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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vicky猫

妖画 - 米小乔 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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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14 | 显示全部楼层
郭二带着十个年龄从八到十二岁的女孩,走进了桂府的大门。容儿抱着自己装衣服的包裹,走在最后。
  “少爷,少爷,你当心啊。”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接着,是一辆骑得歪歪扭扭的自行车迎面而来,“老吴,我没事,你别跟着我。”一把快乐的声音飘进了容儿的耳朵。顺着声音望去,是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他正努力地控制着自行车。小伙子的脸上满是笑容,一幅开朗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容儿竟然有些嫉妒起他的快乐,想来,他必定是个在蜜水里泡大的孩子吧。
  小伙子肯定是刚刚学会骑自行车,还没得意多久,就掌握不了平衡,啪地从车子上摔了下来。郭二见状,马上吩咐着女孩子们:“还不快去将少爷扶起来。”女孩们纷纷走了过去,“少爷,您怎么样了?摔着了没有?要是让太太知道了,可要心疼了。”老吴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小伙子,“没事,没事,骑车那有不摔的。老吴,你就别跟着我了,瞧你,都累成什么样了。”小伙子还是那样开朗的表情。“太太让我照顾你,我自然就得跟着了。”老吴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容儿已经将倒在地上的自行车给扶了起来,少爷从她手里接过车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好深邃,容儿有点害羞地低下了头。“老郭,她们是。。。。。。”少爷问道。“哦,她们是老爷买来炼丹的闺女。少爷,您请便,我带她们到后院去了。”郭儿必恭必敬地回道。少爷点点头:“好,忙去吧。”郭二吆喝着:“好啦,跟我走。”女孩子们跟在郭二身后,从少爷身边走过。
  桂府很大,从正门到后院,要经过5道门坎,一条转了八、九个弯的走道,才到达了后院。三个四五十岁上下年纪的女人已经等在那里。郭二推开后院里其中一间房间的房门,对女孩们说:“今天起,你们就住在这里了。这位是吴嫂,这位是李婶,这位是王嫂,负责照顾你们的衣食,你们有事,就对她们说。”郭二说完,又交代了几句话给女人们,就走了。这时,那个叫李婶的开口了:“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桂府的规矩,你们是要遵守的,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没有我们的批准,你们不可以迈出这后院半步,知道了么?”“是。”女孩子们应道。“好,先去收拾一下你们的东西吧。”王嫂一挥手,发号施令一般,容儿抬头望了望天,以后自己的生活,恐怕就只有这一快窄窄小小院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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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15 | 显示全部楼层
容儿是个伶俐的孩子,多年和芳姑相处的经验,使她学会看人眉眼的高低,能迅速地调整自己来适应周围的人和事。女孩们初进桂府,本以为是要做苦力的,可她们很快就发现,府里的人不但不让她们干活,而且还派了人来照顾她们,每天大鱼大肉,好吃好喝地养着,女孩们虽然心里也觉得稀奇,她们都是生长在穷人家的孩子,哪里曾受过这种待遇,在既惊既喜中,她们慢慢地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容儿不同,她敏感地发现,照顾她们的三个中年妇女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管更准确。她们既清楚这群女孩的特殊身份,表面上,自然是不敢对她们怎么样,可实际上,却从不将她们放在眼里。容里很快就瞧出了其中的端倪,她不像其他女孩一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而是主动地帮助三个中年妇女干些杂活,处处退让,尊重她们;另一方面,容儿是女孩中唯一的本镇人,而且还是桂府里工人谷大的女儿,也让女人们觉得比其他女孩要亲切。一来二去的,中年妇女也开始喜欢上了这个乖巧的姑娘。
  那一天,容儿在院里帮王嫂捡红豆,阳光暖暖地洒在容儿身上,显得她有种与别不同的美。王嫂看着容儿,也不禁叹了口气:“容儿,你是个好姑娘,谷大,他怎么舍得把你卖到桂府里来做闺女。”容儿被王嫂的话震了震,可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她淡淡地说:“我爹没办法,家里穷。”王嫂看着容儿似乎是逆来顺受,忍不住了说:“容儿,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晓得。你知道桂老爷将你们买你们来干什么?”“听说是用来炼丹。”容儿还是那一幅淡然的表情。王嫂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压低声附在容儿儿边,说:“姑娘,桂府里的事深着呢。单说你们这群闺女,老爷现在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们,就指望着你们初次的月信,来炼延年益寿的丹药。你们初次月信之后,就不值钱了。老爷会准备买下一批的闺女,除了在你们当中选一个人做姨太太外,其他的闺女都要被送到炼丹院里协助术士炼丹。由于炼丹的术士说男人益寿延年必定要采阴补阳,所以到炼丹院里的闺女为了保持体内的阴气,都必须足不出户,不能见太阳,以防体内阴气被驱散。而且闺女要戒酸甜苦辣咸无味,还要戒荤腥,这样的日子,闺女进炼丹院里不出一两年,十几岁花一样的年纪,就生生变成了个老太婆。真是苦啊。。。。。。”
  容儿进桂府之前,只知道自己是要来为老爷炼丹的,可凭她如何的聪明,也无论如何猜不到炼丹竟是要将她们变成人不人鬼不鬼,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她一下就呆住了,王嫂见她这幅样子,才发觉自己可能失了言,忙安慰她道:“容儿,你别担心。就凭你的人品样貌,老爷定会将你留下的。老爷将纳的十姨太,就是两年前买下的闺女玉清。”容儿还是呆呆的,她心里已经无法在思考了,地一次,她后悔自己来到了桂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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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16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办?一连几天,容儿都有些魂不守舍。要么就想法子延迟月信的到来,在家的时候曾经听过一些大嫂们说过的,女孩子如果经常用冷水泡脚的话,身子就会变寒,月信就会延期,可是只有自己的月信延期有什么用,其他的女孩月信到了,自己一样失去了利用价值。要么就等着被老爷选中做姨太太,可是老爷已经六十出头了,还有九房的姨太太,现在还准备娶第十房呢,这种日子估计也不会好过的。怎么办呢?要不然,我逃吧。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连容儿自己都吓了一跳,一向乖巧的她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可这的确是逃离这可怕地方的唯一方法了。自己逃了,父亲怎么办?
  桂府里开始为桂老爷操办纳娶第十房姨太太的喜事。这些天,大管家李木头都忙得不得了,采买衣料、家具,置办宴席什么的,就像一根蜡烛两头烧,狠不能多长两只手。
  “玉清姑娘啊,你可真是好福气啊。”陪着玉清在翻看李木头送来的新衣裳和首饰,侍侯玉清的冯嫂不禁羡慕地说道。“老爷这么宠爱你,你看着龙凤金手镯,黄澄澄的,成色多好。前年老爷娶九姨太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费周章的。”玉清面有得色:“那是自然。老爷还给了我娘家50块大洋呢。老爷还说了,等大礼成了之后,就让我哥到府里来,给他个差事。”冯嫂掐媚地说:“要我说啊,玉清姑娘只等着一进门,可就是荣华富贵的日子享用不尽了。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桂府掌灯结彩、披红挂绿的时候,少爷出事了。
  开始的时候,少爷叔齐也只是发烧,老爷太太都以为他只是感染了风寒,只是让大夫给他开了几剂驱除风寒的药,可是少爷的病却是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烧也越来越厉害了。桂家上下都不敢怠慢,赶紧去将镇里最好的何大夫请到了家里。
  少爷一连烧了几天,人都已经烧糊涂了,一时清醒,一时昏昏沉沉。何大夫伸手把脉,脸色突然一沉,连忙将少爷的衣服打开,一看,只见少爷的身体上已经开始长这一些红色的小水疱。“怎么样,大夫。”桂老爷着急地问。“少爷是出痘症了。”“什么”,夫人听了几乎要晕倒了,佣人们赶紧将她扶着,“那少爷有危险么?”桂老爷沉声问道。“很凶险。”大夫回答道。“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叔齐。”夫人已经是眼泛泪光。“夫人放心,我一定尽力。少爷目前高烧不推,情况很凶险。不过痘症现在已经不是不治之症了,我给少爷开些药,定时服用,应该能够好转。痘症会过人,不知到府里有没有曾经出过痘症的人,只有已经出过的人,才不会被传染,让他们来照顾少爷。还有府里必须用生石灰消毒,进过这间房间和接触过少爷的人都要洗澡,以免被传染了。”何大夫交代道。“木头,快,去问问下人,看看有没有人曾经出过痘症,让他们来照顾少爷。再按大夫的吩咐,去给府里消毒。”老爷叫来大管家,交代下去。
  正厅。“老爷,我因为不生养,一直觉得愧对桂家祖宗,平常你要纳妾,我都不会干涉。可是现在叔齐都已经病危了,你纳妾之事,就先放下吧。叔齐虽不是我亲生,可是他从生下来,就养在我身边,我对他,比亲儿还亲。老爷,桂家就只叔齐这么个孩子,他不能出任何岔子啊。”夫人抹着泪说。“好,夫人,你就别担心了,就听你的吧。”桂老爷也是十分担心叔齐的病。
  大管家李木头在桂府上下寻找出过痘症的人,可是很不巧,寻遍了,都没有。这可让他急坏了。有的人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有的人是糊涂一世,聪明一时。谷大就属于后者。刚听到少爷痘症时,他想起容儿小时也出过痘,那时候容儿的亲娘云芬还在,云芬还自己上山采了些草药给容儿治病,容儿也是幸运的,得了痘症可身上并没有留下任何疤痕。何不让容儿去照顾少爷,说不定容儿立了这一功,可以不用再当闺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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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17 | 显示全部楼层
谷大急急忙忙找到李木头:“大管家,我的女儿容儿,小时候出过痘。”“容儿,就是老爷新买来的闺女?”李木头皱着眉问。“是,是。”谷大谦卑地点头说。“这,不太好办,老爷买闺女是炼丹的,这要是去侍侯少爷,不知老爷。。。。。。”事关重大,李木头也不敢自己做主,“这样吧,我先去禀报老爷,你回去干活吧。”
  “老爷,我查过了,这府里的上上下下都没有出过痘的,只有。。。。。。”李木头顿了顿,抬头看了看老爷的脸色,太太心里着急:“你吞吞吐吐做什么,有事就快说。”“是太太。只有老爷新买来炼丹的闺女里,有个叫容儿的,曾经出过痘,只是她是专门为炼丹的,不知道可不可以让她来侍侯少爷?”李木头必恭必敬地说。夫人看来是个爽快的人:“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她才刚买进来两个月,月信还未至,老爷,我就跟你要了她,让她到我身边侍侯我,至于你炼丹的闺女,我再给你买,你看怎么样?”桂老爷听了夫人的话,有好长的一段时间不搭话,“老爷,难道你就看着叔齐躺在床上没个伶俐人侍侯么?”夫人又禁不住抹起了眼泪,桂老爷叹了口气,说:“也只好这样了。木头,你将那个叫容儿的闺女带来,就说夫人要见她。”
  李木头一分钟也不敢耽搁,跑到了后院,他找到了容儿:“容儿,也该是你的造化,夫人找你呢,快跟我来。”容儿正在绣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李木头风风火火的架势,忙放下手里的针线,跟着李木头来到正厅。
  容儿一进门,就见到桂老爷和夫人正坐在八仙椅里,正厅里的光线有些暗淡,越发显得老爷和夫人的脸色严肃凝重。“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拜见老爷夫人。”李木头催促容儿道。“容儿拜见老爷夫人。”容儿头垂的很低。夫人起身,围着容儿足足转了三四圈,满意地说:“容貌还算端正,声音也清亮,是个整齐的孩子。容儿,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容儿被夫人的话着实惊呆了,她有些结巴地问:“夫人,我,我是老爷买来炼丹的闺女,这。。。。。。”桂老爷实在是不耐烦了:“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夫人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气,还不快谢谢夫人。”容儿忙说:“是,是。容儿谢谢夫人。容儿一定用心尽力侍侯夫人。”夫人满意地点头:“听说你以前出过痘?”容儿点点头,算是回答。“少爷这两天出痘症,你既然出过了痘,那么你就去侍侯少爷吧。不过你给我记住,一定要用心,如果你做得好,将来我便留你在身边,如若不好,你还是回去做闺女罢。”“容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少爷的。”
  仿佛是天降的好消息,快得让容儿自己都不敢相信,夫人竟然说要让自己做侍女,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摆脱为老爷炼丹这件事情了,这些天一直所困饶着容儿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容儿跟着里木头,来到少爷的卧室,由于府里只有她一个人出过痘,所以照顾少爷的工作就全落到她一个人的身上。不过容儿在家里是做惯了活的,所以这些事情都难不倒她,在容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少爷的病渐渐有了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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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18 | 显示全部楼层
叔齐才睁开眼睛,容儿敏感地发现了,她欣喜地说:“少爷,你可醒了,你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呢。”叔齐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以前负责侍侯他的人:“你是谁?”“少爷,我叫容儿,只因府里只有我出过痘,所以太太让我来照顾你。”容儿边说,边手脚麻利地将少爷扶起,倚靠在床背上,伸手拿过一杯温水,送到他的嘴边:“来,少爷,喝点水。”也许是真的渴了,叔齐一口气就将水喝完了。看着容儿忙前忙后的身影,叔齐说:“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面熟呢。”容儿听下手里的活,冲着叔齐嫣然笑道:“我刚进府里的时候我们就见过面了,当时你在骑自行车呢。”叔齐侧着头,想了想,很快就回想起来了。
  “少爷,你饿了吧,这里是夫人送来的小米粥和几样小菜。”容儿端来食物,侍侯叔齐用餐。吃着,叔齐忽然想起:“你不是老爷买来的闺女么,怎么能来照顾我?”听得少爷的话,容儿的神情马上暗淡了下去,她垂下头:“是的,老爷本来是将我买来炼丹的,可是少爷你病了,府里又找不着合适的人,所以夫人才让我过来,说是等少爷好了之后,再回去帮老爷炼丹。”叔齐肯定对父亲的炼丹也有所了解,他有些着急地问:“你家里怎么这么狠心,将你卖到这里来,就是做个下人,也罢了,只是这炼丹。。。。。。”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容儿凄然地说:“我家穷,没办法。”叔齐看着容儿悲切欲哭的脸,心里忽然有些悸动,仿佛一湖平静的水被人投下了石子,慢慢漾起了涟漪。“这样吧,我去跟太太说,让她留下你,这样你就不用在回去炼丹了。”容儿欣喜地问:“真的吗?我真的可以不用回去炼丹么?”容儿的笑脸让叔齐不禁看呆了,这个女孩真是奇妙,她的笑容让人觉得心情舒畅,仿佛春花盛开,可是当她愁容满面的时候,却好象全世界的悲伤都集中在她身上,让人不有自主地想要去怜惜。
  “太太来了。”门口的佣人通报道。“母亲,”叔齐向夫人伸出双手,唤道。“我的儿,你好些了么?”夫人连忙走向床边。“母亲我好多了,儿子不孝,让母亲操心了。”“傻孩子,怎么说这话,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呢。”夫人爱怜地抚摩着叔齐的头,这温馨的场面让容儿心酸,因为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如果亲娘还在,自己如何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夫人瞧了瞧站在一边的容儿,问道:“侍侯少爷吃饭了么?”“是的,夫人。少爷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些山药糕。”“恩,”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儿啊,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差人去做。”“谢谢母亲。”叔齐看了看容儿,心下里有了盘算,他对夫人说:“母亲,这个使女是你新买的么?真不错,手脚麻利,又伶俐,母亲的眼力向来是好的。”夫人笑了:“你这张小嘴,就会哄我,这是你父亲买来炼丹的闺女,我见着还好,就让她来照顾你了。等你好了以后,还让她回去炼丹。”容儿紧咬着嘴唇,她已经有些了解了,在桂府里,虽然老爷是一家之主,可是看来他对夫人还是有些惧怕的,而夫人又极疼爱少爷,自己以后的命运如何,就要看夫人和少爷的一念之间了。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母亲,您看,侍侯您的梁嫂和林嫂,都跟在您身边多年了,现在也有些年纪了,不如你就要了这个新的,她年轻,能多干些,也让梁嫂和林嫂有个闲暇的时候。”“这样。。。。。。”夫人显然是有些心动,叔齐拉过了母亲,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母亲,父亲要纳十姨太了,你看着女子,生的端正整齐,又伶俐,保不齐父亲两年后要选她做十一姨太,倒不如你先将她要了,在给父亲随便买一个。这次你要了她,她肯定会对您死心塌地的。”这番话彻底说动了夫人,她点了点头,说:“你这个鬼灵精,好吧,就依了你。”夫人转过身来,对容儿说:“容儿,你好好侍侯少爷,等少爷好了之后,就留在我身边侍侯我吧。”容儿心下狂喜:“谢谢夫人,容儿一定尽心尽力侍侯夫人和少爷。”
  第一次,容儿知道了原来做成一件事,不一定全靠自己的力量,人与人之间,是可以相互利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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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了太太的承诺,再加上少爷有意无意的帮助,让容儿看到了希望。也许被卖到桂家,并不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
  在容儿的悉心照顾下,叔齐少爷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太太也对容儿的伶俐越来越满意。正厅,太太和老爷正在闲话家常。“老爷,叔齐这次有惊无险,真是菩萨保佑,我准备初一到庙里上香,谢谢菩萨。”桂老爷点点头:“夫人说得很对,是要去庙里酬谢神恩。”“对了老爷,那个照顾叔齐的女孩,我觉得不错,用起来也挺顺手的,我就跟你要了她了。至于炼丹的闺女,我已经跟郭二说了,让他再去为老爷买一个来。”桂老爷沉默了一会儿,说:“夫人看上了她,自是她的造化,就依夫人的意思吧。”
  桂老爷在郭二的陪同下,来到炼丹房:“老神仙,我的丹炼得怎么样了?上次你给我的那些,快要服完了。”被桂老夜称为老神仙的,是一个穿着黄布长衣的老者,只间他白发飘飘,的却有些世外高人的感觉。他是桂老爷炼丹坊里的掌管,据说道行高深,能预知未来。“桂老爷,你别急,丹炼好了,我自会差人送过去府里。”“那就有劳老神仙了。”桂老爷对炼丹老者很是尊重。
  “桂老爷,看你的脸上乌云笼罩,是不是最近有些不顺心的事。”老者摸着白须问。“哎呀,果然是神仙啊,最近我儿得了痘症,极为凶险,府里为了他,都快人仰马翻了,不瞒您说,连我纳妾的事,都被耽搁了下来。”桂老爷说道。老者掐指默算,说:“的确,少爷命里该有灾星,不过并不伤及性命,少爷应该在今日内痊愈才是。”桂老爷不禁对老爷佩服得五体投地:“没错,我儿现在已经大好了。”
  “少爷命里有吉星高照,这点小病,不碍事。不过。。。。。。”老者欲言又止。“老神仙,您有话可以尽管说。”“只是你新纳的十姨太,我已经将你送来的时辰八字演算过了,她的命里带刀,似乎不是有福之人啊。”桂老爷听的老者的话,问:“请老神仙明示,是否不应纳她为妾。”老者说:“命里带刀,男人会见血光,女人则克夫。少爷这次生病,使婚期拖延,就是上天对你的暗示,如果老爷要纳妾,还是另选一人吧。”桂老爷连忙应道:“是,是,是。谢谢老神仙的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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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20 | 显示全部楼层
桂老爷和老者谈了许久,终于起身告辞:“打扰了老神仙的清修,桂某告辞。”老者做了个请便的手势:“那老夫就不久留了,老爷慢走。”
  看着桂老爷远去的背影,一直跟随在老者身边的一个小童对老者说道:“师父,您的道行高深,为什么不传给徒弟一二,却总是教徒弟炼丹。”老者摸着白胡,得意地笑着:“徒儿,你以为师父真能预知过去未来么?告诉你,就是神仙,也没那么多闲功夫管理人世间这些纷扰的俗事。我不过是在桂府里布下了眼线,桂府里的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我。桂老爷是个大靠山,只有让他死心塌地地相信我们,我们衣食无忧的日子才能长保。”“原来是这样。”徒弟恍然大悟,对师父就更是佩服。“徒弟,俗世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那师父您又是怎么知道老爷新纳的十姨太命里带刀呢?”徒弟又问道。“我那是胡说的。七姨太命人给我送来了一百块大洋和几匹丝绸,说是这个十姨太还没进门就已经目中无人了,请我在老爷面前说几句话而已。”徒弟点了点头。“这桂府里的水,深着呐。”老者自言自语地说。
  叔齐少爷的病痊愈后,容儿就开始跟在太太的身边当差了。太太身边的梁嫂和林嫂,都是太太嫁给桂老爷时的陪房,在府里算得上是有辈分的人了,连少爷对她们都是必恭必敬的。容儿自是不必说了。自从到了太太身边,容儿不但将捏针拿线、端茶倒水、饮食起居这些活儿揽在身上,在侍侯太太之余,也不忘连带着侍侯两位大嫂,她们俩人自然是乐得清闲。容儿除了尽心干活外,她在人前人后,从不多嘴饶舌,太太房里的人对她很满意。
  除了勤快之外,容儿还有一手绝活,就是梳头。容儿的手巧,虽然每经过专门的训练,可是她梳的头发,油光水亮的,发髻的款式也多,太太自发现了容儿的梳头手艺后,就离不开她了。
  却说桂老爷从炼丹院里回府后,马上就找来大管家:“木头,纳十姨太的事就算了,你去跟玉清说一声,在到她娘家去打个招呼就行,至于送去的聘礼,就算了,我也不计较了。”管家有些惊讶:“老爷,这可是大事,已经定了,又怎么取消了?”“今天我去拜访老神仙去了,他说玉清福薄,命里带刀,会克夫的,老神仙说,这次叔齐生病是他的孝心,本来应该病在我身上的,是叔齐替我挡了这一劫。还说这是上天给我的暗示,玉清不宜纳为妾。”“原来是这样,那我马上去办。”桂老爷问:“叔齐在哪里?”“陪太太在花园里喝茶呢。”
  花园里,太太正和叔齐在喝茶。“儿啊,我孝顺的儿。”桂老爷人没到,声先到。他这个举动倒将太太和叔齐搞的疑惑不堪。看着她们母子疑惑的表情,老爷连忙将从老神仙那里听来的话又说了一遍。太太也很欢喜,叔齐是她的儿子,得到老爷的赞赏,太太的脸上自然也有光。
  最可怜的,就是玉清了。本来一门心思地要当姨太太,过好日子的,谁知道风云突变,管家来告诉她说老爷不娶她了,而且还要将她送到炼丹院里,这一喜一悲让她很快就承受不了了,一个晚上的功夫,人就变的痴痴呆呆的,老爷可不管那么多,痴呆事小,误了炼丹可就事大了。落魄了的玉清就像落水狗,人人都能踩上一脚,再加上她本来人缘就不好,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容儿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人生际遇无常,自己可要小心,切不可走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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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21 | 显示全部楼层
斗转星移,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这一年,容儿和叔齐的感情可谓是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叔齐还未结婚,所以一直以来侍侯他的不是些已经结了婚的大嫂们就是老吴这些男人,这般青春貌美的少女,容儿还是第一个。就像是股清新的风吹进心田一般,叔齐渐渐觉得一日不见容儿,就浑身不自在。容儿也是一样。叔齐是除了亲娘外对自己最好的人了,她心里知道,不能存在什么奢望,可是这种奢望却像是韭菜一样,割掉了一茬,却还是会继续疯涨。
  叔齐年岁见长,婚姻之事也提到了议事日程。这一天,太太手里拿着几幅照片,和梁嫂林嫂商量着:“这些都是邻镇几位大户人家的女儿,长的端正自不必说,重要的是她们都知书答理,让人好不怜惜。”梁嫂林嫂附和着:“是啊,是啊。我们少爷可是百里挑一的人,可要这么写大家闺秀才能匹配的上。”太太得意地点头:“老爷看上的是江洲镇杨老爷的女儿素菡,今年15,比我们叔齐小两岁。不过我倒是喜欢利洲镇王老爷的女儿英儿,今年18,年纪比叔齐大一岁,到是个稳重的孩子,能管着叔齐。你们看呢。”梁嫂林嫂很会说话:“这些姑娘生得跟朵花似的,看得我们眼睛都花了,哪里还能分辨?况且这少爷的事,我们做下人的,那能插嘴,全凭老爷太太做主吧。”
  听着她们在议论叔齐的婚事,正在屋里干活的容儿心里觉得隐隐的刺痛,她的手在微微发抖,几乎要将手里拿着的东西摔在了地上。叔齐到底是少爷,跟自己是两路人,凭自己怎么想,也是不可能的。
  容儿奉太太的命,到厨房里拿点心。经过花园时,被叔齐急急地拦了下来:“容儿,这两天你是怎么回事,我和你说话你也不大搭理我,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惹你生气了?”
  “少爷言重了。容儿只是个下人,不敢生少爷的气。”容儿淡淡地回答着。“你还说没有生气,你以前都不是这样冷淡地对待我的。”叔齐很着急,在他心中,容儿是个很重要的人。“少爷,你就要娶妻了,比不得以前,我们还是不要多接触的好。”容儿想忍耐,可还是禁不住说了出来。“娶妻?”叔齐一脸的困惑,“谁说我要娶妻了?”容儿有些生气:“你还不承认么?老爷和太太都已经有了各自喜欢的人了,就只等着商量好了再到女方家去下聘礼了。”容儿毕竟还是个女孩,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顾不上掩饰,就直接地说了出来。“容儿,这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这样吧,我去见老爷太太,就跟他们说我不要娶那些女孩,我要娶的人就在府里,就是容儿。”叔齐认真地表白着,眼神是那样的热切和充满了爱意。容儿被他滚烫的话语打动了,不禁羞红了脸:“少爷,容儿的出身低贱,自知是配不上你,容儿不求少爷明媒正取,只求少爷让容儿留在身边,侍侯你一辈子,容儿也就心满意足了。”和风轻吹,容儿和叔齐就在那一天,定下了终身的承诺。
  正厅。老爷和太太正为叔齐娶妻的事商议着。叔齐走了进去:“叔齐向父母亲请安。”“儿啊,你来得正好,我和你父亲正在商议你的婚事,你来看,这些都是送来的照片,你喜欢哪一个?”太太拉过叔齐,给他看手里的照片。叔齐有些烦躁:“父亲、母亲叔齐还不想成亲。叔齐想在读两年书,然后帮着父亲打理生意,立业之后再成家。”“傻孩子,男大当婚,哪里有不成家的道理。”太太有些嗔怪地说。老爷也说道:“你母亲说的是,我们家的生意早已经上了轨道,你要接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还是先成了家。再说,我和你母亲年纪都大了,想要抱孙子了,你得多考虑咱们桂家传宗接代的事了。”“可是,我。。。。。。”“别再说了。我和你母亲已经决定了,这些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你就安心地等着做新郎吧。”桂老爷一锤定音。
  叔齐很是烦恼地走出正厅,他是接受新派教育的,对这种父母之命,媒酌之言的婚姻很反感,可又不能违抗父母的意思,到底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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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2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些天,容儿一直坐卧不安,干活的时候丢三落四的,连太太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容儿,你这两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梳完头后,太太抚着发髻问。“没,没什么。”容儿有些心虚了。“没事就最好。今儿府里有贵客,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太太叮咛道。“贵客?”容儿很好奇。她来桂府一年多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太太为一个客人这么上心。太太心情很好:“是利洲镇王老爷和夫人小姐。她们来府里做客,顺便见见叔齐,谈谈结婚的事。老爷已经将各位小姐的年庚八字拿给了炼丹院里的老神仙演算。老神仙说了,就王小姐最有福分,且是个好生养的人。”
  仿佛青天霹雳,容儿想不到老爷和太太这么快就将叔齐结婚的事给定了下来。她瞅了个空,跑到花园里找叔齐。平日的这个时候,叔齐给长辈请安后,都会到圆子里画画,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叔齐打小就爱画画,也极有天资,桂老爷曾经将叔齐的画拿到上海,当时鼎鼎有名的画家,也是对他的画赞赏有加的。
  “叔齐少爷,”容儿气喘吁吁地,叔齐放下画笔:“怎么了容儿?什么事这么着急?”“王老爷、夫人和小姐今天要来,说是要和老爷太太谈你和小姐结婚的事。”容儿急急地说。“什么?”叔齐大吃一惊,连画笔也摔在了地上。容儿都快要哭了:“少爷,你说,怎么办?”叔齐狠狠地说:“我这就去跟老爷太太说,我谁都不娶,要娶,就娶你。”叔齐拔腿就走,容儿连忙一把将他拉住:“你疯啦。今天老爷太太开心得不行,都说是有贵客盈门,府里上上下下都为了你忙碌着,你现在去说,不是让老爷太太闹心,让贵客下不了台么?”容儿的话字字在理,叔齐也不禁踌躇起来:“那你说该怎么办?”
  容儿想了想,抬起头,凝视着叔齐,问:“少爷容儿想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老实地回答我。”叔齐郑重地点点头:“你问吧。”容儿深呼吸了一口气,问:“少爷,你对容儿,是真心的么?”叔齐急了:“容儿,都到这时候了,难道你还怀疑我对你的心么?那好,我现在就对天发誓,如果我桂叔齐将来有负容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容儿连忙掩住他的口:“我相信你就是了,何必要发这样的毒誓呢。”说着容儿的泪就下来了:“少爷,容儿自知命薄,出身低贱,是不配和少爷做结发夫妻的。老爷太太也绝对不会允许。只有像王小姐那样的大家闺秀才配得上你,”叔齐才刚要开口说什么,被容儿阻止了:“少爷,容儿的心愿,就是能侍侯在少爷身边,就是做侧室,容儿也是情愿的。”
  “容儿,”叔齐长叹了一口气,“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可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你让我怎么再去接受别的女子呢。”“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容儿不难过。少爷不要为了容儿而逆了老爷太太的意思,少爷一向孝顺,不要为了容儿,落下个不孝的罪名。我想王小姐应该是个美丽端庄的女子,既然老爷太太喜欢,你也就喜欢了吧。”容儿眼里仍旧蓄满了泪水,可是脸上却绽放了笑容。叔齐见了,好不心疼:“容儿,你不必这样的委屈,我这就去找老爷太太。。。。。。”“少爷,你千万别这么做。你要是这么做的话,容儿在桂府,可就再也呆不下去了。不说老爷太太,就是下人的唾沫星子,也能将容儿淹死。你要是疼容儿,就照容儿说的话去做吧。”容儿低低地哀求着,无奈之下,叔齐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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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23 | 显示全部楼层
此时的容儿,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在她看来,能够给叔齐做妾,都是她的福气了,可玉清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在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现在她唯一有把握的,就是叔齐对她的感情了。
  王老爷和太太依约前来,桂老爷和太太和叔齐都到正门去迎接他们。
  “英儿,这是桂老爷和太太,快去请安吧。”落坐后,王太太对坐在身边的女儿说。“英儿给桂老爷桂太太请安。”王小姐盈盈下拜。容儿就站在太太的身后服侍着,她细细地打量起了王小姐,只见她长得体态丰腴,全然没有一般千金小姐的弱不禁风,笑起来,脸上有个浅浅的酒窝,很是好看。
  桂老爷和太太很满意,桂太太上前牵着英儿的手:“这闺女长得可真好,又端正,又福态。”太太回头望了望桂老爷,只间他也在拼频点头称是。“我们家虽然薄有资财,可我这个女儿却没有娇生惯养,女工、针线她都能。”王老爷称赞着自己的闺女。桂老爷和太太是一心想抱孙子的人,见着王小姐,可是喜欢到心坎里了。
  陪在一边的叔齐没有说话,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是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的。王老爷和太太看来对斯文的叔齐也很有好感,一来二去,叔齐和英儿的婚事就这么敲定了。
  为了给叔齐操办亲事,正个桂府都忙的不可开交。艳红的喜子和红绸缎也早早地批在桂府的每个角落里。容儿的心被这满目的红刺得有些痛,可她仍然安慰着自己,等叔齐大婚后,也许纳自己为妾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毕竟叔齐的爹桂老爷是纳了九房的姨太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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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叔齐的洞房夜,容儿的断肠时。容儿尽管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可是痛苦却像虫子般嘶咬这她的心,她的心里有了怨恨,为什么老天会这样地不公,为什么有人一出生就是高贵的,只要她有着高贵的出身,一生的路就会很平坦。可为什么有人却要受尽千般痛苦,万般磨难。
  为了使自己的心稍微平静下来,容儿拿出了针线,在还未干完的绣活上又继续绣了起来。只绣了几针,心不在焉的容儿一不小心,针便扎在手上,一朵血花涌了出来,十指连心,奇怪的是身体的痛却掩盖了心灵的痛,容儿颤抖的手,拿起针就往自己的手臂上刺。那是一种锋利的痛,却神奇地使容儿的情绪平复了许多。
  一连半个月,容儿都没有跟叔齐见面说话的机会。倒是已经做了少奶奶的英儿,给太太请安的时候,跟容儿有过交谈。英儿的人很温顺,脸上常常挂着微笑,并没有富贵人家的盛气凌人,这让容儿很有些矛盾,她是自己的情敌,本应该憎恨才是,可是英儿的为人让人挑不出一丝短,容儿甚至有些绝望地想,这么好的姑娘,叔齐少爷总有一天会喜欢上她的。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呢?
  路过大厨房,容儿听见两个嫂子正在悄悄地议论着:“你看少奶奶那身子,指定是个好生养的,我看,不出一年,肯定能生出娃娃来。”“是啊,现在老爷太太就盼着抱孙子呢,看着少奶奶是个福态的人,要是生下儿子,就是桂家的大功臣了。”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两个嫂子的话可谓是颗石子,激起容儿心里的千层浪,如果少奶奶真的生下了儿子,那么她在桂府里的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了,她会容忍少爷纳自己为妾么?
  一连好多天,容儿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能自拔。她应该是爱叔齐的,但她同时也知道,叔齐可能是她今生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了。如果放弃了叔齐,那么容儿也只不过是太太身边的使唤丫头,等到年岁大一些,可能就会被陪给府里干活的男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过着贫苦的日子,就连将来自己生下的孩子,也要承受着因为父母贫苦而给他带来的不公平,想到这一些,容儿的心里就隐隐作痛。不行,自己已经苦过了,既然有可以过上好日子的机会,就一定不能让它溜走。府里的人不是都说老爷和太太盼着抱孙子么,如果自己比少奶奶更早地怀少少爷的孩子,那老爷太太一定会同意少爷将自己纳为侧室的。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了容儿的脑海,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年关将近,各地桂家商号的掌柜都聚到了桂府,向桂老爷汇报一年的经营情况。老爷太太和各位姨太太都忙着接待他们,一时间,府里是热闹非常。
  没有了老爷太太羁绊的叔齐像短了线的风筝,终于可以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好好地和容儿相见,倾诉相思之苦了。容儿躲在离后院不远的一间小房里,等着叔齐。这里远离正房,很隐蔽。和任何等待着爱人的女孩一样,容儿的心像个活蹦乱跳的小兔一般,既期待,又害羞。 尤其在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为叔齐生孩子后,心里就更害羞了,毕竟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到底该怎样做,说实在的,她还真不知道。
  门吱地一声,被人推开了,叔齐闪身进了房间,将门关上。房间很窄,为了不被别人发现,还不敢点灯。俩人还是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着,容儿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空气好像热的要着火似的。叔齐什么也没说,上前就将容儿紧紧地搂在怀里,那么多天的牵挂,那么多天的愁苦,在叔齐的怀里,仿佛都变的云淡风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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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2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是桂家少爷娶亲后的第一个春节,桂府上下都显得特别的喜庆,桂老爷和太太的心情似乎也特别好,这种表面和谐的氛围,也影响了桂府里所有的人,包括容儿在内,似乎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元宵过后,容儿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她莫名其妙地害怕见到荤腥,而且常常会觉得嘴里泛酸,恶心呕吐。容儿的变化让大厨房的李嫂看在眼里,一天,她趁人不注意,将容儿拉到了一边,压低声地问:“容儿,你的月信有多久没来了?”李嫂是桂府里少有的心肠好的人,她见容儿可怜,经常关照着她。听着李嫂的话,容儿有些奇怪,可她还是回答说:“有两个月了吧。”“作孽啊,你是不是有了。”李嫂急急地问。“有了,有什么?”容儿一时反应不过来。李嫂摇着头叹气,容儿冰雪聪明,马上就想到了。“李嫂,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月信一向是不准时的,还试过三月不来呢。我这几天是因为过年油腻东西吃多了,肠子有些不舒服。”容儿装着轻松地对李嫂解释着,李嫂听了后,松了口气:“还好。我还以为。。。。。。你要小心,女孩子,清白很重要的,千万不能错行一步啊。”李嫂叮咛着。“好,我知道了。嫂子,快回去干活去吧,厨房里的活多,可别耽搁了。”容儿笑着说。
  送走了李嫂,容儿的心开始变的七上八下了,一方面,怀孕是容儿日夜所盼望的,可是当娃娃真的来了,万一老爷太太还是不愿让少爷娶自己,那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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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天,容儿瞅空给叔齐递了个口信,晚上,便早早到小屋里等着叔齐。
  叔齐刚进屋,就迫不及待地搂着容儿,容儿没有像往日般地迎合,而是将叔齐果断地退开了,自己缩在房间里的一角嘤嘤地哭了起来 。
  容儿梨花带雨般的娇俏模样,让叔齐的心像被一双大手搓揉一样,既酸又疼。“容儿,你今天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叔齐问。容儿不答话,依旧泪如雨下。叔齐急了:“容儿,我的好容儿,你别光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么?”容儿渐渐停止了哭泣,抽抽哒哒地说:“我可能怀孕了,我好怕,你说该怎么办?”“怀孕了?”叔齐也呆住了,好一会,才问:“是真的么?你真的怀上了?”容儿被叔齐的态度激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在骗你么?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开玩笑,我是个女儿家,名节有多重要,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一向温婉的容儿此时像头愤怒的小母狮,叔期从没见过容儿发怒的样子,连忙安抚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见叔齐向自己赔礼,容儿也知道自己不能做得太过火了,也软了下来,楚楚可怜地说:“少爷,我不是成心要对你发脾气的,只是,我,我真不止到该怎么办才好。”叔齐走了过去,拥着她说:“你别担心了。我这就去跟老爷太太说,既然你已经有了我的骨血,那么我娶你,是名正言顺的了。”这句话是容儿盼望已久的了,可是她还不放心:“万一老爷太太不允许你娶我,又该怎么办?毕竟我只是个下人。”“别担心了,一切有我呢。”叔齐向容儿保证道。
  容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已经开始知道该怎么样利用自己和利用别人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什么,你要娶容儿?你开什么玩笑。她是你父亲买来炼丹的闺女,我看她好,把她收在身边,想不到着小踢子竟然将好端端的少爷给勾引了。我绝对不允许。”太太听了叔起要娶容儿的话,大为震怒,坚决反对。“儿啊,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可你跟英儿结婚也不过半年,就要纳妾,我们对王家那边也不好交代啊。”桂老爷语重心长地说。“父亲母亲,我是一定要娶容儿的,她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了。”“什么?她怀孕了?”老爷太太很是震惊。最后还是老爷比较冷静:“叔齐,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容我跟太太商量商量再说。”
  老爷太太都沉没不语,最后还是老爷打破了沉默:“我看,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就只好让叔齐把她纳了。我桂家人丁单薄,如果容儿能为我桂家添一男孩,也是件好事。”太太还是有些踌躇:“只是她的出身实在是太低了。况且王家那边也不好交代。”“俗话说,娴妻美妾,男人有几房妾,也是平常,至于出身,也就算了吧。英儿那里还得你去说说,王家那边,我只好登门去道歉了。都是为了孙子嘛。”一句为了孙子打中了太太的软肋,她也只好无奈地点头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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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26 | 显示全部楼层
桂老爷挑了个日子,和叔齐一起带着礼物到王家赔礼。王老爷和太太虽然对叔齐刚结婚就纳妾颇有微词,可是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况且在大户人家来说,纳个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桂老爷还当着王家的面训斥着叔齐,王老爷和太太纵然是有火,也发不出来了。
  英儿就比较可怜,和叔齐结婚后,除了洞房花烛的那一夜,叔齐足足有半年都没有再碰过她。英儿的心里隐隐地知道叔齐不喜欢自己,可是女孩子的矜持,让她将一切都掩藏在自己的笑脸后,没有人知道,夜深人静时的她心里有多么的难受。王太太也帮着劝女儿:“既然已经如此了,就只好认命了吧。”英儿很懂事,安慰着母亲:“娘,你放心,我没事。”在这件事里,受伤最大的,恐怕就是英儿了。
  虽然是纳妾,可桂家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挑了个好日子,也是很铺张地大摆了一场宴席。
  最高兴的人,恐怕就是谷大了,在众人的一片恭贺声里,他有些陶醉了。容儿嫁给叔齐后,谷大也从一个长工升为了小头目,工钱自然是涨的。而芳姑,则是一脸奉承地对容儿说:“姑娘啊,从今往后,你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可别忘了你的娘家和弟弟啊?”容儿看着芳姑那张几乎被笑容扭曲的嘴脸,心里就有一股想撕碎她的欲望,可她还是忍住了,毕竟芳姑是自己的继母,是长辈。容儿强忍着心里的厌烦说:“那是当然的,要是没有妈你当年的打骂调教,我也不会有今天,你说是么?”再愚蠢的人也听的出来容儿话里的火药味,芳姑只能陪着笑在一旁打哈哈,啥话也不敢说了。
  掀起红盖头,自己就名正言顺地成了桂家的主子了,这一切好象是做梦一样,可是那嘶嘶燃烧的红蜡烛,却实实在在地告诉了容儿她已经做到了。
  容儿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在桂家的分量也跟着她的肚子一天天重要了起来。今天,太太还特意地让厨房每天为容儿单做补品,至于她爱吃的东西,更是可以无限量地供应。这一切都是因为府里的嫂子说容儿是先迈左脚走路,还有的人说容儿的肚子尖,肯定生男孩。这些有鼻子有眼的说法,都让太太心花怒放。
  容儿自己却有些担心,她知道,现在太太对她好,其实是为着肚子里的孩子,万一生下来的是女儿,那该怎么办?而且随着临产的时间越来越近,容儿夜里开始做起了恶梦,以前母亲难产时的鲜血淋漓的那一幕,在她的梦里一遍又一遍清晰地呈现出来。她几乎每夜都在梦里惊醒,每次醒来,总是一脸的泪水一身的汗水。由于晚上睡的不好,容儿很快就憔悴起来,连老爷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细细一问,原来是恶梦作祟,老爷连忙亲自到炼丹院里找老神仙,求了些驱邪安神的符咒,烧了兑水让容儿喝了下去,说也奇怪,容儿喝下了这些符咒后,恶梦果然就不再做了。老爷对老神仙感激不尽,又送了许多的礼品到炼丹院。
  一天夜里,容儿吃了太太送来后的补品,觉得燥热异常,她翻来覆去,还是无法入睡,身边的叔齐早已经进入了梦乡,看着叔齐酣睡的样子,容儿不忍心打扰,就自己批上衣服悄悄地出了房间,月色正好,容儿想到花园里透透气。
  容儿一个人慢慢地走着,她从没有如此的闲心,来欣赏夜里的景色。微风轻抚,她觉得舒服了许多。容儿觉得身体有些发沉,她想到凉亭里去歇一会。到凉亭必须走过蜿蜒的曲廊和绕过一座假山。
  就在容儿饶过假山的时候,突然听见假山里传来一阵男女谈笑的声音,容儿马上警觉了起来:“谁,谁在里面。”调笑声嘎然而止,容儿却可以肯定自己是听到了声音,难道是有贼?容儿心里一惊:“你到底是谁?再不出来,我可要喊人了。”还是一片沉默,不久,里面传来了一阵阵整理衣服时发出的西西的声音,接着,一个人影走了出来,原来是老爷的七姨太倩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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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27 | 显示全部楼层
见到是倩莲,容儿送了口气:“七太太,是你呀。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有贼呢。”倩莲不自然地笑了笑:“容儿,你身子不方便,这么晚了,还来这里做什么?”容儿回答道:“我觉着身子有些热,就出来吹吹风。”容儿眼脚向假山深出瞟去,一双男人的脚隐约的藏在假山后面,容儿看得真切。“七太太,你在这里做什么?”容儿心下已经明白了,她故意地问道。“哦,我也是来乘凉的,路过这里,内急,就。。。。。。”倩莲尴尬地笑着。她接着说:“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叔齐会担心的。”倩莲急急地想将容儿谴走,“哎,那我就回去了。七太太,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容儿说着,就转身走了。
  望着容儿走远的背影,七太太向假山里的人招呼着:“出来吧,她走了。”原来藏在假山里的人是府里的专门管采购的管家刘安。他生得高大壮实,确实很阳刚。“她发现了我们?”刘安问。“应该没有吧。”倩莲也不能确定。“要是我们的事被老爷知道了,那我们就完了。”刘安有些心虚。倩莲瞪了他一眼:“你慌什么。一个大男人,怕你还要做?现在别说她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她说出去,有证据么?谁能证明我跟你好了?”“容儿现在怀着身孕,是老爷太太面前的红人,万一。。。。。。”刘安还是不放心。倩莲打断他的话:“我自有打算,你用不着慌。”
  容儿撞见了七太太通奸的事,本来她就没打算要说出去,给人方便,也就是给自己方便,她是这样想的。可是七太太却不是善类,容儿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是由于现在容儿有着最大的靠山,就是肚子,所以七太太还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她的心里早已经盘算好了,等容儿生下孩子,就要将她赶出桂府。
  转眼,容儿临盆的日子就要到了。这天,她开始了阵痛。府里早就准备好了接生的嫂子,老爷和太太都着急地在正厅等消息。容儿生孩子并没有像她的母亲一样遭遇难产,再经历了锥心的痛苦后,她终于声了,是个女儿。当接生婆将生下女儿的消息告诉老爷和太太是,他们顿时泻了起,十个月的希望,现在却想泡沫一样破灭了。陪在老爷太太身边的英儿十分的厚道,她柔声地说:“老爷太太,桂府弄瓦,始终是件喜事,况且容儿叔齐都还年轻,以后要生娃娃的机会还有很多,我们桂家以后定会人丁兴旺的。”英儿的话多少将让老爷和太太心里阴云冲淡,的确,桂府里有许久没有增添新成员了,即便是个女娃娃,也是个好开始。老爷太太开始收拾心情,去见孙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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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28 | 显示全部楼层
容儿千心万苦地生下孩子后,听得接生婆说是个女娃娃,心顿时掉到了冰窖里。她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来,看看小娃娃,生的粉粉嫩嫩的,真的好漂亮。”接生婆将娃娃抱到容儿跟前,容儿撑起身子看着,她的小脸圆圆的,嘴巴一动动的,煞是可爱。一股暖流涌进了容儿的心田,这是自己的女儿啊,就算不是男孩,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啊。
  这时叔齐也走了进来,他抱起娃娃,眼里流露的尽是融融的爱意。“容儿,我已经想好了,给我们的女儿娶名雪心,冰雪聪明,蕙质兰心。”容儿含笑地点头:“雪心,很好听的名字。”
  桂老爷和太太在英儿的陪伴下也来探望容儿,容儿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撑起身子,向老爷和太太问安:“老爷太太好。”老爷做了个躺下的手势,也没多说话,容儿看的出来,他是因为自己生了女儿心里不高兴。太太走近娃娃,只看了看,就对容儿说:“你休息吧。”俩人便离去了。还是英儿比较厚道,她过去将一个用红纸包着的玉佩放进娃娃的襁褓,说:“平平安安,快高长大。”容儿的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少奶奶,谢谢你。”英儿走近床边,说:“这没什么。我们乡下的习俗,都是这样的。你安心养着。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她就走了。
  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三个月,看着女儿已经懂的挥舞着她那藕般一节节雪白的手臂,快乐的笑着,容儿也感到由衷的高兴。虽然老爷和太太对她还是很冷淡,但他们对孙女始终是喜爱的。容儿不知道,一场灾难正向她悄悄地袭来。
  老爷找来叔齐:“儿啊,如今你也成家了,当了父亲,理应开始考虑自己的事业了。我们桂家虽然是住在小镇上,可是家里还是有不少的生意在城里,我老了,你也应该学着打点家里的生意了。县城当铺的黄掌柜捎信来说,最近当铺生意不太好做,想让我去看看,我想,让你去。去跟着长辈学学怎么样做生意。”
  “是,父亲。”叔齐没有二话,就答应了。
   容儿帮着叔齐收拾行李,她实在是很舍不得叔齐:“少爷,你要到县城去多久。”“这不好说,老爷让我去学做生意呢。”容儿自进桂府后,就觉得叔齐便是她的靠山,无论自己遭遇了别人多少的冷淡和白眼,只要叔齐在身边,就一切都可以克服,如今叔齐不在,自己该怎样独自去面对生活里的困难呢?叔齐也看穿了容儿的心事,对她说:“我不在的时候,有烦难事,你可以去找英儿。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我不在的时候,让她帮着照顾你们母女俩。英儿是个实在人,不像有些人一样会玩心术,你可以相信她。”容儿点了点头,她知道叔齐说的是实情。
  无论再怎么不舍,叔齐还是离开家到县城去了。容儿觉得自己的生命像是给人拿走了一半,日子也越来越难熬。
  叔齐离开了,容儿就没有了靠山,七姨太倩莲开始了赶走容儿的计划。她先派心腹给炼丹院的老神仙送去一封书信和100块大洋,并且许诺,事成之后,在送老神仙100块大洋。
  紧接着,倩莲就开始不吃饭,只喝水,两天的时间,原本艳丽的她就变成了浑身浮肿,脸色苍白的样子了。七姨太屋里的佣人向太太报告了七姨太生病的消息,太太就差人去请大夫,可是大夫也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毛病,因为本身她就没病,只好开了些补药给七姨太。七姨太肯定不会吃那些药,她每次都是悄悄地倒掉了。所以她看上去越来越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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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29 | 显示全部楼层
桂老爷得知七姨太的病后,也是很着急:“倩莲,你觉得怎么样了?怎么大夫开的药就没有效果呢。”七姨太有气无力地说:“怕是我的命数到了。老爷,倩莲能侍奉老爷,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现在倩莲命不久了,期望来生还能再侍奉老爷吧。”说着她嘤嘤地哭了起来。桂老爷被她哭得是心慌意乱:“倩莲,你还年轻,怎么好端端就说到死呢?镇上的大夫不行,我给你去县里找,一定能够把病治好的。”倩莲哭得更厉害了:“只怕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老爷你要真心疼我,就把老神仙请来,让他给我瞧一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桂老爷听了后连连称是:“我怎么把老神仙给忘了呢。对对,去请他,老神仙一定有办法的。”
  老神仙在桂老爷的邀请下,飘飘然地来到了桂府。他走近七姨太的住处,还没进门,就对桂老爷说,这里煞气太重了,怨不得七太太会染上怪疾。”老神仙装模做样地在桂府里转了一圈,接着,他就按照七姨太的吩咐对老爷说了起来。“老爷,请恕我直言,府里有个煞气很重的人。跟她住在一起,你们都会百病缠身的,命数不好的人,还会见血光。七姨太的身子本来就弱,所以她是第一个生病的人。”“哦,那这个人是谁?”老爷问。“是少爷的二姨太。”“什么,是容儿?”老神仙继续说道:“当初少爷纳妾时老爷并没有将她的时辰八字叫给老夫,如果不然,今天这种后果应该就可以避免了。”老爷说:“当初她是怀上了叔齐的娃娃,所以事也办得急了些。那现在,有什么方法补救么?”方法是有,不过。。。。。。”老爷急了:“老神仙快说。”“唯今之计只有将她谴出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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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30 | 显示全部楼层
“谴出府去?可是娃娃才三个月,况且容儿虽然是小,可她毕竟还是跟叔齐行过礼的,这么做,似乎。。。。。。”桂老爷虽然不怎么喜欢容儿,可是他的心肠还不至于那样硬,至少他对于孙女还是上心的。老神仙抚了抚长胡子,说:“老爷,我也是个明白人,小小姐年纪还小,是离不了娘。可是有句话叫两害相较取其轻。二少奶奶的命的确很凶,她的前三世都是怨鬼,带着怨气投的胎,如果不早做决定,恐怕少爷和小小姐都无法善终,府里的人也会在劫难逃啊。老爷仁厚,如果实在是过意不去的话,就给她些钱,补偿她就是了。”
  桂老爷对老神仙的话从来是都是言听计从的,可是这么大的事,叔齐又不在家,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老爷连忙和太太商量着解决的办法。
  太太听老老爷的话,也是沉默了很久的。她虽然从没有生育过孩子,可是叔齐是她亲手养大的,她心里自然很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如果在雪心还这么小的情况下,将容儿赶出去,对容儿的打击,将会是致命的。可是如果容儿继续留在府里,如果真的如老神仙所说,对叔齐和雪心都有害的话,那么她就宁愿保住她的儿子和孙女而牺牲容儿。
  “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方法了么?比如说将容儿迁到别处去住,这样她就不会对府里造成什么威胁了。老爷,太太,叔齐现在不在家,如果我们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将容儿赶走,那叔齐回来后,我们怎么跟他交代啊。”说话的是英儿。以别人的眼光看来,英儿是最希望容儿从府里消失的人了。大家都知道,叔齐是极宠爱容儿的,除了每天晚上都要跟她睡在一起之外,他对容儿的关心和包容是几乎渗透到生活的点滴里的。对比之下,叔齐和英儿更像是名义上的夫妻,叔齐对英儿只有尊重,而没有男女之情。可是在这节骨眼上,却只有英儿肯站出来为容儿讲话,可见英儿的心肠是极好的。男女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任英儿再好的姑娘,可叔齐就是对她不动心,真让人感叹造化弄人啊。
  老爷和太太也觉得英儿的提议未尝不是一个方法,反正桂府在镇上还有其他的房子,拨一间出来让容儿住,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这个方法却遭到了老神仙的反对。“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二少奶奶是离桂府越远越好的,而且是不能让她再跟少爷接触了。老爷,少爷是府里的唯一血脉,如果出了什么差错,这可怎么是好。如果将二少奶奶谴走,怨气远离桂府,那少爷为桂家添丁是指日可待的事。可如果让二少奶奶继续留在少爷身边,她的怨气会冲散少爷的精气,往后还能不能添子嗣,可是很难说啊。”老神仙收了七太太的钱,自然是要将戏做足,说的活灵活现的。老爷和太太都被老神仙的话震住了,在他们的心里,有什么比添丁更重要的事呢?看来容儿,是非走不可了。
  太太来到容儿房里,向容儿宣布老爷的决定。容儿顿时傻了眼,自己这几天都呆在房间里陪伴女儿,几乎连房门都没迈出半步,可是祸,却依然找到自己的头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容儿眼神呆滞地望着陪在太太身边的英儿,第一反应,容儿以为是英儿在背后说了自己什么坏话,以至与老爷太太要将自己赶出去。英儿很聪明,她马上反应了过来容儿是以为自己是幕后的黑手,所以她马上就说:“容儿,这几天七姨太得了怪病,瞧了好多大夫,都没治好,后来老爷请来了炼丹院的老神仙。老神仙说,是因为你的命凶,带怨气,会伤害身边的人,七姨台就是第一个受害的。老神仙还说,要保住叔齐雪心还有府里上下的安全,就只有将你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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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容儿是何等的机灵,况且在桂府里呆了那么长的日子,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马上就想到了一定是七姨太知道自己撞破了她的奸情,为了将自己除去而想出的毒计。我本无意与你为敌,是你先招惹的我。容儿眼里闪着凶光,只一瞬,又马上恢复了柔弱无依的样子。
  “太太,”容儿跪在太太的面前哭诉道。“容儿爱叔齐,爱雪心。试问我怎么会伤害他们?太太此事别有内情,请听我禀告太太。”说完容儿就将那晚在花园里撞破七姨太奸情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太。太太皱着眉头,听完了容儿的哭速后说:“你说这么些可都是真的?”“千真万确,请太太明查。容儿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还敢说假话欺瞒太太。”“那你为什么不早来回我?要等到现在才说。”太太一脸的怒容。“太太,容儿人微言轻,再加上当时又有孕在身,怎么敢得罪七太太呢。”容儿满脸是泪。“好吧,既然这样,等我回了老爷,再做处置。”太太带着英儿离开了容儿的房间。看来事情是越闹越大了,现在又牵扯出了七姨太,无论结果如何,容儿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看来要赶紧给叔齐写信,让他回家一趟才行。英儿这样想着。
  太太将容儿的话说给了老爷,当然,也在适当的地方添油加醋了一番,太太本来对老爷这些姨太太没有什么好感,现在有机会了,当然要落井下石了。老爷听了之后,气得直跳,马上就到七姨太哪里去问个究竟。看着老爷来势汹汹,七姨太便知道定是容儿将那日假山的事说了出来,不过七姨太是早有准备的。
  “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我自嫁到桂府里来,一向都是一心一意侍侯老爷的,从来不敢行错半步说错半句。我清清白白,怎能就容那容儿的几句花言巧语给玷污了。不行,我要去跟她对质。”七胰太潺潺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来,佣人赶紧扶着她,老爷此时稍微平静了些:“你好好说话,不必起来了。”“不,老爷,我一定要去证明我的清白。”七胰太在佣人的搀扶下,来到了正厅。太太,英儿,容儿和几位姨太太都等在那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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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32 | 显示全部楼层
“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我自嫁到桂府里来,一向都是一心一意侍侯老爷的,从来不敢行错半步说错半句。我清清白白,怎能就容那容儿的几句花言巧语给玷污了。不行,我要去跟她对质。”七胰太潺潺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来,佣人赶紧扶着她,老爷此时稍微平静了些:“你好好说话,不必起来了。”“不,老爷,我一定要去证明我的清白。”七胰太在佣人的搀扶下,来到了正厅。太太,英儿,容儿和几位姨太太都等在那里了。
  众人都到齐了,戏当然要开场了。老爷给太太递了个眼色,示意由太太来发问。“容儿,你当着老爷、各位姨太太和少奶奶的面,将你才对我说的话再说一便。”太太很有权威的说。容儿点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又将那日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七姨太恨得牙痒痒,但她还是很聪明地掩藏了自己的怒气。她颤抖着站了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老爷太太面前,声音哽咽着说:“老爷太太,自倩莲嫁到府里,一向是循规蹈矩的。二少奶奶说的那日,我的确是去了假山。不过我是因为路过假山时,突然觉得腹痛难忍,我见天色已晚,假山附近又没有人,便躲在假山后解手。不想在我整理衣裳的时候,却听到二少奶奶在假山边喊,是不是有贼了?我怕惊动别人,便赶紧出来了。这便是实情,绝对不是二少奶奶说得那样龌龊。”
  “你说谎,我看见假山后有一双男人的鞋子,分明就是有个男人躲在假山后面。”容儿抛出了这句自以为很重要的话。谁知七太太听了之后冷冷一笑,说:“就凭一双男人的鞋子,便能断定我与别人有染么?平日里出入府里的人岂止成百,就算是有人将破鞋子扔在假山后也由未可知。俗话说,抓贼拿赃,抓奸拿双,是你亲眼见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是有别人给你做证明?”
  七太太的话顿时让容儿语塞,的确,初了那鞋子之外,自己是没有见着任何人,更别说有人出来为自己提供证据了。七太太见容儿落了下风,便乘胜追击,她站起来,走到容儿的身边,说:“我知道,你是因为要被老爷谴出府而心有不甘,可是冤有头,债有主,让你离府的决定并不是我对老爷说的,是老神仙算出来的。老神仙是个什么人物,他可是能预知未来的,难道你连他的话都敢不敬么?”说着,七太太伸出手,突然抓住了容儿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说:“你的心为什么要这么歹毒,害我生病还不算,竟要用这些话来辱我的清白,我就是死了,做了鬼,也饶不了你。”起太太的眼睛圆睁煞是可怕。
  七太太在辱骂了容儿一顿后,身子突然软了下来,一下就昏了过去,众人连忙上前,递水的递水,掐人中的掐人中,好一会儿,七太太才悠悠地转醒,她眼含泪花,对老爷太太说:“老爷太太,倩莲是冤枉的,请老爷太太一定要为倩莲做主。”老爷此时也已经彻底相信了她的话:“你安心养着吧。我相信你,太太也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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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32 | 显示全部楼层
容儿呆呆地看着这样一幅场景,觉得好象和自己完全无关了一样,真是滑稽,说真话的没人相信,说假话的却惹来人人的同情。容儿知道,桂府自己是呆不下去了,她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只是想到要离开叔齐和雪心,她的心就像被一棵长满刺的藤蔓越缠越紧,直到鲜血淋漓。
  老爷许诺给了容儿二十块大洋。当晚,容儿拥着熟睡中的女儿,她没有流一滴眼泪,她只是贪婪地望着女儿,似乎要将女儿的样子刻在心里,女儿粉嫩的小脸,她亲了一遍又一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她满腔的母爱倾泄而出。天,终于亮了。
  容儿拿着自己的包袱,离开了桂家。来送她的,只有英儿。
  “容儿,你打算去哪里?”英儿问。“我不知道。我长这么大了,还没出过鱼洋镇呢。不过娘家,我是断然不会回去的。英儿,你是个好人,等少爷回来,你就让他忘了我吧,你们好好地过。还有雪心,我也把她托付给你了,有你在,我很放心。”容儿有些凄然地说。英儿拉着她的手:“容儿,无论你相不相信,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看待的。我没有读过很多书,但我知道,女人活着,都是很艰难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视雪心如己出。容儿,我的二哥在上海,我已经连夜给他写了封信,如果你没有去处的话,不妨到上海去,我二哥会照应你的。而且这样一来,你和叔齐也不至于断了联系,等雪心大些,就可以跟着叔齐到上海看你去了。”英儿将信给了容儿。容儿连和女儿分别的时候都能忍住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姐姐,容儿能遇见你,真是天大的福气。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和少爷肯定是很幸福的。。。。。。谢谢你。等少爷回来,你千万要劝住他,不要和老爷太太冲突,我知道的,老爷太太这么做,都是为了少爷。况且为了我伤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值得。”“我知道了。你自己一路小心。入冬了,天气冷,这里有件带毛的冬衣,我才穿了一次,你别嫌弃。”英儿为容儿将衣裳穿上,为容儿拭去了脸上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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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34 | 显示全部楼层
容儿没有回到娘家辞别父亲,她只想安静地离开鱼洋镇。这个小镇,留给她的,几乎全是悲伤。
  容儿从没出过远门,她很艰难地才找到县城的码头,在那里,她买了张到上海去的船票。她很谨慎地将那个装着二十块大洋的包袱紧紧地拽在手里,这是她全部的家当了。而她的小心翼翼,自然也被一些以偷盗为生的人看在眼里。从容儿在码头上出现开始,他们就已经盯上她了。
  容儿坐在船上,脑子里像灌了糨糊一样,昏昏沉沉的。也难怪,从家里出事起,她几乎就没有合过眼,现在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虽然前路对她还是很迷茫的,可毕竟英儿说会将自己介绍给她的二哥,自己看来应该还是回有个落脚的地,所以容儿似乎松了口气。她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可是疲惫还是支配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撑不住了,沉沉睡去。
  “上海到了,大家准备下船了。”船员在船舱里走来走去,提醒着旅途的人们。容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上海到了。这座只在众人口中出现过的城市,终于展现在自己面前。黄浦江有些雾,灰蒙蒙的,容儿下意识地伸手去抓自己的包袱,可是却抓了个空。容儿定睛一看,身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包袱的影子?容儿不禁尖叫了起来:“我的包袱呢?我的包袱哪里去了。”包袱里面不但有钱,还有英儿二哥的地址,没有了包袱,就等于没有了半条命!
  容儿发疯似的在船舱里寻找着,人们都冷眼看着她,最后还是一个老人家出来对她说:“姑娘,算了吧。丢了的东西,是找不回来了。以后自己要多小心才是。”容儿仿佛被人施了定身的咒语,一动不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路可以走。
  船员可不管你这么多,船一靠岸,容儿就被他们连推带赶地逐出了船。容儿漫物目的地走在繁华的上海街头,城市很美,可跟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城市里的人行色匆匆,可没有一张是她认识的可以依靠的面孔。她仿佛幽魂一样地游离在这个城市。
  容儿不知道自己走过了什么地方,只知道天黑了,又亮了,而她依然在路上流离着。人总是会饿的,也总是要吃饭的。街边飘来一股蒸包子的清香,容儿才想到,自己已经有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饿,是一个不可抑制的念头,可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了,怎么办。远远地,有见当铺。容儿摸了摸英儿给她穿上的冬衣,也顾不了许多,就将冬衣脱下,走进了当铺。“老板,当了这件衣裳。”当铺的掌柜接过衣裳,细细看了看:“衣料到是好东西,只是,旧了,不值钱。”容儿急了:“是新衣裳,是穿过两次的。”“这样吧,给你五文钱,不能再多了。”容儿结果那可怜的几文钱,立刻跑到包子摊,买了两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入冬了,没了冬衣的容儿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她只好用双手拼命互相地搓着,为自己取暖。这样的情形,是她到上海来之前怎么也想不到的。转眼天就黑了,入夜,天更冷了。大街上也变得冷冷清清,只有被风刮落的叶子在地上翻滚着。
  容儿又冷又饿,她再也走不动了。找到一个角落,便蜷缩着坐了下来。
  远处,有一栋叫万花楼的小楼,那里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男人和女人都穿戴华丽,和自己真是两个世界。容儿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她觉得自己的身子有些发烫,头也开始痛了起来,眼前都变得模糊,很快,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醒来的时候,容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这里是哪里,好柔软的棉被,周围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这里的摆设是她从没见过的,她以前在桂府里,见的都是中式的家具,而这房间里,家具是白色的,样式她也从未见过。墙上挂着的,是一幅光着身子的女人的画,让容儿的脸没来由地羞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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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34 | 显示全部楼层
容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到上海后的经历,真是让她有些不寒而栗。现在她躺在温暖的床上,真是有些到了天堂的感觉。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艳丽的女子。
  “你好些了么?”女子见容儿已经醒了,含笑地问着。容儿倒是有些拘谨,她点点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女子瞧在了眼里,她只轻笑,说:“你是从别的地方来上海的吧,这么会这么可怜地昏倒在大街上了?”女子的话里有三分询问,七分关心,在举目无亲的上海,容儿觉得女子的点滴关心,对她而言都是莫大的温暖,人有时候,面对磨难,可以很坚强;但面对温暖的时候,会变得很脆弱。容儿的眼泪流了下来。往日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
  女子见到这种情形,虽然不知道容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能了解她必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女子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容儿的床边。容儿心里有一种倾诉的欲望,将她从小到大所受的痛苦全都说出来,容儿直觉地觉得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子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况且这么多年来,这些郁气一直积压在自己的心里,让她觉得不堪重负,也许是时候将它们都倾泄出来了。
  容儿开口了,她从自己的亲娘离开人世开始说起,几乎是滔滔不绝的,将自己心里的苦闷全都倒了出来。女子就这样听着,她的眼神非常专注。
  容儿松了口气,她很久没觉得这样轻松了。女子听完了她的话,说:“看来,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可是身为女子,有几个不是苦命的呢?”容儿觉得女子的话里有话,而她也实在好奇自己身在何处,便问:“姐姐,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女子盯着容儿看了许久,说:“这里是妓院,叫万花楼。我叫月桂,是万花楼的老板。”
  妓院,容儿虽然身在鱼洋那样的小地方,可也还是听几位姨太太说起过妓院这个地方的,据说这里的女人都是狐狸精,最会迷惑男人了,正当人家的女人对妓院可是恨之入骨呢。容儿陷入了沉思。
  月桂仿佛看透了容儿的心情,笑道:“你真的很单纯,单纯到不会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是想这地方不干净罢了。我也不与你争辩,事实上,这里就是男人找开心的地方。我们挣的,是卖笑,卖身的钱。”女子的直接,倒让容儿吓了一跳。月桂继续说:“我这里的姑娘,每一个的身世都很可怜,她们无处可去,这里就是唯一能收留她们,为她们挡风遮雨的地方。刚刚我听了你的话,你也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你愿意的话,可以留下,不过你要考虑清楚,烟花女子是一条不归路。如果你要清白,那么等你休息好了,我再给你一块大洋,就离开这里罢。”
  容儿听了她的话以后,陷入了深思,她还是爱着叔齐的,也希望着有一天能和他们父女团圆,可是自己的包裹被偷了,英儿哥哥的地址也散失了,自己在上海根本就没有生存下去的办法。月桂似乎看出了容儿的矛盾,的确,让一个女人决定是否卖笑,是很艰难的,月桂对容儿说:“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考虑吧。”说着,就出了房间。
  “月桂姐姐,你的心也太好了,见着那个女人晕倒了就带她回来。”一个丫头说。月桂伸手抿了抿头发,说:“我并不是个善人,我只做对自己有好处的事。自万花楼的头牌姑娘胭脂从良后,我们就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绝色。今儿我看这个姑娘,虽然并非艳丽无双,却有股楚楚动人的神色,惹人怜爱。如果她能在我万花楼,不出三月,肯定艳冠群芳。”丫头说:“月桂姐姐的眼光一向狠准。只是你又怎么知道她会干呢?”月桂很肯定的说:“是因为她的眼睛,不安分。”
  整整一个晚上,容儿都无法入眠,她辗转反侧,想着月桂说的话,想着自己被七姨太挤出家门,她的心里又伤又痛。过去的生活,除了叔齐之外,她是一点都不留恋了。可是叔齐现在又在哪里呢?人总是善变的,只要时间一长,他渐渐就会将自己忘记,何况叔齐是个那么孝顺的人,他必定不敢忤逆老爷的意思。那自己呢,是要为自己打算了。如果在这里住下,就有人侍侯着,不短吃,不缺穿,还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想着外面寒冷的天气,被窝里的容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一种想过舒服日子的念头抓住了她的心,让她无法抗拒,实在是苦了这么多年了,容儿的心一点一点地沉沦,她虽然还在抗拒着,可是一切已经注定,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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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如万花楼老板月桂所想,容儿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决定利用自己的天赋资本,来赢得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在为容儿挂牌的前一天,月桂又一次来到了容儿的房间。这一次,她是来给容儿上课的,是来教她该如何利用自己的姿色,去迷惑男人。
  “容儿,你虽然已经结过婚并且生过孩子,可你毕竟只有十六岁,在上海而言,十六岁,是烟花姑娘最黄金的年龄。况且你的身材很好,既有成熟女人的风韵,又有年轻少女的清秀,男人一定喜欢得很。我想好了,明天我给你挂牌,就说你仍然是个处子,这样不但能将你的第一次卖个好价钱,连带你的身份也提高了不少。”月桂教导着容儿说。容儿吃了一惊,她明明已经不是处子了,怎么来骗人家,到时候被别人识破了,又该怎么办。容儿红着脸,吞吞吐吐地问。虽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留在万花楼,可真要涉及这些问题,她还是有些放不开。
  月桂很不以为然:“这你就放心吧。月桂我虽然不敢说自己是这一行的行尊,可我毕竟也做了十年的万花楼掌柜,这些小伎俩,是多少年来烟花姑娘传下来的,万无一失,你只要找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来寻欢作乐的男人有哪个是好东西,自己已经身经百战了,可还是想找些处子来玩,这样的男人,就该骗。”月桂看来是个很有魄力的女子。容儿心里对她不禁多了几分敬佩。如果自己做事能有月桂那样的决断,就好了。容儿想着。
  为了做大声势,月桂在为容儿挂牌前已经让人去放出了风声,说是万花楼里又来了个绝色的姑娘,不但能跟胭脂一较高下,还是个未开苞的处子。要知道,胭脂当年,可是艳满上海的青楼女子,多少达观贵人,风流才子,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而胭脂从良,嫁给了上海的珠宝大王做小妾,更是轰动一时的新闻。现在闻知这一消息,寻芳客们都纷纷出动,务求能一亲芳泽。
  这些天,一共有三个丫头在月桂的授意下,为容儿做美容。据说她们用的方法都是有了上百年的历史了,是烟花姑娘代代传下来的,用一些中药熬成汤汁泡澡,不但能使皮肤光滑细腻,散发幽香,更绝妙的是,能使私处回复处子般的状态。如果不是月桂手握如此重要的秘方,万花楼又怎么能在短短的十年里,成为上海最有名的烟花之地。
  月桂正在为挑选容儿的第一个客人而伤透脑筋。这几个人,有的,是商业大亨,有的,是政界要人,哪一个不是财大气粗,那一个都不能得罪。这时,月桂的眼睛落到一个人的名字上——顾大虎。别看此人的名字俗气,可确实民国政府派到上海来的陆军司令,手握重兵,连上海市长都不放在眼里。(我对民国历史和官阶不了解,只是容儿是那个时代的人,就随便乱写一个官名吧。)将容儿的第一次交给他,估计大家也都无话可说了,连带着,连万花楼也沾光,如果容儿有本事能降住他的话,那以后万花楼就有个坚实的靠山了。月桂为自己的得意算盘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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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36 | 显示全部楼层
容儿挂牌的前一天晚上,心情自然有些忐忑,也是,明天之后,那个曾经的良家妇女,就要变成一个玉臂枕万人的青楼女子了。容儿咬了咬牙,她安慰着自己,从小到大,自己什么没尝过,就当成是另一种苦吧,容儿有经验,时间一长,在大的苦难,也会慢慢习惯的。
  月桂来到容儿房间,她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初下海时的自己:“别想那么多了,无论如何,该来的,还是会来。”容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可看上去,却比哭更凄苦。“我知道的,我不是担心,也不是害怕,我已经结过婚了,毕竟和黄花闺女不一样。我只是想着,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月桂叹了口气:“没有人依靠,就依靠自己吧。不要去相信任何人,只有自己,才能够信任。从今往后,虽然你身处艳籍,可还是要学会凡事为自己打算,找个好码头,就有从良的机会。你看胭脂,虽是青楼女子,可自嫁人以来,过的就是少奶奶的生活,听说珠宝大王的正妻身体不好,只等着她一死,胭脂就可以扶正做填房夫人了。你要学些手段,看准了一个好的,就要使出浑身的解数,为自己捞个好归宿。”月桂这番话是有感而发。“谢谢你,月桂姐姐。”月桂摆了摆手:“我在这行久了,看惯了世间风月,早已经不相信男人会对女人真心,这一行,真正是青春饭,你年轻貌美,自然就有人捧着;等到人老珠黄的那天,就是想卖,恐怕也不会有人要的。所以我说的话,你要紧记。”容儿点点头。接下来,月桂又手把手地教容儿应该怎么样做,才能骗过男人,使男人认为她还是个处子。
  第二天,容儿便在万众瞩目下隆重登场了。她并没有如一般烟花女子一样化了个大浓妆,月桂是这方面的高手,她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方法,才能更好地迎合男人的兴趣。容儿本来长得清秀脱俗,若是化个大浓妆,便会将她的美都掩饰了起来,月桂亲自搭理,让容儿穿上了一身浅浅的湖水蓝丝质旗袍,很是飘逸贴身,头发也是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在插上一支珍珠发簪。脸上的妆也是淡淡的,容儿的皮肤本来就好,只是在轻扫些胭脂,就显得白里透红,粉嫩诱人。虽然妆容简单,可是月桂在容儿的眼睛里却下足了工夫,她用墨笔,将眼线化得又黑又翘,使得容儿看上去,显得非常的动人,既清纯,可眉梢眼角处却流露出无限的风情。当容儿缓缓走下楼梯,眼波流转,这时楼下所有的人都看呆了,这样一个将清秀和妖媚两样结合的恰倒好处的女子,人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容儿的眼角扫过那些看得流口水的男人,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可以这样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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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月桂带着容儿,一一将容儿介绍给她将来可能的入幕之宾。容儿也似乎很适应这样的应酬,她拿捏得很有分寸。月桂已经将容儿的第一次交给了顾大虎,于是,容儿在给客人打过了招呼后,就被月桂带回了自己的房间,月桂意味深长地看了容儿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容儿坐在椅子上,她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今晚像是自己的新婚之夜一样,她不由得想起了叔齐,那个深爱自己的男人,虽然是在同一片夜幕下,可是两个人的路,从此就各不相同了。她不由得想到了女儿雪心,那个才三个月就要和自己的娘亲分别的娃娃,现在她已经半岁了吧,不知道雪心会不会也想着娘。她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年岁也大了,自己不辞而别,他一定很难过吧?容儿的眼泪不禁落了下来,她不知道,万一以后自己还能再见到他们,该如何向他们交代自己现在的决定?而他们又是否还会原谅她这个已经沦落风尘的人?容儿的心痛得揪了起来,“你为什么哭?是不愿意应酬我么?”当容儿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时,根本没发现自己的房间门已经被人悄悄地推开,进来的人,正是顾大虎。
  容儿心里一惊,连忙搽去了泪水:“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顾大虎长的很高大,由于在战场上很勇猛,他很年轻,便成了将军,而他脸上还留有战争的印记,一条有些狰狞的伤疤。容儿见他的模样,更加害怕了。泪水更是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顾大虎见过很多女人,但没有一个不是一来就巴结是上他的,想容儿这样,只顾哭的,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对容儿开始有些兴趣了。顾大虎自顾自地坐下,倒了杯茶,他对容儿点点头,说:“你也坐。”容儿听话地坐了下来。那个时候的化妆应该是不防水的,所以容儿的眼泪将她的眼线冲得是一塌糊涂,可她自己还没发现,还不断地用手去搽,就更加让正张脸都乱七八糟了。顾大虎从没见过这阵仗,觉得这个女人有趣极了。“你说,你为什么哭?”顾大虎心里还是有些介意,毕竟让一个女人厌恶而哭,不是一件值得荣耀的事。容儿抽泣着:“我只是想到了我的家人,才忍不住的。我不知道你已经来了。”“你的家人,他们在哪里?上海么?”容儿摇摇头,“他们在家乡。”“那他们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是么?”这话问到了点子上,容儿的眼泪马上又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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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38 | 显示全部楼层
容儿只是哭,不说话,顾大虎有些慌了手脚,上战场打仗,他是内行,可面对一个只是在哭泣的弱女子,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顾大虎环顾了房间四周,在墙脚边发现了一个陶瓷盆子,边上的架子上还挂着一条毛巾。顾大虎走了过去,将毛巾放在盆子里湿了湿水,拧干后走到容儿身边递给她说:“来,搽搽吧。”他的话里似乎有种天生的权威,容儿听话地接过毛巾,搽干净了脸。
  脸上的装容被搽去后,容儿素面朝天的模样很让顾大虎赞赏:“你干净的样子很好看。”容儿终于停止了哭泣,因为她知道,这个顾大虎是个重要的人,不能轻易得罪。她走了过去,手脚僵硬地放在他的肩上,顾大虎被她的举动逗笑了:“你坐下吧,我不是个色中饿鬼,在看到你这样凄然的哭泣后,我怎么还有心情做这些事。”容儿无语,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幽幽地问:“你嫌弃我么?为什么大家都嫌弃我?”顾大虎一向对女人都没什么耐心,女人对他而言不过是发泄欲望和传宗接待的工具罢了,可是容儿,却轻易地拨动了他的心弦,他很好奇,很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至于是为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容儿定了定神,她在一刹那做出了决定。她不要沦落在风尘里,她后悔了。她想回家,回到自己丈夫、女儿、和父亲身边,虽然那个家她早已经回不去了,可是只要远远地在一边守护着他们,就已经足够了。容儿深呼吸了一口,说:“将军,请你原谅,我骗了你。我并不是什么处子之身,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女儿,沦落到现在这一步是因为我太不小心了。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介意,但是原来我做不到。我要回去,回到我丈夫身边去。”顾大虎总算弄明白了容儿的话,他的眉毛一挑:“你和月桂联合起来骗我?那么这万花楼明天可以结业了。”容儿急了:“不,不关月桂姐姐的事,是我骗她说我是处子的,我本来想给自己卖个好价钱的。请您千万不要迁怒万花楼,这里的姐妹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如果万花楼结业了,他们就等于无家可归了。是我的错,您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请不要伤害无辜的人。”容儿的眼神里满是急切。顾大虎凝视了容儿足有三分钟,容儿也是无所畏惧了,也用眼睛大胆地回望他。顾大虎没有说话,站起身来,走了,把容儿撇在了房间里。房间外,顾大虎命令月桂道:“这个女人你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她哪里也不准去。”月桂被这个情形给弄糊涂了,她三步并做两步追赶着顾大虎的脚步,问:“将军,是容儿得罪你了么?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吧。”顾大虎头也不回,走出了万花楼。
  在顾大虎身上找不道答案,月桂连忙到容儿那里问个究竟。可是容儿只是在发呆,什么也不说,被月桂问急了,就抛下一句话:“所有的事情我来承担,不过是个死罢了。”这话可把月桂给吓着了,可从容儿那里又问不出究竟,只好作罢。
  一连三天,月桂都在忐忑中度过。三天后,顾大虎的一位副官来到万花楼,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辆的汽车。副官找到月桂,说:“这是聘礼,顾将军决定在三天后迎娶你家姑娘容儿,请做好准备,三天后行礼。”月桂蒙了,一下还反应不过来,直到车队走远了,才想到要将消息告诉容儿。
  容儿还呆在房间,远远地,月桂的声音传来:“容儿,大喜啊,容儿。顾将军三天后要娶你过门呢。连聘礼都送来了。你真有福气啊,才挂牌,就靠上了怎么个大码头,说来这也是我们万花楼的光彩。”月桂还在自顾自地说这聘礼有多丰富,容儿的脑子早已经炸开了锅,“我已经嫁过人了,我要回去,回我丈夫身边去。”容儿有些语无伦次。月桂警惕地看着容儿:“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只要是顾将军看上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他要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只要你嫁过去,就是他的五太太了。顾将军还留下话,让我好好照看你,你别再胡思乱想了。你要是真想着你丈夫,也得从了他,要不然以他的势力,想把你丈夫弄倒,还不跟捏死一之蚂蚁似的。”月桂苦口婆心地权着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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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40 | 显示全部楼层
容儿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要回到鱼洋镇去,可是去冒出这么个事,实在是让她心乱如麻,难道我的人生就注定是要在混乱和做别人的小妾中度过吗?从月桂的话里,容儿得知顾大虎有四房太太,看来他也是个不把女人当回事的男人,他跟桂老爷还不同,桂老爷虽然一门心思想要长生,想为桂家留后,可骨子里,桂老爷还是有些惧怕太太的,对其他的姨太太,桂老爷虽然是有分亲疏,可总的来说,对她们都不算坏。可这个顾大虎,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大男人,从来就只有别人顺从他的份,何况他这么大大咧咧的人,又不像叔齐那样的细心,要是嫁了过去,被人欺负了,还没人会为自己出头,七太太那件事给她的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容儿觉得,这无疑是个火坑,自己是宁愿死,也不想往下跳,去受那个活罪的。可月桂说的对,以顾大虎的权势,自己还能有选择的余地么?
  容儿觉得自己应该去找别人来帮助自己,她想来想去,就只有月桂了,只有她知道自己的故事,也只有她才知道自己对叔齐的感情,也许她的心一软,将自己放了,也不一定。
  容儿的地位已经是今非昔比了,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就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大街小巷里就开始流传着陆军司令娶万花楼的姑娘为妾的消息。
  月桂以为是容儿想通了,那知道她竟然是在说服自己私放了她。月桂说:“容儿,你并没有卖身给我,按理说,你要走,谁也拦不住,可是你想,就算你回到了家乡,可那边还回接受你么,如果他们要是接受你,当初就不会将你赶走了,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他们重新接受了你,可是你在万花楼里挂过牌的,就已经不再是良家妇女了,现在他们不知道,可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到时你又该怎么办?如果顾将军一生气,要将整跨你的夫家,还不是件极容易的事?到时树倒猢狲散,你不就真应了他们说的会给他们带来灾难的话了么?到时你又该怎么办?现在你已经到了这一步,又碰上顾将军喜欢你,这便是你的福分了,你说担心他家里其他太太的话,不是我说,即便你回去,这些也是你该面对的。我们的出身,能够给大户人家做个妾,就已经不错了。你看看上海,有多少人是连饭都吃不饱的?你担心什么,不就是争宠么?我你记着我的话,只要将军的心在你身上,就什么也不怕。你年轻又漂亮,只要使些手段,她们必然全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心善,便给她们留一个位置,如果你不愿,就一个一个地搞跨她们。你要记住,要过好日子,就不能心软,要狠,要斗,要争,想想乡下那个七太太,给别人留下了余地,就是给自己留下了死路。”月桂一口气说了许多,句句说到了容儿的心坎里。这一夜,将彻底改变容儿。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顾将军依言到万花楼迎娶容儿。顾将军没有念过多少书,他也从骨子里对那些礼数不感冒,虽然那些所谓的君子对娶个妓女是颇有微词的,即便是娶,也要低调一些。可顾将军却从不将这些放在眼里,他在意的,只是自己喜不喜欢而已。他安排了一个庞大的车队,风风光光地将容儿接进了司令府,那个阵势,即便很多大家小姐,也是望尘莫及的。
  就这样有些戏剧化地,容儿开始她的第二段婚姻生活。顾大虎的正妻,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顾大虎对她没有什么感情,纯粹是道义而已,不过大太太为顾大虎生下了他唯一的儿子,所以顾大虎对她也是尊重的。这个女人也很识趣,基本不挣风吃醋,每天就是吃斋念佛的,是个很平和的人。二太太就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她是顾大虎一个副官的女儿,虽然姿色平平,可她却熟读史书,常常在政务决断上帮助顾大虎,地位十分稳固。三太太是个懦善的人,她嫁给顾大虎的时候还是个学生,顾大虎见她长得漂亮,就将她娶了过来。四太太是个泼辣货,她以前是个戏子,颇有些名声,从她第一次见到顾大虎开始,就已经打定主意要嫁给他了,英雄难过美人关,终于让她如愿以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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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41 | 显示全部楼层
刚嫁到顾家的时候,容儿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这一切自己都好象是个木偶,被人牵扯着走,而自己真正想的,是回到叔齐的身边。不过此时的容儿,像汪洋里的一叶小船,该往何处去,似乎根本由不得她来选择。
  有位历史学家曾经说过:爱升,则天下不足容其高。欢坠,则九眼无所逃其命。容儿现在就处于这个“爱升”的时候,顾大虎的性格像是火一样,只要是他喜欢的,就会宠爱得无以复加。容儿从没过过这样好的日子,她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不再需要担心自己有做不完的活;她有挑花了眼的华美服饰,都是顾大虎叫来上海最出名的裁缝来专门为她夺身定做的;她有满满一个抽屉的大洋,是顾大虎为她准备的零花钱;顾大虎无论多忙,每天都会回家陪她吃晚饭,这样不可想象的日子,就这样让容儿给过上了。大太太和三太太是很淡薄的人,自然是无所谓的,二太太功于心计,表面上韬光养晦,和容儿的关系很融洽。四太太则对容儿分外眼红,狠不能除之而后快,容儿已经不是当年的容儿了,经历了一系列的坎坷之后,尤其在归嫁顾大虎之后,她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容儿在行礼的那一天,亲眼目睹了别人对她既羡慕,又敬畏的表情,这让她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试想,一个出身贫寒又受尽委屈的女子,突然变成了一只凤凰,容儿不仅有些骄傲了。但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顾大虎给她带来的,别人仰视她的目光,不过是顾大虎照射在她身上的光芒罢了。如果自己想要维持这样的日子,就必须牢牢地靠着顾大虎这棵大树,现在想想鱼洋的日子,是那样的委曲求全,容儿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并没有因为一时的冲动回到鱼洋去,虽然自己很爱叔齐,很挂念女儿和老迈的父亲。
  为了维护自己在顾家的地位,也为了使七姨太陷害自己的事情不再发生,容儿已经敏感地看出四太太对自己是不怀好意的,这一次,容儿决定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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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7-18 00:4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太太并没有意识到,容儿已经是个不能得罪的人,一路走来,她心里潜藏的怨气,已经如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蠢蠢欲动。珠碧还像平常那样,只图一时口舌之快,要么就在其他太太面前中伤容儿,要么就当着用人的面说些容儿的闲话。容儿将一切都记在心里,表面上,她淡淡的,与谁都和和气气的,可暗中,她在寻找着机会来反击。
  四太太珠碧以前是个唱戏的,自从归嫁顾大虎之后,便收山了。虽然日子是过得悠闲自在,可这从小就开始训练演戏的功架,一段唱腔,一个身段,早已经是融入了珠碧的生命里,更何况平常顾大虎由于军事繁忙,不经常陪在她的身边,日子就了,就觉着乏味了,珠碧又开始怀念起舞台的生涯来。那时她虽然不是最红的女伶,但也还是有一群固定的捧场客,台下的掌声喝彩,都给予她巨大的快感。不过顾大虎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珠碧再想,她也无法回到舞台上了,为了满足自己唱戏的欲望,珠碧恳请顾大虎允许她平常在家里唱唱过个瘾,这顾大虎本来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觉得这事没什么不妥,也就答应了。
  以珠碧的地位和财力,她当然不会只是玩票这么简单。她花钱长期雇佣了一个戏班子,里面伴奏的,服装,还有和她搭档的小生,都随时听候她的吩咐。只要她想,一个招呼,他们就会马上到顾府,陪她过个戏瘾。
  戏班子里的小生名叫顺淇,长得是唇红齿白,非常的清秀。他在上海颇有名气,而珠碧也是他的戏迷之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珠碧才花了大价钱将戏班子包了起来,为的就是让顺淇和自己配戏。
  这俩人整日里唱的不是《西厢》就是《红楼》,都是些情情爱爱,公子小姐,缠绵悱恻的故事,一来二去,俩人就已经眉来眼去,有那么些意思了,不过四太太倒是很清醒,她不敢做出些背叛顾大虎的事,一来,是因为他的势力太大了,万一被他发现,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二来,现在她的生活很安逸,顺淇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魅力让她为了他而放弃现在的生活。至于顺淇,也是个聪明人,调调情可以,可要让他真刀真枪地干,他没这个胆子。
  四太太在家里唱了好几次戏,容儿都在一旁冷眼看着。她那么聪明,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他们之间的暧昧?容儿心里冷笑着,一条计划正慢慢形成。
  一天晚上,顾大虎躺在床上,容儿正为他按摩,顾大虎一副舒服惬意的模样。看来机会来了,容儿说:“虎哥,我给你唱首曲吧。”“哦,你也会唱曲?”顾大虎很是奇怪,容儿甜甜地笑着:“我哪里会唱,只不过是这些日子,我看四太太在家里唱戏,觉得好听,便学了几句。不过容儿笨,只学了几句,唱给你听,解解闷。”说完容儿就唱了起来。“青丝七尺长,挽作内家装。不知眠枕上,倍觉绿云香。红绡一幅强,轻阑白玉光。试开胸探取,尤比颤酥香。芙蓉失新艳,莲花落故妆。两般总堪比,可似粉腮香。蝤蛴哪足并,长须学凤凰。昨夜欢臂上,应惹领边香。和羹好滋味,送语出宫商。定知郎口内,含有暧甘香。非关兼酒气,不是口脂芳。却疑花解语,风送过来香。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风靴抛含缝,罗袜卸轻霜。谁将暧白玉,雕出软钩香。解带色已战,触手心愈忙。那识罗裙内,消魂别有香。咳唾千花酿,肌肤百和装。无非瞰沉水,生得满身香。”
  容儿唱完,静静地等着顾大虎的反应。这首曲,是容儿记下珠碧所唱的曲,不过她把词给改了,换上了一首非常著名的艳词,就是萧观音的《十香词》。这首词她记得很深,因为这是以前容儿和叔齐闺房内的秘语,叔齐教给她的,叔齐还说,这是萧观音背夫通奸后所写的艳词,非常婉约风流。
  容儿用了几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将词和曲对上,本以为顾大虎听了以后会大发雷霆,因为容儿说了,这是四太太唱的曲,她学了来,顾大虎必定以为四太太和顺淇有染。不过很遗憾,容儿并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反应,顾大虎读书不多,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十香词》,也听不出来词里透漏的情欲,他只是觉得这首曲由容儿唱来似乎比珠碧更有韵味。他一把揽过容儿,迫不及待地撕开她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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