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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享受人生

《与鬼交易》--作者: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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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15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们俩不安分,吵着要来,我有什么办法。我可是怕了他们俩了,而且,这两个活宝,更绝的还在后面呢!”
 
  “噢!原来,你也有怕的人啊!后面还会有什么?说来听听,也让我有个心理有个准备。”
 
  “就是他的儿子。”
 
  “他的儿子?接着说。”
 
  “算了,反正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巴乐苦苦的笑,刚想说圣石臭屁,格琪发难了:“巴乐,你在跟谁说话,屋子里有人吗?”
 
  “没!没人啊!”巴乐有些小紧张。
 
  “婆婆,您为什么要这样一直看着我?”格琪才不理巴乐呢,她只是受不了吴嫂这样的瞧自己。
 
  “多好的姑娘啊!”吴婆都快把格琪塞到自己的眼睛里,像是在欣赏一朵花:“少爷,这位是?您还没有介绍。”
 
  “喔!这位是……”
 
  格琪一阵紧张,真不知道巴乐会是怎么样称呼自己。
 
  “这位是我的妹妹,叫小姐就好!”巴乐很爽快回答说。
 
  “啊?”格琪有些意外,但还好不是让吴嫂叫自己夫人。
 
  “怎么啦?不可以当我妹妹?”巴乐斜着眼睛看着格琪。
 
  “可是我有哥哥!”格琪故意这样说。
 
  “你,什么意思?”巴乐有些担心,格琪不会爱上他吧?
 
  “在我的心中哥哥的位置是无法取代的。”
 
  “那怎么办?”
 
  “我只是寄住在这里而已,请你弄清楚!”
 
  “好的!”巴乐的心里倒是美滋滋的。
 
  吴嫂一皱眉:“那我还是叫她小姐吗?”
 
  “当然!”吴嫂点了点头:“大家下去吃早饭吧?”
 
  大家相视一笑,便一同走向了一楼。
 
  格琪扭过头来,有些狐疑的问:“巴乐,你好像对她们也不熟吧!”
 
  “啊?”巴乐一时语塞,找不出理由回答。只得苦苦的笑着。
 
  格琪在医院的走廊之中奔跑,巴乐跟在后面,冷静的帮格琪找着秋博所在的病房。
 
  格琪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格田怀着愧疚的心情给巴乐打来了电话,急得格琪当时就像发了疯似的狂奔向医院。
 
  找到了病房,打开门,看见秋博正坐在床上吃着香蕉。格琪才喘上来一口气,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爸,你可吓死我了。到底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格琪进门就关切的问,倒是吓了秋博一跳。
 
  “哟,你们怎么来啦!我没什么事,就是右脚让玻璃给扎了一下,本来都不用住院,就是你妈,非得让我呆在这里。”秋博笑着说。
 
  “我妈是对的,这种事可大可小,还是住在医院里,放得下心。爸,你的脚好端端的怎么会被玻璃扎破啊!”格琪关切的问。
 
  “噢!没什么,就是杯子掉在了地上,我不小心踩到了而已。”秋博忍瞒了实情。
 
  “这格田,告诉我爸受伤了,也没说伤到哪里,吓得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喔!是吗?格田这丫头。”一提起格田,秋博一下子担起心来。不禁皱起眉来。
 
  巴乐看在了眼里,心里自然明白了个大概,这件事一定跟格田有关系,他想起了圣石曾对自已说过关于格田的黑暗心灵。庆幸,把格琪拉出来的早,要不,指不定现在床上躺着的是谁:“苏跟格田呢?怎么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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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噢!她们正在家里做饭呢!一会儿就会过来。”秋博说。
 
  “她们做饭?”格琪实在想象不起他们做饭的样子,心里顿时打翻了五味瓶,当然这不是可怜苏她们,格琪只是有些同情自己。
 
  秋博安静了下来,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看着格琪:“女儿,现在你出去生活了,有些话爸一直憋在心里都没有说。有些事,你应该知道。”
 
  “爸!”格琪有些意外,难道爸也有秘密?
 
  秋博叹了一口气:“当初是爸太自私,没有留住你的亲生妈妈。爸知道,你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爸承认,爸对苏也有一份感情,但是,这份感情完全是在你妈妈之后。开始的一切都是误会,在生活中,那时我真的是没有背叛过你的妈妈,可是,唉!”格琪没有说话,她只是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完全没有意义,她关心的是,如果可以找回妈妈和哥的话……她实在想得到那份已远去的爱。
 
  巴乐站在一旁,不禁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将秋博揍一顿。但,他得忍着。
 
  秋博继续说:“孩子,这些年来,你受苦了,爸在日常生活中,早已经发觉苏对你不是很好。爸暗暗的在心里为你委屈,但是,无奈,我一直都抓不到苏的把柄,希望你不要怪爸爸。这次你选择了离开,我知道其实你一直以来都有这样的想法,当初若不是我执意要你留在我的身边,也许你早已经离开了我的生活。对不对?”
 
  格琪眼睛开始发红了,一直以来,她一直都想让秋博知道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现在秋博即然都知道了。格琪的心里当然想畅快的大哭一场:“爸,我真的,真的,想过离开。我,我想过要去找妈妈和哥哥的。”格琪哽咽了。巴乐听到了格琪话,心也像被什么狠狠的揪紧了一样。
 
  秋博突然大拍额头,哀伤的看着格琪,他颤抖着嘴唇,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孩子啊!你妈妈她,你妈妈她,已经死了。”话一出口,巴乐的头嗡的一声大,耳边立即回响起妈*临终遗言:“找回你的妹妹,好好待她……”巴乐忍着泪,喉咙顿时感到灼烧的痛。
 
  格琪向后退了一步,眼神空洞的看着秋博,没有眼泪,因为心仿佛在瞬间停止了跳动:“妈妈,她,死了吗?”格琪颤动着嘴唇轻轻的说。
 
  秋博点了点头:“五年前,你妈妈遗体被警察送了回来,尸检说是暴病,你的哥哥也至今下落不明。”秋博一下子掩面而泣。巴乐也哭了出来。只有格琪,急促的连吸了几口气,脸上竟然开始笑:“妈妈死了,妈!”
 
  秋博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我自己一个人把你妈妈埋了,有时间,我会待你去拜祭她的。”秋博不禁又哭出声来。
 
  格琪低下了头,没有声音,泪却如雨下。一想起对妈妈紧存的希望破灭了,顿感天旋地转,这个地方,她现在没法呆。没有任何的招呼,格琪一下子夺门而出,整个医院的走廊,回荡着格琪奔跑的脚步声。巴乐一下子也抓狂了,实在怕格琪出什么事,也跟了出去。可是,格琪已然不见了踪影。
 
  这夜,下起了大雨。
 
  格琪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夜本不算深,但是雨的原因却令这样的世界变得如此的冷清。
 
  格琪还在哭着,这样的哭泣是不用任何安慰的。她的泪水,早已经被雨水混都一塌糊涂,有如格琪比喻自己的人生。
 
  在这样入秋的雨水中,温度已经让格琪感到麻木了。她在想,没有人能在像这样的雨夜中,为自己独撑一把伞,为自己披上衣服,为自己弄一碗热热的汤。这样的雨中,她想起了小时候妈*笑,妈妈常常在这样的雨中,保护着小小的格琪,用她自己全部的爱,去温暖着自己的小孩子。眼前,有一对母女,打着伞从她的身边一闪而过。要格琪立即瞪大了眼睛,轻轻的叫了一声:“妈!”
 
  那当然不是,她只是那个幸福的小女孩的妈妈,不是格琪的。格琪苦苦的笑,雨继续下着,格琪浑身上下已经被浇透了,格琪知道,现在的自己,像个疯子。
 
  格琪依旧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她走到了一家打烊了的店旁,高大的橱窗玻璃映着格琪的身影让格琪停下了脚步。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自己的影子。颤抖着手,她把挡在自己脸上湿嗒嗒的头发拨到了脑后。她的心在滴着血,她喘着气,像是渴望得到水的鱼。格琪慢慢的走向那个玻璃的面前,用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那块冰冷的玻璃窗上,她继续的哭泣着。庆幸,她长了一样与妈妈如此相像的脸,让她在这样如此哀伤的夜里得到些许的慰藉。
 
  雨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砸向世界,绝情,没有丝毫的怜惜。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手扭过了她瘦削的身体。格琪早已不哭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他的眼睛,他的纯黑的眸子,曾经隐藏在他的发丝之间,让格琪魂牵梦绕。现在,他正用这双眼睛深情的看着她。
 
  似乎一点也不陌生,他的眼睛似乎可以安慰人的心灵,抚摸着格琪哭泣的灵魂,一下,两下。格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看,这双眼睛仿佛令她找到了她一直想得到的东西。这双眼睛,好像敲开了格琪记忆的大门,她看到了妈*笑,就从这双眼睛,让格琪感到,妈妈就在眼前,她在爱抚着她。就像小的时候,在雨中保护着小小的格琪一样。
 
  格琪开始笑了,像小时候撒娇的向着妈妈要着糖。她小声的哀求着,那是一种小小的满足。
 
  ……
 
  回到现实中来,格琪已经平静了许多,她轻轻的叫了声:“圣石!”然后扑倒在他的怀里,这是梦吗?她怎么会在现实中见到他。在这样令人哀伤的夜里,她可以爱着他吗?
 
  格琪抬起眼睛,看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圣石,像一个小姑娘渴望着天使的施舍:“如果是梦,求你不要让我醒来,我希望你可以这样的抱着我,永远,永远……”
 
  圣石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抚摸着格琪的长发:“我的琪,你知道吗?这就是你的欲望,你的欲望是最危险的。你的欲望,完全毁灭了我。谁让你的欲望,是爱。”
 
  圣石捧起了格琪的脸,像捧着一轮圆月,他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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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格琪闭上了眼睛,感觉着圣石的喷洒在自己脸上的鼻息,在这样的夜。
 
  在这样的夜,
 
  雨,打湿了他和她的头发。
 
  模糊了时间,
 
  像穿越了几个世纪的悲离惆帐。
 
  如果现实能够永远,
 
  就算整个世界变得悲伤。
 
  路灯把光明送给相爱的人,
 
  整个世界让感觉旋转。
 
  就算在雨中,
 
  唇齿间初尝一种淡淡的咸。
 
  泪,
 
  是她的,是他的。
 
  这原本是一场令人悲伤的雨,
 
  在这样的夜……
 
  一大早,格琪踩着海边有些咸湿的雾气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尼布长裙,提着裙角,缓缓的下了台阶。今天的阳光不算太好,只是偶尔会穿过云层。所以,这会儿,感觉像阴天。格琪阴郁着脸,一个人默默的走过雏菊花丛,看起来像个寡妇。
 
  旁边的吴伯正在浇花,见格琪来了,忙打招呼:“格琪小姐,起得好早啊!年轻人像小姐这样的可不多见啦!”
 
  格琪木讷的笑了笑,点着头,停下了脚步。
 
  “小姐,有什么事吗?”
 
  格琪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想来看看花。”
 
  “很喜欢?”
 
  格琪点了点头:“对,很喜欢!”格琪蹲下身去,用手抚摸着那白色的雏菊花瓣,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妈妈也很喜欢。”
 
  吴伯停下了手中的活,也跟着格琪蹲了下来,可能由于苍老,他有些费力:“丫头,你的妈妈去世很久了?”
 
  格琪连忙抬头:“吴伯,你是怎么知道的?”
 
  “噢!昨天巴乐少爷回来告诉我的,他昨天为了找你很晚才回来,而且外面下了雨,昨天两三点钟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湿了。”
 
  “他?昨天找我?”格琪有些惊讶,她根本就没想过巴乐会在昨天那个下着雨的夜里跟圣石一样寻找着自己。自已好像不受别人关心很久了,对于这突由其来的爱,格琪有些受宠若惊。
 
  “丫头。”吴伯叹了一口气:“别太悲伤啦!虽然妈妈已经不在了!但你的身边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就连我那老婆子,听说你的事之后,也为你哭了好一阵,今天一大早就为你做了许多的好吃的东西,就是想让你不要太悲伤了。毕竟,你的妈妈已经去世有些年了。有时候啊,要懂得为了别人去爱自己。别让大家太为你担心啦!”
 
  格琪点了点头:“对呀,这几天,我的身边突然多了许多爱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爱,一点也不陌生,像家人一样,我已经感觉到了,不用他们说。我身边爱我的人,巴乐,吴伯,吴嫂,还有……”格琪一时语塞,因为当然还有那个他,但格琪不知道,他的名字自己是否有这个权力讲给陌生人听。
 
  “格琪!”楼上有人叫她,打破了格琪的沉思。格琪连忙抬头,是巴乐,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上。
 
  “巴乐,你起来了?”格琪有些底气不足,一想到昨天巴乐也出去找自己,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格琪,你还好吧?”巴乐关心的问。
 
  格琪点了点头:“我没事了,不用太担心我。”
 
  “那,昨天淋了雨,有没有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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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17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有,昨天一进门,吴嫂就弄了碗姜汤给我,所以,我很好。”
 
  “那!”巴乐开始变得有些吞吞吞吐吐:“那昨天有没有人跟你一起回来?”
 
  “啊?”格琪的心里一时翻了个,他怎么会这么问:“噢!没,没有人,是我自己回来的。”格琪撒谎了。为了圣石。
 
  “是吗?”巴乐反问,好像有些不相信,是不是巴乐觉察到什么了?管他,格琪点了点头:“是呀!巴乐,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没事!”巴乐装做一副很闲来无事的样子,直起身来,进了屋子。
 
  格琪低下头,舒了一口气,她想着圣石,昨天,那个现实中陪着自己一起淋雨的圣石。他到底是不是来自地狱,他,到底是不是神。格琪这样的想着。
 
  巴乐走回了屋子,刚刚突破云层的阳光洒在地板上,很温暖。但巴乐打了一个喷涕,一时有鼻涕快流出来了,连忙拿起了纸巾擦起鼻子来。
 
  “怎么?感冒了?”圣石坐在沙发上,盘着腿看着他。
 
  巴乐没有理他自顾自的擦着鼻涕。
 
  “看来,你也太丢人了,你妹都没事。”圣石有一丝嘲讽的味道。
 
  巴乐的鼻子有些堵,说话鼻音很重:“如果,你要是让我知道,你跟我妹也做什么生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圣石一笑:“我又不是那种冒坏水的邪恶魔鬼,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巴乐做了一个很怪的表情:“天哪!难道你还不算是吗?”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笑了。
 
  ……
 
  事件回放,昨天夜里。
 
  雨下得很大,圣石紧紧的搂着格琪走在回家的路上。很冷,圣石尽量把自己的胸膛贴近格琪的身体,很暖,格琪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凉意。两个人飞快的向前走,当然,人在雨中怎么可能会淋不到呢?但格琪发现雨大部分都落在圣石的身上,他把自己藏在身体里,像保护着一个孩子。
 
  到家的时候,巴乐还没有回来。吴伯跟吴嫂第一次看到圣石这么的狼狈,两个人都惊呆了。圣石把快要晕倒的格琪抱进了屋子,吴嫂连忙帮格琪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等吴嫂把格琪弄好之后,圣石已经独自把姜汤做好了。吴嫂一阵惊吓,恐圣石会出什么事来:“主,主人,火,你碰到了吗?”
 
  “放心吧!我没有,我很小心的!”圣石说着:“快把汤给格琪喝吧!要不会生病的。”
 
  “噢!”吴嫂连忙接过了碗,进了格琪的屋子。圣石并没有走,他在格琪的房门口踱着步子。好一会儿,门开了,吴嫂出了来。圣石连忙问:“怎么样?”
 
  “喝了汤,睡了。”吴嫂轻轻的说。
 
  圣石这才放下心来:“很晚了,你们都睡吧!”圣石吩咐下来。
 
  吴嫂点了点头:“知道了,主人。”吴嫂刚想走,又转过身来:“主人,听吴嫂的话,下次可不能再摆弄火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要我跟吴伯回去怎么交待。”
 
  圣石笑着点了点头:“不用为我担心,我一直都很小心。”吴嫂叹了一口气,端着空汤碗,下了楼。
 
  夜已深了,巴乐从外面回了来。
 
  看来,他跟圣石一样,浑身上下淌着水,应该是湿透了。
 
  巴乐一到家,就立即冲进了格琪的房间,打开房门。圣石正坐在格琪的床边。巴乐立即紧张了起来:“圣石,你怎么会在这里?”
 
  圣石一扭头:“你回来啦,你妹都这样了,我进来看看不可以吗?”
 
  巴乐进了屋子,浑身上下打量着圣石,而且用手摸了摸圣石还没干的头发:“你怎么了?头发怎么湿了?难道你也淋雨了?你这个……”巴乐不得不往这方面想,有些慌了神。
 
  “嘘……你妹淋到雨了,现在正在休息,小心别吵到她。”圣石故意警告巴乐不要太激动。巴乐这个气呀:“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接近我妹。”
 
  圣石一扭头:“要不是我,你妹现在还在外面淋着雨呢!你应该谢我!”圣石板着一脸的怪笑,让巴乐看起来不爽。
 
  “你不会跟我妹接触过吧!”巴乐担心的问。
 
  “明天你问她好啦?”
 
  巴乐舒了一口气:“算了,看在你把我妹妹送回来的份上。但是——我再次警告你,不许你接近我妹,否则,我跟你拼命。”巴乐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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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圣石一笑,没有说话。巴乐转过身要走,想到了什么:“圣石,我记得,你不是最讨厌水的吗?”
 
  “你还记得呀!”圣石也从床边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巴乐的面前,用手拨了拨自己湿湿的头发:“要知道,我的头发一旦弄湿,让它干起来就很费时间,所以,我讨厌水。好啦!反正你妹没事就行了。我走了。”
 
  说完,圣石消失在一片黑暗中。巴乐一笑,又看了一眼格琪,还以为今天格琪会哭上一整夜,没想到,她会这样甜甜的睡着。巴乐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妹妹不哭,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快乐的事。
 
  巴乐想着,关上了房门。
 
  三天已过。
 
  今天秋博出院,虽然他的那只受伤的脚还没有办法正常的走路,但至少可以在别人的搀扶下一点一点的向前挪动步子。
 
  一大早,巴乐便来到了病房,苏和格田都在。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怎么?格琪那丫头没跟你一起来啊!怕见我还是怎么着。”苏冷言冷语的说。
 
  “苏!”秋博瞪了苏一眼。苏连看都没看,她丝毫不想改变她的作风。这女人已经很忍耐了,若不是今天秋博出院。
 
  巴乐一笑:“难得伯母这么关心格琪,格琪在家里休息,所以我没有让她来。”
 
  “格琪没什么事吧?”秋博还在踮记着她为她母亲的事。
 
  “放心吧!伯父,她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秋博松了一口气。
 
  苏在一旁小声的嘟囔着:“哼,关心她?”
 
  “苏,你还有完没完了。注意一些你自己的言行好不好!”秋博是在强压着怒火。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格田看势态不好,连忙上前插话:“妈,你别……”
 
  格田话还没说完,苏猛的一甩胳膊,差点打到格田:“你这丫头,到底是不是我生的啊?我现在在替你解气。你可倒好!”
 
  “苏!怎么可以这样对格田说话,你这当*是不是有点太过份啦?”秋博喝斥着。在巴乐面前,秋博实在感到有些丢面子。
 
  “我?怎么啦我,我说这话不对吗?我……”
 
  “格田,你怎么啦?”巴乐的注意力始终在格田身上,他早已觉查到格田的不对劲。
 
  “冷!”格田不住的颤抖着嘴唇。苏和秋博立即停止了争吵,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在这段日子里,格田经常有这种反应发生。
 
  秋博连忙上前,把早已整理好的被子打了开,蒙在了格田的身上:“怎么样?”
 
  格田喘着粗气,竭力控制着自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格田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看来,格田已经对自己身体的这种反应,有了一定的对策:“放心吧!我,我没事了。”
 
  “一直都没带格田去看医生吗?”巴乐问。
 
  秋博叹了一口气:“怎么能不去呢!苏带着田田中医西医都看遍了,谁都说她身体没什么事。”苏也皱着眉头,对格田生气归生气,但总之还是心痛女儿。她叹了一口气。
 
  “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吧!”巴乐只是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这是看在格田与他至少相处了十几天的份上,再加上今天格田没有站在苏的那一边。所以,巴乐才提醒了苏跟秋博一句。否则,依照巴乐的安排,只要他不说,他能让格田继续这样的病下去。
 
  “看心理医生?你是说格田心理有问题?”苏像是被点醒。
 
  “我看差不多,没准真像巴乐说的那样。”秋博说。
 
  “嗯!等把你送回家,我就带着格田去看心理医生。”这夫妻俩不吵了。看来是在孩子的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我看不如这样。”巴乐说:“我把伯父送回家,伯母带着格田去看医生,这样,伯母就不用再这么费力啦!怎么样?”
 
  “你一个人?”苏说。
 
  “这怎么好意思!”秋博这当然是客套话。
 
  巴乐笑了:“怎么大家都这么的客气,虽然我跟格琪还没有结婚,可至少也算是伯父的半个女婿,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巴乐的话听得秋博心理暖暖的,一时间感情也流露了出来:“好啊!我的好女婿。”秋博拍着巴乐的肩膀。
 
  苏又一次听到了‘格琪’这两个字,心里这个气啊!格田从苏的身后一把拉住了苏的手,母子俩的心都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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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18 | 显示全部楼层
  巴乐把秋博从床扶了起来,再慢慢的坐到了轮椅上。巴乐提起了秋博住院用的东西,转身对苏说:“伯母,格田妹妹,我们走啦!”格田微笑着点了点头,苏没有吱声。
 
  巴乐推着秋博走出了病房,格田看着巴乐的背影,依旧微笑着,但眼圈渐渐的,渐渐的,红了……
 
  巴乐把秋博慢慢的扶进了家门,秋博挪着脚步,一点一点的窜到了沙发上。巴乐又出了去,把行李和一只拐杖拿进屋子里来。
 
  秋博一见拐杖,颇有些意外:“喔!你想得真周到,还准备了这个?”
 
  巴乐一笑:“伯父,你别介意,这只拐杖是我用过的,现在给你拿了来,至少能让你的行动方便一点。”
 
  “怎么?你的腿?”秋博的眼睛开始盯着巴乐的双腿看,当然很好奇。
 
  巴乐慢慢的提起了自己右腿的裤角,一个长长的纵向伤疤立即出现在秋博的眼前:“巴乐,你这伤得不轻啊!”
 
  巴乐一笑:“小时候过街去买东西,被车撞的。不过还好,现在没事了。”巴乐放下了裤角,轻松的看着秋博。
 
  秋博自感心里没由来的痛,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怎么了,伯父?”巴乐问。
 
  “噢!没,没怎么。”秋博不自然的一笑:“孩子!以后要小心啊!可别再出这样的事了,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的爸妈一定会很担心的。”
 
  巴乐一笑,双手却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我爸?呵!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一直跟我的妈妈在一起住,出事的那天,我妈在我的床边哭了一整夜。”
 
  秋博睁大了眼睛,巴乐的话自然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事。他不也是在格满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现在紫馨已经不在了,他的儿子格满至今也没有丝毫的消息。
 
  “伯父,你怎么了?没事吧?”巴乐故意这么问。
 
  “噢!没,我没事!”秋博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圈还是有些湿。
 
  巴乐又一阵笑,虽然他的心里已然有了一种小小的痛快,但,复仇也会让他自己心痛:“伯父,渴吗?我倒杯水给你?”
 
  秋博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低头,用手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他以为巴乐没有查觉到。巴乐的笑容僵在脸上,起身向着厨房走了去,打开冰箱,一阵凉气袭来,致使他即将要流出的泪又收了回去。
 
  十年前的那个下着雨的夜晚,紫馨病了,格满为了给她买药,独自一下人淋着雨跑到街对面的药房。但是,夜已经深,店已经打烊了,格满在那附近的整条街跑来跑去,终于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他很开心,抱着一大包买回来的药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赶。在经过一条马路时,迎面开过一辆汽车。虽然车速不算太快,但是那时格满实在太小。格满只觉得眼前两个大大的车灯在雨中晃着自己的眼睛,然后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药撒了一地,渐渐被混着血的雨水浸湿了。格满用手指挣扎着想拿回母亲的药,但他已经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巴乐猛的一仰头,喉咙火灼一样的痛,如果实在不想哭,咽喉就会如此,就算眼泪流过了那里,也会变得岩浆。巴乐抹了一把剩余在眼角的泪水。在这一刻,他必须收回自己所有的情感,否则,他所做出的一切都是失败。弯下身子。拿出水瓶,倒了一杯水。刚把冰箱门关上,就听到有人从外面回了来。巴乐拿着水杯出来张望。
 
  是格琪。很意外。
 
  格琪收了钥匙,进了客厅,先看到了秋博,然后看到巴乐。局外人,当然觉得两个人的情绪不对,连忙问:“你们俩?怎么了?”
 
  秋博连忙扭过头看了看巴乐,巴乐假装一脸的无辜,秋博自然没看出来:“我们俩,没怎么呀?有什么不对吗?”秋博反问。
 
  格琪纳闷的瞧着这两人,他们不说,自已还能怎么问,只能回答:“没有。”
 
  “你不是在家休息,怎么会到这来?”巴乐问。
 
  “我回来取些东西,而且今天爸出院,我怎么可能不来。”格琪说。然后她跑到了秋博的身边:“爸,怎么样,脚感觉好点了吗?”
 
  秋博以为格琪还在为她妈*事跟他闹别扭,现在格琪没有再提,秋博心里暗自高兴:“我啊!早就没事了。今天巴乐还为我准备了一只拐杖,所以,现在不愁走路啦。”
 
  格琪扭着头,看了看他身边的拐杖,对巴乐说:“原来你昨天就是让吴嫂给你找这个啊!弄得神神秘秘的。”
 
  巴乐摸着后脑勺笑着。没有说话。
 
  “格琪,你是怎么来的。”秋博问。
 
  “坐车啊!”格琪说。
 
  “坐车?”巴乐担心起来:“我们家那边离车站很远,而且又很少有出租车,你不会走了很远的路吧?”
 
  格琪摇摇头,一脸好命的表情:“我刚出门,就有一辆车子刚好在我家门口经过,怎么就那么的巧,司机是吴嫂儿子的朋友,所以,他就送我过来这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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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19 | 显示全部楼层
  “吴嫂的儿子!”巴乐把这几个字说得很大声音,不用问,跟吴嫂搭上关系的,铁定跑不了圣石。果不然,巴乐看到了格琪的身后,圣石斜着身子,倚在门口,看着格琪偷笑。巴乐心里暗自嘟囔着:我这个傻妹妹,现在看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
 
  “你们先聊,我去拿东西。”格琪说完上了楼去。楼下又剩下了巴乐和秋博,还有,还有,还有那个只能让巴乐看到的圣石。
 
  巴乐暗自示意圣石,请他到沙发坐,然后自已从厨房那里走了过来。
 
  秋博换了个话题,谈工作。
 
  “巴乐,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个东郊的那块地,我已经买了下来。”
 
  “噢,是吗?很好。”工作上,巴乐至少在秋博面前始终保持着领导者的地位。
 
  “嗯,我希望我们可以约个时间探讨一下对这块地的规划。”
 
  “我这边能够为你提供国外顶级的园林别墅住宅设计师,我还有一群经验丰富的施工队,您需要吗?”
 
  秋博听后,眼睛立即放光:“当然,那真的是太好了。”
 
  “那好,找机会,我会到你这里详细的跟您研究一下。希望,合作愉快。”巴乐把那杯水,递给了秋博。
 
  “嗯!合作愉快!”秋博伸出了手,接过了杯子。像是代表胜利的酒。
 
  格琪到楼上还没几句话的工夫便下了楼来,手里只拿了一幅画卷。
 
  “这就是你要拿的东西?”巴乐问。
 
  格琪点了点头:“快开学了,这是我的假期作品。”
 
  “画得是什么,能不能让我们看看。”秋博笑着说,转头看着巴乐:“我们家格琪画画很棒,像她妈妈。”
 
  格琪慢慢的展开了画,是一幅用水粉画的雏菊丛。
 
  秋博惊呆,格琪意料之中。
 
  巴乐也惊呆了,格琪意料之外。
 
  说实话,用水粉画的雏菊丛比起油画来效果并不好。
 
  “这是你妈*画。”秋博硬是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格琪摇摇头:“爸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您仔细看看,我妈用的是丙烯,我用的可是水粉。”
 
  “为什么不用丙烯画,你会画的简直跟你的妈妈一模一样。”秋博说。
 
  格琪一笑:“我只希望,妈*画在这世上只有这一幅。”格琪慢慢的收了画卷:“好想看到妈*那幅画,所以凭记忆画的。不过那时我太小,妈妈把这幅画带走的时候,我也只记得个大概,一定有出入,不过我想不起来。”
 
  “不,没有多大的不同。”巴乐在一旁轻轻的说,圣石暗自撞了巴乐一下。巴乐立即换了一种表情。不过,还好格琪没有听见。
 
  圣石凑近了巴乐的耳边,像风一样轻轻的说:“不愧是母女,心灵都是相通的,跟你妈妈画得简直一模一样。”
 
  巴乐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格琪也画得是油画的话……巴乐这样的想着。
 
  阳光很好,直射进屋前的雏菊丛。一阵风吹来,花丛荡漾,像微笑。
 
  大清早,格琪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衫下了楼,很意外,巴乐和吴嫂他们都在。
 
  “早啊!格琪!”巴乐接过吴嫂手中的早餐,向格琪问着好。
 
  “早!大家,怎么都在?巴乐怎么也这么早起床?”格琪一直以为今天她要自己一个人吃早餐。
 
  “少爷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餐了,连我这个老太婆都不用。”吴嫂笑着说。
 
  “为什么?”格琪还在纳着闷。
 
  “因为,有人今天要上学啊?”巴乐美滋滋的把刚刚温好的牛奶端了上来。
 
  格琪抿着嘴,悄悄的笑了,今天她开学。所以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人重视这一天。心里有了一点小小的感动。
 
  格琪坐在了桌子前。美味,地道的营养早餐,什么果汁、牛奶、荷包蛋。虽然量不多,但是搭配的很讲究。格琪看来很满足,她低下头,闻着荷包蛋的香气,那笑的,就叫一个甜:“谢谢你,巴乐!这真是一顿美好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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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用谢!能为你做这一顿美好的早餐,是我多年来的心愿。”巴乐也坐了下来,跟着格琪一起吃了起来。
 
  “多年来的心愿?你以前认识我吗?”
 
  “啊?”巴乐一愣,知道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忙为自己圆谎:“我一直想为一个漂亮的女孩做一顿丰富的早餐,我就是这个意思。”
 
  “漂亮的女孩?”格琪皱了皱眉头。看来巴乐是说多错多,格琪不免起了疑:“巴乐,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我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两个?”巴乐实在不想让格琪扯到这个令人敏感的问题上来,但是,现在格琪竟然问了,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我们两个,能有什么关系?”
 
  “可是!”格琪好像很无奈:“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有一些不对劲。”
 
  “不对劲?”巴乐手心都出了汗,已经做好了随时为格琪编造谎言的准备。
 
  格琪苦笑了笑,有些事情,她一定得弄清楚,至少在上学以前。这样,她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留在这里。现在有机会了,倒不如,把心里的所有疑问都弄清楚。格琪把手中的餐具放了在了桌子上,看来很严重:“巴乐,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俩的关系不一般,不是说我。其实我是在说你。”
 
  “说我?”
 
  “对,说你。”
 
  “我怎么了?”巴乐一脸无辜的表情。
 
  格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比恋爱关系淡薄一点,比一般关系亲切一些。”格琪一语说出了这几天她对巴乐的感受。巴乐只是微微一笑,看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给格琪听。倒不如格琪继续问他。
 
  “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要把我接过来跟你一起住?在此之前,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还不如格田跟你接触得多。可是,我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给我这样美好的生活。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的话,你大可不必这样子照顾我。说到底,我同你一起,并不是想要得到你的任何东西,我只是想要离开之前的生活,仅此而已。但是,你呢?”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巴乐的笑容凝在脸上,像木头上的雕花。其实巴乐早就想好了对付格琪这样问题时的答案,只是在这个形势之下,自已却破天荒的忘记了答案。
 
  格琪继续的逼问:“请原谅我必须得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否则,我无法安心的在这里继续的住下去。”
 
  巴乐收起了笑容,没办法,现在只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其实,这整件事本来就不是太复杂。”
 
  格琪展开眉头,依旧等着巴乐继续说下去。
 
  巴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格琪知道自己是他哥哥,编吧:“格琪,只要你相信我。我并不是对你有什么想法,我也不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任何的东西。我只是想要给你幸福,但你放心,这里并没有爱情,或是男女之间有的任何事情。我只是一直想要一个妹妹,从小到大都想。我希望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妹妹,给她最好的生活,仅此而已。”
 
  “妹妹?”
 
  巴乐一时编谎的灵感来了,话也说得令人感动起来:“其实我本来有一个妹妹,我很爱她。”
 
  巴乐又叹了一口气:“我跟我的妹妹从小一起长大,从很小的时候就常带着她一起出去玩。她很可爱,每次我挨爸爸妈妈训的时候,她都会哄爸妈开心。我也常常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糖果留给她。其实我一直以为我们会这样的成长下去,直到长成大人,做大人的事。我还曾经对她说过,等我长大后,要给妹妹最好的生活,一辈子都做她的好哥哥。可是天不如人愿,妹妹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去了。那时候我一直觉得很孤单,也常常在一个人的时候想起曾经对妹妹说过的话。直到前不久,认识了你的父亲,在一次酒桌上,你爸说,你曾经有一个哥哥,后来也离开了。那时我的心里就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再后来,我发现每次去你家的时候,你继母跟你的妹妹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真的很抱歉,可能是出于可怜吧。我才下定决心,把你接过来。至于格田,我是有那么点的想法,想要教训她们一下,让她们也尝尝痛苦的滋味。我之所以一直都没把这些告诉你,就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相信我。”巴乐一半说着心里话,一半加了些谎言进去。虽然半真半假,但是,他的心还是翻江倒海起来。不禁眼圈开始湿红了:“其实,我是真的把你当作我的妹妹来看待!”
 
  格琪鼻子早就发酸,她的格满哥哥,在她很小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对待着她。她的格满哥哥也说过,他要做她一辈子的好哥哥。她完全能理解巴乐此时的心情,他希望自己也能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哥哥看待。可怜啊,兄妹的如此深情,却让苍天遭踏得体无完肤。格琪擦了一把眼泪。他想起了巴乐在这几天对她的关心和照顾,如果自已的格满哥哥在的话,也不过如此了。于是两人的身影重叠,格琪仿佛把巴乐也当作了她的格满哥哥一般,脱口而出:“哥——”格琪发自内心的叫了一声,这是格琪第一次这样叫巴乐。巴乐当然好开心,这是他期盼已久的,对于这样一个让亲情远离的家庭。他对格琪的爱,犹如慈父。能让格琪亲口这样叫自己,巴乐死也甘心了。
 
  巴乐用手使劲的搓了一下自己的双眼,他实在不希望让格琪看到他流泪。然后,他抬起了头,就像小的时候,常常对贪玩的格琪说的那声:“乖啦!吃饭!”
 
  格琪一愣,当然是倍感亲切,格琪只是一笑,混着有些湿咸的泪喝了一口牛奶。
 
  气氛真的让人想哭。今天巴乐很开心,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叫格琪妹妹了,虽然格琪只是把他当作格满的替代品。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只要格琪把巴乐当哥哥,巴乐就心满意足了。兄妹相认又能怎样?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巴乐还是会离开格琪,因为,他已经把生命交给了圣石。
 
  短暂的生命,让格琪只能当巴乐一辈子的妹妹,而巴乐却无法当格琪一辈子的哥哥了。是,没错,自已要食言了。如果真的让格琪知道了他就是格满的话,面对着即将到来的离别,还不如省掉之前相认,也许这样,格琪会少一些痛苦吧。巴乐看着格琪吃着一口又一口,他还在想,如果,某一天自己真的死了,格琪会像对着自己的亲哥哥一样哭吗?会吗?
 
  气氛很温暖,吴嫂带着满脸的笑意走到了餐桌旁,冲着这表情。一看,就是有好事:“我儿子已经把巴乐少爷新买来的车开过来了。”
 
  “噢?是吗?”巴乐很开心:“车子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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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院子里停着呢!”
 
  “那好,等格琪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去。”巴乐说。
 
  “不用等我,你们出去看就好了。”格琪说。
 
  “那怎么行,我们巴乐少爷可是最希望你先看到。是不是啊?少爷?”
 
  巴乐笑着叹了一口气,越来越觉得吴嫂像他肚子里的虫,他想什么都知道。对了,他的肚子里其实还有一条跟吴嫂一模一样的虫子,只是这条虫子要比吴嫂年轻许多,这条虫了是谁?圣石。谁知道他们怎么会把人心思猜得超准。巴乐的心里一阵怪笑。
 
  格琪喝了最后一大口牛奶,连忙说:“我吃完了。”
 
  “怎么吃得这么快,这样的狼吞虎咽会得胃病的。”吴嫂关心的说。
 
  格琪不好意思的一笑:“没办法,上学要迟到了,这离我们学校很远,光走到车站就得好一会儿,不快点吃不行啊!”
 
  “就为这?”巴乐一阵怪笑:“我看你不用着急了,从今天开始,我专门为你配个车,再配个司机,这样,你去哪里都不用走路,是不是很方便?”
 
  “配个车?”格琪有些吃惊,长这么大了,还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实在太不敢相信:“不会吧?”
 
  “哎!是真的!”吴嫂在一旁咯咯笑着:“瞧这丫头这傻劲,少爷这样子对你好,别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啦!”
 
  “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车,再去看看吴嫂的儿子,到底长啥样。”巴乐擦了擦嘴角。
 
  吴嫂一听巴乐在讲着她的儿子,又在一边插话:“我儿子啊!那可帅着哪!包格琪小姐喜欢。”
 
  格琪一阵脸红,要说喜欢上某人谈不上。因为提到喜欢两个字,格琪心里只出现了圣石一个人。格琪站了起来,拿起书包跟着巴乐和吴嫂下了楼。打开门。哇!有些晃眼,好漂亮的一台红色小跑车,格琪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它。她真的要拥有它吗?她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掐了自己一把,痛的:“这车一定好贵!唉!这个标志要怎么叫?”
 
  “法拉利!”一个人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位上下了来。他的个子很高,能挡住有些晃眼的太阳。阳光从他的身体外逃脱出来,造成他脸部跟衣服的摺皱形成了很强的暗影,像一座雕塑,有一种震慑力。吴嫂站在一旁看起来很激动,谜底要揭晓,她怎么能错过:“这可比看偶像剧来劲多了。”
 
  时间一下子在此刻停止,就连秋风也丝毫改变不了。只等着那个从车里下来的人来打破这种沉静。快呀。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您好!我叫……”
 
  还没等那人说完,只听见巴乐跟格琪异口同声的说道:“圣石?”
 
  巴乐跟格琪面面相觑,紧接着又一起说道:“原来你也认识圣石?”
 
  圣石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无奈吴嫂的软硬兼施,真是受不了她。有些头痛。圣石一句话都不再说。
 
  气氛有些紧张。巴乐、格琪、跟圣石谁都不知道要怎么样解释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也解释不清为什么圣石会出现在这兄妹俩各自的世界里。谁的底气好像都不是很足,没有充分的理由,只是知道,这三个人都在隐瞒着与另外一个人的一些事情。但,只有圣石清楚的知道,他们三个人的秘密,都是由爱而生。
 
  巴乐似乎有些生气,他冷冷的对格琪说:“我会再安排一个司机给你。”说完,巴乐扭头便走了。
 
  “随你便!”圣石的脸也冷了下来,格琪已经看出他跟巴乐的关系已经很熟。心里已经打出了多个问号。圣石一扭身,打开了后排座的车门,对格琪说:“上车吧!我送你上学。”
 
  格琪一脸雾水,上了车。圣石也回到了车里,发动车子。车子缓缓开走了。
 
  坐在后排坐的格琪就这样看着圣石。打死自已也不相信,圣石有一天会为自己开车。格琪一拍额头,头好晕!

  一切混乱,梦和现实混淆。为什么梦里的人会在现实中出现?还是,现实出现在了梦中。我,说。
 
  格琪坐在圣石开的车里,一路感到颠簸,其实路是很平的,只是格琪的心里翻江倒海。她发现,她开始无法适应圣石的沉默。于是,她先开了口。
 
  “你是圣石对吗?”格琪有些胆怯,声音不免有些颤抖。
 
  圣石没有回头,只是用眼睛看了看后视镜里的格琪的脸。格琪也是通过后视镜才看得到圣石的表情。所以一瞬间四目以对,都有些脸红。
 
  格琪知道,他就是圣石没错。因为,那双能迷住人心智的眼睛。圣石继续开着车,格琪发现自己像是丢在烤箱里的活鸽子,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默的热,尤其是在她跟圣石之间。格琪鼓足劲接着问:“你,是人,还是鬼?”格琪发觉自己问得好笨,掌嘴。
 
  圣石继续看着前面的路,但这次倒是没有通过后视镜看格琪:“你觉得我是什么,就是什么了!我无所谓,是什么,都一样。”
 
  这个回答还真够直白的,弄得格琪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那个,你真的是那个圣石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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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格琪发觉自己的手心发凉,如果这个圣石真的如她梦中所见一样的话。那圣石就不是人。可是,他不是人?难道还是他所说的那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吗?可那是在梦里啊!恶魔会出现在现实中吗?
 
  “恶魔无处不在!”圣石答道。格琪猛的抬头,她看到了圣石透过后视的映像正看她。不奇怪了,圣石能读懂任何人的心。
 
  格琪一笑:“可是,我一直都没想过恶魔会出现在现实中。”
 
  “已经出现过了,今天不是第一次。难道你忘了吗?那个下着雨的夜?”圣石说。
 
  “是噢!”格琪晃然的一笑,那个下着雨的夜,那个为她挡着雨的胸膛,那个充满爱抚的微笑,那个不再让她觉得寒冷的夜。
 
  “恶魔对善良女孩的爱是最无法自拔的。终有一天你会连累到我的,你知道吗?”圣石再一次微笑了起来,这个短短的玩笑让车内的空气轻松多了。格琪舒了一口气,那种爱的感觉又回来了。
 
  “恶魔会爱上我?”格琪半开玩笑的说。
 
  “会!我好像不止一次的说过。”
 
  “可那是在梦里。”
 
  “梦里怎样,那也是我!”
 
  “梦里的话?可信吗?”
 
  “梦跟恶魔一样,你认为,你该信谁?”
 
  “即然你都说一样了,那我别无选择。”
 
  “那答案呢?”
 
  “我不告诉你,反正你也猜得到。”
 
  圣石笑了,一边开车,一边继续跟着格琪聊了起来。只是这个答案,天知,地知,她知,他也知。
 
  时间好像过得很快,四十几分钟之后。车子开进了学院东路。前面行驶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宝马车,立即引起了格琪的注意:“这个暑假又不知是谁的父母搛到钱了,我们学校又多了一个暴发户。”
 
  “怎么,你很注意这类事情吗?” 圣石问。格琪一阵哧笑:“我才懒得注意呢!只是,一旦有这种事情发生,学校里一定会有一些拜金风潮产生,那传播的效果,简直比电视广告还好。所以,就算你不知道,也知道啦。其实我只是想让我的耳根清静一些。”
 
  圣石点了点头,知道格琪说的都是真话,连忙提醒着格琪:“那你今天一定清静不了了,你忘啦?你的这部车,不也是豪华车吗?”格琪一愣,晃然大悟,有些慌。
 
  圣石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把格琪那边的门打了开:“干嘛?”格琪问。
 
  “下车,走路吧!这样,你不就可以清静了吗?”圣石说。
 
  “好主意!”格琪下了车,迈开大步向校门口走。可刚走了几步,她又站下了,转身,看着圣石。
 
  “怎么了?”圣石问。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不是梦。”
 
  圣石微笑着点了点头:“不是梦,我在现实中陪着你。”
 
  “真的?”
 
  “嗯!真的!等你放学以后,我还在这里接你回家!”
 
  格琪舒了一口气,很开心,飞快的向前继续走去。
 
  不远处的黑色宝马车在校门口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了。一个女孩子从车里出了来,她高傲向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停在了格琪的身上。
 
  这个女孩格琪认识,因为格田每年的生日,她都会送格田贺卡,她的家境不好,所以,格田也从不对她挑剔。可,现在,大不一样了。这个暑假,没准真让她家捡个金元宝啥的。格琪这样想着。
 
  那个女孩子没等格琪,便走进了校园。可格琪以为她会等她一起走,因为每次遇到,她都会等她。只是这次。格琪放慢了脚步,倒是有些伤心,她在心里默默的叫着她的名字:“静儿——”
 
  五分钟以后,格琪已经坐在了教室里。校门快关了,一个黑影从门外一晃而进,不是别人,正是格田。她穿着一件厚厚的黑色高领毛衣裹着身体,目光懒散的低着头向前走。看来她的病越来越重了,这样的神态,让人想到了刚刚吸过毒的女人,她需要人的拯救,让她可以解脱.
 
  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颤,像逃命的人.赶忙加紧脚步,努力向着教学楼里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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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地 狱 雪 狼


  下课时间。
 
  “格田!”格琪走进了格田的教室。教室里只有零星两三个人,少见。格田正趴在桌子上,享受着上午的太阳施舍给她的一小缕不太温暖的阳光。格田听到格琪在叫着她的名字,立即抬起头来,轻轻的叫了一声:“姐!”
 
  格琪在她的书桌前面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格田的手,冰凉。她问:“还很冷吗?”
 
  格田点了点头,有些无奈。
 
  “妈带你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不过没有用。我已经不再抱什么希望了。”格田说:“姐,我前些天跟爸妈说想搬出去住。继续呆在家里,我想我终有一天会疯掉。”
 
  “搬出去住?那爸妈同意了吗?”格琪问。格田摇了摇头:“当然没有,我妈怎么可能让我自己一个人住。”
 
  格琪叹了一口气:“田,你也应该理解他们,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自己住,有谁会放心?”
 
  格田小声的说:“姐,巴乐曾经跟我妈说过,让我去看心理医生。”格琪猛的一抬头,听着格田继续说:“这几天,我妈带我去看了,虽然没什么效果。但,我自己感觉巴乐说得对。所以,我才想搬出去住。”
 
  “巴乐也知道你的事?”格琪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你们没有谈论过我的事吗?”格田一直以为是格琪跟巴乐说的。
 
  格琪摇着头:“你的事,我怎么可以跟别人说?”
 
  “算了算了,也许是爸告诉巴乐的也不一定吧!”
 
  “会吗?”格琪反问。
 
  “谁知道,反正,他那天的建议是对的。”格田揪紧了衣服,打了一个冷颤。
 
  “又冷了?”格琪问,格田点了点头:“没事,没事,我已经快习惯了。放心好了。”
 
  “格田,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格琪皱着眉头,现在的她真是心急如焚。格田一把抓住了格琪的手,一股冰凉使格琪轻轻的打了一个寒颤:“姐,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会发展到怎么样的程度。现在的我有些害怕自己某一天会变成一个杀人狂魔,六亲不认。我不知道哪一天,我的双手会要了谁的命。我害怕某一天我会控制不了我自己,将双手放在谁的脖子上。如果那样的话,我还不如趁早离开人群,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过活。也许那样,我会将自己的生活变得平和一些。所以,我一定要搬出去住。姐,帮我。”格田渴望的看着格琪。格琪想了想。
 
  “田,要不,你搬到巴乐家算了,那里还算不错,你不是比我了解吗?那个地方对你的病应该是最好不过了。行不行?”格琪说。
 
  格田一脸茫然,慢慢的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去那里,不会。”
 
  “为什么?”格琪一脸不解。
 
  “没有什么原因。”
 
  “这件事,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怪姐。那天,是我太过任性了。”
 
  格田苦笑了笑:“那件事,我谁也不能怪,是巴乐选择的你,谁又有什么办法。也许以前的我会闹个天翻地覆,但是,自从那天把我的心里话都讲给你听之后,我突然想开了许多。想法观点改变得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其实,我们的命都一样,一切悲伤的记忆跟伤口都是父母为我们造成了,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也许,我们都想挣脱这样的生活,只是我跳出的早了一些,而姐你,却一直生活在这样痛苦的家庭里。如果换成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离开,我也会跟你一样。跟着巴乐走,去过另一种生活,这是任何人的权力。所以姐,你不该内疚。”
 
  “田,你真的没有怪我?”格琪说。
 
  格田摇了摇头:“怪,就怪我一直对姐视如仇敌。如果早些把心里话讲给姐听,也许,我的人生将大不一样,我应该比现在过得快乐些。不是吗?”
 
  格琪的眼底有些湿了,不过没有流下泪来,她拍了拍格田的头,笑了:“放心吧!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想办法把你接到我那里一起住,到时我们姐妹多多聊天,也许你的病会不医而愈。妹,还是早些放下以前痛苦的记忆吧,过去的都过去了。”格田点了点头,微笑着。
 
  “你们这俩姐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的好啦?”一个声音从格琪的身后响起,格琪一回头,是静儿站在格琪的后面,班里的同学也紧跟着静儿进了班:“静儿,你回来啦。今天早上,我见着你了,想跟你打招呼来着,不过,你先走了。”
 
  “啊!对,要上课了,所以,没有等你。”静儿假笑着。呆呆的格琪倒是没有觉察出来:“要上课了,我也要回去了。那我走啦!”格琪打了声招呼,笑着跑了出去。静儿没吱声,拿起刚刚格琪坐过的靠垫,顺着窗子扔了出去。嘴里骂了一声:“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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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格田向着静儿瞪了一下眼:“够了,我忍了你一上午了。有什么好高傲的,不就是家里多了几个臭钱,你至于变得这么张狂吗?告诉你,你以后最好小心点,在我跟我姐面前最好夹着尾巴做人,这样对你也没什么坏处,否则,小心,站得高,摔得重。”
 
  “呵!”静儿冷笑一声,从上到下打量着格田:“整天像神经病一样,我为什么不能骑在你的头上。你以为你还那还像以前那样风光吗?告诉你,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地位变了,做了这么多年你背后听影子,现在的我终于可以让你躲在我的身后。所以,应该小心的是你。”静儿压低了声音,将嘴角挪在格田的耳边小声的说:“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我们这帮好同学吧!谁,有,钱,跟谁!呵呵!”静儿咯咯的笑了起来,格田也笑了,不过没有对静儿说什么,也懒得说。反正静儿现在还不知道格琪的事情,否则,她现在还能这样的耀武扬威?格田闭起了眼睛,在稍微有些暖的阳光下,半醒半睡着。
 
  午后三点刚过,放学声响起。格琪拿着书本走出了校园,先是看见了苏,开着车子,载着格田走了。格田透着玻璃向着格琪挥手告别,格琪也笑着挥手。至于苏,她当然也看见了格琪,只是以苏的个性,她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像格田一样的轻松面对格琪。苏头也没有回,装作没看见,故意丢给格琪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不过格琪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对苏,她早就习以为常。
 
  格琪继续向前走,走到校门口,静儿在身后打了一声招呼,格琪回头,微笑:“静儿。”
 
  “怎么?又是自己一个人走路回去啊!”
 
  “噢!不,今天不了!”格琪说。
 
  “用不用我今天载你一段!”静儿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说,一边越过格琪继续向前走。直到,走到那辆早上送她来的漂亮的车旁。
 
  “不用了,谢谢你静儿。”格琪道了一声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
 
  静儿点了点头:“也好,我的车除了我,还真不想让别的什么人坐。”静儿一笑,关上车门,走了。
 
  格琪的表情有些尴尬,也许她是在感叹,难道静儿是一个能用钱瞬间彻底改变自己的鲜活案例?好在自己跟静儿没什么深交。格琪转过校门,她在想圣石到底会不会来,事情有些复杂,她的头脑有些乱。反正自己是在现实的活着,管他什么神啊仙啊的。只能慢慢的等待,看看自己的生活到底会不会发展成什么神话。格琪向着早上下车的方向张望,没费什么力。便看到了圣石站在车边正等着她,她打了自己一下,早上的那个青紫还痛呢,九成没在做梦。想着,她开心的向着圣石跑了去。
 
  圣石跟格琪还没回来,巴乐一个人早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吴嫂跟着吴伯坐在沙发上看着巴乐,两个老人倒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谁让他们把圣石安排到格琪的生活中去。巴乐当然还没有消气,更是有些糊涂。一边做菜,一边还有些苦笑,不时,还想不通的大叫:“我就不明白了,圣石他什么时候就成你们的儿子了。”
 
  吴嫂跟吴伯不吱声,一动不动,任着巴乐在那里吼来吼去:“我真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要是知道,这个能要了我命的魔鬼会跟我妹搭上关系,就是饿死我,我也不会大老远的,辛苦把你们给挖出来。”
 
  吴嫂抬起了头,闻了闻:“少爷,菜,菜,糊了,别气了,别气了。”吴嫂明显没什么底气,但还是得提醒巴乐。巴乐一低头,连忙把火给关了。然后,把菜倒进了垃圾筒,糊成这样,只能丢掉重做。
 
  雪狼一下子跳到了吴伯的怀里,然后趴在了上面,一副悠闲的表情。事不关已,此乃做动物的常性。
 
  巴乐回头看了看雪狼,他的头脑里开始有了一个念头。看着身边的一切,他才发现,并不是圣石进入了他的生活,而是,他带着他的妹妹踏入了圣石的领地。巴乐还是在担心妹妹。如果妹妹真的跟圣石在一起怎么办,这不是什么错觉。因为他能相信在圣石的身边,格琪十有八九会爱上圣石。如果那样的话,他到底要怎么样告诉妹妹,她爱上的圣石,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她真的爱上了圣石,能确保格琪这一辈子享受得到他用命换来的财富吗?面对未来,巴乐开始没了把握。
 
  正想着,圣石跟着巴乐回来了。气氛让人有些无地自容,面对这样突然改变的人际关系,谁都有些不自然。
 
  巴乐刚刚还气得做糊了菜,现在却瞬间改变了表情,微笑着把大伙都让到了餐桌旁坐了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鸿门宴,连格琪都这样想,更别提圣石了。管不了什么菜不菜了,先看看巴乐到底想干什么?
 
  “大家都吃饭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菜!”巴乐笑着。
 
  大家谁也不动筷子,动作僵直的坐在那里。
 
  “怎么不吃啊?”巴乐反问,心里却在想:倒要看看还有谁能吃得下。
 
  “巴乐!你……”格琪收了口,想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想还是算了。巴乐清了清嗓:“想必我跟圣石的关系,大家都想知道,一直以来,我也都没在大家的面前提过他。其实圣石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中学同学,高中同学,大学同学……”
 
  面对着巴乐胡邹,圣石有些想笑。吴嫂倒是一脸的茫然,小声的嘟囔着:“我儿子都几百年没上过学了?”吴伯踩了吴嫂一下脚,然后,向着吴嫂瞪了一眼。格琪也迷糊,心里也一阵嘀咕:圣石?上学?
 
  巴乐继续说着:“没错,是我把圣石带过来的,不过,我一直不希望他住在这里。所以,现在也是。我希望圣石还是回去的好。如有需要的话,我会去找你。”巴乐看着圣石说着。圣石倒是在意料之中,他无所谓,反正,不论在哪里,他都会呆在格琪的身边的保护着她。毕竟,他始终对格琪放心不下,没由来的。
 
  圣石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不行!我要圣石留在这里,这么大的房子,总能有圣石的一间屋子,为什么不让他留下来,他现在也是我的朋友了。我不让他走。”格琪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反驳着。
 
  “格琪,我觉得这里,你是最没有必要发表什么意见的!”格琪的这个反应,巴乐意料之中,所以,他还算应付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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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我有这个权力。”格琪倔强的看着巴乐,巴乐心里一沉,暗暗的说:看来这丫头真的是对圣石认真了。
 
  “你怎么会有?你只是住在这里而已。”
 
  “住在这里,那我到底算什么?”格琪把话题一转,绕到了自己身上:“我跟圣石一样,都是你的外来朋友,你要他走,那我也走。你要他留,我也留。”
 
  “你说我们是朋友?我们怎么会是朋友?”巴乐对于格琪刚刚说的话,心头一凉。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是。”格琪不知是不是这一阵子巴乐对自己放纵太多,所以现在的她敢对巴乐当面对峙。
 
  “什么都不是?难道你不把我当哥哥吗?”
 
  “当然不,你不是我哥哥,我的亲哥哥比你要好一千倍,一万倍。”格琪圆瞪着眼睛,虽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气势却丝毫不减。
 
  圣石一皱眉:“格琪,别这样对巴乐,他真的把你当亲妹妹的。”
 
  格琪听了圣石的话,心里更急了:“我现在到底是为谁啊,有谁为我想过没有。我现在住在这里,到底会怎么一回事,真的有像巴乐说的这么简单吗?没有吧,别把我当傻瓜好吗?我不是小孩子了。这阵子我真的快疯了,我的生活逻辑快崩塌,你们有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受不了了。”格琪大叫着,她有些激动,一拍桌子:“我走,以后,跟你们谁都没有关系。”
 
  “你去哪?”圣石一把拦住了她。
 
  格琪一回头,看着圣石:“你回去哪里我都不管了,所以,以后,你也别管我了。”
 
  “格琪,你走,我的这些财产可就都不是你的了。”巴乐气昏了头,圣石朝巴乐一皱眉。
 
  “巴乐,你看错我了,你的这些臭铜味留给别人吧,我一分都不要。”说完,格琪甩开胳膊跑了出去。圣石也气得叉着腰站在原地看着巴乐。巴乐抬眼瞅了瞅圣石,他的思维也乱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时为什么会在格琪的面前变得那么的愚顿。苦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突然身子猛的向一边弯了下去,一股子腥咸从口中喷勃而出。又笑。吴嫂跟吴伯已乱做一团。
 
  “我跟你妹在一起你就这么的不放心吗?”圣石一直都很冷静。
 
  巴乐擦了擦嘴,抬起眼:“你说呢?”
 
  “其实,你不必担心了。我们,早就相爱了。”圣石干脆把事情都告诉给了巴乐听。巴乐恨不得要抡起拳头打圣石,只是现在,他十分的无力:“我们说过的,你不可以接近我妹。你也说过,跟魔鬼做交易一向都是说到做到。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对,没错,我是说过。我也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跟谁再产生什么感情,毕竟,我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长时间没有去爱一个人。直到见到你妹,她的生活让我无法不去帮助她。在她有困难的时候,我无法不伸出手去拉她一把。直到后来,她的性格深深的打动了我,没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子不会被别人爱,更何况是你妹。其实你一直都不知道,很久以前我见过一个跟她有着同样经历的女孩子,所以对于你妹,我不得不去保护她。”
 
  “开什么玩笑。”巴乐苦笑了笑:“你一直知道,我最怕什么,我不管你曾经见过谁,我只管现在,你要跟我妹怎么办。你会娶她吗?你会给她幸福吗?你会给她正常的生活吗?就你?本来就不是一个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保护她。巴乐,信命吗?你应该信吧!否则,你就不该信我。”圣石说。
 
  “信你本就是一个错误。”
 
  “对不起,那也晚了。至少,我会比你多照顾你妹一段时间,等我们交易结束,我还能替你继续保护你妹。你好好想想,我现在去把她找回来。”说完,圣石转身离开了,巴乐坐在桌子旁一动也没有动,雪狼美不知又从哪里跑了出来,跳到了巴乐旁边的椅子上。巴乐摸着美的长长的毛,冷静的想着圣石说的话。
 
  “你还要往哪走?”圣石从后面一把拉住了格琪的手,格琪正哭着:“你想要到哪去?跟我回去吧!”
 
  格琪擦了一把泪,倔强的回过头来:“跟你回去,回哪里去?”
 
  “回家!”
 
  “回家?谁的家?跟你回你家?你有家吗?”
 
  “是回你家,你跟巴乐的家。”圣石皱着眉说着。格琪僵硬的一笑:“我家?我没家,一直都没有!我的家,哪里都不是。”格琪一扭头,继续向前走。只是圣石拉着格琪的手,格琪迈了一步,就再也无法前进半步:“放开!” 格琪带着哭腔向圣石大喊着:“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不理解任何人,你大可以把我当成疯子,不要再管着我,放手!”格琪痛苦的扭着自已的手臂,但圣石依然坚定的拉着她。格琪气得直跺脚:“放手。干嘛拉着我,你当你的鬼去,以后,你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的事也不要你管。”
 
  “格琪,你冷静一下,别再发脾气了,快跟我回去,不然,以后你一定会后悔的。”圣石依旧平静如初,没见像格琪那样抓狂。
 
  格琪猛的一下甩开了圣石的手,其实这是圣石有意放开了她。重获自由的格琪连忙躲开圣石两步之遥,直到确认圣石无法再拉到她为止,她一边喘着气,一边说:“我说过巴乐那里并不是我的家,从搬到巴乐那里开始,我就知道那里不会是我永远的家。我得走,这不是赌气。即使让我冷静下来,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时间只是早晚的事。你应该明白吧。”
 
  圣石透着格琪的眼睛,一下子看透了格琪的所想,嘴里便说出了简单的几个字:“你还想找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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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格琪点着头:“对!我长这么大,失去的太多,现在,找到我哥是我唯一的幸福,我不能放弃。”
 
  “没人让你放弃,只是,如果你现在离开,你不仅得不到,甚至失去的更多。你还不明白吗?”
 
  “呵!还会失去什么,更多的钱吗?”格琪冷笑。
 
  圣石摇头:“不是,你不需要这个,我知道,是比钱更重要的东西。最后一次机会,失去了,就再也得不到了。”
 
  “没了,我只想找到我哥!”格琪摇着头。
 
  “真的没了吗?”圣石反问,接着又说:“那好你走吧!我不再拦着你。不过,你还是要想想,这是你最后的选择吗?这是你冷静下来之后所做出的决定?”
 
  格琪没有说话,转身,便一步一步继续向前走去。圣石就这样看着格琪的背影穿过一个又一个路灯的光束下,并没有走。他知道,格琪还会回来,所以,他就在原地等着她。
 
  轻轻的,有东西窜到了他的脚边。圣石没有去看,知道是她,便说:“快跟上去吧!保护好她,别让她出什么危险。”
 
  ……
 
  夜里,空旷的马路上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只浑身雪白的狼,一切显得有些空幻。本还有花开的深秋倾刻间下了雪,雪花大片大片,像极了天使的羽毛。远处传来一声狼叫,然后,那只通体雪白的狼消失了去。
 
  格田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尖叫,那时苏和秋博还都没睡。连忙起身,向着格田的房里跑去。苏先进的屋,还没等秋博跑上来便一下子打发秋博下楼去,门被重新关了起来。苏走到格田的床边,格田正蒙着被在哭着,苏猛的把被子掀开来看。果然,今天格田又尿床了,格田和苏快被这件事逼疯了,这样的丑事,为什么总发生在格田的身上。苏哭丧着脸,看着天花板。格田抬起头看到苏的样子,便哭得更伤心。
 
  “妈,怎么办?怎么办?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治呗,你呀!格田,我就不相信了,你心里到底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总为当年的那一点事耿耿于怀。现在倒好,看你以后要怎么嫁人!”苏是有些气话,性格本就如此。快人快语。格田哭得更伤心了:“我想杀了他,我想杀了他。”格田泪如雨下,每当想起那个禽兽不如的哥哥,格田都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苏也恨得牙直痒痒:“当初就便宜了那小子,若不是为了我们娘俩日后有翻身的机会,我早告他了。”
 
  格田低着头,继续抹着眼泪:“如果换作是我,我一定告他,不管他付给我多钱。”格田的心里话。苏猛的一抬头,有些晃然:“格田,难道,你一直在怪妈?”
 
  格田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抹着泪。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苏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在想些什么。夜已经深了。秋博见苏许久都没有从楼上下来有些着急,自己便上了楼去。敲了敲房门,苏在屋里应了声:“别敲了,我马上就出来了。”
 
  “喔!那格田没事吧?”
 
  “没事!她没事,还不就是女孩子那点事,没事。你下去睡吧。”苏从屋里大喊。秋博放下了心,母子俩在房间里说说知心话倒也正常。下了楼,倒了一杯水。
 
  水有些凉,一直冰了心胸,不过有些畅快。想起跟巴乐的合作已经开始了,心里这个高兴啊!工程干得很快,还多亏巴乐找到了一群出色的施工方。
 
  要说巴乐,秋博真的是大为赞许,不错啊!年轻有为啊!要是自己的儿子也……
 
  于是秋博想起了紫馨,又想起了,跟着紫馨一起生活的格满。秋博的心里不禁有些发酸,不知格满一个人生活得怎么样?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得找到他,让他像巴乐一样的幸福的生活。虽然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全部的资产都投入到了这个工程里,但是,一旦这个工程结束之后,自己将有几千万进帐。到时,自己就可以让家人一同过上富足的日子,自己也可以功成身退,过悠闲的晚年生活了。秋博这样乐滋滋的想着,又喝了一大口冰水。
 
  夜已深了,苏从格田的房里出了来。红了眼圈,看来是刚刚哭过。眉头紧锁,想必今夜又是无眠了。
 
  格琪不知走了多久,猛然停下了脚步。一阵冰屑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像某人冰凉的泪,一会儿雪越来越多。格琪慢慢的抬起了头。
 
  “天啊!下雪了!好大的雪!”格琪惊讶的看着天空上飘下来的雪花,好大的一片,像天使的羽毛。她想起了那个遇到圣石的梦里曾经看到过这样的雪。对!只是代表美丽的雪,并不让人觉得寒冷。格琪微笑,将手托起那一小片从天而降的雪花,晶莹而充满有灵动。格琪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上也挂上了雪花,留有一小块凉爽的白色,让格琪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顿时舒服了许多。远方传来一声熟悉的狼嚎。是雪狼美!格琪知道。
 
  又回到梦里了吗?格琪这样问着自己。
 
  转瞬间,美已到了她的脚边,美看着前方,只是身体依附着格琪的小腿。格琪也随着美的目光望了去。那是一个飒爽的背影,是个男人,很熟悉,但并不是圣石。有些意外,格琪认出来了,是巴乐,这是她第一次在这样的空间里见到他。
 
  只见巴乐背朝着格琪,抬着头,正看着也让他颇有醉心的雪。他在微笑,虽然这是格琪所看不到的,但是,她却能感觉得到。美离开了格琪的身边,向着巴乐走了去。它走到了巴乐的脚边,巴乐低下头,俯身摸着美的毛发。然后,一滴,两滴。天,是泪,带着温热的泪,从巴乐的眼睛里流下,滴在美的身上。美也低下头,并不像宠物那样的亲切,也许这就是狼跟狗的区别,总有着一股子威严与高傲。不一会儿,巴乐直起了身子,后背依旧朝向格琪,只见,在巴乐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格琪皱了一皱眉,这个山洞格琪并不陌生,曾经有一次,她还跟着美从那里面走出来,想起里面那令人恐惧的黑暗,格琪现在还心有余悸。格琪看着巴乐,莫不会巴乐要走进去吧?格琪刚想着,巴乐就已经向着那山洞走了进去。
 
  格琪大叫一声:“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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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0 | 显示全部楼层
  已经晚了,巴乐早已消失在了那山洞里的一片黑暗中。格琪竟一阵莫名的心痛,一种没由来的焦急涌上心头,连忙也向着那山洞走了进去。
 
  一阵静寂的黑暗,只有一秒钟的时间。格琪发现自己快不能呼吸,头痛欲裂。只有这一秒钟的时间,格琪的喉咙像是被慢慢的堵住了,格琪想咳,却发现,这里没有空气。下一秒钟等待自己的是不是只有死亡,最后一秒钟的时间。
 
  一声狼叫。
 
  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格琪的胳膊。
 
  这一秒钟,她的世界恢复如初。她依旧站在那只有路灯的马路中,只是, 雪依然在下着;只是,有人紧紧的抱住了她。她闭着眼睛,喘着粗气,虽然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她像经历了死亡。不得不说,那个拉住她胳膊的人,来得好及时。
 
  她的脸埋在那个人的胸膛里,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得很快,格琪感到他很紧张。她抬起了头,触到了他焦虑的眸子。是圣石。格琪轻轻的叫了他一声名字,然后,继续安心的倚在他的胸前。
 
  “你的表情让我感到,我就是你即将失去的东西。我猜对了吗?”她问。
 
  圣石看着她,深深的喘了一口气,他说:“不对,是失而复得。”
 
  格琪笑了,她看着天空的雪,依旧喃喃的说:“又是这样的雪,是梦吧!”
 
  “跟我在一起,梦也是现实。”
 
  “会吗?”
 
  “会!答应我,别再走到别的地方去了好吗?难道,你愿意丢下我吗?”圣石有些像孩子。格琪将她的头枕在了他的胸膛上,侧着脸,看着这一片白茫茫的雪:“不走了,为了你,也为了有你的雪。”
 
  圣石把她抱得更紧了。雪越下越大,几乎罩白了这整个世界。这样的美丽的雪,是圣石专为格琪而飘落的。为了他对她的爱,为了,她爱他的雪……
 
  那夜,美独自在马路上奔跑,四周很干净,因为,没有雪。那样美丽得令人醉心的雪不是每个人所能看见的。所以,圣石把他的雪当做礼物。但,美却对圣石的雪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它对于圣石的雪并没有什么惊艳不惊艳。只是这时,美确实很狂燥。它来回在这空无一人的马路上踱着步子,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一会儿,月弦正空。抬头,美的眸子映着月亮的影子,慢慢的变做了一双女人的眼睛,然后是美的脸,美的身体,美的裙纱,美的长发。这本是一段美丽的神话,但迎来的却是美的一副愁容,她向前方一扬手,那山洞倾刻间出现了。美攥紧了拳头,颤抖着手臂,犹豫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的向着前方一指。山洞里即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她的嘴里喃喃的说着:“地狱之门已经打开,地狱的契约照常履行……”
 
  早上,校门口。
 
  要迟到了,圣石为了让格琪能赶上即将关上的校门,只能把她亲自送到了校门口。还好这时学校绝大部分的学生都坐在教室等待上课,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到。格琪匆忙从车里下了来,撒腿就跑。可圣石从车里出来,喊住了她:“书包!书包!”
 
  格琪一拍头,又跑了回去,拿过书包更急了,头也不回,拼了命的往教室跑。刚刚消失在教学楼的门口,上课的铃声就敲响了。圣石在校门外苦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昨天的风波已经过去,巴乐也在圣石跟格琪的问题上妥协了,但是,格琪如果有一天知道真相后,还能像现在一样心情平静的往来于学业之中吗?以后的事,圣石都不知会怎么样。
 
  圣石叹了一口气,别管谁有什么灵力,一但掺和进了尘世间的事情,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想着,圣石回过身,准备打开车门。一辆车从自己的身后开过来,然后在他的身旁停下了,一个女学生从车上下了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直到,她颤抖着嘴唇,说:“我不想死,不想死。”
 
  圣石一笑,这是他对交易者一惯的作风,他得让她知道,有得到,你必须得失去:“好好享受每一天吧!毕竟时日不多了。”说着,圣石微微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这是一个恶魔特有的邪恶笑容。笑得静儿的腿更加的软了:“不,不!”
 
  圣石站直了身子,故意摊开了自己的左手,一张透明的似有似无的薄纸立即浮现在他的手上:“你忘了?这可是我们的契书。改变不了了。还有!”圣石把他的眼睛凑到了她的眼前,让她再一次的看到那个充满着贵族生活的自己,静儿惊呆了,圣石又笑:“看到了吧!这种生活你现在已经拥有了,所以,不要浪费。”
 
  说完,转身,圣石回到了车里,打火,车子发动了起来。静儿惶恐的一直看着圣石离开,然后一个人站在那里。她不知道圣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她甚至想不通,为什么圣石可以把格田|家的一面墙变作一种下着白雪的寒冷世界。她们的交易就是在那里开始的,就要结束了吗?静儿紧皱着眉头,她又想起了,刚刚透过车玻璃看着圣石旁边的那个女学生,还好她不近视,她认出了那个女学生就是格琪。
 
  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静儿一头雾水,越想越摸不清头脑。
 
  突然有人从她的背后拍了她的肩膀,静儿一回头,吓了一跳。一张苍白的脸,一头蓬乱的长发,一身黑衣厚重的裹着身体,她的眼神木讷,嘴角却带着几分狞笑。静儿皱着眉,虽然惊魂未定,但还是不满的说了一句:“讨厌,弄得自己跟鬼一样。”
 
  格田还在笑着,她看着静儿,像在看着一个猎物。
 
  一会儿,校门又缓缓的打开了。教导处的老师没有说什么,就让两人走进去上课了。静儿躲得格田远远的,今天,她看着格田实在不舒服,看,格田又对静儿笑着。
 
  傍晚时分,巴乐家。圣石带着美从楼上走了下来。正好巴乐正坐在沙发上休息。有些事情圣石得向巴乐表明了,圣石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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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有个心理准备吧!”圣石坐在了巴乐的对面,说着。
 
  巴乐抬起头,看着他。圣石继续说:“地狱之门已经打开了,你的时间不多了。”巴乐听后一笑:“到底都是死,有什么好准备的?”
 
  “心里真的这么想的?没有准备什么吗?你的妹妹?”圣石故意这么问。
 
  “我妹妹?就算我死了,我留给她的家产也足够她过一辈子的了。就算你现在要了我的命,我也甘心了。”
 
  “是呀!你甘心了。但你妹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圣石轻蔑的看着巴乐:“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妹妹,她想要的是她的哥哥,而不是她哥哥的钱。”
 
  巴乐苦笑:“这世界,除了钱能让人幸福之外,其它的都不是重要的。所以,我要把我的幸福都给我的妹妹。”
 
  “好像你妹妹跟你想的正好相反。她只要家人对她的爱,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圣石叹了一口气:“也许这个契约本来就是个错误,因为契约的结局是,两边都不是受益人,巴乐,你失算了。”
 
  “是吗?就算失算也好吧!只要我的妹妹一切安好,我也就别无他求了。”
 
  “知道吗?昨天我看到了另一种结局。”
 
  “结局?”
 
  “对,结局,昨天,你妹妹差点坠入地狱之门,虽然是幻象,但也是会要人命的。你妹妹为了救你,跟着你进去了,幸亏有美及时通知我,要不然,先行的人恐怕就不是你了。”圣石把昨天发生的事简要的向巴乐说了,弄得巴乐一脸错愕:“怎么会?我妹妹怎么会看到地狱之门,开什么玩笑。”
 
  “我不知道,我也很纳闷。不知格琪到底跟这地狱之门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格琪会两次出现在地狱之门里。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圣石皱着眉头,看着巴乐,巴乐一笑:“今天真是新鲜,怎么还有圣石不知道的事啊!”
 
  圣石板着脸,看起来很紧张:“你还笑得出来,现在连我都被你们这一家子卷了进来,弄得现在当局者迷,小心哪天,你跟你妹妹的事我都没办法帮你们了,知道吗?”
 
  “唉,反正是有一纸契约的吗?就算事情再严重,不过就是我死了,还能怎么样,没事的。”
 
  圣石哀叹了一声,欲走,回身看了看巴乐:“是时候找机会把你的事跟格琪说一说吧!也让她有一个准备,哪怕让她见到她的哥哥一面也好。否则,即便是你妹妹有了你留给她的钱财,你也终究会是她一生的遗憾,你也希望你妹妹的人生完美,不是吗?”
 
  巴乐没有说话,也许他也在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圣石要出门了,因为格琪的放学时间到了,最近圣石改变了许多,格琪也越来越感到圣石变得更像一个普通人,一个能让人感受到爱的普通人。
 
  巴乐独自坐在客厅里,他用手触着自己的额头,头痛欲裂,面对死亡,他才发现,自己要交待的事情多之又多,再加圣石对他说过的话,他的心更是乱得像一团麻绳。
 
  屋子里很静,客厅的另一侧海浪也不安静的一次又一次向着别墅的沙滩上袭来。声音很大,而且在这样静的客厅中,显得尤为磅砣。其实巴乐的心也不比这海浪平静到哪去,光格琪跟圣石的事就足够他塞满了一脑子,更别管那个还没有得到应有惩罚的秋博了。可是,就在这时,心乱人更乱。一个声音从巴乐的耳边划过,刺痛着巴乐的耳膜,巴乐咒骂了一声。
 
  电话铃声不安分的响了起来,巴乐拿起了电话。是一个对于他来说比较陌生的女人。
 
  “喂,请问是巴乐先生吗?”
 
  “对!请问你是?”巴乐一脸茫然,真的猜不出电话的那头到底是谁。
 
  “您好,我叫静儿,是格琪的同学。很冒昧把电话打到这里来。”
 
  “噢!没关系,有什么事吗?”巴乐问完,紧接着电话那头一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喂,静儿小姐,有什么事吗?”巴乐又问一次。
 
  “你也跟圣石做了交易对吗?”静儿话一出口,巴乐差点把电话丢到了地上:“你,你……你怎么也知道这事?你……”
 
  “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也跟圣石做了交易。”静儿那边平静的说。虽然她与巴乐的对话方式为单刀直入。巴乐一时语塞,头‘嗡’的一声响,心也开始翻江倒海起来。
 
  巴乐冷静好一会儿,巴乐才开始说话:“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是你把圣石弄出来的,而且,他现在就在你的家里。还有……”静儿似乎对这一切都了如知掌。
 
  “还有?”
 
  “对,还有,格琪也住在你家里,你们俩……”静儿故意压低了声音:“是兄妹。”
 
  巴乐听后更加的不安起来,立即对静儿产生防备,自已的把柄仿佛都在她的手上了:“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静儿冷笑了一声:“怎么知道的?还用问吗?你不是也说过,世上只有钱是万能的吗?有了钱,知道这些事当然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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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钱真的是万能的吗?她能救你的命吗?”巴乐虽然是说给静儿听,但也算是自问自答了。巴乐说完,静儿那边又是一片安静。许久,静儿轻轻的说了一声:“我不想死!”
 
  巴乐开始笑了起来:“没有办法的事,这是交易。”
 
  “难道你不觉得我跟你是同坐在这一条船上吗?我们随时都会死的。”
 
  “不,你错了,虽然我们是同坐在一条船上,可偏偏我,不怕死。”巴乐故意把最后的两个字说得很重,让静儿有些失望:“不怕死?那,在你死之前,你愿意看到你妹妹死吗?”静儿冷冷的说。
 
  巴乐的心头一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把鬼像毁掉,用火烧,你我都可以活,不然,我就让你妹妹死。你知道一个死囚为了生存会做出什么,我跟他们一样。”
 
  “卑鄙!”巴乐恶狠狠的说。
 
  “你说我什么都好,我无所谓,只要我可以活。这样富有的生活我不想就这么的短暂,因为,我可不比你。你可以充当巴氏集团掌孙的地位继承巴乐的遗产,而我,却是以一个年轻寡妇的身份,把自己卖给了钱。所以,我不想就此罢手。我也希望,你可以早些动手,别让我等得不耐烦了,提前对你的妹妹下手。你知道了吗?格——满——”静儿像是一个女巫,自认为把所有人的命运都握在了手里。她咯咯的笑着,笑声让巴乐感到不堪入耳。没等着她挂线,巴乐已经放下了电话。
 
  客厅里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巴乐喘着气,独自站在沙发旁。他抬头,向着楼上的方向看着。想了想,然后立即跑上了楼去。打开他自己的卧室门,挪开了书柜。里面是一个暗房,地方虽然不大,但刚好能容下一个方几和一个蒲垫。暗房被一盏红色的灯照得红彤彤的亮,在那一盏孤灯下,暗香缭绕,在那一张方几之上,就是巴乐曾经千辛万苦,在墓地里苦寻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玉石鬼像。扑通,巴乐跪了下来,面对这样的神物,巴乐始终表示敬畏,他行了一个礼,浑身颤抖,即时,美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能改变吗?能吗?如果格琪可以知道我这个哥哥,如果格琪能得到正常的亲人的爱。我可以付出一切,我并不怕死,但我不想让我的妹妹悲伤。如果让我的妹妹伤心,我真的比死了还难受。我真的不知道人到底是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但我想活却只是因为我的妹妹。对不起,为了我的妹妹,为了她。我不得不为此一博,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巴乐在鬼像面前哭诉着,四周变得寒冷了许多,巴乐抹着泪,充满着当初与鬼像交易时的恐惧。
 
  鬼像照常发出了他的声音,那声音是圣石的:“你能做什么就做吧,用火,真的能将我们毁灭。你不用悲伤。那个静儿的契约履行就要完毕了,即使是她再怎么样挣扎都无济于事。所以你妹妹格琪是不会有什么事的。但是,我还是希望,格琪有你这个哥哥会好一些。所以,我也希望,你应该活着。”
 
  “我,真的可以吗?”巴乐有些震惊。
 
  “如果毁掉我们可以让格琪和你快乐的生活;如果与魔鬼交易的契约可以因此而作罢;那么,我们情愿葬身火海。但是,跟地狱斗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结果怎么样也无法预知,是好是坏,跟赌徒一样。也许结果是你跟我都无法想到的,我们或欢喜,或悲伤。如果事情真如你预知的那样好,我相信,格琪有你这样的哥哥,一定可以更加的幸福。”圣石的声音在巴乐的耳边索绕。巴乐流着泪,他早已把圣石当作自己的朋友。面对自已即将要作出的决定,他必须痛下决心,把鬼像毁掉,这就意味着圣石跟美他们即将从巴乐的身边离开,巴乐实在无法对他下手,不光是圣石,还有美,还有吴嫂跟吴伯,一时间,巴乐矛盾了起来,他颤抖着双手,心揪着一样的痛。传来圣石一阵笑声,轻松而释然。
 
  巴乐含着泪,将头狠狠的磕在了地上,然后,嘴里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美站在巴乐的身后,审视着他。她的双眼散发着锐利的光。直到巴乐在鬼像面前磕完了头,美才一下子跑回鬼像的身边。巴乐头也不回的走了。暗门关上了,暗房里的那盏红色的灯还在亮着。美长嚎了一声,瞬间又变作了那少女,她背对着鬼像皱着眉,然后,轻轻的说:“你别傻了,难道你不知道?谁也改变不了契约,即使是将它烧掉。”
 
  “也好,那也要跟赌。就算是赌命也好。”
 
  “你还有命吗?你的命不是早就没了,现在,你就只剩灵魂了,还赌。”
 
  “赌!为了格琪。”
 
  “可一切都是注定的。就如同现在。”美淡淡的说。
 
  “那就让它发生,我也一定要让格琪幸福。即便是让我从此消失。”圣石开始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美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是另一个格满!”
 
  美要离开了,她一个人,在即将离去之前,只是悲哀的说了一句话:“以为我愿意吗?可我又能做些什么?”
 
  圣石也从鬼像里出了来,他看着美说着:“请让格琪幸福,好吗?”
 
  雪亮的苍穹,一只白色的雪雕仰天长鸣,划破天空……
 
  一件厚厚的羊毛长袍,一顶翻着长毛的帽子,一身束腰式的连衣棉裙,一串玉石项链,还有那用皮绳束着的长发。他的目光锐利,神采不凡。在乌黑的双瞳之下,整张脸显得刚毅有形。格琪有些惊讶他的这身装扮,不自觉的从她的嘴里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圣石!
 
  圣石坐在有些冰冷的石头上,悠闲的吹着竖笛。笛声悠扬,在这样白雪恺恺的世界里,他的笛声好似天籁传来。远处是一处又一处的雪山,厚重的雪弥漫着差不多整个视野。真的很难得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没有下雪,一片片雪亮亮的白,干净而圣洁。这个世界真的并不寒冷,以至于这里的阳光能够把全身照暖,穿着单薄的格琪只想在这样的笛声下跳舞,踩在绵绵的白雪之上,像小鸟一样轻巧。
 
  格琪正想着。只见眼前又多了一个人。是一个女人,披着长达腰际的长发。她的头发乌黑油亮,伴着同样的拖地棉裙,虽然有些臃肿,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纤细的身材。那女人只是向着格琪微微扭了一下脸,但她的长发已然将她的脸遮了大半,所以格琪只是看到了她尖挺而精巧的鼻尖。她的表情变化了一下。格琪知道她在向着她微笑。然后,那女人走到了圣石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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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笛声停下了,是为了那女人,圣石拉住了那女人的手,把她轻轻的揽入怀中。然后,他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逗着她开心。之后,整个世界一阵吵杂和惊叫。格琪的眼前又如同下了雾一般,格琪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本能的开始不住的流着泪。
 
  接下来,眼前又是一片耀眼的亮,等格琪定下神来才发现,自已的面前又出现了那个山洞,她知道,如果她进去的话,她会在里面窒息而死。没错,格琪还记得,这个山洞就是圣石曾经对她说过的地狱之门。格琪有些紧张,真的是弄不懂怎么一回事,只知道自己还是不要靠近它的好。所以,格琪向后退了几步。可是,好像没有用,格琪只觉得一脚踏空,整个人瞬间跌向黑暗。格琪尖叫起来,她怕极了,她想抓住什么来让她停止下坠的动作,但是没有,一切都没有。没错,她感到呼吸困难,这一刻的这个地方,仿佛根本就没有空气。她有些绝望。当她刚想闭起眼睛,忽然觉得她的脸有一丝冰凉,这样的冰凉她绝不陌生,是圣石的雪,像天使的羽毛。
 
  她的手瞬间被另一只宽大且修长的手死死的拉住了。格琪睁开了眼睛,是圣石,他拉着她。幸好又是圣石及时赶到,要不,格琪将坠入她无法预知的世界,格琪努力向上爬着。圣石咬紧牙,说着:“格琪,别放弃,加油,你一定要上来。”
 
  格琪本想开心的笑,但刹那间又开始惊恐了起来。只见圣石那拉着自己的手开始溃烂,然后,慢慢的席卷了圣石的全身。格琪尖叫了起来,刚刚还好好的圣石转瞬间像变成了一具腐化的尸体,他的手也因为这样的痛苦而慢慢的没了力气。格琪知道自己即将坠入黑暗的地狱之中,但她现在真正担心的却是圣石,眼前的一切比杀了她还可怕,她最不想看到她爱的圣石受到什么伤害:“不要,不要!”格琪这样的哭喊着,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喊着圣石的名字。
 
  “格琪,别放弃,加油,加油!”圣石的声音依旧不断的围绕在格琪的周围,格琪也一边哭喊着,努力的向上挣扎。
 
  那个英俊飒爽的圣石已不在,在她眼前的只有那一副可怕的身体。最后,圣石痛苦的嚎叫着,他扭动着溃败的身体,像是在大火中挣扎。但是,即便是这样,圣石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依旧死死的拉着格琪。终于,他咬紧了牙,用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把格琪拉了上来。等格琪缓过神来,圣石已然已变作了一副枯骨。格琪惊叫了起来……
 
  “格琪!”一声怒吼充斥着格琪的耳膜,格琪被震醒了。全班同学都在看着她,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她赶紧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重新坐好。老师当然怒气未消。在这样的大学课堂中,若不是格琪的惊叫声先扰了她的思路,她才不想管谁有没有听课。老师不想为了格琪而耽搁任何一个人的时间,只是白了格琪一眼,便继续讲课。格琪吐了一口气,虽然那只是梦,格琪还是心痛不已,泪,继续不自主的流着。
 
  黄昏里。
 
  巴乐坐在幽暗的客厅里吸着烟,气氛很凝重。今天白天,巴乐买了一桶汽油并已经洒在了二楼他的卧室里。一切的命运都掌控在他的手里,以至于他只有这一支烟的时间做最后的断绝。他紧皱着眉头,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格琪那边。
 
  放学的铃声响了,也许这对绝大部分人来讲只是很平凡的一天。可对格琪来说却不是,她的心一直没有放下。对于刚刚的恶梦,格琪已经在醒来之后重新思考了一遍又一遍。自从认识圣石以来,梦与实现之间,格琪就始终无法分开过,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对圣石的。
 
  格琪揪着心第一时间冲出了教室,她奔跑了起来,在还没有十分喧哗的走廊里。她穿过一间又一间的教室,穿过不断涌出门外的人群。黄昏的阳光透着窗框的阻挡在她的脸上映出一组又一组偏暖黄的色彩,像一部拍摄有序的无声艺术电影,在镜头的慢动作下,渲染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但只是这样而已,这时谁会顾到这些,格琪只是快速的跑着,只要见到圣石就好。终于,她跑出了教学楼,跑向了学校的大门。气喘吁吁,焦急的向外张望。然后,舒了一口气。
 
  还好,圣石来了,他没有怎么样。格琪微笑着,跑着腿软的她慢慢的走向了圣石。
 
  直到近前,格琪才看清,原来,今天来接她放学的不止是圣石,还有美,吴嫂,吴伯。他们都在冲着她笑,美站在那里,做出一副欢喜的动作。格琪不顾自已的呼吸了,只要还剩一口气,她也要再次跑向圣石。
 
  圣石笑着看她:“放学啦!今天过得怎么样?怎么这么着急出来?”
 
  格琪点了点头,当然,还在喘着气:“还好,你们大家,怎么都来啦!”
 
  “我带大家兜风!”圣石说。美独自走到了格琪的脚步边,格琪俯下身抚摸了几下。吴嫂跟吴伯站在一旁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对格琪说着话,反正都是些平日里闲聊的内容,格琪只是点着头,挑一些重点的回应着。好久,圣石也没想带着格琪回家。格琪有些纳闷,便问:“圣石,你,在等谁吗?”
 
  圣石笑着点头:“对呀!今天你不用跟我们回家了。”
 
  “为什么?”格琪好奇的问。
 
  “你忘啦!今天是你父亲的生日,该回去了吧?”
 
  格琪一拍头,恍然大悟:“对噢!今天是爸的生日,真该死,我忘了。怎么办?还没有给爸准备礼物呢?”
 
  圣石还在笑,他转身从车里拿出了一张卷着的画,递给了格琪:“给你,把这个给你爸!”
 
  “这是画吗?什么画?谁画的?”格琪要打开看看,却一下子被圣石拦住了:“先别看,给你爸的礼物先要让他自己打开才行?懂吗?”
 
  格琪一皱眉:“有这个说法吗?”
 
  “不,这不是说法,是礼貌。”
 
  格琪苦笑了一下,不作声,反正自己早晚会知道的。身后,有人叫着格琪的名字,她还没转身就已经开始微笑了,还会是谁,当然是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了。格琪欢喜着跑到了秋博的跟前,说了一声:“爸,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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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格田跟着秋博向格琪挥着手,示意让格琪过去他们那边。格琪站在原地,回过头看着圣石。
 
  圣石一直在笑,他轻声的说:“去吧!快跟你父亲回家吧!”
 
  格琪就这样看了看圣石,然后,转身欲走。
 
  “哎,等一下。”圣石突然又把格琪叫住了。格琪又转过了身:“还有什么事吗?”
 
  看来圣石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犹豫不决,他先是摇头,随即又点起头来:“如果我跟巴乐一样,是个普通人,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格琪有些脸红,点了点头,:“会!当然会,即便是现在,你向我求婚姻,我都愿意嫁。”格琪觉得自己太没分寸,这种话需要自己这样说吗?格琪咬着嘴唇,硬着头皮,继续问他:“你……要向我求婚吗?”
 
  圣石一愣,表情漠然,隐藏着哀伤,他摇了摇头,知道这样会伤了格琪的心。格琪很失落,但还是冲着圣石笑着,她向圣石说了声:“再见!”便向着秋博跑了去。坐到秋博的车里,格琪仍在回头看。圣石在冲着她微笑,招手,一下,两下,三下,然后,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格琪。车子开动了,格琪想到了什么,向着圣石眨了眨眼睛,连忙将头探出了车窗:“圣石,晚上过来接我回去,可不可以?”
 
  圣石淡定的点了点头,高大的身影映在格琪的眼前像一张照片。圣石跟吴嫂他们在格琪的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小,格琪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天,这样情景怎么这么像永世的绝别。犹如两人的阴阳相隔,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格琪猛然间想起了那个恶梦,那个梦里跟圣石绝别的场面。她的心狂跳着。
 
  伴着车子的前行。格琪再也坐不住了,她大喝一声:“停车,我想回去!”吓了秋博一跳。她很抱歉,但是,还是说服了秋博让她先下车。还好,刚巧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格琪快速的上了车,向巴乐的家里赶去。
 
  不管圣石要把吴嫂她们带到哪里都好。只要今天晚上能让她见到他,她的心就不再莫名的痛了。她离不开他,离不开了……
 
  格田坐在秋博的车后座,她一边跟秋博聊天,一边慢慢的打开了格琪留在车里的画。之后格田惊呼了一声,秋博也一脚刹住了车。
 
  格田一个人呆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苏和秋博在争吵。苏在大骂,骂得很难听。秋博在反驳,用很让人伤心的言语。是为了那张画,那张格琪留在车子里的画。是紫馨曾经亲手画过的那张《雏菊丛》,没记错的话,格琪还用水粉画了一张跟这个差不多的。这对于秋博来讲自然是当作了宝贝。可苏呢?像触动了伤口的野兽,为了保护自己而疯狂大吼。
 
  苏早已暴跳如雷了:“秋博,你如果不丢了它,我跟你没完!”
 
  秋博丝毫不顾苏的感受,接着说:“谁若是敢动紫馨的画,我跟谁拼命。”
 
  苏气红了脸,死命的大吼:“紫馨,紫馨,你为什么现在还忘不了她?”
 
  秋博又说:“你心里为什么总容不下关于紫馨的一丝一毫?你的心胸难道就这么的狭隘吗?”
 
  苏的全身颤抖了起来,她握紧了拳头,伤心的看着秋博:“是我容不下她吗?如果不是你常常说关于她的梦话;如果不是你常常在我的背后看你和她的照片;如果不是你一直不让任何人动她种的雏菊;如果不是你一直以来维护着关于她的一切。你以为我会那么在意她吗?我甚至没有想到的是,你连她死了的消息都一直隐瞒着我。你私自处理了她的后事,你以为我就不知道吗?如果你把这件事告诉我,又能怎样?你以为我会跟你吵闹?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解我?你说啊你……”
 
  秋博不语,屋子里一时沉静了下来。有一会儿,格田看见秋博抱着那张画夺门而出。苏在秋博的身后大喊:“你要去哪?”
 
  “我去找格琪和巴乐,我想知道这画到底是从哪来的?没准能找到我的儿子也不一定!”说完,秋博出了门。苏从屋子里光着脚跑了出来,她看着秋博离去的方向,气得在地上直蹦,已丝毫不顾自己在女儿面前的形象了:“秋博,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我让你清家当产,扫地出门!”
 
  格田自觉得事态不对,立刻站了起来:“妈?你要干什么?”
 
  苏仰起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干什么?离婚!”
 
  “又要离婚——”格田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双眼茫然的看着前方。
 
  夜已深。
 
  但火光已将天照得通红的亮。四周一声声焦木的噼啪声,交错在一起,令人惊恐。火还是燃了起来,烧得很快,转眼间就将二楼变作一片火海。巴乐的迟疑,早已让挥发的汽油波及到了自己的身上,以至于自己的头发和眉毛都被大火烧去了一些。巴乐从屋子里刚刚跑出来的时候,他便从火光中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是圣石没错,独自的站在火光之中微笑着看他。他惊呆了,他就这样的看着圣石,眼里湿了:“兄弟!”他想起了那个曾经被塌下的土方埋住的那个晚上。圣石也是用那样的微笑看着自己,但,那时的微笑,救了巴乐的命。而如今,却用这样的道别方式去毁灭他。巴乐的指尖突然钻心的痛。他冷哼了一声,然后将双手握紧。
 
  其实很少有人看全过巴乐双手的指尖,因为早已在那个为了找到鬼像的夜里磨烂了。而如今,留下的却是满指尖的息肉与残缺的指甲:“也罢,都是为了妹妹,为了妹妹,我可以不活;也为了妹妹,我必须要活。”巴乐安慰着自己的内心,好让自己好过一些。他向着圣石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说了声对不起。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速度很快。火中的圣石变了脸色,他在向巴乐喊着:“拦住她,快拦住她。”可是巴乐却没有听到。还没等巴乐反应过来,格琪已然奔入了火海。巴乐在一旁崩溃的大叫着,巴乐快疯了,他想把格琪拉回来,却险些被烧塌的屋板砸到。巴乐急得显然慌了手脚。这时秋博也在快到巴乐家的路上见着了火光,连忙打电话给巴乐。巴乐这才想起赶快报警……
 
  四周海浪渐起,冲天的火光把大海也照得不安分起来。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大风卷着海浪尽力的扑打着临海边的这栋着了火的别墅。谁来救救格琪和鬼像里慈爱的人,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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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天还没亮。抢救室门口。
 
  秋博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腿有些麻。格田在一旁陪着秋博坐了下来。苏自然是没来,秋博也没有过多的追问。巴乐目不转睛的看着抢救室的门口,像块木头。
 
  秋博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像是刚从地狱里挣扎出来。他才开始有了表情,便注视着巴乐:“这场火是怎么回事?”秋博打破了这场沉静,虽然声音不大,但这样空荡的抢救室门口却如同审判者。
 
  巴乐全身一抖,然后慢慢的将头埋进了自己的双手中:“我放的……”
 
  秋博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径直的走到了巴乐的身边,一下子揪住了巴乐的衣领。这让巴乐不得不直视他发怒的眼睛:“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我……”巴乐想说,却不知该怎么说起,他的语言有些乱,让秋博听不懂:“圣石为了救我,我为了救格琪,静儿威胁圣石,要杀格琪。我不能让格琪死,我也不能死,不能……”
 
  秋博皱着眉,听不懂,自然不知巴乐的这些话里究竟要涉及多少人。他只是狠狠的留下了一句话,然后用力的扇了巴乐一个嘴巴:“杀人犯——”
 
  巴乐的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还没等他擦掉,紧接着又是一个耳光,是格田。她浑身颤抖,双手不住的揪着自己的衣襟。她的手打到巴乐的脸上时,巴乐显然有些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她的手好凉,像来自地狱。格田看着巴乐,就这样的看着他。她也想对巴乐说什么,但她已经打了他。格田握紧了拳头,然后,又捧起了巴乐的脸。别忘了,她的手是凉的。这令巴乐的全身都打了一个激凌。
 
  他们的双眼对视着。已丝毫不顾旁边还有秋博的存在。还没等巴乐的张口,格田就轻声的说着:“我知道圣石是谁!我也知道静儿的事!我跟格琪一样,都是在梦里,所以,我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请不要怪我刚才打了你,是为了我姐,你,听清楚了吗?”
 
  巴乐噙着泪,可能是心情太过压抑,现在的他应该到了倾诉的时候。他有些悲愤,有些痛心。他从那天静儿打给她的电话讲起,一股脑的都说给了格田听。格田的脸色十分的阴郁,面对着所有发生的事。她死死的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那天清晨,格琪被推出了抢救室,身上缠满了厚厚的纱布,只是留下了一双紧闭的眼睛。
 
  格田一大早也走了,只是在临走前问着巴乐:“前些天,格琪有没有说过让我搬到你家去住?”
 
  巴乐点了点头,只是没有对格田说自己当时不同意,还跟格琪大吵了一架。但是,格田好像不在乎原因,只是继续说:“只为了这一句,也值得我为我姐做些什么!”
 
  “你要做什么?”巴乐问。
 
  格田一笑,并没有回答:“格琪能活过来吗?”
 
  “当然!”巴乐斩钉截铁的回答。
 
  然后格田又问:“那你爱过我吗?”
 
  巴乐一时语塞,格田一笑,一样不需巴乐回答。转身,格田拿起书包上了学。
 
  秋博从外面办完住院手续回了来,病房里又静了下来。巴乐和秋博趴在病房的隔离玻璃窗前静静的看着他们爱的人……
 
  今天天气格外的晴朗,阳光透着车窗的玻璃照在静儿的脸上倍感温暖。
 
  心情超好。她一早就知道了刚刚发生在巴乐家的事,所以她的生死问题可以说算是先放一旁了。静儿舒了一口气,像早晨睡饱觉之后的惬意,她跟他的司机愉快的聊着天。要说她的司机可是一位年轻的大帅哥,比起她刚刚嫁入豪门的“老”公,简直是一只凤凰一只乌鸦。也许某些贵太太的生活就是这样,总想让自己的人生更加的完美,所以就用自己所残缺的部分去兴风作浪。可能她早已忘了自己的大学还没毕业,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讲实在来得太早。但她早已昏了头,穷日子早就过够了。那些往事的不堪就留给她的父母去继续吧,她能这样跳出来,已经如惊弓之鸟,不得再提起半字。可偏偏……
 
  那头聊得正火,电话响了:“喂?”静儿的声音很爽朗,心情不错。
 
  “静儿,你妈说让你回家去一趟,你爸病了,家里的钱不够……”电话那边的声音很急促。一听就是静儿的姨妈。静儿很不耐烦:“好啦,好啦,那个家我才不回去,你让我妈到我学校来吧,我把钱留给警卫,记住别让我妈找我。”静儿把电话挂了,心情一百八十度的反转,变成了一个字:“烦!”
 
  车到校门口,下了车。静儿绷着脸,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大门。身后有人在叫她,她一回头,是格田。气更不打一处来。格田迎了上去,因为静儿根本就没把脚步停下。格田今天脾气超好,一路小跑跟上了静儿。静儿白了她一眼,不知怎么地,最近一见到格田那厚实的棉衣她就混身的不自在,是那种从格田全身上下,从头上到脚尖的讨厌。所以静儿一直躲着远远,就算是她现在跟着格田肩并肩的走。
 
  格田一笑,切入话题:“心情不错啊!家里安好,听说你爸病了,怎么不去看看?”
 
  静儿猛的向她看了一眼:“这事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没想到你一结婚就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给换了,还好我消息灵通,一早就从巴乐那里搞到手。要不今早你姨妈往我这里打电话,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静儿皱紧眉,心头更加不悦:“多管闲事!”
 
  “静儿,我还真的不敢想象,一个人竟然因为钱而变得这么的快。原本热情近人,现在却变得冷酷无情。小心,这样会有报应的,就像我一样,老天是不会放手任何一个人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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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静儿冷笑了一声,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格田:“又怎么样?你少在那边装老成。有本事,你把你家的事搞清楚就好了。我可是听说……”静儿把眼睛贴近了格田的脸,然后慢声慢气的接着说道:“那个你不知是第几任的继父的儿子,你知道是谁吧?格满。马上就要回来啦!你呀……一定要守身如玉噢!别在像之前的那个哥哥,小——心——”说完,静儿咯咯的笑了起来。
 
  格田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她的双目紧闭,全身颤抖。一阵阵的寒意又向她袭来,她就这样的看着静儿的背影,就那样的看着,慢慢的,背影仿佛变成了那个梦中无数次耻笑她的男人。那么的肆意,那么的霸横,也许她要反抗,应该反抗。如果岁月可以重来,她的反抗能改变她无数次的不幸。她像一只困在笼中的猛兽,已被困太久,体内的力量早已超出自己的想像。不会放过他,绝不!绝不!
 
  格田突然大叫了起来,然后猛的跑上前去,死死的掐住了静儿的脖子。静儿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脖子上那股来自死亡地狱一般的寒冷。她没有叫出声音来,是,她得叫,因为,这样也许她能活。但是,格田的力太大,她连呼吸都不能。她大张着口,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她把她的指甲嵌入了格田的手臂,但格田的指甲早已经比她陷得更深。
 
  静儿胀红了脸,青筋爆起,泪水横流。她看着天,看着格田。面对着这样的格田,她才发现,她的挣扎都是徒劳。格田在笑着,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但这样的笑能让人打起寒战,实在太过狰狞。格田的嘴唇在嚅动,静儿听得到,她不停的说道:“杀死你,杀死你……”
 
  静儿瞪大了眼睛,她的脖子就要断了,为什么这时候竟没有人来救她,为什么?
 
  同学在四处尖叫逃窜,有的早已拨打了报警电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能亲眼看到这样的谋杀场面,这辈子实在不能再有第二回,有人竟像欣赏电影一般安静的在一旁看着。静儿无声的求助实在是白费。她快不行了,老天不会留给她太长的时间了。也许她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眼只有冷漠,她这样的想。她再一次的看向格田。模糊中格田的脸也变了样子,然后,她竟是浑身的颤粟。
 
  没错,她看见了一些令她感到惧怕的脸,是被大火烧伤的格琪;是曾经跟她交易的圣石;是那个随时可以活吞了她的那只凶残的白狼。一个个面目恐怖,尤其是格琪跟圣石,布满了道道烂肉的伤痕。原本两张俏丽俊朗的面容,现在像来自地狱。静儿本想倒吸一口气,但她实在喘不上来。所以她哽了一声,隐约中,她看见圣石在对着她笑。然后,伸出那只已经布满血水的手,递给静儿一张东西。静儿再熟悉不过了,是那张合约。那右下角还签着静儿的名字。然后,耳边传来了圣石的声音:“交易结束,你的命我拿走了。”说完,静儿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外面的风好似直吹入洞中,像一张大嘴,在贪婪吸食着。
 
  “地狱之门已打开,请带走我的顾客。”圣石的声音好似这世界的主人,震荡着空气,回声四起。
 
  静儿想大喊:“不要!”可是怎么容得了她。那掌管着地狱之门的雪狼早已支起了她的牙齿。如果,她不跟它走,她相信,会被雪狼撕个稀吧烂。天知道,现在的她们到底有多么恨静儿。静儿现在再也无力反抗了。她用这生命中的最后一眼看向远处的校门。她的妈妈正站在校门口处向着正在看电视的警卫寻问着钱的事。警卫把静儿刚刚给他的钱交给了静儿的母亲。因为之前静儿就不让她的妈妈来找她,所以,她的妈妈只能头也不回的匆忙的走了,静儿无声的笑着,她用不能发出声音的嘴,挤出了两个字:“报——应!”
 
  格田一边笑着,一边继续用力。看着静儿扭曲的脸,她显得是无比的畅快。一种胜利感由心而生,这时,一股寒意又一次的向着她袭来,她打了寒颤,突然清醒了。手一松,静儿的尸体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格田想吐,面对着静儿那双瞪着夸张的眼睛,她不知自己到底是干了什么。转身,她跑开了,没命的跑,拼了命的跑。她在想着她自己还要不要逃,到底要不要?她杀了人。
 
  病房里,秋博跟巴乐即将要开始一段紧张的对话。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依旧充斥着浓重的火药味。
 
  秋博先开了口,平静的语气像是朋友之间的交谈,这更让人觉得他的话尖锐刺骨:“为什么要烧房子?”秋博看是已经心冷到了极点,要不,他不会表现得如此的平常。
 
  巴乐狠狠的吸了一口气,面对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妹妹和自己一直以来不曾相认的亲生父亲,他似乎无言以对。
 
  秋博继续冰冷地说:“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放过你,就算倾家当产。”
 
  巴乐低下了头。伸手,想拿支烟出来。又想起这里是医院,无奈,又把手放了开。巴乐想了想,他也开了口:“听说格琪长得一直都很像她的妈妈,是吗?”
 
  秋博瞪了巴乐一眼,硬是从嘴里死死的挤出了几个字:“你不佩提起格琪的妈妈。”
 
  巴乐点了点头,面朝天花板,半天才说了一个字,不禁眼圈已红:“是!我把格琪害成了这样,实在无脸再提起妈妈。”
 
  “妈妈?”秋博突然紧皱起眉头:“这个称呼,我不希望出现在你的嘴里。我只许格满和格琪这样叫她。”
 
  巴乐苦苦的一笑:“是噢!忘记了你还有一个儿子。你想他吗?”
 
  秋博看似底气不足,语调顿时轻柔了许多:“这不关你的事。”
 
  巴乐又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病房里又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除了格琪身旁的生命监视器和输送氧气的声音。这似乎更加无法让如此悲痛的人承受下去。原本是那样美丽活泼的女孩,现在……
 
  巴乐有一阵头晕,心一凉,立即知道了即将要发生什么事,烧了鬼像根本不起作用,只是,让格琪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恨他自己。喉咙一股血味要涌上来。他不动声色,只是用手微微的扶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弯腰,他捂着自己的胸部坐了下来。秋博实在不想管巴乐的感受,索性,不看巴乐一眼。
 
  巴乐喘着粗气,尽量压低了由于反呕而发出的声音。他拿出了一块白色的手绢,捂住了嘴,慢慢的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反呕继续着。
 
  秋博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苏。她打给了他。
 
  秋博没有多大心思。有些不耐烦:“喂!”
 
  “是我,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想跟你谈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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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格琪的事,你若是现在有时间,就来医院看看她不行吗?她到底也是你的女儿不是吗?”秋博说。
 
  苏冷笑了一声:“反正有你在,死不了!”
 
  “你!”
 
  “我跟格琪一向不和,你心里最清楚不是吗?我干嘛要假腥腥的去看她!”
 
  ……
 
  秋博那边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好半天,才又说:“我早就应该知道,你是不会为格琪改变什么,算我看错了你。”
 
  苏又一声冷笑,但能听出笑里混着泪:“晚了,我除了爱你跟我的格田,剩下谁都不感兴趣。”
 
  “那,我们的爱到此为止。你没有听过吗?爱一个人首先要爱他的家人。但你太自私了。”
 
  “是吗?那好,我就自私得彻底一些。刚刚你的意思是说,我们——”
 
  “离婚!”秋博抢先一步说道。
 
  “好!”苏变得利落起来:“那根据我们结婚时签的那份协议,我们的婚姻若有一方最先表示退出,那退出的那一方就要无条件的把自己全部的财产留给另一方。你想起来了吗?秋博!”
 
  秋博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些欲裂的头痛,压力所制,他点了点头。继续说:“好的,我知道了,全都给你,全部。不过,我们家现在全部的财产都买了东郊的那块地,而且,还欠了很大一笔贷款。我们只能等到巴氏企业把东郊旁边的那片娱乐产业发展起来,我们投资的那片花园式豪华住宅群才能得到收益,如果,你愿意等的话。”
 
  “当然!”苏回答得很干脆。
 
  秋博挂了电话,屋子里又一片安静。每个人都在思考。除了格琪。
 
  又回到巴乐的话题上来。秋博转过了身:“巴少爷,我报了警,一会儿警察就会来,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你一定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巴乐捂着自己的嘴,点了点头,用很闷的声音回答:“我知道!”
 
  “很好!”秋博一阵客气的笑,从接到了苏的电话,突然发现自己轻松了许多。钱财或许真的是身外之物,面对着妻子的离开,女儿的不幸,他突然开始疑惑,自己的将来要为什么而奋斗。
 
  秋博不停的在踱着步子。巴乐尽量把嘴擦得很干净,但还是不停的尝到了腥咸味。他看着秋博,在警察来之前,他真的想对自己的父亲说些什么。经历了这么多,面对着父亲对格琪的紧张与关爱,面对着可以为格琪而愿意与苏离婚的父亲。巴乐突然觉得自己开始不再怨恨他,看着父亲的苍老,也许他真的应该要有人陪。除了苏,还有格田,至少要有他亲生的一双儿女。如果自己和格琪可以活的话,一家人的幸福并不遥远。但是,也许真的就会事与违为。
 
  跟格琪同样渴望爱的巴乐一时入了情,一把拉住了秋博的手,秋博一愣。他站在巴乐面前,像格满小时候常常拉着他的大手的感觉。秋博的头脑里突然闪现了格满小时的笑,跟着巴乐竟然是如此的相像。如果他的儿子还活着的话,他应该也有巴乐样大了吧。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感受着来自己血缘亲情的那一点点的灵犀。巴乐的手很年轻,秋博的手很苍老。只是相隔了十几年,这样的感觉就要毁灭了。
 
  巴乐的胸很痛,他清楚他与鬼像的交易还在继续,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他还是要抓牢自己仅剩的生命。他红着眼睛,就那样楚楚的看着秋博。像跌倒了等待父母来抱的小孩,他想说,他还是很爱,很想他的父亲。
 
  秋博一时缓过了神来,面对着挣扎在死亡线上的格琪,他与巴乐那一点点错觉实在不能将他感动。他甩开了巴乐的手,咒骂了一句:“滚开!我不会让警察放过你!”
 
  巴乐慢慢的低下头,轻咽了一下泪水,小心从胸腔里吸了一小口空气。只要自己少呕一口血,自己就还有生的可能。巴乐只能这样的认为。
 
  秋博这时有些烦躁,心里乱得很,除了格琪,除了苏,他现在又想起了格满——他的亲生儿子。
 
  门开了,警察从外面进了门,秋博一下子来了精神,伸手指向巴乐:“就是他,巴乐,杀人凶手,纵火犯。把他抓了,关他一辈子。”警察亮出了手拷,向着巴乐走了过去。
 
  巴乐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他依旧弯着腰,胸还很痛,他无法站直身体。秋博见到了巴乐的姿势大为不悦,他猛的揪起了巴乐的衣领,大吼着:“臭小子,做错事也要有老爷们的样,别像个孬种。”
 
  巴乐的胸被秋博猛的一提,一阵钻心的痛袭来,他苦苦的笑了笑:“放心……我一定像个老爷们。我,不会给我爸丢脸。”
 
  秋博的耳边一下子听清了巴乐口中的那个爸字,心里没由来的酸起来,手也一时软了。松了手,放下了巴乐,巴乐喘着气,捂着胸,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他看着秋博,转而微笑:“放心吧,我这一辈子应该是不会出来了。”说完,巴乐向着警察伸出了双手,继续说:“来吧,是我,那个杀人凶手,纵火犯,把我抓了吧。什么罪,我都认。”
 
  几个警察对视着。可是这里是重症病房的原因,一切都进行得很安静,只是那两声锁住手铐的金属声尤为刺耳。巴乐被带走了。等着他的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一个步履轻盈,高贵典雅的女人,从一片迷雾之中走了出来。她的皮肤白淅,身材匀称,如新出水的芙蓉般,拖着一身白色的长裙,走到了巴乐的面前。那时,巴乐刚刚好慢慢的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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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周还是那个下着大片大片雪花的世界。
 
  圣石不在。
 
  只有这个女人。陌生,对于巴乐来讲。
 
  “你是谁?”巴乐问。
 
  “巴乐!”那女人轻轻的叫了声巴乐的名字。巴乐晃然,旧日的梦中常有人用这样的声音叫着自己,难道是她?可她又是谁?
 
  女人将脸别向了一旁,让巴乐看到了她的身后,还是那个叫做地狱之门的山洞。巴乐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要向那个山洞走去。
 
  那女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有些冷,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寒冷。巴乐被她的手拦住,猛的转过身去,看着她。她的眼神很幽怨,像山林中刚刚盛开的百合。巴乐虽然对她的举动不明其意,但还是被她的眼神所感动。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能触动人身体里最最感伤的神经。那女人欲哭又转而微微的挑动了一下嘴角,她哀伤着:“别走,进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巴乐的心早就开始酸了起来,面对着这样陌生女子的关心,他的心,有了些许的安慰:“如果你知道这个地狱之门,就应该知道与鬼交易。我交易了,就不能回头。”
 
  那女人流了一滴泪,巴乐发现,那泪竟瞬间变作了水晶,从她的脸颊上滚落,直直的坠入了脚下的雪丛。巴乐竟没由来的心痛了一下,心底像是传来了一阵话语:你不该让她流泪。
 
  巴乐的眼底忽然也湿了起来,面对着眼前的山洞,不得不去:“对不起,我得走了。”
 
  “你等一下。”那女人又一次的拉住了他:“我还可以帮你一下,你还想做些什么,我都帮你。最后一次。”
 
  巴乐扭过头,惊讶的看着她:“真的吗?你可以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吗?你可以让我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再见一眼我想见的人吗?可以吗?”巴乐显得迫不及待。
 
  那女人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一定帮你,再给你一天时间,好好珍惜!”那女人再次微笑,又轻轻的叫了声他的名字:“巴乐!”熟悉的声音。巴乐的身体一颤,眼睛再次有些困乏。就在他的意识模糊之时,他见那女人转身离开,渐渐的,在那女人离去的背影中,巴乐又清楚的见到了一只狼,通体雪白,步态高贵。巴乐心头晃然,震惊之余,不禁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地狱雪狼。
 
  巴乐从看守所里苏醒过来。四周依旧很静。但巴乐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刚刚的梦他记得很清楚,如果真像梦里所说的那样,自己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活。那自己就决不能呆在这里。他一定要在临死前见到格琪,一定。
 
  看守所的房门被打开了,巴乐看了一眼时间,才凌晨三点多钟,天刚刚亮,他却显得虚脱许多,这对快要死了的人来说,是合乎常理的。
 
  门开了,进来两个警察。样子很急,把巴乐叫了出来。巴乐从床上下了来,像是要赶赴刑场的死囚。但事实上,他当然不是。
 
  警察要将巴乐带到一所大学里。说里面有一个女生要自杀,那女生点名要见巴乐。巴乐一开始有些纳闷,直到警察说出了那女生的名字,他才慌了神。
 
  是格田!站在那教学楼的天台随时要跳下来。苏在一旁尖叫着,秋博急得直拍大腿。警车也成片的堆放在这片嘈杂的楼群下。这似乎不像是凌晨三四点的校园,倒像是夜市。人群都不知是从哪里涌来的,反正大多穿着厚厚的睡衣,别忘了,现在算是入冬了,人们的呼吸像一个个黄昏里的炊烟。
 
  巴乐踉跄着从警车里被人搀扶了下来。他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这座只有四层的教学楼下,抬头看着格田。他的嘴里在大骂着格田,骂着她没有出息,骂着她软弱无能。因为巴乐知道,面对着一整夜心碎的父母,安慰与劝解已经无济于事,虽然,他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格田在痛哭着,看到巴乐的到来,她更是哽咽了起来。任凭巴乐怎么样的骂自己,她都没有反驳。也许,在这样的时刻,格田只是想见到巴乐,只是想听巴乐说话。就算是巴乐在骂自己,也无所谓。毕竟,已回不了头了。对,不能回头了,不能。格田摇着头,在巴乐的话语中摇着头,她不想让巴乐再给她生的希望,她不想让任何人再动摇她的赴死的决心,这是她的决定,如果不想让自己坐牢,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她的那声痛哭震摄天地,连巴乐也惊得停住了嘴,整个校园只有格田的哭声,让人想竖起耳朵听听格田的心灵。
 
  “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格田突然冲着巴乐大叫了起来:“我不管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我不管你有没有钱,有没有地位,我都是真心的。”格田痛哭着,她喘了一口粗气,依旧在说:“我知道,如果我像格琪那样,也许你会喜欢上我,对不对?可是,我一开始就错了,我不是她,即便是我向你赴出真心,你也不会理睬我,对不对?”
 
  还没等巴乐说话,苏在一旁大叫了起来:“你这个懦弱的丫头,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为了爱情去跳楼,你值得吗?爱情到底是什么,有那么重要吗?如果每个爱情都要像你这样,那你妈我要跳多少次楼了,你说?”
 
  格田的声音更激动了,她几乎是一边哭一边大喊着:“妈,我恨你,我真的好恨,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之所以会站在这就是因为你。对,没错,我一直都对那个让我痛恨的哥哥耿耿于怀。我始终都无法原谅你为什么不给他们惩罚,只是为了他们给你钱了吗?对,他们的钱封了妈妈您的口,却无法抚平我受伤的心。没错,这样,让我从那时起就想让别人爱着我。可是,从小到大,我以为爱就是要千万百计的去争取。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你教给我的爱是自私的。爱是给予,不是索取。妈,我就是不想像你那样的活。这不想让我的人生跟你一样。我想像格琪一样,即使在你的强迫之下,还能有更多的人去爱她,可我呢?却没有得到一个人的爱,那样,即便生活富足了又能怎么样。我不要,不要……”格田哭得更大声。苏更是哑口无言,她张得嘴,像一具木乃伊。
 
  然后,众人惊叫了起来,等苏缓过神来,格田已经在楼顶消失了。苏随即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巴乐跟秋博立即向格田坠楼的地点飞奔而去。还好,幸亏有警察早已准备好了救生气垫。格田躺在厚厚的气垫上,一动不动。
 
  巴乐立即将格田抱在了怀里,秋博也在一旁轻唤着她。
 
  她醒了,然后,微笑着看巴乐和秋博。她抬手,拉住了秋博的手,轻声说:“爸,求你,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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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事,格田?说吧!爸都答应你。”秋博很焦急,唯恐自己的女儿摔到什么地方。
 
  格田接着说:“求你,爸,别让巴乐跟警察走,别让警察抓走他,他是无意的。真的。我相信他,你也应该相信……”
 
  秋博一时无语,对于现在还生死未卜的格琪,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原谅巴乐。格田见秋博一时不情愿,她又接着说:“爸,答应我,好吗?求你,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对格琪不好,虽然我是妹妹,但是,却总是欺负格琪姐姐,现在,我想为格琪做些事,我知道,这也是格琪所愿的。还有,还有,爸,你不是一直在找格满哥哥吗?巴乐知道,让他告诉你哥哥在哪?你就找到他了。”
 
  “——格满!”秋博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猛的转头看向巴乐。
 
  只见巴乐把格田抱在怀里,紧张的看着她,面对着格田有些发青的面部,他大感事情不对:“格田,你到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医生!医生!”巴乐向赶来的医生发出了求救,却被格田挡下了。
 
  格田一笑:“我没事,别担心了。我只是想跟你说说我的心里话。我真的很爱你,真的,那天,你带着格琪离开,我真的很心痛,你一定要相信我。”
 
  巴乐点了点头,握住了格田的手,发自心底说着:“对不起,其实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早就感觉得到,真的。”
 
  “真的?”格田的脸微微带上些笑容,然后轻松了起来:“那你呢?”
 
  “爱了!”巴乐说。
 
  “爱了?曾经?”格田握紧了巴乐的说。她有些紧张。
 
  巴乐一笑:“对,曾经,如果我们的生活一直都很平凡,那么,我们会一直那样相爱着。只是……”巴乐一时收了口,再说下去,真相就要大白了。其实,若不是为了妹妹格琪;若不是为了向父亲报复;如果可以让他跟格田正常交往的话,他们也许会很幸福,从暗恋到相爱,经历一段正常的恋爱过程。他相信,他们会爱到死。其实,他也想说,那天,他拉着格琪的手离开家的时候,面对着坐在沙发上哀伤的格田,他的心,也很痛。
 
  格田完全轻松了下来,她看着巴乐的眼睛,微笑着看他:“爱了就好,只要爱过我,我就满足了。”
 
  “你满足了吗?那你就要活下来,我们还要有更好的日子要过。”巴乐只是给了格田一些希望,即便是他知道,其实自己的生命也多不过一天。
 
  格田又一笑,然后又一次含着泪摇了摇头:“没时间了。没机会了。”
 
  巴乐一惊。格田接着说:“警察不会放过我,我把静儿杀了,用我的手,掐断了她的脖子。还有,还有,毒药,在天台上一整瓶我都喝了,所以,没机会了……”格田有些虚脱,渐渐的意识模糊了起来。巴乐的头一声雷响,心头一揪,像是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在一旁的秋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巴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抱起了格田的身体,向着医生奔去,他大叫着:“医生,医生,快救救她,救救她……”
 
  十分钟后。
 
  苏面对着医生的抢救结果立即没了声音,她心痛着在地上打着滚,再次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是,这回,没人能安慰她,没人!
 
  下了雨。
 
  如同豆大的雨滴从无际的空中摔落下来,四周已变成充满水雾的杀场,还不适应的干渴的土地一时间尘雾飞扬。秋博和苏一起在医院里的太平间中痛苦着。格田躺在冰冷的抽屉中安静的睡着,当然,这样的她再也无法醒来,所以,此时她的表情也就此凝结在她的脸上。对,她嘴角的那丝笑意,让人感到安慰,至少这笑容并没有被死亡的痛苦所影响,由心而笑。她应该得到她想要的了,虽然这只是在生命之中的最后一刻。她知足了,至少老天能给她这次机会,在她活着,得到了她想得到的爱情。爱情可以杀人,它会让人失去理智去面对任何一个可以用时间慢慢来解决的事情。那个静儿死了,却不知是否真的死在格田的手里,又或者,这里的神是借了格田的手来完成那笔所谓的交易。还记得吗?与鬼交易是不能侥幸的,即然交易了,就必须执行下去。它是残酷的,也至少你是贪婪的。
 
  下一个会是谁?
 
  巴乐并不在格田那里。因为他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一天的时间,不,应该是半天。他的生命,在这世界上仅有的时间,超不过半天。当然,他并不介意,他的这样珍贵的时间会有一半花在格田的身上。对于格田的死,巴乐只是悲伤了一小会儿。生死早已对他没什么分别,他真的爱过格田吗?他还在这样的问着自己。当然爱。在这样生死离别的时刻,巴乐抱着格田竟哭了好长一会。没错,如果巴乐的生命不只这一天的话,那么他的心至少要为格田的离去疼死。
 
  他的浑身被水湿透了,一个人从格田的大学里赶到医院中赶来。因为秋博已经没有心思让巴乐跟他一起过来。不过,巴乐已经很感激他了,因为,他撤消了对巴乐的指控。虽然,巴乐现在还不是完全的自由,但至少已经不用再回警察局了。足够了,只要给他这半天时间,让他出去,到格琪的身边,看着她,好好的看着她,至少在生命之终。让他对格琪说完他的秘密,就算让他闭上眼睛,永远坠入无边的地狱,他也无憾了。
 
  格琪依旧在床上安静的躺着。除了那张床尾卡上格琪的名字,任着谁也认不出这张床上的伤者的身份。是的,绷带很厚,缠满了她的全身,只露着的那双肿胀的嘴唇和一双本来美得让人醉心的眼睛。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呼吸机在费力的工作,声音在这里刺耳,像一张紧张的百人拉力,每一次移动都让人心惊胆寒。也许她剩的时间也不多了,巴乐立即摇晃着头,真想扇自己一记耳光,是他给妹妹带来的这一切。巴乐跪在病床前的地上,痛哭了起来。他抽涕着。自觉突然眼前一阵摇晃,全身无力,头也发晕了起来……
 
  那边,有亮光。
 
  当巴乐有了意识时,便主动向那亮光跑了去。已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看清楚了,天,竟是那栋让火烧了的别墅,对,火还在烧着,烧得很旺,好像是刚刚燃起,但是火势很猛,几乎要烧熔了那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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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巴乐紧张了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让人不安份的夜晚,那个就此让格琪悲惨的夜晚。巴乐跑到了近前,慢慢的停下了脚步。耳边传来了一声尖叫,这让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格琪的声音。他立即回过了头去,没错,格琪瞪着她大大的眼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再一次看到这样美丽如初的格琪,巴乐高兴得想哭,他刚想紧紧的将格琪抱着,突然,格琪轻轻的喊了一声:“圣石?圣石还在里面。”
 
  没等巴乐反过神来,只听到别墅里竟也传来一声叫喊:“别进来!”天,巴乐听得出,是老朋友圣石的声音。可是,格琪急红了眼睛,不顾一切的奔入了火海,还像那天一样,从巴乐的身边擦身而过。巴乐像是从这几天的悲伤中得到的暗示,条件反射一样的想紧紧拉着格琪的手,因为,他曾无数次的在想,如果那天,他能这样拉住格琪的话……只是这次,格琪的身体竟轻的像一阵风,巴乐除了空气,手中什么也没有。
 
  他大叫了起来。
 
  格琪挣扎着,在火中来回的奔跑。她不停的叫着圣石的名字,只是圣石却始终没有再出现。格琪已经不顾身边的火焰,像是在安静的城堡里奔跑,每一个角落,找寻着圣石。站在外面的巴乐已来不及多想,他握紧了拳头,死活也要把格琪拉出来,如果时间真的可以重来,他希望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于是,巴乐也向着火里跑了去。他拉着格琪的手就往外拉。格琪的力很大,她大声的跟着巴乐喊:“不,不找到圣石,我就烧死在这里。”
 
  已经没有巴乐思考的余地,因为时间早已不多。巴乐立即带着格琪往二楼冲,他的身体尽可能保护着格琪,但热浪还是时不时的烧灼着皮肤钻心的痛。两个人奔跑着,转眼间来到了巴乐房间的那个暗室门口。巴乐停下了脚步,里面早已如一片燃烧着的火炉,汽油是他自己倒的,他当然知道哪里才是毁灭的重点。鬼像在火中莹莹放光,坐在快要烧塌的方桌上,被火包围着。真的很难想像,鬼像到底烧出了什么,这许这也鬼像的灵力所在。鬼像的旁边站着一个跟真人同样大小的冰雕。晶莹、剔透、唯美、圣洁。像是西方教堂中的天使,微笑着俯看人间。但是,这始终是一尊冰雕,在大火的抚摸中已经消熔的大半,在巴乐的眼里,自从他跟格琪来到这里,冰雕的熔化是快速的。只是一个思考的时间,那大半个身体就已经变作蒸气,发出吱吱的怪叫声。
 
  格琪震惊着用纤细的指尖从那冰雕的眼睛上划过,然后,她痛苦的大叫着:“圣石,是圣石,怎么会是圣石,他怎么成了这样,冰,冰,他这样消融了,不会是……不要,不要!你不要丢下我。你要去哪里,回来,回来……”格琪一下子抱住了那个即将融化的圣石。巴乐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惊讶着向后退了几步。难怪静儿说圣石怕火,原来……
 
  已经没有巴乐惊呆的时间。燃烧是快速的。
 
  然后一声巨响,方桌终于烧塌了,鬼像顺势摔到地上,碎成了几大块。然后,紧接着是圣石,只见在格琪的怀里,自头顶,到脚底,慢慢的流淌着冰碎的裂纹。然后,突然之间,像一个炸了的水晶,一块块的化作地上一小堆的冰凌。人死了有骨灰。那圣石呢,冰化了什么也没有留下。格琪哭得心痛,然后,慢慢的晕倒在地,没等巴乐上前把格琪拉出来。只见刚刚那滩冰,竟熔化成了一大滩水,快速的把格琪包围了起来。尽管火烧得再大,那滩水始终源源不断的把格琪包个严实。是圣石在保护她吗?即便是已经化作一滩水。没错,这也就是格琪能在这样大的火中存活下来的原因。只是,水的力量毕竟有限。火太大了,它的舌头还是没有放过格琪的身体。只要一有机会就伺机添食着格琪的皮肤。
 
  巴乐刚想把格琪抱出来。突然,从身后窜出更大的火,将巴乐包围了起来。巴乐自觉得全身灼痛,立即手脚一惊。思想好像又进入到了另一种空间,这个地方他熟悉。原来他还在格琪的床前睡着。那刚刚那个真实的切肤之痛,到底?
 
  身后仿佛有什么正快速的向自己袭来。没等巴乐躲开,自觉背后又一阵钻心的痛。他震惊的猛的跳了起来,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屋子里除了格琪的呼吸声什么都没有。
 
  “——快走!”一个声音从空气中传来,很空灵的那种,让人辩不清方向。巴乐一惊,并没有迈出什么步子。
 
  又一次:“快走——”这次巴乐听清了,是那个梦中出现在地狱之门前的美丽女人。她的声音很焦急,也很恐惧。
 
  “快点走。”再一次。
 
  “不!”巴乐倔强了起来:“格琪呢!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事要发生?我不会走。”
 
  声音没有了,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巴乐倚着墙,像四周张望。背后的疼痛还有继续。像火烧着一样……
 
  有人突然扭开了门锁。
 
  巴乐见是秋博,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秋博捂着胸口,踉跄的向着巴乐走了过来。巴乐的脸色跟秋博一样的难看,至少,现在的他们都被疼痛折磨着。
 
  秋博一把死死的攥住了巴乐的胳膊,力道不小,让巴乐的心也揪了起来:“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格田说过,你知道格满在哪!’格满’,知道吗?”秋博痛苦的用手指拍着自己的心口,向巴乐解释着关于格满的事:“格满——我儿子,我的亲生儿子。你一定见过,只要你见过格琪跟我,你就一定能认出他来。”
 
  巴乐没有说话,安静下来,虽然目前他的心已经好似暴风快来的大海。秋博继续说着:“他的脸长得很像我,只有那双眼睛,跟紫馨一样,我的这两个孩子,都长了一双跟她妈妈一样的眼睛。最漂亮的,最可爱的。”秋博再次深深的吸了一气,盯着巴乐的眼睛接着说:“我的格满。最懂事,在格琪的面前最有哥哥的样子,他会常常带着他的小妹妹玩,随时保护着她,一次意外都没有发生过。这两个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相互依赖在一起。他也是格琪最爱的人。所以,巴乐,如果你是真的很爱格琪的话,就帮她把他的哥哥找回来吧!不管格琪会不会再醒过来。至少能让格满见到格琪最后一眼也好。就像格满很小的时候,抱着还是婴儿的格琪一样。对,我在想,格琪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在这样的时刻,让格琪的身边少了格满的身影。我是真的很想他回来,我想知道格满现在究竟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我真的很想让他回家,回到我的身边。我曾经找了他很多次,可我找不到他。他跟他的母亲像从这世界消失了一样。我实在不想,以后的某一天,我会像收到紫馨的骨灰一样,也收到一份他的。对不起,巴乐,我知道,这样说未免有些唐突。可是,最近我的心总是不安,我的心口,总会莫名其妙的揪紧。是不是格满也要离开我了,还是因为格琪。反正,感觉不太好,有时我真的不敢在这样想下去。现在,格田已经离去了,我求求你也看在她的份上,送给我一个答案,告诉我我的格满在哪里?我去找他,求你!”秋博的语气早就变作了哀求,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半点蛮横。为了他的儿子,为了他的两个命运悲惨的女儿,所有的打击快要将他崩溃。要他疯掉几乎不用费吹灰之力了。
 
  巴乐始终沉默不语,他曾经以为在这样的时刻会泪流满面,或是大发雷霆,至少得把这几年吃的苦,对父亲的恨一股脑的全部解决掉。他曾经也想过,他一定要报复父亲,至少在父亲的面前丝毫不留情的把亲情踩在脚下,然后,在父亲的脸上吐一口唾沫。当然,这都是那时在暗夜里独自酝酿的对未来的想像。
 
  对,只是想像,现在什么都用不到了。可能,在那时他并没有想过,他跟他的父亲同样有着对格琪的爱。可能,他也没有想过他的父亲还同样爱着他跟他的母亲。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原本这样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会散掉,最后,造成了每个人都有着的悲惨的命运。如果他的家没有散的话……当然,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悲剧已经注定了的,虽然还没有结局,至少还在继续。巴乐咬了一下嘴唇,在本已经苍白的嘴唇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齿痕,对,他得说话了,秋博在等着他的答案。他闭了一下眼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把眼睛睁开,盯着秋博看:“如果你的儿子从你的身边走过,你还能认得出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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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7 | 显示全部楼层
  秋博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他的样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是吗?”巴乐轻声的问他:“他的样子,只是停留在十几岁的样子吧?那,现在呢?他变了好多。”
 
  “你真的认识他,对吗?”秋博深深的舒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更加的迫切:“告诉,他好吗?至少告诉我,我的不好的感觉跟他无关。”
 
  巴乐停了一下,他看着秋博的眼睛,像在看着他的整颗心,对,对于秋博,他还是没有太多的怜悯。他是不想让秋博伤心,但这样的想法中,始终隐藏着报复在作祟:“他快死了,你的感觉是对的……”
 
  ——
 
  秋博倒吸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巴乐似乎早有准备,一下子用手臂把秋博扶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秋博有些茫然了,他的呼吸很短促,莫大的哀伤似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就那样看着巴乐,希望让巴乐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但巴乐没有,他慢慢的俯下身去,将脸凑向了秋博。对,巴乐的表情很冷漠,他仿佛根本就对格满的死活不放在心上。他的嘴角狞着一弯笑意,像是一个胜利者终于完成了他的复仇任务的轻松。
 
  巴乐的脸离秋博越来越近,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了秋博的脸了。这让秋博不自觉的将身子向后靠。巴乐又笑了:“怎么?害怕了,你忘了吗?以前,你也是这样将你的脸凑到格满的脸前去吻他。现在……”巴乐没有再说下去。他收出了口。看出了秋博一脸的狐疑。
 
  他接着说:“我说过,在你的心里,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格满到底长什么样子,所以,你也不必管他的死活。”
 
  “不!”秋博摇着头。
 
  巴乐冷着脸,冲着秋博说:“没机会了。”巴乐一扭头看向窗外,迷人的月光下,他的眼底,终于泛起了泪。
 
  窗子外面突然起了风,很大。把锁好的窗子摇得烂响。
 
  然后,一阵狂风竟吹开了没有锁好的病房门。猛的一下子。门已大开。
 
  巴乐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一股力量狠狠的打向腹部。然后整个身体弹起,重重的摔到墙上。
 
  “不要——”雪狼美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是一声凄厉的求救声。当巴乐睁开眼睛,才发现美正窝在他的身体前嘴角流着血,她也受伤了。巴乐一下子明白了,若不是美替他挡了这一下,现在的他应该早就没命了。可是,谁会有这么大的力,竟然会让美也抵挡不住他的出手。会是谁?巴乐一下感觉到事情不妙,至少,要人现在就想要他的命。
 
  秋博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绝望到了极点的巴乐。
 
  的确,这一切是那么的离奇,他实在不明白,那只白狼到底由何而来,又为什么会凭白无故的变做一个美丽的少女,哀伤的依偎在巴乐的怀里。
 
  是自已疯了吗?秋博这样想着。他从未想过这一辈子会跟什么神话贴上关系,像这样的经历,也许只是童话故事里的情节而已。就当是童话吧,就当是一场梦。所谓的生死离别,自己只是个看客。不管情节怎么样发展,他自己很高兴能这样看到伤害自己女儿的人的下场。老天是公平的,巴乐应该受到处置,是惩是罚,是死是活。始终与自己无关。
 
  巴乐坐在墙角,将一只手无力的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他脸色越来越苍白,明显有些虚脱。他已经想过了,自己的生命应该即将终结。
 
  一团奇幻的白光突然亮起,巴乐看到,那光白得刺眼,像正午霸道的太阳。他立即微眯着眼睛,将脸别向了一旁。美冷笑了一声,立即从巴乐的怀中站起身,警惕的提起自己长长的裙角,随时准备赴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巴乐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玉石鬼像里任何一个人会这样。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巴乐是属于我的,在进入地狱门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干预到他。”美向着那团白光说,表情凝重,那本就是白得如雪的皮肤,紧崩得像一个即将要发生崩塌的雪山。
 
  那团白光像是发怒了一样,强光更加的刺眼,本就已如白昼的病房,现在更加的亮得晃眼:“你背叛我!”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那团白光上。原来,那也是一个人。
 
  美一扬头,显然是奋力的抵抗着,至少在气势上,绝不认输:“你的身边从来不缺少的——就是背叛。”
 
  “我绝不饶你。”那声音再次响起,缓慢,但绝不缺乏威慑。
 
  美又一阵冷笑:“我只想离开,绝不再留在你的身边,绝不!”
 
  “滚回你的地狱去!”
 
  “我绝不再回来。”美的语气坚定到了极点,那张明亮的眸子,竟有些得意。
 
  那人怒吼了一声,随即,灵光一闪,美重重的击倒在地上。原来美在他的面前,完全没有力气抵挡。巴乐连忙一骨碌上前,把美抱了起来。美的身体是那样的轻,那嘴角渗出的几滴血,更加的令人哀伤:“别担心,我没事。”
 
  另一道灵光接踵而来。眼看着向巴乐打去,美瞪大了双眼猛的将巴乐推到了一边,然后,自己紧闭着眼睛,等待着那道灵光再次光临自己的身体。
 
  只是,那道灵光并没有打在她的身上。当她睁开眼睛时,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圣,圣石。”圣石透明着身体,一动不动的用自己的身体阻断了那到灵光的去路。身体越来越透明:“把你送我的,还给你!”圣石的声音极轻,像飘渺的空气。只有美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她连忙站了起来,用自己身体崩发出的力将圣石推向了一边。
 
  场面有些混乱。巴乐再次见到圣石,心里已经是说不出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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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白光中的人竟大笑:“还有不怕死的,我的小石头,你还敢来。”
 
  圣石始终没有说话,从被美推向一边那时起,他的眼睛就一直哀伤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格琪。对呀,这个屋子里,格琪才是主角。大家也许都是为她而来,不是吗?巴乐和秋博的眼睛也都向着格琪看去。呼吸机还在拉着它的声响,格琪的安静,让悲伤的人窒息。
 
  “让鬼像破碎掉的人,将永世得到神的惩罚。这是诅咒。”那道白光说着。可没有人再听他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圣石跟格琪。没有语言,谁都没有。这是一种令人想哭的氛围,也许只有深情在悄无声息的流动,尽管每一个人都在承受着来自死亡的威胁。
 
  “巴乐!”美叫了一声巴乐的名字:“赴死。我陪你!”美冲着巴乐绝美的一笑。巴乐有些晃然,更有些感动。眼里不再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只剩澄亮得如水的平静:“谢谢你,美,谢谢你一直帮我,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会一直孤单下去。”
 
  “你并不孤单,一直都不。有很多人爱你,因为,你一直在为爱他们而努力着。”
 
  “不!”巴乐有些懊恼:“我的爱,他们都不能接受,没什么好的结果,怎么能叫爱?”
 
  美用手抚摸着巴乐的脸,像安慰一个正在哭泣的小孩子:“巴乐,你错了。爱不是要得结果,是过程。你的爱,比任何一个人都让人感动,比起那些无情的人来说,你的爱,会使你身边的人更加的感受到温暖。”
 
  “无情的人?”巴乐皱起了眉,谁是无情的人?是说秋博吗?不,其实秋博不算,他只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做错了自己的事。那又会是谁?
 
  美慢慢的站了起来,长发瞬间打亮了她的眼睛,泛起了一圈泪,是伤感的:“给你们大家讲了一个故事,包括讲给已经把自己忘记了的圣石。”她看了一眼圣石,圣石显然有些茫然。
 
  “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很久很久以前,在边远的雪山脚下,有一个小小的部落,他们世代都围绕着雪山的一切生活着。那时还是人神共存的时代。所以,在那里也流传着很多很多的神话故事。传说,那里的雪山有一个山神,他掌控着关于雪山的一切。他的权力很大,据说,都是因为他有着自己最得力的两个部下。一个是一只天空中经常飞翔的雪雕,另一个则是经常在雪域上奔跑的雪狼。她们分别掌管着天堂之口与地狱之门。接下来应该是比较传奇的另一个故事。那只山神的雪雕在寂寞的天空中飞翔着。一个喜欢吹着竖笛的少年经常把他悠扬的笛声抛向空中。这样,引起了那只雪雕的注意,就在那只雪雕经常感到寂寥。之后他们便经常的碰面,每次都舍不得离去。然后,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久。每一天,都会。让人快乐的笛声,把整个雪山变生更加的充满着活力。尤其那只雪雕,终于在某天按捺不住心思,恢复身形与那少年一起,一个附笛,一个起舞。那情景,实在好看。看得让人心醉,看得让人神伤。后来,雪山之神终于知道了这件事。他当即大怒,只是这一股怒气,便想让这世代生活在他脚下的人们,生不如死。他吩咐了那只狼把地狱之门打开,他要把这些早就另他厌烦的人类,全部踢到地狱去。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因为,这等于杀死很多无辜的人。那只狼从接到他的命令开始,心就不停的在崩溃。这不是命令,这是罪,他们都是一些善良的人,地狱之门不能为他们而开。但是,地狱之神却很固执,他听不进去任何一个人的劝告,包括那个令他发怒雪雕。
 
  后来,雪雕就在那个灾难即将到来的夜晚跑去了那个少年的家里。她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一个人听。对,她没有能力保护到所有的人,她只能让他活。她对他说,快走,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消息,否则,你会受到神的惩罚,神的惩罚是无情,不论有多么令人感动的理由,你只能接受这个令人感到冰冷的结果。可是,那善良的少年怎么能独自苟活。在雪雕走后不久。他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大声叫喊着,雪崩要来了,雪崩要来了,大家快逃啊!在那个静的夜里,整个部落变得不安份起来,人们纷纷四散逃走。毕竟,雪崩若来,不等人有半点的犹豫。后来,雪崩当然来了。摧毁了整个世代建设的部落。那少年和他们父母都死在了这场雪崩中。长眠于冰雪之下。对。少年得到了神的惩罚,在通知了最后一个村民之后,便变做了一座小小的玉石像,玲珑剔透,冰冷耀眼,他的父母伤心到了极点,情愿守着变成石头的儿子一起等待着雪崩的到来。
 
  之后呢?这个事情还没有完。雪山之神不甘心事情就这样的结束。他知道了,是那只雪雕泄露了天机,连那只狼也动了私心。便更加的怒不可歇。对,他惩罚了她们。雪雕被脱去了仙体,抛入了尘世。可她当惯了那只在天空中飞翔的鸟,做人,她可怜得像一只蚂蚁。除了她善良的本性,这世间的几世轮回,已经将她伤得体无完肤。感觉不到幸福,只有悲伤。满心,满脑子的伤心过往将她对那少年的记忆抹杀掉。她本来说过,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忘记,可是……而那少年,自从变作鬼像之后就一直在为雪山之神作事。他的灵魂被禁固在鬼像里,无法出去。之后,他的父母,以及那只曾经帮过雪雕的狼,也一起被雪山之神封存在鬼像里。像一个牢笼,只是永远没有自由的出口。健康的灵魂真的会在那里扭曲。原本热情如火的心在一望无际虚渺的雪域里冻结。对于他曾经的亲情和所爱的人,他早已冷如冰霜。不怪他,雪山之神冻结了他的记忆,他,实在无法再想着。他只是经常在空无一人的雪地上望着天,他应该是在想,他好像忘了什么,是关于天空的,关于那大片大片雪白的羽毛。于是,天空开始在他的想像中,下着大片大片的像天使羽毛一样的雪。岁月沧桑,时间在鬼像里已经没有概念。他变成那种冷酷得让人可怜的鬼,为山神作事,收集人类的贪婪,那人类的黑暗面有时让他厌恶,但他只能这样。一直以来,他只知道,他的命运是如此的简单,只能用那山神赐给他的眼睛来读懂凡间每个人的心……”美似乎还想讲下去。那道白光倒不安份起来。毕竟,这个故事,始终是在讲山神冷酷的一面。他,怒吼起来。
 
  美向着那白光看了一眼,不理,继续说了她想说的故事的结尾:“其实你们一定不知道,我之前说的那个无情的人就是那个山神。因为那受到诅咒与惩罚的雪雕和雪狼——是他的女儿。”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脆雷随后而至。雨越下越大。时间静止,因为那故事的结尾。
 
  也许适合太平间的东西,只有安静。因为,逝者需要沉睡。
 
  灯光不太亮,光有些偏蓝色。痛哭着的苏。
 
  不知从何时苏开始留意自己身边的环境。为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秋博什么时候从这里离开,他为什么不跟自己打招呼,或者打了招呼自己没有听见?她有些按捺不住了,谁愿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虽然有自己的女儿在这里睡着。
 
  苏从胸腔里提上来一口气,才发觉随之而来的太平间里的空气冰冻了她的肺。对,这里充满着只属于死人才能适应的寒冷,但这,并不属于自己。四周静得让人可怕,她的心里在乞求,但愿这个时候别在让她见到什么鬼啊神的,否则,她会吓疯掉,真的,她一定会。
 
  她猛的站起了身,现在她的首要任务是赶紧出去找一个有人的地方,最好是秋博那里。因为只有那里才有她所想要的安全感。想到这,她立即向着门口冲去。不顾一切,紧闭双眼,安静的医院负一层走廊中回响着她自己匆忙的脚步声。苏有些后悔,为什么今天的自己要穿着一双高跟鞋。
 
  医院的大理石地面有些湿滑,与她的那双高跟鞋的碰撞声尤显刺耳。苏实在不敢回头看,因为她总在感觉那扇太平间的门口有无数的鬼魂在向着她招手,招手,伴着令人恐惧的诡异的笑。不能再想了,如果再想的话,苏也许会有那种条件反射式的回头。那样,也许苏会将自己的脚步停下来,不,她不能驻足,没准这段时间,她就会错会一次生的希望。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拼了命的向前跑。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此刻,她会觉得医院的走廊这样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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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跑到了楼梯口,苏起脚上楼。高跟鞋像有意和她作对,突然从左脚上脱落了下来。苏真想狠狠的掐自己大腿一下,不争气的鞋子,苏来不及把那鞋重新穿上,索性,连另一只脚也脱了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踩在冰冰的大理石台阶上。
 
  “——你——不——要——你——的——鞋——了?”一个声音从自己的身后响起,像给苏当头一棒。苏吓得‘妈呀——’一声,然后跌倒在楼梯上,她喘着粗气,向后看,她保证,这是她的条件反射。
 
  “——格田!”苏的脖子梗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格,格田,你,你不要吓妈妈!”
 
  格田散着头发,灰白着脸,正在掉鞋的地方看着她,其实这距离并不远,如果格田伸出双手,可以都将苏拥抱。
 
  空气一下子变得更加冰冷了起来,除了从格田身上散发的死亡的气息之外,那股从死者身上感受得到的哀怨更加令人咋骨。苏向后倒爬了几步,想尽量离格田远一些,可换来的却是格田的哭声:“妈——你要帮我,你要帮我——紫馨要投胎了,紫馨要投胎了。下辈子,我要做她的女儿——你对格琪不好,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不要——不要——”
 
  “紫,紫馨——”苏本已被吓得空白的脑海里一下子闪现了如格琪一样青春扬抑的美丽的脸孔:“她?她要当你妈?下辈子?”苏还没反过劲来,只是觉得不可能。
 
  格田继续的哭着,她的话越来越像自语自言。她回过头去,背对着苏:“紫馨要投胎了,紫馨要投胎了。下辈子,我要成为她的女儿,我不会有好日子过,不会——怎么办?报应——报应——”说完格田消失了去,而慢慢呈现出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脸。这个脸苏再也熟悉不过了,她当即叫出了声:“紫馨——”
 
  她的样子还没有变,依旧那么的美丽如初,看得让人嫉妒。她微笑着看苏,像是胜利者的微笑。紫馨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配上那副如天使般动人的眼睛,像极了开在清晨露水中的大朵香水白合。苏的个性还没有变,她敌视着她。因为,她承认,曾经的风光已不再。因为,她已经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而紫馨,依旧年轻貌美,苏扬起脖子,挺起胸膛:“你,终于赢了!”苏不知为何,在自己敌人的面前不敢到惧怕。
 
  紫馨一笑,不像是鬼,像天使:“不!我们两个都输了——”
 
  苏猛的抬起眼睛看她,不明其意。紫馨接着说:“输在一个只会留恋过去的男人身上.”
 
  苏低下了头,略有所悟,只会留恋过去,不懂珍惜眼前。苏回想起了过去。若自己曾经不是秋博青涩初恋的对象,在那样青春年少的时刻,相信彼此都会在一生之中轻松许多。如果那样的话,秋博就不会在曾经的紫馨身上寻找自己的影子,也不会影响到他曾经对紫馨的爱。那样话,他的婚姻应该就会完美。否则,这就是对紫馨的一种伤害,就像秋博曾经对自己的一样。多年以后,若不是自己与秋博的再次相逢,也许,秋博会过得很幸福。还记得,那时的苏暗自庆幸,能够那样轻松的再次取得秋博的心,而把紫馨赶了出去,自己是胜利者,胜利的?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种角色的互换,她与紫馨的。不变的,只有秋博的不懂珍惜。她们都爱上了一个只会回头的男人,也曾经对此感动过,只是,这种回头,到头来只是一种伤害。错过的,错过了,除非某一天自己驻足,宁愿留在秋博的回忆里,否则,他无法看到她。
 
  苏苦笑,笑中渗着泪:“你说得没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时你会离开。就像现在的我一样,跟他在一起,他却始终忘不了你。”
 
  “不是你的错!”紫馨安静的说。
 
  “也不是你的!”苏的话语更是轻淡:“请对我的女儿好一点,好么?我知道,对待格琪,我错了!”
 
  紫馨又是一笑:“格田,她会是我的亲生女儿,下辈子——”
 
  苏明白了什么意思,低下头,发现,恐惧早已离她远去,留下的,只有痛彻心肺的哀伤。紫馨没有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苏:“苏,有事请你帮忙。”
 
  苏抬起了头,安静的听着。
 
  ……
 
  许久,漆黑的走廊中又一次的响起了刺耳的跑步声,是苏的,她重新穿好了她的鞋,向着格琪的病房跑了去。
 
  格琪的病房。
 
  气氛僵持着,白光继续散发着他那令人晃眼的光。刚刚的大道闪电像一把利刃,划破了天空,也划破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圣石不知从何时眼光就开始注视着他面前生命垂危的格琪,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或者有种感觉已经弥补上了他的那段缺失的记忆。
 
  “原来,我也有过爱情。”圣石轻轻的说着。他慢慢的拉起了格琪的一只手臂。虽然那手臂不再那样的纤细柔软:“那只雪雕,跟那只雪狼……”圣石默默的说着:“琪?你哭了?难道你也听到了吗?”
 
  哭了?众人被圣石的话吸引住了,全部转过了头朝着格琪看,天,真的。那仿佛要被烧灼撕裂过的眼角,真的流淌下来一串清澈的泪。她哭了。真的哭了,在没有任何表情的躯壳里,仅仅能用眼泪去表明自己的灵魂在哭泣。
 
  圣石轻轻的拍了拍格琪的手:“琪,你知道我在这对不对?”圣石的凝重表情刹时转为了温柔的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担心着我。你放心好了,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一切都会过去,既然我们曾经经历过了,就代表我们还会有明天,就像现在,我会一直留在你的身边,不会离开。也许,终究会有一天,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起过一种平凡人的生活。一起上学,一起上班,一起去公园散步,还有,一起做饭一起吃。开开心心的,一辈子,直到变老了,我们也……”
 
  “——圣石,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美一下子打断了圣石的话,有些哽咽。其实圣石也快哭出声来,再也无法接着说下去。
 
  美哀伤的看着圣石,面对圣石几近透明的身体和那似有似无的语气,美的哭泣只是代表着,她对圣石的不舍,圣石要消失掉了,也许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带走。鬼像已碎,他的灵魂已经无处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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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圣石低下头,不再作声,只是依旧拉着格琪的手。
 
  巴乐的身体又一阵钻心的痛,对,其实他也算是马上要死的人了吧。若不是意识在支撑着他,他在想,他现在是否也需要那台呼吸机来维持生命。巴乐捂着胸口慢慢的蹲下了身去。秋博的眼睛也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而越发感到莫名:“这里的人都是怎么了?即便是梦,未免也做得太过离谱。”秋博轻声嘟囔着。
 
  巴乐慢慢的抬起头,看着秋博,那种表情似乎对于秋博是一种似曾相识的震撼。在他的记忆里,似乎那幼小的格满也曾用这样的表情看着自己,格满好像还说着:“肚子痛,爸爸抱!”
 
  秋博向后退了几步,他发觉,巴乐竟然跟格满长得如此的相像。那种父与子的感觉突然将他愈罢不能。他冲上了前,关切的在巴乐的面前蹲了下来:“你,你怎么了?”
 
  巴乐的眼神带着些惊喜,似乎是对生命之终的父子之情的满足。他忍着痛,笑了一下:“没事,我没事,不用我为担心……”巴乐的语言当然跟秋博记忆里的格满不同。秋博的梦碎了,他不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
 
  秋博猛的站起身,继续用凌厉的眼神看着他:“杀人凶手,老天惩罚你,活该!”
 
  那白光突然传来大笑,笑得在场的人发毛:“不跟你们这些俗人扯皮。无聊!”说完,一道白光瞬间击打在了巴乐的胸口。巴乐‘闷哼’了一声,整个身体向后倾斜倒地,不醒人世。美大叫了一声,因为,她没有防备。美瞪大了眼睛,扑向了巴乐,已经感受到了巴乐的生命指数在降低,听不见了美的呼喊。
 
  秋博皱起了眉,也将手慢慢的捂向了自己的胸口,奇怪,自己的心怎么会痛。
 
  门外走廊里传来了极乱的脚步声,还没等众人留意,那留下脚步声的人已然扶到了门边。她喘着粗气,全身似乎也无力了许多:“别,别——”
 
  “——苏?”秋博脱口而出。苏似乎也被这样的场面吓到。尤其是面前的那团光。她已经模糊的看到,光里站着的是一个苍老且飞舞着长发的人。像是神,能主宰一切的。她的目光开始游离,终于,在巴乐的身上停住了,然后,心痛立即浮现在了她的脸上。她向他跑了过去,本就悲伤的脸,早已经淹没在泪水之中:“我的儿子——”她把巴乐抱在了怀里,也将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巴乐的脸上。像在爱惜一个婴儿,如母与子的温暖。
 
  巴乐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却早已经气若游丝:“没想到……我在临死时……也会有人痛……”
 
  “儿子,别胡说,别胡说,妈痛你,有妈在呀……”苏紧紧的抱着巴乐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摇了起来,像是摇篮,触动着巴乐的心。一道天使的光似乎在巴乐的头脑中闪现。苏这样的摇晃巴乐似曾相识。曾几何时,在儿时久远的记忆里,她的妈妈也将他抱在怀里这样的摇睡过。为什么苏身上也会有母亲的感觉。但是苏怎么可能,除非她是自己的母亲紫馨。他轻轻的从嘴里吐出了字:“妈?”带着疑问,又自问自答:“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你没有,你没有,妈来了,妈在这。”苏哽咽着,她抚摸着巴乐的头发,轻轻的拍着巴乐的背。
 
  “我要死了……妈?你带我走!好吗?”巴乐颤抖着嘴唇,全身有些发冷,似乎身体里的血液即将停止它的流动。
 
  “不,不!你不能死,死了一点都不好,活着好。听妈话,要活着。”苏哭得像个泪人,她把巴乐额头上的发丝拔弄到了一边,发现整个脸已经苍白无比,嘴唇也毫无血色,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只能将头扭向了一边,继续哭泣。
 
  秋博站在一边一动不动,只觉得苏今天怎么会这么奇怪,是不是格田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有点……
 
  “苏,快起来,他是凶手,伤害了格琪,老天是要惩罚的。还有格田,你别忘了,到头来格田也是死在他的怀里。他就是我们家的祸星,从他出现开始,我们家就没好事。”秋博想把苏拉了开,但没想到,苏却把巴乐抱得更紧。
 
  巴乐勉强一笑:“把我放开吧……在我临死时能再一次的见到你们……我已经足够了……我没事,真的。我……”巴乐突然紧皱了一下眉头,脸色当即发起了青,巨大的痛再次的袭开,是来自地狱的惩罚,这就是交易的最后一击。
 
  人说死亡的瞬间像沉入深水之中,让人有种要飞的感觉,又像是要从悬崖坠下,面对着即将要远去的光明,巴乐只能回头。解脱了,真的。巴乐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硬是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爸——对不起——”
 
  爸?秋博似乎没有听清楚,又或者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表情冷漠,但是,心却开始痛苦到了极点:“他,他叫我什么?”
 
  苏猛的抬起头,绝望而凄厉的看着他:“为什么就不能多多留意你身边的人?他长得有多像你的儿子,你难道就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苏?”秋博一时语塞:“你,你在说些什么?”
 
  苏冷笑了一声,用手抹了抹已经用泪浸湿的脸:“说什么?在说那个曾经把格满放在自己肩头的父亲哪去了?那个整天说起儿子就眉开眼笑的父亲哪里去了?跌倒了是谁第一个把格满抱着?生病了是谁第一有心痛的感觉?那个曾经说着父子连心的人。可如今呢?心会痛吗?你的脑海里到底留下了儿子什么样的记忆。为什么当儿子这样的在你面前时你会认不得他。你总说你慈爱,可刚刚你又说了什么?格满带着什么离开的?难道你这辈子都安心了吗?”苏几近大吼。秋博却是震惊到了极点:“你,你?你不是苏!你是谁?”
 
  “我?我!”她又开始痛哭了起来。
 
  “——紫,紫馨!”秋博向后退了一大步,差点跌倒在了地上:“那,那……”秋博硬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用手指笨拙的指着已经逝去的巴乐。
 
  “他就是格满!我们的儿子——”紫馨的答案比刚刚那道雷声更加的憾动人心。
 
  秋博当即坐到了地上,眼睛傻傻的盯着这母子俩看:“我的儿子,原来是我的儿子,我……”秋博用手用力的拍着自己的头,罪恶而绝望的痛哭起来,内心则不停的回放着巴乐曾在他面前做过的一切。怪不得,怪不得,他一开始会对格琪那样好;怪不得他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有时充满感激,有时充满仇恨;怪不得他会有紫馨的画;怪不得他会故意提起格满的事。我的老天,你这是在惩罚我。是我害了我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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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10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病房一瞬间像变作了灵堂,哭泣的人不只是格满的父母,还有美。她也在痛苦,在毫无遮掩的情形下,哭出了声。
 
  身后,地狱之门已经出现,从山洞中吹入了巨大的风,像是一个无底的吸尘机。圣石一皱眉,没错,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走,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紧紧的拉住格琪的手。死去的巴乐身体也秋博的眼前发生了变化。一个透明物体从巴乐的身体里慢慢的起了来。紫馨立即惊呼了一声:“满,你要去哪?
 
  秋博震惊的一扭头,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但是,他也想到了,那透明的物体,应该是格满的灵魂:“儿子!”秋博叫了一声。
 
  格满透明着身体微笑看着秋博,然后,深深的向着秋博鞠了一个躬。
 
  “地狱之门已经打开,请你取走属于你的罪恶的贪婪的灵魂!”那白光说着。举手,准备向地狱发出他的指令。
 
  扑嗵,美绝望的跪了下来。只有圣石知道,这是美从未有过的臣服,像是在赌命:“求你,伟大的山神,请放过他们。”
 
  “哼!”山神冷哼了一声:“你求情?你也爱上谁了?见到床上的那个了吗?你们姐妹会是一样的下场。”
 
  “不!”美一下子否决了:“我没有,我没有爱上任何一个人。因为我是狼,我曾经以为,狼的心最冷,不会被任何一个人温暖。直到我遇到了巴乐,不,应该说是格满才对。是他把我跟圣石从深深的坟场中挖出来。如果是因为他自己的无限贪婪,也许我们会像执行每一份交易一样的完成。但是,他没有。他用他满是血的手指写出的交易内容,完完全全都是为了别人。虽然确实是有一些私心和仇恨,但足以打动每一个人。还有,与其说圣石与格琪曾经相爱着。倒不如是两个人又重新爱了一回,这件事谁也阻止不了,即便是没了回忆,但是只要日子还在过,时间还在走,他们依然可以爱着。只有爱,格满对家人的爱,圣石对格琪的爱。无不打动着我,他们让一颗狼的心感动,让我不得不出手帮他们。所以真正属于地狱的人应该是我,我应该回去,因为我背叛了你,我会回到地狱去永远不再出来,我心甘情愿。所以,求你,伟在的山神,放过他们,就让我一个人回到地狱去。求你。”
 
  美诚恳的说着,只是被山神的一句冷冷的:“笑话!”否决了,没有感情,一点都没有:“你们都属于地狱,都是,你跟圣石,格满。两个都背叛我的人和一个交易者,都是地狱所不能放过的对象。都滚进去吧。永远不要再出现。”
 
  “永远不再出现?”美冷笑了一声,有些绝望:“我想得一直都没错,你没有感情,是因为,你可以一个人。伟大的神,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所以,你不懂得怎么样去回报。对于你,我伟大的神,根本就是一个躯壳,没有灵魂,只是一部操守神规的机器。这样的神只配掌控雪山的冰冷,剩下的,你永远也无能为力。不是吗?”说完,美倔强的站起身来,依旧保持着她不怒自威的高傲。
 
  “大家,准备好了吗?我们走!”
 
  圣石点了点头,巴乐也是。苏一下子瘫倒在地,紫馨从她的身体里出来,看得秋博眼睛都快掉了下来,他想抱抱她。但是,紫馨却显得很冷漠,她走到了巴乐的身边,对美说:“我也跟你们去,跟儿子在一起。宁可不要我的下辈子。”美点了点头,依旧很感动。人类的感情始终让她羡慕不已:“走吧!”
 
  “别!还有我们……”声音从门外响起。格满惊呼:“吴伯,吴嫂?”
 
  两位老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我们也是,跟着儿子一起。就算到地狱,一家人,也不分开。”美微笑着点头,看着自己的队伍在扩大,有种壮士同心赴死的悲壮。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叹着这世间情理的无价:“好了,我们一起走。就算到了地狱,我们,也是一家人!走吧。”
 
  “——等等我!”一个声音从众人的身后响了起来,会是谁?这房间,还会有人想去地狱吗?但是,刚刚这声音再也熟悉不过了。众人立即转头,眼光大亮。
 
  一团温柔的仿佛只属于天堂的光从那病房的正中间亮了起来,虽然不是刺眼的那种,但依旧包围了床上格琪的整个身体。大家都看得傻了眼,只有美,对于这种光,她再也熟悉不过了。但她只是在微笑,不说话。
 
  只见那团光慢慢的变成了圆形,又从圆形变作了人形。好美,像是夜空云雾里亮眼的月亮。那双忽闪着的雪白的翅膀,不是天使,只是飞鸟,属于天堂中天使的飞鸟。安静详和,那正中的穿着一身白色长裙的长发女孩默默的看着众人,回来了,又回来了,她回来了。众人微笑,像回到了百年前的那场命运游戏。听说死过的灵魂能看懂自己的前世今生,所以,她的出现能让失落的记忆重新拾起。
 
  “格琪?”秋博轻轻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只是木讷的向着秋博看了一眼,但是,微笑,依然还在。
 
  紫馨拉着格满的手,有些震惊的说:“原来你的妹妹……她……是吗?”
 
  美一把把圣石推到了前面,像是看着从天而降的女神,她的安详依旧让人有种不自觉的威严。圣石脱口而出:“我想起了,你的名字——雪!”
 
  雪笑了,她慢慢的伸出手去:“别把我忘了,别想丢下我一个人。即然你想起了我。”
 
  圣石愉快的笑了,笑里有泪的出没,在曾经冷漠无比的眼底。雪伸出了手去,用手抚摸着圣石的几近透明的脸:“就知道你会骗我,你这个样子,怎么跟我过平凡的日子。你要消失掉了,知道吗?”
 
  圣石无语,只能低头。雪拉住了圣石的手,像圣石拉着曾经躺在床上的格琪一样:“走吧!我们一起走。”
 
  “可是,你是属于天堂的。你……”美刚刚说了一句,雪当即就把话截了过来:“打算照亮整个地狱。”
 
  “可是,你能适应吗?在地狱的永世永生……”圣石说。
 
  雪摇了摇头:“别忘了,只要有爱在,地狱也是天堂。”
 
  地狱也是天堂。众人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互视的笑着,像是奔向天堂的明朗,只要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走吧!一起走,就算赴死,也是幸福的。
 
  可地狱终究是地狱。没错,地狱之门,充满着冷酷的压力,那几近把人吸走的风力,瞬间就把众人卷入黑暗之中。格琪的呼吸机立即停止了它的工作,心跳也一如无风的湖面一样瞬间的成为了一条横线。地狱之门消失了,那白光也消失了,留下了那个终于露出真容的,而且有些失落到了极点的老者。那个曾经张扬的他略有悲伤的叹了一口气,只说了一句:“那么坚持,到底为了什么?”转身也不知何踪。只有留下来的秋博一时还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只能痛捂着心口,和苏一起晕倒在地上。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一切……
 
  绝望了吗?别,希望还在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只属于灵魂的光从天花板之上透过,像是天堂所施舍的阳光。照在已经死去的格满身上,通身的亮,反射着温柔慈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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