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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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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寄都市》--作者: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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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9 16: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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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鲜血的诱惑


    这个城市最后的夜晚

    我看到邪恶悄悄靠近

    对着他耳边呢喃蛊惑

    于是食人魔与罪恶相伴而生

    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穿梭

    你们

    真是噬血的孩子啊

    鲜血的诱惑将你们带入天国

    一个世界的升起和沉没……

    这个城市最后的夜晚

    城市上空闪烁着点点幽冥鬼火

    我看见

    所有的真实全部崩落

    当疯狂旋律整夜响彻

    记忆凝固在最后的时间

    连同永恒一起幽闭于这一晚的舞台

    于是

    妖魔寄生的都市

    幕布缓缓拉开……——

    CAIN——该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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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0 | 显示全部楼层
楔 子

    6月16日星期四上午11:00。

    在一个办公室内,-啪啪啪-敲键盘的声音不断响起,他的手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游走。

    为了一个由他负责的新项目,他已经连续工作了两天,到了现在,他初开始工作的热情已经消失殆尽。

    疲惫使他昏昏欲睡,有规律的敲击键盘声传进他耳中,更加深了这种感觉。

    他尽量保持着最标准的座姿和标准打字姿势。

    闲暇间,他偶尔拿起旁边的水杯喝几口。

    〈等到干完了剩下的工作,也就是在十二点以后,工作应该能完成。〉

    想到这里,他勉强提起精神,看了看手腕上,现在的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

    就在这时候,旁边桌面上放着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问了一声,话筒对面传出一个让他精神一震的女声。

    "什么!!?你说什么?!"

    听到话筒里对方冷冷的回答,他手一颤,话筒摔在了地上。

    他如遭电噬,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可置信的感觉充斥在心中,他甚至怀疑对方只是在说笑。

    他把话筒从地板上拣起来,紧贴在耳边,又问了一声:"你真的要分手?你想想,我们已经认识八年了,我当初看错了你……"-

    啪-一声,话筒那面的人率先挂了电话。

    他心中全是愤怒,经营了八年的感情,她居然说分手就分手,一定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他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失魂落魄地挂掉电话,甚至连什么时候关的电脑都没注意到,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他走出办公室。

    外面本来很热闹,但他一出来,立刻就变的鸦雀无声。

    他从隔间绕出去,他出去之后,里面马上又热闹了起来。

    "他总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种人死了算了。"

    一个同事在他关门同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说了这样一句话。

    虽然他不知道他走了以后,办公室里是什么情况,但同事会说什么话他都能猜出来。

    然而,他现在所有的心情都被刚才那通电话的内容占据了,没听见里面在说什么,而且,即使他听见了,恐怕也只能装做一副刻板亲切的样子。

    女朋友还有同事,全天下都是可恨的人。

    虽然他的个性,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厌恶,但还是他们的不对。

    由于工作性质关系,他经常和不同地位的人打交道,这个职位本来可以交到不少朋友,以前公司里最有人缘的都是这个职位上的人。但是,现在这个位置上换了他,不管他干了多少,多苦多累也没人领情,这全都是因为他的个性,到现在居然连……

    他又想起刚才那通电话,绝望充斥在心里,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死!〉

    他吞了口口水,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焦躁地走出公司大楼。

    大楼外面炽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他站在人行道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过往车辆,一直这样怔怔站了好半晌。

    〈日子总是要这样过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一睁开眼,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他的死有任何改变。〉

    不知道是因为惯有思维方式的缘故,还是因为怯懦个性使然,他打消了刚才的念头。

    半途中,他拦了辆车,上车以后随口说出一个地名,那地方临近海边,他要去那里的悬崖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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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记得当时,他和女朋友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悬崖下面,她是去那里收集藻类标本的,当时她还是那样纯洁可爱,现在已经完全被这个社会污浊了……

    "先生,哪儿可不大好。"

    司机不停地回头,他显然是个多话的司机,喜欢和坐车的客人闲聊。

    他皱着眉,想提醒司机这样开车会出车祸,但不喜欢惹麻烦的个性让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司机微微函首。

    "听说那里最近不太平,靠近海岸的一个岩洞里,发现了好几具学生尸体,后来查出来是某私立的学生,在海里游泳时失踪了,当时还找了很久,事过一个月,没想到居然全死在岩洞里,哎,听说死的时候尸体都被鱼咬坏了,这事可真怪异。"

    "哦"

    他微微抬起头,胃里感觉到一阵恶心。

    "先生你不知道,这事真古怪呢,据说那几个学生死的时候,腿上缠着藻类,就好象被海草拽进海里一样,全身血都流光了,脸因为惊吓过度而扭曲,不知道死以前看到了什么。"

    "知道了。"

    他随便敷衍道。

    司机一开口就闭不住了,喋喋不休起来。

    "去那地方,先生也要小心,那地方不安全,最近都没人愿意去那里了。"

    他边听边觉得事有蹊跷,同时,内心深处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死了几个学生而已,这城市里每天都有很多起杀人事件发生,这种小事,很快就会被压下去,过不了多久,等这件事渐渐被人们淡忘,又会有许多人去那里游玩。

    他想了想,去那里散散心也好,缓解一下这几天的压力。

    还有那通电话……

    想到这里,他心头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恨意。开车的司机虽然一直在说话,但他根本没听进脑中去,他的大脑几乎被恨意添满了。

    司机偶尔回头看几眼后座位上坐着的客人,也有种奇怪的感觉。

    一般这个时候搭车的上班族,还没见过脸色像他这样差的,一脸又悲又愤,茫然失措的神情,莫非遇到了坏事情?

    但目的地已到,司机把车缓缓停下。

    "喂,先生,已经到了。"

    听到司机的叫唤,他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付了车钱后下车。

    "喂,先生,你还是小心点好,这里闹鬼!"

    他嗤之以鼻:"什么闹鬼,那都是没科学素养的人传出来的。"

    前面就是一片海滩,不远处就是他要找的悬崖,他径直朝那边走去。

    黑色的礁石犬牙交错纵横在悬崖下,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不断传来,悬崖就像一头怪兽般蹲在那里。即使是一个壮汉,想要攀上那个悬崖也不容易,虽然他从小在这个港口城市长大,但也从来没有上去过。

    〈从那里跳下去,只要撞到凸出的石头上,一定会马上就送命。〉

    当这个想法自他心中浮现出来的时候,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按奈不住的自杀冲动,如果从悬崖上跳下去,既不会有痛苦,而且马上就能离开喧杂的城市,远远离开那些烦人的人,麻烦的事。

    他几乎是立刻就开始从下面往上攀。

    从这里上去很陡峭,凹凸不稳,很容易让人摔下去。

    如果是他平时攀这里,即使有工具也肯定会觉得心惊胆战,但是今天,他居然有种刺激的兴奋感。

    仿佛只要到了上面,就能得到解脱。

    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若不是一股非常邪恶的力量在蛊惑着他,平常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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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但这个想法一闪既逝,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

    他像只爬行动物一样向上攀爬着,就这样也不知道爬了有多久,悬崖的尽头已经在上面了,只要再往上半米的距离,就可以到顶了。

    忽然之间,他手心被汗水一滑,一只手脱开岩石,若不是还有另一只手掰着坚硬的岩石,他几乎没从上面直直滚了下去。

    他累得满头大汗,很久没运动过的身体在这时有种空虚的脱力。

    他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攀上了崖顶。

    汗水顺着额头渗下,他眼前一片模糊,全身都湿黏黏的极为难受,被悬崖上的冷风一吹,他身上的汗水马上就干了,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瑟瑟-的声音从背后不远处传出来。

    他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去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动弹不得。

    从悬崖的南边,蓦地窜上来一条黑影。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身影就停在他面前几米的地方,他肯定会怀疑这是他自己的幻视。

    那道黑影是个中年人,那人在同时也看见了他,朝他笑了一下。

    他浑身打着冷战,虽然现在是白天,但这个人的笑让他全身发寒,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他本来已经准备跳崖自杀,但是因为对方出现的太过诡异,他居然想拔腿就跑。

    在下一秒钟,更另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从悬崖下窜上来的那人,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扁了下去。他的嘴里,缓缓涌出一只手臂般宽的巨大毛虫,一出来就像巨蟒般将那人的牢牢缠住。

    那人只有头和两只手还露在外面,他的双手还在不断地拉扯着虫子的薄翼,一种-咯咯-的声音从他的咽喉深处发出来。

    虫子肥白长满了细毛的躯壳深陷进那人干皱的皮里,他的身子发生了奇诡的变化,下面的皮肤波浪一样持续往上涌动,这种涌动看起来非常诡异,如果要用形容词来形容,就好像一只毛毛虫在蜕皮。或者是一个人双手被缚起来,却仍努力想脱掉紧贴身体的肉色紧身衣。

    人皮不断被皮里的东西挤了上去,下面逐渐露出周身透着血光,不断蠕动的虫子下半截。

    他惊呆了,由于受的惊骇太大他一时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他忽然想起路上那个司机说过,这里闹鬼。

    即使是在烈日下,他也全身发寒,两腿立刻就僵住了。

    在他还没办法做出反应时,巨大的虫子已经浮在半空中,朝他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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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7月14日星期六凌晨1时20分

    我从噩梦中惊醒,喘着气,伸手抹掉额头的汗,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掌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屋里一片漆黑,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我还是在往四周扫视着。

    有一些灰蒙蒙的光透过窗帘照进来,随即就消失了,四周似乎变的比平时更黑暗。一种莫名奇妙的压抑在一直缠绕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马上下床去把灯打开。

    难道是因为那个梦的关系?

    这几年来,每次我一入睡都会重复做一个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发现,我竟然想不起来那个梦的内容是什么,我努力的想,却只记忆起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就像一架黑白放映机,一直在我的头脑里,不断播放着支离破碎的画面,错乱无章地闪过,哗哗哗的声音现在还在我耳边嗡鸣。

    记得我睡觉时已经是晚上了,现在却还是晚上,现在,难道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我已经睡了多久?

    为什么我会觉得如此疲惫,我发了一阵怔,从床上跳下去。

    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心脏像是要破腔跳出去。

    在漆黑的屋子里,我只能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呼吸越来越困难,我紧紧按住心口,但即使是抓得这么紧,它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我一直想将我心脏不好的事抛诸脑后,可严重的心律失常就像噩梦一样一直缠着我。

    我撞下床,摸索着床头柜上的药瓶,哐啷一声,有东西被我撞翻的声音传进耳中。

    我全身都起了一阵凉意,拼命摸索着抓起桌上有熟悉手感的药瓶,终于吞下了两片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飞机滑过天空时轰轰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我心里面又没来由地焦灼起来。

    刚才的一阵心脏抽紧,让我疼痛到连走去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我也许会死在心脏的毛病上,不知道现在这种生活还能维持到几时。

    习惯了某些事,有时候就会变的很淡漠,像足了我现在的情况-

    咔嚓-一声,房门被人打开,灯也亮了,灯光照亮了公寓内每一个角落。

    也许是我心理作崇的缘故,围绕在我身边的诡异气息似乎也在瞬间消失了。

    一眼瞟见从门外走进来的人,我绷紧的神经马上放松了。

    太好了,他终于回来了!

    "你这小子,家具又被你砸了,下次买家具的钱由你自己出,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收拾残局。"冷冷的声音传进我耳中。

    只见他站在门口,一脸漫不经心的抽着烟,眼神在屋里扫视,左手里拎着一袋便当。

    我往屋里四周望了一下,这时我才发现,我触目所及的地方全是一片狼籍,像是刚发生过一场战争,几间卧室的门都半掩着,除了我睡觉的床,整个公寓没有一件东西完好。

    我从地上站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我,该隐,今年刚满十七岁。

    该隐是我的化名,半年前,我被家里赶出来后,就投奔到他这里来了。

    他是我以前在美术社的学长常大,常大只是他的简称,由于某种原因我不能说出他的全名。常大,意思既常家大少爷是也。

    常大气质神秘而冷漠,双目狭长,身上有着真正艺术家才有的风度,虽然看起来是个不容易亲近有些冷酷的人,但他其实很温柔。当时我冒着雨半夜湿淋淋按响他公寓的门铃,他二话没说就收留了我。

    这里是他的公寓,位于一幢大厦的十四层。

    那次被家里赶出来是我的失措,但是我真的没想到,那位叫张音的律师小姐居然会追到我家去,当着我父母的面说出我和她的事,以此要挟我和她结婚,也不想想我的年纪离法定结婚年龄还差的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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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过,出了那种事,父母把我从家里赶出来也是应该的。

    有哪个正常的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从十六岁后就靠陪女人赚钱的事实。

    在经过半年这么长的时间以后,父母的心情,我如今似乎也能体会到了。

    他们一定很想让我经由正规的途径步上社会,希望我能诚恳正直,而我一直以来干的事却和他们的期望背道而弛。

    家里的关系其实并不很亲密,但想起父母的面容,我也不禁觉得一阵心痛。

    而我一直只忠于自己的感受,即使我让他们伤心了。

    "你在发什么呆?看来你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这已经是我第几次警告你,不要在我的屋子里发疯?"

    "有吃的吗?求求你了,我很饿。"我从他手中接过那袋便当。

    "小子,我不在的这个月里,你又连着睡了几天?"常大责难的语气消失得无影无踪,隐约透着一份体贴。

    "不记得了,大概只有两天吧。"我吃着便当,道:"大哥,难得你也会关心我。"

    据我了解,常大是靠一家他开的画廊赚取经济来源,那里面专卖十七世纪巴洛克风格的仿制品,他从中抽取部分佣金,收入很可观,至于他还有什么其它的收入,我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但我能凭直觉猜出来,他这个人,决不简单。

    一直到很久以后,他对我来说都是个神秘人。

    "臭小子,我不是你大哥,离我远点。"常大拢起了眉峰,往后退了几步。

    因为屋里所有的家具都被我破坏了,常大甚至连坐的地方也没找到,只好坐到我的床沿上,抽着烟,皱着眉,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小该……"

    "大哥怎么了?为什么叫我小该,平时不是都叫我臭小子吗?"我戏谑地朝他笑了笑。

    "你这种态度,我走了以后小心被卖。"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接着说:"以后你自己保重,你也该学些东西了,你那一行做久了迟早会出事。"

    "什么,为什么要走?以后谁给我做饭?"我怔了怔,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的话实在太突然了。

    "机票已经准备好了,我今天晚上就走,去东京。"

    常大把烟蒂按灭,淡淡道:"没什么好说的,最近有人要找我麻烦,先出去躲一阵。"

    说完,他挥了挥手,从容不迫的转身就走。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屋里一片静寂。

    我看着在常大脚下摇晃着的影子,屋里面所有东西被灯光反射出来的黑影都诡异的摇晃着,忽然有一股寒意窜遍我全身,我伸手拽住了常大的衣服,低声乞求道。

    "最近我又做了怪梦,你能不能陪我到天亮,拜托你了,嗯!"

    我打了一个寒颤,全身都被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着。

    我害怕夜晚的时候一个人待在封闭的屋子里,总觉得会有怪事发生。

    我实在不想一个人留在封闭的房间里。恐惧感原本就深藏在人的心中,我只不过是比普通人严重一些罢了。

    "小子,你不可能一生都和我在一起,有时候你也需要面对让你害怕的东西,靠别人帮你是没用的,自己努力去克服吧。"

    常大一把扯开我的手,脸色微微一变。

    〈不行,这个小子总能做出些让人担心的事,就这样走了还真会担心他会忽然猝死了,如果他出了意外,怎么对他姐姐交代。〉

    常大忽然又叹了口气,快速拿出支钢笔,在一张名片的背面写下几行数字,然后把写着数字的名片顺手塞进了我手里。

    "这是我在日本的联络方式,以后你可以用这几种方法联络我。"

    说完,他不知用什么手法把我的手挣脱了,砰一声带上门,扬长而去。

    眼见他就这样走了,我展开那张名片,只见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电子邮箱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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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才回过神来。

    我发现,我最近越来越神思恍惚,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被我遗忘了。就像一个人可以记得苹果的味道和口感,看到它就会流口水,但当他想知道他正在吃的水果是什么时,却想上半天也想不出来,可怜至极。

    我现在离这样子不远了,一想某些事情就只能让心口一阵阵抽紧,头疼欲裂,以至于我现在随时都担心心律失常会再发做。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把灯关了,点燃蜡烛和香精炉。希望能借着昏暗平静的烛光让自己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常大既然走了,那以后的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

    我捧着烛台放到床头,烛火上下窜动,发出微弱的热量和橘色火光。

    夜晚阴气总是很盛,现在是凌晨一点左右,似乎一切坏事都是从这时开始,我心神不定的想着。

    床上扔着一张折皱的旧报纸,被我随手捡起来扔进了废纸篓里。

    那是一张旧报纸,朝上的一面,头条标题赫然写着《深夜出没的食人恶魔,连续有人被杀》。

    ※※※※

    凌晨1点17分市中心广场附近。

    市中心广场在白天很热闹,不管是情侣还是做生意的小贩都喜欢到这附近来。

    也许是因为市中心广场一角的小花园位置很隐秘,是个很适合情侣幽会的地方,也因此顺便带起了小商贩的生意。

    但是一过晚上十一点,一切都改变了,几乎没多少人愿意在十一点以后到这附近逛悠。

    夜深人静,小花园里的树木投影,透过铁栏印在附近的街道上,交错穿插,形成了触须一样的黑影。

    广场附近每隔十米的距离就有一盏街灯,蜿蜒曲折的十几排街灯在漆黑的深夜里散发着微弱的诡异芒点,就像,一团团的鬼火照着通往阴间的路。

    它们不但不能照明,反而让广场显的更阴森凄冷。

    他在市中心广场附近的街道上徘徊,完全没有目的地向前走。

    街灯清冷的光线让他的脸显得僵硬苍白,他看起来就像带了面具。

    他的面孔不时被斑斓诡谲的树的黑影挡住,触须般的黑影看起来就仿佛缠绕在他脸上,他的双眼里燃烧着疯狂和憎恶。

    他脚下的影子像是巨大的恶魔,扩张着盖住了整个街道,在微弱的光下轻颤。

    现在,他正在等待,他疯狂地想干某件事-

    咯哒咯哒-的脚步声从前面的转弯处传了过来,人的脚步声。

    深夜里竟然有人经过这个路口,莫非这个人正是他要等的?

    他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他的拳头紧紧握住,指甲刺得手掌心留下一道血迹。

    他看见对面街角转过来两个人,一个穿着朴素,面目清秀,有一股楚楚的风致的女子被一个高大男人搂着,有说有笑地往这边走过来。

    他们似乎是一对情侣,这对情侣在同时看到了他,他们两个人都愕住了。

    在一个寂静的深夜里,只有一对情侣,走在有着斑驳树影的诡异街道上已经是件很不愉快的事,如果街角对面突然出现了另一个走夜路的人,即使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陌生人,相遇在这种情况下也会显得诡秘。

    更何况他还面目狰狞,衣衫破烂,这对情侣相隔老远就能闻见自他身上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

    或者他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走夜路时遇上这种人,无论如何都不是好的回忆。

    也许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现在是深夜。

    男的习惯性的楼住了女子的肩膀,把她明显有些僵硬的身体紧贴在他怀里。

    "你恐怖看多了,别胡思乱想。"

    男的在女子的耳边轻声安慰,女子点了点头,这时候,她开始想些别的事情抑制住心头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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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男的心中虽然也有股异样的寒意,但他为了不让女友更害怕,并没有说出来。

    两人没有再看他,没有停步直接从他的身旁绕过去,不知为何他们忽然同时加快了步子,越走越快,几乎已经算小跑。

    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回响,即使是自己的脚步声,脚步声回荡的虚空感也可以让人窒息。

    男人不知为何忽然放慢了脚步,为了舒缓压力,他放轻松语气道。

    "冰箱里还有食物吗?"

    女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声音有些发颤。

    "没有了,但大概还有肉吧,你饿了我会做给你吃的。"

    耳边只有一些稀疏的风声,让她很不安,她一直想往身后看。

    她扭头看了两眼,背后那个陌生人依然动也不动,站在诡异的树影里。

    身后明明有一个人,那人却没发出一点声音,这才更让人难以忍受,一种快令人崩溃的状态忽然缠上了她。

    他依然站着,眼睛透过头发直视着前面这对情侣。

    听他们的对话,他们关系似乎已经好到同居的地步。从他身体里隐隐传出声音:你犹豫什么,上几次你都干的很好,把你心里的仇恨发泄出来。

    开始还有的迟疑在瞬间消散,他的理智立刻被负面情绪所填满。

    同时一股寒意自这对情侣肩头窜起,顺着脊背往下游走,使得他们的整件衣服都被涔涔冷汗浸湿了-

    啪啪啪-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并不是离远,而是离他们越来越近。

    不祥的预感在女子脑中逐渐清晰,瞬间有许多电影的画面在脑中浮现,她腿不由的颤抖起来。

    这时候,她忽然想起某件事,下意识的把身旁的男友搂的更紧了。

    〈不管是谁,在这种阴森的夜晚走夜路都会胡思乱想,是我太紧张了,或许那人只是和我们同路,〉

    想到这里,她绷紧的心情才能稍稍放松。

    她不由的希望他们能赶快走出这条让人不安的街道,或者后面的那个人走快一点,能马上超过他们。

    她刚想到这里,突然感觉身旁的男友身体一颤,。

    她微笑着扭过头去,却意外的看到了她男友临死前最可怕的景象。

    忽然间,男友的身体往前倒去,砰地一下扑跌在她身前的街道上。

    他的四肢张开,大量血从他背后喷涌而出,飞溅在空中。

    亲眼目睹了如此骇人的画面,力气就像突然被从她身体里抽走,她瘫倒在男友的身旁,带着余温的血洒在她脸上,视网膜里一片刺目的血色。

    她骇然地想尖叫,但声音到喉头,却只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我们遇上这种事!〉

    她的思维混乱无比,意识模糊不清,视线没办法从男友已经涣散的瞳孔,满脸是血的面庞挪开。

    男友溅在她身上的血,和她自眼眶里涌出来的泪水浑和在了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恍惚间,之前一直在他们身后流浪汉一样的人,拿着沾满血的斧头走进了她的视野里。

    那个人扔下了手里的斧头,在尸体旁边蹲下,不知在干着什么。忽然间,他的脸部扭曲,整个人都弹跳起来。

    〈他一定是被他杀的!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她牙齿打颤,恍惚想到了这些,却连站起来逃走的能力也失去了。

    下一秒钟,更骇人听闻的事在她眼前发生,她依稀看到,从流浪汉的嘴里窜出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那东西迅速附在男友背后的巨大的伤口,一涌一动,好象在……吸血……

    连血气里也有腥臭的味道,她脑中一阵昏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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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快,那个流浪汉已经放下了她男友的尸身,举起斧头朝她胸前砍下。

    她眼眶睁得几乎裂了开来,当斧头深陷进她胸腔里时,她的胸口传来剧痛。

    在濒临死亡的最后一刻,一张整洁到一丝不苟的男人面孔忽然浮现在她脑海中,那张脸和这个狰狞的杀人者,竟有着意外的相似。

    〈不可能的,难道是他……〉

    她眼前一黑,思想在瞬间终止……

    终于把他们都干掉了。

    住在他身体里,水蛭一样的恶魔从咽喉里窜出来,从被斧头劈开的伤口吸食着女子的新鲜的血液,他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长久以来的恨意也在瞬间释放。

    吸饱了鲜血,它才又从咽喉窜回了他的身体里。

    他眼中闪起骇人的红芒,提起染血的斧头,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婆娑诡异的树影里。

    他将再次化为深夜的食人恶魔,带给这个城市灾难。

    深夜街道上这两具渐渐冰冷的尸体,也许仅仅只是此事的开端……

    门外传来刺耳至极的铃声,我从睡梦里被吵醒,疲惫地睁开双眼。

    刺目的阳光透过轻飘飘的纱帘射进我眼中,晒得我全身发烫,也只有正午时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日照。

    "谁?"我问了一声,用手撑住身子,可能是因为我睡了太久的缘故,全身酸软。

    我勉强坐直,手掌心突然传来阵阵刺痛,我低头一看,掌心像是不知何时被玻璃扎出了几个血口,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形状看起来倒像是被指甲抓出来的。

    我跳下床,避开满地的碎玻璃,下去把门打开,这里是高级住宅区,没有人会蠢到来这里抢劫。

    "有什么事。"

    "您好,是一位常先生让我们来换家具。"

    我勉强提起精神,请呆站在门外,一个一脸憨厚的工人进来。

    他一进来就看着我怔住了,显得很不知所措,随后被客厅里狼籍的情况吓了一跳,好半晌,才招呼后面的搬运工们开始工作,陆续把新的家具搬进屋里。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新的家具里居然还有一架看起来质地很好的钢琴,常大究竟在想什么?

    目前我面临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常大昨晚走的时候,我居然忘了问他这间公寓以后的房租是否由我来付。

    我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而他这间公寓却在黄金地段里,房租价格昂贵。

    我喜欢过奢靡的生活,所以必须有大笔丰厚收入,而且我每月的花销和房租都很可观,即使不大肆挥霍,如今在银行里的存款也只够我用三个月,自从常大无偿提供给我住所后,我就开始变懒了,如今真应再去找点事做。

    "这些家具的钱常先生付了吗?"我随手拽过敲门的那个工人。

    "什么?"

    搬运工人应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哦,付了,付了,常先生已经全付了。"

    "把东西都搬进来吧,顺便帮我把家收拾一下,把旧的家具都抬走。"

    在一瞬间,我想起了昨晚常大走以后我做的一个梦。

    那个梦内容清晰无比,血腥,暴力,真实的就像是我亲临现场。

    又是一个有关杀人的梦,万幸的是比起我常做的梦总算比较轻松。从科学的角度来讲,人平时太多欲望压抑在心底,会在夜间成梦。

    但我真的不喜欢杀人,也从来没试过,为什么我却总是在做类似的梦,我扯着头发,苦思不解。

    一张染满了血,因为恐惧而扭曲的女人脸蓦地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我骇出了一身冷汗。

    "请您在上面签个名。"工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回过神来,我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头脑里总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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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工人接过签了名的单子,在出房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又往里面瞟了一眼。

    〈今天这事真够古怪,一个最多不过十七八岁的漂亮少年,怎么能住的起这种高级公寓,除非是……而这间公寓里又被砸的乱七八糟的……〉

    人的想象力很容易展开,许多可能的想法在他脑中萌发,他不由在心里暗自嘀咕起来。

    但房门马上就被关住了,隔断了他的思维。

    我定定望着门,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也许我应该到外面去走走,阳光会让我的理智恢复。

    我出去时,中午已经过了,可能因为今天是休息日,街上的行人特别多。

    我在街上闲转着,走进路旁一家咖啡店里,要了杯冷饮,静静地整理思绪。

    随着噩梦次数的增加,我如今更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这样最少会让我觉得安心一些,我希望能借着女孩子们的喧闹声冲淡心中的恐惧。

    位于我身后的那一桌,有几个女学生正在大声谈笑。

    她们的脸被翠绿的观赏植物挡住,但位置离我坐很近。因为她们说话声音够大,我无意中听见她们的谈话内容。

    "真可怕,听说昨天晚上又有人被杀了,我晚上再也不出去了。"

    "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昨晚在电视上看到,警方悬赏十万美金,搜查与连环杀人案有关的任何线索。"

    接着就是一片令人骇然的沉寂,她们的话题一转,又转回到了学校的琐事。

    她们声音突然压得很低,不时闹成一团,我没再听下去。

    听着她们的对话,不由又让我想起了昨晚的梦,这个城市最近也变得与以往不同。

    最近几天报纸和电视上都有关于杀人案的报道,几天前某节目上更是放出了一大批死者的照片,大量发生的凶案让每个人都觉得很不安。

    如果凶案还要继续发生,恐慌情绪会像瘟疫一样迅速散播,到时人人自危,现在一到天黑以后,在夜间出门的人都会迅速减少。

    我这几天会连续做噩梦,也许和最近这类的报道太多有关,或许我根本不用担心什么。

    我不停在心中安慰自己,虽然这可能只是我在自我欺骗,但也会让我自己稍微安心。

    我用勺子调着冷饮,隔着玻璃窗向街道上四处张望。

    "请过来加点糖。"我叫了一声,冷饮太冰了,我的心脏受不了这种刺激。

    店员也是个年轻女孩,飞快地走过来,正要加糖,脸颊和耳根却在瞬间通红。

    她拿糖盒的手不稳,把一盒方糖撒了满桌。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张地收拾桌面,不停地倒着歉,心跳声音大得我都能听见。

    "我自己来吧。"我眼角的余光瞟向观叶植物旁边的玻璃。

    玻璃倒影中我的面孔阴柔至极,眼神很神秘,就算不笑的时候还是带着一种挑逗的神态,加上我特地染成的淡银色头发,任谁看都应该会有和这女孩一样的反映,走在哪里都是焦点。

    "喂,看啊。"后坐的几个女生低声尖叫,目光全集中在我身上。

    我不必去招惹她们,这些高中女生养不起我,现在我并不想惹来太多麻烦事,我虽然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但我现在似乎更喜欢钱。

    如今只有找有钱又大方的女人攒点钱,有钱又大方……

    对了,我怎么忘了那个女企业家兰水月,她上次不是请我去参加什么宴会。

    我有些后悔当时竟然直接拒绝了她,可能是因为当时我还很有钱,不愁生活。

    我不由苦笑起来,现在看来,她那样的有钱人还是应该好好笼络,以防不测。

    "她的电话号码我还留着,应该能找到。"

    我翻开随身带着的电话薄,翻到最后一页的角落里,才终于发现了她的联络电话,现在那些数字字迹模糊,已经有点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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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既然已经有了新目标,就不应该在这儿打发时间了,我站起来,拚命地在头脑中思索着兰水月的相貌。

    我这个人记忆力一向不好,她长的什么样子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站在咖啡店门口,我拨通了兰水月的电话号码。

    "请帮我接兰水月小姐?"

    "请问您有预约吗?如果没有,请您先预约,兰水月小姐正在开会。"

    秘书小姐的声音很甜美,但口气公式化,显然是这句话她每天都会说很多遍。

    兰水月手下的公司被她经营得很具规模,每天要见她的人都需要预约,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我轻笑了几声:"你告诉她,该隐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请等一等。"

    我又等了接近一分钟左右,电话中才传出另一个人的声音。

    "该隐?"接电话的是个女声,语气很迟疑,说话的口气像是在怀疑什么。

    我能听得出来这是兰水月的声音。

    "是我。"我叹了口气:"最近过的可好?"

    "过的非常好,公司刚收购了一家银行,最近正在整顿期间。"

    兰水月的声音提高,变得十分尖厉:"上次我邀请你时,你不是说你讨厌全身都充满铜臭味的女人吗?又找我干什么!"

    我沉默片刻,没想到我上次竟然对她说了那么伤人的话,看来事情很有可能会泡汤。

    "我改变主意了,别挂电话,听我解释?"-

    啪-地一声,对方显然是把电话挂了。

    我耐心等了一会儿,果然没过多久,铃声就又响了起来。

    "今天晚上九点,我会举办一个庆功宴,那时到我这里来吧。"

    电话那边传来兰水月的声音,她的声音明显柔和了很多。

    "当然,我会准时到。"凡事和个人利益挂上钩,没有谁能不担心的,我终于松了口气,我真怕她因为气愤而不给我来电话,那样的话我就只有另寻出路了。

    现在是七月份,这个月份白天很长,直到八点将近九点的时候,黑夜才开始。

    ※※※※

    晚上九点,正是华灯初上时。

    从一座高耸的大厦顶楼往下望去,整个都市尽收眼底。建筑物被各种不断流转的霓虹灯装点起来,在黑夜的笼罩下,一片谜幻色彩。

    这座大厦的整个顶楼,都在之前几个月里被移进适合植物生长的新鲜泥土,移植来各种植物花卉。

    阿佛洛狄忒雕塑的喷泉池耸立在顶楼的正中心,泉水喷洒着清澈晶莹的水珠,既使古巴比伦真的有过空中花园,也不过如此了。

    顶楼上已经聚集了很多受邀而来的宾客,美食和美酒放在桌上供人享用,侍者们穿梭来往于宾客周围,气氛极其热闹。

    这座大厦是兰水月的私人产业,她的庆功宴今晚将在这里举行。

    我很早就来了,这时候正靠着一株植物,仔细端详这座-空中花园。

    我叹了口气,我不理解暴发户的想法,这里居然是大厦的顶楼,真是让人骇然的景色,我不禁有点想入非非,如果布置这些景色的钱全给我,我一定带着钱落荒而逃,这可真是穷人的悲哀。

    当然,只要她有钱,即使她把整座大厦改成透明玻璃的空中花园,想来也没人会反对。

    不远处传来令人心旷神怡的爵士乐,受到邀请的客人络绎不绝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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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些宾客都衣观楚楚,有认识的在互相打着招呼,笑声不断从树荫对面传过来。

    我不停审视着被邀的宾客,这对我来说正是个好机会,在这种场合里最容易认识有钱的单身女郎。

    "先生,兰水月小姐请您过去。"

    侍者恭敬地走过来,只看了我一眼,就避开了我的眼神。

    看样子,他好象把我当成是某个成功商人的私生子了。

    我被人误会过太多次,到如今已经懒得解释了,这都是这张脸的副作用。

    兰水月穿着一身古典的改良旗袍,她的身材高挑,比一般女人要高许多。

    她的年纪只有二十许间,是个典型的东方美人,化着淡妆,嘴角上方还有两个很浅的小酒窝,笑起来的时候十分动人。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古典美人,竟然有根深蒂固的爆发户习惯。

    她这时正在和一个中年人说着话,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样貌很贵族化,举止非常优雅的金发外国人。

    他有一头十分耀目的金发,在光影下闪闪生辉。

    因为他太引人注目,连我也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他感觉很敏锐,马上就发现了我在观察他,竟转过头来我笑了笑。

    我背脊上蓦地窜起了一股寒意。

    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诡秘,我几乎是马上移开了视线,但却仍然能感觉到他那种诡秘的目光,我下意识的不想再看他。

    我上前两步,兰水月转过身来,她马上看见了我,朝我这边走过来。

    "那位是谁。"

    我朝那位金发外国人的位置扬了扬下巴。

    "他叫Kamijo,是意大利一位著名的服装设计师,他很风趣呢。"

    我暗自对他留上了心,恐惧情绪是本能的一部份,我的第六感向来十分敏锐,本能让我觉得这个人很危险。

    "该隐,你终于来了,跟我来。"

    兰水月声音轻的像风一样,飘进了我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真想转身就跑。

    我勉强一笑,跟在她身后。

    "下面一层是我的住所,没有任何人,跟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兰水月挽着我的手臂,边走边说:"本来我已经打定主意,以后永远都不会见你,而且,我一定要让你跪在我脚下求我原谅,因为你是第一个敢那样拒绝我的人!但不知是怎么了,我一听见你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就又忍不住想见你。"

    我们下了顶楼,乘着升降机往下面一层降下去。

    "很久未见,你越来越美了。"

    我朝她微微一笑,我早就知道她这个人的性格,在私人感情上,我想我和她并不很合的来,她居然对一个比她至少小十岁的弟弟说这种话。

    兰水月双眸一转,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肯定是没钱了,才会想到来找我吧。"

    我口是心非地说:"只是想见你罢了,何必那么多心。"

    兰水月从她随身携带的包中取出支票薄,签上了名,撕下其中一张递给我。

    我吃了一惊,我没想到她会拿出一张空白支票,这样就算我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马上接过来。

    兰水月将它塞到我手里,笑起来:"我已经和银行方面交代了,这张支票随时都可以兑换,怎么?不要吗?"

    "你喝醉了。"

    "我今天晚上没喝过一滴酒,怎么会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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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兰水月侧脸看着自己身旁全身充满了性感的少年,越看越有种着了魔的感觉。

    她混迹商界多年,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甚至也和其中几个论及婚嫁,但除了眼前这个少年之外,她还从没对一个男人如此着迷过,他像是永远让人猜不透他心中在想什么,有时很叛逆,还有的时候很优雅,有时会显得很神秘。

    他心里面像是藏了很深的心事,让兰水月忍不住想知道他究竟在想着什么。

    记得第一次见他时,她也只是惊诧于一个男性的脸怎么可能长到他那样美,而又有种丝毫不会让人把他误认为是女性的气质,好奇心促使兰水月去和他主动谈话,然而一席话谈下来,她才发现脑子里已经全是这个少年的影像,他的每一句话,随意一个动作,都让她辗转难眠。

    也许喜欢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为何飞蛾明知道靠近火焰会被焚化成灰,却还是毅然的扑向火焰。这种事又有谁能说的清……

    兰水月觉得她现在就像扑向火焰的飞蛾一样,她一向引以为自豪的理智,在这时完全起不了作用。

    她竟然这样大方,这倒是我未曾料到的事。

    她的眼波在灯光下流盼回转,样子看起来竟然十分迷人。

    在幽暗的灯光下看来,兰水月的脸孔端庄美艳.

    精致的化妆和她本来就拥有的独特气质,更另她带着一种撩人的风情。

    今晚,或许并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样痛苦。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张支票,我就又能逍遥上很长一段日子了。

    我们下了升降机,通过一个灯光幽暗的长廊,前面是气氛颇为浪漫的大厅,可以看的出来,兰水月在这地方的布置上投注了很多金钱和时间。

    顶楼上的爵士乐在这里还能隐隐听见,四壁的灯光幽暗昏黄,使这里看起来典雅华丽。

    我略微扫视了一下,这里大概是全封闭的,只通着三个房间,一个大厅。

    〈这里确实是个幽会的好地方,兰水月除了是个成功的商人外,还很懂得享受生活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笑,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在她转动把手,打开卧室门的一瞬间,我的心里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霎时,我想阻止兰水月打开那个房间,我的身体却开始不听控制。

    一种像被渗在冰水里的感觉在我全身蔓延开,我脑中一片茫然,意识突然之间无法再控制这个身体。

    〈该死的,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发作。〉

    这种可怕的感觉,就像是有一股力量马上要在我脑中觉醒,那股力量想挤破我的胸腔窜出去。

    我甚至来不及惊恐,因为撞邪的感觉来的太迅速了。

    兰水月的脸晃着变成了五六个重影,最后模糊成一团影子。

    我渐渐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壁灯开始旋转,一切都像是在放慢镜,一幅幅惊恐的人脸特写在我眼前回旋,消失。

    兰水月焦急的声音遥远的像是从天边传来,依稀传进我耳中……

    "该隐,醒醒,你把的你药放在哪里了?!"

    兰水月被忽然发生的事惊的怔住了。

    她没注意到,在灯光照不到的一个阴暗角落里,一个一直没发出半点声息的诡异黑影,正在逐渐向她靠近,这时候,黑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移到了她身后。

    兰水月只觉的颈上一麻,一阵强烈的刺痛传遍全身,她眼前蓦地发黑。

    她眼前的灯光似乎也暗了很多,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就连她鼻端的空气也弥漫着一股湿咸的血气。

    〈莫非我要死了,不,我还不想死!很多业务都等着我去扩展,该隐……〉

    兰水月紧贴在墙壁上,她隐约间看见有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似乎有着一头耀目金发……

    惊骇的情绪顿时占满了她的意识,对死亡的恐惧促使她不断往后退着,踉踉跄跄之间,她沿着墙壁摔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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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4 | 显示全部楼层
啪、啪、啪-的滴水声不断传进我耳中。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我才睁开双眼,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滴在手背上,我全身的衣衫都被冷汗渗透了。

    我在干什么……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有滴水声?-

    我靠着墙壁站起来,顺着滴水声的源头走过去,兰水月的卧室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滴水声应该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心中总有种不祥的征兆缠绕着我,不停的跳进我脑海里。

    我把脚步放轻,将卧室门推开一条缝,从门缝里往进看只能看到一丝微弱的烛光。

    我推开房门,当看到屋里情景的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几乎都在同时凝固。

    屋里的桌子上,一支葡萄酒瓶歪倒在白色桌布上,酒顺着瓶口流出去,滴在木制地板上,落在先前流出来的一大滩酒上,除了这些,桌子上还放着两只空杯,一支烛台,烛台上燃着蜡烛。

    整间屋子的光源,都烛台上的那支蜡烛。

    桌旁的椅上坐着兰水月,她的脑袋低垂,双手不自然靠在身体的两侧。

    我心中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我,兰水月已经死了,而她的死和我有关。

    "兰水月?"

    我强迫着自己,抬起脚步往屋里走去,在我的精神快要崩溃之前,我轻声呼唤了她两声。

    我们靠的很近,我能看清楚,她眼睛里没有生气,唇半启着,惊骇的表情僵持在她的脸上。

    我轻轻碰触了一下她的身体,还没凉透,显然是在刚才才死去的。她脸上惊骇的表情在摇摆的微弱烛光下,带着一股让我全身发寒的妖邪气息。

    "难道……是我杀了她?"

    我心中存着疑惑,我已经对自己没信心了。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那一对已经涣散的瞳孔里荡着不祥的光,我被她看的骇然不已。

    隐约之间,我看见她的脖子上似乎有被犬齿咬过的痕迹。

    我全身打了个寒战,按捺不住想倒退着从这里出去。

    可能是平时噩梦做多了的缘故,本来我丝毫不觉得可怕,但是一直盯着兰水月的眼睛看,马上就会觉得整个屋子都蔓延起一股森森鬼气。

    我脑中有个疯狂的想法,只要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我就会被兰水月的亡灵缠上。

    我像被鬼追一样转身逃出这房间,踉跄撞开门穿过长廊,拼了命的按了升降机。

    至于怎么出了那幢大厦,我完全没有记忆,等我从恐惧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那幢大厦的几条街之外了。

    漆黑的街边有家小酒吧,我推开门撞了进去,顾不得酒吧内几个客人惊异的眼神,和酒保要了杯烈酒,刚拿到杯,一口就灌了下去,辣的连眼泪也流了出来。

    我明白有严重心脏病不能喝酒,但经历了这种事,我哪里能管的了那样多。

    很快就会有人发现兰水月不在,到她的卧室去找她,然后发现她的尸体。

    当时在顶楼上,很多人都看见我和兰水月一起离开,包括那个顶楼上的侍者。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一定会查到我身上,到时候我该怎么办?!为何我当时没再撑一会儿,坚持到弄清楚她的死因后再走不迟。

    对兰水月的死,我始终抱着一份莫名其妙的愧意,所以她死了我才会怕看她的眼神。

    我心中焦急,一摸上衣口袋,竟意外的摸到了那张兰水月给我的支票,在我心底赫然出现了一线生机。

    这时候,外面的夜空已是阴云密布,星光全被遮住,看来快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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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晚上22时以后,整座城市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在倾盆大雨中,他满怀杀意的诅咒声从雨中传出来。

    他从一个肮脏阴暗的小巷里披着雨奔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泡软了,他的鞋子陷进了到处都有裂缝的水泥地里,不小心跌了一跤。

    然后,他踉踉跄跄地从泥潭里爬起来。这时候他的脸上粘满了泥浆。

    他那一双一直睁大,混沌充满了杀气的眼瞳里,完全看不出任何人类应该有的感情。

    他一直低喃着这几句话,嘶哑的声音里发出像哀号一样的笑声,手中提着的利斧,也随着他身体的轻微摆动而震动。

    他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响着,那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不断的杀人,吸干他们的血液,他才能变得更强大。

    生物的血才能带给他变强大的力量,所以,他在每一个深夜徘徊,不断地杀着,寻觅着新的猎物。

    每一次,他都得到了极度的亢奋。

    他憎恨眼前所有的东西,也就是憎恨使他拥有了恶魔强大的力量,让他脱离了平凡的人生。

    心里那个声音一直在响着,催促他快点找到下一个牺牲品。

    站直了身体,他踉跄着往前走,寻找走夜路的行人,但今晚的雨太大,他已经走了三条街,非但没碰到过一对情侣,也没遇见一个人。

    他向左右张望,终于看见左边的陋巷中有一家还亮着灯。他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飞快朝那户人家奔了过去。

    从窗户的漏缝里往进看,能看见一个穿着旧衣服,略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正坐在灯前缝纫,口里哼着儿歌,女人的衣服虽然破旧,但却十分干净,一个男人在旁边打着瞌睡,几个小孩睡在房间里唯一的大床上,睡得都很熟,一家人看起来和乐融融。

    舔了舔舌头,对血的欲望占满了他的脑子。

    他蹲在这家的门前,嘴里发出呕吐的声音,胃里的残渣陆续被他吐出来。

    他的脸在一瞬间起了变化,上下膨胀揪扯,头就像条蠕动着的毛虫的头部,他从嘴里吐出了一截巨大的东西,那是一段乳白色,像软体动物一样的怪物,那怪物最上面长着巨大的吸盘,它的吸盘张开收缩时,既恶心又恐怖。

    那东西从他的嘴里往外窜动着,越伸越长,张牙舞爪地浮在半空中。

    它足有一人宽,两人高,像是条巨大的吸血水蛭,

    大雨淋在怪物和他身上,他们就像只有半身漂浮在黑暗里的恶灵一样,躲在雨中等待着最佳的机会,准备袭击人类!

    屋内的中年妇女和男人没察觉到危险,仍在做手中的针线活。

    过了一会儿,中年妇女似乎是有些累了,站起身用手锤着肩膀-

    轰-

    一声巨响,门被他撞裂成两半。

    他手中拿着斧头,在中年妇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斧劈到了中年妇女的身上,劈断了她的胸骨。

    男人被怪物吓得筛子一样发着抖,刚站起来准备逃出屋外去,已经被他从后面追了上去,利斧轻易地穿胸而过。

    他口中吐出来的怪物,附在死者的伤口上吸着血。

    转瞬间,怪物乳白色的外皮顿时转成艳红,行动的速度比刚才有些迟缓,在半空中游向床上快要醒来的三个小孩。

    屋里顿时响起了小孩们惊恐地尖叫声。

    但这叫声完全被响雷掩盖,大风夹杂着雨水从破门外卷进屋中。

    或许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有人发现这里的惨剧……

    ※※※※

    大雨已经连续下了几个小时,到现在还没停。

    两小时以前,有人在假日宾馆的地下停车场里发现了两具尸体,随即向警方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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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尸体从被发现到警方赶到的期间,未被人移动过,待警方赶到现场,一看到死者尸体,警务人员马上可以断定这又是一桩-深夜食人魔-犯下的案。

    凌晨零时五分,假日宾馆的地下停车场里,聚集了许多严阵以待的警务人员。

    虽然警方及时封锁了现场,却已经有不少嗅觉灵敏的记者闻讯赶到这里。

    "阿冷,看样子又是对情侣,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绝对是个精神异常者,上次发现的尸体还算相对比较完整,这次的尸体上都缺了东西。"

    一位负责维持案发现场秩序的警务人员和冷凌峰交谈着。

    因为-深夜食人魔-的恶性连环杀人案迟迟不能破案,一向号称警界精膺的冷凌峰被紧急调来接手此案。

    为了能找到有关-深夜食人魔-的蛛丝马迹,他已经连着大半个月没睡过一次好觉,此刻看着被拦在外面却仍不死心的大批记者,更让他心中大为火光。

    在接到这里报案的一个小时前,他刚处理完另一起-深夜食人魔-的案件,被害者是一家人,一男一女,三个小孩,全在突然之间被杀了,终于处理完那件事,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媒体的过度暴光,目前这件事的影响力也只局限在警方内部。〉

    〈开始时就应该对外封锁一切消息。〉

    冷凌峰越想越气,比较起来他迫切想抓获的杀人魔,无孔不入的八卦杂志记者更让他恼火。

    地下停车场笼罩在一层橘色的灯光里,雨声从外面传进来,冰冷潮湿的空气让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两具令人不忍悴睹的尸体。

    记得在一天前,也有一对男女在市中心广场附近的街上被杀害,他们的尸体比起今天发现的两具尸体还要完整,-深夜食人魔-的下手一次比一次残忍。

    这次被杀害的是一对青年男女,从-深夜食人魔-一向专挑情侣下手的习惯来看,这一男一女的关系目前虽然尚未确定,但极有可能是一对情侣,推测当时的情况,他们从假日酒店出来,在进入地下停车场后,遭到-深夜食人魔-冷不防的袭击。

    男生被人用镰刀斧头之类的东西在背后偷袭,巨大的撞击力使他向前扑倒,有可能是当场死亡,女生前胸被劈开一个血洞,大量出血,连里面的骨头也被劈断了。

    比男生晚死的她,很可能看见了解决这个案件的真相,所以她才在死前露出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可惜她已经死了,死人该怎么叫出来说话?

    〈她临死前一定看见了什么……〉

    每次想到这里时,冷凌峰就会感受到一个看不到的影子的威胁,结合以前的十几起案例,他联想当时的情况,缜密地做着推理。

    〈-深夜食人魔-能用斧头砍断人的筋骨,然后轻易拔出深陷在骨头里的利斧,随即杀死另一个人。其中时间间隔并不长,由此可以推断他力大无穷,暂时应该把目标锁定为男性。〉

    〈他每次做案都很有规律,挑选的对象多半是情侣,先袭击男生,趁女生惊呆的时候,把她也一起干掉,他则在作案后迅速离开,这么有计划的行动只能说明他头脑非常灵活。〉

    再加上以前看过的被害者的验尸报告,冷凌峰发现了很奇怪的一点,全部死者都有大量出血的迹象。

    一个成年人全身总血量是四千到五千毫升,这些被害者的失血量全部都在一千毫升以上,如果按这样推断,他们体内应该还余下四分之三的血量。

    但在他们体内尚存的真实血量却极少,一大部分血液奇迹般的从他们身体里消失了。

    〈莫非他有抽血的习惯?〉

    冷凌峰捏着下巴深思,综合以前的案例推测,-深夜食人魔-是精神异常者,男性,从被害者没有抵抗逃跑的迹象,推断他每次行动很有计划,头脑灵活,被害者死状伤口很大,用镰刀或者斧头劈出来的伤口,骨头也被砍伤,以女性的体力而言不可能,最奇怪的一点,死者体内的失血量有古怪。

    真是可恶,他每次做案都没有特定目标,下手干净利落,这类案子最棘手,让冷凌峰也很难找到线索。

    即使知道他就隐藏在市中心里,但单靠手头上这一点仅有的线索,也很难把他从茫茫人海里找出来。

    〈最开始时是谁戏称他为深夜食人魔的?〉

    冷凌峰心想,这个称呼开始时或许还只是戏称,如今却名如其人。

    今晚发现的两具尸体里,男生缺了半个耳朵,女生少了一只左手,当时一看伤口,冷凌峰马上就断定那是被人硬生生撕扯下去的。

    〈那半只耳朵和女生一只左手不可能不翼而飞,所以不排除-深夜食人魔-把它们带回去做纪念的可能。〉

    〈不会真被他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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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又有一个想法在冷凌峰心头冒起,他立刻觉得心中恻恻,十只手指一起发冷。

    这时,冷凌峰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如果这个案件迟迟破不了,死者人数继续增加下去,加上众多媒体的推波助澜,恐怖会在顷刻之间扩散到整个社会,被恐惧所掳获的市民,很有可能会自行捏造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出来,加深案件的严重程度。

    这样会变成一种恶性循环,到那时警方声誉荡然无存,将面临着整个社会的压力,最坏情况说不定会引起市民暴动

    这时,有人拍了拍冷凌峰的肩膀,冷凌峰蓦地回头。

    "阿冷,上面找你的电话。"

    一个同僚递给他手机,冷凌峰顺手接过去,上司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进他耳朵里。

    "事情有没有进展?"

    "目前还没有眉目,验尸结果明天就能出来。"

    话筒那面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随后传出一声遗憾的叹息。

    "阿冷,这件事暂时先放下,还记得兰水月吗?"

    〈兰水月!?〉

    冷凌峰记忆中顿时浮现出一个端庄美艳的女子身影,记得以前他曾因为工作需要和她见过一面,可能是由于她的精明和美貌,当时对她有极深刻的印象。

    "那个女企业家兰水月?"

    "是的,几个小时前有人报案,她在家中猝死,你去处理一下。"

    冷凌峰怔了怔,在他印象中的兰水月很健康,从表面上来看她没有丝毫会突然猝死的可能。

    "有没有他杀的可能?"关于这件事,他宁可相信兰水月是他杀,也不相信她会因为某种疾病忽然猝死。

    话筒那面的声音顿了顿,又道:"你马上到这里来看一下吧。"

    "好的,我会马上赶过去。"

    晨光熹微中,我推开银行门走了出去。

    看起来,我是这家银行今天的第一个顾客,刚才,我已经在那张支票上添了个数目,那笔钱能保障我在以后一年内的生活都不出现问题。

    虽然用死人的钱总有种内疚的感觉,但有钱起码不会饿死街头,我自嘲地笑了笑。

    这时候,街道上的车辆已经渐渐多了起来。嘈杂的噪音响彻到街道两旁,街道两旁已经能陆续看见走着去上学的学生和上班族。

    我从街道上穿行而过,不停在心中祈祷,千万别让兰水月的死太早被人发现,也千万别让警方太快查到我。

    昨天晚上,我已经试过和常大联络过了,刚一接通,话筒对面立刻传出一连串说话十分快速的日语,听得我忙挂了电话。对于日文我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口语,我实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我只得写了一封电子邮件,把最近发生的事略微缩写了一遍,希望他能近早看到。

    从昨晚到现在,我除了回过一次公寓外,其余的时间全在人多的酒吧里渡过,因为我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感觉到兰水月的气息。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觉得她一直在看着我。

    即使在这么温暖的阳光下,我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目前能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人的命运模糊不可捉摸,昨天之前,我从没过自己会遇上这种衰事。

    三两个穿着校服的中学生从不远处经过,每个人都是一脸朝气蓬勃,看起来,既使有凶杀或更不幸的事发生,也和他们的生活沾不到一点边。

    我刻意去听她们的对话,想用学生那毫不加思考的谈笑来缓解我紧绷的神经。

    "看了早报没?"

    "又是凶杀案,我在网上看到了几张死者照片,吓死人了。"

    "我下午不去学校了,天黑之前回家,今天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

    我听着她们谈话,心-噔-地跳了一下,心里忽然有种极度不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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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死人,杀人魔应该不会和我有关系的,毕竟我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我心中会觉得不安也是应该的。

    我一路上都心神不定,恍恍惚惚,我加快脚步,朝我住所那幢大厦的方向走去,

    我的住所位于市中心地段,离这里亦十分接近,没用多常时间,我已经到了那幢大厦里。

    我乘着电梯往十四楼升上去,诺大的空间里面就只有我一个人。每到这种时候,我就总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

    过了比一个世纪更漫长的时间,电梯终于停住,电梯门开了,我逃命一样奔出来。

    我拿出钥匙,正准备打开房门。身后蓦地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募地,我感到有人来到了我背后。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务人员出现在我面前。

    他们身材相当壮硕,其中一个身高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以上。

    一名警务人员拿出证件,虽然眼中闪过讶然神色,但仍很戒备地盯着我。

    "兰水月在昨晚猝死,因为先生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兰水月的人,请你协助警方调查。"另一个说话,语气竟然十分柔和。

    〈警方的办事效率好快,果然来了。如果一直躲在屋子里担心、害怕,我也只不过是个怕幽灵的小鬼。〉

    〈还不如和他们去一趟警局,弄清楚兰水月真正的死因〉

    我思绪电转,瞬间决定了很多事。

    "猝死?她的身体一向很健康,我昨晚走时她还很好,不要和我开玩笑!"

    "这不是玩笑,请跟我们去一趟局里。"另一名警务人员道,声音听起来很肃穆。

    我装出一副才明白事态严重,犹豫不决的样子,怔了怔,半晌才点点头道:"好吧。"

    两个警务人员人前一后跟着我,出了大厦后,我们直接坐上在外面等候的警车,一路呼啸着驶向局里。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另一件事,在我昏迷不醒的期间,那层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能排除是我杀了兰水月的可能,但我却没有丝毫关于怎样杀死她的记忆,而且她死在屋里,我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外面。

    还有一种可能是有人跟在我们身后或是提前躲在了屋里,准备伺机杀了兰水月,一切事情都发生在我昏迷的期间,但若是那样,那人不可能会放过我,所以这个推测不能成立……

    在那段时间里,究竟还有什么环节是我没想到的!?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受了太大惊骇,直到一刻钟前我还无法专注的去想某件事情,待上了警车,我才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

    有一点我至今还觉得诡异。

    〈如果昨晚我会昏迷是因为心脏病发,那我没可能到现在还活着……〉

    我一闭上眼,兰水月鬼气森森的面孔就会浮现出来,也许是前面驾驶员的位置坐着两个警员的缘故,我并没有像一个人单独待着时那样惊骇。

    经过十几分钟后,车停在警局前面。

    下了警车,我跟着他们进入警局,在走过一道长廊后,我们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

    这房门上没挂门牌,我右边的一个警官敲了敲门。

    "组长。"

    "进来吧,门没上锁。"

    从门里传出来声音,这声音沙哑的可怕,在我的印象中,一般也只有三天没休息的人才会有这么沙哑的嗓音。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人在离我只有几公尺的地方出现,我们互相被对方吓了一跳。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并不算英俊却看起来很正直的年轻警官。

    他双眼充血,虽然穿着的一身制服笔挺,气势逼人,但即使这样整洁的穿着却还是难掩他满脸的疲惫。

    正是他游魂似的表情让我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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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请进来,麻烦你们了,你们去忙吧。"

    他一方面把门打开请我进去,一边又和那两个警务人员谈着话,不知在交代什么。

    我闪身进了这间屋子,一进去,就看清这间屋里的格局,向阳的唯一一张办公桌上堆满了杂物和文件,办公桌后,转椅后面的墙壁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纸张,在强烈日光的反射下看不清是什么内容。

    阳光透过百叶窗射进屋子里,整间屋子的光源很好,拥有这间办公室的人地位肯定不会低,我在心里暗忖。

    "让你久等了。"满眼血丝的年轻警官关上房门,伸出手,似乎准备和我握手。

    我低头看了一眼,就让他的手继续放在空中,没有丝毫和他握手的意思。

    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很尴尬,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若无其事的伸回了手,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昨天,兰水月举办了一场晚宴,我想你是知道的。"

    "兰水月交际面很广,我也去了。"

    我挑了挑眉,道:"听说她已经死了,这是真的吗?"

    面不改色的说一大篇谎话是我的专项,若不是我也想知道兰水月的死因,我肯定也不想待在这里。

    "据不少目击者证明,他们最后看见兰水月的时候,她和你一起往下一层楼她的居所走去,当时是九点十分左右,法医鉴定,她是在昨晚九点到十点之间死亡的。经过详细调查,在这个时间段之内,除了你和她之外,她的居所内没有任何人,所有人都待在顶层,因为兰水月之前曾交代过,不许任何人下去,所以,在那之后,顶楼通往她居所的通道都是锁着的,而下面也没人上去过。"

    年轻警官叹息了一声:"十点以后,一个侍者下去发现了她的尸体,马上报了案。"

    "我叫冷凌峰,是此案的负责人,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该隐,请别客气。"

    冷凌峰笑道:"现在我们能不能彼此不存芥蒂,认真谈一谈?"

    "当然可以。"

    我可以分辨出别人投射向我的视线中包含了什么,现在冷凌峰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猜测我很兰水月的关系。

    我挪揶地笑道:"我和兰水月是很-要好-的朋友,警官先生,如果你想问什么,我一定会如实告之。但也请你告诉我兰水月的死因是什么,昨天我在的时候她还活的很好,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死了?"

    "请坐,嗯,该怎么说呢。"

    冷凌峰自己坐到办公桌后的转椅上,手里玩着一根笔。

    "根据我们法医的验尸结果来断定,兰水月忽然猝死的主要原因是心脏活动恶化造成的心肌缺血,引起心脏麻痹,如果只是这样,这件事只能算到意外事故里。但在有关兰水月的体检报告里,却没有一字提到过她有心脏方面的疾病,那家医院方面的诊断不可能出错,这些资料说明兰水月的身体一直很健康。"

    "一个健康人,却忽然死于心脏麻痹,你不觉得这点很奇怪吗?"

    〈兰水月猝死一事的结果已经可以确定了,验尸报告就是最有利的证明,就此事件,其实我没必要再查下去。〉

    冷凌峰虽是这样想着,但潜藏在他体内的不安定因子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迫使他有种强烈的想要查清楚此事的冲动。

    〈兰水月死之前最后见的人就是他,他一定知道什么。〉

    冷凌峰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坐在他对面的银发美少年,他企图从这个少年的反应里找出来一些线索。

    "确实没有可能,但那又能证明什么?"

    我一时之间心乱如麻,心神不定地答了一句。

    〈据我所知,兰水月的身体一向很健康,她更不像我一样有心脏上的毛病,怎么可能会因为那种原因猝死,我心中隐隐觉得,她的死一定另有原因,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究竟……〉

    "换一种假设,假设她本来就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又有吸毒的习惯,吸毒过量导致突然猝死也不是奇事,但……"

    当冷凌峰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时,我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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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冷凌峰从椅上站起来,道:"给你看些东西。"

    我完全没有头绪地跟着站起来,转身离座的一瞬间,我看清了冷凌峰背后那贴满一墙的照片究竟是什么。

    蓦然间,一股寒流从我背脊窜起,我感觉到体内的血液直往脑袋上冲,全身的血都在瞬间凉透了。

    墙壁上贴着的全部是死者的照片,死状各异,扭曲了的死人脸上全都弥漫着妖气。

    我感觉它们就像有知觉一样,我一挪开视线,它们就会朝我这边看过来,歪着嘴朝我嘿嘿冷笑,当我看着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变成了静止不动的东西。

    我打了一个寒战,这些扭曲了的人脸,我以前居然都曾在梦里看见过,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在那些梦里,我甚至清晰的目睹了他们被杀的过程……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我的脸上滴落到脚边,我不由自主的朝门口退去。

    "怎么了?"冷凌峰叫了一声。

    "……我……很好。"

    在几次想开口失败后,我终于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那些人是什么……?"

    我指着贴满墙壁的照片,语无伦次地说,我很想大叫,可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低哑急促的呼吸声。

    "啊,抱歉,那些全是深夜食人魔案件被害者的照片,深夜食人魔的案子也是由我负责的。"

    冷凌峰笑笑,道:"反正他们也不可能从照片上跑下来,看久了也就不会觉得异样了。"

    "深夜食人魔。"我低喃着,我知道自己的脸色不会比墙灰更好看。

    真的不会从照片里跑出来吗?

    他们绝对不是我杀的,他们的死也和我没有丝毫关系,那种事情光想就几乎让人发狂,更别说去做了。

    〈但如果与我无关,我又怎会对他们被杀的每一个镜头知道的一清二楚……〉

    〈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被自己吓死的!〉

    我下意识地捂住心口,各种想法顿时间如脱缰野马,纷叠而至。

    它们使我烦乱的几乎窒息,我这个一向最擅长掩饰自己的人,此刻居然因为躁动顾不得考虑自己在冷凌峰眼里的样子。

    怀着做梦一样的感觉,我的精神仿佛已经游出了体外,还在和那些附着怨念的照片对视着。

    "终于找到了。"冷凌峰扫开一大堆办公桌上的东西,从里面抽出一叠透明胶片和文件-

    哗啦-几声响起,厚重的窗帘和窗户全被冷凌峰拉了下去,刹那间,整间办公室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我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靠在门上,单手握住门的把手。

    "冷警官,你究竟在干什么!?"-

    哗-一声过后,啪的一下,黑暗的房间亮起了光照。

    南面的墙上挂着一面幕布,幻灯机投下的光就投射在幕布上,冷凌峰站在一旁,往幻灯机下面塞进去胶片。

    冷凌峰向我招招手,道:"该隐。"

    总觉得这个办公室里有种诡异的气氛,旁边有一个人,至少也会让我觉得多了些安全感。

    我不解地靠近冷凌峰,在他旁边站住,往一片花白的幕布上看去。

    幕布上出现了一副女性颈部的侧写。

    镜头在幕布上不断扩大,我凝神看去,发现这个颈部的特写上有一个已经泛青的齿痕印,齿印陷进肉里很深几乎已经穿透了血管。

    蓦地,女性颈部的侧写陡然一变,变成了一份验尸报告,整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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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过了一分钟左右,幕布上的验尸报告换成了兰水月的脸,照片旁边写着一排排黑色的字幕,在漆黑的长发下她的脸色灰白,瞳孔呈现出一种死灰色,透着让我难以忍受的死气,

    我向旁边正在调整幻灯的冷凌峰看了几眼,只见他双眼紧盯着幕布,间隙朝我瞟上两眼。

    〈为何我要为了一个死女人,在这间诡异的屋子里受一个诡异警察的折磨,还有墙上的那些照片,我再也不想待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在这时想起了那个在兰水月宴会上见过一面,名叫做Kamijo的金发外国人,一想起他,我心中就越发发寒。

    "够了,关了它吧!我不想看了。"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大声的道。

    "除了这个咬穿颈总动脉的齿痕外,兰水月身上没有任何外伤。"

    冷凌峰说着话,顺手关掉幻灯机,房间立刻又陷入黑暗之中。

    "既然兰水月的死因已经确定为心脏麻痹导致的猝死了,那她的事就只能算是意外死亡,脖子上有一个齿痕没什么可奇怪的,这件事完全没有再调查下去的必要,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这种事我真是受够了,冷警官,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大声叫出两句话,至于这番话是在对冷凌峰说,还是在警告藏在黑暗里的东西,我已经分不清了。

    〈如果我再继续想下去,一定会发疯的。〉

    心脏隐隐有快要发作的迹象,在黑暗中,我从身上摸出药瓶,赶紧咽下了两颗药,心情才终于平复下来。

    下一秒钟,冷凌峰已经拉开了几层厚重的窗帘。

    一时之间,日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把整间办空室照的通亮。

    被久违了的阳光照在身上,我心底升出一种仿若从地狱重回到人间的欣喜。

    冷凌峰歉意地笑了笑,道:"抱歉,不知道你看完刚才的幻灯有什么感觉,请你来只是想问你,在你最后见到兰水月的时候,兰水月的举动,或者说话里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昨晚的事我还记得很清楚,无论是举止还是说话,她都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冷警官,即使是只有千万分之一可能发生的事,有时也会偶尔出现,虽然以前没有过类似的例子,但一定有什么原因促使兰水月忽然因心脏麻痹而死,这类事一般都很难查出结果来的。"

    当话脱口而出后,我才意识到,我不应该对一个连初识也不算的警官说后面那段话。

    〈兰水月的死确实很古怪,这说明不管科学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在世界上,还是会有许许多多无法用现有科学来解释的事。〉

    另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萌生。

    〈深夜食人魔究竟是谁,难道是我。〉

    我背后有一片诡秘的视线,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散,我打了个寒战,不敢去仔细看那些照片。

    〈不,不可能是我,如果人是我杀的,我没理由会害怕一些死人的照片。〉

    "对了……"

    冷凌峰似乎想起了什么,却欲言又止。

    我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个古怪的恶作剧,于是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兰水月脖子上有犬牙咬过的痕迹,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她是被吸血鬼杀死的。"

    "就像这样,吸血鬼一口咬下去,兰水月就见上帝去了。"

    我不理对方惊诧的目光,几步走近他,嘴巴凑在他的脖子侧端,作势要朝他的脖子咬下去。

    我只是做了个样子,并不是真的要像电影里的吸血鬼一样咬穿了他的脖子,吮他的血。

    冷凌峰简直僵住了,骇然之下连着往后退了几步。

    他的反映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他以前一定没想到居然有人敢这样戏弄警官,这也算是为我今天受的一连串惊吓报了仇。〉

    他咳了两声,一脸赧然,半晌才说话道:"这种荒诞的说法,有关当局是不可能相信的。"

    我脸上带着一抹挑衅的笑容,道:"冷警官,请别介意,那只是个小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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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7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不是因为墙上贴着的照片太让我心惊,其实在这里看着冷凌峰警官发赧的样子也会觉得很有趣,更何况警察局对如今的我来说,真正是个比家里更安全的地方。

    我正在想,门外突然传出了吵闹的嚷嚷声-

    砰-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我们两个一起回头朝门外看去。

    一个面目清秀,穿着时尚,大概只有二十三四岁的女子提着包,满头大汗,焦急地奔进屋里。

    我心中懊恼,后悔当时打的那个电话。

    她是我的律师张音,当时在警车上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会怎样结尾,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了她打了一通电话,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赶来了。

    张音几乎是第一眼就看见了我,立刻冲过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小隐,你什么也不用说!"

    接着,她又对跟在他身后进来的几个警方人员大声道:"我的当事人还未成年,你们无权拘捕他!"

    "我们并没有拘捕他,只是请他来此协助调查。"冷凌峰从转椅上站起身来。

    另一位跟着她进来的女警员插话道:"小姐,请你冷静一下。"

    我耸了耸肩,道:"张小姐,我并没有杀人,你用不着那么紧张。"

    张音长长吁了口气,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悻悻然对冷凌峰道:"这里谁能说话?我的当事人还未成年,即使在法律上也完全没必要帮警方协助调查,法律上的事我完全可以负责!你们这样做,已经触犯了法律!"

    一个一直没有开口的警官沉着脸哼了一声:"小姐,这里是警察局,请你讲话放尊重点。"

    张音立时和几个警务人员争吵起来,吵的十分激烈,以至于到后来一个警员几乎要和她打起来。

    他们争吵的正热烈,忽略了我的存在,我悄悄往外面溜出去。

    因为现场一片混乱的缘故,我很顺利的出了警局。

    站在已经开始刺目晃眼的阳光下面,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仿佛蒙着一层不祥的雾。

    〈那些照片,很有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有个极微弱的声音在飘渺中提示我,要小心。

    虽然我最近一直很恍惚,但我也能感觉到,那种迫人而来的急迫,危机感和隐藏在暗处的杀机。不管怎么说,深夜食人魔的案件总觉得似乎和我有着某种关联。

    第一,人不可能是我杀的,但我却在梦中梦见了大量的凶杀片段,有如亲眼目睹一样。

    这是为什么?

    第二,从兰水月的死,到冷凌峰办公室墙上贴着的死者照片,到处都笼罩着一种不祥的诡异气氛,我下意识地不想和这两件事有关系,我的直觉一向敏锐,这种感觉应该不会错的。

    在短期之内发生了这样多不幸的事,我现在是否也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死神是不是已经准备把我带走了?

    每当我想到这些,胸口就会涌起一股异样的不安骚动。

    〈关于深夜食人魔的那些事,我是否应该回去和那位冷警官谈谈,也许他可以给我一些帮助?〉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还是算了,一个高级警官应该不会相信这种事的,如果他把我当作深夜食人魔抓起来……〉

    我没有接着再想下去,那种后果是我承受不起的。

    我从警察局建筑的阴影里走出来,被炽热的阳光晒在身上,顿时觉的一阵天旋地转,体内乏力,差点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全靠身旁墙壁支撑住了全身的重量,我才勉强站稳。

    身体传达给脑神经的不适感,已经让我头疼欲裂,根本没办法再想任何事了。

    〈可能是因为昨晚熬夜,一晚上又只喝酒的缘故,被太阳一晒,现在才会这样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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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以后再也不随便糟蹋身体了,这样做倒霉的只会是我自己……〉

    我捂着发疼的头,用视线迅速搜寻对面街角的几家餐厅和快餐店,准备饱餐一顿。

    暂且把一切烦心事都抛诸于脑后,我快步朝街对面的快餐店走去。

    ※※※※

    在同一时间,警察局里。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在冷凌峰身上,他的心里却布满阴云。

    他坐在转椅上,面前的桌上放着一厚叠文件,全都是被深夜食人魔杀害的死者资料。

    他一遍又一遍翻着,希望能从那些毫无关联的地方查出他们之间的相通点,从中推断出深夜食人魔的行动规律,但无论看了几遍,还有毫无头绪。

    死者之间年龄跨度很大,多数是情侣,都是在一男一女结伴的情况下被凶手从背后袭击,遇袭时间全部是夜晚。

    除了这两点之外,冷凌峰想不出来他们之间还可能有另外的联系,。

    他一向最头疼的就是这类案子,处理起来很是被动。

    冷凌峰根本不知道该从何查起,而且要查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更何况现场没留下一点可以推测凶手身份的线索。

    〈他为什么专在夜间挑情侣下手?〉

    许多想法在冷凌峰脑海中浮现,可惜全都没有根据。

    冷凌峰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一个月之内竟然就有四十四人被杀,如果再不遏制住事态任由这种情形发展下去,人们的恐慌情绪恐怕会引起更难以预测的乱子。

    〈舆论传媒的报道只能让本来就够严峻的事态变的更严重,起不了任何正面作用。〉

    冷凌峰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正因为如此,施加在他身上的担子才显得份外沉重。

    警方为了得到和连环杀人案有关的任何线索,悬赏十万美金,倒是有不少人为了这十万美金来警局,可惜没一个人能提供出有用的线索。

    这凶手也实在太狡猾了,他越想越气,不觉有点口干。

    冷凌峰看了一下,水杯和茶壶都放在手够不着的地方,他实在懒得动,抬眼瞅了瞅-

    当当-几声,茶壶无风自动,轻轻碰撞在一起,发出几下轻响。下一刻,它们蓦地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摇摇晃晃,朝冷凌峰面前的桌上移动过去。

    "对不起,组长您要的那个少年的资料已经全找到了。"一个女警推开门走进来。

    冷凌峰被吓得立时从椅子上跳起来-

    哐啷-一声,瓷制的茶壶从半空中跌落,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堆碎瓷,壶里的热水流了一地。

    "放下吧。"

    冷凌峰从女警手里接过一叠刚从资料库里调出来的档案资料,瞥了眼地上的碎壶:"麻烦你收拾了。"

    〈以后决不能用灵力干这种事,若是被人撞见可不好办。〉

    冷凌峰在心里暗骂着自己。

    他是个灵能力者,这件事他从没对任何人提起过,但与生俱来的灵力在破案上曾给过他不少帮助。

    等女警收拾完地上茶壶的残骸离开后,冷凌峰重新坐回椅上,翻开了这份资料的第一页。

    一张彩色照片马上映入他眼中。

    照片上拍的是一个银色短发的美少年,少年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浅笑,背后是一座葡萄园。

    〈该隐看起来虽然很冷漠,但一笑开简直就像天使!〉

    平时见的全部都是些让人不忍悴睹的被害者照片,蓦然间看见这张照片,冷凌峰顿感眼前一亮。

    冷凌峰看了照片旁的姓名,才发现该隐不是那少年的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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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7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接着看了下去,这资料上面写的不是很全,只零零落落的记载着一些最基本的内容。

    资料上还有一点让冷凌峰觉得古怪,该隐的转学很频繁,大概每间隔半年到一年时间,就会转到另外的学校。

    这是为什么?

    剩下的记载,全都和冷凌峰想知道的无关紧要,冷凌峰又捧着这份资料看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它放在手边的桌上。

    "兰水月的死应该和该隐无关。"

    冷凌峰的大脑开始急速运转。

    他昨晚曾亲眼目睹了兰水月死亡的现场,直接感染到了房间里诡异的气氛。

    按常理来说,干这行工作的人,有很多机会能见到死人,见过的尸体也不止一两具,不管死者的死状有多凄厉恶心,都不会让他们太惊心。就冷凌峰个人而言,即使让他在停尸房里吃饭睡觉,他也不会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兰水月的尸体并不凄厉,然而不管谁看到她死亡的现场,都会忍不住打心底升出一股寒意,连他也不例外。

    导致兰水月猝死的罪魁祸首是心脏麻痹,根据冷凌峰的经验,因为这种原因猝死的人,虽说因人而异可能会有不同情况产生,但大多死前都有很痛苦的经历,兰水月的尸体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就连她脸上的表情也不是痛苦,而是一脸惊骇绝伦。

    〈她的表情让人实在忍不住心中恻恻,再加上颈部上那个诡异的齿痕……〉

    如果不是对那个画面的印象太深刻,恐怕他也不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私下去调查这件事。

    冷凌峰忽然忆起该隐和他开的那个玩笑。

    顿时间,他觉得不安起来,不由自主的挪动了一下身体,

    在学生时代,他也听人议论过吸血鬼是否有存在的可能,并对其嗤之以鼻。

    他自己就是灵能力者,所以可以肯定灵能力确实存在,并将其解释成一种精神方面的力量,但他并不相信这世上会真的存在着吸血鬼。

    〈欧洲中世纪瘟疫流行,才有了死人爬出坟墓的传说,后来的家把传说和狂犬病患者的特征结合在一起,虚构出来了吸血鬼这种生物,所以这种生物根本就不存在!〉

    冷凌峰吞了口口水,又回想起当时他的发言,不觉有些好笑。

    现在他肯定会这样说。

    〈这世界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只要你能拿出来具体证据。〉

    不过,在该隐往他脖子上咬去的那一瞬间,他心中竟然真的认为该隐会吸了他的血,同时感觉到了一股轻微的妖气,难道那只是他的错觉?

    在世界各地都有专业的除魔人,冷凌峰就凑巧认识其中的一个。

    那人说过,吸血鬼确实存在,由于吸血鬼在阳光下无法生存,它们只会在夜晚出没,速度很敏捷。它们中的每个都长着一对尖利的犬牙,能轻易穿透人的脖子。那人还警告过冷凌峰,以后碰上吸血鬼时千万小心,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主动去招惹它们。

    〈吸血鬼哪有那么好遇上的。〉

    冷凌峰想着,不由苦笑起来,这种事只有亲眼见到才能让人信服,他现在最多只是半信半疑。

    〈不过,从前人们对于吸食人血的怪物感到极度恐慌,这是现代人难以想像的。〉

    兰水月的死究竟有多少可能是怪物在做崇?

    在冷凌峰看到兰水月诡异的死因后,曾略微生出了一些怀疑。

    冷凌峰除了拥有超凡的灵能力和缜密的思考外,也没碰到过多少灵异事件,所以他根本无法通过以往的经验找出隐藏在验尸报告背后的真相。

    兰水月解剖之后也查不出什么反应,似乎只能用心脏麻痹来做解释了。冷凌峰脑中一片纷乱,又从兰水月的猝死事件想到了深夜食人魔犯下的连续杀人案,隐隐觉得在后者里,似乎有很重要的线索被他忽视了。

    〈我究竟漏过了哪些线索?在这样下去,还怎么破深夜食人魔的案子!〉

    "可恨!"

    冷凌峰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桌子被拳劲震得颤了颤,该隐的那份资料从桌角摔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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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那份资料从地上捡起来。

    资料被摔散,有着该隐照片的那张正好落在他面前,照片上的银发少年似乎正朝他浅笑着,眼中蕴藏着让人猜不透的神秘。

    冷凌峰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

    〈去找这个迷样少年,也许,破解这一切迷团的线索就在他身上。〉

    "深夜出没的杀人狂,目前已有四十四人被杀,警方完全无力保护市民安全!!"

    报纸上巨大的标题触目惊心,我却仍然悠哉地咀嚼着慕司,轻轻嘬了一口咖啡,随手将报纸翻到另一面看。

    这里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店面就在我住的大厦下面,从晚上九点之后,我就一直待在这里。全因为一到天黑,太大的屋子就会显得很诡异,即使把所有房间的灯都点亮,还是会让我很不安。

    于是我索性到了这家咖啡厅里,打算一直待到凌晨五点再回去睡觉。

    这家店里除了我之外,只有另外两个客人,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有很重的心事。

    不知怎么搞的,我的心情突然异样的沉重起来,透过身旁的一扇玻璃往外看,可能是因为玻璃上蒙着一层薄薄水雾的关系,外面的景象很模糊。

    〈既然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我再害怕也没用,还不如坦然去面对。〉

    我闭了一会儿眼睛,在座位上低头打着瞌睡。

    隐约中,似乎又有一个人进了咖啡厅,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小隐。"

    对方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握,我骇然睁眼,这才发现坐在我对面的竟然是张音。

    张音神色很疲惫,头发也略显凌乱,只穿着干练的白衬衫,脸上没有化一点妆,看起来却比以往更年轻。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件事也实在太巧了,我在心中暗忖。

    "今天在警局里,我向那个叫冷凌峰的警官要了你现在住的地址,去你公寓的门前等了很久,直到刚才才发现你不在屋里,出来的时候刚好瞥见你在这家咖啡厅里。"

    她把皮包放在旁边的空座位上,向服务生要了杯咖啡,盯着我的眼睛道。

    "我们已经半年没见面了,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你上次要把我从你家推出去,为什么你不考虑考虑我的建议呢!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我开一家有规模的律师事物所,你还能继续在那里上学,平静的日子肯定能稳定你的病情,过上一段时间,你父母也会原谅我们的。"

    不知道是否因为张音的话,端咖啡过来的女服务生一个踉跄,托盘上的咖啡杯歪了歪,一杯滚烫的咖啡几乎全洒在我身上。

    "没什么,你走吧。"

    打发走那位不知所措的女服务生,我从盒里抽出几张面巾纸,擦干了衣服上的咖啡渍。

    "张音,我根本没考虑过结婚,而且……我早就考虑离开那个烦躁的家了,似乎并不存在原谅与否的问题。"

    我用手背托着脸颊,轻佻地直视着张音:"这么晚还敢出来,最近杀人案闹的这么凶,难道你不怕被那个深夜食人魔盯上?"

    〈看来他丝毫都没有结婚的意思。〉

    张音失望的想着,她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交叉握紧了。

    "我已经很倦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倦了就去找个避风港,我这里不适合你。"

    我不想在和她就此纠缠下去了,我蓦地站起身来,转身往外咖啡厅外面走去。

    出了咖啡厅,外面与里面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我顿时感受到了夏夜里那种独有的凉爽寂静。

    我希望张音能知难而退,虽然对一个女士说话,这种拒绝方式未免太重了些。

    〈要回家还要乘电梯上十四层,还是再去找家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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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即使明知有管理员在,但只要一想到我要一个人待在幽闭的空间里,我就忍不住全身颤栗。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如果我真的凑巧碰见了那个杀人狂,被他从背后一斧头劈下去,那种死法真不适合像我这么美的人,食人魔,顾名思义,他会不会真有吃人的习惯?

    〈我有可能把自己吃了吗?〉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的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夜晚的风很轻柔,吹拂过我的头发,感觉就像情人的手在抚摩。

    这么美的夜晚,如果死了还怎样享受的到。

    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我也一样,还有太多的事等着我去完成,看来我以后还是不要这么晚出来闲逛了。

    "该隐,你等一下!"张音的声音从我背后不远处传来。

    〈真是麻烦,每次都出现这种情况。〉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道:"张小姐,你还有什么事?"

    "和我结婚有什么不好,而且你也不用再为钱操心,你真的已经这样决定了?"

    张音的脸在黑暗中很苍白,她不愧是律师,眉眼间带着极不服气的表情,甚至把伤心失望的神色也压了下去。

    "张音,凭你的长相和事业,没人会拒绝和你交往或者结婚,别再缠着我了。"我觉得很麻烦,随口甩出一句。

    〈被匪夷所思的怪事缠身,还要顾及越来越严重的心律失常,真没耐心和她继续纠缠下去。〉

    我心中越来越烦闷,陷入这种情绪中,我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静一静。

    "等等,你当时真的只是为了钱才和我在一起吗?我清楚你的个性,如果你讨厌我,根本就不会和我说一句话。"

    "如果你当时像现在一样纠缠不清,我确实不会和你多说一句,明知道决不可能有结果,就不要再留恋的。现在我讨厌你了,请你马上从我面前消失。"

    我叹了口气,刚才话一脱口,我就知道自己的口气太重。不过这样更好,若是对她再温柔点,她绝对不会死心。

    张音受了很大打击,咬着下唇,愕然站在那里,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

    〈这个城市最近不断发生凶杀案,一定会有很多被害者阴魂不散,在阴暗的街上徘徊找着替死鬼吧。〉

    望着张音身后凄冷阴惨的街道,我心底不由冒出这个念头。

    我不认为自己是没有科学概念的白痴,我也明知道这些想法都不切实际,甚至可笑。然而,潜意识里却在害怕着这些未知的事。

    "赶快回家去吧,张音,夜晚阴气是很重的,一个女孩半夜在街上游荡很容易被亡灵抓走。"

    "你别吓我。"张音沉寂了半晌,眼中闪过惊惶的神色。

    我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忽然之间,瞟见了她背后不远处,有一道诡异的黑影一闪而过。

    我寒毛直竖,恶寒传遍了全身,我怔怔盯着张音身后,她身后是阴暗的街道,街道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那是什么,难道只是我幻视?〉

    张音用手撩了撩额旁的头发,把凌乱的发丝揶到了耳后。

    她也发现了我神情异常,扭头往自己身后望去,续而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

    〈刚才莫非是我神经过敏,眼花?最近遇上的全是怪事,再这样下去,我看我不会死在心脏的毛病上的,会先被幻象和噩梦折磨的发疯。〉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她背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正准备走的时候,张音忽然一把拉住我,压低声音道:"该隐,今晚能否最后陪陪我?"

    我略微抬了抬下巴,拒绝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想起这几天连续发生的诡异的事,心中一寒,竟然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我陡然瞟见她身后的地上,竟然多出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张音只有一个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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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祥的预兆从我心底窜起,我的头脑里空白一片。不知是否有是我的心理作用,张音周身就像被笼罩在一圈淡淡的黑雾里,她自己却好象没发现。

    我刚想提醒她,却见她脸色忽然之间一变,惊呼了一声。

    "张音,你没事……"这时候,即将说出来-吧-字被我硬生生咽了下去。

    陡然间,我看清在她身后的黑暗里站着一个金发的男人。那一头耀目的金发,勾起了我记忆中不愿触及到的地方。

    〈这个人,和在兰水月宴会上见过的那个服装设计师Kamijo简直长的一模一样……〉

    在我还来不及惊呼的时候,那人已经一口咬在她脖子颈总动脉的位置上,发出一种嗳味不明的低吟声,我胸口兴起一股恶心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我以为只有在想象中才可能出现的恐怖影像,忽然变成现实在我面前发生,骤然的惊骇几乎让我窒息。

    〈怪物!〉

    我心头罩上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一股冰冷的触感从脚尖往上蔓延,手臂上也起了鸡皮疙瘩。

    〈这一切全是梦,快点让我醒来!〉

    我很想大叫,但极度的疲劳和紧张却使我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如果现在是白天,一定不会让我觉得这么难受,我努力幻想着白天的景象,试图把恐怖感减弱。然而眼前是漆黑的街道,情形根本没有改变。刹那间,金发的男人仿佛回头朝我笑了笑,眼睛眨了两三下。

    〈你跑不掉了!〉

    强烈的意识窜进我脑中,我直觉的认为这是他传达给我的讯息,他一双深邃的眼珠看着我,仿佛看透了我的灵魂深处,耳畔还有细弱的声音告诉我这是梦。

    我抑制不住从心里涌出来的惊恐,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十指冰冷。我真想冲上去把张音抢过来,但那种冰冷的感觉一直从指尖传到心里,恐惧感蔓延到全身,我的身体却完全不听指挥。

    "他叫Kamijo,是意大利的一位著名服装设计师,他很风趣呢。"

    恍惚中,兰水月仿佛在我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重复了一遍那天她在宴会上说过的话。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突然间,张音奄奄一息的脸跃进我的视线里,把我拉回到现实中。

    〈再不去救她,她就会死了……〉

    我紧紧握着拳,指甲刺伤掌心,带来一阵阵刺痛,让我从恍惚间回过神来。

    〈妈的,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用了,即使是怪物又怎么样,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杀了!〉

    在短短几秒中里,我一眼瞥见旁边的路旁停着一辆老旧的脚踏车。

    我几步奔过去,猛的举起那辆脚踏车,狠狠朝咬在张音脖子上的Kamijo头顶砸去-

    砰啷-一声,Kamijo在脚踏车砸到他头顶的一瞬间闪到了旁边,脚踏车四分五裂的摔在地上,张音顺势滑倒。

    〈这是什么怪物?!〉

    我顾不得心中的恐惧,上前几步扶住张音软绵绵的身体,在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心中顿时一凉。脑中闪过一股不祥的预感,于是急忙贴在她的胸口,想确认她是不是还活着。

    正当我的耳朵快要贴近到张音的胸口之际,忽然听见一声闷响,紧接着,脑际传来剧痛。

    强烈的剧痛刺激着我身上所有的神经,我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昏了过去……-

    嘟嘟嘟-

    一阵响声把我惊醒,我坐起身来,大口喘着气。

    我不安的往四周望去,周围是死寂的黑暗,一时间,我有些分辨不出自己这是在哪里。

    我伸手摸到开关,按着了灯,屋中亮了起来。

    确实,这里是我的屋子,我正睡在我的床上,旁边放着那架钢琴,刚才的声音是热水器的响声,现在已经停止了。

    〈头好疼,那个梦也太真实了,奇怪……为什么想不起睡之前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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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为何,我揉着剧痛的脑袋,一回想起那个梦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喃喃自语着,幽灵般跳下床,一眼就瞟见旁边的钢琴。

    只见钢琴的琴盖被人揭开了,像是有人刚弹过,但我从昨天起就没碰过钢琴,所以它的琴盖应该是盖着的。

    〈那不是梦。〉

    我僵立在原地,全身的血都冷了。

    但如果那不是梦,我又是怎么回到家的,为什么会睡在我自己的床上?决不可能是我自己走回来的,否则我不会没有一点记忆,难道是有人把我送回来的……

    〈难道是那怪物在向我挑衅?〉我心里没来由的愤怒,有种想把钢琴砸了的冲动。

    那个金发外国人,应该是在兰水月宴会上见过一面的意大利服装设计师Kamijo,他的脸我绝对不可能认错。

    我隐隐感觉到,兰水月的死和我那天消失的记忆,似乎和他有着某种关系。

    〈张音是不是也死了,我为什么还活着?〉

    刹那间,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我的心头,现在,黑暗的落地窗外,是否有一对眼睛正在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我不禁环顾一下四周。

    但无论我怎么做,就是无法将视线集中在某一样东西上。每当我盯着一样东西看时,就会觉得自己的想像有可能随时成形现身。

    一阵冷风从窗的缝隙中漏进来,我打了个哆嗦,从客厅的沙发上找了一件外衣套上。

    我紧张的到落地窗前把它关住,又去其它房间把所有的窗户都卡死,再把公寓里所有的窗帘都拉住。

    我查遍了所有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连写字台的抽屉里都没放过。

    这里共有三个房间,一个客厅,卫生间和厨房,当公寓里所有的灯都被我点亮后,我又多此一举的把门上了双重锁。

    打开电视,里面的频道正在重播新闻。

    其实我根本无心看电视,只是觉得公寓里只有我一个人,太寂静的房间让我有种恐惧感。

    我让自己的身体深深地沉在沙发里,这时候,我绷紧的神经才镇定不少。

    我仔细回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从常大离开,兰水月的死,冷凌峰办公室墙上食人魔受害者的照片,一直到到今天的所有回忆。

    〈搞不好张音根本没事,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很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我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弯腰蹲下在电视下面的玻璃柜里找出电话薄,翻到记着张音家电话的那面,奔到电话机前,拨通了她家的电话-

    嘟嘟嘟-的响声从话筒里传出来,我耐心的等待着。

    当电话铃响过十次以后,那边还是没有人接,我怀疑自己由于太紧张拨错了号码。于是又压掉电话,重拨了一次,但话筒里还是传出相同的声音。

    〈也许是张音不在家,不过她一向没有深夜出去的习惯,难道真的……〉

    我挂断电话后,手依然放在话筒上,对于自己脆弱的想象力很受不了。

    〈别在逃避了,你也该醒醒了,如果你还不想死!〉

    把自从常大走后发生的事连起来想一想,说不定能从中发现解决问题的关键。

    一个想法迅速在我空白的脑中成形。

    我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一个文字处理系统,非常详细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记录了上去。

    〈在常大走之前的一个月里,我开始不断地做噩梦,冷凌峰警官办公室的墙壁上贴着众多被-深夜食人魔-杀害的死者照片,那些死者全都在我梦中出现过,可以说是我在梦中目睹了他们被-深夜食人魔-杀害的过程,内容清晰的如同我亲身经历。〉

    〈为什么做梦会梦见现实中发生的事,梦的可信程度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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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垂首沉吟了一下。

    从小时候起到现在,只要不和别人睡在一起,我就时常做噩梦,但梦的内容通常在醒来的瞬间就会全部忘掉,只记的那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杂乱无章的声音和很久都不消失的嗡鸣声。

    但在最近一个月里噩梦与以往有明显不同,醒来后,梦的内容依然深深烙在我的脑海里。

    我低头看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和现在的时间。

    〈两天之前,也就是7月14日,兰水月死了,据冷凌峰所说她死亡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十点之间,死因是心脏麻痹,在她死之前我曾昏迷过一段时间,而之前她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她的心脏很健康,毫无猝死的可能,这个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是7月16日凌晨1时42分,在之前见到的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但7月14日曾在兰水月宴会上出现过的意大利服装设计师Kamijo,我直觉认为很有可能是他杀死了兰水月。〉

    写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兰水月颈上的犬牙齿痕,不由又想到了怪物身上,-深夜食人魔-和兰水月被杀,这两件事应该毫无关系吧?

    〈现在写这些东西真的有意义吗?怎么越看越像是临死前的遗言。〉

    难道Kamijo不是人,一个荒诞的念头从我脑中跳出来。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种-生物,我摇了摇头,将这一切疑虑都压在心底深处。

    从沙发上站起来,打开冰箱取出一杯冰水,冰块透过玻璃杯刺激着我的皮肤,让我更镇定了一些。

    我上网查了查邮箱,里面没有新的邮件,可能是常大还没上去看过吧。

    这时候,电视上的新闻女主播刚报导完一则国际新闻。

    女主播甜美的声音从电视里传出来:

    "昨晚又有两人被连续杀人魔袭击,警方却对深夜出没的杀人狂毫无头绪,警方悬赏二十万美金,寻找与连环杀人案凶手有关的任何线索。"

    〈以前不是十万吗?又增加了一倍……〉

    我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了过去,我放大电视的音量仔细听着相关的报导,一直到这则新闻播完。

    这时候,我心底蓦地升出一线希望。

    "与连环杀人案凶手有关的任何线索……"

    如果我能再仔细回想一下那些梦的内容,再把那个杀人凶手的脸记起来,就可以要求警方派人帮助我了!说不定可以借他们手处理掉Kamijo那怪物。

    〈应该可以的,试试吧。〉

    想到这里,我心中狂喜,整个人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我匆匆把杯子放回到冰箱里,又把电视转到另一频道,闭上眼睛,开始回忆那些梦的内容。

    〈当时的情景是什么呢?〉

    开始的时间都是在深夜,街道,地下停车场,公园附近,车内,很多不同的地点。

    〈奇怪,怎么惟独那家伙的脸想不起来……〉

    我紧闭着双目,勉强自己回想着那些血腥的画面,当凶手的脸渐渐成形,越来越清楚的同时,突然感觉胸口很闷,一种无法说清的思绪和长久以来累积而成的憎恨在我脑中清晰的浮现,难以忍耐的恶心感使我的胃里一阵抽痛。我猛力扔开膝上的笔记本电脑,捂着嘴跑进了厕所。

    我趴在马桶边上呕吐,将今晚吃过的所有东西统统都吐了出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侵袭到我全身,我喘着气,乏力的几乎站不起来。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碰上这种事!〉

    虽然讨厌,但也很没办法。

    等胃的抽痛稍稍缓解,我抑制住心头的烦闷,勉力站起来。

    〈趁那个模糊的脸型还没从记忆中消失,得赶快把他的大概轮廓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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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4-9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踉跄步进厕所,回头又瞟了一眼,厕所里并没有异常的-东西-出现……

    但是我却无法释然,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惧,不想继续待在厕所和客厅附近。

    7月16日上午8;00。

    城市中心,一座还没峻工的楼房,孤零零地耸立在一大片施工的荒废土地上。

    由于投资方拖欠工人的工资,这座刚建起一半的楼房在几个月前被迫停工了。

    虽然这里位于市中心,工地对面的一条街上商场云集,但这附近却一直没什么人经过,所以这一带的气氛十分荒寂。

    既使在白天,这座只建成一半的楼房看起来也很阴森。楼房内没有供应水电,进了楼房后,鬼气森森的感觉更强烈,楼房内愈发昏暗,而且阴冷潮湿,一个个房间和楼梯互相连接着,四通八达,就像一座巨大的蜂槽。

    他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半点声音,快速走进了其中一个阴森的房间。

    这房内的墙上涂满了触目惊心的红漆,还钉着几十张一个清秀女子的照片,墙壁上写满了鲜红的-杀-字,照片上女子的脸看起来十分温婉,但被红漆泼在上面,已经变成了一片诡异的血色。

    潮湿的水泥地上扔着不少罐头盒和速食食品,不少昆虫在废墟里蠢蠢蠕动着。

    一柄黝黑的斧头被扔在墙角,斧头上呈现着一种黯淡的黑红色,上面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血腥气。

    收音机沙沙的声音从房间一角传出来,甜美的女声娓娓叙说着近几天发生的-深夜连环杀人案件。

    他的喉咙里发出得意的笑声。

    他从墙角拾起那柄斧头,试着朝墙壁上砍去。

    墙灰被震的簌簌落下,紧接着大片墙壁出现了裂痕。

    "轰"

    几下响声过后,墙壁立刻裂开了一个一人宽的大洞,能透过凿出来的洞里看清相隔的一个房间里的情况。

    他不禁得意起来,他的力量越来越强大,那些细微的变化他感觉得出来,他心里那个声音果然没欺骗他。最近,他杀人的时候那个声音已不再出现,他觉得那个声音已经和他融为了一体。

    各种强烈的欲望涌上他的心头,他全身的血都兴奋起来,他需要更多新的刺激。

    他的脸异样地蠕动起来,五官逐渐曲成一团,溶蜡一样剥落。

    这张人皮下,像是藏了别的生物。

    这几天,一直有股同类的气息若隐若现,今天突然变得十分强烈,它能觉察出来它的同类在哪里,它兴奋不已,它保饮了四十几个人的血,现在已经变的非常强大,而且这个人类就快和它同化了,它必须再去找到别的人类寄生。

    是这个人强烈的憎恨感,吸引它附在他身上。

    只要它找到那个藏在附近的同类,它的力量就能倍增。

    他的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有一种玄妙的感应,吸引他朝外面走去。

    ※※※※

    "该该,最近过的怎么样,老姐昨天给你汇了一笔钱进去,记着查收哦。"

    "对了,你偶尔有时间,也要回家去看看父母。"——

    嘟——

    我随手按掉电话,捂着发胀的头,扔下手里的话筒。

    〈这女人,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了,自己几年也难得回去一次,居然还说我。〉

    她是比大我两岁的姐姐,在我还小的时候就时常欺负我,两年前我十五岁的时候,她就离开家不知去了哪里。想一想,这两年来,我们除了偶尔通两次电话,从没有见过面。

    我对昨天的记忆很模糊,在发了很长时间怔后,终于想起了我今天还要处理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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