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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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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沟里的春天》--作者:一枚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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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15 06: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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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是我呆的呢?”展欢颜拖着假冒LV大行李箱自言自语,那些眼角淌出的眼泪,被太阳瞬间晒干。

  我们是城市中行走的蚂蚁,为了吃饱穿好奔波劳碌。

  忍住了眼泪,大约变成了口水咽下去,一阵恶心。七月的阳光透过路边的糖胶木层叠的树荫依然猛烈。一辆出租车开过,扬起灰尘少许。舍不得打车,走路去公共汽车站。

  那辆红旗出租车里坐着一个男人,高大、平头、干净皮肤,戴无边眼镜,无意的朝展欢颜看了一眼,很像上官林勇。

  展欢颜的心里扑通扑通跳,“终究还是舍不得我呢。是不是坐车回来叫我了。”

  他起初说喜欢,后来又说不喜欢,这一阵子又叫她回来住,反覆不定,但这次,展欢颜是决定不再回去了。

  他的家不是她的家。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出租车上的男人一闪而过,原来是自己看错了,世界上原有那么多外表相似的男人。

  中午到了,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应该从他家冰箱里把那块车厘子蛋糕顺便拿出来的,但上官林勇的大姐二姐三姐肯定诧异,一个被炒掉的保姆怎么可以从家里乱拿东西。

  她并不是他的保姆,她只是他的女朋友,是地位低些,门当户对很重要,所以小说里才会有那么多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

  一边想着,路边有卖冰矿泉水的在招手,“这么热的天气,来杯饮料吧。”

  看他摆摊可怜,只有打开钱包买了一瓶有冰块浮在水中的矿泉水,刚喝下去就吐了,剧烈的暑气涌上来。肚子是空空的,吐出来的只有浅浅黄的胆水。

  没有人理蹲在树根下呕吐的展欢颜,行人匆匆走过。十九岁未婚肤白貌美非处,工作是酒吧卖洋娃娃鲜花卖打火机摇头丸派送进口香烟新产品给人品尝。

  同住的郭微看到猫眼里是展欢颜,表情大喜,打开门给了一个热烈的拥抱,“你回来了,总算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回来的……”

  “别说了,气都受尽了,再也不去他家,简直糟糕透了。”展欢颜疲惫的把行李箱放在门角落,瘫倒在凳子上,再看看自己的手,被消毒水泡得有些脱皮。

  “他姐姐把你赶出来了啊?”郭微是她以前的同事,也是最好的朋友,同龄。

  展欢颜轻轻站起来,看了看四周。还是这套简陋的出租屋,月租900元,一室一厅,以前展欢颜住在这里的时候郭微找人用木板在客厅隔了一个小单间,放了床和衣柜。展欢颜住在里屋,因为是农民房,前面的那栋高楼挡住了阳光,白天进去也要开灯。

  半年了,几乎没有变化。这半年,幸福与心酸,这两个词语是相伴而生。

  上官林勇是在麒麟酒吧买醉的时候在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对她说话,声音很大很甜,“先生,这是555最新出的香烟,请品尝一支吧。”

  “跟我回家吧。”展欢颜从他的脚下拣起钱包,闪烁灯光下看里面内容,不仅是本地户口,名片上还有一大堆头衔。

  是个有钱人,而且长的不差,戴眼镜,有文化。哦,成熟男人的气息,展欢颜开始幻想。

  上官林勇烦心的事情很多,因为他的姐姐很多,姐姐多,话就多,尤其是大姐,别人吃斋念佛倒也罢了,单单她,念成了封建迷信,在办公室里摆了个观音,又找尼姑来念咒,说他最近种了邪见了鬼要驱魔。

  上官林勇的手伸进了展欢颜的超短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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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08 | 显示全部楼层
2、

  展欢颜不是第一天来上班,喝醉的客人摸摸大腿是常有的事,但如果太丑的人摸她就会挨来一记耳光,然后麒麟酒吧的保安就会过来把那醉人拖出去。

  帅的嘛,原谅一下好了。

  上班前,郭微在帘子里换衣服,经常会求展欢颜,“拜托,美女再借件打底的内衣来。“

  两个短裙MM在灯光下显得很耀眼,妆很浓,睫毛上洒了金粉,靴子是高跟的,有点漫画美少女的味道。

  通常郭微的业绩会更好,她似乎更懂得察言观色,看见情侣,不由分说先拍一张合影,闪光灯一亮,瞬间照片滑出来。然后夸奖一番。女人被赞成天仙,男人被赞成潘安,怎么不喜欢。二十块嘛,拿去拿去。顺便再推销出去一个抱抱熊或者一束玫瑰花。

  但展欢颜总是先询问对方要不要拍。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有时候你非得让别人要的时候别人不要也得要,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

  短裙里面一定是内裤吗?非也。

  上官林勇摸到了一只尾巴。酒醒了一半,难道是只狐狸精?难道上官红说的都是真的?

  缩了回去。

  各位MM,穿短裙记得着安全裤,所谓安全裤就是和短裙差不多长的四角裤,至于花样,想怎样就怎样,比如尾巴和玫瑰花。

  “大叔你的钱包掉了。”展欢颜眨眨眼睛递过去钱包,顺便拿打伙计把上官林勇口中的555点燃。

  她不喜占小便宜,何况真正有钱的人身上从来不揣太多现金暴发户除外。

  上官林勇抽了一口烟,烟雾弥漫中,看清这张如小妖的脸。

  “你喝醉啦。喝口冰水吧。”展欢颜对他有莫名的好感,到吧台要了一杯水,吧主瞪了她一眼,“又泡靓仔了?没出息的。”

  看见展欢颜这个手捧着泰迪熊、玫瑰花,全身闪闪发光的小女孩,上官林勇嘘了一口气,唉,还好不是在家里。

  家里有鬼?

  不知道,但有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孤独。

  结婚了还觉得孤独的男人,不一定是花心的男人。

  刚结婚的时候真是好。

  “你出多少钱一个晚上?”上官林勇忽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性生活,这样年轻的女子是许久都没碰过的,新鲜活泼,好奇而堕落。

  展欢颜被电击了一下,甩开他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后面的钱包,是哦,最近卖熊玩具和鲜花生意不大好没有剩什么钱了,但看起来这个相貌尚可的男人竟然是做这种事情的,真是不可貌相。

  “你考虑什么?我还需要你考虑吗?”上官林勇看着她,这个城市的女人,不就是为了钱吗?

  “不是,不是。”展欢颜拼命的摇头,“我真的不是那种人。”

  “你开个价,随便你了。”上官林勇觉得钱不是大问题。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我想你这样的起码要八百块吧?”展欢颜看了看他的身材,又看了看他的鼻子和中指,揣摩他小弟弟的长度,心里惊了一惊。

  “你太看低你自己了。我们走吧。”上官林勇替她不值。

  “哦。”展欢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心里想着,现在的世道啊,中青年男人也要出来做了,不容易啊,不过成熟男人的味道还是应该品尝一下的,顺手拿出钱包打开准备数钱,只得七张。

  “对不起啊,我买不起你了。”展欢颜沮丧的低头转过去,“我今天带的钱不够。改天吧。”

  不想交固定的男朋友,但又需要男人的她有时候会在酒吧碰见搭讪的雄性肉体工作从业者,玩过一次非常喜欢,每次那些家伙都会说,“你出多少钱一个晚上?”,花样很多,有学生、老师、医生打扮,但这次这个男人扮演的很象个失意者。

  他们有时候也会碰见自己的雌性同行,会很有礼貌的请对方喝一杯然后寻找下一个目标,市场需要决定商品价格。

  上官林勇又只有一个人孤独的喝酒,今天真倒霉,连嫖都不顺利,还被人当成做鸭的,TMD。

  展欢颜对郭微说着事件过程,最后叹息道,“下班了,宵夜去吧。”

  爱上你之前,我的世界是快乐的,相遇后相爱再分开,倒不如当初不要那种相逢只若初相见。思君令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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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09 | 显示全部楼层
3、

  上官林勇在回去的路上回想,他在跟李珠润结婚的时候曾经发誓要做一个好丈夫爱她一生一世。誓言是廉价的,转眼就变成垃圾,但总有他的理由,她太冷清。

  李珠润是上官红、上官蓝、上官紫三位姐姐经过海选、复赛、决赛、PK才最后选中的弟媳妇,身世清白无辜,相貌优雅举止大方。父亲是退休老革命,母亲是海关公务员,家教严格,经过妇科检查,婚前无性行为。

  结婚的时候李珠润有点张爱玲小说里的烟鹂,怯生生的看着周围,又期待又盼望,上官红是大姐,父母过世后,她就相当于家里的家长,管理一切,利润、税务还有弟弟一辈子该插哪种女人。三十岁的上官林勇配二十三岁的李珠润,非常和谐, 八字和面相以及生肖血型星座都是配的。

  二姐上官蓝在婚礼上也是得意洋洋,穿的几乎要抢新娘子的风头了,李珠润是她在网上挑选的,这个帖子也是她发起的,李珠润网上的照片没有任何化妆与PS,淡淡的一张黑发黑瞳坐在阳台上看着天空,胸部适中-----是既不让女人嫉妒 也足够勾引男人的那种尺寸。难为她了。

  三姐上官紫也是未婚,非常羡慕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举行婚礼,三十一岁的她自己开店,帽子、眼镜和书。

  上官林勇觉得满意,新婚之夜剥光了她。同居有同居的好处,至少新婚之夜不会那么尴尬。既然是先结婚后恋爱,总是有点陌生的刺激。

  李珠润的身体在灯光下如玉雕,完美无疤,翻过去,曲线动人。仔细分开一看,原装正品。

  上官林勇很认真很仔细的履行着他的义务。他忽然发现一件诧异的事,李珠润只是发抖,没有一点声音。眼神里尽是惊恐,求饶的表情 。

  怕疼就别结婚嘛。上官林勇掐着她的脖子狠狠的一挺,OK,床单被弄脏了,如意了,紧又窄的愉快新婚之夜,亲手打开了礼物的包装盒,瓷器洋娃娃就这样一辈子属于自己。

  李珠润那天晚上看到的并不是上官林勇,而是另外一个男人,面目全非,穿着制服,从额头到脖子都是焦黑,重度烧伤,眼睛流着泪,胳膊伸出来掐着自己几乎窒息,然后就是两腿间隙刺痛,白色和红色液体流出来,血腥和情欲,悲哀的一生。

  其实她毕业后准备找工作,结果却被安排到上官家族中当全职太太。母亲把她照片贴在网上,结果选中,对方温柔体贴富有多金大把前途,父亲也非常满意。为了父母,还是牺牲自己。

  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却不敢与任何人说,在这个房间里的那个丈夫,新婚之夜是这样的一副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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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10 | 显示全部楼层
4、

  上官林勇冷冷的看着办公室里画符念经的老尼姑慧莲师太。上官红刚离开,他的脸马上就沉下来。

  什么年代了,还有什么鬼不鬼的,自从慧莲师太把上官红给迷惑后,客户见面的地点也改在离办公楼很远的地点,怕人家顺便来公司看看,一看总经理办公室,了得啊,烟雾缭绕。

  上官红作为董事长随时可以叫这个弟弟滚蛋,最近几年把权力转化为迷信,这使得他老公陈宏刚对她愈加厌倦,连下面都是股檀香的味道,起初觉得清香,每次都这样,宁愿不碰了。

  “勇啊,我先走了。今天洛浦山观音庙开光仪式,会议推迟到明天好了。慧莲师太做完法事后叫她来楼下找我。”上官红在家里是绝对权威,即使上官林勇心里有点讨厌她,但仍然是害怕多过讨厌,依赖多于害怕。

  有上官红在,好像公司任何问题她都能扛,省心。

  不过上次姐夫陈宏刚跟个女的从酒店出来被上官林勇在电梯里撞个正着的事情可不敢跟上官红说,她一定会把他撕碎的,他们在舌吻,旁若无人,色胆包天。

  她爱他,为了他吃斋念佛,想让他多活几年,可没有自由,活着有什么太大意思?

  正想着,老尼姑慧莲停止了念经,慢慢睁开满是皱纹的眼睛。

  “我姐在楼下车里等着呢。”上官林勇非常郁闷,下班回去要对着李珠润,不回去呆在公司也没什么好玩。

  昨天回家时李珠润阴阴的说道,“你被狐狸精缠住了。”

  上官林勇觉得无趣,“衣服上的一根头发说明什么了,你觉得你老公是刘德华吗?”

  一夜无话。跟神经病有什么话好说的。

  慧莲师太走到上官林勇面前道,慢慢的抬起头,眼睛白多黑多,“你遭遇了狐狸精了。”

  上官林勇一阵战栗,不是因为她说的内容跟李润珠的一样,而是因为,她嘴里的大蒜混合大葱与牙垢的味道简直是.....无可比拟的恐怖。

  “嗯嗯嗯,您下去吧,我姐脾气不大好,等久了要骂人的。”上官林勇递过去口香糖两颗。

  “谢谢你啊,贫尼吃这个容易把假牙粘下来。别怪我造口孽,最近女色勿近,听我一句。”

  上官林勇突然觉得背后冰凉,他想起昨天麒麟酒吧那个卖熊的女孩,尾巴......狐狸精.......

  忽然大叫一声,“您还是下去吧,我的事情不劳烦您了。”

  多亏慧莲的提醒,否则下班后还真不知道去哪?

  展欢颜上班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虽然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但遛弯的老太太打着蒲扇互相咬着耳朵,“裙子这么短,现在的女孩啊…我儿子可不会娶这样的媳妇。”

  正好郭微听见,下嘴唇里喷出一口气,吹得妹妹头的盖子往上轻轻掀了掀,对着地上一个空饭盒狠狠踩了踩道,“垃圾。”

  展欢颜看看表,“别理她们,四点二十了,赶紧吃饭完了去进货。”

  郭微道,“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啊?我弟要开学了,暑假搬砖打工才赚四百块,你借点儿使使,下个月还你。”

  展欢颜拿起手机,“我查查电话银行,大概也有三四千,要不你拿两千去。”

  “要写借条不?”郭微试探的问,毕竟不是亲姐妹,只是一个场子卖玩意的同行,因为省钱的原因合租一个房间罢了。

  “当然不用了。”展欢颜摇摇头,“你看过爱情心怀鬼胎这本书没,里面的仙静和安苎都是不分彼此的。”

  进货的地方是一个叫金丝猴的花店,店主是金色头发翘屁股,因为是熟客,所以可以一周算一次。

  展欢颜拿了一束迷你向日葵和非洲太阳菊,红、白、香槟色玫瑰各一束,娃娃两只,在太阳下,动漫美少女感觉。她的头发长、黑、直,眼珠子一闪一闪,头发后面有个蝴蝶结,粉红格子。没念过大学,高中毕业后到处混,因为心地简单善良,到哪里人家都愿意给饭吃。

  做过化妆品,销售额一路领先,辞职原因是站着太累。

  做过平面模特,代言杂牌少女内衣,辞职原因是穿了以后咪咪变小了,而且钱不多。

  做过调酒师,能调出七色彩虹和带芹菜梗的血腥玛丽,辞职的原因是有一次高高抛起的调酒器砸到顾客仰望的脑袋。

  男朋友有几个,最近的一个分手原因是发现他跟别的女生在包厢玩骰盅脱衣服别人没脱光自己脱得蛋蛋都看见了。丢不起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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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10 | 显示全部楼层
  郭微忽然有点心不在焉。

  “好啦,等下取钱给你还不行吗?”展欢颜的父母不用她养,退休金足够生活,人的要求和烦恼是成正比的。

  麒麟酒吧老板宋麒麟长的就像只麒麟,鼻子超宽,头是秃到张珏自爆料光碟第一部的那个导演严重程度。

  这两个女孩在场子里也算跟他熟,本想招她们做小姐,但自从被狠狠拒绝后也不想再开口,逼良为娼实在是下三烂的人做的,笑贫不笑娼才是王道。

  当然,是宋麒麟这样觉得的。

  开场了,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鸡鸡鸭鸭开始搂搂抱抱,仿佛这样的灯光下,人们才能尽情放肆。去他妈的套装,来他妈的T-T—back。

  宋麒麟的坐骑是辆老款宝马,做人还是低调点好。一边扫视四周看是否有捣乱的人,最近收到情报,有帮人要来闹事,上次在酒吧包厢K歌《两只蝴蝶》把音箱给K破了的一群人,不肯赔钱后豹哥赏了他一顿耳刮子,后来才知道是本城某局公子。

  何村豹大大咧咧拍了拍胸部,“怕个啥球咧,杀人老子都不怕。反正你给钱,我看场。你放心。”

  何村豹是负责这个片区的片匪。

  “HI,宋老板早啊!”展欢颜抱着熊出现在宋麒麟面前用力的喊,音乐太大声,DJ放的是俄罗斯混合舞曲,展欢颜跟着音乐扭了几下。

  “今天小心点。别乱跑。”宋麒麟看了看二人,郭微今天好像嘴唇没画唇膏似的,苍白。

  她有她的心事。

  展欢颜卖了一束红玫瑰给一个肥胖浓妆黑色宝姿裙的富婆,她送给了她的小情人,那男孩看起来好像美少年郭酵母―――都是一样的CJ无暇。

  好像有人在招手,嗯,生意来了。

  “啊!是你?”展欢颜看了看上官林勇,“你来了多久了?”

  “很久了。”上官林勇的桌上摆着三个空瓶。

  “可怜的,来这么久了还没生意。”展欢颜自言自语道,一边环顾四周,“要不等下我帮你介绍一个……”

  上官林勇几乎是用吼的,“我不是鸭!”

  展欢颜大声的回复,“我说你就是,你长的这么帅干什么,你穿着粉红花衬衣紧身裤尖头皮鞋干什么,你的身上那么浓的香水干什么。”

  长的帅是妈妈生的,粉红花衬衣是LJ0的新品,至于紧身裤那是因为身材太好,尖头皮鞋?不算尖吧,只是个方的罢了。至于香水,那是因为实在受不了办公室里那股檀香味而喷的。

  “我买个熊。”上官林勇说完了这句话自己笑了。

  “一百块,你笑什么?”展欢颜想着,泡他好了,不用倒贴钱。

  “好吧。”上官林勇拿过来玩具熊,又递过去,“送给你好了,小狐狸。”

  展欢颜做了个鬼脸,是真正的鬼脸,掀开短裙,内裤上果然是有一条白色尾巴,真好玩。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玩了。

  郭微满脸是血的找展欢颜,后面跟着一群来势汹汹的女人。

  舞池里的继续跳舞,谁爱谁是谁,管我屁事,我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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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11 | 显示全部楼层
5、

  “欢颜,救命!”郭微尖叫,摇头音乐淹没她的叫声,有个女的大约磕药过度,头似乎要甩断了,higt,也许摇头让她能忘记一些什么。

  场子里的保安迅速走过来,架起郭微往角落的房间走,那几个女的跟在后面,郭微一回头,看了看展欢颜。

  孤独城市,除了爱情背叛,亲情疏离,友情也如西武百货二楼那些璀璨的大钻石,只属于少数人幸运拥有的奢侈品了。

  展欢颜可以不去,何必惹麻烦,管她那么多干什么。

  想了想,还是跟着去了。

  上官林勇喝了一口酒,看了看自己花俏的打扮,摇摇头,毕竟是过了三十的男人了,跟大学舞会那会已经没有办法比。电话响,是大姐夫陈宏刚。于是去外面接电话。

  麒麟酒吧门口来一辆面包车,下来七八个人,貌似来打架,平头方脸,左手白手套,右手长钢管,统一黑色T恤,看来这个团队很有组织纪律性,行头都不错。

  为首的黑衣人长的很帅。

  鼻子挺,显得冷漠又不近人情。上官林勇忽然觉得自卑了,很少有男人的外表让他觉得自卑,简单牛仔裤和T恤让他穿起来一点也不简单。

  擦肩而过的刹那,上官林勇觉得遗憾,他潜意识里也是想从事这样的职业,腥风血雨,美人相伴,看谁不顺眼就抽谁,想要钱在家里打开抽屉就拿。

  墨一在那一刹那有些羡慕,做一个自由的人多么好,自己在帮派中虽然被人尊为头目,那也只是因为他冲锋焰阵第一名,生意好的时候打一次架也顶多赚个一两万,上头还有好多大哥,像这样的男人多好,走在路上也不会害怕被仇家追杀,想穿花衬衣穿花衬衣,不用扮酷。

  鸭羡慕鸡双腿一张又爽又有钱,鸡羡慕鸭子不用给钱就能爽。山里放羊的光屁股的娃羡慕城里的高楼,高楼里弹钢琴的小淑女心想什么时候能出去玩玩,鸟羡慕鱼,鱼羡慕蝴蝶,蝴蝶羡慕庄周,黑夜羡慕白天,纯洁羡慕沉沦,磕睡羡慕清醒,摆地摊的羡慕酒店的大堂,在黑网吧看黄碟看到天亮的孩子羡慕那张皱皱巴巴的床。

  阳光一样普照我们,晒黑、晒伤,然后记忆开裂。

  咨客一看这阵势,赶紧进去找宋麒麟,“老板,他们来了。”

  墨一带着人刚进去,就有高叉旗袍长腿女人带着进了一个最豪华的大包厢。宋麒麟点烟,一边打量对方的面孔。

  “一切好说,别伤和气。”宋麒麟点着火机,但语气不卑不亢,他在公安局也是有关系的,否则也不敢开夜总会。

  “二十万。”墨一丢下一张纸条,“明天12点前打到帐上。”

  “怎么可能……”宋麒麟看着地上那张纸条开口道。话未落音,墨一手里的钢管“铛”的一声砸在包房那部sony液晶屏幕上,电视凹下一大块。

  一切都安静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当您在两只蝴蝶飞过带刺的玫瑰跳个舞的时候请注意周围人的感受。

  好冷。

  墨一出门忘记喝水了,嗓子在冒烟。走到吧台拿了瓶水,扔了五十块就走了。

  何村豹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挡着脸。

  宋麒麟一拳打过去,“找你看场有什么用,不是说还杀过人吗?”接着脚踢何村豹的脸,“他妈的上次打那个姓远的那么带劲,见到这个强的就蔫了……从明天开始你滚回你老家去。”

  “老板,不是啊,这个男的惹不得。”何村豹几乎要哭了,“墨一啊,以前卸过我兄弟一条大腿,活生生的啊,我有点怕。”

  外面差点被人砸场,里面又闹起来。角落有间房,是给站音箱的领舞休息用的,房间小,一下子挤了七八个人,热。

  郭微的脸被指甲抓伤了,哀求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玩…….”

  她的妹妹头被一把抓起,涂蓝色指甲油的芳芳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玩牌你出老千,打死你这个贱人,没钱你就不要玩!”

  问了问,展欢颜才知道原来郭微经常把赚的钱拿到楼上小姐宿舍去玩“三跟”,一把牌三张比大小。

  “不要打她。”展欢颜拿纸巾给她擦脸上的血迹,自己虽然不玩三跟,但以前听郭微说出老千是要罚的。

  “那把我是三个KKK,桌子上是四百块钱,你看怎么赔吧。”

  “你简直敲诈。”郭微反抗道,一边把头发用手弄平。

  “给四千,你就带她走,否则今天就在这帮我陪三个客人睡到天亮。”芳芳十九岁,泼辣圆滑,壹千一次。

  郭微看展欢颜,“我会还给你。”

  “我……暂时没那么多。”展欢颜有点为难,凡事涉及到钱上,人人都会考虑,就如喜欢一个写手的网络小说,会疯狂的喊我真的喜欢我追了你的小说两年了,但要真的去书店花二十多块去买一本,也要想一想。

  想了想,还是算了。叶公好龙之人。

  想了想,还是买吧。实在厚道之人。

  展欢颜想了想,还是给吧,反正她会偿还。

  拿出卡,对芳芳道,“门口有取款机,一起去吧。”芳芳愣住了,她以前身无分文的时候向朋友借过钱,没有借到还被奚落一番,那人道,你想要钱可以去做鸡啊。

  好吧,朋友的话也许是对的。于是她就做鸡了。

  上官林勇的座位正对着那间屋子。他看着展欢颜那坚毅的表情,喝了一口酒,仿佛在看无声电影,笑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傻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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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12 | 显示全部楼层
6、

  自动取款机前没有人在排队,因为是在深夜。

  展欢颜从舞池走到门口,在想,她会还我吗她会还吗?抱着思考问题的态度,跟宋麒麟撞了满怀,他一连晦气,“小心点走路。”

  “对不起哦,我有急事。”

  芳芳跟在后面象蓝色尾巴。

  门口两个拿钢管的兄弟凶神饿煞的站着,他们在等老大出来。

  墨一看了看跟在身边的展欢颜,没有多看一眼,回到车上,人们在相遇前都是陌生人,无论街头是否放着何种背景音乐。

  一张是工行的卡,里面还有两千块,取出来。

  还有一张招行卡,里面还有四千块,取出来两千还有两千,是留着过年回家的钱,应急,没关系,没关系。展欢颜认真的输入密码。

  芳芳点着一根烟,520,红色的心在烟嘴里,抽烟的人却都是无心,蓝色的指甲油,白的烟,年轻鲜嫩的果冻唇,如果分裂看是美丽的。

  展欢颜输入数字,系统提示道:余额不足。

  再查询,要晕过去,里面只有十块。

  钱呢?

  钱呢?

  卡在,钱却没有了,是不是上星期买衣服用了?却没有这段记忆。

  芳芳不耐烦道,“有没有,没有就别充大佬。”

  “只有两千了,你先放了她吧。”

  芳芳拿过钱,弹掉烟头,点了点钱,“给你个面子,你够朋友,但却交错了朋友。”

  回到酒吧,郭微还在那哭,听说可以走了,叹息一声,“谢谢你。”

  生意也做不成了,于是回家,今天不是幸运日。看见上官林勇空荡荡的座位,展欢颜有点怅然,他明天还会来吗?

  喜欢一件衣服就是第一眼看上去就喜欢,喜欢一个人就是第一次见到就听见自己的心在说,我喜欢他。

  两个没钱的女人,几束卖不出去的玫瑰,插在洗手间的红色水桶里,用水泡着,放点糖,明天再廉价出售。

  “对不起。”郭微跪在地上,“我只想让自己和家人过的更好点。”

  展欢颜笑笑,“没关系,不就是四千块嘛,你没有钱可以问我借,别自己取,我随时可能改密码的。”

  郭微更尴尬了,眼泪掉下来,“我会在过年前尽快还你。”

  “你起来啊,我可不想先洗澡。我累死了。”展欢颜总是相信人们总是将心比心,唯一不能解释的是,她怎么会知道银行密码呢就是自己的生日?

  带着酒气回家的上官林勇偷偷的回家,灯是关的,还好,她可能睡了,今天就将就着睡沙发。明天还要去那个酒吧,去看那个女孩。

  她是活着的,床上那个女人是半死的。

  推开洗手间的门,没开灯,月光下,李珠润枯黄头发披在脸的前面,蹲在马桶上象个女鬼,睡衣是白长袍。

  见他回来,冲水,擦屁股,纸巾扔在垃圾桶,一抹红色的血湿透了白色纸巾。

  李珠润木木道,“你喝酒了。别睡进来,讨厌那味道。”

  “哦。”

  那一刻,上官林勇很希望她死去,或者离婚。她在他姐姐们面前总是跟他装熟,家里来客人就装贤惠煮饭。她总是希望维持这个上官太太的地位,不是吗?

  越是希望早点死去的对象却活的好好的,越是希望能多些日子相守的人总是匆匆离去。因此,别留恋,也别诅咒。

  梦中,李珠润真的死去,是分成五块。头、胸、手、脚和臀。

  上官林勇醒来的时候还是和昨天一样。想起今天要开董事会,打扮得又人模狗样起来。

  墨一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看麒麟酒吧的钱是否到帐。

  展欢颜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桶里的玫瑰是否够新鲜。

  郭微醒来后做了一个挺伟大的影响了一生的决定。

  你早晨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如果是绝望的事,试着多睡五分钟。

  他们都是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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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17 | 显示全部楼层
7、

  有钱的太太无法想象摆摊卖水果的老人多么担心城管,在工地上熬着酷暑搅绊水泥的民工也无法想象那些在空调办公室里的officelady多么憎恨这无趣的一天。废话总是一天当中说的最多,还有谎言和八卦。又腾出时间咀嚼消化垃圾食品,回去再跟不喜欢的人睡觉或者一个人睡觉。爱的时间又太少了,而那些错过的,都是我们最爱的。

  郭微在睡觉前听见展欢颜在里屋说梦话,她总是喜欢说梦话,她的银行密码就是这样透露出来的。

  “八千块,还欠我八千块…….先生买玫瑰花吗?………”

  是啊,以前偷了她四千,现在又欠了四千。

  半夜起来上厕所,展欢颜的嘴有点苦,揉着眼睛打开灯喝水,顺便瞅了瞅郭微,指甲刮破的脸已经停止流血,整个人可怜楚楚。

  “他要是有男朋友就好了。”展欢颜自言自语道,“也许她就不那么喜欢赌博了。”抬头看看窗外的一小块天,还没天亮,虫子瞿瞿的叫,凉凉的阴风一阵阵刮进来,关窗时有点害怕,总觉得后面有人。

  开会,上官林勇基本上不用发表什么意见,公司是做的是金融投资,大方向上是上官红把握,上官红的丈夫陈宏刚在德国法兰克福大学修的是法律与金融专业,理论上有着绝对发言权。

  “旅游业,是的。世界旅游组织统计显示,世界旅游业中,国内旅游业收入约占总收入的91%。就是在一些经济发达国家中,国内旅游也占较大比重。我们要充分认识到旅游业的发展规律。”陈宏刚的眉骨有点突出,眼睛凹陷,成熟稳重但忧心忡忡,有点像写鬼故事的周德东。

  与会的吉丽集团公司全体高层管理人员热烈鼓掌。

  陈宏刚的声音缓和了些,“所以说,要关心时事,不要一天到晚都想着你们口袋里那几个钱,目光远大些。我准备投资做一个吉丽乐园。北京深圳有欢乐谷,郑州有火车欢乐谷,香港有迪斯尼,上海有环球影城主题公园。我们市有什么,屁都没有。这么大的城市,就几个孤零零的公园,一个摩天轮都生锈的儿童公园!大家有什么意见?”

  上官蓝道,“我支持陈董的意见。”

  陈宏刚眼神有些意外,但很快适应,扫视了四周,周围人纷纷表示支持。

  上官红不由的看着了妹妹一眼,她今天穿了新的夏奈儿套装,黑白格子齐膝裙,短发,化的淡妆更显得干练成熟,三十三是女人魅力四射的年龄。

  再看看自己,再保养也快四十了。

  上官红更喜欢小妹上官紫,也许是因为没有利益冲突关系的缘故,上官紫跟自己更亲近更肆无忌惮,失去父母的四姐弟一路走来也算是相互扶持。上官红就像是母亲,陈宏刚像父亲。

  上官林勇说了句赞成,然后思想开始走神。他三十二岁了,最近才觉得很多事情自己没有经历过,很遗憾就这样结了婚。

  不管怎样,还是这样过下去吧,看着开会的各位亲戚同事,上官林勇有点困,昨天晚上没睡够,现在眼皮在打架。

  投资就投资吧,反正这么多领导在,轮不到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总经理发表什么意见,一些文件自己过目,没什么问题就签字,钱的问题十万以上的资金由财务总监上官蓝批示。每两周一次董事会,开完了也不见得懂事多少。

  生活中就是缺了点什么。

  爱情。

  因为是下午才上班,展欢颜睡到稀里呼噜,自然醒。想到别人还欠自己钱,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虽然身无分文,好歹也算个债主。可以随时扔下内裤对着欠债人道,“喂,洗干净点,二十块洗一条。”

  正YY之际,肚子咕噜了一声,这么快就饿了,喊道,“郭微,搞点吃的进来。”

  拉开窗帘,满屋子阳光,走出小门。拉开郭微的帘子,她的行李不见了。

  她去哪里了?

  携巨款潜逃?

  糟糕,跟她做了这么久的朋友连她家电话都没存,糟糕,钱包仅有的三百块都不见了,糟糕,马上要交房租了,糟糕,手机找不到了,糟糕,有人在敲门。

  在开门之前,展欢颜发现桌上有张纸,“我走了,以后会加倍还你的钱。”

  我靠,交友不慎啊!

  敲门的人几乎是用踢的。

  “来了来了。”展欢颜在洗手间里洗了冷水脸,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不能被父母知道。

  门口是个奇怪的男人。长着一副死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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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17 | 显示全部楼层
8、

  “郭微是住在这里吗?”死人脸白多黑少,面部表情僵硬,白色马甲,眼睛有点鱼泡肿。

  “她搬家了。”展欢颜不想惹麻烦,“你找她什么事?”

  “她上个月借了我们老大五千块钱,说今天让我过来拿。”死人脸的眼屎好象没有洗干净,沾在眼角,说话带浓重湖南口音。

  展欢颜头有点痛,这个家伙到底欠了多少钱,怪不得要跑路了,不过那个手机是新买的三星,被她拿走,心里有点心疼,贱卖就可惜了。

  “她不在。”展欢颜准备关门。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刀子抵在展欢颜的喉咙,死人脸凑的很近,恶狠狠道,“她走了,你有吧。”

  “我?”展欢颜有种想哭的冲动,“大哥,我比你还惨啊,我的手机都被她拿走了。你别这样啊,入室抢劫罪很重的啊!”

  “把卡全部交出来,还有现金。”

  “IP卡要不要。”展欢颜嘀咕道,看来以后还是一个人比较好,交了这个损友。

  连床垫都被翻起,总共现金三十块六毛(含硬币),死人脸沮丧道,“他妈的比我还穷。”

  去银行,插卡进去,死人脸要吐血了,“我靠,里面还有七块钱?”

  展欢颜点点头,“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她走的,我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被带走。所以,我也帮不了你了。你是湖南人吧?我也是。”

  “老乡啊?那算了吧。”死人脸忽然和悦起来。

  展欢颜是东北人,但精通各地方言,这使得她经历数次打劫都是用攀老乡这招顺利逃脱。

  “大哥……”展欢颜的声音变得无比凄凉,“我吃晚饭都没钱了。”

  这句方言是用地道的永州口音说的,那讨债的突然同情她起来,乡音难改啊,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张一百的给她,问了银行守门的保安一只笔,在钱上写了电话号码一边道,“有困难,找老乡。”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展欢颜松了一口气,一百块,去进货吧,日子要从头开始了。

  此时的郭微,在火车上,她不知道前方在哪里,她以为离开这个城市就离开了一切。先换个地方,等赚些钱在回来。她想展欢颜会原谅她的。

  郭微在一个星期内得到了她想要的,不费太多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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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18 | 显示全部楼层
9、

  宋麒麟把二十万存进指定账户,一阵心痛。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员工这个月工资都要因此而推迟发。而所有的酒水都将涨价10%,谁叫人家来头大。何村豹含着眼泪辞职了。

  看场的人又要重新招聘。

  郭微下了火车,接她的是一个男人,以前的一个男朋友,在夜总会里当领班,跟一些妈咪很熟悉。展欢颜的卡用纸巾包得严严实实放在包包里的拉链小包。

  “想通了?”秦丛善接过旅行包。

  “只干一个月,存够钱就回去。”郭微没有吃饭,火车上的方便面闻起来是大便的味道,摇晃了一个通宵,早晨胃是绞痛,天气变凉,更让负债的人心生绝望。

  “先吃早餐,再回我那休息,晚上我带你一起上班。”

  “好的,麻烦你。”郭微点点头,秦丛善没有什么太大变化,脸是消瘦了些,总是带着波澜不惊的笑,而自己那种落魄的神情,刚好符合了他的心理―――你终究还是要依靠我的。

  郭微喜欢赌,扑克、麻将、老虎机、六合彩、买马都喜欢,给父母在老家赢够一套廉价商品房,连房子里的彩电家具也是在牌桌上得来。本命年到的时候,穿红内裤也抵挡不住煞运。

  在路边吃了几个水饺,心里踏实了些,好吧只要有钱,为了钱,就这样堕落一次吧,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靠最原始的身体来赚钱。

  秦丛善快到三十了还没有结婚,他太挑剔,总想找富婆,漂亮优雅身材一流的富婆,二奶也可以接受。可惜这样的角色不怎么光顾他,于是孑然一身,房间的地面上全是A片,打飞机的那些产物用矿泉水瓶装起来,放在冰箱的冷藏层,等家里来客的时候混到冰淇淋或速溶咖啡里笑眯眯的看人喝下去,单身久了,多少有点变态。

  有个地下室,锁着门,里面更腥。

  旅行包放在地上,人被扔在床上。郭微看着身上趴着运动着的光溜溜的男人,心里有一丝悲哀,好吧,这次免费。

  喝牛奶后睡觉,感觉牛奶够腥,秦丛善穿起裤子回头道,“别想那么多了,我出去买菜,你睡到下午吧,没有人打搅你。”

  而窗外的天空,就这样一点点黑下来,郭微抱着温暖的被子,而气息却是陌生的恐怖,她想念与展欢颜合租的那张床,被太阳晒过的床单散发的那些熟悉的味道,因为旅途困倦,还是睡了。

  展欢颜还是准备继续上班,报警也没用,谁也不会为了几千块千里追凶,钱没了,朋友也没了,还有自己,还要活下去。不管怎样,总是觉得前方有希望在等待自己。

  宋麒麟有气无力的看着手捧鲜花小熊的同样有气无力的展欢颜,打招呼道,“早啊丫头,你那个搭档呢?”

  “她不会来了。她回家有事。”展欢颜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麒麟酒吧人不多,天色还早。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要多交200块。”宋麒麟无奈道。

  “啊,为什么,我现在很穷呢。”展欢颜终于明白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宋麒麟没搭理她,径直朝包房走去,他要检查那些为他赚钱的机器是否正常运转。

  展欢颜到厨房,准备找熟人搞两个面包吃。迎面差点撞上芳芳,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脚咔嚓一声,倒在厨房滑腻的地面上。面包是芳芳请客,但今天的生意是做不了,只能占个座位摆摊了。

  上官林勇进来时看见她在哭,音乐很大声,她也大声的哭,怎么不哭,唯一的一百块进货的鲜花一朵都卖不出去,脚扭伤,肚子还要吃饭。一个陌生的不知什么想法的男人坐在旁边,除了陌生人,没有别人可以爱了?还是应该回家,离开这繁华诱惑城市。

  上官林勇耳朵竖起来,听她说这些遭遇,深表同情,他本来就想泡她也想炮她,现在正好有个机会。拿钱去买太庸俗,而适当的关心加上温和的语调彰显魅力才是他想要表达的。

  我们在爱上一个人之前总是自负的以为自己不会爱的那么深。

  郭微被秦丛善带到一个包房,化了淡妆的郭微穿的很清纯,长裙,但里面什么也没有,他让她这样穿。

  妈咪是个艳妇,艺名雪肤,皮肤的确挺白。看了看郭微点点头,“你听话,我会给你安排。秦哥带来的,我肯定给足面子。你的事情她跟我说过了。”

  大厅里有人在卖鲜花和小熊,郭微想起在另一个城市的展欢颜,心里不是滋味。

  雪肤道,“如果是出台,你一个星期就能完成你的目标了。”

  郭微看了看秦丛善,他点点头,自己也跟着点点头,这意味着她能够更迅速的把钱还清。

  上官林勇慢慢的靠近展欢颜,幻想着她鲜美柔滑的身体是怎样的滋味,至于她的哭诉,那是其次,总不能因为同情而生喜欢,那是虚伪,同情是同情,目的都是那张床。

  展欢颜只顾着说话,头不知不觉被上官林勇带到肩膀上去了。

  上官林勇的嘴唇正待附到MM额头上时,门口又打架了。

  宋麒麟大慌张,不是钱已经打到账上了,怎么还来。怕影响生意,赶紧到门口看个究竟。仍然是墨一,这次不是拿钢管,是刀,带着锋利的倒钩,怒气冲冲。

  “我给你了啊,你没有收到吗?”宋麒麟把那张银行单据拿出来。

  吃了一记大耳光,墨一把银行账户明细单拿出来,“有鬼吗难道,你还想戏弄我。”

  帮派头子不相信墨一,如果明天拿不到钱就要开除他。

  开除倒没关系,但开除的过程是自己选择切除自己的某一五官。

  墨一急了,带着一帮人又过来。

  宋麒麟想,这是讹诈,叫人先在门口顶着,自己动用了平时舍不得动用的关系,说援兵二十分钟后到。

  上官林勇的嘴唇沾上展欢颜的唇时,展欢颜的右手紧紧攥着一小叠钞票,那是上官林勇“借”给自己用的。难得有个好人,亲亲就亲亲吧。

  秦丛善的地下室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门里面似乎有老鼠被蛇吞噬的吱吱声,那种呐喊,近似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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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19 | 显示全部楼层
10、

  郭微出台的价格是八百,这是个女体廉价的时代,强奸犯越来越少所以。雪肤拿了三百,秦丛善本来要收一百,又罢了说是熟人搞得郭微有点感动。秦丛善说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有钥匙自己回家记得带套套,国家现在宣传防艾。

  客人是个看起来挺精神的老头,穿着西装象个干部。比郭微大四十五岁。房间就在楼上,长长的走廊。

  在电梯里停电了,黑漆漆,这让郭微想起了很多鬼故事里的情节。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很安静,也许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援。

  一只枯槁的手捏住了郭微的胸,是右手,捏的是左胸,象捏一只胖猫。伴随那爽朗矍铄的笑声,在这凄清的夜晚,仿佛千里传音神奇无比。

  在恐惧的时候,比鬼更恐惧的永远是人。

  在黑暗的时候,比寒冷更绝望的永远是贫穷。

  堕落时,未必人人都有稻草可抓。比如郭微,只是忍耐着不说话,她很任性也很韧性。电梯灯亮了,她看见自己的身体从衣服里胡乱跑出来,一种羞耻弥漫全身,父母给予的身体,是给别人玩弄的?这里水深火热,那处却春色无边。

  展欢颜忽然很喜欢上官林勇的肩膀,反正是临时的依靠。门外的骚乱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情绪。

  雪肤得意的数了数额外的两百块,电梯停电五分钟是她的特意安排。生财有道,全凭动脑。

  秦丛善下班回家,从地下室出来,洗了洗手,提着一个小盒子,上了车。

  爪子挠门的声音越来越响,地下室里,残缺不全的四肢到处都是,那些健全的,让人不忍再描述。

  不能相信任何人,陌生人与所谓的朋友。

  郭微进了房间,有一张大床,房里有饮水机。

  老头进去洗澡,没有忘记把钱包和手机拿进去,出来嫖的总要多长几个心眼,别鲍鱼没吃着惹得一身骚。

  “要不要进来一起洗?”老头露出个脸,里面热气腾腾。

  郭微摇头,表示不要。顺便打开电视,乍一看以为是玉米排队等春春签售,仔细看是扫黄新闻,一大堆人穿着统一的玉米黄衣服戴着口罩在游街。

  倒霉,换台,看中央台的垂直打击,唉,又不吉利,等下要被人垂直打击。

  关了电视看报纸,不肺炎要革金庸的命,革命就要流血牺牲,只流下淡红的血色与微漠的悲哀。

  老头出来了,任何东西都没穿,弟弟就象人一样枯萎着。

  郭微进去洗澡。没有开灯,脱光了,借着外面的月光看着镜子,人活的有点象鬼。

  别放弃,眼睛一闭,什么都会过去的。

  温水从头开始蔓延,眼睛睁不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既然输了,就要坦诚接受现实。

  还记得小时候的理想吗?当一名科学家。

  还记得第一个男朋友吗?抚摩自己的头发说自己是个天使。

  现在,再过几分钟,就要开始真正堕落的第一步,成为人人不齿的女人,那又如何。

  “怎么还没洗完?”门外有人在喊。

  于是出来,裹着的浴巾被扯开,这时候的身体,就当它不是自己的一部分。趁老头埋在两腿之间舔吮时,郭微从包里拿出MP3,塞到耳朵里,感觉好了些,至少不用听见类似猪吃食发出的恩恩声。

  有点想在他的嘴里尿尿的冲动,忍住了。这样是不礼貌的。

  “你感觉怎样?”那老头抬起头用一种巨奇怪的声音问道。

  郭微在听歌,Groove Coverage的“far away from home”,一边流泪轻轻哼唱:“I am loving living every single day but sometimes I feel so. I hope to find a little peace of mind and I just want to know. And who can heal those tiny broken hearts, and what are we to be…….”

  郭微想在一个月后把债还清后回家一趟。远离家园,人离乡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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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19 | 显示全部楼层
  墨一在现场打通了老大的电话,其实墨一的垂直领导在集团里也不算是大人物,至多开会的时候可以坐在角落里罢了。

  蒋宁同学正抱着MM在沙发上看《越狱》,兴致正浓。接到电话,不耐烦道,“什么事快说。”

  “麒麟酒吧那老板不认帐。说钱已经到了。”

  “那到了没有?”蒋宁点了根烟。

  “没有。”墨一看了看一脸嚣张的宋麒麟。

  “废了。”

  “哦。”

  宋麒麟的腿忽然被几双手死死按住,酒吧的保安冲过来帮忙,有一个肚子被刀划开,划得很深,肠子流出来,捂着尖叫着飞奔去医院了。

  “别,别这样。”

  援兵来的真慢啊,慢到等他们来的时候自己在血里泡得快发了。一只脚被墨一用刀切下来甩到马路对面被人围观。脚踝以下的部分连着一根乳白色的脚筋。

  好事又被搅黄了。展欢颜看见酒吧的人都冲出去了,外面肯定又打架了。依依不舍的放开上官林勇的手,“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这一看,几乎吐在上官林勇衣服上。

  医生把满身是血的宋麒麟抬上救护车,那只断脚被装在一个透明塑料袋里,脚趾还在一抽一抽的。

  秦丛善从后门进了医院,值班的正是他要找的曹柄林。

  “谢谢你,正等着用呢。没办法到你那去取,只好麻烦你送来了。”曹柄林戴着眼镜,非常的斯文,说话声音轻轻的,手指苍白,是护士小姐们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秦丛善看了看窗外,递过去那个红色小盒子,“我是不专业的,你看看是否合格。”

  打开,冷气冒出来,曹柄林微笑着看着那对带着血的大眼珠,满意道,“已经是很不错了,但下次别切的太厚。”

  凸出的那对眼珠睁得很努力,跟秦丛善对视着。

  “为什么要用干冰而不用普通的冰呢?”秦丛善关好盒子盖,接过一个信封。

  “ 干冰气化后无残留物,不会弄湿和污染器官,而气化生成的二氧化碳气体可以抑制细菌繁殖,所以它比用普通的冰效果要好。”曹柄林推了推眼镜,“下次有需要我会提前给你打电话。我要去做手术了,病人在等着。”

  “谢谢你曹医生。”秦丛善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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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0 | 显示全部楼层
11、

  天黑得让人窒息,那些闪烁的霓虹,流光溢彩,遮掩不住夜归人们嘴角的疲惫。麒麟酒吧内发生斗殴,现实就是警匪片里的镜头,POLICEMAN的车总是开的呜呜呜呜响(不怕惊扰了罪犯?),他们总是最后才出现的。

  打伤了几个顾客,不知道是麒麟酒吧的保安干的还是墨一手下干的,总之有人受伤了,还有人在拍照。伤者龇牙咧嘴的揉着受伤的地方,有几个包厢的小姐在骂娘,“他妈的,小费都没给就跑了……”看热闹的有几个叼着烧烤串,旁边扫地的清洁工冷漠的拿水管冲洗地上的血迹,淡了,淡了,然后就不见了。他习惯了,佝偻着背。

  蒋宁同学看完了越狱一,推了推那MM的屁股,“去,给大爷换下集。”

  “没有啦,只能在网路去当第二季了,不如偶们去网咖怎样?”MM穿的是丁丁裤,就是一定要把屁股翻开才能找到裤子的那种。

  蒋宁咚的一脚把那MM踢下去,额头撞在透明玻璃桌的一脚,顿时红肿起来,蒋宁一边骂道,“操你祖宗的,还网路呢,还偶们呢,还网咖呢,你他妈台湾宝岛来的?”

  丁丁女生赶紧爬起来。

  蒋宁同学正欲踢第二脚的时候,电话又响起来。接了,是墨一。

  “什么事?”蒋宁拿了根烟放在嘴边,MM赶紧拿打火机去点,结果调火力开关调的是最大,一把大火苗差点把蒋宁同学最得意的刘海给烧焦。

  “搞定了,卸了一只脚。店砸了。”墨一躺在床上,今天忽然有点想呕。

  “嗯,你等一下。”蒋宁先生咚的又是一脚,点烟的MM又滚出去两米远。空气中有头发烧焦的奇异骚味,“继续说。”

  “我已经跟兄弟们回来了。”墨一继续汇报。

  “嗯,拍照没?”蒋宁玩弄自己烧焦的刘海。

  墨一起来打开电脑,拿着DC,“拍了几张。”

  “明天发到集团email里,别忘记抄送几个副总,还有你那银行明细帐单要扫描清楚点。”蒋宁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明天帮我把那个越狱二买来看看,真他妈的好看哦。”

  “这个,美国还在拍呢。这边要晚一些,还没拍完呢。”

  “妈的,那你帮我订张往返纽约的票……”蒋宁的英文很不错,所以才会坐到今天的这个位置。读书的时候别的学科都是0分,只有英文每次都是全班第一。进入黑社会也是形式所趋,不会读书也没有技术,入行三年。

  郭微打开门,秦丛善不在家,很累很想睡觉。打开灯,忽然觉得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周围气若游丝的呻吟。

  是谁在哭泣,深夜一个人的房间。

  “有人吗?”郭微对着空气大喊一声。

  哭声嘎然而止。

  “晕,看来鬼怕恶人。”

  打电话给秦丛善,说是晚些回。

  看了看时间,凌晨12点37分,电视打开,这是大部分普通人最好的消遣方式,看电视,浪费时间,他们总是觉得坐在沙发上看看

  电视吃点零食如果方便脚能搁得高高的那就更舒服了。

  郭微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薯片,嘎吱嘎吱的咬开了。

  演的是动物世界,赵老师忠厚慈祥的声音道,“秋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忽然联想起那老头发白的阴毛,郭微一阵恶心,觉得在喉咙里就卡了一根。冲到洗手间,用食指伸进喉咙一阵狂吐,什么也吐不出来,除了疲惫,点燃一根烟,感觉稍微好点,即使是微弱的火光,也是代表渺茫的希望。

  喘气片刻,想着口袋里那几百块,又好过了些。

  难过的时候,想想口袋里的钱吧。

  耳边仍有哭声。

  幻觉罢了,太悲伤了,却不知道悲伤什么,身体只是掏空,虚空,抓不住什么。

  风起来,窗外的树叶落下,好似黑色的蝴蝶,忘记今天星期几。风把秦丛善的房间门吹开了,之前是虚掩的,没有锁。好奇心顿起,如果.....偷点.....比如现金什么的。

  恶念一起,覆水难收。推门进去,床上一堆色情杂志,女生腿分得很开。

  抽屉,上锁的抽屉。郭微疯了似的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咚咚咚咚一顿砍,菜刀的刀刃卷起来,锁撬开了,果然是钱。

  数了数,高利贷五千块,郭微五千块,再拿两千当生活费,够了,够了。郭微的嘴唇有点发抖,腿也是,自言自语道,只拿一点点,

  即使他报案,警察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万多块跨省来捉我的......

  哭声有点大,似乎不止是一个人的声音。

  管他呢,各人自扫门前雪好了。老娘要跑路。

  尽管如此,还是慢慢的走到地下室的门口, 门是锁着的。郭微拍了拍门,里面也有人在拍门,女人的声音,虚弱的。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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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1 | 显示全部楼层
  里面关了人。

  “你是谁,怎么在里面?”郭微觉得纳闷。

  “救命..........”

  郭微拿起电话要报警,再看看口袋里的钱。犹豫了。

  再打秦丛善的电话,含含糊糊的声音,“别吵了,在跟朋友喝酒,你自己睡吧,今天上班不累吗?还没吃饱?”

  “我睡不着,你马上回来。”

  “靠,你又不是我老婆,有什么资格让我早点回来,明天你搬去夜总会宿舍睡?”

  “算了,我睡了。”郭微挂了电话,嘴角一丝笑容。他暂时不会回来。

  地下室的门有两扇,锁是圆形的,踹了两脚,纹丝不动。

  厨房里没有可用的工具了,门口楼梯找到消防栓的红色斧头。当当当,三下就把那把圆不溜秋的东西砍掉了,可以开门了。郭微有点不可思议,看看那把板斧,难道是马家爵牌?真利索。

  推了其中一扇门,一股浓烈的腥味伴随着粪便的臭味熏来。郭微差点晕过去,秦丛善在地下室养马?

  摸索着墙壁,有灯的开关。

  灯亮的一瞬间,郭微捂住了眼睛,太强烈的光。等慢慢把手指张开,眼前的一幕让郭微一生难以忘怀。地狱?大概就是这样?地上全是女人,年轻的,跟自己年龄相仿的,

  眼睛被挖去的占大多数,全部都呆呆的用两个黑洞注视自己。

  中间是一张大床。躺着一个女人,皮肤似乎没有一点瑕疵,地上一摊血迹。肚皮敞开,里面无任何内容。她的眼睛还在,凸得厉害,侧着头看着郭微。

  “啊!………………”郭微一声尖叫。

  人怎么可以象头猪一样开膛破肚。

  有人拖住郭微的腿,一个躺在地上喊救命的女子,四肢健全五官端正,但她的臀部和胸部象是减肥过度,一点也没有了。整个人就是薄皮骷髅状。

  郭微觉得喉咙又有液体涌上来。因为灯光太强烈,死亡在眼前。

  转身瞬间,秦丛善的三角眼微笑着看着自己。

  此时此刻,街头依旧繁华,吃宵夜的男人女人猜拳喝酒,有个人蹲在街头磨铁,流着汗,青色的外套湿透了。

  展欢颜失业了。麒麟酒吧关门大吉。

  展欢颜无聊的躺在床上,看着上官林勇临走时塞过来的名片,“上官集团,集团……总经理……”

  难道我变成了童话里的灰姑娘?展欢颜突然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没挺起来却差点把腰折断,龇牙咧嘴的跑到镜子前照照:眼睛有点喜气,皮肤嫩嫩的,牙齿整齐。把窗打开,让中午的温暖的太阳照进来,让屋子里的小鬼无处遁形,再看镜子,眼睛喜气但有血丝,皮肤嫩嫩却有夏天遗留的晒斑,牙齿整齐却有龋齿。

  好吧,没有谁是完美的。展欢颜自我安慰道.烧开水泡方便面的间隙倒在床上数钱,十九岁,没有钱,别生病,生病就完了。穷人不怕鬼,因为自己就是穷鬼,别生病,自己身体难受还要让家里人跟着难受。

  两千块,交九百房租还剩一千一百块。唉,展欢颜叹息一声,要不要去找那个有钱男人,算了,别人跟自己不熟,也许他是喝多了。

  电话也没有,懒得去楼下打公用电话,也不知道郭微怎样了,会不会被打劫,快过年了一个女人在外面。

  打劫倒是没遇到,郭微辛苦了一个晚上。

  秦丛善揪着她的头发往墙壁上撞了几下,郭微的头肿起来。地下室里面那些活着的女人往里面缩着,胆怯的退后。

  “你想像他们一样对吗?”秦丛善坐在地上,一身的酒气,“我就是没把你看成跟她们一样所以才让你住我这。你想干什么,报警啊,你报警啊?”

  郭微强忍住眼泪,“我是无意的。请你原谅我,我不会报警的你放心。”心想好歹以前也是在一起睡过。

  “好,我告诉你她们是什么人。”秦丛善拉着郭微的胳膊往地下室里拖。一直拖到那具被开膛的女尸面前,“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都是卖肉的,谁叫他们出来卖的,贱人。”

  郭微打了个冷战,拼命的想这一个晚上怎样熬过去。

  曹柄林正在手术,病人是个小男孩,七岁,失明一年,跟同学打架被人撒了铁屑在眼睛里,后动手术把眼角膜切除了.另一例是一个女人,被老公的小情人雇人烧瞎了眼球,带她来动手术的是她的男朋友,曹柄林是这个女人男朋友的大学同学的远方亲戚,让她插了队,在中国,关系至关重要。

  小男孩的角膜移植手术没有任何排斥反映,曹柄林有点安慰。出来时对他父亲说,“两周后移植的角膜成活,如果角膜植片透明,病人可重见光明。90%以上的角膜移植手术成功地使角膜移入者重见光明,所以您不必担心了。”

  在曹柄林的办公室,男孩的父亲从兜里拿出红色信封塞到他的抽屉里,曹柄林笑了笑。

  接着是那个女的,空洞的眼睛向天花板上看着,白色的巩膜均匀的放入她的眼中。被麻醉了,四周很安静,估计快天亮了,累得厉害。

  秦丛善提供的货真不是一般的好。第一次去做活体解剖的时候曹柄林自己也有点害怕,久了就习惯了,反正在医学院的时候见尸体比见活人的时间还长。

  秦丛善说道,“她们都是贱人,都是卖的死了有什么关系。”

  曹柄林点点头。是的。

  “你说是不是?”秦丛善微笑着看着郭微。

  躺在地下室大手术台上的女尸肚子里刮得真干净,像感恩节待填香料的火鸡。

  “是的……”

  “你也一样,跟她们一样。”秦丛善一巴掌打过去,“你来这里投奔我就是要去做鸡,贱!”

  郭微捧着脸,蹲在地上,鼻血滴滴答答。

  “打个电话给你家。”秦丛善掏出手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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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1 | 显示全部楼层
12、

  郭微惊恐的问候了自己的父母,一边不解的看着秦丛善。

  地下室里一股凉气袭来。秦丛善在手机上存了刚才的电话号码,阴冷的笑了笑,“刚喝了酒想爽一下,你来。”

  “你存我家号码干什么?”

  “将来去拜见岳父岳母啊?”

  “你不要伤害他们。”郭微跑过来抢夺电话,被一拳打翻在地。

  “我发现我还挺舍不得你的。”秦丛善拎起她的衣领,就像拎一只小鸡崽子,“我不嫌弃你,以后就跟着我吧,钱是少不了

  你的。”

  女尸,空荡荡的腹腔,瞎了一只或两只眼匍匐地上奄奄一息的妓女,没有脂肪的胸脯和屁股的肉体,叹息后似乎没有下一次叹息,

  苟活着,拼命的活着,耻辱的贫贱的活着也是活着,只要活着,就有高贵的一丝运气。

  我们都在拼命活着。

  郭微慢慢爬过去,双手绕着秦丛善的脖子,媚态顿生,声音略略颤抖,“这里.....很没情调....不如我们换个干净的地方。”

  “哈哈,不,就在这里,你做我的女人,以后要慢慢习惯的。否则我就把你的好事告诉你的父母。”

  秦丛善看了看那个废弃女尸,该挖的都挖了,该拿了都拿了,人肉包子只是传说,猪肉贵过死人肉。顺手把绳子一解,咚的一声,白花花的

  一块掉在地上。

  郭微的姿势颇为屈辱,象一条狗。穿着上衣,没有穿裤子,刺鼻的死亡气味和床下那些女人的呻吟让她难以忍受,更难以忍受的是秦丛善的

  弟弟小的几乎放不进去。

  好女不吃眼前亏,郭微泪眼模糊中勉强回头露出微笑。所以说郭微这个晚上很辛苦。

  慧莲师太整夜都在念经,念经,为了谁而祈祷,为了自己,她知道自己要遭遇一些东西了。

  展欢颜看着被两个白纸条封了的麒麟酒吧,转身回头。手头上的熊公仔都还给金丝猴花店老板娘。她的屁股似乎更翘了,正在低头抽烟,另一只手在QQ上打字,熟练的。

  “老板娘,熊熊还给你。”展欢颜拿了个大塑料袋扛在肩膀上,“我们酒吧关门了,我做这个也腻了。”

  白玉烟头一弹,一个抛物线,香槟色玫瑰花瓣中间燃起一缕烟,笑嘻嘻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QQ上ID叫暗夜温柔的男人发过来一条信息,展欢颜斜着眼睛乜了下,“亲爱的我可以用中指和食指一起插入吗?”

  白玉金色头发下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赶紧点了QQ的右上角的红叉,结果一激动,点了放大,这下展欢颜看了个够,脸也红了,原来这个就叫网交。

  白玉赶紧叉开话题本来想问你打算去哪里做事,但却掩饰起刚才的聊天内容,“都是闹着玩的……”

  展欢颜尴尬一笑,“没什么啦,反正我都成年人了。不好意思,麻烦你算下熊娃娃的价格。我现在挺背的,钱也被人偷了,又碰到人砸场。”

  白玉挑了挑眉毛,接过那袋玩具,“此一时彼一时嘛,没事,把那玫瑰花也拿来退了,知道你最近缺钱。”

  “那个到夜市贩给那些小孩了。”展欢颜缩了缩肩膀,天气已经不是一般的冷。那天在夜市一块五一朵进货价把冰箱的那些玫瑰全部处理了。

  叔叔给阿姨买朵玫瑰花吧好漂亮啊。

  走开,脏东西。

  那些小孩抱着女人或男人的大腿,死都不放开,有一个被踢得鼻血流出来也不放手。这时的玫瑰是爱情廉价的理由。

  展欢颜拿着钱在路边摊上吃了一碗海米馄饨,在热闹的夜市,身边的人擦肩而过,匆匆而过,一闪而过,没有人停留。而在酒吧邂逅的上官林勇,只是一个影子,如鬼魅一般的影子,两个世界的人,无法走到一起,早明白早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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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2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到我店里来帮忙吧,一千八一个月包吃包住。”白玉看了看店里负责包装的胖妞,脸盘子跟向日葵似的。

  胖妞警惕的看着展欢颜。

  “不了。我还是自己找事。谢谢你白小姐。”展欢颜拒绝了这份差事,她也不怎么喜欢花,觉得烂掉的花比大便还臭,腐烂的气息挥之不去。

  回房子开始计算这个月的开销,可以休息一个星期,然后再找事做?每天三十块零花钱足够了。

  年轻人还怕没饭吃,哼哼。展欢颜开始重新快乐起来,钱多就多给家里寄点,钱少就少给家里寄点。

  上官林勇开会的时候不停的在想,为什么那个妞没给我打电话?上官蓝对着他咳嗽一声。轮到他发表对公司新投资的室内游乐园的看法了。

  上官林勇站起来,象被线牵引的傀儡,摇摇晃晃恍恍忽忽站起来,说了一句话,“我没意见。”

  一片喧闹的掌声。

  上官蓝有点失望,他太不合作了,不是发了信息给他说得很清楚了?

  上官红得意的扫视一切。包括他的丈夫。

  象个女皇。

  天空一点点变冷,蓝灰色。

  郭微躺在床上,裹在毯子里,已经是下午四点。问了问秦丛善,“你还要不要我出去做事?”

  秦丛善看了她一眼,“不用了,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了。”

  “那我在家干什么?”

  “你自己吃饭,等下曹医生要过来取货,你帮忙就是。”

  “你做这些不怕警察吗?”

  “谁会关心一个妓女失踪,你要感谢我,是我拯救了你,不过……”秦丛善得意的笑了笑,“不过你的口爆功夫的确是一流,在哪里学的?”

  郭微看了看他,恨不得一锤子砸烂他的头。

  忍耐吧,当我们被人威胁的时候,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复

  郭微道,“几点那医生来?”

  “晚上七点,那小子长的很帅,你可别勾搭上了。”秦丛善穿上一件外套朝门外走去。

  上官红在办公室里跟老公陈宏刚里说投资建游乐园的事,一点也没有注意从办公室外投来厌恶一瞥的上官蓝。

  她是反对的,她觉得这个项目无聊之极,没有新意,浪费钱财。可现在上官集团是他们夫妻的天下,那不争气的弟弟不思进取,给他发了消息了,结果还是投了赞成票。上官蓝是跟老公离婚后才决定正式参与公司一些业务的,一年前因为一桩小事闹翻天,老公忘记了她的生日,没有礼物,只是在加班,晚上回来大吵一架。而她,在家洗了一天的衣服,那时候上官蓝是没有上班一心一意当家庭主妇的。委屈的时候如果没有安慰,女人容易冲动,冲动是魔鬼,魔鬼毁了婚姻。我们总希望被人重视,如果忽略,就要怒气冲冲,男人也一样。

  当时一直以为他是贪图她的钱财,最后真相是他没有要她一分钱,连同上官蓝买的衣服都留在家里。

  上官蓝下午早借口提前回家,她一个人住,百无聊赖。钱是有的,但缺了什么,家族成员的猜疑和斗争让人疲惫,真心喜欢的前夫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抱哪个女人,要是自己当时别执意戴套套也好,至少可以有个漂亮乖巧的女生或者调皮捣蛋的男生膝下承欢。

  而那装修考究的三室两厅成了一个冰冷冷的容器,装着她的叹息。还没供暖,只有开空调,按了开关,出来的是冷风,又关了。落地玻璃窗外的灯不约而同的点亮,远处已经辉煌,每一扇小窗都是流丽的光。

  打了电话给弟媳李珠润,约着一起吃饭,反正上官林勇还在公司忙乎那个该死的游乐园项目。

  接了电话,李珠润问她想吃什么。

  上官蓝说,想吃点普通的人吃的东西。

  “就去你家附近那家KFC吧,人多热闹,听口气你心情不大好。” 李珠润在梳头,梳头却不知为了谁?

  挂了电话,李珠润一声尖叫,吓得在家打扫的清洁工把拖把一丢马上过来看。

  圆柄梳子上连着带血头皮,一大把黑色头发缠绕着。李珠润的额头红红的往下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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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2 | 显示全部楼层
13、

  用毛巾包住了头。李珠润冷冷道,“把它丢到垃圾桶里去吧。”

  “好的太太。”钟点清洁工是个三十五岁的年轻妇人,眼睛很大,透彻得象玻璃珠子。她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有钱人的老婆发疯,接过那带着血的头皮,上面沾着几绺头发,仔细看,有一根是花白的。玻璃眼珠清洁工阿姨用食指和中指仔细捏着头皮的左上角,走路的速度也不变,扔向黑色塑料袋,然后戴上手套继续蹲在地上抹地角线。

  毛巾里的冰块被头部的温度熏得融化,冰水从李珠润的眼睛顺着鼻子流进脖子,她一点也不冷,只是心里冷。

  其实那次上官林勇拒绝她在床上的挑逗是因为那天真的很累,李珠润天真的以为他的男人不会有不想要的时候,除非他根本不爱那个女人。事实正好相反,他的男人也有不想要的时候,对他不爱的也可能会发生关系。

  他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

  当然,李珠润大部分时间都是对着镜子发呆,倘若多走出去买几本诸如女友、先锋之类的小资杂志看看男女相处之道或者去上个班让自己天晕地转就没这么多闲功夫研究男人了。研究来研究去,其实想让他们变得成熟、善解人意并且专一浪漫,无异于杀了公鸡去取蛋。

  电话又响了,开始以为是上官蓝催着她出门的电话,一接才知道是上官林勇,说是下班晚不回来吃饭了。

  “哦,我跟你蓝姐上街去。”李珠润的右手放下毛巾,血已经凝固,上面一层浅黄色的膜状半固体半液体物。

  上官林勇很高兴,因为李珠润向来不喜出门,他总担心这样下去她会得抑郁症,本来还打算年底带她出去旅游一趟,毕竟是自己的老婆,何况如果因为夫妻关系冷淡而引起上官红和上官蓝两位姐姐不高兴,自己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瞧,男人都是很现实的动物。

  当然,女人也是。

  “好啊,你们去吃什么呢?”上官林勇问道,假装很有兴趣的样子。

  “肯得基啊,她说她很久没热闹过了。我想顺便去买点东西。”

  “好的好的,玩的开心点啊,别在乎钱啊。”上官林勇这点还好,从不限制老婆的花销,甚至希望她尽量多花钱。

  李珠润几乎都不出去,在家呆着。新婚之夜后陷入一种非常怜惜自己的状态,真可怜,本来可以自由的寻找爱情,为了一张昂贵的终身饭票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真可怜啊真可怜,三个字,真可怜。

  其实我们都很可怜。

  第一天去肯得基上班的时候就被安排扫厕所,面试倒是顺利通过,相貌甜美口才好而且会儿童舞蹈英文有一定基础有社会经验吃苦耐劳住的地方也离上班的地方近。每小时6块钱的工资,展欢颜想先干着,吃它几天肯得基吃腻了再说,能省钱还有免费饮料。

  天已经黑了。店里的人越来越多。

  厕所已经有人在排队了,女人们不耐烦的对展欢颜让了一让。

  推门进去,只有两个女人在里面,而厕所虽然经过消毒,还是飘散着一种肯得基式的大便味道。

  只有耐心等待。

  李珠润在洗手间里面道,“早知道这么多人咱们就别来这里了。”

  上官蓝点点头,“不过热闹点好,今天吃的也不错。”

  门打开了。展欢颜吓了一跳,一个女人,前额的头发少了一小块,头皮象是刚刚撕破的,那些血似乎喷薄而出,眼神是死死的,说不出的哀怨表情。

  李珠润没注意这个要进去打扫的厕所小妹,对上官蓝道,“你进去吧,等下我们去楼上商场去看看帽子。”

  展欢颜对上官蓝点头表示打招呼,“对不起,耽误您一分钟时间,我打扫一下。”

  上官蓝阻止了她,“等下吧,等我出来你再进去好吗?”

  展欢颜站在一边等候。

  上官蓝关好门,几乎呕出来,那些黑色的血块铺满了白色便池和边上踩脚的周围,李珠润忘记冲水,而她分泌出来的经血,分明带着死亡的腐烂气息。

  很后悔没让展欢颜先进来清扫了。赶紧出来对展欢颜道,“小妹不好意思,你进来打扫下。”

  展欢颜进去,晃了晃身体。疑惑的看了看李珠润。

  李珠润缓缓的回头对展欢颜道,“你再盯着我看我挖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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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3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神经病。”展欢颜一边按冲水按钮一边嘀咕道。

  “你说什么?”李珠润走近。

  “我说你神经病。”展欢颜瞪了她一眼。

  李珠润冲过去欲打,上官蓝赶紧拉住了,其实她心里也很想说这三个字的,怎么自己千挑万选帮弟弟找了这个外表风光内心阴暗的女人呢?结果劝是劝住了,在李珠润喜滋滋的挑选帽子的时候,上官蓝就有上厕所的冲动。

  展欢颜已经不在洗手间里,排队的人也没有了。

  她在员工室掉眼泪,暗自发誓,“今天一定要化悲痛为食量,吃它个够。”

  24:00,展欢颜怀着吃饱了撑着了的愉快心情走回出租小屋,门缝里塞了一张汇款单,汇款人为郭微。

  6000元?

  凌晨,有个女人从床上滚到地上,大唱“我赚钱啦赚钱啦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我移动联通小灵通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呀......”

  有什么高兴的,只是拿回自己应有的东西罢了。倘若人人都能象此女一样乐观满足,困境中也许仍有些许希望滋生。

  郭微寄了钱,但秦丛善并没有让她回去的意思,他比她大八岁,带出去有面子,而且渐渐发现这女孩除了身材一流以外,言语并不多,这让秦丛善非常满意。父母的地址和电话是郭微的软肋,稍有不从,就做打电话状,自然乖巧无比。

  心里稍微安心,郭微闭上眼睛缩在被子里。今天也给家里顺便寄了点钱过年,什么时候才能逃出去,一想到可能一辈子都毁在这个男人手里,心里一阵绝望。

  那天过来割骨的医生真的很冷漠,正眼都不瞧她。倒水给他喝时也只是象征性的点头,滴水不粘。

  跟着他来到地下室。

  自从郭微来到秦丛善的世界,地下室的货物们的生活条件得到了较好的改善,首先地上全部清扫一次,用洗衣粉加消毒水冲刷,那股恶心的味道减少很多。其次定时给他们在大盆里放置食物和水。那些死去了的废物秦丛善总是自己处理――――参与的人越少越好。把尸体捆牢着,象叠豆腐块被子那样蜷好,装袋,晚上的时候放入车后座到某地销毁。人很轻,血基本上已经被抽光,如果是有爱滋或者肝炎的坏血就直接排入下水道了。

  第一次见到曹柄林时郭微动了动心,好看的总是让人动心,曹的睫毛有点浓密,眨眼睛的时候电光四射,虽然只是简单的毛衣牛仔裤,但已经可以推测出衣服里的身体充满隐藏的欲望。

  可惜他很残忍。

  一个一个女人看见曹柄林象猪见了屠夫一样流露出惧怕的神情,他提着他的箱子,里面是锋利的手术刀,割他需要的东西,新鲜的储藏,第二天或者下星期用于昂贵的手术。主要是角膜与器官移植,一般曹柄林不取心脏和关键部位,否则人就没搞头了。

  曹柄林环视一周,地下室里有五六个女的,都是妓女。一个全瞎,一个一只眼看见,有一个拖着一条断腿,一个稍微正常,但仔细看,腹部有疤痕,肾脏少一个,子宫也取走了。最后一个全身的脂肪几乎都抽走了,肉软塌塌的匍匐在骨头上。

  曹柄林指了指那个半瞎的女人,对郭微道,“来帮忙弄上那个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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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3 | 显示全部楼层
14、

  “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郭微忍不住问道。

  曹柄林没有说话,只是固定那挣扎的女子的手脚,台上有固定手脚的简易麻绳,郭微绑的时候没太用力,因为她觉得勒进肉里大概会很疼。

  “绑紧一点。”曹柄林冷冷道,顺便扫了扫郭微的鼻子。

  被他看得不寒而栗。

  女子的嘴上贴了邮局用来封箱用的黄色胶带,灯光很亮堂。

  “她不会死吗?”

  “暂时不会。”曹柄林拿出麻醉针,对准灯光,长长的针头,英俊的脸,面如死灰的躺着的被俘妓女,犹如一幅LOMO风格的照片,零乱的死亡气息。

  痛并不是痛的目的,真正痛的是等待痛苦来临的过程。

  麻醉针头挤出几滴黄色药水,开始从她的脸部注射,扭曲的厉害的脸渐渐平静,她仿佛睡去,看样子年龄比郭微大不了多少,之前秦丛善花了不少功夫才摸清她的行踪规律,打电话叫她来家里,上完床以后再弄到地下室。她的父亲在坐牢,母亲已经改嫁,没有男朋友,谁也不会担心她的失踪,夜总会里的妈妈桑顶多以为她跳槽去别的地方了,这一行的流动性很大,每天都有妓女失踪,而且上班又不用打卡。赚钱越快的职业风险相对也越大。

  她睡着了,黄色封箱胶带被撕开,可以看出她的精致五官。

  手术刀拿出来,郭微已经有点站不住了。

  曹柄林戴上手套和口罩,眼镜片后面的眼睛看了郭微一眼,声音略有些含糊,“等下帮忙递下东西。”

  郭微点点头。

  手术刀是奇特的小巧,锋利的刀锋直接伸入台上女人的鼻孔,他熟练的在里面刮,一只手将那女人的鼻子推得很高以便让手术刀更加自如。

  他要干什么?

  来不及思考,曹柄林已经发话,“擦她嘴里流出的血。”

  那女人的嘴微微张开,血红色的口水顺着脖子流出来,从他的箱子里拿出一团药棉,瞬间吸进不少。

  不到二十分钟,曹柄林取出了一块骨头,沾着血,似乎还冒着热气,放入容器当中,回去经过处理合成让它变得坚韧。这会成为最高档的隆鼻材料,真人鼻梁骨比硅橡胶、聚四氟乙烯都要更适合人体自身的生理环境。

  再回头看那个女人,整个鼻子红红的趴在眼睛中间,就像一头死了的肉虫。

  曹柄林给她止血消毒,松开麻绳,放在地上,闪过一丝厌倦,对郭微道,“天冷了,该给她们垫点暖和的垫子。告诉你老公,钱会按时打给他,叫他平时没有我的电话不要到医院来找我。”

  送他出门,郭微的心还在蓬蓬跳。不知是因为激动而颤抖还是因为害怕。

  曹柄林忽然回头对郭微笑笑,“其实你的鼻子比她的还挺。”

  在另一个城市的展欢颜开心了一个通宵第二天睡到中午,是抱着那六千块睡了,醒来时睁开眼睛看见的是红灿灿的钞票铺在被子上,心里那个爽啊,叫了两份外卖,吃了两份菜。交了房租,下午阳光明媚,去买新手机。

  日子就是一天天过去,谁也不知道明天发生什么。所以墨一不知道自己哪天会在刀光剑影中死去。

  墨一在那家云南大树餐厅吃饭,展欢颜也在,肯得基的工作辞了,买了新电话,号码仍然是原来那个,当时挂失了。

  天气不错的时候四处搜罗好吃的,这家餐厅的名字是因为就在一棵偌大的榕树后面而得名,那些气生根悬挂在空中,褐色的垂下,好似老人的胡子。

  墨一的眼睛打了一个白色补丁,仔细看能看出渗出来的淡红的血和眼睛周围的紫色药水,他被人打了,一百多个打二十多个,中了对方的埋伏,还没来得及分辨仇家贵姓,正吃着麻辣烫的墨一被人一脚踢翻在地,用胳膊护着眼睛,结果还是被烫伤,虽说保护住了,但那医生的话却让他惊心,“再晚来五分钟,你就成独眼龙了。“末了补充一句,“干你们这行迟早得成独眼龙。”

  诊所是集团指定看病的诊所,他们这一区域指定是由这个老医生看,每次都要冷言冷语。但墨一也不敢反抗,因为这个医生是英文非常好的自己的顶头上司蒋宁先生的表舅。

  墨一等着上菜,握着手中的消炎药感触颇深,别看那些在外面工地扛水泥的不容易,在道上混的也不容易,卖个保险不容易人家总是当你不怀好意,当条狗也不容易因为它想尿尿了也不会说话,去骗人不容易现在的人都变得很聪明,在办公室也不容易因为老板时常会抓住你上网然后问你很闲吗。我说大家都不容易,那些在网上写字的也不容易,辛苦的码几个字就被书商捧上天去还以为自己真的走路拣到宝,结果到头来也是空头支票成了无法兑现的事,象其他人一样独自熬过这负债的年关。于是我们的生活就如一枚光鲜的糖果,剥呀,剥呀,没来得及享受,就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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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墨一在等菜期间浮想联翩,展欢颜离他很近,只见一个右眼戴白纱布的男人轻轻叹息摇头仿佛在自言自语,细细听,好象是在说,“不容易啊不容易,不容易。”

  菜来了。展欢颜叫的是过桥米线和汽锅鸡,一张报纸摊开着。

  墨一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四周,店里的客人不多,坐在对面桌子上的女孩很认真的在吃饭,一边看报纸。

  挺漂亮的。

  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吃菜看看菜单总可以吧。

  墨一的菜上来,是只是普通的葱炒鸡蛋和汤,旁边是菌子一碟,虫蛹一叠。

  我们隔了一张桌子,也隔了一个世界,为了同一个目的来到这里,不说话,吃饱后,回到人潮汹涌的世界,离散了。

  打地基,在上官蓝眼中的垃圾项目终于启动,在城市的边缘,东南角落的郊区开始土建工程。

  财大气粗,拆了几栋烂尾楼,陈宏刚、上官红、上官蓝、上官林勇一起参加了开工仪式,有钱可用的工程,说干就干,大红印章的批文早早的发下来,那些官员,都是平时熟络的酒肉朋友,一听说有工程要批,手续又齐全,政策范围内的灵活得心应手。

  旅游局的副局长亲自到场剪彩,剪刀纷飞,养活了几千人,民工高兴啊,大老板不会欠薪的,想不到过年之前还能捞上一笔,回家给老婆孩子还能带上一叠钞票。

  就是不知道今年的火车票好不好买。

  上官林勇觉得充实,每天都能在工地上,又有借口不回家了。上官红说,这里的行政事务监理工作由上官林勇全权负责,仿佛在拉拢这个弟弟,而上官蓝则不置可否的摇摇头,他?一个小傀儡,能成什么事。

  上官紫,家里最小的女儿,刚做完了昂贵的隆鼻手术,神采飞扬的出现在工地,成为那些民工晚上SY的最佳对象,谁叫她深秋了还穿着那么漂亮的露出修长双腿的短裙,美不美看大腿嘛。

  墨一送了蒋宁一份珍贵的圣诞礼物,《越狱》二的盗版压缩DVD,全中文字幕英文发音,他知道蒋宁没去美国,只是说着好玩去去罢了。蒋宁大喜悦,给墨一拨了一比不小的经费。

  人的每一天都是一篇小说的一个片断,每个人都是演员,尽力的小心翼翼的扮演着自己的小角色。

  上官林勇在想念着一个人,那个没有给他打电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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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4 | 显示全部楼层
15、

  冬天的暖阳,从半空中洒下,干燥、寒冷,街头有流浪汉用报纸裹住身体抵挡寒冷,落叶在空中随风翻滚,展欢颜抬头,她爱这个城市,虽然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快乐,有时想着自己活着就是喜欢,可以吃那些街头的小吃。

  休息的一个星期里,以前想吃的东西却来不及吃的统统尝试一次。她最喜欢吃四川火锅里煮到半个小时的鸭舌,香辣滑美,吃着吃着就流下眼泪,一半是因为辣,一半是因为没有朋友。

  没有男朋友,这个冬天有点难过。

  一个人吃火锅是个另类。擦了擦鼻子,纸巾以标准的姿势跌入远处的一个垃圾桶,今天准有好事发生。

  从口袋里拿钱买单,裤袋里掉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硬纸片。裤子是昨天洗的,忘记掏口袋里的东西了,是上官林勇的名片。

  上面写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一共一百五十块。”服务员拿了一碟西瓜过来。

  “好。拿发票来。”展欢颜有点遗憾那张名片。

  “小姐,你的东西掉了。”服务员道。

  看着掉在油污里的名片,展欢颜道,“算了,不要了。”

  电话卡办好了,还是原来的号码,新的电话铃声换成花儿乐队的“忘不了”,这乐队抄袭是抄袭,但歌是很好听。最烦的是什么求佛,狼爱上羊,一万个理由,那一夜之类的,就算不喜欢听,也会一不小心记得他们的旋律,更可怕的是洗澡的时候有时候会下意识的哼出来。

  路过金丝猴花店,老板娘仍然在聊天。打了声招呼,白玉抬头,见是展欢颜,站起来倒水给她喝,一边寒暄,“最近连人影都没看见了,干什么呢?”

  “瞎玩,你呢,越来越漂亮了。”展欢颜伸了个懒腰,这几天买手机、鞋子、衣服、香水,再加上往家里寄了一千块,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了。

  “哪里,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女娃子。”白玉抽烟,恶作剧似的对准一朵玫瑰的花蕾,嘴离开,那朵玫瑰的中间烟雾缓缓喷出,很是漂亮。

  “对了,白小姐,你这里还请人吗?过年前我想找点事做。”展欢颜看看四周,原来那个胖妞似乎不在这里了。

  白玉道,“好啊,正缺着人手呢,不包吃住一千二一个月,生意好再加一百。”

  “那我明天来上班哦。”展欢颜很容易得到了一份工作,就象她很容易就得到快乐,她生下来就是属于得到会开心,失去也不会太失望的性格,人人都羡慕。

  下午回屋子,吓了一跳,门口站着一个人,郭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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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5 | 显示全部楼层
16、

  展欢颜揉了揉眼睛,没见鬼吧,真的是郭微。她似乎新修剪了头发,化了淡妆,在门口笑着,笑容的成分复杂。

  “你没事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展欢颜冲过去抱她,“一个电话也没有。”

  这个拥抱就代表没心没肝的人不记仇了。

  郭微揉揉自己被展欢颜抱疼了的脑袋,“我说你开门啊,发型被你弄乱了。”

  “也是哦,我还傻站在这呢。”展欢颜一阵内疚,其实当时不应该怀疑她的,你看,钱不是还了吗,还算了利息。

  进了屋子,郭微眼睛一红,房间里她的一切都是完好无损干干净净。

  “唉,别在这里感慨了,行李放下吧。”展欢颜端来一杯热水,对着那张床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们是朋友,我一直相信这一点。”

  郭微笑了笑,“你这么信任我,不会是同性恋吧,哈哈。”

  一个枕头丢过来,郭微倒在床上,展欢颜左手叉腰,右手还有一个枕头,“你……我才不是同性恋呢,我只喜欢男人,帅的…..男人,哼!”

  郭微把头靠在温暖的被子上,“对了你最近有没有交男朋友的,冬天难熬哦我告诉你,你把他带回来住我批准就是。”

  展欢颜白了她一眼,自己倒先喝起倒给人家的水来,“我告诉你,我有男朋友,他一定是带我去他家睡的,或者去五星级酒店开房,还来这里,笑死人了不?你都跑哪里混去了?”

  郭微叹了一口气,“其实很多事情一下子说不清楚的,我怀孕了,所以才能过来看你。”

  展欢颜一口水喷在对面的镜子上,“什么,你说什么,你怀孕了,天哪!”

  “很奇怪吗?但除了这样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摆脱恐惧。”郭微的眼泪终于掉下来。

  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地下室,那个冷血医生,那些在垫子上爬来爬去的缠满纱布的残缺躯体,还有冰冷的刀具,半夜轻声的哀嚎和梦魇无时无刻不折磨着郭微,秦丛善不让她随便乱出去,除了偶尔去超市买些日用品,不允许随便打电话,只能是吃饭、睡觉、做爱。

  秦丛善喝醉酒的时候喜欢说要是有个小孩就好了。

  因为身材不错又什么动作都能适应的郭微慢慢也得到了秦丛善的信任。有一次郭微在买避孕套的时候用针扎了几个洞。

  知道怀孕的消息后,秦丛善哭了,他的父母因为没有钱治病而双双死去,所以秦丛善喜欢钱,大量的钱,为了钱他什么都愿意做,为了钱伤害谁都在所不惜。

  换了他是糖果,糖果也会这样做。

  换了是你,你也会这样做。

  杀人犯被枪毙时脑浆四溅的瞬间,那些被害人的魂魄在四周微笑,挥舞在黑暗中的无形的手,渐渐的把回忆取走,淡忘,不留痕迹。

  冬日的阳光弥足珍贵,郭微问展欢颜,“今天不是去花店报道吗?”

  展欢颜满不在乎道,“不就上个班嘛,跟老板娘说了,朋友来了请假一天。”

  上班第一天就请假,请广大女待业青年切勿模仿。

  新的游乐场开始打桩,上官红做梦总是听见女人的哭声,睁开眼睛满床都是断肢碎体,还有小孩的。人家说男人阳气足,谁知道陈宏刚也做了同样的梦,自己睡在工地上,打桩机对准自己的肚子用力戳。

  更可怕的是,同样一个晚上,上官蓝也做一模一样的梦,坐在床头大汗淋漓。身边漆黑,开灯的勇气都没有,摸索到床边,手摸着墙,风突然吹开窗帘,冷冷的飘着。

  上官蓝的嗓子被堵住一样,喊不出来任何声音,如果以前的丈夫还在,可以缩在他怀里任性的哭泣,他会开灯,会倒温水,会摸她额头看是否发烧。现在不了,只能靠自己。

  靠近开关那一瞬间,手碰到了另一只手。

  上官蓝一声尖叫,单身让人绝望,有钱人也一样。

  展欢颜在白玉的花店开始打工,其实也比较自由。人多的时候忙乎一阵,人少的时候就玩电脑游戏,或者什么也不做,晒太阳,星期六休息一天,早晨九点上班,晚上八点下班。

  郭微呆了一个星期,秦丛善的电话跟催命似的,“你是不是想带着我儿子跑路啊,别忘了你还有你妈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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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6 | 显示全部楼层
  被人威胁,自己又无能为力是件悲哀的事情。郭微挂了电话跟展欢颜说了这些,但却隐瞒了地下室挖活人器官卖钱的事情,万一秦丛善真的进去了,自己岂不是要守寡了。于是埋怨归埋怨,事实却不敢讲出来。

  “报警啊,告他恐吓,要不然跟你父母坦白说清楚,或者先搬去其他亲戚家住一段时间。”展欢颜的手握成拳头,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抖。

  “我怎么坦白,是告诉我父母我怀孕了孩子的爸爸是个人渣,还是告诉他们我是在做小姐的时候认识的这个人。”郭微学会了抽烟。

  展欢颜叹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明天,我陪你把孩子去弄掉,你这么年轻,不能吊死在一个流氓身上。”

  郭微往后退了几步,“不要。”

  “一定要的,我可以跟我们老板请假。”展欢颜总喜欢扮演侠女,事实上她从小就充满正义感,遇见某幼儿园男欺负某幼儿园女的时候,她就冲过去揍某男,结果被某男的家长告到父母家,人家对父母说,你们家女孩下手这么狠啊,指甲差点就挖到我儿子眼睛了,才四岁,长大后肯定是个泼妇。

  郭微摇摇头,“算了,不拖累你了,我过几天还是回去吧,被他知道我住你这里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什么话啊,这个房子本来就是我们合租的。”展欢颜想,你不是不想交这个月房租了吧。

  郭微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客厅抽屉里,“这是我这个月的房租,以前的事情真是对不起。”

  “哎呀,我这个人……”展欢颜吐了吐舌头,心里责备自己心理阴暗,心机太重。

  “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小孩的事情我想考虑以后再说了,如果要去做,我一定会找你陪的。”郭微感激的点头。

  展欢颜答应了,天气这么冷,两个女孩就躺在一张床上,关了灯聊天,聊到高兴的时候就互相呵痒,闹了一阵,睡了。

  展欢颜梦见上官林勇被人烧焦了,牙齿是红灿灿的,其他都是枯萎的黑。

  金丝猴花店进货的是一个叫老孙的家伙,早上把花市拿货的一捆捆一扎扎的玫瑰百合天堂鸟雏菊放在地上,用剪子随便的修剪、刮刺。再从后院拿到前面的桶里放好。

  展欢颜负责包扎、制作花篮与送花。临近年底,花的价格见涨,买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白玉巡视一圈,挺满意展欢颜的表现,“好好干啊,这个月能多发点钱。”

  展欢颜笑了笑,“谢谢白姐。”

  秦丛善又打电话过来,在花店一起帮忙的郭微走到店门口接电话,“什么事?”

  “我现在到火车站了,你在什么路,我现在来接你回去。”

  郭微手中的百合花落在地上,她觉得秦丛善的到来对于自己这几天平静的生活是个灾难。

  展欢颜赶紧过来,“怎么了?”

  “他要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郭微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希望了,这个男人不会放过他。

  “别怕,我在呢。叫他过来好了,我们人多,这是自己的地盘,怕什么呢?”展欢颜咬咬下嘴唇,不小心把皮咬破了,血流出来,有点爽。

  郭微怯怯的拨通了秦丛善的电话,告诉了花店的地址,嘱咐展欢颜说,别跟他生气,他脾气不好。

  有个OL模样的女士进来买花,展欢颜过去招呼着,她订一束蓝色玫瑰,要求立即送到靡丽靡丽咖啡厅。

  展欢颜一边包扎花一边对郭微道,“你别太紧张,中午在这里吃饭,火车站到这里起码要两个小时,等我回来你才可以离开。”

  “好的。”郭微点头。

  展欢颜吃力的捧起一束玫瑰往靡丽靡丽咖啡厅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郭微,蓝玫瑰上一颗小刺没削干净,刺到展欢颜的食指中央,拔出来破了皮肤流了血。展欢颜含在嘴里吮吸手指,一边往前走,今天却没有太阳,变天了,冰冷的风朝裤管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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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6 | 显示全部楼层
17、

  上官林勇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涂仙仙,是上官红的老公也就是自己的姐夫陈宏刚大学同学的表妹。套装、香水、脸上精致的妆,爷爷是在高层有些来头的,家族三代都是显赫,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主。

  上官红牵的线,下了命令,为了上官公司能顺利上市,一定要搞定这个女人。

  涂仙仙问道,“你结婚了,真可惜的。”

  “我不爱她,我觉得很辛苦,这样没有一丝激情的生活我受够了。”上官林勇假装痛心疾首,心想,这样的任务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

  涂仙仙二十七岁,女,喜欢成熟男人,尤其是身材好的成熟男人,比如上官林勇这样的,她第一次见到他就是一个字,帅。

  其实有钱又帅才有用,光帅有屁用。

  涂仙仙优雅的叉起一块提拉米苏,优雅的嚼了嚼,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上官林勇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从窗外闪过,心不在焉道,“当然是涂小姐这样的知性女子。”

  涂仙仙一阵幸福的颤抖,也许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动心了。如果女人不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也许会被更多男人喜欢,比如涂仙仙这样自信的笑容和含着叉子的媚态,让上官林勇简直有种把尿撒在她嘴里的冲动,真是见鬼。

  靡丽靡丽咖啡厅,22号桌要的蓝色玫瑰花。展欢颜东张西望,唉,这些有钱的家伙,荷兰进口的蓝色玫瑰一百元一朵,不如送一叠钞票更实惠。

  “你定的花?”展欢颜捧着花站在22号台面前。

  时间暂时停止一会,我去上个厕所先。

  早上的上官蓝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哦,他这么早就走了。还以为是从前,习惯的低低呼唤了一声,“柄林,今天早上又有手术么?”

  空空的,只有枕头,和枕头上象松针一样的头发。闻闻,有他的气息。原来前夫只是回来拿他放在家里的一个箱子,里面是他用习惯了的手术刀等用具。之前上官蓝是一定说要留下做纪念的,半夜他象个鬼一样回来了。

  你的爱人回来过没有?

  上官林勇笑笑,接过玫瑰花,递到涂仙仙手里,“喜欢吗,希望你别觉得俗气。”

  展欢颜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很想大喊一句,小宇宙爆发吧,结果却换成,“请您签收一下。”递过去一张单据。

  展欢颜叹息着,回头看了看涂仙仙,真的好美啊。看看自己,摇摇头,但很快高兴起来。

  签收单上写了一行数字,数字后面写了一行汉字:晚上打我电话,有事找你。

  展欢颜是用那种小时候蹦蹦跳跳的步子回到花店的,郭微头伸长了等待,看见她走过来,赶紧问道,“欢颜,我怎么办啊?”

  “有什么关系,他敢怎样对你,你好歹还是孩子他的妈,而他就是他妈的。”展欢颜知道秦丛善并不是什么好人,看郭微穿着睡衣背上的伤痕就知道。

  其实有时候错了一步就是步步错,也不能将错就错,不是每个堕落的女人都能变成天使,大部分堕落者都成为永不翻身的臭咸鱼。

  “我真的很害怕,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我不甘心。”郭微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时间过的越快,感觉厄运离自己越近。

  展欢颜跺脚,“哎呀我说你别哭啊,有什么用呢?”说完拉着她走到花店外头,别在门口哭哭啼啼了影响白玉的生意,还好白玉也只是看了看,并没说什么。

  秦丛善到了的时候看见郭微身边的女孩子,倔强的眼神和表情,下嘴唇颤抖着自我介绍,“我是展欢颜,郭微的朋友。你好啊,路上辛苦了。”

  秦丛善点点头,笑了笑,“微微,我累了,我们开个酒店休息一下。”然后对展欢颜说道,“这几天她在你那里打搅你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展欢颜坚决保持革命警惕性,她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有点鹰钩鼻,但不是每个鹰钩鼻都是刘德华,秦丛善眼睛凹陷下去,牙齿并不洁白,衣着尚可,手有点象迷你甘蔗,一节一节,笑起来有些假。

  “不用了,晚上我有约会。”展欢颜将目光收回。

  郭微说话声音变得很小很小,“那我先回去收拾东西,你上班,我会继续跟你联络。”

  展欢颜跟他们告别,郭微回了一下头,她的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无助的,在她的妹妹头下面,很久没有修前面的厚厚刘海,遮住了眼睛。也许她只是希望能够呆在朋友身边,象从前一样两个女孩一起卖东西、进货、逛街、争用洗手间、一起上街吃麻辣烫。这是爱情不能代替的,何况这并不是爱情,也许只是色情或者是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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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7 | 显示全部楼层
  郭微在房子里收拾东西,秦丛善从后面要了她,没有任何预兆的要了,郭微乞求道,“可以轻点么,肚子里有孩子。”

  “那你用嘴好了。”秦丛善拔了出来,插入另外一个去处。

  于是郭微就说不出话来。

  刷牙的时候,秦丛善叼了一支烟,“生个儿子咱们就结婚。”

  郭微勉强的笑笑,点点头,含着泡沫问道,“我想在这边生下来,反正也不远,你那边不还是有事么,快生了你再过来。”

  秦丛善问道,“那女的应该信得过吧?”

  “是我的朋友。”郭微觉得内疚,愧对展欢颜这个朋友。

  两人去定房间,只剩了蜜月房,700一个晚上,秦丛善的钱并不少,所以也没问打折不打折住下来,晚上两人一起吃饭,郭微问道,“地下室那些东西有没有足够的食物?”

  秦丛善说道,“没事,放了一天的水和食物在那,套了链子锁了门。曹医生最近说要去度假,所以我才有时间过来看看你。其实我心里也是很想念你的。”

  郭微一阵恶心,秦丛善为什么不死掉呢,比如过马路的时候。想起地下室那个没有鼻梁的女人,郭微呕了一声。

  秦丛善以为是妊娠反应,脸上还有几分喜色,“老婆是不是不舒服啊。”

  拿了他递过来的纸巾,从窗外看这个城市,阴霾。遇见怎样的人,是怎样的人生,告诉我怎样摆脱,如果死去,父母会伤心,如果苟活,每一天都是折磨。

  展欢颜却觉得是遇见了让自己开心的人,上官林勇接了电话,马上开车在花店接了她。白玉看了他一眼,问展欢颜道,男朋友吗?

  展欢颜不好意思,回答道,我下班了,明天见,白玉姐。

  如果真的是男朋友才好呢,唉,已婚男人,见鬼了真是。

  在车上,上官林勇打电话回去跟李润珠说,我不回去吃饭了,不要等我,我有应酬。

  李珠润的声音冷冷的,“随便你。”

  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却还是名正言顺存在着。

  “你最近忙什么了,也没有打电话给我?”上官林勇笑着,这样的笑,实在是一种挑逗。

  展欢颜靠着他的肩膀,“你的名片我弄丢了,没存在手机上,你刚才是不是给你太太打电话啊,你好严肃,是不是她很凶的。”

  上官林勇叹气,“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别问了,我带你去吃火锅。”

  同样是火锅煮鸭舌,两个人吃乐趣更多,一边吃一边讲冷笑话,展欢颜很在行,逗得上官林勇喷了一桌子的茶。

  “有个捉迷藏兴趣小组,组长到现在还没找到。”

  “有个豆沙包,被车撞了临死前感慨的说,我今天才知道我是豆沙包。”

  “有个作家名叫一根火柴,他天天坐在家里,写不出来东西,挠挠头,就死了。”

  “应聘者问颜珏子,你有什么特长,颜珏子考,我他妈的腿毛特长。”

  上官林勇笑翻,一边弄乱她的头发一边想吻她,因为是陌生的,所以是随意的,那个吻里夹杂了一粒花椒,展欢颜拿牙签轻轻戳自己的嘴唇。

  上官林勇问,你这是在搞什么。

  哦,刚才不小心吃了一粒花椒,我觉得嘴巴麻了,用牙签戳竟然没有感觉呢。

  她轻轻抬起头,上官林勇忽然想起什么,好像一个什么电视里有个女主角的表情就是这样。二十岁的女孩子,只要别做鸡,只要别满嘴考考他妈的他爷爷的他奶奶的,什么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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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7 | 显示全部楼层
18、

  吃完了晚饭后,上官林勇问道,“你要去哪里?”

  展欢颜舔舔嘴唇,“不知道,随便你吧。”

  上官林勇看了看时间,十九点二十六分,再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零星小雨。看着身边的陌生女孩,仿佛认识了很多年,只是觉得她很自由,那种得意洋洋的自由是自己没有的。

  “我要跟一个朋友谈些事情,我先送你回去?”上官林勇想起今天跟涂仙仙晚上还有个约会,那块造游乐场的地皮出了点小麻烦,据说有官员收取宏业集团的贿赂,吉丽公司本来已经竞拍得到这块地,但听风声说手续要作废,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涂仙仙,只要她跟他老爸去开口,工地继续施工就不是问题,否则停工一天,损失惨重。

  上官红是想依靠这次的投资彻底稳固在公司里的地位,上官蓝觉得虚,做什么不好做游乐场,全国哪个城市没有游乐场,但公司一律是上官红一手遮天,弟弟上官林勇二十四小时几乎处于游离状态,妹妹上官紫也从不过问家里的这些事情,上官紫自己经营的帽子、眼镜店都忙不过来,根本不想回家族掺和这些事,只是过年过节回来聚会,也会送最时髦的眼镜给姐姐、弟弟。0

  涂仙仙是喜欢上官林勇英俊和冷漠,心里暗暗想,“这样的男人要是跟我结婚多好,可惜已经结婚了,不知道跟妻子的关系好不好。”

  上官林勇在买单前仿佛看出了这一点,发出一阵人造的叹息,“唉。”

  “你怎么会叹气?”涂仙仙赶紧问道。

  “我一想到要回家我就头皮发麻。”上官林勇用手指撑住额头,然后从手指缝里观察涂仙仙的表情。

  “那,那晚上咱们出去玩?”涂仙仙试探性的问道。

  “哦,不,晚上我有朋友要见,咱们出去玩可能要等到八点以后了。我跟我的那位朋友已经很久没见面了,谈些重要的事情。”

  涂仙仙约着上官林勇在巴黎春天门口等,八点不见不散,自己开着车回家,因为冬天风大的缘故,戴了头巾,五官也是美,美得没有标志。倒是不如展欢颜,她的脸是生动的,喜怒哀乐喜形于色,眨眼睛会特别用力,笑起来会特别开心,恨不得要将所有的秘密托付给她才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吃的那道菜,展欢颜是上官林勇喜欢的菜,上官林勇是涂仙仙喜欢的那道菜,郭微是秦丛善的那道菜。你是谁的菜,谁是你的菜?

  从酒店的窗户往下看,美丽的灯光在远处连成一片。郭微在阳台上偷偷点了一根烟,身边的秦丛善已经睡了,刚搞完,他的习惯就是睡,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可能因为吃得太饱的缘故,今天的蝌蚪是带些苦涩的味道,跟他抽烟过多也许有点关系。

  蹲在阳台角落,穿着睡衣,却不感觉到冷,只是觉得麻木,是不是有的人生来就幸运,而有的人生来就倒霉,就要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身边的人也是注定的。

  郭微冷笑了下,笑自己。

  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什么太大感觉,她并不喜欢它,这个血肉模糊的球状物,她只想生下来,然后求秦丛善放过她,她想回到从前的日子。

  我们都回不去了。

  郭微只是看着一辆辆车在楼下驶过,看不见她的好朋友展欢颜就嘟着嘴坐在车里生闷气,上官林勇看起来真是......竟然送自己回家。看来是自己不够漂亮吧,今天送花的那个女孩才真是好看。

  “在想什么呢,小东西。”上官林勇打了右方向盘,展欢颜的脑袋一下子就倒在上官林勇的怀里,他腾出一只手来捏了捏她的耳朵,肉肉的。

  “小东西?你东西很大吗?”展欢颜有点生气,她知道如果上官林勇带她去酒店开房自己肯定会拒绝,但如果不提出这样的要求,始终是魅力不够,比被色狼欺负更让人烦躁。

  “怎么了?”上官林勇发现她脸上的怒气。

  展欢颜转了转眼睛,啪的一下拍了拍座位骂道,“我那好朋友郭微,找了个烂老公,天天威胁她,还打她,还逼迫她生孩子,她这么小,怎么生孩子,不生孩子,那男人又不放过她。你说我气不气。我发誓,我有一天要把那个男人砍个稀巴烂。”

  上官林勇摇摇头,还有这么讲义气的女人吗?

  见他对自己不置可否,展欢颜直接下车,看也不看上官林勇,直接上楼了。

  涂仙仙等到了上官林勇,挽手一起逛商场,郭微继续在阳台发呆,展欢颜蹲在马桶上看故事会,上官红跟着慧明师太念地藏经,上官蓝蜷缩在被子里,虽然有暖气,还是觉得莫名的冷。今天晚上曹柄林不会再回来了,他恨自己恨到这样的地步?

  每个人睡觉之前都希望明天更好一些,每一对曾经并肩的背影都希望能够走在一起更久一些,犹如在阴沟里仰望着头顶的蓝天。看吧,也许一切会好起来的。

  郭微起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昨天睡的晚,醒来是快到中午,秦丛善在看电视,社会警世记录片,一个自称低调的研究生得了被害妄想症,觉得男同学想谋杀他女同学想强奸他,总是到处骂人,有时候也去网上骂,最后休学回家务农。

  秦丛善感慨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一定读书读的多的人就懂礼貌。”

  郭微点点头,轻声问道,“中午吃什么?”

  “叫中餐厅送外卖上来,懒得下去。”说完秦丛善看了她一眼,太阳从窗帘里探了探头,虽然只是欺骗的光明,却照着郭微有些陷落的眼睛,无辜又无奈。

  忽然觉得心酸,其实如果她愿意把小孩生下来,秦丛善是一定要跟她结婚的,不再做器官生意,只是开家小店,卖烟酒,里面开个麻将屋,小孩最好是两个,扭打着嘻笑追逐着,然后跑到父母面前要评理谁对谁错。

  跟很多女人上过床,郭微是唯一怀孕的,以前的都不想让她们怀,因为不想要小孩,怕报应在小孩身上。想到自己的孩子即将出生,心里一阵怪怪的情绪,走过去抱了她。

  郭微诧异,以前都是直接按倒在床上就插的,为什么今天要抱,而且那么温柔,心里怕的发抖,秦丛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好好帮我养儿子,那边的事情我走不开,得回去看看,回头生完了跟你好好办婚事。”

  郭微心里哄的一声,一辈子仿佛就这样完蛋了。

  上官林勇家的那块地可没完蛋,而且完整的、顺利的保存了下来。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上官林勇与涂仙仙干了什么。

  总之第二天抢地皮的宏业集团老板收到一个电话,是熟悉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你公司是不是不想开了。”

  宏业集团老板沈宏业拿出TEMPOR纸巾擦了擦冷汗,挂了电话,一边骂道,他妈的连这个也能买通,上官红,算你狠。

  快过情人节了,玫瑰的价格涨的飞快,白玉只是上网、抽烟,生意上的事情基本上都给展欢颜,她相信这个女孩,她有一双透明到彻底的眼睛。

  下班前接了郭微的电话,说晚上秦丛善要坐车回去,要一起吃晚餐。

  上官林勇的车已经在花店门口等,他也约她一起吃饭。

  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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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8 | 显示全部楼层
19、

  两女两男,各怀心事。

  郭微在想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秦丛善嫉妒的看着上官林勇的CK西服,展欢颜在想等下吃什么菜,上官林勇只想品尝完饭菜的滋味后再品尝展欢颜的滋味。

  这是一家海鲜酒楼,人来人往,颇为热闹,虽然是冬天,海鲜仍然是热销中。秦丛善作东,点了很多菜,其中有一种沙虫,长的跟巨大的蛆一般,用姜葱炒了,是展欢颜的最爱,心里暗自高兴着:哎呀,看来今天有口福。

  旁边几桌气氛都不错,展欢颜挪椅子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旁边的人,赶紧道,“不好意思啊。”

  墨一回头看看她,摇头道,“没事,今天人太多了。”

  彼此都觉得有点眼熟,又一次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相遇太早总是遗憾,爱得太迟又觉苦短。

  上官林勇与秦丛善没有太多话题,只是跟展欢颜说话,揉揉她的头发,“你这只小猴子能不能安分点,动来动去的。”

  展欢颜扁嘴,“饿的受不了了。”说完拿筷子玩。

  郭微帮上官林勇倒茶,一边看着他想着,要是自己也能嫁一个这样的男人多好。秦丛善抽烟,问上官林勇,“您是做什么生意的?”

  “家里的事情有点杂,现在在办一个游乐项目。”上官林勇不喜欢他的眼神,好像空洞洞的没有什么内容,游离着,说话的腔调也不好听,好像在质问什么。

  “秦先生现在从事的是?”上官林勇问的语气平和的多。

  秦丛善笑笑,“普通生意,不能跟您这样的大老板比。”

  郭微一直在发呆。

  “在想什么呢?哭丧着脸。”秦丛善推了推郭微,他觉得展欢颜的这种活泼衬托的郭微有点死气沉沉的意味,虽然都是同龄人。

  门口一阵喧闹,展欢颜张开嘴在看,上官林勇剥了个北极虾在她嘴里,是用咸蛋黄炸好裹在上面的,海鲜的腥味全无。

  几个保安在拉扯一个年轻人,戴着很大很大的玳瑁壳眼镜,占了脸上的三分之二,有点像大头爸爸和小头儿子那部动画片里的大头爸爸的眼镜款式。

  郭微也在看,噗哧笑了出来,那眼镜太大了。

  那人力气很大,竟然冲了进来,酒楼正前方有块空地,上面画了一只龙一只凤,是给办喜酒的人上来说话用的。那大眼镜男人站在台上,疯狂大喊,“各位领导,各位观众,我手中的这书真是毒草毒苗,让人堕落,我抗议,我强烈抗议!”

  那人从台上砰的一声跳下来,继续挥舞着天蓝色的封面,“各位观众,我是土鸡卫视首席评论员低调博士,请问国家广电局每年为什么要禁那么多的电影?估计网络不良文化国家也应该控制控制了。”

  走到秦丛善面前,挥舞了几下书,唾沫飞起来,到上官林勇旁边又拍了拍桌子,大吼,“这位兄台,看你外表斯文,请问你对网络写手一枚糠果有什么评价?”

  上官林勇厌恶的躲了躲。

  砰的又是一声巨响,他拿着书走到隔壁蒋宁同学的跟前拍了桌子,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们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打倒糠果的恐怖小说,你们的小孩看这样的小说你们不心痛吗?难道你们这桌都是大专、职高吗?”

  蒋宁今天心情不错,主要是手气不错,在澳门赌钱赢了不算,还邂逅了一名知性美女,虽然只留了个号码,但还是觉得自己魅力挺大的,那位美女看都没看墨一一眼,偏偏对自己情有独钟,唉,人帅就是烦,到哪里都有女人倒追。

  墨一旁白:一年也就出现一次。

  正在跟帮派的中层管理人员大吹如何用眼神泡妞的时候,有人出来捣乱,而且貌似个神经病。

  咳嗽了一声,脸色一黑。

  墨一站起来,左手拿着一个莲子草帽饼封了他的嘴,然后摘下那人的眼镜,右手拿起一只海胆对着眼睛刺了进去,噗的一声轻微响,一股红色的液体直接飙在展欢颜胸口,似乎不是纯正的红,中间夹杂了些黄,冒着热气。衣服是白色毛衣,像胸口开了花朵。

  “哎呀,好恶心啊。”展欢颜尖叫着。

  再看那人,捂着眼睛大喊,“我靠,好痛啊,各位观众,今天土鸡卫视直播到此完毕。主持人低调博士在天涯医院祝大家生活愉快。”

  那本书掉在地上,黑色封面上静静的写着五个字,阴沟里的蓝天。门外的青山精神病院的车上下来几个彪悍的男人,架起那人就往前走,一边对众人道歉,“对不起,今天大门忘记关了,跑出来好多神经病。”

  秦丛善搭腔道,“没关系,这人有趣的要紧,让这个热闹的地方更热闹了。”

  墨一在道歉,“对不起,你的衣服我来赔偿,多少钱?”

  上官林勇对墨一道,“没关系的,我们自己会处理。”一边拿毛巾帮展欢颜擦。

  郭微说道,“是啊,人家写什么关他什么事,博士就了不起啊。”

  临桌的蒋宁仿佛找到了知音,凑过头来首先看说话的女人是不是单独一个人,看见秦丛善在旁边有些失望,但还是附和郭微说的话“这位小姐说的很好,其实对于某些所谓的高学历,也可能只是政府教学制度改革拼命扩招以防止有太多社会闲散人员而弄来的。也许某人花了不少代价,但谁知道呢?国家是不是真的需要这么一个人呢?是的,博士毕业后混上教授目前看起来是容易一些,但是等几年未必就还是这样。对于不可教的孺子,只有采取非常手段才能让他老实。”

  上官林勇手上沾了不少眼睛里喷出来的血,有点恶心,自己去洗手间。墨一再次回过头来,轻轻说道,“我见过你。”

  展欢颜点头,她也想起来了,世界真小,上次在云南大树餐厅吃饭的时候墨一的眼睛也是一只。

  忽然墨一的手偷偷的从后面递过来一张纸,展欢颜捏着,看着上官林勇慢慢过来,纸捏的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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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8 | 显示全部楼层
  上面写着:

  捏着纸条的手心已经出了汗,故意把勺子弄在地上,低头去捡,赶紧把纸条展开。

  上面写着:小姐的牛仔裤拉链掉下来。

  抬头见墨一,一桌人已经散去,唏嘘了一阵,其实刚才那男人挺酷。

  秦丛善看看时间,对三人道,“郭微就教给你们了,我要赶车回去,咱们保持联系,展小姐你的电话不介意让我知道吧?”

  是让人无法拒绝的强硬,郭微看着展欢颜,偷偷的用眼神表示不要给他。

  展欢颜还是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因为她的卡里余额不足了,神州行,我看行,骗人第一名。

  秦丛善不放心,打了一次,展欢颜的手机响起来,这才放心的买单离开。郭微起身送他,秦丛善道,“不用了,等下你自己一个人回来不安全,跟你的朋友好好聚聚吧。”

  郭微点点头,看着他上车。嘴唇已经咬破皮,全身还在颤抖着,上官林勇看着觉得奇怪,问展欢颜,“你的朋友怎么了?”

  “唉,别问了,不关你的事。”展欢颜给郭微递过去一条白色毛巾。

  上官林勇回家前先送两个女孩回去,总觉得今天不是下手的好时机。临下车时郭微很不好意思道,“对不起,耽误你们的约会了。”

  上官林勇抱了抱展欢颜,“好好回去睡吧,咱们改天再约。”

  展欢颜抬起头,认真的问道,“你说改天是哪天?明天还是后天?”

  “有时间。”上官林勇上车,看着两个女孩上楼。

  李珠润在客厅看电视,上官林勇回来时,她站了起来,戴着个帽子,在家里也戴帽子,开着暖气,但还是戴帽子。

  帽子是白色绒线帽,苍白的脸,死气沉沉,说话也是低沉沉,“你回来了。”

  “是啊,你应该早点休息。”尽管不喜欢她,但还是走过去象征性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递过去一杯牛奶,“白天没事多出去活动,多晒晒太阳。”

  晒太阳对于抑郁症和轻度分裂有着一定的治疗作用。李珠润揉了揉额头,幽幽的说,“晚上玩的开心吗?”

  她身上的香水价值不斐,Bijan的木香,浓郁而神秘的飘荡在这个巨大的卧室。上官林勇从浴缸里爬出来,拿了条毛巾围着倒在床上看电视。

  李珠润靠过来,在他肩膀上闭上眼睛,上官林勇看了她一眼,如果这个女人一直都向现在这样安静多好。

  上官林勇怀疑她是得了间歇性幻想抑郁症,普通的人是有时脑子出现幻想,好象这事情已经发生过,短短的几分钟又消失了.但李珠润经常无精打采,没有什么乐趣和爱好。她想责怪她的父母为什么答应让她嫁到上官家,上官林勇根本不爱她,他们没有共同相处的过去,更谈不上未来。李珠润自从上次感冒后一直担心自己会死,哪怕不死也是成为废物或社会寄生虫。

  他们几乎从不聊天。

  生活在这样的家里,上官林勇觉得自己是鱼儿在太阳下暴晒,窒息、闷热、接近死亡,却只能安分的等待,只有等医生的鉴定书正式下来,然而名正言顺的向三位姐姐提出离婚的请求,当然,财产她可以拿到一些,用来治病,自己甚至愿意替她找一个新的丈夫,倘若她能顺利康复的话。

  谁发明了婚姻这鬼玩意,束缚着男人女人的勃勃性致,但无数男女还是奋不顾身的往里冲刺。

  看足球赛,皇家马德里队输给比利亚雷亚尔队,黯淡的失败,上官林勇关了大灯,房间里只有床头的天使手中举着的微弱的蜡烛形状的灯发出温暖的光。

  此时的展欢颜跟郭微在出主意。

  “你说我们怎么办?”郭微焦急的说,“再不走我就来不及了,其实我已经告诉我的父母,我被债主逼债,要立即搬家。”

  “搬哪里去?”展欢颜的手心出了汗,两个女孩像从前一样窝在一个被筒里聊天。

  郭微想了想,“搬到我舅舅家,我父母也答应了。反正我也不常回去,我父母住在农村应该也可以习惯,那里空气也好,我出来多赚点钱寄回去就可以了。”

  “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展欢颜有些担心,之前劝她去打掉她不肯,总是妄想着秦丛善能放过她,她希望她只是个生育工具,然后再让她自由,谁知道秦丛善竟然说要跟她结婚,生下孩子更是无法摆脱了。

  郭微狠狠心,“处理掉。”

  展欢颜的手抚了抚郭微的肚子,对着里面的小血球说,“唉,不是阿姨跟妈妈不要你啊,是你命不好哦。”

  把郭微的眼泪说的掉下来,“明天,明天我们就去。”

  展欢颜点点头,打算明天下班后陪她去堕胎。

  生活如此happy

  何必苦苦study

  人生有时crazy

  可怜我的baby

  郭微睡觉之前反反复复的听自己的脑海重复这句子,不管明天是晴天阴天雨天,至少睡觉的时候可以逃避一下。

  展欢颜睡前在想,上官某人,你可不要爱上我哦,我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上官某人看见身边的老婆睡觉还戴着帽子,轻轻的把她的帽子揭下来,呆住了,昏暗的灯光下,李珠润的发根被干枯的暗红色的血包裹着,斑斑秃秃,一撮一撮的头发像荒地里的野草无序的生长着,那些结着血痂的头皮散发着一股难以言状的腥味,长肉的时候很痒,李珠润经常会去抓,长长的指甲里总是藏着肉屑,如果干了,就用牙签剔掉,反正家里经常自己一个人,她很少跟佣人说话,她喜欢一个人在镜子前梳头。

  现在她沉睡着什么都不知道。

  上官林勇叹息一声,帮她把帽子戴好,背过身体,每个人心底深处的那种烦恼,唯有自己知道是怎样的滋味,别人却无法理解,哪怕是同一张床上的,因此我们放纵自己也惩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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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29 | 显示全部楼层
20、

  秦丛善在火车上看见对面卧铺的两个老人在吃蛋糕,快关灯了,老头颤抖着从架子上拿下一个袋子,指甲很长,里面装着蛋糕,包蛋糕的纸一层薄薄的油。

  老太太的牙齿似乎快要掉光了,接过来,喝着牛奶,看着老头,然后掰了一半送到他嘴里,两个人相视而笑。

  两个老东西,真幸福。秦丛善翻过身去,想想自己,想想郭微,以后还是少喝酒,少打她,毕竟她现在是自己小孩的妈妈。

  下车的时候对面的铺叠的整整齐齐,仿佛根本没有人来睡过。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打开地下室的门,食物和水已经消耗的差不多。那些女人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旁边的便池似乎有些脏,戴上手套把塑料水管接上,倒了些消毒水在地上冲洗,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几个货物看起来都无恙,到床底下的箱子里拿了几块压缩饼干扔在地上,她们冲过来抢,塞到嘴里,然后爬到大缸里喝水。那个全身脂肪被抽得差不多的骷髅女却没有动,因为是冬天,她蜷缩在毯子里发抖。

  她知道活不了多久了。秦丛善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

  秦丛善睡觉之前给曹柄林打了电话,接了,说明天下午过来看。除了交易,两人几乎不见面,也不会在电话里说其他的话题,这次倒是例外,秦丛善说,我想结婚了,想快点做完这几个就收手。

  曹柄林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曹柄林过来,跟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秦丛善知道他也很想存钱,所以两个毫无关联的人为了钱聚在一起,做这些无法暴露在阳光下的事情。

  检查了下,估计是肺炎,只有心脏可以用。刚好年前做心脏移植的排着队,按价格高低有个富商年幼的女儿得到这颗心脏,虽然不是最强壮,但至少可以让她支撑五年以上。

  抽了血带回去,如果不产生排斥反应,一个星期后过来取货,利润不错,除了一些打点的费用,秦丛善可以分到二十万,加上之前的积蓄,除了买房子还能租个店面,似乎离理想中的生活越来越近。做手术那天,秦丛善也是分外兴奋,打了电话问候郭微,也问候肚子里的孩子。

  郭微躺在床上,一个人。展欢颜在花店,即使下了班以后应该也不会回来,已经打过电话,说是晚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应该也不会回来。

  流产手术做的很成功,绒毛都刮的干净,不会有宫外孕。郭微在诊所时看见大玻璃瓶里那团象小时候生物课上学的鸟胚胎一样的血糊糊的一团,心里一阵刺痛。展欢颜默默的看着,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尝试这样的滋味。

  扶着她回去,小心照顾着,买了一打厚厚的纸尿布,因为流很多血。然而上班还是要上班,约会还得约会。

  晚餐是买好了放在桌上,热气腾腾的鸡汤,在楼下买的,然后匆匆出去了。

  “你吃饭了没有?”秦丛善打开窗户,暖气太热,开窗反而舒服点,夕阳下山,黑夜即将来临,怕什么,有老婆,有后代了。

  郭微说道,“吃过了。”

  “你冷不冷,别冻到孩子了,要多穿点衣服,我这边的事情很快办完了,到时候会过你这边来,钱也差不多了,过几天我就过来,看看房子看看门面。”

  郭微笑了笑,“孩子很好,我也很好,你自己要保重。”

  “好了,不跟你说了,曹医生过来了,我会想你。”秦丛善在不喝酒、心情很好的时候会跟普通的男人一样说些虚伪的甜蜜的废话。

  展欢颜跟上官林勇不停的聊天,她开始说的多,但发现自己的事情很快就说完了,然后托着腮帮听上官林勇说。

  然后插嘴说是哦你真不该这么早结婚哎呀事情怎么是怎样算了吧算了吧之类。

  上官林勇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放松过,大概是酒精的作用,连脏话都骂了出来,觉得特别痛快,一连又喝了好几杯。

  周围没有人,只是一片空荡荡的座位,只是一个即将拆除的小学的操场,展欢颜拿起一个鸡爪啃着,吃相也不担心难看,反正没有灯。

  “我也不是讨厌她,但似乎她现在疯了,她的头发快掉光了,梳子上全是她的头皮,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我能不要她吗?我的一切都是姐姐给的,我其实一无所有,展欢颜,其实我跟你说的你不要跟别人说,我把你当朋友才说的。”

  展欢颜抹了抹油嘴,提醒自己:警惕警惕,一个已婚男人对一个未婚女人诉说婚姻的不幸,八成是想勾引那个未婚女人。

  看他喝的迷迷糊糊,展欢颜拿手指勾起上官林勇的下巴,月光下仔细端详,相貌堂堂,凑过去吻了一下。

  上官林勇的眼泪忽然掉下来。

  天,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展欢颜赶紧拿出纸巾,“哎呀你别哭,会对你负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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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4-15 06:31 | 显示全部楼层
21、

  台上躺着那个滚烫的女人,换了天蓝色的塑料一样的衣服。旁边的曹柄林正准备着剖开她的胸口。

  拿刀的瞬间,看见她乞求生存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一个医生靠这个赚钱,但他必须得赚钱,他受不了上官红那咄咄逼人的语气,还有她鄙视自己的神情。

  上官红曾经在喝醉的时候打赌他赚不到一百万。

  再接触那骷髅般的女人的眼睛,也不再逃避,打了麻醉针下去,她睡了,是全麻,醒来后就无心。她不该走这条路,然而还是走了,家里有点钱,但不够挥霍,听说在夜总会陪酒可以赚很多钱,就干了,在下班的时候上了秦丛善开的绝命出租车,然后走上不归路。

  皮肤划开,沿着左乳,已经干瘪,脂肪被抽走当丰胸材料去了,象葡萄干一样垂着。

  心脏跳得欢快,是年轻的心脏,捧出来,放在瓶子里,透明的液体染得嫣红,装满药水的瓶子放在一个大盒子里,几个小时后这颗心放到另一个女人胸腔,又会活蹦乱跳。

  出来的时候秦丛善抽了一口凉气,里面只剩四个了,问道,“今天晚上就动手术?”

  曹柄林点点头,喝了杯水,赶到医院去,病人在手术台等着,钱已经到账,二十万下星期转给秦丛善。

  当展欢颜的怀抱里多了一个上官林勇的同时,曹柄林在给那女孩做心脏移植手术。有个好家庭,得了心脏病也不必死,花钱买新鲜的活人心脏,还有什么买不到的,钱可以买到世界上大部分的东西,真是好。曹柄林冷冷的把针头拔了出来。

  幸运的富商女儿完全失去了知觉。打开了胸腔,切开心包膜,她病变畸形的心脏露出来。 肝素注射进去,血液被一根管子引入旁边的心肺机。另外一根管子将她的血液注入大动脉,开始体外循环。

  郭微喝着鸡汤,打了个电话给父母,放心的笑了笑。

  秦丛善打开一瓶酒,自己一个人在家,独斟自饮。

  天气那么冷,上官林勇睡的迷糊,好像回到小时候睡在妈妈温暖的怀抱。

  “哎呀,我不是你妈妈啊,不要吃奶啊。”展欢颜叫喊着,推开他,整理自己的毛衣,“你这个流氓分子。”

  4℃的心脏停搏液注射后,病床上的女孩子心脏停跳,她看起来很幸福,嘴角是微微上扬,他的父亲在手术室门口等待。无论多久都要等,她是妻子留下的最珍贵的遗物。不管花多少代价,都要救活她。

  曹柄林从容不迫地切开心脏,吸出心里的血液,认真仔细地进行操作。妓女的心放入处女的心,缝起来,那女孩子的心跳和呼吸,止血也是自己亲自进行。手术台上的助手和护士从来不问心脏的来源,不该他们知道的他们从来不多问,多问就会少赚钱,少赚钱就会多烦恼。

  上官林勇喝醉了,一边呕吐一边哭。

  旁白:就这样的酒量当初喝酒的初衷竟然是想把展欢颜放倒然后去开房,佩服佩服。

  展欢颜拿纸巾擦他的手指,他总是忍不住把食指放到喉咙里去,做通马桶的动作,这样他能舒服点,地上的空啤酒罐子滚来滚去,因为有风吹。劈里啪啦劈里啪啦,清脆的。

  郭微收拾起东西,锁了门。没有关灯,她留恋的看了看这间房子,她说了句对不起。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火车站有人在放歌,是一家小店,听着郭微的眼泪就掉下来:

  有没有一扇窗  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  原来象梦一场

  有人哭  有人笑  有人输  有人老  到结局还不是一样

  有没有一种爱  能让你不受伤  这些年堆积多少  对你的知心话

  什么酒醒不了  什么痛忘不掉  向前走  就不可能回头望

  朋友别哭  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要相信自己的路

  红尘中  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

  你的苦  我也有感触

  我一直在你心灵最深处  我陪你就不孤独

  人海中  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

  这份情  请你不要不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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