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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jinyupozi

[其他] 相亲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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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8 00:31 | 显示全部楼层
风的轨迹
      
    生活是门复杂的学问,而我是个偷懒的学生。
  
  大多数时候我喜欢听取别人的意见,从N个臭皮匠的点子里挑选出自己需要的。也许这个点子并不绝佳,但适用就成。太过探究,生活就变得像实验一样索然无味。然而在有些事情上,我却不愿意听别人的意见。比如爱情,因为那是只有我自己才能感受和体会的东西,瞬间美好或者心酸都是我的宝贵。
  
  整整两个礼拜,我跟谁都没提石然的事,只想自己静静地等待答案。在这十几天里,我还是照常上班。跟灵月他们小组争水暖代理权的斗争也开始了,我每天放很多精力在设计上。小组的内鬼我仍然在密切注意,等竞标预备期一到,我就可以收网。工地上几乎天天都去,工人对我很和善,没再出过什么差错。跟陈瑞涵在电话里聊过几次,全部是工作上的事。他告诉我齐宽已经把材料的错误处理好,备单也交他签字后送去BST了。我应声说好,他也没多问。反正一切都跟我期望得那样在运行,我没有因为爱情到来颓废或欢欣,也没有因为等待而焦虑或兴奋。
  
  不知道石然需要多少时间,我没问也不打算问。他去澳洲前发过消息,我没有回。从他跨出我家大门后,我决定把时间完全交给他,让他自己去思考。在他得出答案前,我将不会以任何方式给他压力。
  
  直到今夜,又是个礼拜五晚上,我推了范妮去酒吧的邀请。一个人呆在家里品着红酒,啃着CHESSE,随手在图版上添几笔新的设计。将近午夜的时候,打开收音机听小麦主持的湖心夜话。我喜欢她温柔的声音,让人在黑夜里多点热度的拥抱。
  
  今天她选的背景音乐是《The Winding Path》钢琴专集。纯美的音符流畅在烛光和聚灯下的客厅里,我渐渐泪眼朦胧。Kevin Kern弹着琴的时候会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也在回忆他美好的青春?
  
  想起和初恋男友在湖心泛舟,拥吻在春日里桃色花雨,杨柳轻飘的桥堤上。曾经的甜蜜近在眼前,触手可及般环绕在我身边。想起第二个他驾着尼桑阳光带我去郊外山林里,手拉手奔跑在绿地上,共同呼吸带雨露里的自然气息。
  
  音响里小麦用淡淡的声音说:“在这样的夜里,是不是有些曾经的美好让你无法忘怀呢?现在他或者她在哪里?在做什么?是不是也会偶尔想起你呢?伴着音乐有过回忆也是一种幸福……”
  
  耳边环绕的是《A Million stars》,这首曲子是我最爱的,也是石然最喜欢的,我们都热爱纯净自然的东西。当双耳充满Kevin的音乐时,心绪总是异样的清澈,是一种纯粹,不加任何修饰的和谐。舒缓的前奏仿佛是折射进树林里的点点阳光,打破寂静透来明亮。渐入佳境时,灵动的音乐让精灵也曼妙起舞,伴着微风吹过带来阵阵的清凉,深呼吸便能感受难得清爽和幽静。其中高低起伏的乐调又像从荷莲上落入池中的晨露,泛起柔美的涟漪滑落在心尖,轻触着泪滴便如泉涌。
  
  眼前浮现那张白净的猫脸,几年前的某个周末,我们开着他新买的小黑去踏青。江南的小道周围满是绿油油的水稻田,石然哼哼说:“文小培,等我老了就买块地来种。你要不要朕赏你个挑水大臣的职位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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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8 00:3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赶紧装出诚惶诚恐地模样说:“谢主龙恩,那小的到时候举家带口的来,您老给口饭吃就得!”
  
  他又问:“爱卿家几口人呀?”
  
  “不多不多,五口。”
  
  “都有哪些人?”
  
  “我儿,我女,我家的狗,以及我和我贱外。”
  
  “靠!文小培,你还真够贪心的。”石然握着方向盘斜瞄我一眼道:“好吧,朕赐你儿你女和你家的狗以及你那个贱外黄金万两,在郊外的院子里帮着我儿,我女和我家的猫以及我的贱内做饭去。至于你,单独来陪朕下棋聊天种水稻。”
  
  “单独?那皇上到时候对奴婢动手动脚怎么办?”假装害羞地说。
  
  “哼,就你那样的还能让人有淫念?再说老都老了还动什么动。最多帮你一起挑水,我挑前面你走后面。”石然嘴上说着,手里按下CD盘,车厢里流荡的音符便是这首歌。
  
  嘻嘻哈哈乱笑一阵,当时以为最美好的友情就是如此,像钢琴的音符般唯美清透。
  
  石然,有了贱内贱外还能想着对方吗?我是真乐意陪你去挑水,可我的贱外和你的贱内会怎么想呢?我们真是一样自私的人,左手握着幸福右手还想拥有美好。如果不是我爱上你,不是我想独自占有你,或许我们可以一直这么自私下去。现在我很庆幸我爱上你了,至少我懂得爱情是必须独有的。不管今后会变得如何,我对我的爱人都会专心一意,我要双手合十地同时握着幸福。能让我陪着去挑水的只有我的贱外一个人,而朋友就只是朋友。
  
  你并不爱我对不对?如果爱,你那天就会说出来,爱情是不需要思考的。在你的心里,只想拥有一份娇妻美眷的生活。你希望我扮演的是美眷的角色,可惜我又演砸了。我还给你出了个特别俗的难题,好比问说:娇妻和美眷同时掉河里,你先救谁?你不乐意回答,也不知道怎么答。我现在知道了,你当然也应该救你的娇妻。
  
  想起你弹钢琴时候的专注神情,你做每件事情都是那么认真。你说小时候练琴练到手指脱皮却还是坚持,因为你不喜欢半途而废,你的成功一半都来自于你的执着。而我就不是这样的人,我不喜欢过于投入。老爸说如果前方的路走不通的时候,咱们就别再去费时间挖墙推土,倒回去或者换条路都可以。毕竟人生苦短,把时间花在路上看风景也比对着一堆土来得畅快。
  
  我说过给你时间,却没告诉你等待也是有保质期的。
  
  拿出抽屉里的天使项链装进信封里,给小麦发出简讯让她下班在电台对面的咖啡厅里等我。当爱情结束时,我愿意找人分享我的感情。
  
  开着车到不远处的石然家,书房的灯亮着。是他回来了吗?还是他的女朋友卫芸在他家?走下车把信封塞进邮箱后就走回车上,回头看了一眼绿色的铁箱,我的第一根Cartier订制项链没了。有点心疼,不过老妈说女孩子不应该收太过贵重的礼物,否则你会需要用一生去还。
  
  我的一生太短,没有时间再站在断墙前等待。老爸说地中海的日出很美,我也想去希腊的小岛上晒太阳,找个金发碧眼的帅G帮忙擦油,所以现在说再见不会也许是最恰当的。
  
  按下车子里的CD,还是Kevin的琴曲,是石然弹录的。这东西成本很便宜,我想我可以留着以后在跟我的贱外开车去挑水的路上听。
  
  小麦说得对,伴着音乐有过回忆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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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8 00:32 | 显示全部楼层
情绪
      
    我是个随性的人,想到哪里做到哪里。因此“后悔”常常伴我左右,每天都需要拿出来说几遍。
  
  比如中午只吃了一碗小馄饨,结果当天加班到八点。饿得慌的时候我只能大喊后悔,早知道再吃笼包子就完美了。
  
  又比如老妈说最近汽油要涨价,我比较忙没去给车加油。等有空去的时候,人家已经换好新的价目牌。看着多涨的二块半钱,后悔啊后悔。
  
  范妮说:文小培,你怎么跟大妈一样,老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后悔。
  
  谁说的!上次去上海,二表姐请我去米其林三星的餐厅吃法餐。主厨推荐菜是红酒熏猪蹄,餐厅特色菜是海鲜烩蔬。我嫌猪蹄太油就点了海鲜,结果菜上来后发现二表姐点的猪蹄做得跟红楼梦里的鸡汁茄子般华贵多味,我的海鲜比较下就相形见拙。猪蹄只供应一个礼拜,我下回来也没得吃了。那个捶胸顿足的后悔啊!本来就不是每天去上海,也不是没回去都吃米其林三星,人生遗憾。
  
  末末听完后点点头说:的确可惜了点。不过文小培你有点出息好不好?再怎么好也就是个猪蹄,值得你这样后悔吗?
  
  问范妮和末末什么事情是值得后悔的?范妮说上个月有个基金没买,结果现在疯长,三个新款LV成泡沫。末末说当年高考时她的分数够上北大的,填志愿时太过谨慎写了低个档次的母校,一辈子后悔。
  
  努力去体会后悔所指的情绪,似乎是大家想要对过去某件事改变的愿望。范妮和末末说得都算是人生大事,爱钱爱名牌爱面子的我们怎么舍得失去三个LV和名校镀金的机会。可是范妮没买基金是因为她把钱拿去买房子,末末没读名校不过那四年都留在家乡没少跟我们瞎玩。
  
  失去的同时总有另一份获得,所以后悔真是庸人自扰的麻烦。无论工作,学习,爱情里,只要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那就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何必想要重新来过。经历万岁!
  
  至于那些没事找事的后悔,是我为自己美好生活找到的碴。生活太幸福时,上帝会因为嫉妒而提早把人招上天。我还没结婚过上好日子呢,舍不得走。
  
  小麦很了解我,所以当她坐在电台对面的咖啡馆听完我的爱情故事后,只用节目里那样的淡淡声音问:“这两个礼拜真得那么平静?”
  
  我摇摇头。无论白天如何伪装正常,把恐惧得不到爱情的心情掩藏起来。但当黑夜来临时,担心还是会像用纸包裹的油一样,慢慢渗淌在手掌里。就是知道纸总是包不住油的,所以在纸破前把油丢了省心。
  
  在石然发来去澳洲的消息时,我就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我的单人爱情。单恋就像贴在皮肤上的狗皮膏药,初时效力强劲得让全身肌血流畅;待药效过去后便引得皮肤瘙痒,不揭去是不可能的;但揭的时候又连着身上的汗毛,除毛会通彻心扉。此时慢慢来不如快快来,交给别人处理自己的痛不如自己动手知道轻重。
  
  小麦不再说话,缓缓地搅着她的咖啡。她知道安慰我没有用,我不是会在朋友们面前为爱情哭来喊去的人。大学时代跟某个他分手后,我每天开开心心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半夜躲在被窝里哭。从此以后大家知道我有个坏习惯,对于有些伤喜欢独自舔舐。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窗外下起毛毛细雨。突然觉得很有调调,有人相伴的悲伤也是一种唯美的享受。
  
  “你会恨石然吗?”小麦在起身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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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8 00:32 | 显示全部楼层
微笑着摇摇头。我怕是连想都不愿意再去想起他。
  
  很多时候忘记不快不是因为我足够宽容,只是想让自己活得更轻松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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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8 00:33 | 显示全部楼层
卖儿卖女
      
    流行是种病,一种将所有人神经扭成同股的病。
  
  我们这个城市的居民对流行具有超凡的敏锐嗅觉,经常像弄潮儿一样追逐着流行浪潮。这几天快报上说老年人用磁石项链可以防止骨质疏松,于是大厦里新上柜的此款项链天天卖空。
  
  我家老太太,也就是我妈,特别爱赶潮流。听说是年轻时代穿蓝布军装穿闷,现在有机会有钱后就变着法子赶。她自己赶还没完,一定要拉着我和我爸一起。今天是大礼拜天,本想在家画画图纸来舒缓我刚刚失恋两天的心。老太太大早就打电话来,要我下午陪她去大厦给老爸买磁石项链。
  
  “妈,买那么多项链干吗?”我抓住正要为五根链子结帐的老妈轻声说:“这都是记者拿了厂商的钱,人家变相广告才说有多好的。”
  
  我妈以前挺精明的人,更年期一过怎么脑袋那么不好使呢?
  
  老太太甩开我的手,一边叫小姐开单子,一边歪头撇嘴笑笑说:“我和你爸一人一根,还有两根是老姐妹叫我带的。”
  
  我说全市人民一起赶吧!老姐妹都上了。
  
  “那也就四根呀?”项链三百多块一根呢,老太太也买得也颓豪迈了点。
  
  老妈拉我背过讨好着对她笑的促销小姐说:“闺女,你爸牌友贵叔那个没结婚的小儿子从美国回来了,咱们晚上去他们家串门。那根项链当礼送。”
  
  说完老美女就扭着腰拿起单子付钱去了。
  
  这,这,这不是变相相亲吗?小宇宙爆发!为了看个从米国来的男人,费得着花三百块买项链吗?不是贱卖我吗?再说我刚失恋,哪有心情立刻投入战斗。
  
  心里郁闷着,对镜子照照自己没化妆的脸。眼角好象是有点小褶子,难道真得老成这样没人要了?情绪又开始低落,真想回家休息去。
  
  “小姐,项链我帮你放后面。”柜台前越来越多人,老妈去付钱半天还没回来,营业员只好拐弯提醒我。
  
  朝她点点头,去找找老太太。
  
  商场里人不少,不过我妈的大红线衫很好认。远远地看着她跟一个背对我的妇女说着话,脸上堆满比营业员还灿烂的笑容。
  
  “妈!你在这里啊。”走上前去提醒她别把弄堂前的空地,遇见熟人就闲扯。
  
  “小培,过来!”老妈很慈母地伸出手来招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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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8 0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正跟她说话的妇女也转过身来,目光对上她虽已衰老却仍然精致的五官时,我爆呆了。
  
  陈妈妈!晕~
  
  我妈怎么跟陈妈妈搞在一起了?
  
  “小培!”陈妈妈也认出我,回头再朝我妈看了一眼,突然笑起来。
  
  我妈就更呆了,看上去她不知道陈妈妈认识我。
  
  “文太太,原来小培是你女儿啊?!”陈妈妈浅笑着说。
  
  “你们认识?”我和我妈同时对问着。
  
  我凑到老太太耳边说:“这就是上次把我们从医院送回来那个陈总的妈妈。”
  
  我妈点点头,脸上有些惊讶,很快恢复正色。
  
  “文太太,真是太巧了。看来我们是真有缘分。”陈妈妈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温柔地摸摸说:“小培,你还没带小涵见过你妈妈?”
  
  “陈总上次送我去医院碰巧遇见过我妈。”我的话没经过脑袋就说出来,想想人家问得不是这个。转脸看我妈,老太太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陈妈妈对着我妈笑道:“文太太,你看我们还为儿女的事情操心,他们自然有自己的缘分。你们家小培就是我跟你提说小涵最近认识的女孩子。”
  
  靠!什么跟什么嘛,这回搞大搞乱了。
  
  感觉我妈的眼神一下子变厉朝我射过来。也是,我那天明明说跟陈瑞涵只是同事,现在听陈妈妈的话,好象我们两个真有什么。刚想给妈递眼神说明,就见她老人家脸上表情跟演戏地那样瞬间一变,柔光万丈。
  
  “小培,那天你怎么不跟妈好好介绍一下呢?”我妈也来拉我另一只手,同样摸了摸,只是力度很大。然后对着陈妈妈说:“怪不得我看陈总一表人才的,原来是陈太太的儿子啊!”
  
  “那天在见到小培,我就想这么有礼貌的女孩子父母一定教得很好。”
  
  两个人互相恭维着,这场面好生奇怪。我被她们两个一人拉一手,夹在中间非常不自在。最重要的是她们两个怎么认识的?又是哪出戏上场了?
  
  “妈,你和陈妈妈是怎么认识的?”我得先弄清楚事情,才好挑话说。
  
  两个老美女相望而笑,陈妈妈对我们说:“时间还早,文太太不如我们一起去对面茶馆坐坐。等下小涵也要来接我,刚好给你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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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8 0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刚想推,老妈就点头说好。把单子往我手里一塞说:“你去拿东西,等下对面来找我们。”
  
  看着她转身挨着陈妈妈远去的身影,我感叹道:狐狸老了还是狡猾的,特意排开我是怕我还有事情瞒着她,直接问陈妈妈想找真实答案吧!
  
  乱了,我的生活波澜起伏。
  
  拿好五根项链,让小姐把晚上要送出去的那条包装完,就去茶馆找老妈。
  
  走进包厢,两老太跟相熟多年的老姐妹一样,正说笑得厉害。不解了,我没听老妈说过认识陈妈妈这号人物呀。
  
  坐定,闲扯一下。我还没来得及喝口刚上来的茶,就听见一声犹豫的轻唤:“妈。”
  
  陈瑞涵站在打开的门帘外,看见我和我妈时,脸上同样是掩不住的惊奇。
  
  “小涵,快进来。”陈妈妈招呼儿子,“我逛街的时候遇到文太太和小培,就叫她们一起来喝茶了。”
  
  陈瑞涵不自然地应声,又跟我妈问好。
  
  等他在我身边坐下,被我狠狠的眼神杀灭。都是他惹出来的祸,现在要解释都麻烦了。
  
  俩老到不看我们,闲扯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人事。
  
  陈瑞涵靠过来用很轻的声音问:“怎么回事?”
  
  “我还问你呢?”我没声好气地回答:“我连她们怎么认识的都不知道。”
  
  陈瑞涵不再理我,一边吃桌上的东西,一边应着老人们的问题。
  
  “妈,你跟文阿姨也认识,真是太巧了。”他假笑还真不是盖的,嘴角泛起很美的弧度,“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陈妈妈腼腆地笑笑说:“我跟文太太也是才认识的。在万松书院门口。”
  
  啊?!我用复杂的目光顿时射向我妈。她已经低头喝茶。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卖女儿成这样的,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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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8 00:34 | 显示全部楼层
 说起万松书院,是有典故的。当年著名的化蝶故事男女主角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在这里面读书相识的。现代聪明的商人借着这个爱情故事,将书院开发成收费性男女相亲地。稍微正常点的年轻人哪有脸跑去这样相亲,所以很多家长便带着儿女材料代子去找未来媳妇女婿。大家嫌书院收费贵,就在门口聚群,互相看着顺眼地就上去搭话。每回车子开过万松书院,都能见到一帮老头老太,手里拿着机场接人那样的纸牌子,互相攀谈着。
  
  无法想象我妈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虽然说这个父母相亲行动流行很久,但是我妈在我面前还BS过这种行为呀!是什么事情让她决定去赶这么病态的流行呢?
  
  脑袋里浮现老妈穿红戴绿,然后手里握着个纸牌,上面贴着我的艺术照。旁边写着:文小培,女,二十七岁。玻璃大厦白领,收入优越。有市中心独立二居一套,代步标志307一辆……
  
  欲哭无泪中,怎么看着像刚才项链柜台前的促销牌子。我真那么不值钱到要老妈去外面叫唤了吗?
  
  戚着脸看向身边已经僵成一团的帅脸,突然涌上恶作剧般的开心。
  
  陈瑞涵,你把自己当根宝草,在女人群里游弋留恋,还不是跟我一样陷入纸牌买卖儿女丑闻里。嘿嘿,你也是卖不出去的滞销品。
  
  刹那间,我笑魇如花。
  
  流行性风潮真是席卷全面,连带陈瑞涵也逃不过呀!只是把我跟他又绑在一起了。
  
  “文太太,晚上是小涵爸爸的生日,本来想我们三口人吃饭。刚巧遇到你们,要不叫上文先生,咱们一起去热闹一下。”陈妈妈还真是热情,卖儿子很有效率。也难怪,陈瑞涵今年三十有一了,有财有貌就是没老婆,老妈能不急嘛。
  
  老妈迟疑两秒,勉着笑说:“会不会太打扰?”
  
  陈妈妈摇头说:“现在都只有一个小孩,本来还嫌冷清,现在有你们一起,开心还来不及呢!”
  
  老妈居然点头称说好。我急了,这回麻烦大哦。
  
  “妈,你不是说晚上去贵叔那里吗?”这回我宁愿去相亲。
  
  “改天去也可以,难得大家聚一起。”老妈面不改色的说完起身出去,给老爸打电话。
  
  这怎么看着像是找到愿意出更高价买她女儿的人家,彻底忘记备胎了。
  
  陈妈妈也是一脸和笑,说出去给陈爸爸打电话。
  
  “陈瑞涵,看你折腾的事。你说怎么办吧!”我凶狠狠地对着他低吼。
  
  他的脸恢复一贯的平静,很惬意地靠着垫子说:“她们自己先认识的,怎么又来怪我。”
  
  这么不要脸的推脱也没见过。
  
  “既然这样,我可当你妈的面把我们的关系说清楚了。陈总!”特意加重最后两个字。
  
  “文小培,配我委屈你了吗?”他用鼻子哼出声来说。
  
  人不要脸成这样,就只有一个办法。起身出去跟两个老太说明白。
  
  陈瑞涵坐直身体,拉住我的垂下的手说:“水暖的材料我全部帮你备齐,你演完今天这场。”
  
  交易?他给的材料一向价值很高,有了它们打败灵月没问题。女人没有爱情,就得在工作上更加努力。反正都从这样了,要不再演一回女主角?
  
  “呦!”门帘再次被打开,两老太太相携着出现。她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陈瑞涵拉着我的手上,同样的带着兴奋。
  
  骑虎难下,有口难辩。那就先演着吧,打发我妈同时还可以拿到高品质的材料。轻轻抽出我的手,对大人们笑笑。陈瑞涵也站起来,搂着我的肩对她们说:“文阿姨,妈,那我们就去隔壁的雷尊吃吧!”
  
  呵呵,五星大酒店,人均消费400块,这回我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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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8 00:35 | 显示全部楼层
冰激凌时代的完结

    青春期时候我特别喜欢冰激凌文学,家里的书柜里现在还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套席娟的小说。
  
  那时候我还没恋爱过,脑袋里老把自己想成人见人爱的小公主,或者是自强不息的灰姑娘,又或是我见尤怜的木痴女。而能够拯救我的男人要么是深情温柔的俊王子,要么是多金腹黑的冷酷男,还有就是武功盖世的真英雄。
  
  冰激凌爱情的口味多样,少不去的是凉嗖嗖的口感。男女主角常换常新,故事情节变化多样,只是让恋情曲折的几样法宝永恒不变:女主类---难以启齿的过去,国恨家仇的交织,大义牺牲的精神,小人当道的委屈;男主类---虐心虐肺的倾心,风流傥荡的深情,义愤填膺的误会,生死相隔的悔悟。反正说来道去就是要爱情有不完美的酸痛,让读者在泪痕里挣扎。
  
  女人特别喜欢自我折磨,小说看完后还想去现场操练。特别是我那个年纪,席娟JJ就是我的毛主席,整套小说背得比语录还顺溜。后来在蜜蜂苍蝇满身追的年代里,我找的男友都比非典还具有典型性男主特征。难得来个正常人,我偏要把人家折磨到泪流满面才觉得通体舒泰。好象爱情没有痛就不叫爱情,深情不伤就不能永恒。结果把言情小说当教科书的四,五年里,我将身边的爱我的男人全部男猪化一回后,终于落得个孤身一人去相亲的地步。
  
  这几年在当代现实小说的帮助下,我看懂人性自私的丑恶。如今跟我谈爱情,还是一样狗屁不通。只晓得该收手时就收手,保护得好自己才是关键。另外年岁大和经历多后,我终于醒悟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千金或者坚强痴女,也别梦想男人会没有缘由地深爱我。只是有些时候,多年中毒的后遗症还在,我时不时会犯点小傻。
  
  今天跟他爸爸吃得这顿生日饭,让我那根隐藏在深处的言情神经蠢蠢欲动,有一刹那就要把他幻想成绝帅多金,毒嘴花心却深情热恋我的男人。其实不怪我,陈瑞涵的演技实在太好,他现在已经成为我心目中的马兰白龙。
  
  在雷尊的圆桌上,陈爸爸和我爸坐一道,接着是陈妈妈和我妈,我挨着陈瑞涵夹在大人们中间,冲眼看还真像个亲家宴。陈爸爸很有威严,听说是知识分子出身,然后下海经商的。他们家做什么到底多富我不知道,不过从老爷子的奔驰车和非常有品位的名牌武装来看,绝对是贯富。幸亏我爸也是开奥迪,穿BURBERRY来的,否则真是寒碜了点。
  
  老爷子没什么架子,跟陈妈妈一样对我和蔼可亲,跟我家老豆也相谈颇欢,甚至四个大人约好下个月一起去马尔代夫度假。只是他看儿子的表情就没那么好相处了,第一次看见自信翩翩的陈瑞涵像只温顺小猫一样屈服在他爹的严厉目光下。开始小陈同志只是礼数周到的对待我爸妈,偶尔跟我伪装一下熟落。后来老爷子开口道:“小涵,要是小培这样的姑娘和你文叔叔文阿姨这样的人家还不能让你满意,我看我也不配做你爸了。”
  
  瞄见陈瑞涵脸色微恙,唯唯诺诺地答道:“爸,我一定跟小培好好相处。”说完后嘴角荡出个大赦般的微笑。此后,对他右手边的我家老豆又是敬酒又是倒茶。妖媚的笑容一个接一个抛给我妈,嘴甜得跟蜜似地把我家老太太哄得笑哆嗦了。对我就更夸张,贡品鱼丸上来的时候,他帮着全场分完后,特意捡了个火腿陷的放到我碗里说:“小培,你爱吃火腿,这个给你。”说完星眸辉漾地朝我含情一瞟,楞得我硬把嘴里的食物咽进气管里。他也不嫌演过分,直接伸手就帮我揉背,轻声抚慰里满是怜爱。等我呛完抬头,四位老人眼里全部洋溢着幻想儿孙满堂时的幸福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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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4-18 00:35 | 显示全部楼层
 回想刚才他那个笑,心中一紧。这人也太会自创剧本了,配合他爸的话,好象是他爱我已久,碍于父母的面子不能表现。如今大人们点头,他就摆出贤婿良夫的形象。
  
  到给陈爸爸吹蜡烛的时候,老人家盯着正对面的我和陈瑞涵说:“这么大年纪也不爱玩这套,唯一愿望就是小涵不要再自恃甚高,能早日结婚给我们大人生孙抱子。”这时候陈妈妈亲切的目光扫到我脸上,我爸妈含笑不语地看着我,身边的小陈同学更是在恰当时候搂住我的肩,两个大大的酒窝里荡出让人晕旋的琼汁玉酿。
  
  这多像我盼望已久的小两口携四老相欢景象,我的多次相亲不就是为了能有今天这样的和谐场面出现吗?我有点爱上陈瑞涵的笑容了,跟他吃相亲饭那次对他种下的好感又跑回来。在闪烁飘移的烛光里,我少女情怀被散发到最大限度。他搭在我身上的手很温暖,他的身躯很伟岸,我似乎把他的脸跟帅G阳伞上的梅尔吉卜森混在一起了。对上大人们的笑,我从四双浑浊却有神的眼眸里看见一对怀抱婴儿的小夫妻,妻子的微笑是文小培独有的傻笑,丈夫的脸上就刚好有两个深深的酒窝……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石然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两天前心里的伤痛让我瞬间我就清醒过来,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美好。我跟陈瑞涵之间是演戏!出场费除了四百块每人的伙食补贴外还有一套全系列水暖资料。
  
  按掉那个不想听的电话,很有艺德地朝假恋人身上靠靠,对着今天非常满意开心的寿星老头说:“陈叔叔,吹蜡烛吧。”
  
  再也不是年少时代了,现实小说虽然没有冰激凌文学那么甜润多味,但读它们就好比冬泳般强心健身。再大的风暴来,我也是紧醒着时刻记得保护自己。
  
  散伙的时候,趁着我爸妈跟陈家两老告别,我提醒陈瑞涵周一给我材料。对他这样的男人,喜欢过忘记了就不必再次陷进去。就算他是多金腹黑的深情男人,我也不会是可以让他爱上的特殊女人。这般真真假假让人难辩的陈瑞涵,就留给那些有勇气去征服的女人吧。
  
  口袋里的手机还是一遍一遍地在震动,正在拨打电话的那个人在两个礼拜前还是我心里的王子。只可惜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石然也许是王子,可惜文小培不是公主,也没有幻想当灰姑娘的权利。
  
  曾经我以为爱情必须有小说里的那种惊天动地的酸痛伤痕才是圆满,如今我明白普通如我的女人,幸福就是有个相伴一生简单过日子的男人。
  平淡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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