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伐利亚州生活日记 (六)

冰湖

中午吃饭的时候，实验室的几个同事坐在一桌，似乎成了每一天的例行公事。每个人都沉默着努力的消灭着面前盘子里食物，饭桌上弥漫着沉默。这也是经常的事。没有人试图去打破这种僵局。Klaus 不知是怎末讲起他年轻的时候服十八个月的兵役的不凡经历。用了什莫武器，坐直升飞机，跳降落伞什莫的，说跳降落伞是最舒服是掉雪地里，软绵绵的。最倒霉是到房顶上，搞不好把房顶都撞坏。惹得在座的男士不断向他提好奇的问题。看着Klaus我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想起实验室里测量时用猴子的血清，Klaus经常往电脑里打Monkey这个词，于是脑子里不断的盘旋这个词。倒是觉得Klaus 要演美猴王都不用化妆，浅黄色的毛发，深陷的眼睛，活脱脱一个Monkey  King 的样子。我一边被我的新发现陶醉着，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周围的每个人。更确切的理解了广东人为什莫称外国人鬼佬，觉得哪个同事演西游记的小鬼都不用化妆。在一群外国人中我永觉得自己是个另类，时间越长这种感触越深。想起听某个刚从国内的人说要融入德国社会等等，每天混迹在德国人中给我带来的却只有无奈。每打开电脑就进中文网站，听不到乡音就在文字中融化阵阵乡愁。吃惯了热腾腾的大米饭的胃怎莫容得下抹着黄油的冰冷黑面包，读懂了方格子汉字的眼睛还是否愿在陌生冗长的拉丁字母逗留，了解了抑扬顿挫的古诗词的心怎末再对错综复杂的希腊神话感兴趣，在遥远东方国度生长桃树是否还会在异国他乡开花呢?
上个星期有几个中国朋友从斯图加特来做客，于是格外兴奋的我清早摆了满满一桌盘子碟子，给每个人斟上热气腾腾的茶，从烤炉里拿出烤面包，把奶酪，香肠极艺术的摆成一圈，竟然被一个朋友夸我贤惠。着时被这个词感动了一番。于是便不断往他杯里斟茶。几个人开车去阿尔卑斯山。从山下一边喘着气，一边向上登，过了一段就大汉淋漓了。朋友把棉外套脱了，身上的热气散发起来，在冷空气中就像冒着热气的蒸锅，于是惹得我大笑起来。阳光从橘黄色树叶的缝隙中透出来，斑斑点点的映在脸上身上，那是一种柔和的暖色调。到了山顶，看到的是远处的一座座起伏的山峦，看不到山下，只有无边的云海浮在半山腰，歇息了半晌便下山了。晚上又是中国人在一起的保留节目，包饺子。第二天开车去湖边散步，两位男同胞总是掉队，每人架着特号相机，一直在忙着按快门。
下午一起坐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说着笑话，其时无需更多言语，说什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轻松愉快，是心照不宣的默契，是树林对飞鸟的熟悉，蝴蝶对花朵的了解，等到他们要返回斯图加特时我都觉得很伤心，一再叮嘱他们再来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