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找回密码
 注册

微信登录

微信扫一扫,快速登录

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冒死记录中国神秘事件》--作者:第三个宇宙的沉思

[复制链接]
 楼主| 发表于 2007-4-17 02:1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是结束还是开始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被牢牢地仰面朝天的固定在一张硬硬的床上,头顶上正有个古怪的机器发出淡淡的黄光照耀着我。

    我使劲地扭动了一下,丝毫不能活动,全身所有的关节都被套上了金属的硬环,包括我的嘴里也被套上了一个金属环,让我不能合上嘴。

    似乎全身能动的只有我的眼珠。

    我唔唔的喊叫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脑海中也无数个想法涌出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和李胜利以前描述的场景很相似?我完蛋了?我是赵雅君?我不是赵成?但是我现在就是赵成啊?李胜利现在是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爱雨巧是我的幻觉?那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现在的李胜利已经不爱雨巧了?到底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我脑袋中打着结,最后混成了一个我根本无法解开的结。

    我又使劲地挣扎了几下,嗓子里怒吼着发出唔唔唔唔的声音,但是毫无作用。

    周围也没有声音,安静到我能够听见自己的血液流动的声音以及咚咚的心跳。

    这个感觉很糟糕,是使人疯狂的糟糕。

    我又想起李胜利曾经说的,他一直被固定在一个地方,不过他更可怜,他连看都看不到。

    我就保持着这个状态好几个小时,最后我彻底的绝望了,如果没有人来解救我,我看到是一辈子只能这样呆下去了,想死都死不了。

    我只后悔为什么我离开黑狗的时候没有直接跳楼或者撞车撞死,搞成这样不生不死的,什么找到李胜利让雨巧幸福,现在看来统统都是狗屁一样。一个人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死,我想也没有多少人会这样去想了吧。不过,我的脑海中还是不断地充斥着雨巧雨巧雨巧,我希望她从天而降,救救我这个可怜的人。

    我的意识开始有点恍惚起来,这种折磨很难让人继续保持清醒。

    不过,就在我意识恍惚之后不久,我就听到了脚步声。这让我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管他是敌是友,我只想求他们杀了我,让我死。

    应该是三个人走近了我,我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能看到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制服。

    一个人说道:“1、2、3、4段已经都封闭了,5段X波正常,可以取出了。”

    另一个人说:“好的,把他原态的记录做转化。”

    又一个人说:“还是小心一点,先做波分解吧,按CDG顺序段转化。”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说:“全隔绝吗?”

    最后说话的说:“全隔绝。”

    一个人低下头看了看我,我看着他的样子,还是笑盈盈的。于是我又拼命的唔唔唔唔的乱动了起来。

    这个人在我额头上涂了一层凉乎乎的东西,然后说:“赵先生,请你忍耐一下。会有一些痛苦,但是一会就会好的。”

    说完了以后,这个人和另一个人开始在我头上的机器不断的摆弄着什么。

    然后一个人说:“开始吧。”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我很熟悉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传来:“等一下。”

    然后就听到一个人从椅子上起来的声音,稳稳的向我走了过来。

    这三个人显得很恭敬的退开了一步。

    这个人好像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坐着,并不是那三个人从外面走进来的。

    这个人走到我身边,低下头看着我。

    他的脸就一下子凝固在我的脑海中,他,他居然是我那个该死的爸爸!!!这张脸我永远都不会忘,从他失踪之后,这张脸已经刻在了我的大脑中,我绝对不会认错,他就是我爸爸!!

    我眼睛立即瞪圆了,几乎眼球都能冲出我的眼眶,我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抖动着,发出巨大的唔唔唔唔唔的声音。这个混蛋,如果我能动,我一定首先掐死他!

    父亲看到了我的表情,淡淡的笑了一下,也说不出什么含义。

    我的床边似乎升起了一个椅子,父亲坐在这个椅子上,我刚好能够看到他的脸。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4-17 02:19 | 显示全部楼层
父亲说:“赵雅君,你真的恨我吗?”

    我唔唔唔唔了几声,是的,我恨他,我的人生就是毁在他的手中。

    但是,尽管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承认,我看到他的时候,我也很激动,在无数次的咒骂我要杀了他之后,我居然心中一阵高兴。二十五年了啊,我其实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这个该死的父亲,我曾经多么的爱他,多么的崇拜他,而他却离开了我和妈妈。今天,他却出现在这里。

    我的脸上的肌肉一软,眼睛一闭,我不能说话,但是我知道我的眼泪就顺着眼角不断的流出来。

    我是恨他,但是我觉得我还是爱他,因为爱他所以才会这么恨他。

    父亲说:“一会以后,你将真正的恢复到赵雅君,我等这天等了很久。但是,我现在还是把你当成我的儿子一样说几句话。”

    我把眼睛睁开,斜着眼睛看着他。

    父亲的表情我并不能看清楚,只听到他的语调是低沉的闷闷的。

    父亲说:“是的,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此时此刻,请你原谅我。赵雅君,我知道一会当你恢复之后一定会原谅我,但是,现在,我请求你的原谅。我对这个世界早就死心了,本来你还是我最后一点的留恋之处,但是在你的自我意识被取出,输入了赵雅君的自我意识之后。我再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你应该明白,当时的我和你来到这里之前一样,你曾经在这个世界唯一留恋的就是雨巧。不过可怜的孩子,你对雨巧的爱只是一种幻觉啊,只是李胜利留给你的爱情的幻觉而已。你只是一个李胜利爱情的一个替代品,如果你一直觉察不到,你身体里的王太岁会不断地放大你这种幻觉,最后让你根本无法自拔,做出由爱到恨的极端的转变,以至于最后你会杀了雨巧,甚至杀了一切你怀疑爱雨巧的人。所以,你必须恢复成赵雅君本来的记忆,并消除掉你的这些幻觉。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尽管我不是很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想我首先原谅了我父亲,第二,我不想自己杀死雨巧。

    父亲站起来,换了一种口气说:“赵雅君,等你回来,你可以选择是否要这段记忆的个人化。另外,神山已经提前启动了最终控制,为了不让我们作为新的世界平衡的组成。”

    然后,父亲后退了几步,消失在我的眼光中。

    马上,我头上的机器射出一股乳白色的光线,正正的打在我的额头正中间,并迅速的穿入我的大脑。

    我全身的肌肉立即就绷得笔直,大脑中什么想法都消失了,整个脑中一片乳白色。

    这种难受的感觉,如同我的大脑被一根筷子猛地搅成了稀浆一样的难受。

    我唔唔唔唔两声,然后连唔唔声也发不出来了。

    我全身的神经好像都拉紧了,开始觉得有一股股的能量从这些神经向我大脑中汇集起来,白色糨糊一样的大脑中就慢慢的涌出一个金色的光点,越来越大,最后好像充满了我的整个大脑一般。

    这个东西一会放大一会收缩,一会像是一个实物,一会像是一个虚无的东西,最后又凝聚起来,被乳白色的光线牵引着,从我额头上冒出来似的。这好像是幻觉一般,但是,我的眼睛却能够看到,一个金黄色的鸡蛋一样大小的东西真的从我额头上升了起来。

    这个金色黄的蛋从我的额头脱离开,在光线的引导下,升到了半空,开始慢慢旋转了起来。

    我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好像我的一切都被这个蛋带走了。

    头顶上的机器又射出一道淡蓝色的光线,渐渐的合并到乳白色光线中,并变成了深蓝色。

    蓝色的光就注入了这个蛋的体内,而蓝色光芒一进入蛋中,就马上被金黄色的蛋里的光融化了,随着蛋的转动,只是晃动了一下,,就不见了。

    我就呆呆的看着这个蛋,什么都不知道,也忘了时间。

    蓝色的光消失了,又换成了绿色的光,同样进行着一样的事情。

    光芒变了几种,直到最后,金黄色的蛋在空中古怪的翻了一个身,才又向我的额头降下来,慢慢的渗入了我的头中。

    这个蛋进入之后,又重复了一会放大,一会收缩,一会实物,一会虚无的过程。

    然后我的整个脑子又被搅成了白色的糨糊,但是慢慢的凝固了起来。

    白色的光芒褪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回来了,是那么的自然,是本来就应该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而我似乎已经遗失了很多很多年了。

    我身上所有的环都一松,啪的打开了。

    我从床上慢慢的坐起来,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父亲,说:“赵二林,辛苦你了,我现在感觉很好。”

    赵二林走过来,说:“作为赵成的那段记忆怎么处理?”

    我指了指自己的头,说:“先留着,这段记忆我想先自己研究一下。”

    我,叫赵雅君。我终于回来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4-17 02: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部  格局


一、动荡岁月

    屋外嘈杂的吵闹声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知道不对劲,估计是87的造反派又打过来了。我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这几天的武斗让我都是穿着衣服睡觉的。

    我一下地把鞋蹬上,房门就被推开了,赵德民气喘吁吁的说:“雅君,87的人打过来了。

    快!”我不加思索的把放在床边的半自动步枪拿在手上,喊道:“走!”和赵德民一起冲出了房间。

    屋外面都是我们保林派的红卫兵跑来跑去,几个队长站在马路边上吼着,前进大队的全部去前门,红门大队的全部去后门守着!!

    我是前进大队的,和赵德民端着枪就向前门跑去。

    没跑几步,旁边不远处就爆炸了,应该是一个榴弹炮打了进来,正中了一个厂房。赵德民高叫一声:“妈*,龟儿子们用小炮了!”

    厂子的前门就在不远处,枪声已经越来越密集,整个前门都好像被映红了。

    几个战友正鲜血淋淋的躺在马路边上,两个女战士正跑来跑去的给他们包扎。

    我猫着腰往前冲着,头顶上子弹嗖嗖的划过。

    副队长刘强看到我和赵德民跑过来,手一挥,喊道:“雅君、德民,你们上左边墙。”

    我和赵德民也没有想什么,就往左边冲去,爬上了搭起来的木头台子,一到墙头就把枪栓一拉,头也不抬的往外射击。

    等真的看到外面的情况,还是让我有些吃惊的。87派看来今天是一定要把这里给攻下来,把我们保的林平文书记抓出来。从87派枪炮密集的程度来看,他们几乎是倾巢出动了。对面街上的几个二层楼全部被他们占了,有的人正趴在房顶上射击。

    而且,他们也好像带了不少的小炮过来,我身后院子里面爆炸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我骂了几声龟儿子,瞄准了小楼之间跑来跑去的几个人,砰的又放了一枪,一个87的人应声而倒,吓得那几个人一下子缩在楼后了。我大喊一声:“干掉一个!”就看到那个被我放倒的人在地上正在爬向角落,一个人正在伸出手拉他。

    我骂道:“龟儿子,还想跑!”对着那个人又放了一枪,应该又打中了,那个人被打的翻了一下身,就不动了。

    我和赵德民都是前进大队的狙击手,其别是我,是前进大队有名的神枪手。

    我正还想开枪,一阵密集的子弹就向我们这边扫过来,我把头一低,躲过这阵子弹,冲着赵德民笑了笑。赵德民也正看着我,看到我也看他,他也笑了笑点了点头。

    赵德民是我的好兄弟,出身和我一样,也很不好,不过我们两个觉悟都还算比较高,我们一起争取了几次才终于加入了红卫兵。不过我们因为出身不好,一直不是很受重视,还有不少出身好的同志总是排挤我们,但是如果我们两个这次立下战功,也能够在其他同志面前挺直一点腰板了。

    估计是87的造反派知道我们这边墙上来了我们几个狙击手,所以对我们这边墙的攻击也加重了。半天都没能抬起头。

    不过射击的劲头刚一缓,我和赵德民立即爬起来,把枪往枪槽里面一架,瞄准对面房子里的人影就是连续射击。我觉得我好像又打中一个,因为我看到对面房子里的人影一晃,似乎摔倒在地。赵德民也兴奋的叫了一声:“中了!”

    然后我和赵德民又缩回来,果然又是一阵乱枪扫向我们这个墙头。

    在我们这边墙上防守的是前进大队的5个狙击手、3个机枪手和一些普通的同志,大概有30个人。也许是我们人逐渐增援上来了,87那边的攻击开始受到一些控制。我们这边的3个机枪位不停的突突突地扫射着,这也是我们的一个法宝。

    我们这个厂是南海最大的一个兵工厂,专门造枪和子弹的。武斗开始之前,就被我们保林派的红卫兵占领当总部了,所以我们保林派有相当多而且精良的武器弹药,这让87派的人相当的羡慕。如果87派不把我们攻下来,南海武斗的胜利迟早是我们的。

    不过这次87派敢直接来攻击我们,看来他们也是有什么准备的。那么密集的小钢炮落在院子里面,可能就是明证。而且今天上午副队长刘强还说,可能87的人弄了南海军队里面的坦克过来,不过现在还没有见到踪影。他们这次会出动坦克吗?

    我和赵德民又一猫腰,躲了起来,然后从自己的武装皮带上来抠子弹下来给自己的枪装子弹。

    就听到台子下面有女声叫我名字,我低头一看,心中一甜,是庞怡巧。庞怡巧是我最心爱的女人,尽管我从来没有对她表白过,但是我知道她也喜欢我。这个时候看到她,让我心中非常的高兴,什么枪林弹雨我都甩到九霄云外去了。我赶紧趴下来一点,对怡巧喊:“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危险!”

    怡巧抬着头看着我,看得出来她眼神中非常的关心我,但是她喊:“快下来换枪!”然后她又冲着赵德民几个狙击手喊着:“一个个下来。”

    赵德民和其他几个家伙冲我一笑,他们都知道我特别喜欢庞怡巧,叫我先下去。

    我也不客气,迅速爬起来猫着腰,从台子上面下来,一跳就跳到了怡巧的面前,差点站不动扎到怡巧的怀里。闹得我和怡巧都是大红脸。我心里还是甜蜜蜜的,红着脸看了看怡巧,怡巧的脸在黑夜中红扑扑的特别的好看,她的大眼睛也是对着我眨啊眨的。我恨不得一把把怡巧的脸捧过来亲上一口,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感觉到赵德民正在盯着我看,我也不好意思起来,很轻的问怡巧:“枪呢?”

    怡巧是个很干脆的姑娘,她尽管好像也很不好意思,但是也很亲脆的告诉我:“在树边上。”顺便一指。

    我跑过去,把一支枪拿起来,好枪!这才是真正的狙击步枪,我听说很久了,一直心里痒痒的想用,今天才是第一次拿到手里。我并不知道这种枪叫什么名字,大家几个狙击手聊起这个枪的时候,起了个外号叫“黑炮”。这个“黑炮”的枪身上面架着一个细长的瞄准镜一样的东西,枪身很长,枪嘴处微微有一个环状的突起,那应该是出膛的时候子弹的最后桥正的。

    我拿起来,暗暗道了一声:“好枪。”

    怡巧说:“子弹是通用的!”

    我说:“好,我上去了。”

    怡巧说:“好好干!”

    我把剩下的几把枪都抱起来,我不打算让其他人下来了,跑开两步,又一回头。问:“你自己弄过来的?”

    怡巧说:“只有我们女同志搬运了。”然后甜甜的冲我一笑。

    我心中一热,手上的枪仿佛传过来怡巧的体温一般,我点点头,转身又爬上了台子。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4-17 02:2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把枪递给赵德民和其他人,其他人都憨憨的冲我傻乐,我骂道:“乐个鬼,我帮你们弄上来还不感谢我。”

    这个“黑炮”真的很好用,子弹柔柔的塞入弹舱,我一拉枪拴,就立即感觉到这个枪的能量。

    我用那个瞄准镜望了望,院子里很远的地方都看得很清楚,而且镜头中细细的黑色十字线也定位的非常准确。

    “干他娘的!”我心中一乐!

    我把枪举起来瞄准,就听到副队长刘强在下面吼道:“给我狠狠地打。”

    我也不管是不是他冲我们说的,光凭着怡巧为我运枪的这个兴奋劲,我都要好好干。

    我定了定神,镜头中的87派的人仿佛就在眼前一样,我锁定好目标,稳稳的扣动了扳机。一股强大的后座力涌来,还让我觉得一下子并不适应,但是从镜头中望过去,那个被我瞄准的人已经重重的摔在地上,应该是死了。

    我喝了一声:“好!”87派这些该死的东西,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有了“黑炮”,我们几个狙击手表现的非常出色,一时间打的对面楼里的人和楼之间跑来跑去的87的人都不敢露头了。

    而87派好像也暂时停止了攻击,整个厂子外面的枪声慢慢的稀稀拉拉了起来。

    双方应该都进入休整的阶段。

    不过不辛的是,我们五个狙击手还是有个叫六毛的同志被击中了,一时间没有死,不过看样子也不行了。

    我们这边墙上两个机枪手被打掉了,还牺牲了几个同志,也是伤亡惨重。

    我大概打掉了对方六个人,赵德民成绩也不错,打掉了四个。

    枪声尽管停下来了,但是87派用钢炮放进来的榴弹的密度却加大了,咚咚咚咚的,在厂里面各个角落上爆炸着。所辛整个弹药库都转移到地下去了。

    我的妹妹赵雅惠也在这个厂里面,让我很担心她的生死。妹妹一直跟着我,才16岁,以前基本上都是我到哪里去,她就跟着我到哪里去。不过妹妹比我更早加入红卫兵,这个是我觉得骄傲的地方。

    这个时候,是1968年。

    我叫赵雅君,今年21岁,1948年出生在南海。我的父亲叫赵清途,据说以前是南海最大的地主,而且留学过德国,接受过德式的军官培训,回国在国民党的军队里干了两年,因为进入抗日战争的末期,在抗日战争胜利后,被我爷爷用了不少关系从军队中调出来,回南海继承爷爷的家业,同时也在南海开办了一些工厂。应该说当时我们家族在南海是声名显赫的家族。

    不过在我懂事以后,这些事情都是母亲和悄悄地告诉我们的。因为我父亲赵清途在1956年被打为反革命,间谍,特务。

    后来我也慢慢明白了,父亲有些时候是无辜的。49年国民党撤退到台湾的时候,父亲曾经协助过国民党很多的官员将领从南海撤退,同时父亲曾经也考虑过全家撤到台湾去。

    当时应该是共产党的地下组织找到了我父亲,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父亲没有带着全家到台湾。因为父亲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恋家的人,让他背景离乡实在不是他的希望,而且,父亲在南海一解放,就当上了南海市的工商联主席和治安局的局长,协助共产党维持当地的治安,对于南海的稳定应该是功劳不小的。

    不过可惜的是,1956年我父亲还是被打倒了,我记忆中一群人冲进我家,把我家砸了个稀巴烂,当着我们的面把父亲五花大绑的抓走了。从此,我没有了父亲的消息。

    我和母亲,姐姐赵雅玲,妹妹赵雅惠,弟弟赵雅仁也被赶出来,赶到了南海边上的一个靠近海的小山村里面,母亲也被挂上了地主婆的帽子。

    还好的是,那个村子里面大部分的农民都曾经接受过爷爷和父亲的救济,所以对我们还是比较友好的。我当时是很害怕的,我印象中爷爷、父亲都是大大的好人,不管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很和气,怎么可能变成坏人了呢?这在我父亲被抓走后我一直想不明白,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父亲是坏人,妈妈也从来没有给我过答案。

    1957年我失踪过一次,失踪了三天,但是我自己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姐姐偷偷告诉我,我是在睡觉的时候突然不见了的,然后三天后又躺在家门口。但是我记忆中,我只是在睡觉,一睁眼就看到大家围着我哭,我还问大家怎么回事,才知道我不见了三天。

    这个失踪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影响,只是从此以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就慢慢的有些古怪了。

    1957年底,我家里不知道为什么着了大火,我抱着我弟弟逃不出去,整个房间都是熊熊大火,眼看就要烧到我们了,我和弟弟的脚下却突然裂开一个大洞,让我和弟弟掉了下去。而且这个大洞还通道院墙外,让我和弟弟逃过了一劫。但是大火烧完后,母亲和姐姐找这个大洞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以为我和弟弟说胡话,但是我知道我说的肯定是真的。还有台风的时候,我在屋外被一颗大树砸倒,眼看着磨盘一样大的一片屋顶就要砸在我头上,但是却突然被什么东西震开了,然后压着我的大树也莫名其妙的断成了两节。

    我曾经告诉过妈妈我觉得好像有人总是在打量我,我妈妈会抽我耳光,说我胡说八道,没有人会打量我们。让我再也不准说有谁打量着我的这样的话,耳光挨了几次,我再也不敢说了。不过,我直到16岁,这种有人打量着我的感觉都没有消失过。但是,我并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很安全。

    母亲在父亲被抓走后,性格也大变,母亲本来是个爱说爱笑的人,而且也很有文化,但是来到这个山村之后,脾气越来越坏,经常会边哭边责骂我们。而且,母亲也瘦的很厉害,每天很早就要起床去劳动,要不我们全家可能都没有吃的。我记得有次母亲病了实在起不来,姐姐也才13岁,根本不能下地干活。家里的东西吃完后,我们就断顿了,弟弟和妹妹哇哇的哭,母亲也没有办法,陪着他们哭。辛好这个村子里的人还比较好,几个受过我们家照顾的农民偷偷将他们的口粮让给我们一些,这才渡过了难关。

    1958年,台湾海峡开始炮战,天空中也不时地有飞机滑过,炮声甚至整日整夜的都不停。我们都以为要打仗了,但是没想到父亲回来了。父亲并没有和我们解释他为什么回来了,只是我们全家又重新搬回到城里。父亲每次回来,身上都是一股子硝烟的味道,而且慢慢的,家的条件也好了一点,有些军人会送一些吃的过来。母亲也显得开心了很多,终于露出了笑容。我和姐姐,妹妹,弟弟才重新回到学校去上课。

    后来我才知道,父亲坐了两年牢出来,戴罪立功,为军队做事,但是具体做什么我并不知道,到现在也都是迷。

    1958年台海战争打完,我父亲带着一个勋章回来了,并展示给我们一个个人二等功的证书给我们看,并有一封父亲说保平安的信,据说是一个司令员写的。然后父亲被安排到南海的一个好像叫情报处的地方工作,早出晚归,经常见不到人。不过家里算是安定下来了。

    不过我在念书的过程中,开始知道了父亲原来是为国民党服务的,而且那种强烈的爱国主义教育,开始让我逐渐对父亲有了敌对的情绪,父亲每次回来我都对父亲没有好气,我觉得我为什么生在这样的蒋匪和地主的家庭。在学校里面也因为这个原因,不管我成绩再好,优秀学生永远和我无缘,我不能加入少先队,这让我所有的同学都对我很歧视。我有一个外号叫“小地主”,这个外号让我非常地难受。

    姐姐和父亲母亲的争吵几乎也是从来没有停止过,姐姐在1958年以后数次出走,并且经常说她不时父亲和母亲的女儿,要和家里断绝关系。这最后好像真的成为了事实,姐姐离开了家,再也不回来了。

    我也步姐姐的后尘,开始越来越讨厌这个家庭,我甚至希望我是父亲母亲从野地里捡来的孤儿,或者是哪个贫农工人的儿子。

    我这个“小地主”,坏孩子的帽子一直戴到了我1963年初中毕业。当时我16岁,我姐姐19岁,弟弟14岁,妹妹12岁。

    红色的岁月就到来了。

    1966年,我姐姐主动揭发父亲,居然没有拉上我,而是拉上了我弟弟。

    这此揭发,让父亲再次被打倒了。

    一阵巨大的炮响,把我的记忆又拉回到现实中。

    右边的墙被炸开了了,外面传来了坦克的轰鸣声。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4-17 02:2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禽兽的嘲笑

    巨大的震动让我们这边的木台子也摇晃起来,87派的枪声也一下子密集了起来,甚至超过了先前的任何一次,特别是我这边的几个狙击位上,子弹密集的根本的让你无法抬头瞄准射击。

    坦克轰隆隆的履带的声音合着炮响就靠近了右边被炸开的缺口,而我们的攻击也向这个缺口集中起来,一个巨大的铁疙瘩就从这个缺口处怪叫着冲了进来。坦克的射击空中正喷射出半米多长的火焰,突突突的不断扫射着,让我们这边的人根本无法靠近。

    副队长刘强正在怒吼着顶住顶住,前门我们垒起的一层层的防守沙袋就被炸飞起来,而刘强也被气浪冲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又一个坦克就笔直的向前门冲了过来。

    刘强挣扎着站起来,满脸是血,但是他还是嚎叫着:“撤退!撤退!”

    我和赵德民从台子上跳下来,大家一片慌乱的向厂区里撤退着。

    对坦克这种庞然大物,我们这些小米步枪只能在给它挠痒痒而已。

    难道军队参与了87派?南海的武斗尽管持续了很长时间,不过最开始只是大家用根棒铁锹打架,不知道是哪放了第一枪,打死了87派的一个人,大家才开始动用了枪支。

    由于南海靠近金门很近,有很多的民兵组织,在沿海的很多村落里面都有民兵持枪,所以,在动用了枪支之后,这种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多枪就到了我们和他们的手中。而我们这些红卫兵,都接受过军事训练,知道怎么开枪杀人,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很多人从小都认识,都是城北的人。

    而87派的基本上都是城南的人,武斗开始之前,就摩擦不断。加上现在大家的理念不同,我们保林派的坚决认为林平文书记是革命功臣,是最坚定的革命左派,而87派的人则不这么认为,林平文是反革命的右派,他们同样认为自己是最坚定的革命左派。从林平文书记的事情上,双方从唇枪舌尖的“大辩论”,由剑拔弩张的对峙,发展为街头巷尾的械斗。最后升级到双方真枪实弹的较量。

    这个时候,全国的武斗都在进行,也许我们这场武斗只是小儿科罢了。

    杀掉自己的同胞,我没有任何的犹豫,我觉得我们这边才是真正的革命,而87派他们都是害人虫,死不足惜。更何况,87派在日趋激烈的武斗中,也不断的杀死我们保林派的人,这更加激起了我们的怒火,见到对方都是如同见到阶级敌人一样仇恨。

    我相信我做的是正确的,我有伟大的社会主义理念,为了实现我们的理想,我愿意和一切反对势力斗争,哪怕是牺牲我的生命。

    相信尽管是相信,但是有时候,我躺在床上想起这些事情,还是有些怀疑,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变得这么残忍了,我从小都是一个温和善良的人,轻易不会和人争吵,甚至杀猪的时候我都不太敢看,怎么能够这么坚决地结束一个同胞的生命?我会睡不着,对自己到底还是不是正常人有所怀疑,但是我又会很快的自己耻笑自己革命意志不坚定,可能是我父亲资本家的身份让我的血液不够红,让我一直有这些资本主义的幻想,才让我对这一切有所怀疑。

    而赵德民不同,他曾经和我静静的在深夜谈过这个问题,他认为我们做的可能是错误的,我们好像都被洗脑了一样,好像都不是自己了。他说他很小就熟记中国的礼仪典章,中国人不应该是这样的。但是,他也说不清我们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我尽管严厉的警告他,他这样想会走错路,会被人民抛弃的。但是内心中却也波澜起伏,很想就着他的话说下去,探讨一下这个我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世界,但是我却没有赵德民这样的胆量说出来。我不会揭发赵德民,因为他和我一样有着不好的出身,如果我出卖他,那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有一天出卖自己。

    我知道赵德民如果被我揭发了将会得到的下场,因为赵德民至少是完全信任我才敢对我说。而且,我敢相信,有我和赵德民这样疑惑的想法的人不再少数,只是大家都忍着,憋着,谁都不敢说,憋到最后就靠打砸抢来发泄。我和赵德民都念过高中,而且我们小时候都在父母的教育下,接受过不少和课本中完全不一样的理念教育。所以,我始终觉得我们是异端,越是觉得自己是异端,就越想在大家面前表现我们和大家是一样的。喊口号我绝对是声音最洪亮的,表决心也是最坚决的,批斗反革命和走资派我也绝对是冲在最前面,下手最重最不留情的一个。

    我父亲1966年重新被打倒之后,我参加过批斗我父亲的批斗会,为了表决心,我冲上台去当着数千人的面抽我父亲的耳光,还破口大骂父亲种种的反革命行为。父亲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的眼神还是很温暖的看着我,这种眼神让我在梦中惊醒过,甚至自己找了个地方痛哭过一次。我觉得我尽管怨恨我父亲的身份,但是想到父亲的眼神,还是揪心一样的难受,我痛哭的时候曾经觉得自己不是人,但是一回到大家面前,大队长们夸奖我革命意识非常坚定的时候,却又虚荣的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也是因为我对我父亲的痛下杀手,我才终于加入了我梦想中的前进大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红卫兵。

    我曾经问过赵德民是怎么加入红卫兵的,赵德民总是笑了笑,叫我别问了。但是我知道,他也一定有过和我类似的内心折磨,干了些和我差不多的事情。同样的,我也对我曾经抽过我父亲耳光的事情只字不谈,我很害怕在我谈这个问题的时候,流露出懦弱的表情。

    这种内心的斗争总是在我临睡前来临,让我经常性的失眠。这几天的武斗,我基本上每天只能睡着2-3个小时。

    坦克轰隆隆的冲了进来,对于这样的钢铁怪物,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我们知道我们该往哪里撤退,第二道防线在工厂的二门。但是二门并没有围墙,几栋厂房也是就是二门的屏障,看来,巷战估计是不可避免的了。但是我知道,我们还有法宝,就是炸药包和无数的燃烧弹,等坦克陷入厂区,空间狭窄的时候,一定能够发挥作用。

    等我和赵德民冲到二门,重新投入战斗岗位的时候,前门已经完全被攻陷了。87派的人三三两两的从前门和破损的围墙外冲进来,很快就消失在厂房的阴暗处。87派的坦克并没有立即往二门这里开过来,而是三梁坦克一字散开的排在离二门这边七八十米的地方。

    看来87派的人也不敢妄动,如果深入到厂区里面,对他们一定没有任何好处。

    双方短暂的对峙了一下,谁也没有开枪,只有一些角落里面传出一些零星的枪声。一时间,整个厂区安静极了,谁都大气不敢出,只是都是彼此瞄准着。

    然后87派的人开始用高音喇叭喊话:“保林派的人听着,交出林平文,大家还都是革命战友。顽抗到底等待你们的将是死路一条。”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4-17 02:22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快,我们这边楼上的高音喇叭也吼叫了起来,气势比他们更大:“87派你们听着,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背叛了毛主席,尽快投降,还有悔过自新的机会。”

    这样你来我往的好几轮,这种用大喇叭互相威胁和辩论,早就听得耳朵里面起茧了。只是彼此想用这招来打击一下对方的士气,以及为自己重新部署争取时间。

    我用瞄准镜看到87派的几个女同志也从前门中钻了进来,突然心中猛地想起一件事,我妹妹赵雅惠在哪里?她这两天受了严重的风寒,现在应该还在自己的宿舍里面,而她的宿舍,就在二门和前门之间。而87派攻进来了的很快,妹妹不会还没有撤退吧。被87派的抓到可就糟糕了。

    我看了一眼我旁边的赵德民,他正全神贯注的瞄准着,我碰了他一下,焦急的说:“德民,看到我妹妹了吗?”赵德民一惊,说:“没有,天啊,你妹妹不会还在宿舍里吧。”

    我把手一撑,就要起来。

    赵德民把我拉住,说:“危险,雅君!你这样去是找死!”

    我又低下身来,说:“那怎么办!”

    赵德民说:“你去后面问问怡巧她们,万一你妹妹也撤退下来了呢。”

    我略一沉思,的确应该先去问问怡巧她们。

    我猫着腰起来,小跑了几步,靠近了我们前进大队的队长王德贵,说:“王队长,我妹妹不知道撤下来没有。我去问问庞怡巧她们。”

    王德贵看了看我,立即说:“快去快回!”

    我应了一声,就往后面跑去。

    怡巧她们这些女战士,都退在八号厂房里面,里面有不少中枪了的同志都在地上呻吟着翻滚着,满屋子都是一股子血腥味。远远就看到怡巧正在帮着包扎一个同志。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一把把怡巧拉住,问:“看到我妹妹了吗?”

    怡巧到被拉得一愣,但也马上反应了过来,说:“没有啊!哎呀!我帮你问问。”

    怡巧带着我到处问人,都是不知道我妹妹的消息,直到问到了我妹妹班的班长,才确定了我妹妹应该没有撤出来,当时就她一个人在屋里起不来。撤退的匆忙,所有人都没有顾上,直到我问到我妹妹的班长,这个班长才惊慌了起来。

    我想都没想,就向外跑去,跑了两步就让追过来的怡巧拉住了,怡巧说:“别去!别去!太危险了!87的人不会对女同志怎么样的。”

    我急得直跺脚,骂道:“那怎么办!”

    怡巧说:“你现在过去也是于事无补啊!87派的人还不至于对付你妹妹的。”

    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哎!怎么会这样!”

    我妹妹的班长也跑过来说:“赵雅君同志,真的很对不起,都怪我,87派的人打过来的太突然了。”

    我挣脱了怡巧的手,说:“别这样说。我先回岗位了。你们也保重。”

    怡巧眼睛红红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倒让我心中也一酸,为什么我们要受这样的折磨。

    刚跑出八号厂房,向二门没有跑几步,就看到前方一阵巨响伴随着火光,87派的人开炮了。

    我趴倒在地,耳边枪声大作,双方又接火了。

    我赶紧的爬起来,贴着厂房的墙向前跑去,不远处就是那个坦克的身影,坦克应该是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又跑了几步,就听到两声巨响,那辆坦克居然被炸的一歪,然后就冒起烟来。我大喊一声好,这应该是坦克被炸药包炸的。

    我爬上了我的狙击位,赵德民正在放枪,我在他身边一趴,立即也瞄准起来。

    87派的三个坦克有一辆被炸掉了,离二门还有30多米的距离。剩下来的两辆已经停止了前进,其中有一辆还在后退着。

    87派的人在坦克身后跑来跑去,对面不少的楼房的窗口已经让87派的人占据了,好像又进入了僵持状态。不过枪声密集的很,整个院子里到处都是枪声。

    我打了两枪,没有击中目标,正打算打第三发的时候,赵德民大声的问我:“找到你妹妹了吗?”

    我转过脸也冲他大声的回答:“没撤下来,应该还在那里。”

    赵德民喊:“那怎么办!”

    嘭嘭嘭几声枪响在我们面前炸响,我和赵德民赶快把头一低,狙击位上的沙袋被打得直晃。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4-17 02: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喊道:“听天由命吧!先守住再说吧!”

    赵德民喊:“不行啊,87派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去救你妹妹。”

    刚说完就要往下撤,我一把没拉住,赵德民就从狙击位上跳了下去。

    我大骂一声:“德民,现在顾不了我妹妹了!回来!”

    刚打算跳下去抓他,嘭嘭嘭连串的子弹又压了上来,打得我没有敢动。

    再一回头,赵德民已经不见了。

    我哎呀一声,赶紧也从狙击位跳下来,却看到怡巧猫在墙角这边向我靠近过来。

    我赶紧猫着腰跑过去吼道:“怡巧,你疯了。你怎么来了。”

    怡巧说:“我和你一起去找你妹妹!”

    头顶上又嗖嗖的掠过几颗子弹,我赶忙把怡巧按倒在地上。

    一抬头转向怡巧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刚巧,怡巧也一抬头转向我,一下子我们的脸碰了个结实。

    我顿时脸涨得通红,怡巧也应该一样。

    不过我们还是马上镇定下来,这个时候哪有什么精力想这么多风花雪月的。

    我嚷道:“赵德民已经去了。你呆在这里,我把赵德民拉回来。”

    然后我起身就向侧边跑去,赵德民如果去找我妹妹,一定是从4号和5号厂房中间的豁口出去,那里离我妹妹的宿舍最近。

    我猫着腰跑了两步,一回头看到怡巧居然跟着我,我骂道:“怡巧,你疯了你!”

    怡巧很坚定的看着我:“你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我心中一阵燥热,这难道是怡巧对我表白吗?

    我喊道:“我不会死的!你等我回来!”然后又拼命的往前跑,但是怡巧还是跟着我。

    我心中尽管很热,但是我知道我绝对不能让怡巧跟着我出去,所以从4号厂房后面绕过去的时候,我碰到了我们队的董青松和田得光两个,我立即对他们说:“我去救我妹妹,你们拉着庞怡巧,不要她去送死。”

    这两个人愣了一下,却居然不加思索的拉住了后面跟着的怡巧。

    我来到4-5号厂房中间的阵地上,问我们大队的一个人:“赵德民是不是过去了。”

    他说:“刚过去没多久。啥都没说!”

    我喊了一声:“哥几个掩护一下。”然后乘着这边枪声一歇的劲,就冲了出去。

    4-5号厂房中间往前,一个大花坛,旁边有两栋三层小楼,左边小楼的前面有个独立的两层楼,二楼一上去第三间就是我妹妹的宿舍。

    我躲在三层小楼中间的花坛里面,都能够清楚地听到前面有87派的人吆喝着什么,还有人跑来跑去。

    我呆了一会,看着眼前没有什么动静了,才钻出来贴着墙根向前跑去。

    刚绕过这个三层小楼,就看到有两个人拖着一个人从三楼中跑下来,看来是谁被打伤了。

    我赶紧往一楼的一个黑乎乎的房间中钻去,刚一钻进去,就有一个人从黑暗中冲出来把我绊倒在地。我一惊,但是也没有敢喊出声,马上顺着他摔倒在地,在地上扭打起来。两个人抱着在地上滚了两圈,这家伙的哼唧声很熟悉。而这家伙好像也听出来我了。

    我定神一看,果然是赵德民这小子。赵德民也认出了我,他轻轻地骂了句娘,两个人就滚到黑暗的角落中去了。

    赵德民低低的骂道:“你怎么来了。”

    我也低低的说:“废话!”

    赵德民挺起身子,从窗口往外望去,说:“就在对面,不过那楼里好像挺多人。估计你妹妹肯定被发现了。”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4-17 02:2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那真是糟糕了。”也抬起身子向窗外望去。

    果然,对面的二层楼楼梯口站了几个87派的人。一个人看着还很眼熟。

    我捅捅赵德民:“那个楼梯口的高个很眼熟。”

    赵德民嗯了一声,说:“好像是万海涛,*,他一直是个流氓,怎么也加入87派了?”

    我想起了这个人,的确这个家伙是个流氓,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他经常和人打架,还到我们学校打过人。不过这家伙出身特别好,八代贫农,父亲还是烈士,所以嚣张的利害。打砸抢属他最乐意干的事。

    我问道:“不会王山林也是87派的吧。”

    赵德民说:“有可能。”

    王山林是南海很有名的流氓,典型的市井无赖,属于没事找事的那种,好像还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过刑,应该比我大个四五岁。大家都知道万海涛其实是王山林的小弟而已。

    刚想着这里,就看到楼里面好像有人下来了,万海涛几个守在楼门口的几个很恭敬似的把楼门口让开。

    从楼上下来三个人,后面一个人好像还在扎皮带。

    赵德民马上说:“*,就是王山林这孙子。”

    打头的的确是王山林,这家伙属于看一眼就忘不掉的那种人,一脸凶相,还不时露出坏笑。

    好像王山林和几个人叨咕了几句,这伙人就很迅速的跟着王山林跑开了。

    我觉得不妙,和赵德民对视了一下。赵德民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就钻出了房间。

    紧赶着几步,我和赵德民跑到了宿舍楼梯口,稍微打望了一下,就和赵德民钻到了二楼。

    二楼没有人,我和赵德民迅速的接近了我妹妹的宿舍,妹妹宿舍的门是大开着的。

    我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借着外面的光,我一看屋里的情况,心就轰的一下沉了下去。

    我妹妹满脸是血,衣服被撕得稀烂,半裸的躺在屋里面的方桌上面。

    我手中的枪一下子掉在地上,走上去几步,低低叫了两声:“雅惠,雅惠。”

    妹妹没有任何反应,我走上去两步,却怎么也走不动了,因为我能看到妹妹的眼睛还睁着,但是,我知道,她死了。我两个眼睛一发黑,身子似乎也一软就要摔倒。

    赵德民把我扶着,说:“雅君,冷静点,冷静点。”

    我低低的说:“她死了,她被强奸了!她死了!她死了!”

    然后我不知道怎么涌起一大股劲,甩开了赵德民,把地上的枪一抓,就要往外冲去。

    赵德民一个箭步就把我按倒在地上,我吼道:“放开我,王山林,老子要杀了你!”

    赵德民拼尽全身力气把我按在地上,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我,我发了疯一样要冲出去。

    而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我抬头一看,居然是怡巧。

    这倒让我一下子软了下来,怡巧往屋里走了两步,呆呆的看着我妹妹的尸体,用手把嘴一捂,哭出了声。

    赵德民说:“雅君,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你冷静,你冷静。求求你!”

    怡巧也看到我们两个,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哽咽着说:“雅君,先把雅惠收拾一下。”

    我木然的冲地上爬起来,满脸泪痕的爬到妹妹跟前,将妹妹的上衣整理好,又从我妹妹的床上把被单撤下来,把妹妹裸露的身体包扎了起来。妹妹的眼睛一直睁着,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瘀青,似乎是被掐死的。

    我包扎完,正要把妹妹的眼睛合上。

    就听到赵德民吼了一声:“危险。”

    然后就是一声枪响。我回过头一看,赵德民正把庞怡巧扑倒在地上,而门口站着的正是万海涛!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4-17 0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嗷的一声就向万海涛扑过来,万海涛向我开了一枪,我右腿一麻,但是也什么都顾不上,将万海涛扑倒在地。

    我像个发怒的狮子一样双拳车轮一样向万海涛脸上砸去,没有几下万海涛就不动了。

    怡巧拉着赵德民站了起来,我把赵德民扶着,赵德民的背上鲜血淋淋,应该是被击中了背部。

    赵德民冲我说:“没事。我们快走。”

    我回头望了一下我妹妹,把赵德民架着走出屋外。屋里升起了强烈的汽油味,万海涛居然是带着汽油来的,看来他是想毁尸灭迹。

    我们刚走下楼,几把枪就指向了我们。迎面过来的就是王山林。我本来想立即冲过去和这个家伙拼命,但是身边的怡巧和赵德民让我忍住了。

    只听王山林说:“保林派的居然敢过来打伏击?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我瞪着他一言不发。

    王山林打量了一下怡巧,脸上露出了一阵让人恶心的坏笑:“呵呵,还有个这么俊俏的大姑娘啊。你们三个还真是有一套啊。”

    然后走上来居然想摸怡巧的脸,旁边几个他的狗腿子也坏笑了起来。

    我心中想老子和他们拼了,拼死一条命也不能让王山林摸到怡巧。

    正当我要松开赵德民扑上去,怡巧已经一口痰吐向了王山林的脸。

    王山林一闪没有闪过去,脸色大变,退后了几步,骂道:“臭婊子,找死。”然后扫了四周的几个人一眼,慢慢的说:“打死他们!”

    话还没说完,头顶上几个照明弹就闪了起来,把这个地方照得一片通明,同时好几个巨大的喇叭就喊了起来:“所有人放下武器!要文斗不要武斗!我是陈景强!再说一遍,所有人放下武器!我是陈景强!再开一枪者以杀人罪论处!放下武器!”

    同时看到远处有几个红卫兵向我们这边跑来,而枪声也居然很快的停止了。陈景强是南海造反派最大的头头,是南海革命委员会的主任,所有的红卫兵大队都是他给授衔的。所以陈景强这个名字,在所有红卫兵心中都相当有分量的。不过,南海的武斗也是陈景强默许的,因为他曾经给我们保林派开过会,传达过中央的意思,要以武斗来制止武斗!对方攻击,一定要回击来捍卫自己的革命思想!

    王山林恨恨的盯着我和怡巧,说:“龟儿子,算你们好运!下次不要让我碰到!”

    而这时,二楼腾的一下冒出了火焰,我妹妹的房间烧着了。

    随后万海涛被一个人架了下来,万海涛鼻青脸肿的看了我一眼,对王山林说:“这小子,我认识,是那女的哥。”

    王山林居然哈哈一笑,对着我狰狞的嘲笑了一下,说:“小子,你来晚了。”

    那几个红卫兵已经跑了过来,带着红袖标,那袖标一看就知道是南海造反革命总部的。冲我们喊道:“统统放下武器!要文斗不要武斗!”

    王山林首先把自己手中的枪一丢,说:“我们没开过枪。”

    二楼的火光冲天,转眼这个木质的小楼就熊熊的燃烧了起来,我的妹妹就消失在这片大火中。

    而我的仇恨,也如同这片大火一样,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楼主| 发表于 2007-4-17 02: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发觉自己有些怪异

    这场武斗就没有什么结果的终止了,我们这边被打死了90多人,伤了100多人,而87派也是死了90多人,伤了100多人。大家似乎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只是丢了那么条人命,以及留下了被炸得千疮百孔的兵工厂。林平文书记在陈景强的保护下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们保林派也从兵工厂中撤出来,一些送我们走的老工人的眼神中充满了落寞的神色。

    我、庞怡巧、赵德民都归队了。赵德民算是命大,子弹擦着肺部过去,将身体穿了一个洞,不过还是属于重伤,一直躺在医院里。怡巧负责照看他。我的腿也中了一枪,不过还好只是皮肉伤而已。

    而我则一直阴沉着脸,心中的仇恨无时无刻都让我胸膛想要爆炸,以至于怡巧每次看到我都觉得我很可怕。我想了一千种办法怎么才能宰掉王山林,但是都觉得可能杀不了他。而且,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没有碰到万山林他们那伙人。

    我晚上根本睡不着觉,除了想着这么给妹妹报仇以外,我越发的怀疑这个世界不太正常,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毫无意义的厮杀?真的是为了自己的社会主义理念吗?我妹妹的死和王山林有直接关系,但是,难道这个世界一点责任都没有吗?我身边死去的同志们,包括87派死去的同志们,到底谁犯了罪?又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得到这样的下场?

    我又会回忆起我妈妈给我讲的历史故事和中国的文化,现在好像这一切中国一代代流传下来的东西都需要被推翻,被打倒,因为那些是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封建主义,资本主义的遗留物。我们的思想似乎要建立在崭新的基础上,但是,我看到的却是破坏,破坏,不断地破坏,而似乎没有什么新的东西被建立起来。但是,世界真的疯狂了吗?难道就没有人通过这场破坏得到好处吗?我觉得有问题,好像我们的遭遇有人在暗暗的得意,有人希望我们生活在混乱和绝望中。

    可能是因为我妹妹的死,我觉得我好像有点脱离革命路线了,因为我开始非常怀疑我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我从小就很聪明,10岁以后更加的聪明,但是我却刻意的不让自己成绩特别的好,每次都保持班级里面10名左右的成绩。因为我的绰号是小地主,如果我成绩太好,一定会更加被那些穷苦孩子出身的同学们孤立的。我很小的就明白了这一点。

    我在长达一个月的痛苦中恢复的时候,一句话似乎印在了我的脑中:这个世界在掐杀人的自我,在颠覆人的思维。这个世界要带我们到另一个地方去。

    随之而来的是抓杀人凶手的日子,据说是在武斗中杀了人的,打伤了人的,必须要接受惩罚。我觉得就是在胡扯,保林派的人所有的矛头都是指着87派,说他们谁谁谁杀了人,同样87派也不断地揭发我们这边的同志。我也是其中被87派揭发的一个。当然我也揭发了王山林和万海涛他们几个,但是同样没有用。

    在那个大家都对政治很敏感的时代,你最好不要一个人上街乱晃,也最好不要背着麻袋,提着大包或者装着东西的板车上街,因为很可能被人立即揭发你背着的是死人或者在隐藏杀人罪行。一旦被抓到了,很可能百口难辩,有些人的死就会推到你的头上来。

    不辛的是,一些身份不是太好的,不是87派和保林派的,看过武斗热闹,可能也开过两枪的人就成了最终的一些替罪羊。

    闹了一段时间,有些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在武斗中死去的同志,被集中的埋在了二块不同的墓地。

    后来省里面的革命委员会也不断地派专员下来,调解武斗双方的矛盾,尽管大家对对方的一些人还是恨的牙痒痒的,但是在革命大前提和大的需要下。保林派和87派又和好了,两个派系也取消了。

    赵德民在床上躺了3个月以后,才下床了。身体恢复的不错,就是在身体一侧留下了巨大的疤痕,那是子弹留给他的纪念。庞怡巧也对我陌生了起来,她好像更喜欢和赵德民在一起。我知道我这几个月都是心情不好,也不搭理庞怡巧,就算见面了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怡巧肯定是生我的气。赵德民受了怡巧几个月的照顾,每次看到怡巧都显得不好意思,倒是怡巧比赵德民大方,主动的和赵德民说话。而且,每次我们三个人碰见了,赵德民都是立即找个理由,留给我和怡巧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我觉得怡巧看赵德民的眼神也不太对,甚至有时候会对我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我心里怀疑怡巧是不是喜欢上赵德民了,但是想起武斗的时候怡巧跟我说的那几句话,就觉得还是自己多心了。女孩子生气了就多多陪陪礼,道道歉,也就过去了。又过了几个月,怡巧似乎心又回到我身边来了。我暗示过怡巧多次我喜欢她,但是她也并不答话,只是冲着我很高兴的笑了笑,就把话题转到其它地方去了。

    1969年,我终于和王山林直接碰到了一次,他似乎过的很是滋润和得意,大队的红卫兵对他前呼后拥的,万海涛那几个流氓也看着意气风发似的。

    王山林远远的看到我和赵德民在那里刷大字报,还专门跑过来。

    我对他根本就没有好气,赵德民拉了我几把,才让我没有冲上去和王山林拼命。

    王山林说:“赵雅君吧,你是前进大队的是吧。呵呵,先进大队啊,怎么有你这样的人混进来了?”我当时听了就要冲上去拼命,被赵德民拉住了。

    然后王山林就又带着那些16-17岁的孩子走了,万海涛临走的时候还狠狠地说:“赵雅君,你给我小心点。”

    后来才知道,现在王山林是松江区的造反派副主任,说是立过大功,现在成了陈景强眼中的红人,说是要重点栽培。

    果然,在那次见到了王山林以后,王山林在南海的地位似乎也越来越高,好几次万人批斗大会,都看到王山林那帮流氓威风凛凛的站在陈景强旁边,高喊着带走资派谁谁谁上来,带反革命谁谁谁上来。王山林带着大家喊口号,我也不得不跟着一起喊,这让我心中憋着气,难受得要命。

    1969年,弟弟赵雅仁听从号召,作为知青,去了湖北一带下乡去了。从此再没有他的消息。母亲非常伤心,因为母亲一直以来都很心疼弟弟。而弟弟自从1966年和姐姐一起揭发了父亲以后,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坏,经常脸上挂着彩回家。

    而弟弟离开之后,我父亲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从南海农村的牛棚里面弄了出来,回到了南海。

    不过,等待父亲的没完没了的批斗大会,每天早上父亲都会挂着一块巨大的写着反革命、特务分子赵清途的牌子扫街。这让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因为我父亲又回到了南海,我们大队的一些同志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怪异。

    而批斗我父亲的主要就是王山林,我父亲被拉到各个机关,工厂,学校接受批斗,并且还要游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王山林安排的,再看到我父亲被押在台子上面架飞机,而我们身边的人疯狂的喊叫着打倒打倒的时候。我总是回忆起我打我父亲耳光的一幕,跟着他们喊着喊着,我的眼泪总是不争气的要流下来,我一次又一次的强忍着。妹妹的死让我觉得,我父亲是如此的脆弱,是如此的可怜,而父亲对我的爱也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看着父亲花白的头发,身子佝偻着90度的鞠躬,我好害怕,特别的害怕,害怕我的父亲就这样摔倒在地,离开我们。

    王山林这个流氓也总是得意的笑着,仿佛在嘲笑我根本无法报仇。在这种内心的折磨下,我每天一个人的时候总是难受的使劲地摧残自己的身体,我用刀割,刀刺,用烟头烫我的身体,用这些皮肉的痛苦来让自己转移一点注意力。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总是复原的很快,一个伤口很快的就能好起来,甚至有的连伤痕都留不下。

    从懂事开始,我的生活就好象恶梦一样,情感大起大落,情绪也是大起大落,伤心,绝望,疯狂,怀疑,仇恨,各种各样的极端的事情为什么都发生在我身上?而且,我觉得我越是情绪大起大落,身体反而越好,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成长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幻觉,我觉得我身体里真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成长。

    王山林在南海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陈景强曾经在多个场合开大会号召大家要向王山林学习,向王山林看齐。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杀人犯,强奸犯,流氓,在这个世界能够平步青云,能够如鱼得水。王山林应该斗大的字都认不出一箩筐,他的脑子里面装着的都是肮脏和丑陋的东西,现在居然成了大家学习的榜样。我不知道大家如果都变成王山林这样的人以后,这个世界还到底有没有廉耻道德。

    赵德民同样和我一样,我和赵德民真正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我开始和他讨论我们做的对不对,中国到底怎么了,我们需要的是什么。但是,我们找不到答案,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已经根本无法自拔了。赵德民曾经问我,如果台湾人打过来了,我会不会投降,尽管我摇了摇头,但是我觉得我真的可能会投降,似乎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抱我妹妹的仇,以及拯救我的父亲。

    噩耗在1970年的时候又到来了,我父亲死了,一个人晚上孤零零的躺在四处漏风,到处漏雨的房子里的时候死了。早上被革命小将们发现了,还把我父亲定义为畏罪自杀。
Die von den Nutzern eingestellten Information und Meinungen sind nicht eigene Informationen und Meinungen der DOLC GmbH.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微信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AGB|Impressum|Datenschutzerklärung|萍聚社区-德国热线-德国实用信息网

GMT+1, 2025-3-1 06:52 , Processed in 0.062943 second(s), 13 queries , MemCached On.

Powered by Discuz! X3.4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