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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公寓谋杀事件(暮眼蝶)》--作者:马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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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03:18 | 显示全部楼层
你怀疑我?

  树影婆娑的人行道上,王盛佳和吴立帆并肩而行,两人都不说话。吴立帆隐隐感到王盛佳情绪不佳。
 
  “怎么了?盛佳?”他弯下腰亲切地问道。
 
  “你有事瞒着我。”王盛佳故意别过头去不看他。
 
  “怎么会呢?盛佳,你太敏感了。”吴立帆仍然一脸轻松。
 
  王盛佳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盯着他的脸:“立帆,在你的心目中,我大概是个没头脑的大傻瓜吧。”
 
  这话没头没脑的,让吴立帆猝不及防,他这才意识到,她的确是生气了,因为生气,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每当她的情绪有变化的时候,她的脸总是最先泄漏秘密,这也是吴立帆喜欢她的原因,红扑扑的脸蛋让她看上去既健康又活泼,就算是生起气来,也显得生气勃勃,跟李今的妩媚相比,眼前的她自有另一番风情。虽然李今已经是过眼云烟,但吴立帆还是忍不住会常把她跟他的现任女朋友王盛佳作对比,两个人的容貌虽然相差颇大,但显然王盛佳更适合作一个妻子。
 
  吴立帆看着她生气的脸,好声好气地说:“我能有什么事瞒你?能不能给我个提示?我实在想不出来。”
 
  王盛佳注视着他,神情严肃:
 
  “为什么把我们四个人都找来?”
 
  “当然是为了让开幕典礼更热闹啊。”
 
  “算了吧,你还请了袁桥和简东平。”
 
  “他们两个也都是我的朋友。”
 
  “简东平是,但袁桥不是。你们只不过是一起参加击剑队而已,在大学里你们的关系就很一般,虽然说是朋友,但其实你们的关系根本就称不上朋友,只不过见面客气一点而已。袁桥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他跟谁都保持距离,当然对你也不会有什么不同,而且大学毕业后,你们根本就没有来往。”
 
  见吴立帆一时答不上来,她继续问道:
 
  “简东平又为什么要提起陈剑河的那封信?他为什么要来?他究竟想知道什么?你们两个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你敢说你没瞒我吗?立帆?”
 
  她一连串的问题,让他哑口无言。他看着她因生气而变得异常明亮的眼睛,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屈服了。
 
  “好吧,盛佳,我是不该瞒你。那封信的确是真的,是陈剑河的姐姐从抽屉里找到后寄给东平的,现在她委托东平重新调查这件案子,她一直相信她自己的弟弟不会杀人。至于今天的聚会,不错,的确是东平让我帮忙把你们都约来的,这是为了方便以后联系你们,也许很快,他就会来单独拜访你们每个人。”
 
  王盛佳既困惑又生气,尖着嗓门提出了抗议:“可是他有什么资格调查这件案子?他是谁?他不过是个写旅行杂文的小记者!”
 
  “他已经获得了警方的支持。好像那个办案的警官也怀疑这件案子不是陈剑河做的。”
 
  “不是陈剑河做的?他们怀疑是别人杀了她?会是谁?这怎么可能?她根本就很少跟这幢楼的其他人接触。”王盛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的,他们也认为,不可能是外人干的。”吴立帆盯着她的脸说道。
 
  王盛佳立刻弄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就象突然被针刺到似的,她蓦地退后一步,眼含惊恐地看着他。
 
  “他们怀疑我们中的一个是真正的凶手?”她问道。
 
  “是的。”他艰难地回答道。
 
  “我本来都快把这事给忘了,这么说的话,没完没了的调查又开始了,他们又会跑到我的公司去问一大堆那个时间我在做什么之类的废话,对不对?我真是受够了,你知道我们公司的人都会怎么看我吗?你知道那件事之后我花了多长时间才让别人不再议论我的吗?难道就不能让我过几天太平日子吗?我真不明白,这件案子明明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无事生非地把它挖出来?难道就因为陈剑河的姐姐说了那几句话吗?而你,你怎么能帮他做这种事?你充当的是什么角色?我们诚心诚意地来祝贺你新店开张,而你却利用了我们,你把我们都当成什么人了?嫌疑人吗?”王盛佳火冒三丈。
 
  “我觉得……”吴立帆想说什么,但他的话立刻就被她打断了。
 
  “你也觉得是我们中的一个人杀了李今?是吗?”她生气地盯着他。
 
  吴立帆停顿了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
 
  “我当然相信你们,但是东平说得也很有道理。毕竟你们四个人是最后接触李今和陈剑河的人。”
 
  她咬着嘴唇,仿佛在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地说:
 
  “你知道我们四个人中谁最有可能会做这种事吗?那就是我!……我讨厌她,我真的讨厌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她吗?因为他对你太不好了,我只要一想到她曾经那么对你,我就无法忍受,特别是这半年来……”她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痛苦而炽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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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03:19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之间,一股暖流流贯到吴立帆的全身,他猛地用力将她揽在怀里。
 
  “我知道,我知道,亲爱的,对不起。”他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如果我真的杀了她,就没那么麻烦了,至少我会去自首,我讨厌被人怀疑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她的口吻就象一个小孩子在撒娇。
 
  “别胡扯了,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你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吴立帆温柔地说,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警察可不是这么想,如果他们知道我跟你的事……他们准会问个没完。”
 
  “他们只是例行公事,别太放在心上,别去想它了。”
 
  “也许我是太小题大做了,但是我真的想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忘掉李今,我想开始我们新的生活,可是偏偏……”
 
  “是的,是的,我理解。”他安慰她。
 
  “我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重新调查?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王盛佳依偎在他怀里问道。
 
  “可能吧,我不清楚。”他答道,虽然他几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王盛佳默默地靠在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说:
 
  “立帆,我们结婚吧。”
 
  吴立帆没有说话,这次他听清了,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在犹豫时,她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迟疑,蓦地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
 
  “立帆?”
 
  “我觉得……这好像有点太快了。”他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她怔怔看着他,眼睛里的光芒倏地暗沉了下去。
 
  “为什么?两个月前,你就说要结婚的。”她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怀疑和痛心,眼神也在一瞬间变得呆板起来。
 
  吴立帆承认,有时候他的确有点怕他的女朋友,这一方面是因为他天性温和,对女性有一种天生的敬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王盛佳总是对他说的每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他根本没办法在她面前装糊涂。
 
  “现在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好像不太妥当,尤其是对你来说,我不希望别人怀疑你。”他低声说。
 
  “我不在乎。”她很快地说。
 
  “盛佳……”他无奈地呻吟着。
 
  “还记得吗,李今出事的时候,我们之间根本就没什么,我们是半年前才开始恋爱的。”
 
  “对,不过……”
 
  “我没有抢她的男朋友,因为当时你已经不是她的男朋友了,而那时候,我也不是你的女朋友,所以警察根本就没有理由怀疑,就算他们真的怀疑我,那也随他们的便好了,他们最后一定会大失所望。”她坚定的眼神让他有点胆寒,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有道理。
 
  “你说的没错,可是……”他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爱我吗?立帆?”她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当然。”他马上回答。
 
  “你不会只想跟我玩玩吧。你是有钱人,你可以选择别的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子作你的妻子,而我只是一个26岁的普通女孩,做的也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工作,你是不是已经对我厌烦了?……”
 
  她想再说下去,但是被他打断了,他觉得有必要让她安静下来,听听他的解释,他不希望她误解自己。
 
  “盛佳,听我说。我当然爱你,但我觉得现在不是结婚的最佳时候。这件案子还没有结束,我觉得还是该等这件案子有了定论之后再说,这样比较妥当。当然我并不是怀疑你,我怎么可能怀疑你呢,但是我不想我们的生活有任何阴影,你懂我的意思吗?我并不是在找借口,真的,也不是想拖时间,请相信我,我并不是不想跟你结婚,我爱你,真的,盛佳,这是千真万确的,但是……”他抓住她的双肩结结巴巴地说着,这一刻,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话听起来虚伪极了。
 
  “等这件案子有了定论之后?你怀疑我?说到底你还是怀疑我?”王盛佳不敢相信似的,缓缓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的眼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痛苦和震惊,她没有再给他机会继续说什么,猛地推开他扭头就走。
 
  吴立帆意识到自己的话已经深深地刺伤了她的心,他想立刻作出补救,但等他追上去时,还是晚了一步,她已经飞快地跳上了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
 
  他看见她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头低垂着俯在臂弯里,显得有气无力的,看上去就象刚刚经历了一场马拉松比赛。其实,即使没在她的身边,他也能猜到,此时她一定是在哭,她是爱他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望着出租车远去的的背影,他不禁问自己,我真的在怀疑她吗?他知道他没办法理直气壮地回答这个问题,他的心顿时因强烈的内疚而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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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03:19 | 显示全部楼层
对,我是她最好的朋友

  “李今?”徐海琳从镜子前转过身来,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几分钟前,这个穿着牛仔裤T恤衫自称是记者的人突然闯进了她的家,说是要跟她谈谈一年前发生的那件事。说实在的,一年前发生了那么多事,鬼才知道是哪一件,不过她想到搓麻将约的是三点钟,现在还剩一个小时正愁没处打发,所以决定还是见见这个人,反正权当消遣罢了,没准还能打听点小道新闻,到时候也好在牌桌上向姐妹们炫耀炫耀。
 
  她本来以为他会问些美容健身或是女性保养之类的问题,自从她嫁给范氏地产集团的大老板之后,经常会有时尚杂志的记者找上门来,他们问的多半都是这些东西,时下豪门贵妇的生活方式也是普通大众感兴趣的话题之一,所以对此,她早就见怪不怪了。反正眼下她正好有时间,能有人陪她聊会儿天,也没什么不好,当然,一切还得看她的心情,她想好了,如果对方说话实在太乏味,就立刻将他扫地出门。
 
  可是她没料到,他会提到李今。
 
  一进门,这位名叫简东平的记者就开门见山地告诉她,他是来打听一年前李今发生的那件案子的
 
  对于李今,徐海琳是再熟悉不过了。她们两人同岁,六年前,当时她们还都是大学三年级的学生,她们在市内的一家高级健身会所里认识,从此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三年前她在波特曼大酒店举行豪华婚礼的时候,容貌出众的李今就是她的伴娘。那天晚上,衣着清凉的李今出尽了风头,她至今都记得她的音容笑貌,她的香奈儿香水味和她脖子上那闪闪发光的钻石项链。不管怎么说,李今的确是个美人,也许是太美,太招摇了……也许这正是她惨遭厄运的原因,对这一点,她一直坚信不疑。
 
  那件案子发生之后,她心惊肉跳地度过了好几个不眠之夜,总觉得夜里会听到李今的哭声,有一段时间,她还莫名其妙地担心自己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后来直到在女友的陪同下去静安寺烧了香,求了符,才稍稍把心思安定下来。
 
  她没想到,事隔一年,居然会有人跑到她这里来打听李今的事,兴趣不禁油然而生。事实上,当时她一直都在巴巴地等着警察的光临,但是,居然连一个警方的电话都没有收到,这让她不免有些失望。
 
  “你说你想谈李今,那好,简先生,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徐海琳一边说,一边回过身去继续审视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件粉色晚礼服是按照好莱坞女明星格温尼丝帕特罗在奥斯卡奖颁奖仪式上的低胸礼服做的,她打算周末参加慈善酒会时穿,可惜腰这边好像有点紧,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请说。”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简东平微微一笑。
 
  “吴立帆,你还记得他吗?他说你是李今最好的朋友。”
 
  徐海琳想了想,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他是谁?”
 
  “他是李今大学时代的男朋友。”
 
  “吴立帆,我好像知道这个人,他现在是不是在做珠宝生意?从澳洲回来的?”她的眉毛轻轻一挑。
 
  “是的。”
 
  “我听李今提起过他。”徐海琳简短地答道,“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电话?”她刚问完,就觉得自己说了一句蠢话,还用问吗,当然是李今告诉他的。
 
  “我想应该是李今把电话给他的。”
 
  “我知道。准是这样。”徐海琳冷淡地说,“那时候,她热衷于为他介绍生意,所以想让我们这帮人去捧捧场。她还曾经把他们公司的产品目录拿给我看,我觉得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式样,所以后来就没买。”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一年前吧。我记不太清楚了。”徐海琳转身走到他跟前,问道:“你究竟想打听什么?为什么要打听她?想写书吗?”
 
  “算是吧,我是李今的大学同学,所以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可能也许会写本书。”简东平点了点头。
 
  “眼光不错,这是个很好的体裁。”徐海琳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客厅一角的更衣室。她脱下了晚礼服,换上了便装。她可不想穿着晚礼服到处走,那样子看上去就象个傻瓜。
 
  她走出更衣室,随手把手臂上挂着的晚礼服扔在椅子上,然后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虽然并没有干什么,但她还是觉得有点累。
 
  “请坐。”她轻声说。
 
  “谢谢。”简东平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她一边说,一边摇了摇铃,她觉得眼下自己最需要的是一杯浓浓的咖啡,外加整整两小时的精油推拿。
 
  “范太,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李今的?”
 
  “6年前。我们是在健身房认识的,当时我发现她带着一款prada包包,那款式是刚刚在欧洲新上市的,我很喜欢,所以就跟她聊了起来,那以后我们就成了朋友,后来我发现我们的兴趣和品位非常相象。”
 
  一个身穿制服的女佣走了进来。
 
  “把这个拿到楼上我的房间去。”徐海琳指了指沙发上的晚礼服,“再给我们倒两杯咖啡来,我的不要加糖。”
 
  “好的。”女佣拿起晚礼服恭敬地退了出去。
 
  “咖啡可以吗?”直到女佣消失在门口,她才回过头来征询简东平的意见。
 
  “当然可以。”
 
  “那好,继续吧。”
 
  “我听说她父亲是个地产商。”
 
  “对,他跟我老公还是朋友呢,不过他主要做的国内市场,不象我老公早就把生意做到海外去了。”说到这儿,她不免微微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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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03:20 | 显示全部楼层
两百万太少了!

  女佣人把咖啡端进来,摆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她父亲叫什么名字?”
 
  “李岗平。”
 
  她看出简东平一脸茫然,便解释道:“在地产界,她老爸没什么名气,不过手上有钱是千真万确的。”
 
  “她跟父母处得怎么样?”简东平问道。
 
  “不怎么样,李岗平现在的妻子是李今的后母。”
 
  简东平好奇地看着她,他的目光鼓励着她说下去。
 
  “在李今13岁的时候,李岗平抛弃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也就是李今的母亲,娶了现在的女人,这女人原先是李岗平的秘书,有一套驾驭男人的高明手腕,李今的妈则是个老实巴交的家庭主妇,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当然就输得一败涂地。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离婚不到一年,她就得癌症死了,从那以后,李今就一直跟李岗平一起生活。不过她一直对李岗平和他的小老婆恨得要死。”她嘬了一口咖啡,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李今后母那张清瘦白净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女人没有浓妆艳抹,衣着也很得体,但每次看见她还是觉得她象个狐狸精。
 
  简东平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听说她死的时候,银行账户上的存款额超过两百万,这些钱都来自她的父亲?”
 
  两百万?怎么才两百万?她心里觉得奇怪,禁不住脸上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怎么了?范太?”他马上逮到了。
 
  “没什么,比我的估计还是少了点。我本来以为,她手上少说也应该有三百万现金,另外还有首饰、房产和股票,她个人的资产怎么也该超过500万。”
 
  “五百万?!”显然,这个数字让简记者大为吃惊。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因为这些年来她一直不断地在向李岗平要钱,她就用那些钱炒房产和做股票,赚了不少钱,再加上她经常结交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很多开销又不必她自己负担,虽然她从来没告诉我,她究竟有多少钱,不过我知道她绝对是个小富婆。”徐海琳想,李今死后,那些璀璨夺目的珠宝准是落到了她后母的首饰盒里。
 
  “她一直向父亲要钱,都能如愿吗?”
 
  “据我所知,应该是的。李岗平对这个独生女儿一向疼爱有加,巴不得找到机会拍她的马屁,再说那些钱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当然她的后母就不同了,那女人跟李今水火不容,据说每次见面,两人都会吵架,所以李今一直不肯住回去。她说要等那个女人死了才会回去。”说到这儿,她禁不住发出一声叹息,“……想不到最后是她先死。”
 
  “李今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外面住的?”
 
  “大学毕业后吧。”
 
  “她既然那么有钱,为什么要住房租才几百块一个月的合租公寓呢、她满可以住更好的房子,不是吗?”简东平问道。
 
  这个问题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李今怎么可能去住高级公寓,绝对不可能。我太了解她了,哪怕有一分钱,她都恨不得掰成两半用。更何况住那栋公寓,她一分钱都没花,每个月还能赚几千块呢。”
 
  “为什么不花钱还能赚钱?”简东平十分疑惑。
 
  “她就是房东。”她快速说,看出他一脸惊讶,她便继续说下去,“那两套房子本来是李岗平的好朋友的,因为有事出国,将房子委托李岗平出售。李今听说了这件事,就提出在房子卖掉前,让她先住一阵,从那以后她就当起了二房东了,不过我想她的同学们并不知道,房东就是她,因为她委托父亲那边找了个人来假扮房东,她是很精明的。”
 
  “你刚刚说她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当然,这么说是夸张了点。”她微微一笑,“但实际上,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她的确是很节省的,有时候简直是个吝啬鬼,守财奴。就是因为她很少花钱,花钱的东西都让她老爸和男朋友负担了,所以她才会有那么有钱。”徐海琳想,虽然话有点尖刻,但她是实话实说。
 
  “她交过很多有钱的男朋友吗?”
 
  “对。如果对方没钱,她是不会跟对方交往的,这就是李今。她是个很现实的女人。”她徐海琳其实也半斤八两,不过她有时候还会装装样子,至少在表面上她还不想做得太明显,她不想让别人说她“势利”。她不象李今,她没有勇气大言不惭地把什么都说出来。
 
  “可是我听说她最后一个男朋友只是公司里的一个同事。”
 
  “那个人的老爸做建材生意已经好多年了,他老妈开连锁餐馆,在国内已经有80多家了,他又是家里的独生子。你说他家有没有钱?”徐海琳记得那个叫王英宝的年轻人,名字虽然土气,人倒是长得还蛮精神的,看上去也老实可靠,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觉跟李今不对路,她没猜错,不久后他们两个就分手了,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象李今这么一个漂亮女孩,性格也不错,应该很容易能找到一个金龟婿,那她为什么一直没有结婚?她是不是不想结婚?”简东平又问道。
 
  “是的。比起结婚,她更喜欢谈恋爱的感觉。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老爸的事,她不太相信婚姻吧。反正她说她还没玩够呢。”徐海琳想了一想,说,“另外,也可能是……那些男人到后来也有点受不了她了吧。”
 
  “受不了她?为什么?”简东平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她不肯付出。什么都不肯。”徐海琳看着简东平,心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李今就是那种精明过头的女人,从来不会感情用事,她甚至怀疑她可曾动过真感情。
 
  简东平好像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肯付出,究竟指的什么?”他征询地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她笑了笑,说道:“她只想当一个红粉知己,不愿意当他们的情人,她喜欢跟他们调情,却不愿意委身于他们。她很聪明,很懂得保护自己,跟他们周旋起来游刃有余,她能把他们逗得团团转,却总有办法让自己全身而退。……你知道男人都是怎么样的,在你身上花大把的钱和大量的精力,总希望能得到点什么,但是他们往往在她身上什么都得不到,我想他们一定感到又失望又厌烦,所以最后才一个个都离开了她。”徐海琳想,以前自己也不是没劝过李今,可她好像从来都听不进去,她好像还总为自己的小花招得意得很,结果怎么样,命都搭上了,现在看来,“聪明过头就是笨”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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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03:20 | 显示全部楼层
她说那个人不正常

  “难道都是那些男人先提出分手的?”这一点好像让简东平有些意外。
 
  “大部分是,其实说到底都是她先不要对方的。如果她对哪个男人厌倦了,她就会想各种办法让他们先提出分手,她认为这样可以顺理成章地甩掉对方,也不会有任何麻烦。这办法的确有效,那些向她提出分手的男人大多都对她深怀歉疚,所以分手时总会给她一笔丰厚的经济补偿,这又是李今的小花招。”
 
  “有例外的吗?”
 
  “没有例外。”她想不出会有谁会是李今的对手,到目前为止,好像一个也没有。
 
  “她跟那些人分手后,还会联系吗?”
 
  “得不到总是最好的,只要她招一招手,大部分人还是会乖乖地回到她的身边,她有这种魅力,除非……那个人是真的已经另有所爱了。”她缓缓地说。
 
  “你指的是谁?”
 
  “她最后的那个男朋友,就是在跟李今分手后不到一星期就有了新的女朋友的,从那以后,他对李今的态度就变得非常冷淡,就算是在公司见面,也不理不睬的。虽然他们两个是李今首先提出分手的,但李今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忘了她,分手的时候,那个人可是发誓要一辈子爱她的。”
 
  “他们两个是谁提出的分手。”
 
  “是王英宝。有段时间,李今对他很不好,总是折磨他。而且李今承认自己不爱他,他就受不了了。
 
  “你知道李今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吗?”
 
  “大概因为她又有了新的目标,她没告诉我。不过当她知道那个王英宝又另有所爱时,又很恼火,有一次,他们两人还在办公室大吵了一架,李今还当着别的同事的面打了王英宝两记耳光呢,后来她还说要雇私家侦探去帮她找出王英宝的新女朋友究竟是谁,当然最后因为费用太高,她还是放弃了,不过这件事搞得很大,所以后来她就辞职不干了。”
 
  她看着他闷头记着笔记,心想他打听这些做什么,他不是来打听一年前的那件案子的吗?
 
  他好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抬起头说:“我想那件案子跟李今为人处事的方式多少有点关系。”
 
  “我想也是。”她表示赞同,“报纸上说,那个杀死她的男人在追求她,是不是?”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她:“她有没有跟你提到过陈剑河这个人?”
 
  “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人吗?”
 
  “是的。”
 
  “有一段时间,李今倒是常跟我提起她那些合租的同学,不过我怎么会记得他们叫什么名字?”
 
  “她是怎么跟你提到他们的?”他感兴趣地看着她。
 
  “她一点都不喜欢跟她同屋的那两个女孩,她说她们偷用她的夏奈尔香水和化妆品,还想赖水电费。她跟那三个男生倒是处得不错,听她的意思,好像那三个人当中有两个在追求她,其中一个还是什么公司的经理,她是当笑话说的,她怎么可能看上他们。”徐海琳一脸轻松地说。
 
  “她有没有告诉你,是谁对她没兴趣?”
 
  “好像是个搞翻译的小老头。”
 
  “她是怎么评价他的?”
 
  “评价?她根本看不起他,她说他是个神经病!垃圾瘪三,没眼光的大傻瓜,有一次,她还说她怀疑他更喜欢男人。”徐海琳注意到简东平的眼睛一亮。
 
  “更喜欢男人?你肯定她指的是那个翻译吗?”
 
  “是的,当然,她认为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她的魅力,除非……他的爱好特殊,她对此还有点有点耿耿于怀呢,她就是这种人,她希望每个男人都爱上自己,围着她转,哪怕是她根本瞧不起的人。”
 
  “她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她说有一次在一家那些人经常聚会的酒吧门口见过他,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一般人不会去那里,可是她却在那里碰到了这个人,就是你说的陈,陈什么来着?”
 
  “陈剑河。”
 
  “对,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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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03:2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李今怎么会去那个酒吧?”
 
  “她没去,她是跟王英宝一起去旁边的一家酒吧,结果就碰上了。”
 
  “她还说过他什么?”
 
  “不记得了,就算她提过,我也不会注意的。”她朝他抱歉地一笑,随后又问道,“他为什么要杀李今?真是因为追求不成吗?”
 
  “好像是的。”简东平温和地答道,他留意到她脸上失望的表情,立刻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我还以为你会有些内部消息呢。结果跟报纸上说的一样。”她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李今从来就不知道他喜欢她,至少她是没看出来,但这很反常,在这方面,她敏感得象变色龙的皮肤,而且从不会出错。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她琢磨着,也许她是做了什么惹火了他,或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他不会杀了她。
 
  简东平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她的话。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道:“总之,李今真不应该去惹他,我曾经劝过她好多次,不要随便玩弄男人的耐心,但她就是不听。”
 
  “李今有没有提起过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什么都可以。”
 
  “没有。他们之间好像从来就没发生过任何事。”
 
  “那么,你最后一次看见李今是在什么时候?”
 
  “就在出事的前一天,”
 
  “是吗?那天你们为什么会见面?”简东平似乎很兴奋。
 
  “她陪我去做身体检查,检查完了,我们就去淮海路转了转,喝了杯咖啡。”
 
  “那天她看上去有什么反常吗?”
 
  “没什么反常,只是……”的确,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李今,她的眼神,她的笑容,以及她说的话,是跟平时不大一样,但是该怎么形容呢……”徐海琳眯起眼睛回想着。
 
  “只是什么?”他关注地看着她。
 
  “只是她看上去有点得意,好像是在玩什么把戏。”的确,李今脸上就是那种表情,她不会搞错的。
 
  “她有没有跟你提到过什么?”他盯着她。
 
  “不知道,也许她提起过,但我没注意。”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谁知道第二天会发生凶杀案,要是早知道会出那种事,她真该随身带个录音机才对。
 
  “范太,可不可以再好好想一想,这很重要。”他恳求她。
 
  她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残存的记忆。
 
  “好吧,让我想想,我记得她好像说过她在做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当时问她是什么事,她不肯说,她说等事情解决了就会告诉我。”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上去怎么样?”
 
  “这我刚刚已经说了,她看上去得意样样的,好像稳操胜券似的。”
 
  “关于她在做的那件事,她有没有透露点什么给你?”
 
  “一点都没有。她只说那些想打她主意的人一定没想到,她李今不仅漂亮而且聪明,不仅聪明而且运气还很好。”这是她的原话,她说这话的时候,徐海琳还有点吃惊,因为李今很少这么说话。
 
  “她还说了什么?”简东平继续问道。
 
  “她说她现在觉得她父亲李岗平说的话很有道理。
 
  “什么话?”
 
  “她说李岗平曾经教过她做生意的门道,就是想赢的话就得手上有王牌,而且是那种一下子就能置对方于死地的王牌。”
 
  “这么说来,她手上就有那张王牌。”
 
  “我想是的,她看上去心情好得很,居然还主动要买了一顶耐克运动帽送给李岗平,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要知道她从来都没送过他礼物。”到现在,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干吗要送帽子给他,他又从来不戴帽子。不过说到底,她总算是尽了点孝心,而且一顶帽子又能花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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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03:21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的仇人,我想有一大堆呢

  “你觉得她指的会是件什么事?”简东平好奇地问。
 
  “不知道,不过当时我猜是跟钱有关,我想她可能正在盘算着什么生意上的事,通常只有大赚一笔的事才会让她那么兴奋,她可是个财迷。”
 
  “男人呢?”
 
  “李今找男人,还需要什么王牌吗?”她反问他,觉得他问得真蠢,李今在对付男人方面可是个专家。
 
  他似乎被她这句话震住了,随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同意。”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她有没有提到过五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没有,一个都没有。”她干脆地答道。
 
  “那么她有没有提到过她的邻居?”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她对邻居没什么兴趣,她常向我抱怨说这栋楼里到处都是长舌妇,我想可能是那些邻居很爱管闲事吧。要不是可以当二房东,她早就搬了。”她曾经劝李今干脆搬到条件更好的单身公寓去住,但都被李今拒绝了。
 
  “是不是有谁说过她的闲话?”
 
  “她说她们楼里有些人没事干,就专门打听邻居家的事,有的人还喜欢探头探脑的。其实,这种人我也见过,大部分都是赋闲在家的中年妇女,或是没事干的老年人,她们最大的乐趣就是打听邻居的秘密。如果谁家打架,谁家吵架,她们一定乐不可支。”
 
  “李今是不是跟公寓里的谁发生过冲突?”
 
  “好像有个女邻居想找借口想进她的家,结果被她赶出去了。冲突好像谈不上。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她确实不知道,跟她在一起时,李今的脾气都好得象天使,但李今也曾在办公室里掴过王英宝的耳光,所以她说不上来。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李今。
 
  “你们平时经常联系吗?”他问。
 
  “我们每周都通电话,不过每次都是我打过去。”
 
  “她吝啬到这种程度?”
 
  “对,她算盘很精。”
 
  “那么,你有没有吃过她的亏?”
 
  这问题又一次让她笑了出来,李今是人精,她徐海琳也不是笨蛋,一分一厘的事,她向来跟李今算得很清楚。至于有时候,她愿意给李今买些小礼物,或者请她吃顿牛排餐什么的,那完全是因为心血来潮,当然她跟李今本来就不一样,她对存钱没兴趣,只有花钱才能让她开心。
 
  “当然没有。”她断然说。
 
  她顿了一顿后,又说,“我们是朋友。”
 
  “李今的朋友多吗?”
 
  “很少。”
 
  简东平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么,李今有没有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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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03:22 | 显示全部楼层
  “仇人?”她微微一笑,“我想有一大堆呢!”
 
  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看出来了。”
 
  蒋金霞三十多岁,身材矮小,窄窄的脑袋上长了一张又瘦又长的马脸,皮肤脏兮兮的,上面布满了雀斑,眉毛杂乱无章,化妆的技术不怎么样,也可能是很久以前纹的了,现在那地方已经开始泛出不自然的绿色,但在这张脸上,最不协调的部分还要属她的嘴巴了,她的嘴又大又丰满,占据了整个面孔的大部分地盘,而且她涂了鲜艳的橙色口红,看上去醒目得骇人。在那张脸上所剩无几的空间里还挤着一个尖尖的鼻子,和一对犹疑不定的金鱼眼,总而言之,这个女人看上去十分丑陋,并且也不善良。
 
  眼下,她穿着套小梅花图案的睡衣睡裤,心神不宁地站在家门口,瞪着她面前的林仲杰。
 
  “警,警察?”她张大嘴巴,呆立在那里,直到一只绿头苍蝇飞过来,才猛然闭上嘴。
 
  林仲杰早就想找蒋金霞聊一聊了,根据丁敏提供的地址,他曾经去她原来的住所找过她,但一无所获,她早就搬走了。蒋金霞是外地人,一直居无定所,也没有办暂住证,林仲杰知道,要在上海这地方找到她简直如同大海捞针,他本来以为这条线就此断了,但两天前,他突然接到东方罗马旅馆前台小姐的电话,那女孩似乎对他上次的嘱托十分当真,而且她还真的帮他搞到了蒋金霞最新的地址,蒋金霞现在的住所就在离东方罗马旅馆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
 
  “秀丽的事?”蒋金霞一副愕然的表情。
 
  “听说黄秀丽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想向你了解一些黄秀丽的情况。”
 
  蒋金霞的鼓眼珠子在眼眶里飞快地打了几个圈,好像在琢磨着该如何答复这个问题。
 
  “对于黄秀丽的事,我希望你能够老老实实地告诉我。隐瞒是没有好处的。”林仲杰严肃地盯着她的脸冷冷地说道,他知道对于象蒋金霞这样的女人,来点硬的会更有效。
 
  她朝他惶恐地点了点头。
 
  “好的,只要我知道的,我什么都说。”
 
  她一边说,一边把他请到了家里,并且一改刚才的惊慌,几乎是满怀热情地为他倒了杯热茶。
 
  “你跟黄秀丽认识多少年了?”坐定之后,林仲杰问道。
 
  “大概有七、八年了吧。”
 
  “我听说你们两个很谈得来,而且她只跟你要好。我很想知道原因,你们在进入旅馆以前就认识吗?”
 
  “不,不认识。我是进入那家旅馆做事才认识她的。”林仲杰觉察到她的语气里有几分戒备。
 
  “你是什么地方人?”
 
  “宁波。”她说话的确带着那地方的口音。
 
  “蒋金霞是你的本名吗?”
 
  “是的,我一生出来就叫这个名字。”
 
  “结婚了吗?”
 
  她不安地扭了扭身子。
 
  “结了。”
 
  “你老公也在上海吗?”
 
  她再度显出不安的样子,一只手不断搓着另一只手上的大拇指。
 
  “是的,他在上海。”她轻声说。
 
  “在打工吗,他是做什么的?”
 
  她窘迫地瞄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不,他不是在打工,他是在坐牢。”
 
  这个答案让林仲杰有些意外,他这才注意到蒋金霞的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陈设十分简陋,看起来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犯了什么罪?”
 
  “他到人家家里去抢劫,因为那家人的儿子突然回来了,那人是武术教练,我老公没练过武术,脚上又受过伤,结果就没逃掉,被判了15年。”蒋金霞重重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警官,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跟秀丽这么好吗?”
 
  “是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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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03:22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我就是在探监的时候碰到秀丽的,我没想到会在那里碰到她,她后来告诉我,她老公也在坐牢,她老公是因为用刀子捅死了人,被判了20年,92年进去的。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我们两个才那么要好的,我们都不想让旅馆的人知道这些,所以我们一直为对方保守秘密。”
 
  说完这些话后,她似乎显得轻松了一些。甚至还朝林仲杰笑了笑。
 
  林仲杰突然想起丁敏和老板娘曾经提起过的那个带着假结婚证来要赔偿的男人,如果黄秀丽真正的老公正在服刑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又是谁呢?
 
  “黄秀丽死前跟谁住在一起?”林仲杰继续问道。
 
  “她的男朋友陈伟刚。他们以前是一个单位的,后来都下了岗,陈伟刚没结过婚,一直对秀丽有点意思,后来秀丽的老公进去以后,他常帮她做这做那的,两个人就这么好上了。陈伟刚虽然又穷又没本事,但对秀丽还算马马虎虎,对秀丽的儿子也不错,所以他们两个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了。”蒋金霞一边说,一边不安地扯着自己的衣角。
 
  “黄秀丽家的经济条件怎么样?”
 
  “不好。她们家全靠她一个人,陈伟刚有气胸的毛病,干不了重活,只能在附近的小区当门卫,每个月才几百块的收入,而且秀丽还有个得糖尿病的儿子,每个月光医药费就得一千多块。”
 
  “这么说的话,她的工资根本就无法承担这些开销。”
 
  “是的,不过……”她眼睛里透出狡黠,,“秀丽这个人脑子很聪明,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林仲杰听出她话里有话,马上问道:“她是怎么解决的?”
 
  “她打两份工。”
 
  “除了在东方罗马旅馆担任客房服务员外,她还做什么?”
 
  “她给人当钟点工,每天晚上两个小时,7点到9点,就在她住的那幢公寓。”
 
  “雨花石公寓?”
 
  “对。”
 
  “我听旅馆的客房部主任丁敏说,你经常会替黄秀丽值夜班对不对?”
 
  蒋金霞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旋即脸上露出恼怒的表情。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老针对我!对,我是经常替秀丽值夜班,因为她要去干活,没办法分身,再说她也想早点回去照顾儿子,我们的加班费又少得可怜,所以她经常让我把她那份也做了,这样我就可以拿两份加班费了,我的环境也不好,能有机会多赚一点,当然最好喽。”蒋金霞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她经常逃避加班,难道就不怕旅馆解雇她?”
 
  “她也怕的,但她还是会那么做。警官先生,你不知道,秀丽这个人为了多赚几块钱,什么都肯豁出去的。谁让她有个得糖尿病的儿子呢,她儿子今年才12岁,秀丽为了这个儿子什么都肯做的,秀丽是个好母亲。”蒋金霞说。
 
  “黄秀丽死的那天你也在上班,是不是?”
 
  “是的。”这个问题让她有点紧张。
 
  “你是负责四楼的客房服务,而黄秀丽负责的是五楼是不是?”
 
  蒋金霞点了点头。
 
  “那天她本来是在五楼擦窗是不是?”
 
  “是的。”
 
  “那么她为什么会从四楼摔下去?”林仲杰盯着她的脸。
 
  她倏地抬起头,惊慌地看着他。
 
  “我们有目击证人。”林仲杰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天本来秀丽是在五楼擦窗的,因为她前一天晚上没有加班被丁敏知道了,所以丁敏命令她必须把五楼所有空房间的窗子都擦一遍,本来前一天五楼的客房都预定满了,她倒不用干的,恰巧那天早上有个客人临时取消了约定,所以就空出了一间房,又被丁敏知道了这件事,丁敏还说她中午前会来检查,如果不合格就解雇她。毕竟秀丽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所以她就只好去擦窗了。”
 
  “是丁敏安排她去擦窗的吗?”
 
  “事后她当然不承认了,她怕人家要她负责,所以一直说是秀丽自己去擦窗的,其实就是她安排的,我听见她怎么训秀丽的。”蒋金霞一脸鄙夷地说。
 
  林仲杰回想起丁敏提到这件事,脸上那尴尬的表情,觉得蒋金霞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她后来怎么会跑到四楼来的?”林仲杰继续问道。
 
  “8点半左右,她突然来找我,让我给她在四楼找个空房间,她说她要见个朋友。正好有一对老夫妻早上退房,我就告诉了她。于是她就在9点45分左右从五楼下来,到我说的那间房间等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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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4 03:23 | 显示全部楼层
秀丽总有办法弄到钱

  “后来她的朋友来了没有?”
 
  “我没看见。”蒋金霞懊恼地摇了摇头。
 
  “你不是负责四楼的客房服务吗?”
 
  “是的,我本来是想看看她的朋友长什么样,但秀丽下楼来没多久,四楼就有个客人让我帮她到附近的邮局去寄封信,所以我就走开了,等我回来的时候,秀丽已经出事了。”蒋金霞象犯了错似的,低声说。
 
  “寄信?这好像不是你份内的事。”林仲杰说,他猜测这应该是有偿劳动的,否则蒋金霞不会甘冒离开岗位的风险去为客人服务。
 
  “是的,但是客人说,她的脚扭伤了……”
 
  “邮局离这儿有多远?”
 
  “大概半站路的距离,我走个来回,要花20分钟。”
 
  “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蒋金霞顿了一顿,轻声答道:“20元。”
 
  林仲杰对她赚外快的事并不感兴趣,于是继续问道:
 
  “你寄信回来后都看见了什么?”
 
  “有很多人挤在旅馆旁边的小弄堂里,我跑过去一看,才知道是秀丽。她头上都是血,吓死人了。”
 
  “然后你怎么做?”
 
  “我,我就回到了那个房间。”蒋金霞咬着嘴唇说道。
 
  “那个房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嗯……”蒋金霞犹豫了一下才说,“可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窗帘被拉了一半,窗子是我打开的,因为老夫妇走了,我想让房间透透气,但我记得我走的时候窗帘也是拉上的。”
 
  “还有没有其它的?”
 
  “没有了。”蒋金霞惶恐地摇摇头。
 
  “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房间打扫干净了。”说完这句,好像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似的,蒋金霞又补充了一句,“我总不能留个脏房间给下一个客人。”
 
  林仲杰瞪着她,他真想把眼前的这个愚蠢的女人狠狠揍一顿,但是他克制住了。眼下,再责怪她已经无济于事,还是看看究竟能从她身上淘出点什么东西来吧。
 
  “你离开的时候黄秀丽在干什么?”林仲杰问道。
 
  “她没做什么,就是在那个房间里等着,很开心的样子。”
 
  “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开心吗?”
 
  “她开心总是有原因的。”象是知道某些内情又不肯说出来似的,蒋金霞模棱两可地说。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林仲杰盯着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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