆呆地说:“好像是在中排,我忘记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随便问问。”他一笑说,“欧阳先生,那我们后天见吧,我期待着尽快与阁下合作。”

  我们分手后,我边胡思乱想边往家走,越想越觉得不对,这个何涧水的叙述似乎没有什么漏洞,但毕竟是他的一面之词,是真是假无人知道,我应该怎么办呢?

  快到家时我的手机响了,一接听,是陈宇,“欧阳,你能到我这里来一下吗,有一个人有急事要见你。”

  “我现在很累,有什么事你让他明天到我家来找我吧。”

  “这个人就是不知道你家才找到我这里的,你还是快点过来吧,”

  我叹了口气,只好坐出租车前往刑警队。陈宇像以往一样站在大门外等我,我下了车,他奇怪地望着我,说:“我知道你的朋友很多,但不知道你还有做尼姑的朋友。有一个尼姑要找你。”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他的话。他没有解释,带我走上楼,在会客厅中我看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尼姑背对着我们站在窗前,她头戴青皂帽,倒背双手,微微低着头,像在思索。听见脚步声她转过身,她大约有四十多岁,长得十分清秀,高鼻梁,薄嘴唇,只是脸色苍白,仿佛终年不见阳光。看来她年轻时也是个美人。然而我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她望着我问道:“你是欧阳敬意?”我点点头。她又说:“找你可真不容易啊,我是王珊的母亲。”

  我顿时吃了一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错,王珊确实长得很像她。“您找我有什么事?”半晌我才喘出一口气,尽可能平静着心绪问道。她叹息一声,说:“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到我住的地方坐一下,有话对你说,还有个人想见一见你,和你叙叙旧。”

  我不明白一天到晚哪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人要见我,但从她的话语中可以听出,对方同我是认识的。犹豫了一下我同意了,说:“可以。”她双掌合什,向陈宇道谢:“阿弥陀佛,让你费心了,我走了。”

  我随她向外走去,陈宇小声对我说:“小心点,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我拍拍他的肩膀,直奔楼下,与这位尼姑坐出租车赶往黄兴路,我多少有些紧张,因为我记得王珊失踪后她的父母来过学校,印象中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难道是假冒的?不知是神情流露出不安之意,还是这尼姑的洞察力太强,在车上她对我说:“我是王珊的亲生母亲,王珊五岁时他的父亲抛弃了我,我从此看破了红尘,出家为尼。王珊是知道这件事的,我来找你是有事相商,你不必多想。”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想到王珊的身世这么坎坷。那么她带我去见的人会不会就是王珊?我的心不禁怦怦乱跳。“阿姨,我该怎样称呼您呢?”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平淡地说:“不要叫我阿姨,我的法号叫慧心。”

  我不再问话。一刻钟之后我们来到一家旅馆前,下车上楼,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外,慧心师傅站住,轻声说:“答应我,无论你看见什么都请保持镇静。”她的话令我的后背一凉,究竟是谁要见我呢?

  她推开门,示意我进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室内因为挡着厚厚的窗帘的缘故,显得很黑,只见墙壁侧边的床上,背对着我坐着一个女人,她深深地低着头,戴有一顶圆礼帽,一动也不动,宛若雕像。听到声音她慢慢转过身,我看见了她的脸。

  王珊!是我的同学,那个被剥掉头发、谜一样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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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 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她们究竟去了哪里

  我惊呆了,真的是王珊!她的脸像纸一样白,双眼漆黑,嘴唇发紫,目光有些呆滞,但变化并不是太大,至少我还能认出她。她望着我,凄凉的一笑:“欧阳,好久不见,你好吗?”

  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虽然事先已有思想准备,但极度的震惊仍使我瞠目结舌。半晌后我总算喘出一口气,干咳几声说:“王珊,我没有想到你还活着。”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她像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我想起了那把血淋淋的拖布,忍不住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我想知道她的头发究竟还在不在。不料她的目光霎时流露出极度的惊骇之意,一下缩入墙角中,抱住头大叫:“不、不、不要、不要!”我立即后退一步,这才意识到把她吓坏了,她一定是遭遇过很可怕的事,我不应该刺激她。等她渐渐平静了,我失落的说:“王珊,我一直在找你,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真的,我不想。”

  “我明白。”她的笑容更加凄凉,“我知道在学校时你就很喜欢我。”

  她忽然说出这么一句古怪的话,令我有些诧异,我坐到她的身边,沉默片刻说:“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我被一个神秘的组织绑架了,前些日子才逃出来。”她摆摆手说,“具体情况我以后再跟你详细谈,有两件事要问你,几个月前我托一位朋友给你送去了一个纸盒,还有一张小纸条,你收到了吗?”

  我打了冷噤,原来那个神秘的纸盒子与她有关联,“收到了。”

  “那你有没有到鄱阳湖的白龙洞去?”

  我点点头,她急切地问:“那你找到那块玉璧了吗?”我又点点头,她长出一口气,说:“很好,我还给你送过一张电影票,你在椅子下面拿到另外一块玉璧了吗?”

  “什么?”我没听懂她的话,从桐城回来后我确实收到过一张电影票,也去东方影院看过《泰坦尼克号》,但不知道座椅下面还有东西。“没有,我没发现有玉璧。”我皱紧眉头答道。

  王珊的脸色一变,说:“玉璧在座椅里面,我藏得很秘密,你去找一找,应该还在。”

  我吃惊的站起身,疑虑的说:“刚才有一个叫何涧水的人还问过我有关这张电影票的事。”听到我这句话,王珊全身一震,目光流露出恐惧之意,喃喃的说:“他们终于追来了,终于追来了。”她如梦初醒的喊道:“你快去东方影院,快去!何涧水就是绑架我的那个组织的其中一员!”我立即向外走去,她忽然又叫住我,轻声说:“欧阳,你尽快回来,我还有话对你说!”

  我的心一痛,转身直奔楼下,坐出租车赶往东方影院。等我到达东方影院之后,不顾一切的闯进去,在放映大厅里,正看见何涧水抱着一个皮包,匆匆向外走。我“噌”跳到他面前说:“何教授,真巧啊,你也在这里,哎,你拿的是什么?”说完一扬手,何涧水慌忙向后一退,他脸色苍白,由于震惊而哑口无言,只是紧紧抱住怀中的皮包。我扑上去便抢,平时我是不会这样鲁莽的,但因为王珊的事竟也有些失去理智了。何涧水拼命挣扎:“你、你要干什么?”他毕竟年纪大了,不是我的对手,我扭过他的胳膊,夺下皮包,从包内掏出一块玉璧来,然而这块玉璧要小的多,似乎上面只有一个字,我顾不得细看,将玉璧揣入怀里,喝道:“何教授,你究竟是什么人,最好给我讲清楚!”

  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恶狠狠的瞪着我,忽然有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出现在门边,“杀了他,把东西拿回来!”何涧水一挥手命令道。那两人冲上前向我扑来,他们手中好像还有武器,那是一种狭长的匕首,我猛得想起李言被害的时候,有目击者说他是被两个黑衣人推入黄浦江里的,莫非就是他们?我回头就跑,其中一人挥刀刺向我,我偏身闪开,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趁他跌倒之际由侧门逃了出去。他们紧追不舍,我飞快的跳上一辆公共汽车,那两个人冲出来之后四处寻找,等他们发现我在车上时,暴怒的来追赶,但已经太迟了。我望着他们渐渐消失在昏黄的路灯光圈中,才松了一口气,又在下一站下了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王珊居住的旅馆,然而一切都太晚了,王珊和她的母亲已不知去向。

  房间里是空的,有些凌乱,看样子她们离开很长时间了。我的心一凉,难道她们被人带走了?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她们的行装还没有带走,我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开始仔细检查屋中每一个角落。王珊是个很聪明的人,她一定会给我留下某些线索,然而她们的行装十分简单,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我不得已坐下来,想吸支烟,忽然看见床下拖鞋里塞着个纸团,我立刻拿起来展开一看,果然是王珊的字迹,上面只有六个字:白虎山疗养院。这是什么地方?字迹很潦草,显然写得时候很仓促,我猜测是王珊发现了危险,留下了这张字条。我马上想到假若是绑架,一个尼姑一个鬼似的女人,她们的行动一定很显眼,必然会有人注意到的。到楼下的总台一问,领班小姐说:“你说的这两个人跟着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离开了。”我顿时呆住了,糟糕透顶,现在该怎么办?

  思索片刻,我把那块玉璧立即存入银行个人金柜,设立了一个长长的密码,只要有这三块玉在手中,就一定会有人来找我,至于来的是什么人我就不知道了。

  我仔细察看了那三块玉璧。把它们合并在一起,呈一个圆形,我的那两块上刻着“于天”和“既寿”两个字,而从何涧水手里抢来的那一块,只有我的玉体积的一半大,也只刻着一个“受”字。我百思不得其解,何涧水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这几块玉价值很高吗?假如看成一桩谋财绑架案,死那么多人似乎又不像,就为了几块玉?事情应该不会这样简单!

  现在我只剩下一条线索了:白虎山疗养院。然而那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还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在等待着我?是的,时间证明,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经历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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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 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鬼气弥漫的疗养院

  那天晚上,秋天的夜幕很快降临了,像黑色的雾笼罩着大地。没有一丝风,无边的寂静中,周围的景物都显得幽暗而凄冷。这里是一座位于临近白虎山的疗养院,地势很平整,院墙由青石砌成,一条林荫小路蜿蜒的通向山坡侧面,高大的树木掩映着古老破败的楼房。

  有资料记载,早在民国时,这里是一所关押重犯的监狱,后来不清楚什么原因发生了暴乱,被大火烧毁;由于远离城市,场地开阔,此处又改作枪决犯人的刑场,许多重犯在这被处死。一直到二十多年前才建起现在的“白虎山疗养院”,然而新建成的疗养院总是发生一些奇怪的事件,许多人一住进来,不是突然发疯就是突然死掉,并且先前没有任何征兆。据说有一个小伙子住进疗养院两个星期后,竟执刀砍死了三名护士;另一个陪双亲来度假的少女,在疗养里住了五天后,用手术刀把父母残忍地肢解了。谁也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会丧失了人的本性,干出如此可怕的事。

  由于经营不善,疗养院倒闭了,被政府接管,改为收容所,专门收容一些无家可归的老人。此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白虎山疗养院”的奇异传闻,若不是因为王珊留下的纸条,做梦也不会想到能来这个地方。

  所有的恐怖经历都是从那个游戏开始的,假如那天没有下雨,也许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事情还要从王珊再次失踪后说起,时间已经整整过了四个月了,一切似乎都平静下来,没有王珊和她母亲的消息,何涧水他们也没有再来找我,然而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表面现象,时间拖得越久变故也会越大。前些日子我终于在网上查到了白虎山疗养院的地址,并把这件事告诉了“怪谈协会”的几个朋友。怪谈协会全名是“怪异事件及亲身体验历险者谈心协会”,名字虽然长一些,但这个协会很有意思,总能听到一些千奇百怪的事,见到一些拥有怪异的人。有五位会员对我的经历很感兴趣,一定要陪我一起去白虎山疗养院看一看。我答应了他们。

  那一天,我们收拾好行装就出发了,算上我一共有六个人,活泼可爱的方娜,冷艳稳重的刘欣,总是吵嘴的何渐林和王迪,还有一个深沉而文质彬彬的骆晔。白虎山远离都市,还有一个叫葫芦湾的沟塘,传说风景十分优雅。这其中我和方娜、刘欣、何渐林、王迪相识已经三四年了,而骆晔与我相识才不过三个月,他是一个医生,平时不爱说话,但与我很谈得来,很喜欢看我的小说,又有许多怪异的经历,有共同话题,虽说相识时间短,却已经无话不说,感情越来越好。大家毕竟都是年轻人,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很兴奋,只有我心情沉重,总是吸烟,他们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何渐林和方娜是恋人,两人坐在前车位上,我同刘欣、王迪、骆晔挤在后排,何渐林一边开车一边让方娜给他剥香肠吃,王迪被他们亲昵劲弄烦了,大声说:“开车时别三心二意,我可不想死!”

  “呸呸!”方娜转过头骂道:“乌鸦嘴!”

  王迪是个运动员,说话有些鲁莽,脾气也很暴躁,大概怕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骆晔转移话题道:“我听人讲白虎山疗养院里,总发生一些奇怪的事,你们说我们这次去会不会也碰到什么怪事?”

  “这你得问欧阳,他最喜欢研究奇怪的事,对吧,欧阳?”方娜说。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何渐林说:“那家疗养院我们不去也得去,因为欧阳有事情要调查,不过,欧阳,我们想先到山里游玩一会儿,拍点照片,你不介意吧?”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也许是我的情绪感染了他们,大家都沉默了,白虎山疗养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到达了白虎山疗养院,下车后我向前方望去,只见在山墙的包围下,庭院内树林茂密,杂草丛生,青砖铺成的小路曲折地蜒伸至楼前;楼房有四层高,左右两边是突出来的耳房,窗子大多数都已破碎不堪,屋檐上长满了草;几个呆若木鸡的老人坐在台阶上晒太阳,听见声音,他们向这边望了一眼,面无表情。这里是一处被遗忘的角落,生命的意义已荡然无存,在身后那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中,又有谁会想到在这并不遥远的地方,还会有这样一群老人,默默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我禁不住叹了口气。方娜拉拉何渐林的袖子,小声说:“我有点害怕。”

  何渐林瞪了她一眼。正当我们不知所措之时,一个老头子走了过来,他其实并不太老,大约五十多岁,但满脸都是皱纹,头发凌乱,显得极其苍迈。他的左臂衣袖空荡荡的,一条腿软软地拖着,走得很是吃力。“你们有事吗?”走近后他问道。何渐林忙说:“老人家,请问您怎么称呼?”

  “叫我陈叔吧。”老人疑惑地望着我们,“我是疗养院的负责人。”

  “陈叔,我们要去山中拍照片,想晚上住在您这里,行吗?”

  老人用诡异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我们,又望了望天,摇摇头说:“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上山的好,马上就要下大雨了。”

  我们也仰起头看了看天,晴空万里,只在西北角有几朵灰云,王迪笑道:“您老别开玩笑,下雨?天气这么好,怎么可能下雨!”

  陈叔不说话了。何渐林忙陪着笑脸道:“我们只停住一晚,麻烦您了,麻烦您了。”

  老头子木然地嗯了一声,转身慢慢地走开了。

  我们于是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一切就绪之后,沿着小路直奔白虎山。谁知背着帐篷走出不远,天突然暗了下来,密集的乌云霎时间布满整个天空,看样子大雨将临。我们慌忙向回走,要知道在山里躲雨是相当危险的,结果还没等跑回疗养院就被淋成了落汤鸡。那雨大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简直扑天盖地,震耳欲聋的惊雷接连不断,仿佛要把天空炸开,树木和房屋都在雨中瑟瑟发抖;狂风咆哮,周围一片漆黑,耀眼的闪电鞭打着大地,令人触目惊心,而电光消失时,天地又合为一体,一切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了;雨越下越大,像万丈瀑布倾泻下来,大自然显示着那慑人心魄的力量。我们连滚带爬的跑回疗养院,全身都湿透了,王迪边扭着衣服上的水边骂道:“真他妈的倒霉,早知这样还不如听那个糟老头子的话呢。”

  “你不是说不可能下雨吗,现在又抱怨什么。”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刘欣冷冰冰的挖苦他道。王迪刚要发火,我推了他一把说:“别吵了,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吧。”

  骆晔略微思考片刻说:“雨这么大,我们来时路上有许多小河,现在肯定是山洪暴发,冒险上路,假如碰到危险,后果不堪设想。弄不好恐怕我们要困在这儿了。”

  他的话显然不是没有道理。尽管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别的办法,我和骆晔去找陈叔商量借宿的具体事情时,老人眼角的肌肉搐动了一下,似乎很奇怪地望了我们一会儿,说:“你们可以住下来,但你们绝对不能到后面的那栋楼里去,否则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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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惊魂夜,无法想像的惨死

  陈叔的话极有震撼力,我一愣,忍不住追问道:“为什么?”

  “后楼是停放尸体的地方。”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怕吓着你们。”

  我不再问话了,这里是山区,那些被收容的老人们死亡之后,很可能在什么地方简单的停放一下就埋掉了。虽然这样解释是比较合理的,也没有特别之处,我却隐隐觉得有些诡异。当晚我们就住在了二楼的一间大屋子里,刘欣和方娜住在对面的一间小屋子里,房间很肮脏,非常潮湿,墙角布满蛛网,窗台上落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住人。我们胡乱收拾一番,幸亏带来了睡袋和帐篷,将木床合并在一起,躺到上面。灯光昏暗,无事可做,大家于是凑到一起闲谈。我的头有些疼,不想说话,渐渐的,竟然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醒来后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停了,旷野幽寂无声。屋子里只有我自己,他们几个干什么去了呢?我点上一支烟慢慢的吸着,心里想着,王珊母女会在这个鬼地方吗?她们留下那张纸条是希望我来此地,救她们吗?……当烟快吸完时,他们几个人回来了,我望着他们不由一愣。王迪、方娜、刘欣、何渐林的脸色都很难看,神情紧张,有些惊魂不定。骆晔走在最后,倒是一幅很平静的样子。

  我问道:“你们几个干什么去了?”

  何渐林言词闪烁:“啊,没干什么去,我们随便走走,只不过刚才被那个糟老头子吓了一跳,现在没事了。”王迪忽然说:“刚才的事别提了,人生得意须尽欢,现在我们做个游戏怎么样,不敢参加的回去掏钱请客。”

  “你又想干什么?”刘欣很冷淡地问道。王迪这个人好动不好静,他总是想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事,“那个糟老头子不是说后楼是停放尸体的地方吗,我们就去那里给死人画像,一人画一张,看谁画得像,你们敢不敢?”他抓出一把铅笔问道。老实说,他的话令我不禁毛骨悚然,斥责道:“胡闹,人吓人吓死人的,亏你想得出来!”

  “欧阳退出了。”王迪有些得意,“还有谁要退出?”

  “我也退出!”骆晔点上一支烟,淡淡地说:“我是医生,解剖过的尸体摞起来比你都高,我对这个游戏没兴趣。”

  方娜叫道:“我也没兴趣。”大家的态度令王迪很扫兴,他小声骂道:“一群胆小鬼。”何渐林把脸一沉:“你不胆小自己去,少在那瞎嘟囔。”王迪气得瞪起眼睛,呼呼直喘粗气。骆晔笑了笑说:“没有用,其实他也不敢去,只是想敲诈一顿饭而已。”

  王迪火冒三丈地跳起来:“别以为我不敢去,好,我做给你们看!”他抓起手电像疯了一样冲出门,我去拦他,竟险些被他撞倒,骆晔劝道:“你别管他,他就这个脾气,让他去,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我趴在窗前一望,只见王迪拿着手电筒一路快跑,直奔后楼而去,黑暗中那道光柱一晃一晃的,渐渐消失了。不知为什么,我心中升起一种不祥之感,总觉得他这一去凶多吉少。

  方娜埋怨道:“骆晔,你也真是的,明知道他就是个倔性子,惹他干嘛!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骆晔冷笑一声说:“既然是玩游戏,就要有个结局,否则就别玩。”他的话令我有些不舒服,好像这次出来玩,大家都不太开心。沉默片刻,骆晔起身向外走去,何渐林问:“你上哪儿?”

  “上厕所。”骆晔沉着脸大步走出房门。我坐卧不安地等了近十几分钟,王迪还没有回来,又等了十多分钟,还是不见他回来。“渐林,我们去找找王迪,他怕是出事了。方娜,刘欣,你们在这等着。”我说。何渐林也觉得事情很严重,马上拿了手电筒和我下楼,我们穿过阴暗的长廊,沿着一条长满杂草的甬路前往后楼。

  夜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风,由于下过雨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凉意。地面很湿,路并不好走,在手电光的映照下,远处的高楼若隐若现,显得格外死寂。当快走到后楼前时,何渐林忽然站住了,用手电筒向前方照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好像看见一个人从楼里走了出来,样子很怪,你没看见吗?”他的神情有些紧张。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于是摇摇头,他又照了半天,毫无发现,疑惑地说:“大概是我看花眼了。”我们走入楼内,大厅里空荡荡的,通往楼上的楼梯有一道铁门,门上挂着一把大锁,看样子已封闭多年了,何渐林走在我前面,他举着电筒沿走廊来到偏侧的一扇门边。门身陈旧,锁梁上挂着一把没有锁死的锁头。显然并没有人进去过。那么王迪上哪去了?忽地,室内传出一声低低的闷响,由于寂静我听得很清楚,里面有人!何渐林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慢慢拿下锁头,抽掉锁梁,轻轻推开了门。借着手电光我竟瞥见紧挨墙壁放着几具棺材,心脏立刻剧烈地跳起来,这种情景无疑很恐怖!何渐林向里面走去,我抬脚刚刚跨进门槛,就听他大叫一声,电筒落在地上,整个人也倒在我身上,我们一起摔翻在地。我当即吓得魂飞魄散,何渐林一声一声的尖叫着,仿佛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失去了理智。我永远不会忘记这种惨叫,那完全不是人类的声音,倒像是野兽的垂死呼嚎。我拼命地抱住他:“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何渐林不说话,渐渐安静下来,喘息浓重。电筒还在地上打转,我抓起它向前方照去,立即看见了一幅无法形容的可怕画面!我想喊,但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连呼吸都停顿了,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我看到了王迪!

  王迪面对着我们趴在一张桌子上,他的姿势很古怪,下巴顶着桌面,头部立起,两臂前伸,双腿分开,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我们;他满脸是血,皮肉外翻,惨不忍睹,但神情又十分木讷;鲜血正顺桌子向下一滴一滴的流着,在他脚下汇聚了一大片。

  “王迪,王迪。”我轻声呼唤道。但他毫无反映,我鼓足勇气一点点的蹭过去,哆哆嗦嗦地伸手在他鼻下一探,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何渐林抓住我的胳膊急促地说:“欧阳,我们快离开这里,他死了!他死了!”由于震骇过度,我的脑子混沌得像浆糊,被他拉着昏昏沉沉地离开后楼。我不停地问自己,王迪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是谁杀死了他?

  我们跌跌撞撞地逃回前楼的房间内,竟看见刘欣和方娜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何渐林还没有说话,方娜就一头扑到他怀中说:“你们可回来了,刚才有人在外面哭,一边哭一边喊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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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 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八章 “他是被活活抓死的”

  我和何渐林对视了一眼,寒意骤生,这么晚了,谁还在外面哭?喊冤枉又是什么意思?事情已经变得非常复杂了。“王迪死了!”何渐林浑身发抖,一字一字的对她说。方娜和刘欣都愣住了,“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方娜的脸色一变,语调发颤。何渐林大吼道:“他真的死了!他死在后楼了!我们该怎么办?”我也大吼道:“你冷静些!你去找那个陈叔,我去把骆晔喊回来,刘欣,你们呆在原地不许离开!”

  我快步跑到楼下的长廊中,昏暗的灯光下有一间小小的水房,哗哗的流水声回荡在楼内,更突出了一种死寂感。我跑进去一找,厕所里没有人,又急忙跑出来直奔长廊尽头那几间亮着灯的房间。隐约听到骆晔的声音,我闻声推开一扇门,只见他站在一张床边,正在给一个老人压腿,还说:“没关系,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扭伤了韧带。”他转过身望着我,愣了愣问:“欧阳,你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我问道。

  “这个老人摔伤了腿,我给他看一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你干的蠢事,玩游戏玩游戏,现在玩出人命了!”我对他声嘶力竭地嚷道。他惊异地问道:“你说什么?谁玩出人命了?”我怒气冲冲地把他拉出门外,边走边说:“王迪死了,王迪死在后楼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他惊讶地站住:“你在开玩笑!他怎么会死呢?十几分钟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感到身心异常疲惫。“他人呢?”骆晔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我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后楼,他拿起手电说:“带我去看看!

  我们来到后楼的那间停放尸体的屋子里,骆晔大步走进去,看见室内的情景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慢慢靠上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死在桌上的王迪。他毕竟是医生,早已习惯了死亡。此刻我终于恢复了最初的镇静,尽量保持着平和的心态,手电光下我这才看清楚,这间房屋很宽大,东边的床位上停着三具尸体,都蒙着白布,西边,也就是王迪趴着的那一处,放有两口棺材;王迪像一只标本似的,姿态古怪,他的模样令我不寒而栗,仿佛是被人特意摆成这个姿势;更令我不解的是,桌了周围撒满了野菊花,有的野菊花被鲜血浸透了,像一种宗教的祭祀。

  骆晔没有搬动尸体,他摸了摸王迪的脉博,看了半晌,站到我面前,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沙哑地说:“欧阳,他确实是死了,是活活被抓死的。”

  活活抓死!我全身战栗,抖得如同暴雨中的枯叶,还没有来得及问话,就听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来人是陈叔,老人看到尸体后显得极其平静,只是叹了口气,让我们出来,他慢慢将门带上。“这里以前就发生过许多可怕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呢。”老人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之意。当夜我们就用手机报了警,警察让我们保护现场,因为山洪暴发,他们很难尽快赶到。我们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惊魂不定,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骆晔坐在墙角中不停地吸烟,王迪的死是他间接造成的,此时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方娜只是抽泣,何渐林在一边直叹息,而刘欣睁着大眼睛一会儿望望我一会儿望望骆晔,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我思索片刻,大脑里有了一丝头绪,前楼与后楼相距六十多米,王迪是跑着去的,三四分钟后他走进了停尸房,在十五分钟内遇害的,他显然和凶手搏斗过,但还是被杀害了,凶手在他身上撒满了野菊花,然后挂上门和锁离开现场。可这就引出了三点疑问:一、凶手为什么要杀死王迪?二、撒野菊花是何含意?三、我们去找王迪时,何渐林在楼前看见的那个影子又是谁?

  当我把第三个疑问对何渐林提出来时,他犹犹豫豫地说:“我不敢肯定,欧阳,只有一个黑影晃了晃,好像是人又好像不是人,假如是我眼花了呢?”

  他这么一说我也没了主意,因为我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那个黑影什么样子?你再好好想一想!”骆晔焦急地追问。何渐林紧皱眉头说:“假如非要下一个定义的话,他肯定是个腿脚不太灵活的人。”

  腿脚不灵活?我和骆晔相互望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方娜向何渐林身边靠了靠,忍不住说:“那个陈叔的腿脚就不太灵活。”

  “别胡思乱想!”何渐林怒视着她,“王迪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王迪?再说就算这个疗养院所有的老家伙一起上,也打不过王迪,你少乱联系!”

  骆晔抬起头说:“也许王迪与凶手无冤无仇,那么他杀害王迪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王迪发现了凶手的秘密!”

  方娜小声说:“你们真的认为是‘人’杀害了王迪?”

  所有的人都被她的这句话弄得毛骨悚然。刘欣摆摆手说:“不要再说下去了,一切推测都没有根据。我想,凶手定还在这座疗养院里,可能正在暗处监视着我们,大家小心点为好。欧阳,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讲!”

  我随她走出房间,她面对着我,一双眼睛幽幽直闪亮光,半晌才说:“我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你明天早上一个人去现场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新发现,记住,一个人去。”

  “为什么一个人去?”

  “人多容易破坏现场,假如有线索,一定要注意保密。”

  我点点头,刘欣这个人心计颇多,她必然是有自己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我就来到案发现场,昨晚由于天黑的缘故,加上慌张,没有很好的看清楚环境。通往后楼的小路狭窄而漫长,道路两边长满了密集的野菊花,其间有十几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我仔细地查看了地面上有没有可疑的脚印留下来,但什么也没发现,从距离来看,前后楼间的相差六七十米,王迪与凶手搏斗时可能呼喊过,因为太远我们没有听见。此刻我仍想不出他进入停尸房后,到底看见了什么,又为何会死得那样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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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3 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诡异之夜的怨恨之音

  不知不觉我走到了后楼——前,仰头向上望,楼体陈旧破败,连墙皮都剥落了,外表显得极其荒凉。我一直走入长廊里,停尸房的门依然是挂着的,拿下锁,敞开门,我探头向里一看,王迪的尸体还趴在桌子上,血迹已干涸,他的衣服破碎,仿佛被人撕扯过,脸上手上伤痕累累,皮肉外翻,惨不忍睹;他的表情很木然,又像是一种彻底的绝望。我克制住内心的伤感,开始寻找线索,希望能发现点什么。整整忙了一个早晨,一无所获,除了我和骆晔昨晚留下的脚印,地面没有第三个人的足迹,几乎看不出特别之处。我在王迪的手指甲里找到两根蓝线绒,因为是证物便没有动,此外还找到一个装有几枚图书钉的半截信封,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尽量不破坏现场,也没有动任何东西,最后闷闷地离开了这个依旧弥漫着血腥气的地方。

  警方在中午时分才赶到,负责人正巧是我的老朋友陈宇。他们双脚满是泥水,看样子费了不少事才赶到的。技术人员立刻对尸体进行检查,我们也被带到室内分别录取口供,盘问相当严格。对于我的问讯最主要的其实只有几个,由陈宇亲自审问。

  “你们谁最先发现的尸体?”

  “我和何渐林,他走在我前面,所以他是第一个看见尸体的人。”

  “当时有没有发现特殊的情况?或是看到可疑的人?”

  “何渐林说他好像看到一个古怪的身影,但我什么也没看见。”

  “他说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他自己说像是一个腿脚不灵活的人,一闪就不见了。”

  “他有仇人吗?”

  “这个我不知道。”

  随后就是一些我认为是常规性的提问,例如“你们在路上碰到什么意外的事没有”、“谁有反常的表现吗”、“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是什么”等。我耐着性子一一做了回答,最后问他道:“你们打算怎么破这个案子?”

  “首先要等到尸体的检验报告出来后再做决定。”陈宇叹了口气,“初步断定是凶杀,现在还不清楚凶手的动机是什么,不过我认为凶手并没有走远,可能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我们会封锁通往城中的道路,进行搜查。欧阳,至于你们,三天后要到警察局去继续协助警方调查,不经批准不许离开本市。”

  我点点头。他扔给我一支烟说:“你们也真是的,野营干嘛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闹出人命了,真够刺激的!不过我有两个问题想不通,你帮我分析一下:一、死者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野菊花,它代表着什么含意?二、死者的伤势很重,用什么样的凶器才能造成这种粗糙的伤口?”

  我静静地回答道:“野菊花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而王迪身上的伤,骆晔推测是抓出来的。”

  “抓出来的?”陈宇不解地望着我。

  “骆晔说他是被人活活抓死的。”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陈宇打了个冷噤,沉默无语,这件案子疑点太多,他也有些迷惑不解。半晌他才问:“那你有什么建议?”我苦笑道:“我能有什么好的建议,不过是出发点不同罢了,我觉得这座疗养院有点不对头,准备留下来看看再做决定。”

  陈宇轻轻敲着桌面,叹了口气。警方办案,特别是命案,必须得按程序进行,尸检是寻找线索和证据的前提。“你可以留下,但不可以破坏现场。”他说。我点点头。等到一切证词都办理完了,我和同伴们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们都不同意我留下,我坚持要这么做,最后决定我和骆晔留下,何渐林送刘欣、方娜回去。当他们随警方一起离开时,我有一种直觉,刘欣似乎有话想对我说,几次欲言又止的神态。上车后她紧皱双眉,忽然翘起大姆指和小姆指,放到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方娜也从车里探出身喊道:“欧阳,骆晔,你们小心点!”我望着车队渐渐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心中一阵凄凉。

  天黑后我和骆晔躺在木床上不停地吸烟,骆晔的心事仿佛比我更重,一句话也不说,大概还在内疚吧。我想凶手可能已经逃走了,这个警方会追查的,问题是这家疗养院里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秘密?也许正因为如此王迪才被杀害的。我的想法是先从那个陈叔身上寻找线索,毕竟他一开始就告诫我们不要去后楼,显然是知道什么。

  将近九点多钟的时候,正巧是昨晚王迪去停尸房的时间,我坐起来想倒杯水喝,骆晔忽然拉住我,不让我动,他聚精绘神地倾耳细听着。我也听了一会儿,似乎在很远的地方有铁链的拖拉声,“哗啷、哗啷”,声音不是很响,有些模糊。渐渐的声音清晰了,一个男人悲伤的抽泣伴着铁链的拖拉声传入我的耳鼓,他哭得极度压抑,极其凄凉,并且用一种沙哑的怨恨之音喊道:“冤枉,冤枉啊,冤枉啊!”哭声越来越晌,仿佛是一个戴着脚镣的人由远及近向这边走了过来。我凝神倾听片刻,无限的寒意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只感觉浑身的毛发都已立起,双腿一阵颤抖。我看了骆晔一眼,他的脸色惨白,额角也冒出了冷汗。与此同时我们一起冲到窗前向外望去,然而楼下树影摭蔽,夜色又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下去看看。”我低低地对骆晔说,他点点头,我们两人直奔楼下。

  等我们来到楼下时,一个人也没有,高楼与树丛都格外寂静,面对此情此景,假如不是骆晔也听见了那奇异的哭喊声,我真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路线,甬路的正前方通向院墙外,中间穿过我们住的这栋楼,只需拐一个小弯就是后楼和后园,那里杂草密集,还有一片树林。我同骆晔小心翼翼地走到后园边,并没有发现异常,正准备向回走时,竟隐约看到林中有火光,那火光忽明忽暗,我们立刻围过去,只见一个人站在一口井前,边烧纸边念念有词,火光映到他的脸上,正是陈叔!他在这里干什么?烟火飘渺,周围显得十分诡异。老人用他仅存的一只手,不断地把烧着的纸钱撒向井中,自言自语道:“造孽,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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