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可能（原创）

暗夜的舞蹈

（一）
   平流层里，空气绝对的冰冷，天际也绝对的蔚蓝。脚下翻涌着万千云气，在耀目的阳光里绽放，无声而曼妙。偶尔划过只孤傲的鹰，远远拽一道褐色的影，片刻便再无踪迹。从飞机里看，外面的世界安详静谧，恍若世外天堂。林笑呡一口水，静静的对住狭小的机窗，微微出神。终于，离你近了呢，家豪，如果再见到我，你会是怎样的表情？
   
   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食指上那个指环的痕迹，仍铬得心隐隐的痛。离别那日，云淡风轻，家豪深情万种的凝望她，笑笑，你等我，我一定回来娶你。一定的！他给她套上戒指，笃定的拉她入怀，多么的完美，也许只要是女人，都情愿执迷，为他等下去吧。

  皱皱眉头，不愿深想下去。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有很多种快乐的方法，却总爱自虐的去追觅那些痛苦的过往。她，早不该如此沉溺了。那一段痛苦沉沦的日子还不够吗？难道尝少了药的苦和酒的涩？她耗费了很久才说服了自己，她不可以前功尽弃的。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莲……

  小姐，空姐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意识，现在是休息的时间，您身边的客人可能会觉得太亮了，可以麻烦您把机窗拉下吗？果然，林笑只顾发呆没有察觉，吃过了正餐，机上的小窗都被关上了，机上暗沉沉一片，人们在反复的轰轰声中昏昏欲睡。

  可是，我睡不着想看风景，可以只留一道小缝吗？林笑抱点希望问。

  这个……空姐有些为难。

  这时座位旁边的人开口了，不要紧的，反正我们坐的是机尾，不会影响到太多人的。而且我也想要看风景，就让这位小姐留点光行吗？

  空姐终于走了，那片蓝色的空气被留了下来。林笑感激地冲旁边的人一笑，谢谢了！

  小事而已！那人的侧面沐在光线里，很顺眼的长相。看一会就歇吧，这里的紫外线强，对你们女孩子皮肤不好……
  
  忍不住，林笑扑哧一笑，暗说你还懂得挺多。那人只作未闻，兀自转个头睡去了。林笑守住那点光亮贪看风光，沉醉于那一片纯净无垠，也不知不觉睡着了。醒的时候，身边的窗已经关上了，她的肩上搭着小毯，很安稳。空姐来过？林笑疑惑的看看身边，那人睡得正熟，还不时扯扯嘴角，孩子般干净的睡容。林笑见到这种睡容，不知怎的，感觉有些怀念。

                              （二）
   s市比想象的要小。林笑的行李不多，很快便整理完了。这次公司派她来主要是实习，熟悉熟悉情况，她并不担心会有太大的压力。因为有大把时间，于是她自己漫无目的乱闯，想见识一下异国的民情风俗。

   空气里流溢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一树一草，一条街一幢楼，许多，似乎似曾相识般，在无数个黑夜待在照片里与她默默无语的相对。家豪，你谈过的美丽，是这里吗？这样想着，不大的城倒变得大了。是不是如果存了心，反而很难在不经意间遇到一个想遇到的人。林笑嘲笑自己，她还是渴望见到那个人的，也许不为什么，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这样胡乱的逛着，却真的遇到故人了——在一个街角，林笑见到了一莲。

一莲胖了，仍旧是温温婉婉的样子，挽着一只玫红的手袋在街上走。林笑不解，一莲过去只爱素色，玫瑰红，从不是她的品味。记得自己曾经送她一管枚红色的唇膏，一莲不肯要，说是自己不搭这样的颜色，送给她糟踏了东西。结果，林笑气哼哼的涂在自己唇上，嘟嘴问她，你看你看，怎么会丑？林笑那时鲜亮明丽，遍身青春的光彩。一莲在她身后叹服，笑笑你看，这样标致的颜色，真只有你这样的美人才配得起！

   林笑最不想见到一莲。虽然他们曾是四年的密友，然而也正是一莲，夺去了她真心爱着的男人。她对一莲的失望，不仅缘于一莲是她感情的第三者，更因为一莲为了一个男人，主动放弃了她们的友谊。以前林笑竟然一直坚信，女人之间友谊的存在，想想真是挺傻的。不愿让一莲知道自己也到了斯市，林笑一闪身，避进了最近的一间咖啡店。

   坐在那里，还有点魂不守舍的。服务员拿了点单给她，林笑头也没抬去接。拉一下没拉动，一抬头，那个waiter黑头发黑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她。这张面孔却相当面熟。怎么？不记得了？爱看风景爱睡觉的小姐。他咧咧嘴。

   哦，是他啊。林笑想起来了，这个人不就是飞机旁边的那位吗？整体看来高大气派，比窝在飞机上帅一点嘛！她笑了，你好啊，真巧，又见面了！

   是啊，他问，想喝点什么？然后又接着介绍，今天的草莓蛋糕很新鲜的，女孩子都爱吃的味道！

   还是那么鸡婆呢，明明个男的，好像对女人懂得不少似的。林笑在肚里偷笑，那就草莓蛋糕吧，再一杯卡普奇诺。

   好嘞！他点头走了，一会儿端了精致的茶点过来。蛋糕果然香甜，草莓新鲜极了，在奶油里洋溢着粉红色的馥郁，林笑飞快的干掉了一个，又点了一块风卷残云打扫干净，吃的很是开心。人说甜食会让女人觉得幸福，的确是的，大吃了一顿，此刻心情好得多了。结帐的时候，价钱却只有一杯咖啡的。林笑瞅那个男孩子，怎么回事？

   咱们也算有缘，蛋糕算我请你的！他说的自然，也不像要搭讪的意思。

   那怎么行？林笑抽出有余的钱，一把塞到他手里。无功不受禄，我还要谢谢你介绍这么好的蛋糕给我吃呢！这样子我下次哪还敢来？

   男孩哭笑不得的看她，半晌，却把钱收下了。我周二周四周末都在这里打工，有空下次再来吧，这里还有不少好吃的东西。他笑一笑，伸出手，刘宁飞，很高兴认识你！

哦，你好，我叫林笑。林笑喜欢他轻松的样子，她也伸手，被他握住了。他的握手很有力，传递着热热的温度，全不似中国人那种有理而温文的形式。家豪说过，这个国家的习惯，握手都很结实，是种用心的感觉。他是对的！

那么下次见了！宁飞松开林笑的手，走了。

   林笑发愣，好像莫名其妙和人约定了似的。转念一想，这人并不讨厌，何况她在这里也真是没有朋友，作个萍水之交，似乎也是不错的。

奶油蛋糕的确有奇效，心情，好了整整一晚。

                                    （三）
   以后，林笑不定时地会去那家蛋糕店。她和宁飞渐渐熟了，知道他和自己同年，在国内工作了几年才又出国深造，现在硕士也快读完了，边写着毕业论文，边打工挣点生活费。宁飞想回国去，这里发达是发达，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国家。我更想当个中国人！宁飞挺有豪气的说，在国内一样的挣钱吃饭，这里的月亮，不一定更圆的。

   林笑就取笑他，这么有骨气的，那当初为什么出来？我就不敢胡说，过来工作的机会我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呢，求着扒着来的。

   宁飞不回答问题，反问她道，你就只是为了钱出国的？

   林笑闭口不谈了，她和宁飞，也还没有熟悉到可以畅所欲言的地步。我要爱尔兰咖啡，谢谢！

   宁飞撇撇嘴，在自我保护这点上，他们还真有几分相像。看得出林笑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只是遇到她的禁忌时，她便很生硬的直接换个话题。这样子做，算不算不坦率呢？暗自嘲笑一声自己，还想指责别人，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不管怎样，和宁飞相处是舒服自然的。他如一堆温温的炭火，有热有光，却并不灼人。他的体贴，似乎也是源于天性，不是出于动情。此时林笑需要的，正是如此的朋友。除了在咖啡馆见面，他们偶尔联系，吃个饭或是看场电影。因为品位也算相投，自然而然的，见面的次数也就多了。

夏天来了，他们在清澈的莱茵河泛舟，两人都不把浆，只顺着河水漂流。灿烂的日光晒透了人的五脏六腑，蒸腾了所有阴暗的思绪，金黄色的微眩里，心情轻松慵懒得出奇。林笑伸个懒腰，真舒服！宁飞递过一顶帽子，别晒得太狠了，会头疼的。这边的空气里灰尘少，挡不住紫外线。

  林笑笑了，接过帽子，宁飞，有没有人说过你罗嗦的可爱？

  宁飞却有点笑不出了，没有搭腔，闷闷的抓过桨往回划。

  怎么了？空气有点压抑，林笑抬眼望宁飞。

  宁飞微蹙了蹙眉。她说，她喜欢善解人意的男人；她说，她喜欢被他宠爱的感觉；她说，他老是啰里啰唆的，却真的可爱，是她的宝。可是到底，多年的感情仍是比不过一张绿卡。她先出了国，边深造边和他山盟海誓海枯石烂。渐渐的，感觉却淡了下来，他执意出国来了，她却说，她要嫁给现实。为什么要出来呢？她问他，我和你讨论了多次，不是劝你不要出国吗？你的专业国内发展大有机会，而且，国内的好女孩也多得多。他只好苦笑，是吧，她的逻辑一点缝隙都没有，只是她忘了告诉他，她马上要嫁人了。他是为了她出来的，可是到了最后，却变作了一种负担。这些不快的回想，打乱了原本惬意的心情。宁飞甩甩头，我没事。

   还说没有。林笑嘀咕了一句，也不多嘴了。宁飞平日不是个小气的人，今天难看的脸色，想见也不会是因为她一句简单的话吧。隐约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他们都是一样，因为独自锁着自己的故事，宁可画地为牢，不仅不给人探视，待的久了，自己也遗失了开锁的门匙。其实，人只会自寻烦恼而已，活在当下的景色不好吗？林笑咕噜一句，也不知道是说给宁飞还是说给自己的。宁飞有点动心，看笑笑的时候，她正把那顶帽子仔细端正的戴好，压低的帽沿下瞧不清眼，只有她的唇角染了点无奈。宁飞生了几分怜惜，捏捏她的手，不说话继续划桨。

他们的影子在水面上潺潺的行走，温柔而生动，似一对情浓的恋人……

                                     （四）
“山水有相逢”这句话，林笑是听过的。她为工作忙了一阵，没空去宁飞打工的店，他打过电话来，问她好不好。脑海浮现了宁飞的脸，蓦的，想起他的碎碎念，有些惦念有些温暖。

林笑稍微用心装扮了自己，开心地出门去咖啡馆寻他。宁飞见到她，果然是惊喜的表情。相处的日子，他们之间养成种不拘的亲昵，吻吻脸颊，轻轻拥抱，自然如欧洲人的习惯。这次拥抱的时候，他用了点力，眼神格外明亮。很想你呢，他靠在她耳边说，热乎乎麻酥酥的，像股电流。

我也想你啦！林笑开心地回他，声音有点大。呵，又有什么大不了，这里听得懂她的语言只有宁飞了。可是她错了，靠玻璃窗那张她常坐的位置，猛地站起来一个人影。睁一双眼，惊疑不定的望向他们。他的身边，还有个女孩子，温婉的模样，此时却惊呼出声：“笑笑！”

林笑想过了一百次，如果遇上了他们，她该如何自处。可是突然见到了家豪和一莲，脑袋登时空了，她说不出话来。宁飞疑惑的看他们，你们认识？林笑木木的点点头，嗯。

那我就不用费劲了，本来还打算把你介绍给表哥他们认识的。

表哥？林笑更晕了，谁？

家豪嘛，不过我们也不是一起长大。我出国时我妈怕我一个人在外没个人念着，才联系上的，家豪的爸爸是我舅舅。

真是疯了！林笑想笑，却笑不出，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莲倒先开口了，有点怯怯，笑笑，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告诉我们一声？

哦，有一段时间了。林笑力保自然，瞥见一莲的手微微的抖，似乎怕被察觉，她双手端起咖啡，但白色的瓷杯仍是持续的发颤。突然有些同情一莲，那次一莲一本正经对她说，你要不去找他，我就去了。她却以为那是一莲的玩笑话。她说你要去你去吧，我工作好好的，才不要去找他，他会回来娶我的！

这么放心？要是他在外面寂寞了呢，爱上别的女人了呢？一莲问她。

爱情这回事必须靠感觉，如果他爱上别人，我们也只有各安天命！林笑那时想，怎么可能呢？家豪绝不会爱上别人的！

一莲真的走了，走前都没有告诉她。然后她从家豪的信中知道，一莲去了他的身边。最后一封信里，家豪说，笑笑，我想要留在这个国家，你是决计不会来的吧。我不能太自私，一直享受着一莲的陪伴却没有一句承诺，我和她，已经在一起了。请你忘记我吧！就这样，他很简单的，为他们的爱情定了生死。

家豪忘了她，真心爱了一莲吗？这问题困扰了林笑很久。虽然渴望一个答案，可是她一样怕知道答案。现在面面相觑，更慌乱的，似乎却是他们了。林笑瞟到家豪微暴的青筋，他紧张的时候，总是会这个样子。因为宁飞也在，林笑只好点头，平平的问，很久不见了，你们好吗？

家豪有点不知所措，胡乱的问，你怎么来了？

怎样？我不可以来吗？顿时火气上扬，林笑不客气地回他。

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宁飞察觉了气氛的怪异，他拉过僵硬的林笑，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林笑甩开他，今天我有事，先走了。再不看众人，她扭头出了咖啡馆。

                                （五）
一莲一人追出来了，林笑不理她，继续走自己的路。一莲就不近不远的，一直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的样子。跟过了五个街口，林笑走的累了。一莲仍在她视线可及的地方默默待着，到底让人见了不忍心。林笑走过去，你这是干什么？

等你肯跟我讲话！一莲安静的答。笑笑，你都没有变，还是性急而好心。

有点荒谬，可是这样面对着面，林笑竟然没办法找回歇斯底里恨这女子的感觉。她泄气道，你想谈吗？那就谈吧。

一莲说了许多。她说笑笑，其实家豪曾经最爱的是你。他和我在一起，也是因为寂寞吧。真实的社会里，感情不是能决定一切的。笑笑，我喜欢他很久了，在他喜欢你之前，在你喜欢他之前。我一直在等他，也不会放弃的。对你，我只能说对不起，真心的！

林笑问，一莲，你想我怎样？原谅你？

不，笑笑，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是现在你也出来了，知道外面是怎样的情形。想想当年家豪独自过了三年的辛苦，请你不要恨他，要怪就怪我吧，可不可以呢？一莲的眼晶莹的一闪，有些泪光。

心微微抽痛，是吧，她的身边，一直环绕着家人和朋友一片关怀。然而家豪，他毕竟一人在外孤独闯荡，而且，她还曾拒绝了家豪让她出国的要求。她对他撒娇，你要回来娶我的，你说的，我不要去那个说鸟语的地方！一辈子不要！那时的自己，也是任性的吧。在家豪的爱里肆意活着，觉得一切天经地义。所以一莲那时问她，你要不要去陪他呢？你要不去，我便去了！一莲真走了，义无反顾的，不惜为了他改变自己的生活。

总以为感情是桩简单纯粹的事情，原来，许多的不完美，只是种无法体谅的错付的心情。一莲，我并没有想要抢回家豪，你只管放心吧。林笑定神望着精美的袋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来。可能只是想求一个答案，不过才发现，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什么答案可言的。过去想起你和家豪的时候总觉得不真实，恨你们两个，可遇见你们，感觉我的那段记忆反而不真实了。她轻轻一叹，是不是，时间过得太快了呢？

那天，她们倾谈了很久，曾经真实的往日，被提及的时候，反而如烟云般的上个轮回似的。这种虚空感，真的很奇怪。后来还谈起了宁飞，一莲讲了一段他的故事。林笑默默的想，其实失恋的人，故事大抵相同吧，放不开的心，凝成一个结，相思成伤，于是心有千千结。最后，一莲问她，笑笑，以后还愿意和我们来往吗？

林笑略略琢磨，诚实的答，目前应该还不行。一莲，你们有你们要走的路，而我，一年以后该会回国去。在我们都能彻底释然之前，最好不要再有联系。

一莲点头，笑笑，你仍是这么率直。我想，我最讨厌你的那段时间，也没办法不喜欢你的。

所以，我把你的话当做赞美了。林笑拉起一莲，咱们就此别过吧，告诉家豪，我不恨他了，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的。也许有一天，还能真心诚意的祝福你们！

笑笑，一莲握住她的手，眼中晶莹一片，你要保重自己！至少那个时候，林笑认为，一莲的确曾真心的交过她这个朋友。

                             （六）
林笑后来才发现，她有些夸口了。如果要彻底消失在别人的生活里，至少不能和他亲近的人有所纠结，这就限制了她和宁飞的交往。她不确定宁飞是否知道了她的过往，因为那以后宁飞仍是和她联系，对那天的事却绝口不提。宁飞喜欢烹饪，曾唠叨着没有好刀。林笑买了一把WMF的刀具，本预备送给他的。考虑了一下，却收进了抽屉，因为送把刀给人有点一刀两断决绝的味道，在现下的情况，似乎是种不快的暗示。

然而避而不谈下去，还是会有尴尬的时候。此后只要话题涉及感情，林笑的表情就不自然的僵硬，虽然宁飞会轻轻带过话题，然而不快乐的磁场，亦会波及到他，在这些时刻，相对，也成了种暗地的煎熬。

林笑决定说个明白，在宁飞的家里，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谈起了家豪和一莲。宁飞很巧妙的的避开了话题，为她冲杯热巧克力，你看看你，嚷嚷着有胃病还老喝咖啡，不如多喝点牛奶，养胃的！他递过一罐可可粉，味道很好的，我买了两罐，这罐送你！

林笑觉得抱歉，仍是咬牙继续，宁飞，为了不尴尬，我看我们还是少来往吧。

宁飞的手一顿，为什么呢？我们不是相处的挺开心的。

你知道的吧，我和家豪的事。我不想再和他们有所交集，至少目前，能够安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是种福气，和你联系多了，会毁了我的平静的。

宁飞很不高兴，过来攥住林笑的手，为了躲开旧爱，朋友不要了？他的样子有点危险，语气却有丝受伤。

宁飞，我……林笑语塞，她是可以要求宁飞的谅解和宽容，只是那样子做，倒似乎更是在要求他的宠纵。

放心吧，我决不对他们说出一点你的消息，也不会和你谈他们，一个字也不说。直到你完全放下之前，我都会守口如瓶。这样子，行不行呢？宁飞小心的看她，有种波动涌进他冷漠已久的眼底。你瞧，我才渐渐的习惯了你，不要急着离开我的生活吧。

心忽然变得柔软，宁飞流露的一点轻轻的脆弱，顶得林笑的心尖发酸。曾以为只要不谈感情，所谓的关怀和体贴，都能留守在朋友的范畴，那是安全的距离。然而其实男女之间，能有多少纯然的友情呢？不知不觉笑着走过一段，再回首的时候，便会心动而不舍，点点情愫心底暗遣，更是叫人无从逃避。

宁飞，这样下去，会怎么样呢？林笑叹息，我只是不想活的复杂，快乐总该是单纯的。

不单纯的只是人心而已，宁飞咧咧嘴，其实只要纯粹的感觉生活就够。不管如何，我们非常投契，所以在我们都能想通一切，放开心胸之前，不想让你离开！

一定是风，使宁飞的声音在那一刻温柔透明，在房间里轻扬。不知何处放着音乐，穿过玻璃窗，婉婉的情歌和着光束织成的巨大管风琴，在空中梦一样的流淌。他们的面容都澄静而诚实，似乎为爱伤过一次以后，第一次肯直面自己的心。心底涌起一股暖意，林笑的手停留在宁飞的眉，问，那一次在飞机上的时候，是不是你，给我盖的毛毯呢？

宁飞笑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的！

多好！林笑展颜，轻语如花瓣飘落，也许，一次邂逅，我就找到了下一个可能！

是吧，不管情爱如何磨人苦痛，人们，总能在下一个不经意的角落，寻到另一份温馨与依靠。只要不放弃希望和勇气，每一个人，都能再觅到一份，爱的可能……

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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