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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くだキの

 血 色 天 堂 作者 花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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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6 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家四口租了一只木船,荡舟于湖面。烟波画船,人入美景亦成景。
  湖很大,他们在湖中心逗留了很久。苏长风划着桨,叶琴则举着相机拍摄湖面风光和两个孩子的笑脸。
  叶琴记得很清楚,当时三岁的苏菱依偎在她身边,而六岁的苏紫靠着苏长风坐着。当时苏菱被湖水里的鱼儿引吸了,她瞪着漆黑的眼睛问叶琴:“妈妈,水里有美人鱼吗?”
  叶琴被女儿逗笑了,她说:“水里没有,船上倒有一条。”
  苏菱认真地在船上寻找,然后问妈妈:“妈妈,美人鱼在哪里呢?我怎么没有找到?《海的女儿》的书里,美人鱼都是在水里游泳呢。”
  叶琴笑着摸苏菱的头发:“宝贝,你就是妈妈的美人鱼呀。”
  苏菱一听就笑了起来,露出可爱的酒窝。她眨了眨眼睛说:“妈妈,我是一只小美人鱼,你是一只大美人鱼。”
  叶琴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句话仿佛是天使告诉她的。叶琴在以后的二十年里,每晚梦中都能听到女儿这样对她说。
  她更记得女儿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妈妈,可是我不会游泳呀,怎么做小美人鱼呢?”
  叶琴当时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女儿的话就出事了。
  她的女儿真的不是小美人鱼。小美人鱼怎么能不会游泳呢?她的小苏菱是被水淹死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只木船船尾的木板突然就裂开了。裂了一个好大的口子,水一下子就灌进船里来了。
  叶琴开始惊叫,两个女儿吓得大哭。叶琴死死地抱着苏菱,然后,船翻了。
  那个时候只有他们的船在湖心。有游客听到他们的呼救,开始赶过来。但湖水太深了,局面已经无法控制。
  叶琴也不会游泳,尽管女儿说她是一只大美人鱼。她能够做到的就是,抓着小苏菱拼命往上托。她甚至在慌乱中忘记了抱住木船。当她想起时,连一根稻草都抓不住了。 
  她只是大叫一声:“长风,救小菱!”
  湖水很深,冰冷刺骨。叶琴在沉下去的时候,仍然把女儿向上托。她屏住呼吸,不让口鼻进水。她在等苏长风来救她们,不,来救她的苏菱。那个时候,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苏菱不能死!她只是想着苏菱不能死,根本就没有考虑自己。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苏长风仍然没有来救她们。叶琴拼命地在水里挣扎着,可是女儿的身体越来越沉,尽管她的双腿拼命地蹬水,女儿依然跟她一同沉了下去。
  过了不知多久,叶琴被好心的游客救上岸。那些人将她从水中捞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女孩的尸体。
  那是她的小美人鱼,不会游泳的小美人鱼!
  叶琴被人救醒之后,发疯地对着她的小美人鱼哭喊,可是小美人鱼永远听不到了,她到另外一个叫天堂的地方去了。天堂里应该没有水了,小美人鱼的尾巴变成了翅膀,成了小天使。
  然后,伤心欲绝的叶琴发现苏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她的面前,怀里抱着的,是苏紫。
  苏紫却是好好的!尽管她受了惊吓一直在哭,可是苏紫却是活着的!
  叶琴丢下苏菱的尸体,不顾一切地撕打苏长风。她边打着他边哭喊着:“你为什么不救我们的女儿?为什么不救我们的女儿……”
  苏长风任叶琴哭打着,久久无语。那一刻他选择救苏紫也并不是有意为之,只是当时苏紫近一些,他就先救苏紫了。
  可是他又如何能舍苏菱而不顾呢?那同样是自己的女儿啊。苏菱死了,做父亲的心也死了。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换!
  可是已经晚了。苏长风无法接受苏菱的死,更无法给叶琴一个解释。办完了苏菱的后事,两个人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爱情就是这样脆弱。爱情无法抛弃亲情、道义而单独存在。婚姻也是这样脆弱。一旦爱情没了,婚姻也就死了。
  叶琴说完这一切,早已是泣不成声。二十年了,尽管后来有了小伶——她为了纪念苏菱而给后来的女儿起了同音不同字的名字,可是她依然日夜思念着那个夭折的女儿。
  画笛被叶琴的往事所震动,原来叶琴曾经是苏紫的后母!可是——
  “叶阿姨,那小伶的父亲——”
  叶琴一摆手:“小伶的父亲不提也罢。我的第二次婚姻也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年。小伶后来跟了我的姓,她叫叶伶。”
  画笛忽然觉得一切都将要明朗起来了,她一把抓住叶琴的手问:“叶阿姨,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跟苏紫长得一模一样?我们是不是双胞胎?”
  叶琴点头:“是的。你也明白了,苏长风就是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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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6 17:11 | 显示全部楼层
4
  方媛媛脱掉身上的戏装,转了一个身,捧起了那幅油画。
  她背对着穆萧看了一会儿那幅画,穆萧看不到方媛媛的表情,只觉得她雪白的后背在微微耸动。
  片刻,方媛媛忽然举起那幅画,重重在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木质的画框摔裂在地板上。方媛媛从画框里揭下画布,走到鱼缸边,将画布扔进水中。
  然后,方媛媛回头看了看惊愕中的穆萧,古怪地笑了一下,一抬腿,竟然跳进了鱼缸里!
  水在灯下泛着冷光,当方媛媛将整个身体都没入水中时,穆萧感到条件反射似的颤抖。
  水“哗哗”地漫出了鱼缸。有两条鱼趁势跳出了鱼缸,跌在地板上,挣扎着。
  方媛媛伸出白藕似的手臂,拾起那两条鱼,将它们重新扔回鱼缸。
  方媛媛将头上的饰物解开,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开来。她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内衣,镂空的蕾丝花边令诱人的身体若隐若现。
  “方媛媛,你要做什么?”穆萧喊起来。他挣扎了几下,但因为被绳子捆得太结实,挣扎根本没有作用。
  方媛媛似乎没有听到穆萧的话,甚至没有朝穆萧再看一眼。她闭上眼,似乎在享受一场美妙的洗浴。那些鱼还没有安静下来,在她的周身游来游去,似乎对侵占它们宽敞居所的这个庞然大物感到恐慌。
  方媛媛的脸上还化着彩妆,她闭上眼睛的时候,那水上的一张脸很美。她的双手在空中挥动着,似乎还穿着水衣。她开始唱起来:
  
  春归恁寒悄,都来几日意懒心乔,竟妆成熏独坐无聊。逍遥,怎划尽助愁芳草,甚法儿点活心苗!真情强笑为谁娇?泪花儿打迸著梦魂飘……
  
  方媛媛的声音很低,这段唱近似呜咽。如果换一个环境,穆萧一定会被这段唱所打动。可是此情此境,穆萧只觉得毛骨悚然。他相信方媛媛的神智已经濒临崩溃了。这个夜晚怎么会如此漫长?此刻,他心急如焚。苏紫、画笛,这两个名字不停地闪烁在脑海里。他不能再任方媛媛这样胡闹了。他要骗方媛媛出来把自己身上的绳索解开!
  方媛媛又开始唱起来:
  
  病迷厮。为甚轻憔悴?打不破愁魂迹。梦初回,燕尾翻风,乱飒起湘帘翠。春去偌多时,春去偌多时,花容只顾衰。井梧声刮的我心儿碎……
  
  这几句尚未唱完,穆萧打定主意,竟也开口唱道:
  
  问丹青何处娇娥,片月影光生谊末?似恁般一个人儿,早见了百花低躲。总天然意态难模,谁近得把春云淡破?
  
  这是《牡丹亭》里《玩真》的唱段。是柳梦梅拾到杜丽娘的自画像后对着画中的美人遐想时唱的。穆萧压抑着胸中的纷乱,只静心唱着这一曲。他唱的时候,心里想的是那幅画,被方媛媛淹入水中的那幅画,他想着画中女子美妙的身姿和容貌。
  方媛媛听到穆萧的唱腔,惊愕地向他看来。四目相对,穆萧那一双清澈的眼睛令方媛媛心中一颤。
  方媛媛似乎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浸在冰凉的鱼缸里。她惊得猛然站起身子,跳出鱼缸。窗子开着,秋风吹进来,方媛媛冷得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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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6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穆萧见方媛媛如此,便停住不唱了,说:“媛媛,咱们一个缸里唱一个缸外唱,多不自在,快快将我的绳子解开。”
  方媛媛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湿漉漉的胳膊伸过来。她的手指刚触到穆萧的身上,却感觉窗外有个人影一闪。
  她惊得连忙将手缩回,那一刻似乎也明白了穆萧是她的敌人,刚才自己差点儿犯了大错把他解开。她这样想着,已经跳到了窗边。星光下,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人钻进了远处的树林。
  她回头看了一眼穆萧,那一刻她的神智完全恢复了,她随手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冲出了木屋。
  穆萧不知道方媛媛看到了什么。他低下头,开始用牙齿咬自己胸前的麻绳。刚咬了两下,牙正被硌得生疼,才被方媛媛关上的木门忽然又被人推开了。
  穆萧一惊,以为方媛媛这么快又回来了。却不想一抬头,看见闯进来的那个人竟然是段千文!
  他一见段千文,眼睛都红了,狂叫道:“姓段的,你把画笛怎么样了?”
  段千文看着绑在床上猎物似的穆萧,哈哈一笑:“你自己都性命难保了,还顾得了她?”
  萧穆横下一条心说:“我纵然是死,也要死得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人,跟方媛媛是什么关系,你告诉我。”
  段千文古怪地笑笑:“我跟方媛媛,一条绳上的蚂蚱也不是。我是来救你的。”
  萧穆一呆,继而说道:“你既然来救我,还不快点把绳子给我解开?”
  段千文嘲弄地说:“别心急嘛。”他边说边走到鱼缸前,将那幅油画捞出来。
  “啧啧,我的心血之作怎么被糟蹋成了这个样子?可惜可惜。”
  他随手一扔,画掉在地上他也不去理会,走到鱼缸边,手不知什么时候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包鱼食。
  “你看,这些宝贝,再不喂,就都要饿死了。”他边说边将鱼食撒入水中。
  那些紫蝶尾龙睛像是真的饿坏了,争先恐后地抢吞鱼食。
  段千文从水中捞出那件白色的戏服,拧干,挂在衣架上。
  然后又看了看那些鱼,自言自语道:“看,你们的主人多疼你们,让我来给你们送夜宵……”
  “你说什么?是画笛让你来喂鱼的?”段千文没说完,穆萧就打断了他。
  段千文看了一眼穆萧,刚要说什么,忽然瞥见窗外一个人影一闪。
  他看清楚了,是方媛媛。
  他不再说什么,一转身就逃了出去。
  穆萧本想喊住他,但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不一会儿,方媛媛回来了。她一进门,看到那幅画被扔出了鱼缸,又看到那件戏装挂在衣架上,再看穆萧还是被捆在床,。她不由脸色一变:“刚才是谁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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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6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5
  画笛心中早有准备,但真的听叶琴说苏长风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时,还是非常震惊。
  她恍惚中想到了什么。苏长风……这个名字怎么会这般熟悉呢?
  记忆取自失忆之后的那一段。所以,她很快想起来了,当年她受伤之后,被转往青城市中心医院,在治疗的过程中,曾经有一个人悄悄给她付了医疗费。
  当时画笛在医院的交费记录中查询到,那个人是用一个叫“常风”的名字往她的账户上交费的,一交就是一大笔,在当时足够支付她的医疗费了。
  但画笛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叫“常风”的人是谁。直到今夜她才明白了,常风就是苏长风的化名。给她支付医疗费的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母亲一直拒绝告诉她有关亲生父亲的一切信息。所以,她直到今夜在叶琴的口中,才得知父亲的名字。
  胸中澎湃激荡。此时此刻,父亲在哪里?母亲又在哪里?她终于下定决心,一出天堂谷就去找母亲,回到她曾经至亲至爱的母亲身边。当初她因母亲的再嫁而任性地离家出走,现在想想,是多么的不懂事,对母亲来说,是多么巨大的伤害啊。
  画笛想到这里,又问叶琴:“叶阿姨,我的爸爸妈妈是为什么离的婚?”
  叶琴的面色有些异常,她避开画笛的目光,不自然地说:“小笛,实不相瞒,你父母离婚是因为我。不过,事情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当年我跟你父亲是同学,曾经好过,可是因为一些小事分开了。我们当年真的是很相爱的,只是因为年轻气盛……后来,你父亲娶了你母亲,在生下你与苏紫之后,命运阴差阳错地让我跟你父亲又见面了。时隔多年,我们都以为我们已经忘了彼此,但当我们又见面时,才发现……我们旧情复燃了。于是,你父亲跟你母亲离了婚,两个人各带一个孩子。那个时候,你们还小,还不到两岁……”
  画笛一阵心酸。原来眼前的女人,跟自己的母亲有着夺夫之恨!
  纵然是这样,时隔多年,时光不能复返,父辈们的恩恩怨怨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叶琴为什么还在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将两个布娃娃扔在水里呢?她用那样诡异的方式将脸盆里的水泼出去,然后再灌满,将写有苏菱的布娃娃捞出来,而弃另一个写着苏紫名字的布娃娃于不顾,是还在记恨着当年苏长风不救苏菱而救苏紫之怨吗?
  “叶阿姨,你还在恨着苏紫吗?她已经那么可怜了,背着杀人嫌疑犯的名声流落到尼姑庵里,而且还被大火毁了容,她好可怜……”说到这里,画笛的心都在颤抖。哦,苏紫,她真的是自己的同胞姐妹呀。她现在在哪里?还在天堂谷吗?她是死是活?
  叶琴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的过激反应令画笛一惊。叶琴的目光看着画笛的背后发直,画笛回过头,才发现小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
  小伶显然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她用冷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母亲,那眼神就像一把冰刀,连画笛都感到了寒意。
  叶琴回过神来,不自然地冲小伶一笑:“小伶,外面冷,小心着凉。”
  小伶一步一步走到了叶琴面前,她从画笛身边经过的时候,画笛甚至能够感觉到小伶的牙齿咬得“格格”响。画笛忽然就有了非常不妙的预感,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想要阻止,却不知从何入手,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她听到小伶尖叫起来:“妈妈,是你害了苏紫姐姐!是你!”
  叶琴本能地后退一步:“小伶,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小伶的声音更尖了:“那把火是你放的!我知道是你,我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叶琴那苍白的脸上突然就冒出汗来。这么凉的秋夜,叶琴穿得这么单薄,却忽然冒出了这么多的汗珠。
  “不,小伶,你怎么能够这么猜……”叶琴还想抵赖。
  小伶的声音低下来,却还是那么尖利:“那一夜,就是黑山失火的那一夜,前半夜我醒了,觉得肚子疼得难受,就去找你,可是你没有在床上。我大声喊着‘妈妈 ’,没有人回答,我才知道你不在家。我当时害怕极了,哭着跑出家门,可是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于是我就坐在门槛上等你。后来,过了很久,我看到远处有火光,再后来,整个红木村的人都醒了,他们都去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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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6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小伶喘了口气继续说:“当时没有人注意到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直到天亮,那场火被扑灭,我才见你回来。我哭着问你去哪里了,你告诉我说你去救火了,你走的时候,我在睡得很香就没有叫醒我。我当时怀疑过你,可是我不相信,我的妈妈会去做那样的事。可是我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你恨苏紫姐姐,恨她活了,你的女儿却死了!”
  “不!”叶琴叫了一声,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伶看着画笛,伤心地哭了起来:“画笛姐姐,你告诉我,苏紫姐姐的脸被火烧坏之前,跟你一样漂亮是吗?”
  画笛一把拉住小伶,就像拉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她说:“是的,苏紫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小伶哭得更厉害了:“我见过苏紫姐姐被烧坏的样子,当时她都快死了。还好,我们村里有一个神医,他们家里世世代代都治疗烧伤。于是苏紫姐姐活了下来,可是她的脸……”
  画笛听小伶哭着,觉得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手一寸一寸地撕裂。原来那场火竟然是叶琴放的!
  叶琴忽然大叫起来:“可是你们知道不知道,那场火之后,我就开始做噩梦!我每夜都会梦见苏紫来找我,把我的脸撕下来!噩梦让我每晚都受着折磨,有好几次,我半夜醒来都发现自己不在床上。我在梦游!”
  她喘了口气继续说:“后来,村里来了一个世外高人。他一见我,就说我被活魂缠着。你们知道什么是活魂吗?就是没有死的人,半死不活的人的灵魂!我怕极了。他安慰我说不要紧,只要开一条鬼路,做一个活的墓穴,里面放一口棺材,上面写上那个人的名字就行。棺材里装一个特制的装置,所以外面的人听起来,就像里面有人在呼吸一样!”
  画笛吃惊不已:“原来那个墓穴是你做的!那后来怎么没有了?”
  叶琴说:“我用钱雇人偷偷地开了条鬼路,挖了墓穴。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按那个高人的说法去做,于是我的噩梦慢慢没有了。但是新的梦又来了。我每晚都梦见自己在水中捞两个孩子。我每次捞上来的那个孩子,都是苏菱,而不是苏紫……”
  画笛问:“你说的那个‘高人’,是不是段千文?”
  叶琴点头:“对,就是他。所以你来了之后,我发现你们的关系很好,我担心他对你说什么。后来我发现,你真的进入了那个墓穴。我害怕极了,于是就连夜找人把那个墓穴填死了。”
  叶琴说着就哭了起来:“小笛,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的姐姐苏紫。于是我见到你,想加倍对你好,来补偿我欠你们的。我……你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分上,原谅我好吗?”
  画笛心如刀割,盯着叶琴,冷冷地摇摇头。
  小伶忽然从画笛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哭着说:“妈妈,你把苏紫姐姐的脸烧坏了。我要去找她,把自己的脸揭下来还她……”
  叶琴惊恐万分,急忙去拦小伶:“小伶,我的乖女儿,你不能去!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就只你一个女儿了呀!”
  小伶冷冷地说:“我不再把你当妈妈了。你不是一个好妈妈,不是一个好人。”说着就要挣脱叶琴。
  叶琴急了,一把拽过小伶的身子。可是她拽得太猛了,小伶又挣扎得太急,于是小伶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
  她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石凳上,她娇小的身体挣扎了几下就软下去了。
  血!血从她的头顶冒出来,染红了石凳。
  “小伶!”画笛吓得大叫,一把抱住她的身体。
  小伶的睫毛动了一下,眼睛睁开了。她看着画笛,口里断断续续地说:“画笛姐姐,都是我不好。你的金鱼是我趁你不在偷偷拿走的,我是想跟你开玩笑的……后来我发现你很害怕,就又偷偷还给你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
  画笛似乎不明白小伶在说什么,她只是用手拼命地去堵小伶脑后的那个冒着血的洞,她的手上全是血。小伶的脸色在血水里异常安静,她的眼睛一直看着画笛,当她说完那些话之后,依然看着画笛,眼珠却一动也不再动了。
  “小伶——”画笛听见身后响起疯狂的叫声,那叫声不是人能发出的,像是一只母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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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6 17:13 | 显示全部楼层
6
  叶琴一把推开画笛,把小伶抱在怀里。
  “小伶,你不要吓妈妈,你说话呀!”叶琴不住地晃动着小伶的身体,小伶却不再有任何反应了。
  鲜血沾满了叶琴的衣服。当叶琴抬起头时,画笛看到她的脸,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星光下,叶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零乱的头发贴在脸上,像电影里的女鬼。
  叶琴似乎忘了画笛的存在,她突然向远处狂奔起来,一边奔跑一边叫着女儿的名字。那声音凄厉无比,像山谷里的狼嚎。
  画笛愣了一会儿,走进屋子里,把手上的鲜血洗掉。血洗掉了,可是画笛感觉自己的手仍然很红。红光里,突然又迸出许多黑点。一阵眩晕,那一刻,画笛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失明了。
  好一会儿她才觉得好了一些。她拿出一条床单,把小伶单薄的身体裹住。
  红木村依然很安静,像是什么事也不曾发生。叶琴家与那些村民家还隔着一段距离,所以没有人察觉到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站起来望了望空荡荡的山谷,忽然不知道何去何从。
  母亲在哪里?父亲在哪里?姐姐在哪里?穆萧又在哪里?
  天快亮起来吧,天亮了阳光就可以照亮天堂谷,她要找的人也许就会出现了。
  她无意识走的那条路,还是通往木屋的。段千文在纸条上告诉她,木屋很危险。可是,除了木屋,她此刻又该去哪里呢?
  山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迎面走来一个人。
  她一惊,再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那是一个身穿白袍的人。看身形是一个女人,她正向这边匆匆走来。
  那个女人更近了,她看到那个女人的脸被一条黑纱蒙着,头上戴了一顶黑色的帽子。
  画笛心里一动,那一刻,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热了起来。山风原本很冷,自己穿得也单薄,可是她却觉得身体里面源源不断地产生出了热量。
  两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什么言语也没有,只是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骨肉相连,血浓于水。失散了多年的一对亲姐妹,终于相认了。
  画笛听见苏紫轻轻啜泣着唤她:“妹妹,妹妹,让我看看你。”
  黑纱后面,一双雪亮眼睛,那双眼睛好美。
  她用颤抖的手轻轻掀开了黑纱。黑纱之后,是一张变了形的脸。画笛终于失声哭了出来,那原本也该同样美丽的脸呀。
  “姐姐。”画笛似乎从小到大第一次叫这两个字,感觉却从生疏变为亲切。“姐姐,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亲姐姐。”
  苏紫轻轻地点头:“我却是早就知道了。爸爸很小就告诉过我,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爸爸跟妈妈离婚之后,你就改了妈妈的姓,叫画笛。妹妹,你本来该叫苏笛的,我们是一家人啊……”
  两个人又抱在了一起。画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手从苏紫的背后向上摸去,手指伸进帽子里,心不由一凉。
  “姐姐,你……真的?”
  苏紫从容地点点头:“是的。我已经出家了。那场大火把我的头发烧没了,但是我的头发很顽强,又都长了出来,还长了那么长……其实……”
  画笛知道苏紫想说什么,她觉得心痛得气都喘不上来了:“穆萧,他……”
  苏紫似乎是笑了笑。虽然她的笑使那张脸显得更丑陋了,但在画笛的眼里却是美好的。
  苏紫说:“他在木屋,跟方媛媛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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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6 17:13 | 显示全部楼层
画笛一惊:“怎么回事?”
  苏紫说:“方媛媛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一直在暗中保护穆萧。不过现在,不用了……”
  “为什么?”画笛更糊涂了。
  苏紫说:“别担心,穆萧不会有事的。天一亮,他就会把你带出天堂谷的。”
  画笛摇头:“不,我不要离开你。要走我们一起走。”
  苏紫摇头:“你忘了吗?我已经是出家人了。”
  画笛不甘心:“出家还可以还俗。我知道你爱穆萧,穆萧也爱你……”
  苏紫却说:“不。我从来没有爱过穆萧。”
  画笛说:“姐姐你骗人。穆萧不会因为你的脸而不爱你的。你跟我们一起走,我们给你找最好的整容医生。你一定会变得比我更美丽……”
  苏紫叹了口气说:“妹妹,脸也许可以复原,但心无法复原了,爱情更无法复原。即使两个人仍然相爱,但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爱情还是留在过去最好。”
  画笛还想说什么,苏紫堵住了她的嘴:“好妹妹,我知道你也爱他……”
  “姐姐,我不能……”画笛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了,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究竟体会到的是什么。这种心情需要梳理,需要回味,需要铭记。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听到了脚步声,还有一个女人的怪叫:“小伶!女儿!我的女儿!”
  她们看到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妇人,那个人当然就是叶琴。她刚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衣服已经被树枝划破,露出一道道伤痕。
  叶琴奔到她们面前,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刀!
  “姐姐,小心!”画笛本想推开苏紫,却先被苏紫推开了。
  叶琴用直愣愣的眼神看着苏紫,疯颠地笑着,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
  叶琴痴痴地说:“我把你的脸烧坏了,小伶要用她的脸偿还你。可是我舍不得她的脸,她是我的心肝啊。所以我把我自己的脸还给你!”
  画笛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她已经傻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睁睁地着着叶琴举起那只握着刀的手,刀刃划开叶琴的皮肤。
  叶琴却似乎一点没感觉到疼,她划开自己的皮肤之后,用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额头,竟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整张脸皮揭了下来!
  画笛看着叶琴血肉模糊的脸,以及她手里那张血淋淋的脸皮,捂住口惊骇地大叫。而更恐怖的是,叶琴扔下刀,拉住同样吓得不知所措的苏紫,把撕下的那张脸皮贴到了苏紫的脸上……
  画笛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住了,她向后跌去的同时,眼前的黑点又冒了出来。这一次,占满了整个视线。
  后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个人抱了起来。
  那是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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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6 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7
  穆萧看了看惊慌中的方媛媛,镇定地说:“你把我的绳子解开,我告诉你是谁来了。”
  方媛媛一愣,笑了:“你以为我们是小孩子玩游戏吗?是谁来过无所谓了。你不会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穆萧仍然不动声色:“如果明天是阴天,那我一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你也看不到。”
  方媛媛气得一时无语。她里面的内衣是湿的,外面胡乱披了一件衣服,头发湿漉漉地像一团水草,而那张脸,彩汝还没掉,所以显得非常怪异。
  方媛媛似乎没有知觉,并不觉得冷。她走到脸盆前,用水将脸上的彩汝洗干净,然后将头发梳理整齐,轻轻抖落身上披着的那件衣服。
  然后她回到了穆萧面前。黑色的紧身内衣贴在身体上,使她的曲线毕露,那张脸也冰清玉洁了。她静静地看着穆萧,没有表情。
  穆萧突然在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其实方媛媛挺美的,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爱上一个人,会爱得死去活来;不爱一个人,却又无动于衷。
  而正是自己的无动于衷令这样一个美人变成了毒妇吗?爱可以成就一个人,亦可以毁灭一个人。
  可是,穆萧已经没有工夫感叹了。因为,这个冰冷的美人,此刻已经用一柄闪着寒意的刀子,抵住了穆萧的咽喉。
  然而这一刻,穆萧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会如此的平静。他只是想,苏紫已经削发为尼,画笛也已经香消玉殒,明天的太阳对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如死去。
  于是,他闭了眼睛一言不发。
  刀却迟迟不落下。方媛媛此刻恨不得将穆萧碎尸万段,而她的心,却先碎裂开来。
  亲手杀死一个自己最爱的人,因为这个人从来没有爱过自己!
  可是即使杀掉他也有一万个不甘呀!
  但是他活下来,还会爱别人的。所以,只有杀死他……
  方媛媛心一横,手就要用力了。
  穆萧却忽然睁开眼来,他轻轻地说:“媛媛,刚才你唱戏的样子好美。我这会儿一闭上眼睛,就想起你刚才的样子了。你能在杀死我之前,再给我唱段戏吗?”
  方媛媛愣住了,片刻之后她又凶狠起来:“你少拿花言巧语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
  可是她的心已经软下来了。女人,有时候明知男人在说谎,却还是喜欢听。
  穆萧说:“是真的。如果你在三年前,在我身边这样唱,也许我……”
  “也许什么?”方媛媛激动起来。
  穆萧说:“媛媛,你再唱一段戏给我吧,然后你再杀死我。我已经逃不了了。”
  方媛媛的刀掉了下来。她痴痴地看着穆萧清澈的眼睛,然后眼波开始流转起来。
  “你想听哪一段呢?”她问。
  穆萧说:“就是你在鱼缸里唱的那一段。你那样唱起来好美,就像水中的一株芙蓉。”
  方媛媛回头看了一眼那只鱼缸,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刚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迷糊了,竟然跳进鱼缸里唱戏。不过你既然喜欢,我就满足你吧。”
  说着,她一抬腿,再一次跳了进去。
  穆萧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却被提了起来。
  刚才方媛媛要杀死他的时候,他原本万念俱灰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画笛来。
  方媛媛说画笛死了,是被段千文杀死的。可是刚才段千文的样子却是那样的诡异。万一画笛还活着,自己这么一死,方媛媛再找到画笛,画笛就又……想到这里,他决定自救。
  他想到了段千文刚才的行为。这大半夜,段千文趁方媛媛不在闯进木屋,仅仅是为了喂鱼吗?
  于是,他用话引诱方媛媛再入鱼缸。
  可怜的方媛媛在跳入鱼缸前,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些鱼一反往日的悠闲,变得狂躁不安。它们在饱餐了一顿消夜之后,就开始兴奋了。它们在水里激动地游着,似乎在渴望着什么,它们已经不是鱼了,而变成了一颗颗子弹……
  方媛媛躺进鱼缸里的时候,神智是清醒的。水很凉,她忽然有些怨恨穆萧不怜惜自己的身体。她清了清喉咙,开口唱道:
  
  春归恁寒悄,都来几日意懒心乔……
  
  可是,那个“乔”字还没有唱出口,她便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那些平日里性格温顺的鱼,此刻像子弹一样攻击着她的身体。她一惊,本想挣扎,却适得其反,滑进了硕大的鱼缸里,头没入水中。
  方媛媛不会游泳,但这样一口鱼缸倒不至于淹死她。可是方媛媛还是很慌乱,慌乱中她张开了口,在吞进一口水的同时,两条紫蝶尾龙睛也进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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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6 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她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两条紫蝶尾龙睛狂躁了半天,此刻像是忽然找到了施展的地方,摆了摆尾巴,竟然钻入了方媛媛体内……
  更糟糕的是,还有两条鱼进不了方媛媛的嘴里,索性从她的鼻孔里钻了进去!
  方媛媛大惊,她感觉到那些金鱼不再是鱼,而是一团团火焰,一进入体内身体便灼热得无法承受。她无法呼吸了,她的头钻出水面,张了大口也无法呼吸。一定是那些鱼将她的气管堵住了!
  穆萧已经有心理准备,因为他猜到了段千文在鱼食里加了什么东西。这原本是画笛的恐怖小说《十条鱼》里的杀人手法,而方媛媛显然没有读过《十条鱼》。
  他想,段千文是个医生,一个非常诡气的医生,所以他为了引诱方媛媛进入鱼缸,或许还用了诸如催眠等的一些手法。《十条鱼》里那个女主角就是被男主角催眠之后,经常跳入鱼缸里跟那些鱼呆在一起的……
  可是,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当穆萧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时,还是感到触目惊心!
  他看着方媛媛在鱼缸里疯狂地挣扎着,可是那些鱼还是源源不断地往她的身体里钻。渐渐地方媛媛无力挣扎了,从她的口鼻之中,开始有血冒出来。血色染红了缸中的水,让已经开始平静的水又躁动起来。
  他闭上了眼睛,虽然方媛媛亲手杀死了凌云儿,又欲杀死自己,罪该当死,但这样的死法还是太残忍了一些。所以他感觉五脏六腑都极不舒服,虽然给那些鱼下毒的是段千文,但在感觉上,似乎是自己亲手杀死了方媛媛!
  他闭上眼睛,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平静了一些。睁开眼的时候,他想,该是想办法离开木屋的时候了!段千文可能随时都会再来的!
  他的眼睛一亮,因为看到刚才方媛媛拿的那把刀居然就放在了床边,近在咫尺!
  他轻声欢呼了一下,没费多少力气就握住了那把刀,割断了身上的绳索。他试着活动自己已经麻木的四肢,然后跳下床,一推门出了木屋。
  正是黎明前的黑暗。
  正犹豫到哪里能找到苏紫与画笛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人朝这边匆匆跑来。
  那个人的步子很不稳,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会摔倒。
  近了,他终于看清楚了,这个人是苏紫!
  已经成为了尼姑的苏紫,虽然她的脸被一条黑纱蒙着,但穆萧还是一下子就认出,那个人是苏紫!
  穆萧一把拉住了苏紫的手:“紫儿,你怎么能够……”却再也说不下去了,热泪滚滚而落。
  苏紫的反应很平静,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问:“方媛媛呢?”
  “死了。”穆萧说。
  苏紫像是早已经知道了,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紫儿,你知道画笛在哪里吗?”穆萧问她。
  黑纱后面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然后她轻轻吐出两个字:“死了。”
  穆萧听到这两个字之后,高大的身体一晃,险些栽倒,还是苏紫扶住了他。
  穆萧初听方媛媛说画笛已死时,还不相信,然而此刻,他听到苏紫亲口告诉他,那点侥幸没了。
  穆萧一腔愤懑之火无处爆发,心痛难忍,只有“刷刷”地流着眼泪。
  苏紫看他这般模样,轻轻吸了口气问:“你很爱她?”
  穆萧微怔,抬头去看黑纱后的那双眼睛,过了半天才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知心朋友。跟你不同的,你明白吗?”
  苏紫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向着黑山方向走去。
  “紫儿,你还要去黑山庵吗?我曾经发誓,如果再见到你,不会离开你半步的。从此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吧,我跟你一同去黑山庵做尼姑去!”
  穆萧赌气这样说着,苏紫却沉默不语。走了一段路,苏紫回过头轻声说:“好吧,穆萧。回到黑山庵,先埋了师傅,然后我告诉你三年前的那一幕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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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6 17: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碧水台
  1
  画笛那一刻其实并没有昏倒,她只是觉得那些星光全不见了,眼前变得漆黑一团。她想,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吗?真的好黑啊,天快亮了吗?
  一个人抱着她。凭感觉,那个人并不是穆萧,可是这个人的怀抱为什么这么熟悉?
  神智因为失明而不再清醒,可是心头还是隐隐不安。她不想挣扎,觉得好累,只是想在这个人的怀里歇息片刻,哪怕这是虎穴,片刻的安宁之后便要粉身碎骨。
  那个人显然在走山路。这条路的感觉尽管是崎岖不平,而画笛却觉得这种感觉是熟悉的了。
  是因为失去视觉而变得敏感了吗?仿佛脑子里新搭了一根神经,这根神经唤醒了她麻木许久的知觉。
  这根神经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兴奋了一下。然而只是一下,画笛还没有办法抓住些有意义的概念,这种兴奋便稍纵即逝了。
  “我看不见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梦呓般说着。
  抱着她的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安慰她说:“别害怕,没事的。”
  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疲劳,是太累的原因吗?还是这怀抱本身给她的感觉?
  没有想更多,画笛便昏昏沉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天仍未亮。可是为什么一点儿光亮都看不到?难道是真的……
  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画笛妹妹,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
  段千文!是段千文!
  大脑像机床一样开始轰鸣,原来在半昏迷中抱着她的正是段千文!为何在清醒的时候对这个人如此厌恶,而在不清醒的时候,那感觉却是熟悉的,甚至令她留恋?
  这个人此刻正隐没在黑暗中。画笛惊恐之中想做挣扎,却发觉手脚被束得紧紧的。
  “段千文!放开我!你要做什么?”她大声叫喊。
  一只手抓住了画笛的手,她听见段千文用温柔的声音说:“画笛妹妹,你别害怕。你的眼睛看不见了,是叶琴在鱼汤里放入了慢性毒药,令你的眼睛暂时失明。我现在正在给你做治疗。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你可能会永远都看不到了……”
  画笛徒劳地睁大了眼睛。真的看不到了?眼前那些曾经出现过的黑点仍然在闪烁着,却是没有一点空隙。画笛吐出一口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叶琴,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让我的眼睛看不见,你曾经做过的事我就会不知道了吗?
  而这时,那根莫名的神经似乎又有知觉了。人们都说瞎子的感觉比常人要灵敏,难道是,自己失去了视觉,而一个新的感觉被打开了吗?
  段千文的手……段千文的手紧紧抓着她。她想挣脱,可是无法动弹。
  画笛忽然想到,自己刚到天堂谷时,段千文看自己的眼神是似曾相识的。
  难道是……
  然而她不动声色,只是用虚弱的语气说:“你捆着一个瞎子做什么?你这是给我治病吗?”
  段千文笑笑说:“我刚才在给你做中医的针灸和按摩。我怕你醒过来有过激的反应,只好这样了。好,我现在就解开绳子。只是,你要乖乖地听话哦。”
  画笛点头:“好,我听话。”
  绳子解开,画笛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是在你的碧水台吗?”她问。
  “正是鄙人寒舍。妹妹饿吗?要吃点东西吗?”段千文说着,用温柔的姿势抱住了她。
  画笛触电般一抖。而就是这么一抖,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来了。伴随着这种奇异的感觉,她觉得眼前那些黑点又晃动起来。她睁大眼睛看这些黑点在她眼前慢慢消散,然后又急忙闭上了眼睛,因为突然感觉到的光线刺痛了双眼。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为了掩饰,她故意装作痛苦的样子,双手抱头。
  段千文信以为真,安慰她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画笛说:“可是,在我的眼睛恢复之前,我什么也做不了了。连小说都不能写了……”
  “小说?你还有心思写小说吗?”
  “是啊。我的一个中篇还没写完,我的读者都在网上等着。”画笛装作难过的样子。
  段千文一笑:“那好办。你眼睛看不见了,但嘴巴还能说话,我做你的笔好了。不过要分稿费给我哦。”
  画笛终于笑了出来:“太好了。现在就开始吧。”
  段千文惊愕:“现在?……哦,那好吧。你一等下。”
  段千文起身,掀开床板,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
  画笛说:“你进我的信箱,下载那个叫《惊梦亭》的文件。”然后,她报出了信箱号,段千文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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