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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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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享受人生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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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8-13 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部:胸口长了一只怪眼

当然,任何人忽然之间,发现自己胸口,多了这样的一个“怪眼”,都会震惊莫名!
    比拉尔叹了一声:“你应该告诉我们!”
    奥干古达道:“我确然想告诉你们,可是我已经说过了,我的思绪开始混乱,一方面,
我想告诉你们,可是一方面,我又觉得万万不能告诉你们。同时,我又想到了许多以前绝未
想到过的事,例如这个山洞,我强烈地感到它的存在,而且,感到我曾经到过这里!”
    我不由自主吸了一口气:“奥干古达,你镇定一点,听我的分析!”
    奥干古达向我望来,双眼之中,充满了求助的神色。我道:“我先要知道你除了思想混
乱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感觉!”
    奥干古达道:“没有!”
    我伸手在他胸前,那怪眼的周围按着:“不觉得疼痛?”
    奥干古达道:“不觉得,一点也不觉得。我也知道这……东西的体积,它如今完全在我
体内,我不知怎么会没有任何感觉,我只将它当一场恶梦!”
    我又说道:“如今,你的思绪……”
    奥干古达道:“很好,和以前一样。”
    我想了片刻:“我的结论是这样的。这东西,在侵入人体之后,它能和人体的组织,化
为一体。而这东西有思想,当它和人体组织化为一体之后,它的思想就开始侵袭,直到它完
全占据人的思想为止!”
    奥干古达愣愣地望着我,我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别发问,然后,将我们到了山洞之
后发生的事,向他详细讲了一遍。然后道:“我想,你自己原来的思想完全丧失,一定是在
进了这个山洞之后的事!”
    奥干古达用心听着:“直到你杀死了这怪眼,我才找回了自己?”
    我道:“我想是这样。”
    奥干古达的面肉抽搐着:“那我怎么办?这鬼东西,难道一直留在我的身上?”
    我和比拉尔伸手按住了他的肩:“你先别紧张,它已经死了!”
    奥干古达突然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那么,至少让我将这柄小刀子拔出来。”
    我苦笑道:“不能冒险,那东西中的液汁,会分裂变化。要是小刀子一拔出来,那种液
汁流了出来的话……”
    奥干古达的身子发着抖,比拉尔也安慰他道:“你身体的各部分都没有甚么特别的变
化,自己的思想也恢复了,我想总有办法将它除去的!”
    奥干古达又低下头向自己的胸前看了一眼,他神情的那种啼笑皆非,真是难以形容。我
将他上衣的衣襟拉上,遮住了他胸前的那只怪眼。他不断吞着口水,过了好一会,他才道:
“那种怪眼,究竟是甚么?”
    我道:“是一种生物。毫无疑间,那是一种生物。你先别去想胸前的怪眼,冷静下来,
看看留在这山洞中的那些壁画!”
    奥干古达点了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看完了那
些壁画,我正想问他对那些画有甚么见解之际,他已经道:“这是一场战争!”
    我和比拉尔齐声道:“是,我们也这样想!”
    我立时道:“如果是一场战争,战争的一方,是那种怪眼,另一方是甚么呢?”
    奥干古达并不出声,只是思索着。我又指着洞壁正中那只巨大的怪眼:“你一进这山洞
来,就俯伏在这只巨眼之前,为了甚么?”
    奥干古达的脸上,现出了一片极其迷蒙的神色,显然他记不起自己有这个行为。而当
时,他之所以有这个行为,当然也不是他的意愿。也就是说,当奥干古达俯伏在地的时候,
是附在他身上的那只怪眼,在膜拜那只巨大的怪眼!
    而且,如果山洞中的壁画显示的是一场战争的话,失败的一方,一定是那只怪眼,因为
奥干古达在他的思想全被控制之后,曾经对我们说过:“我们全被压在地下!”
    那些怪眼,的确全被压在地下,当时一定曾经有过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场大地震,
地面上的一切,全都压到了地下。
    当地土人的传说,不会全无根由,在那场大地震中,形成了巨大的山脉,也将原来的森
林压在地下深处,变成了如今丰富的煤矿。而当时战败了的那些怪眼,压在地下,经过了不
知多少万年,直到树林变成了煤。他们不知是以甚么方式生活,居然一直没有死,直到一四
四小组开采矿坑,到了他们埋身之处,才将他们又发掘了出来!
    我想到这里,将我所想的说了出来。比拉尔苦笑道:“这种东西的生命力竟如此之
强?”
    我苦笑了一下:“有很多事,实在很难理解,还记得中国水利工程师所提及的黄鳝?”
    比拉尔神情苦涩,也没有再出声,奥干古达站了起来:“我们总算已经将事情弄清楚
了。不管这种怪眼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管它是甚么东西,我一定要将它从我胸口弄走!”
    我道:“你忘了我们来的目的?我们是要来找蔡根富,他的情形,比你更糟!”
    蔡根富的情形,的确比奥干古达更糟。奥干古达的胸口多了一只怪眼,可是他身体的组
织,显然未受到其他的影响。
    可是蔡根富却不同了,那只怪眼,嵌进了他的脸部,他原来的眼睛不见了。如果我也用
同样的方法,杀死蔡根富脸上的那只怪眼之后,蔡根富会怎么样呢?他是不是还可以看到东
西?是不是还可以如同奥干古达那样,看来一点也不受影响?
    当我在这样想的时候,比拉尔或者是想将气氛弄得轻松一些,或者是为了想安慰奥干古
达,他笑着:“天色不早了,我们至少得在这山洞里多逗留一天才行。你何必那么急要将胸
口的怪眼弄走?照你们的传说,你现在就是维奇奇大神,只要一拉开衣服,让人家看看你的
胸口,你要竞争下一任总统,简直是太……”当比拉尔讲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想阻止他再
说下去了,因为对于奥干古达如今的遭遇来说,比拉尔的话,实在太过分了。
    我还未及出声,奥干古达已经先一步行动,他怒吼一声,挥起拳来,重重一拳,击在比
拉尔的下颚之上,打得比拉尔身子一侧,向旁直跌了出去。
    比拉尔这一下,跌得十分狼狈,当他跌倒在地上之后,身子仍在地上滚着,重重撞在一
块大石之上。他扶着那块大石,想要站起身来,但是一下子却站不起。他口角流着血,神情
十分恼怒,重重一拳,打在那块石上:“你的幽默感到哪里去了?”
    我看到奥干古达额上的青筋绽得老粗,拳头捏得格格作响,唯恐他再出手,忙拦在他和
比拉尔之间。也就在这时,忽然听得比拉尔发出了“咦”地一声响,指着刚才他打下去的那
块大石。
    我循他所指看去,也不禁呆了一呆,只见他刚才拳击之处,石面竟裂了开来!
    这实在有点不可思议,比拉尔的一拳,竟可以打裂一块石头?我忙走了过去,比拉尔已
伸手去拨开大石上被他击碎的部分。
    而当碎石被拨开之后,我看到了一个银灰色的、十分平滑的平面。打碎了的“石块”,
也不过一公分厚,而且松软,看来像是石膏一类的东西,涂在那个平面之上,而被比拉尔重
重一拳打下去,将那层涂上去的东西打碎了,才显露出那个平面来。
    我向奥干古达看了一眼,见他还是满面怒容,我忙道:“快来看,这是甚么东西?”
    这时,比拉尔已经用手拨下其他部分,那平面渐渐显露出来,虽然下部还有一大部分被
外层石状的东西包着,但已经可以看出那是一只正方形,每边都有八十公分的银白色的金属
体。
    奥干古达也走了过来,我们一起用手抚摸着,觉得它的表面十分平滑。比拉尔取出了一
柄小刀,用力撬着,我和奥干古达也各自找了一件合手的工具,一小时之后,已将那方形的
物体的外层附着物,完全清理干净。那是四四方方的一块东西,银白色,看来像是金属,但
是十分轻,那么大的一块,我一个人可以将之抱起来,重量大约只有三十公斤。
    起先,我以为那是一只箱子,可是经过了一番检查,却证明那只是一个整体。
    这样四方平整的一块银白色的不知名物体,究竟是甚么东西,我们都说不上来。
    在研究这块东西上,我们着实花了不少时间。奥干古达最先退出:“我不管,明天一早
我就要回去,到医院去动手术!”
    我和比拉尔靠着那块东西坐了下来,对于奥干古达的话,我们虽然有异议,但是想到他
身受的痛苦,倒也不忍心说甚么。
    当晚,我们都只是胡乱吃了点罐头食品。侵入奥干古达胸口的那只怪眼在死了之后,对
奥干古达的生活,竟然一点也不发生影响,也颇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由于大家都十分疲倦,而且在这个山洞中,看来也不会有甚么危险发生,是以我们三人
也没有轮值。奥干古达先蜷曲着身子睡着了,我躺了下来,不一会也睡着了。
    据我的估计,我醒来的时候,大抵是在午夜时分。我是被奥干古达摇醒的,我睁开眼
来,看到奥干古达的脸,距离我极近,神情充满了恐怖:“你听!”
    不等他提醒我,我已经听到了。
    那是一阵阵的鼓声,和一种音节单调而有规律的呼喝声,正隐隐传过来。
    比拉尔也醒来了,他也听到了那种声音,问道:“这是甚么声音?”
    奥干古达道:“这种鼓声和歌声,只有在庆祝维奇奇大神的来临时才奏的。”
    我吸了一口气:“蔡根富来了!”
    比拉尔道:“我们应该怎么办?听起来,他不像一个人来的!”
    的确,那种呼喝声,至少是几百人在一起才能发得出来,我道:“收起我们的东西
来!”
    比拉尔和奥干古达急急收起我们的东西,又弄熄了灯火,我们找到了一个可以隐藏我们
三人的地方,蹲了下来。才躲起来不久,就看到火把光芒闪耀着,不一会,第一个火把,已
经闪进山洞来。
    举着火把的,是一个土人,看他的装束、神情,是属于深山之中,还未曾接受过文明薰
陶的那一种。
    第一个土人进来之后,一个接一个土人走进来,每一个人的手中,都举着一个火把,山
洞之中,愈来愈明亮。奇怪的是,进来的土人,根本不注意山洞四壁的壁画,只是神情严
肃,目注洞外,洞外不断有人举着火把进来,当进来的土人,达到将近一百人之际,忽然洞
里洞外,一起响起了一下呼喝声。
    那一下呼喝声突如其来,我们三人都吓了一大跳,我看到,洞口又进来了两个人。这两
个人,是所有人之中,手中没拿着火把的人。
    在火把光芒的照映之下,那两个人距离我们藏身的大石块,大约只有三十公尺,我们都
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样子,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的肤色是黄色的,女人则是黑
皮肤。
    我可以肯定,那个男人是蔡根富。我只能猜想,那个女人可能是花丝。
    我是见过花丝的,而这时候,我只能估计她是花丝,是因为她和我见她时不同了!她变
得和蔡根富一样,原来的眼睛不见了。在她的脸的上部,是打横的一只大眼!在火把光芒照
耀之下,她怪眼的眼珠,和蔡根富怪眼中的眼珠,都闪耀着奇异的光芒。
    我因为曾见过蔡根富被怪眼侵入过的情形,所以虽然花丝也变成了这样,给我震惊,可
是我的震惊,不如比拉尔和奥干古达之甚。他们两人,一定是在竭力压制着,可是还是忍不
住,发出了一下呻吟声。
    我忙向他们两人作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不要再出声,以免被人发现。
    因为我发现,在蔡根富和花丝之后,跟着一队披着兽皮和彩色羽毛的土人,像是一队仪
仗队,他们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都执着武器。
    我决不敢轻视那些土人手中的原始武器,尤其当他们的人数如此之多的时候。
    在那队“仪仗队”之后,是四个抬着大皮鼓的鼓手,蓬蓬地敲着鼓,鼓声在山洞中响起
的回音,简直震耳欲聋,在鼓手之后,又是一百多个高举火把的土人。
    那些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蔡根富和花丝两人的身上,显示出了一种极度的崇敬。
    虽然我们躲得很好,可是这种情景,却令我心中极其吃惊。
    我们到这个山洞来的目的,本来是准备在这里等蔡根富出现,如今,蔡根富出现了,我
不知道他们两人怎样,我自己,却只想再躲得好些,不让他发现。因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
那两百多个土人,望着蔡根富的那种神色,根本已经将蔡根富和花丝当作是“神”来看待
了!
    等到所有的人全进了山洞之后,鼓声静了下来,虽然有二百来人之多,但是除了火把上
发出来的一阵劈劈拍拍的声音之外,静得连呼吸声也听不到。
    蔡根富和花丝两人,头部缓缓转动着。这种姿势,在正常人而言,应该是在四面打量着
山洞中的情形。可是我无法肯定他们是不是看得见,因为他们脸上的“眼睛”是如此之古
怪。
    我听得蔡根富和花丝道:“我们终于又回来了!”
    花丝道:“是的,回来了!”
    我心中不禁感到了一阵凉意。从这两句话听来,在讲话的,绝不是他们两人本身,而是
他们脸上的那两个眼形怪物在讲话!
    他们回来了!他们是从这个洞中出去的!对于这一点,我早已知道,因为怪眼侵进奥干
古达的身体之后,奥干古达就可以在崇山峻岭中找到可以通向这个山洞来的途径,自然所有
的怪眼,至少都曾到过这个山洞!
    蔡根富和花丝两人,在各自讲了一句话之后,头部仍转动着,我猜他们是看到了那块我
们研究了相当时候,不知是甚么玩意儿的那个立方体。两人同时向那立方体走去。
    当他们来到立方体附近之际,所有的土人,全都伏下身来,一动也不动,而蔡根富和花
丝两人,则站上了那块立方体,并肩站着。
    就在这时,我觉出在我身边的奥干古达,身子动了一动。当我回头向他望去之际,发现
他的面肉抽搐着,手中已多了一柄小手枪,枪口对准了立方体上的蔡根富和花丝,看来他准
备动手了。
    我一看到这样的情形,忙伸手将他的手按了下来。奥干古达的神情极激动,我以极低的
声音道:“看看情形,再下手!”
    奥干古达的神情十分激动,我的手按着他的手,可以觉出他的手在剧烈地发着抖。而这
时他脸上的那种神情,我也绝不陌生,我记得,在他的住所之中,当他的仆人被那些怪眼侵
袭之际,他手中握着枪,将那些怪眼一起射死的时候,就是这样子!
    这时,山洞中的情形十分骇人,我看出那许多土人,对于蔡根富和花丝两人,有一种极
度的崇拜,也看出蔡根富和花丝早已全部被“怪眼”控制,不知会做出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来!
    山洞中的情形,又有了变化。蔡根富和花丝两人的口中,发出了一阵极其怪异的吼叫
声。这种叫声,在山洞之中激起回音之后,给人以十分恐惧之感。
    他们两人才一发出吼叫声,在洞中的所有黑人,都现出了疯狂一样的神情,跟着他们,
一起叫着,那么多人齐声呼叫,再加上他们脸上那种疯狂的神情,真是惊天动地,我按着奥
干古达发抖的手,可是我自己的手,也不由自主,发起抖来。我抽空向比拉尔望了一眼,只
见他的脸色一片灰白,显然,他也像我一样,被眼前的情景所震慑了。
    蔡根富和花丝两人,吼叫了大约三分钟之久,双手举起,静了下来。其余所有人也一起
停止了呼叫声。
    在他们停止了呼叫声之后,山洞中轰轰的声响,仍持续了至少一分钟之久。然后,我看
到蔡根富缓缓转动着身子,转向我们藏身之处,他脸上的那只怪眼,闪耀着一种怪异莫名的
光采,当他转到了完全面对我们之时,我已经料到,会有甚么事发生了!丙然,蔡根富陡地
伸手一指,指向我们藏身的大石,陡地呼喝了一句。
    我一看到蔡根富转向我们,便已经全神贯注,所以蔡根富呼喝的那句话,如果是我所听
得懂的一种语言,我绝没有理由听不明白他在呼喝些甚么的。可是我却没有听懂。他这时所
用的语言。十分奇特,每一个大音节,由许多小音节拼起来,而他讲得又如此之流利。
    我正在奇讶这究竟是甚么语言,奥干古达的身子,突然陡地震动一下,自大石之后,挺
立了起来。
    他这种突如其来的行动,令得我和比拉尔两人,不知如何才好。
    蔡根富和花丝两人,都陡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在笑的时候,都张大了口,而他们的
脸上,又都只有一只巨大的眼睛,那眼睛比他们张大了在笑着的口还要大,这种情形,看来
真是怪异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
    随着蔡根富和花丝两人的笑声,更令我感到突兀的是,奥干古达竟一步一步,向前走
去,同时,他手中的手枪,也慢慢扬了起来。
    我和比拉尔互望了一眼,在这时,我们两人,不但不知道有甚么事发生,连自己应该如
何,也作不出决定,因为眼前的一切,实在太怪异了。
    我曾有过许多冒险生活经历,可是却也从来没有处身在一个如此充满妖异气氛的环境
中。
    奥干古达向前走,蔡根富和花丝一直在笑着,奥干古达面肉抽搐,当我看到他脸上的神
情,像是决定了要开枪射击的那一刹间,陡然之际,蔡根富和花丝两人,一起叫了起来。
    这一次,他们两人叫的语言,却是当地的土语,我可以清楚地听到他们叫道:“杀死
他!”
    我陡地一怔,可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实在发生得太快了,在我一怔之后,根本来不及
有任何反应,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随着这一声呼喝,至少有一百个以上,原本静止着不动的土人,陡地发出狂野之极的吼
叫声,一起向奥干古达围了过来。
    而奥干古达,也在这时,扳动了枪机。奥干古达的枪法十分准,可以说得上弹无虚发,
可是他那柄手枪之中,能有多少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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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8-13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部:白色射线杀死怪物

当我听到了枪声,看到了第一个冲向前的土人倒下来,而后面涌上来的土人,像是盲目
的蚂蚁一样之际,我从大石之后,直跳了出来,一面向比拉尔叫道:“尽你的所能逃出山洞
去!”比拉尔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叫唤,以及他是不是能逃出山洞去,我已经完全无法顾得
到。事实上,以后所发生的事,我自己回想起来,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事情实在太混乱。
    我一面叫着,一面向前冲去,我听到枪声持续地响着,响了六下,可能是七下,我已经
冲向前,冲进了土人群。在我冲进了土人群中之后,我运用了我所能使用的一切武技,将我
身旁的土人踢开去,摔开去,打开去。我无法知道我究竟对付了多少土人,我看到了奥干古
达。
    我冲向前去的目的,是为了救奥干古达,因为蔡根富和花丝这两个“维奇奇大神”,已
经下令要土人杀死奥干古达。
    可是当我好不容易,对付了不知多少个土人,看到了奥干古达之际,情形却出乎我的意
料之外,只见奥干古达已被很多人围住,其中百几个土人,手中的尖矛,已经指住了他。那
种尖矛之上,毫无疑问,涂有土人特制的毒药。
    那也就是说,奥干古达的生命,已经危在顷刻了!我一看到这样的情形,正准备不顾一
切直扑过去之际,忽然奥干古达用力一拉胸前的衣服,露出那只“眼睛”来,同时,口中发
出了吼叫声,一伸手,就将插在那“眼睛”上的那柄小刀,拔了下来。
    当奥干古达拔出了那柄小刀之际,我只感到了一阵昏眩,几乎站立不稳!
    当时,我用飞刀对付奥干古达胸前的眼睛,一下射中,那“眼睛”看来是立刻死了,而
奥干古达也回复了原来的理智,使我误以为即使那种“眼睛”附体,要解救也不是太大的难
事。而且奥干古达在“眼睛”死了之后的表现,也确然使人深信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自己,思
想再也不受那眼睛的控制了!
    然而,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怪眼”在诈死!我可以肯定这一点!因为当奥干古达一拔出了小刀之后,他胸前的
那只怪眼,重又闪起了妖异的光芒,而奥干古达所发出的那种吼叫声,也和蔡根富发出的一
般无异。
    这时,不但我呆住了,连围在奥干古达身边的那些土人也呆住了。
    土人现出骇异莫名的神情来,望定了奥干古达的胸前,不住后退。奥干古达却抬头看着
蔡根富和花丝,双方不断以那种由许多小音节拼成的大音节的古怪语言交谈着,呼喝着。我
自然半个字也听不懂,可是从他们的神态看来,他们显然是在激烈地争执甚么,而且,在他
们的“争执”之间,蔡根富和花丝两人,自那一大块金属之上,走了下来,奥干古达也在渐
渐走向前。
    所有的土人,全都现出又惊骇又惶惑的神情来,不住向后退开,显然他们完全不知道发
生了甚么事。在他们的面前,有三个他们所极端信奉,对之毫无保留地崇仰崇拜的“维奇奇
大神”。可是这三个“维奇奇大神”,却又显然在发生严重的争执。在这样的情形下,要信
仰者何所适从呢?
    我看出了这一点,是以我陡地用我所会的当地土语叫了起来:“出去,所有人全出去!
大神有要事商议,再留在山洞中的人会死!”
    我叫得十分生硬,但是在土人屏气静息之下,我所叫出来的话,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得
到,那些土人,在全然傍徨无依的情形下,一听到了我的叫声,他们也根本未曾去想一想发
号施令的是甚么人,就各自争先恐后,一起向山洞之外奔去。
    他们向外奔去的那种混乱,和他们进山洞来时的那种秩序井然的情形,成为强烈的对
照。
    蔡根富、花丝和奥干古达三人(他们还是人?)对于挤着、推着、叫着向外奔去的土
人,全然不顾,而自他们口中发出来的语音,速度也很快,他们在慢慢接近,等到双方到了
可以碰到对方的时候,奥干古达陡地出拳,先向蔡根富打去。
    蔡根富立时还手,接下来的几分钟之中,我所看到的情形,实在绝不愿再覆述,当时,
我要竭力忍受着呕吐的感觉,才能移动我自己的身子。
    蔡根富、花丝和奥干古达三个人,扭打成了一团,他们全是土人心目中的“维奇奇大
神”,可是当他们三人扭打成一团,所使用的那种打斗方式,其恶毒、残忍,却远在任何原
始土人之上,他们互相用指甲抓着对方,咬着对方,使用任何可以伤害对方的一切手段。而
更奇怪的是,他们三人一开始了扭斗,本来明显是站在同一阵线的蔡根富和花丝,竟然相互
之间,也一样用尽力法,在对付对方。奥干古达拉住了花丝的头发,将花丝的头拉得向后仰
起来之际,我清清楚楚看到,蔡根富扑上去,向花丝的咽喉便咬!而花丝则毫不考虑地抬
脚,便向蔡根富的胯下踢去。
    当他们三人才一开始打斗之际,我想冲上去,将他们分开来,可是我愈看愈不像样子,
我甚至无法将这三个打成一团的当作是人,他们全然是我完全无法了解的另一种生物!
    而且,看他们那种凶狠的打斗法,他们对自己的身子,似乎全不顾惜,我忽然想起了出
自奥干古达口中的一个名词来:“移居体”!
    如今在如此凶狠扭斗的,只不过是三个“移居体”,在他们来说,“移居体”是毫不足
惜的,就算被撕成了碎片,他们还可以去找另外的“移居体”!
    我本来就已经感到恶心,一想到这一点,我实在无法再看下去了!我转过头去,看到山
洞中所有的土人,已经奔了个清光,我也忙向外奔去。
    在我向洞口奔去之际,我还听得一下骨头的断裂声,我一停也不停,一直向外奔去,一
直来到了那两道峭壁之间,方才停了下来。
    我才一停下,就听得有人叫道:“天!你终于出来了!”我回头看去,看到比拉尔,他
双手拉着一株小树,像是唯恐双手一松开,就会跌进一个无底深渊之中,虽然事实上,他站
在地上。
    我想我自己的脸色,一定十分难看,所以比拉尔看着我的时候,才会神情如此之惊骇。
我们互望了一会,竟不知道跟对方讲些甚么才好。过了好一会,比拉尔才道:“究竟发生了
甚么事?”
    我道:“他们打了起来!”
    比拉尔道:“他们?他们是谁?”
    我苦笑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好称他们一个是蔡根富,一个是花丝,另一个是奥
干古达!”
    比拉尔的神情,充满了责备:“奥干古达,你……将他留在洞里,一个人对付那两个怪
物?”
    我忙道:“奥干古达本身也是怪物!”
    比拉尔道:“胡说,他胸口的怪物已被你杀死的了,他就是他!”
    我大声道:“他不是他!”
    这时,如果有一个不明情由的第三者在听我们争吵,一定会觉得我和比拉尔都是疯子。
甚么叫“他就是他”,“他不是他”?
    可是,我们却毫不考虑地使用了这样的语言。比拉尔挥着手道:“不行,我们得进洞去
帮奥干古达。他是我们的朋友!”
    我知道如今我和比拉尔讲,是讲不明白的,一定要他自己看到了,才会明白,所以我对
他的提议,并不反对。我只是问了一句:“那些土人呢?”
    比拉尔道:“像兵蚁一样涌出来,全走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使自己镇定。在混乱一开始之际,比拉尔就奔了出来,他并
没有看到后来发生的令人恶心的事。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进山洞去,可是我却不同,我实
在需要好好镇定一下,才能再有勇气进山洞去面对那一切!
    比拉尔已急急向前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比拉尔,我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在山洞中,如今可能有一切不可测的事,让我走在前面!”
    比拉尔有点恼怒:“为甚么?难道我是懦夫?”
    我苦笑道:“至少,我们一起进去!”
    我一面说,一面赶上了他,两人一起向前走着,没有多久,我们已看到了阳光,看到了
山洞中的情形。一看到山洞中的情形,比拉尔陡地停了下来,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自他的喉
间,发出可怕的声响来。
    我虽然已预料到山洞中的情形,可能比我离去时更令人震惊,可是一看到眼前的情形,
我也不禁呆住了!蔡根富、花丝和奥干古达三人,躺在相隔颇近的距离之内,他们三人,根
本已经不成人形,只是三个勉强可以说是还有人的形状的肢体而已。而更可怖的,还不是这
三具尸体……毫无疑问,那是三具尸体……的断手折足,血肉模糊,而是……
    在蔡根富和花丝的脸上,那只怪眼已经不见了,留下来的,是一个极深的洞,还在冒着
血。而奥干古达的胸口,那个血肉淋漓的深洞的两旁,更可以见到根根的白骨!
    我只看了一眼,就立时偏过头去,并不像比拉尔那样,看了一眼以后,视线就无法离
开。
    也幸亏我偏过了头去,我才一转过脸,就看到地上,有一只怪眼,正在移动着,向我接
近,在怪眼之中,闪耀着妖光。
    我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尖叫声来,身子向后一退,撞到了比拉尔的身上。由于我这一
撞,十分大力,令得比拉尔的身子,向后跌出了一步。就在这时,我听得比拉尔也尖叫了起
来。
    我忙向他看去,只贝他盯着自己的脚,另外有一只怪眼的一端的尖角,已经搭上了他的
鞋尖!
    我一跃而起,重重向那只怪眼,一脚踏了下去,那只怪眼的身子缩了一下,我拉着比拉
尔向前便奔,奔出了十几步,才转过身来。
    我们才一转过身来,就看到三只怪眼,一共有三只,正蠕动着,闪着妖异的光芒,在向
我们接近。
    那三只怪眼的移动速度并不快,比拉尔有体育家的身型,我的反应更快速,本来,我们
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可是不知为甚么,我和比拉尔两人,像是全被怪眼中所发出的那种
光芒所震慑,竟呆立着一动也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渐渐接近,当他们来到我们面前,
只有一公尺左右时,我才勉力向后退着。
    我在事后,无法记起这一段僵持的时间究竟有多久。只知道我们一步一步向后退着,那
三只怪眼,一步一步,向我们逼过来。
    直到我们两人,陡地身后遇到了障碍,无法再向后退时,我们才回头看了一看,看到挡
在我们身后的,正是那块本来包在石中的大金属体。
    那块大金属体,也不过一公尺高下,在那时候,我们的思想,都有点麻木不灵,像是胆
小的女人看到了老鼠,就跳上椅子一样,我们一起上了那块金属体,站在那金属体之上。
    在这时候,至少我完全未及考虑到,如果那三只怪眼追了上来,我们应该怎么办。而事
实上,三只怪眼,正在逐步逼近,而且,也沿着那金属体,向上“爬”了上来!
    我和比拉尔两人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我们眼睁睁地盯着这三只向我们接近的怪眼,
连跃下金属体的气力也没有了!
    在这时,我的脑筋倒还清醒,我只想着一件事!我逃不过去了,我将成为怪眼的“移居
体”!
    也就在这时,三只怪眼,已经完全贴上了金属体在我们面前垂直的一面,只要他们再移
动一下,就可以到达我们所伫立的平面了。
    但也就在此际,自那个金属体中,陡地发出了“滋”地一声响,接着,便是“拍拍拍”
三下响声,已经贴上了金属体的三只怪眼,一起落到了地上,而且,以比他们刚才移动的速
度快上几倍的速度,向外移去,但是他们的速度虽然加快了,却绝及不上突然之际,由金属
体中陡地射出来的三股亮白色的光线。
    那三股光线,直射向三只怪眼,在三只怪眼的中心,直穿了过去。
    这一切,在极短时间之内发生,前后还不到一秒钟,亮白色的光线消失,三只怪眼,一
动也不动地在地上。
    我和比拉尔,仍然呆立了好一会,才互相对望了一眼。比拉尔道:“发生了甚么事?”
    我苦笑道:“你和我一样,眼看着一切发生,你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比拉尔急速地喘着气,我在他喘气之时,跳下了那金属体,向那三只怪眼走去。当我来
到那三只怪眼前面时,先用脚拨了它们一下,它们刚才在移动之际,身子十分柔软,可是此
际,当我一踢它们之际,这三只怪眼,却变得十分硬。我俯下身去,想用手指去碰它们,比
拉尔叫道:“小心!”
    我道:“你来看,它们现在的情形,就像我们在蔡根富住所中找到的那块煤精一样!”
    我一面说着,一面迅速用手指碰了其中一只怪眼一下,又缩了回来,等到我肯定我没有
因为触摸这怪眼而受任何损伤之际,我将一只怪眼拿了起来。
    的确,那是一块煤精,和蔡根富住所中发现的那块,一模一样,甚至于中心部分那个小
孔,也一模一样!
    那个小孔,当然毫无疑问,是从金属体中射出来的那股光线所造成的。一股光线,在刹
那之间,竟能形成一个小孔,那是甚么光线?
    我不由自主,向那金属体望去,却又看不出有甚么异样来。
    当我第一次见到这样形状的“煤精”之际,我就注意到它的中心部分有一个小孔。我一
直都以为这个小孔是蔡根富找到这块煤精之后,用甚么钻头钻出来的。现在我才知道,那显
然不是,蔡根富在出事前一天发现的那块煤精,是早已死的,死在那种光线之下!
    当然,我也绝不敢轻视这种已死了的“眼睛”,因为我知道它在碎开之后,它中间的那
种透明的液汁,会化成更多的同样的怪物!
    这时,比拉尔也向我走来,我将手中的那只怪眼,向他递过去,比拉尔犹豫了一下,才
接了过去。他看了一会,抬头向我望来:“这和蔡裉富家中发现的那个一样!”
    我点头道:“是的,看来就像一块普通的煤精,可是,如果敲碎它的外壳,它又会复
活,而且由一个,变为很多个!”
    比拉尔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轻轻地将那只怪眼,放了下来,又指着那金属箱,我知道他
想问甚么,指着洞壁上的一组画:“你看!”
    我指着那组壁画,真的是在一个悬空的发光体中,射出许多亮白色的光线,直射向许多
脸上有怪眼的黑人的情形。
    比拉尔循我所指看了一眼:“这种光线,专杀那种怪眼?”
    我道:“看来是这样!”
    比拉尔神情充满了疑惑:“这块金属体究竟是甚么东西,它何以能发出这种光线来?”
    我伸手在金属体的一面,慢慢抚摸着,它的表面,十分平滑,绝对无法看得出那种光
线,由甚么地方射出来。这块金属体,我们曾极详细的检查过,一无发现。
    但是,这时,当我的手,在金属体上,缓缓移过之际,却感到在金属体的内部,传来了
一种十分轻微的震动。
    接着,在我还未及出声向比拉尔提及这一点时,自金属体上,发出了一下声响,我按着
的一面,突然向下移动,那是极薄的一片金属片,我一松手,金属片平落到了地上。这时,
那金属体看来,像是一只箱子,而放下来了的那一片,就像是箱盖。
    比拉尔立时过来,和我一起向箱子看去,我看到里面上半部,是许多薄片,一片一片,
每片之间只有极少的空隙,放在里面。
    我从来也未曾见过这样的东西,不知该如何进一步弄明白,比拉尔一伸手,将其中一片
金属片,拉了出来。
    那是一片极薄的金属片,面积约在一平方公尺左右,在金属片上,有着极其精致的浮
雕,就像是一种十分精美的银器上的花纹。那种花纹,看来全然不规则的形状。
    我见到比拉尔拉出了一片之后,没有甚么异状,就伸手也拉了一片出来。
    这一片一拉出来,我和比拉尔两人,不由自主,一起发出了“啊”的一声!
    金属片上,一样有着曲线,曲线勾勒出来的形状,却十分熟悉,任何稍有地理知识的
人,一看就可以知道那是英伦三岛的地图!一点也不错,那是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毫
无疑问,是英国地图。
    比拉尔失声道:“英国!”
    我点头道:“英国,那么,你刚才的那一片……”
    我拉出的那一片金属片,在他的那一片之上,为了要再看他那一片,我将我拉出的那一
片又送回去。我们已知道了金属片上的浮雕是地图,刚才看来莫名其妙的曲线,这时也变得
很容易看明白了,那一片上面的是中美洲,从洪都拉斯到巴拿马的一段。
    比拉尔叫了起来:“中美洲,看,这里,应该是巴拿马运河,为甚么这里没有?”
    我道:“如果在绘制这些地图的时候,根本没有巴拿马运河,地图上当然也没有!”
    我一面说,一面伸手在金属片上的巴拿马,摸了一摸,我的手指才一摸上去,金属体之
中,突然发出了一下声音来。我吓了一跳,声音立时停止。
    比拉尔和我互望了一眼,他也伸手去摸了一下,也是手指一接触到,就立即有声音发出
来,而且很清楚听出,是三个音节,可是我和比拉尔,却全都不明白这三个音节,是甚么意
思。
    比拉尔道:“好像是想说甚么!”
    我摊了摊手:“谁想说甚么?”
    比拉尔指着那些薄片:“当然是它们!”
    我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别开玩笑了,才去了三个会侵占人体的眼睛,又来了那
么多想说话的金属片?”
    比拉尔也苦笑了一下:“可是我实在觉得它想说甚么!”
    他一面讲,一面又将手指放了上去,果然,声音又传了出来,这一次,他放得时间长了
一点,所发出的声音,是许多音节,听来真像是一种语言,我和比拉尔都用心听着,可是一
点也不懂,比拉尔拿起了手指,我和他互望着,各自苦笑。
    比拉尔将那片金属片送了回去,又随便拉出一片来,那是印度的地图,我用手指着地
图,道:“看,恒河……”我才说了三个字,手指碰到了金属板,突然又有声音发了出来。
    这一次所发出的声音,听来仍然是语言,但是和上一次,全然不同。我才听了一会,便
叫了起来:“我听懂了一个字,那真是一种语言!”
    比拉尔望着我,我示意他先别出声,声音仍不断自金属片传出来,过了一会,我又叫了
起来,道:“还是那个字!它已重覆了两次:兹以塔!那是印度哈萨瓦蒲耳省的土语:天
空!”
    比拉尔望着我,我仍在倾听着那不断发出来的声音,可是除了“天空”这一个字之外,
其余所“讲”的,我一点也听不懂!
    “讲话”大约持续了十分钟,就静止下来,我苦笑了一下:“或许那只是巧合,因为我
面对着印度的地图,所以想起了印度的土语来!”
    比拉尔陡地震动了一下:“会不会……”
    他只讲了三个字,便停了下来,显然他对于自己想到的主意,并没有甚么信心!
    我挥了一挥手:“不论你想到甚么,只管说吧,在见过能侵占人体的怪眼之后,似乎没
有甚么不可能发生!”
    比拉尔有点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的想法很怪,这些金属片上,全是地图,又会发出一
种语言来,会不会是每一片地图,就发出当地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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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8-13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部:邪恶占据了地球人的心灵

我呆了一呆,比拉尔的说法,颇有点匪夷所思,但却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忙道:“我们
可以找一个地方,来试上一试!”
    在我讲完之后,略停了一停,我们两人一起叫了起来:“法国!”
    比拉尔是法国人,我们这时交谈使用的,就是法语,如果用手指触摸法国的地图,就可
以听到法国话,那我们一定可以听得懂,所以我们才不约而同,一起想到了法国!
    比拉尔显得十分兴奋,一片一片金属片拉出来,送回去,拉到了第八九片上,就看到了
清楚的欧洲中南部的地图,比拉尔急不及待地将手指放上去,声音立时又响了起来。
    我们都期待着可以听到法语,来解答我们心中的谜。可是半分钟之后,我和比拉尔互望
着,苦笑了起来。
    的确,手指一放上去,就有声音发出来。而发出来的声音,听来也确然像是一种语言。
可是那种语言,却绝对和法语扯不上甚么关系,那只是一种音节十分简单的“语言”,听
来,比非洲土人部落中的语言,还要来得简单,那只是一种原始的语言!
    过了三分钟,我们自然不能在这种“语言”中听出任何有意义的话来,比拉尔将金属片
推了回去:“看来我想错了,没有一个法国人,听得懂这样的法国话!”
    我皱着眉,思索着,心中陡地一动,又将那片金属片拉了出来,指着上面的线条:“比
拉尔,你看,这是一幅欧洲中南部的地图,毫无疑问,那靴形的一块突出,就是今天的意大
利!”
    比拉尔道:“当然,刚才我的手指,就放在这靴形一块的上面,那应该是法国!”
    我道:“可是,地图上并没有国与国之间的疆界!”
    比拉尔的领悟能力相当高,他立时明白我想说明甚么:“是的,这些地图,不知道是在
甚么时候制成的,那时候,可能根本还没有法国!”
    我吸了一口气:“对!我们为甚么不能将时间推得更早,早到……”
    比拉尔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忙接上了口:“早到欧洲还是一片蛮荒,只是居住着一些土
人,而我们刚才听到的,就是当地土人的语言?”
    我道:“这正是我的意思!”
    比拉尔道:“那我们应该找一个早已有了文明,有了系统语言的古国!”
    我和他互望了一眼,又一起叫了起来:“中国!”
    我们自然而然,想到了中国,那是很自然的事。世界上文明古国并不多,尽避有人可认
得出印度古代的梵文、中国的甲骨文、古埃及和巴比伦的文字,可是决不会有人听得懂古代
的印度话、埃及话、巴比伦话。因为文字可以保留下来而供后代的人慢慢研究,可是却没有
半个音节的古代语言留到今天!而我是中国人,我只希望这些地图绘制的年代,别是太久之
前,那么,我或许可以听得懂中国古代的语言!
    比拉尔在叫了一声之后,手竟有点发抖,因为我们是不是可以听得懂自金属片上发出来
的声音,这可以说是最后一个机会了!
    比拉尔拉着金属片,我们找到了亚洲东部的地形图、渤海湾、山东半岛、长江、黄河,
甚至台湾岛、日本四岛全清楚可见。
    我伸出手来,犹豫着,比拉尔道:“你还在等甚么?”
    我的神情有点无可奈何,道:“中国的语言十分复杂,如果年代是早到欧洲还处在蛮荒
时代,中国的语言,我想应该在黄河流域一带去找,才比较靠得住,中国文化从那里起
源!”
    我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指放在黄河附近,如今河南、河北省的所在地。同时心中在想,
语言总比文字走在前面,在河南殷墟发掘出来的文字,已经可以组成一篇完善的文章,而年
代又可以上溯三千多年,那么,就算这些地图的制成年代,在一万年之前,总也可以有系统
的语言了。在我将手指放上去的那一刹间,我和比拉尔都极其紧张,声音传了出来,是一种
单音节的语言,毫无疑问是中国话。
    我可以肯定那种单音节的语言,一定是中国话,可是当一分钟之后,比拉尔焦切地问
我:“你别老是听,快说,它讲点甚么?”之际,我却只好苦笑!
    我道:“它的确是在讲些甚么,而且我可以肯定,它是在用中国话讲,不过我听不
懂!”
    比拉尔有点愤怒:“中国人听不懂中国话?”
    我立刻回敬他:“你是法国人,可是刚才的那种法国话,你听得懂?”
    比拉尔道:“那不同,你听听,这里所讲的中国话,和现代中国话,好像没有甚么不
同!”
    我道:“现代中国话有三千多种,我可以听得懂其中的百分之八十;黄河流域的现代中
国话,可以听懂百分之一百,可是……”我讲到这里,陡地停了下来:“等一等,我刚才听
懂了几个字:自天而降,等一等……我……它又说邪恶,一定是邪恶那两个字……”
    比拉尔不再出声,我用心倾听着,大约六分钟左右,声音停止,我再用手指按在刚才碰
过的地方,声音又响了起来。
    在接连六七次之后,我已经可以肯定,那一番讲话,需时大约六分钟,每一次讲完之
后,只要用手指碰上去,它就会重覆一遍。
    这块金属……或者说,这只内部有着我们所不能了解的复杂装置的箱子……一定由一种
有着高度文明的生物留下来,这种生物,企图通过这只箱子中的装置,发出语言,以求和地
球人沟通,或者,至少它想向有机会到这山洞的人,说明一些事项。而它想说明的事项,又
一定和那些怪眼有关。
    可是,留下这箱子的生物,却不知道在地球上,近几千年来,语言方面已经发生了极大
的变化。而地球上人类的文明进展,实在缓慢得可怜,将声音保留,只不过是近一百年来的
事!在爱迪生发明留声机之前的任何声音,早已在地球上消失,永远难以寻获,所以,地球
人对于古代的一切声音,一无所知!
    我一遍又一遍听着,渐渐地,我发现语言的结构,十分简洁,那是中国的古文,极古的
“尚书”中的句子,结构就与之相类。然而,就算有一部“尚书”在我面前,叫我照着去
念,我也未必念得通顺,何况只是听,我所能听懂的是多少,真是有苦自己知。
    我听得如此用心,在听了至少三十遍之后,我向比拉尔作手势,向他要纸笔,比拉尔立
时将纸、笔递了过来。我每听到我可以理解的事,就记下来,或者,有怀疑的,就注上发
音。
    我又听了将近三十遍,那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由于我是如此之全神贯注,比拉尔也
不来打扰我,只是在天黑之后,点上了火把。
    我倒真佩服比拉尔的耐性,我和他不同,多听一遍,我就有新的发现,每一个字的重新
肯定,就可以使整篇讲话的意义明显一层,而比拉尔则是在将近六个小时之内,完全听着他
丝毫不懂的音节。
    一直等到山洞顶上的那个大洞,又有阳光透了进来,我才发觉自己的脊椎骨,简直已经
僵硬了,我直了直身子,可以听到骨节上发出的“格格”声。
    我不知道比拉尔有没有睡过,只是当我一直身子的时候,他立时道:“你有头绪了?你
已经记下了不少字,是不是明白它在讲些甚么?”
    我记下的字,大约有三百个左右,可以连起来的地方相当少,但是在我记下来的字之
中,我的确已经明自了它在讲些甚么了!
    我点了点头,比拉尔极其兴奋:“你将那些字读给我听听。”
    我又挺了挺身子,道:“读给你听,你也不懂,事实上,我至多是了解了其中三四成的
意思,但是根据这些日子来的经历,我可以了解更多的意思!”
    比拉尔道:“它……究竟在讲些甚么!”
    我吸了一口气,又在脑中将我已了解到的组织了一下:“那些怪眼,在这篇讲话中,被
称为一种邪恶。这种邪恶,在某一个地方……”
    我讲到这里,不由自主,抬头向山洞顶上,阳光透进来的那个大洞,望了一眼。
    比拉尔道:“这个地方,是在遥远无际的星空之中?”
    我道:“一定是!”
    我略停了一停,又道:“在那个地方,有着邪恶与非邪恶之间的剧斗。他们很幸运,将
邪恶打败了,赶得邪恶离开了他们的地方。可是他们知道,邪恶到哪里都是邪恶,所以他们
要追杀邪恶,使之完全消灭,结果,追到了地球。”
    比拉尔眨着眼。
    我也眨着眼,向比拉尔望去:“这里有一段我不是很明白的地方。好像邪恶比追来的
人,到得更早,究竟早了多少时间,也不很清楚。它是说明,邪恶可以附在任何生物身上,
侵蚀被附占生物的思想,使被侵占的生物,成为邪恶的化身!”
    比拉尔神情吃惊:“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地球人岂不是早已被邪恶侵占了?”
    我道:“这里,也说得很模糊不清,或者根本讲得很清楚,只不过我没有听懂。它只是
说,邪恶的本身,它们的形状,正如我们所见过的怪眼一样,可以化生,极难完全消灭,只
有他们多年研究结果的一种光线,才可以使之彻底绝灭。还有一种令之消灭的办法,是他们
的自相残杀。邪恶的形体,有的很大,有的很小,当他们有了移居体之后,就不会再离开,
邪恶最善于为装,最善于欺骗……”
    我讲到这里,和比拉尔一起,向山洞之中,如今已变成极可怕的一具尸体的奥干古达,
望了一眼。
    我又道:“对于这一点,我想我们都不应该有疑问,当我用小刀刺进奥干古达胸前那怪
眼的时候,我们不都是以为奥干古达已经清醒过来,怪眼已死了么?其实,那时怪眼根本没
有死,只不过装死来骗我们!”
    比拉尔没有说甚么,身子在微微发着抖。
    我又道:“它又说,邪恶与邪恶之间,极喜自相残杀,这是邪恶的天性,他们来到地球
上,曾经杀了不少邪恶,连同邪恶的移居体一起杀害,他们对这一点,表示了很大的遗撼,
可是那不得已,因为他们一到,就发现来到地球的邪恶,已经明白地球人是最佳的移居体,
邪恶明白可以通过地球人的身体,来发挥他们的本性。”
    比拉尔喃喃地道:“那情形,就像是蔡根富用高压水力采煤机杀死被怪眼侵占的人一
样,或者和奥干古达射死他的仆人一样?”
    我苦笑了一下,声音有点干涩:“未必尽然,我们看到过这三个……人的争斗,我想,
蔡根富当时已经被怪眼侵占,邪恶已经深入他的思想,残杀的意念高涨,他要成为唯一的维
奇奇大神,而将他的同类杀死!”
    比拉尔呆了半晌:“也有可能。”
    我用手轻打着自己的额角:“它又说,他们制造了一场地震,将他们所知的,尚未找到
移居体的邪恶,一起压到了地底之下,希望他们永不再出现!”
    比拉尔苦笑道:“可是开采煤矿,却又将他们采了出来,这究竟是一种甚么生物,何以
可以在地底那么多年而依然生存?”
    我道:“我可不知道,但是,邪恶一定很难消灭。”
    比拉尔一听得我这样说法,直跳了起来:“你……你在暗示些甚么?”
    我反倒十分平静:“我不暗示甚么,我只是翻译着我听到的话。它说,他们追到地球之
前,邪恶已经先到了。”
    我说道:“他们无法知道邪恶在地球上已经找到了多少移居体,他们也无法消灭当时地
球上所有的地球人,他们只好尽他们的能力,做了他们应做的事!”
    我一面讲,一面直视着比拉尔,比拉尔的神情愈来愈吃惊。我又道:“在这山洞中壁画
上的情形,就是他们当时消灭邪恶的情景。”
    比拉尔努力想说甚么,可是他涨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他才道:“那种
邪恶……的形体像人的眼睛,而……又……有的大……有的小?”
    我完全明白比拉尔的意思:“正是。”
    比拉尔道:“如果其中,有的和人体上的眼睛一样大小,而他们又有足够的聪明,想占
居人体,而又不被发觉,那么他们就应该……”
    比拉尔的神情愈来愈害怕,我将手按在他的肩头上:“是的,他们就应该占据人原来眼
睛的位置,前来追杀他们的人就完全无法分辨哪些人被邪恶侵占,哪些人未被邪恶侵占。我
明白你害怕的原因,你在想:会不会邪恶从那时起,已经占据了大部分地球人的心灵?”
    比拉尔脸色苍白地点着头。
    我苦笑道:“比拉尔,我想是的!你不妨想想人性中邪恶的一面,和它所告诉我们的邪
恶,是如何相近!而地球上的人类,何以忽然有了文明?有了文字?有了残杀,有了统治和
被统治,有了战争?何以和平的原始生活,忽然变成了杀戮的文明生活?”
    比拉尔被我一连串的问话,问得有喘不过气来的神情,他只是重覆了我最后一句话:
“杀戮的文明生活?”
    我苦笑了一下:“是的,自从人类有了文明,可以记录自己的历史以来,应该是文明时
代了,可是你读读人类几千年有记载的历史,是不是一部杀戮的历史?”
    比拉尔答不上来,嗫嚅着道:“我以为不应该将问题扯得这样远,现在讨论的,是两种
外星生物之间的斗争,不过战场在地球,如此而已!”
    我道:“不错,简单来说,事情是这样,可是你别忘记,邪恶侵入地球之后,追杀者才
来到!追杀者在这里,歼灭了一部分邪恶,又将一部分邪恶埋入地底,天知道还有多少邪恶
以巧妙的方法,占据了人体,而生存下来!”
    比拉尔的声音有点发颤:“你不是以为他们至今仍在繁殖着吧?”
    我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繁殖,有两种意义的解释,一种是肉体的繁衍,另一种是
精神的延续。我不能肯定前者,但是我可以肯定,邪恶的延续,一直未曾间断过。”
    比拉尔双手捧住了头,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不见得当年……那种怪眼占据了地球
上所有的人,地球上一定还有人保有本来面目,本来心灵!”
    我呆了片刻,才道:“也许,但是请你指出一个地球人,他的一生之中,是连邪恶的念
头未曾起过的?比拉尔,你对自己的行为有信心,但是你的一生之中,敢说从来也未曾起过
邪恶的念头么?”
    比拉尔望着我,过了半晌,才道:“或许……或许不关怪眼的事,人本来就是这样
的!”
    我道:“或许!”
    在这之后,我们之间,是长时间的沉默。
    最后,还是比拉尔先开口,他的声音听来有点虚弱:“它……还说了些甚么?”
    我道:“我所能理解的,就是这些,它还说,他们留下了这只箱子,集中了当时地球上
所有的语言,希望会有人发现,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比拉尔,维奇奇大神,就是被怪眼
占据了之后的人,他们当时一定会有过不少凶残的行为,所以土人的印象才会如此深刻,才
会对这种神产生这样大的恐惧感!”
    比拉尔的神情,已经镇定了许多:“这样说来,蔡根富……不,占据了蔡根富身子的那
只怪眼,也是早有预谋的了?”
    我道:“猜想起来是这样,我的猜测是,蔡根富在开矿过程中,先发现了一只怪眼。那
只怪眼是曾经被那种光线射中过,但是蔡根富可能在这只怪眼上发现了一些甚么,他企图告
诉道格工程师,而道格工程师不信,他将那怪眼带回了家中。第二天,大量的,至少有一百
多个怪眼,被掘了出来。那些怪眼,在经过了长时间的压在地下之后,并没有死,一被掘出
来,立时向人体进攻!”
    比拉尔吞了一口口水,我示意他勿打断我的话头:“我相信蔡根富最早被怪眼侵占,而
且,邪恶立时占据了他的思想,邪恶的残杀同类,唯我独尊的特性发作,他杀死了一批同
类,另一批同类可能逃匿起来,一直躲在矿坑中,事后,这些怪眼又开辟了一条通道,中土
就死在那条通道之中,奥干古达也是在那条通道中被怪眼占据了他的身体的。”
    比拉尔道:“我……算是幸运的了!”
    我望着比拉尔,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可能是我有了一种古怪的神情,比拉尔陡地跳
了起来:“没有!我没有!邪恶,那种怪眼,并没有侵袭我,我可以让你检查我的全身!”
    我忙道:“比拉尔,我有说过你也被怪眼侵袭了么?”
    比拉尔道:“你……你的神情,为甚么那么古怪?你不相信我?就算你在我的身上找不
到怪眼,你也会以为我两只眼睛中有一只是怪眼,或许两只都是,对不对?你不用神情古
怪,只管说出来好了!”
    刚才一刹那之间,我或许真的神情古怪,我也的确曾经想到过;为甚么奥干古达被怪眼
侵袭,而比拉尔没有。但我只不过是想了一想而已,我绝想不到比拉尔竟会这样敏感。
    我尽量使自己的脸上,现出诚恳的神色来,而事实上,我的心中,也的确十分诚恳,我
道:“比拉尔,你怎么啦?我也进过那通道,如果我怀疑你,难道我也怀疑我自己?我绝没
有怀疑你,绝没有!”
    比拉尔又盯着我一会,才苦笑起来,道:“谢谢你!”接着他又喃喃地道:“人在有邪
恶思念的时候,在他的眼睛中,可以觉察得出来,这种现象是一种巧合,远是地球人在若干
年之前,全被怪眼侵袭过,而留传至今的一种遗传?”
    我摇着头,比拉尔的这个问题是无法回答的。比拉尔定了定神:“蔡根富在杀了同类之
后,曾有一个长时期被关在监狱之中,为甚么那时,他的脸,看来和常人一模一样?”
    比拉尔不断向我提问题,事实上,我刚才讲的一切,只是揣测,我只好继续揣测下去:
“或者那时,怪眼是在他的胸前,或是在另外部位,或者,怪眼那时,代替了他一只眼睛的
位置。我始终相信,怪眼侵入之后,就占据了人的思想,蔡根富之所以能坚持着一句话也不
说,以及事后逃走,找到了花丝等等,都非有极大的能力策画不可,这种事,就不是头脑简
单如蔡根富这样的人,所能做出来的!”
    比拉尔点着头,同意我的分析。我又道:“蔡根富使花丝也被怪眼侵袭,侵袭花丝的怪
眼,多半就是蔡根富身上那只化开来的。他们已经聚集了那么多土人,如果不是奥干古达和
我们在这里,怪眼又被那种光线消灭,不知道他们如何兴风作浪!”
    比拉尔喃喃地道:“兴风作浪,兴风作浪!邪恶的意念是兴风作浪的动力……”
    他讲到这里,抬头向我望来,吸了一口气:“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我指着那金属箱:“怎么处理这箱子?将它抬出去,好让世人知道若干年前,在地球上
曾经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
    比拉尔呆了半晌:“不必了,让它留在这里吧。让世人知道没有用处。如果邪恶一直在
人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地生存着,知道了有甚么用?”
    我也很同意比拉尔的说法,有实质形体的邪恶,可以压在地下许多年而仍然生存。占据
了人体思想,无形的邪恶也是一样,只怕再过一百万年,甚至永远,都不会消失,除非所有
的人全死光了,也或许,所有人死光了之后,邪恶会选择地球上另一种生物来做他的移居
体!
    我和比拉尔都没有勇气向三具尸体再看一眼,一起向山洞之外走去。
    当我们出了山洞之后,走出了十来里,看到一个山坡之上,几百个土人仍然列队跟着,
现出虔诚而骇然的神情,还在等他们的大神出现。
    我们并没有和这些土人说甚么,只是在他们的身边经过。当我经过他们的时候,我心中
在想,这一个地区的邪恶……那种怪眼,几乎全被消灭殆尽,这是不是可以解释为土人比较
纯朴、愚蠢,还保存了原始人的纯真?如果不是邪恶的侵占,全地球上的人都应该是这样子
的?
    一路上,我和比拉尔还是不断讨论着这个问题,可是得不到结论。
    我们比来的时候多花了大半天时间,才来到了直升机的附近,当我们登上直升机之际,
比拉尔道:“我们是三个人来的,如今只有两个人回去,我们如何向当局解释奥干古达的失
踪或死亡呢?”
    我呆了一呆,这个问题,在我心中已经想过好几次了!奥干古达在这个国家之中,是一
个地位重要的人物。而他死亡的经过,又是如此之怪诞,如果我们照实讲的话,一定不会有
人相信,甚至当我们是谋害奥干古达的凶手了!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我想着,并没有立即回答,直等到我发动了直升机,机翼发出震耳的声响时,我才开
口。我选择了这个时候开口,只因为我想到的主意,实在不是诚实的主意,有机翼声遮着,
可以使我的心理上好过一点。
    我道:“比拉尔,我看当地政府不见得会立刻追究奥干古达的失踪问题。你、我一回到
首都,立刻离开,事后,他们虽然想追查,也鞭长莫及了!”
    比拉尔点着头:“好办法!”
    他在同意了我的办法之后,望着我:“那金属片,是怎样形容邪恶的特性的,关于欺骗
和说谎?”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说它最善于掩饰、说谎、伪装和欺骗!”
    比拉尔道:“你……的办法,恰好是这种特性的写照!”
    我的笑容一定十分之苦涩,因为我还要将这种特性作一次完善的发挥,我在开始想,如
何编造一个故事,去应付老蔡,我没能将蔡根富带回去,我必须编造一个令他相信的故事!
    邪恶的特性!我有,你有没有?只怕就像人脸上的眼睛一样,人人都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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