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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聚头条

楼主: Aberlin

迷踪之国(鬼吹灯姊妹篇 作者 天下霸唱) ZT-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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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古代敌人 第七话 超越一切存在的恐怖生物2

黑暗中充斥着硝烟很尘土,矿灯的光束根本照不出去得屏住呼吸,背靠着墙壁不敢稍动。

   司马灰虽然料到墙壁内肯定有些古怪,但“泥盆纪遗物”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心中也毫无概念,只是结合以前的经历,知道大约在四十六亿年前,地壳刚刚开始凝固,有些混沌时期残留下来的弥漫物质,被封闭在了地底,直至泥盆纪晚期,出现了某种以此为食的螺类古生物,所以成为化石后躯壳内仍旧含有大量热剩磁,从而在深山里形成了盲谷般的电磁场,可吐火罗古城中的“泥盆纪遗物”,还具有一定的生命体征,整个躯体都躲在地宫坚厚的外壁里,由于爆破塌方的影响,显然使它受到了惊动。

   这一刻过得分外漫长,耳听甬道里蠢蠢蠕动的声音渐渐逼近,众人心脏的跳动也在随之加剧,忽然腥风触脑,定睛视之,就见烟尘中有巨物浑浑而至,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大肉柜子,有其口而无头面手足,在狭窄的甬道内,也辨别不出它的具体形状,可能与“吞蛇碑”相差无几,被灯照到的部位都是皱褶,呈现出洪荒时代的古老苍黄,所过之处满地是黑水。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脑瓜皮子都跟着紧了一紧,司马灰知道不能硬碰,又唯恐被堵在洞室内周旋不开,就同胜香邻架住通讯班长刘江河,由罗大舌头殿后掩护,不顾塌方带来的危险,拼命向甬道深处逃窜。

   通讯班长刘江河拖着一条伤腿,刚开始还疼得难以忍耐,可步幅稍微加快,他血液里的毒质也就加速扩散,整条腿都已彻底没了知觉,要不是有人相助,早就躺在地上不能动了,想说话时才发觉连舌根也麻木了。

   司马灰和胜香邻都带着沉重的背包,如果通讯班长刘江河自己能使出些力气,还可以勉强带架着他往前走,此时被遍体僵木的刘江河一带,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跌倒。司马灰着地一滚就已起身,他索性扔掉背包,在胜香邻的协助下将刘江河负在背上,就这么迟得片刻,“泥盆纪遗物”已蠕动至近众人三五米开外。

   罗大舌头早红了眼,看情形估计是走不脱了,抬手就将点燃的一捆速发雷管抛向身后。胜香邻刚好回头瞧见,惊呼一声:“不好!”司马灰闻声转身一望,心知引信太短,距离又实在太近了,在如此狭窄的甬道里,四枚雷管集束爆炸的威力,足以把众人炸成碎片,眼下是想逃也逃开了,只好背着通讯班长刘江河就地扑倒,就势躲向墙下,其余二人也都急忙卧倒,等待着猛烈的爆炸随时到来。

   谁知那捆雷管落在大肉柜子蠢浊的躯体旁,恰被黑洞洞的大口吞落,正好在此时发生了爆炸,就见“泥盆纪遗物”的表面忽然隆起一个大包,随即平复如初,也没有从中传出任何声响和震动,仍旧浑然无知地继续向众人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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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古代敌人 第七话 超越一切存在的恐怖生物3

    众人骇异失色,雷管在“泥盆纪遗物”体内爆炸,却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也许这是因为它蠢浊的躯体里充斥着“无”。

     可司马灰对“无”只有一个相对模糊的概念,仅知道那是地壳膨胀凝固前的“弥漫物质”,不断发展与运动的时间和空间,都从其中而来。

     这时“泥盆纪遗物”已近在咫尺,司马灰暗呼糟糕:“此前对事态估计不足,不该冒然炸开墙壁,这回算是把娄子捅到天上去了!”他如今也不知如何应付,只得同其余二人拖拽着通讯班长刘江河,竭力向甬道深处撤去。

     甬道尽头的石殿里,梁壁仍在不断崩落,上层那些考察队员的尸体和“吞碑”,都随着残砖碎石陷了下来,黑暗中到处混杂着尘埃,矿灯光束照不出一两米远,耳朵里听四面八方都是地震般墙倒屋塌的轰隆声响。

     众人头脸手足多处被碎石划破,罗大舌头的脑袋刚好被落石砸到,他虽然戴着“PithHelmet”,也自受伤不轻,满脸都是鲜血,混乱当中完全辨认不出方位和周遭状况,心里更是着慌,刚撤到殿心,猛觉堆积如山的砖石瓦砾纷纷晃动,地面裂开一条大缝,似是被什么庞然大物从底下拱了起来。

     司马灰等人脚下倾斜,不由自住地往后仰倒,心知甬道里回不去了,仗着身手灵便,就抠住两侧断墙,一边躲避滚落的碎石,一边向侧面移动。

     此时众人都已察觉到殿底也有“泥盆纪遗物”,正如先前所料,这座吐火罗地宫,与缅甸的黄金蜘蛛城一样,其本体都是“泥盆纪遗物”的躯壳,只不过“黄金蜘蛛城”半是生物半是化石,呈僵死状态,而“吐火罗地宫”却还是个活生生的怪物,从甬道以及地下出现的东西,都是它的腹足。

     众人从吐火罗人留下的神秘壁刻,以及禹王鼎上的山海图中,可以得知“泥盆纪遗物”,形如腹足螺,酷似没有七窍的“帝江”,寄生地宫外壁中的夹层里。那白毛专家生前曾想告诉考古队,此处由于受到弥漫物质影响,粒子进入了量子力互相作用状态,整个地宫都处于时间与空间的曲率半径范围之内,不再属于已知的广漠空间,而是另一个有进无出的不明空间。生物从外部接近它的时候,会因自身电场,使这个空间出现一个物质通道,但从里往外走的时候通道就消失了。那“吞蛇碑”的诡秘形状,大概就是古人对“泥盆纪遗物”最为直观的描述,怪蛇暗示着生命与时间,一切都从无中出现,也可以被无彻底吞没。

     司马灰等人当然理解不到这种深度,但也清楚自己这伙人置身于“泥盆纪遗物”的躯壳内部,如果跑不出去,那么用许多同志用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秘密,就将被永远埋没在地底,但众人身边的速发雷管和“PPSS冲锋枪”,连自保都难以做到,地宫里可供逃窜的空间越来越狭窄,考古队逐渐被逼入了死角,这不是鱼死网破般还能有一拼,倒像是几条金鱼妄想从密封的鱼缸里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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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古代敌人 第八话 费城实验1

“泥盆纪遗物”在墙体间挣扎欲出,考古队四周全是断壁碎石,众人攀至倾倒的“吞蛇碑”顶端,就已经无路可走了。

     罗大舌头将背负的通讯班长刘江河放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和鲜血,气喘吁吁地对其余二人说:“这回可真是遇上过不去的坎儿了!”

     司马灰也是深感绝望:“要是没用雷管爆破墙壁,说不定能够多活一会儿,如今可妥了,还能往再哪跑?”

     胜香邻再次看到“吞蛇碑”,心里蓦然一颤,忙对司马灰说:“1958年那支科学考察队的时间并没有消失……”

     司马灰不知胜香邻想到了什么,但众人性命只在呼吸之间,就算考察队死亡后的时间没有消失,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处境。

     胜香邻思维缜密,她此时觉察到事情并非先所想,因为白毛专家是遇到考古队之后,才开始死亡,所以众人始终有一个先入为主的错位判断,认为1958年到1974之间的时间在地底“消失”了。

     其实被“泥盆纪遗物”躯壳包裹着的空间,其内部并没有任何异常,不管考古队在地宫中停留多久,时间也不会消失,如果白毛专家身边的时间曾经消失过,那他早就被虚无彻底撕裂成原子粒子了,连尸体都不可能留下。

     真正古怪的地方,应该是“泥盆纪遗物”的躯壳,19美国海军曾根据特斯拉提出的“匣子猜想”,在费城进行过一次机密实验,通过交流电聚集了大量磁云,并将一艘“爱尔德里奇”号驱逐舰从中投放到另外的空间,这个实验证实了自然界中,确实存在着若干孤立的神秘空间,它们的周围,都是不能穿越的“弥漫物质”,也就是司马灰所说的“无”。

     因此“泥盆纪遗物”躯壳中的地下宫殿,相当于一个被“无”包裹着的匣子,唯有近似“虫洞”的通道,才能穿过线性的时间坐标,1958年的科学考察队,以及1974年的考古队,都是经过虫洞进入了这个神秘的“匣子”,它使前后两者的时间交错在了一起。

     在这个危急关头。胜香邻来不及对其余二人多说。只能形容“泥盆纪遗物”躯壳上地虫洞。是一个客观存在地通道。不过地底浓密地磁云。弯曲了周围地物理空间。所以考古队原路返回地时候。就已经找不到“虫洞”了。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胜香邻不会说些无根无据地言语。如果能找到“泥盆纪遗物躯壳”上地虫洞。就有机会逃出去。可四周漆黑一团。到处都在塌方。许多区域也已被碎石填埋。众人勉强置身在倾斜地“吞蛇碑”上。形势岌岌可危。多说还能再支撑一两分钟。怎么去远处寻找“虫洞”?

     三人想不出可行之策。实在不知应当如何理会。这时只听得“戚戚嚓擦”之声由远而近。用矿灯寻声照去。就见密密麻麻地“尸”。正成群结队从断裂崩坏地缝里涌出。迅速从四面八方向着“吞蛇碑”围拢而来。

     罗大舌头叫苦不迭:“怎么跟破裤子缠腿似地阴魂不散。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吃人?”

     司马灰一边盯着蜂拥而来地“尸”。一边对罗大舌头说:“罗大舌头还真让你给说着了。尸虽是山坟古尸里地滋生之物。但这玩意儿也有思维意识。不过只能同时思索一件事。刚才那阵墙倒砖塌。使它们受惊之后只顾逃窜。现在遇到活人就立刻把刚才那件事给忘了。意识里只剩下要啃噬人脑和内脏。你就是把它碾得粉身碎骨。它也想不起来别地事了。”

     罗大舌头也不知司马灰所言是真是假。但想其那些考察队员地死状。不禁心生惧意。与其被尸虫从七窍里爬进体内。还不如自己给自己来个痛快地。便对司马灰和胜香邻说:“我罗大舌头今天终于革命到底了。先走一步。到下面给你们占地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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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古代敌人 第八话 费城实验2

     司马灰知道罗大舌头就是嘴皮子上的本事,当初缅共.在原始丛林里,弹尽粮绝走投无路,剩下的人随时都可能被政丶府军捉住,处境险恶艰难到了极点,他也没舍得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枪。

     不料这时就听身旁“砰”的一声枪响,来得好不突然,顿时把司马灰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回头看去,原来开枪的不是罗大舌头,而是躺在“吞碑”上的通讯班长刘江河,他伤势很重,半壁身子都已麻木僵硬,脑中却还恍恍惚惚有些意识,也明白自己算是没救了,不想再拖累其余三人,趁着右臂还有知觉,拽出了胜香邻背包旁的五四式手枪。

     众人自从进了地底古城,长短枪支都是子弹上膛,随时处于可以击发的状态,刚才又都将注意力放在周围,所以没能发现通讯班长刘江河的举动,不过生死抉择可没那么简单,刘江河抠下扳机的一瞬间,心里终究有些软弱,枪响的同时手中发抖,结果子弹没有射入脑袋,反倒打在了腮部,将自己的脸颊射了对穿,等到众人反应过来,通讯班长刘江河已随着惯性滚下了倾斜的“吞蛇碑”。

     胜香邻急忙伸手救援,但在这转瞬之间,通讯班长刘江河身上就已爬满了“尸”,司马灰和罗大舌头看得心底一寒,忙把胜香邻拽回“吞蛇碑”。

     三人用矿灯照下去,所见实是触目惊心,就看满身是血的通讯班长刘江河,滚下去的时候压碎了几只尸虫,腐液接触空气立迅速变为浓酸,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已尸骨无存,周围的“尸”仍然不顾死活地爬将过来,也不免被浓酸化去,酸液从裂开的地面边缘,淌落到“泥盆纪遗物”的肉壳上,立时化为黑水。

     “泥盆纪遗物”的在腐蚀下开始逐渐死亡,它的躯壳由上至下向四周崩裂脱落,司马灰等人见脚下不住塌陷,不得不攀着倒下来的砖墙,一路往高处躲避,所幸处在最为及坚固的大殿里,才没被填埋下来的碎砖乱石压住。

     这时“泥盆纪遗物”的躯壳所剩无几,塌毁了半壁的地下宫殿,整个暴露在了火山窟里,司马灰等人都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次逃生的机会也是拿通讯班长刘江河拿命换来的,而且他死得十分惨烈,因此谁都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心头却像堵了块千均巨石,感到透不过气来。

     三人强行抑制住悲戚之情,翻过附近堆积如山的乱石,从“泥盆纪遗物”残存躯壳的通道中,离开了地下宫殿的废墟,正想摸到洞壁处寻找出口,可四下里冥冥默默,矿灯的光束越来越暗,头皮子也跟着一阵阵发紧,就觉那黑暗深处,放佛有种巨大无比的吸力,要将众人的灵魂从身体中揪出。

     司马灰脸色骤变,考古队的幸存者根本没有脱险,“泥盆纪遗物”的躯壳已经死亡了,可它的“幽灵”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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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古代敌人 第九话承压层1

香邻也意识到“泥盆纪遗物”的躯壳虽已被毁,但“无”并不属于任何物质,腐酸对它完全没有作用。

    三人没想到通讯班长刘江河死得如此之惨,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很是替这巴郎子感到不值,而此时置身于火山窟底部,周围全是倒斜面的山壁,围得铁桶也似,除非是肋生双翅,才能够到先前从洞口垂下的绳索,而“泥盆纪遗物”残留下的弥漫物质,摆脱了躯壳的束缚,正在无休无止地迅速扩散,好似一条吞吐千丈妖气的巨蟒,在这黑暗的深渊中苏醒了过来。

    司马灰脑中嗡嗡作响,记得这火山窟边缘有座大石门,通往绕山而造的地底古城,那道巨门从内向外关闭,两边各有一尊铜人,在外撼动不了分毫,如今说不得了,唯有跑过去设法从内侧推开它,行得通便是一条生路,行不通无非就是一死。

    罗大舌头心知那座巨门坚厚无比,重量何止千斤,积年累月之下布满了苍苔,都快在地底下生根了,只凭考古队剩下来的三个幸存,多半是推不开它,不过那也无关紧要,大不了冲过去一脑袋撞死,总比留在地狱里慢慢腐烂来得痛快。

    三人当即逃向山壁下的石门,司马灰和罗大舌头狠下心来,口里声呐喊,正要上前动手,胜香邻却忽然拦住二人说:“别过去,不能再往那边走了……”

    司马灰如何不知道轻重,整个地底古城都会被“无”所吞噬,即使逃出火山窟,恐怕最终也难免一死,但困兽犹斗,咱都不缺胳膊不缺腿的,难道甘心坐以待毙不成?

    胜香邻道:“你先听我说,如果从这座大石门离开火山窟,咱们三个人都会死。”

    罗大舌头闻言满头雾水,如今还拿不准能否推得动这座石门,为什么会说离开火山窟就难逃一死?

    司马灰却是心念一动,这座孤立在地底的火山是有些不太对劲,它根本就不是“火山”。

    第9话承压层1

    罗大舌头焦躁起来,觉得司马灰是不是在说胡话?这火山就跟个大烟e;一般,有形有质的矗立在地底古城中,怎能凭空认定它不是火山?

    司马灰察觉到情况并非如此,如果从表面上看,这座烟e;形的高耸山峰,内外都和火山窟无异,但这里没有硫沉积物,也许地底火山死亡了上亿年,那些沉积物早已分解消散,不过脚下隐隐传来的震动和异响,却显示出山脉深处蕴涵着活跃的巨大能量,既然空气里没有硫的气息,所以绝不会是地下的熔岩,可“泥盆纪遗物”的躯壳溶化之后,强酸仍在向洞窟底层渗透,根据周围的征兆和迹象判断,沉眠蛰伏的火山很快就会喷,至于这座不是火山的火山里,究竟会喷涌出什么可怕的东西,司马灰就完全猜测不出了。

    胜香邻对地质构造的了解程度远比其余二人为多,她知道没有炙热岩浆的火山窟是个“泥火山”,俗称“压力锅”,也是地下洞窟内最为危险的存在,要是生爆炸或释放,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当初负责钻掘罗布泊望远镜的苏联专家,也对地底的“压力锅”深为恐惧,而且毫无办法,只能希望这个巨兽继续长眠,永不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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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古代敌人 第九话 承压层2

    因为极渊空洞里出现的压力和地下水,大多集中向深层传导,在地壳与地幔的裂隙中,被加压加热,几乎每一滴水都要渗漏几千米的距离,又受到重量压制,在烈火中熬炼千百年,才会化为气态物质循环向上,成为凝聚在极渊半空的云团,这个过程震荡激烈,鬼哭神愁,它所产生的威力和破坏性难以估测。

    地底古城中的山峰,就是个千百万年以前形成的“压力锅”,类似的地方在极渊深处应该还有许多,可现在被地层结构受到破坏,脚下逐渐加剧的震感,显示地脉中的热流已经开始膨胀,由于那座巨门破坏了山壁,所以山峰外部的古城在一瞬间就会被其埋没,如果考古队仅想凭借两条腿徒步奔逃,必然有死无生。

    三人站在巨门前的隧道里,利用矿灯照视四周,想寻个藏身之处暂作躲避,可山腹内的洞窟围得犹如铁桶,攀上高处的山口也是死路一条,这时洞窟底层忽然塌陷崩裂,无穷无尽的泥浆喷涌而出,“泥盆纪遗物”残存的躯壳,以及其体内的“弥漫物质”,变成为了一个无底黑洞般的漩涡,随即被喷发的泥浆埋没。

    由于这火山窟里除了存在大量菌类植物,还有许多肉眼难以分辨的细小微生物群落,它们能够忍耐高温、地热和强酸,在温度高达1度的时候仍能生存,那种残酷异常的环境,与37亿年前生命诞生时的环境非常相似,另外此类微生物会随着地热的变化,会呈分别现出黄、橙、红、褐等不同颜色,好似极光般炫目耀眼,使得整个漆黑的火山窟里,一时间亮如白昼。

    司马灰等人趁机看得清楚,俱是骇异难言,那个“大肉柜子”的确十分恐怖,即使躯壳坏彻底死,它体内的“弥漫物质”仍可吞噬空间,但仅在一瞬间就被咆哮的泥浆吞没,无法确定会被带到哪里,从此以后就地底就多了一个充斥着“无”的空洞,然而在地幔深处源源不绝的脉动中,它的存在完全可以被忽略不计,也许最终只能沦落为一个永远塌缩在岩浆里的“幽灵”。

    三人尚未从震惊中平复过来,滚滚浊流席卷着泥石就已向巨门涌来,司马灰被逼得走投无路,瞥见身旁九尊禹王铜鼎,腹深足高,又是用陨铁炼成,耐得住烈焰烧灼,索性就招呼罗大舌头与胜香邻,一同爬着鼎壁翻身跳入其中,还没等站稳脚跟,灼热的泥浆就流到了近前,以排山倒海之势,将几尊青铜古鼎猛然向前推去,只听耳轮中轰隆一声响,竟将那座巨门从中撞开。

    众人置身在歪斜晃动的大鼎腹中,一个个都被撞得五脏六腑翻滚颠倒,神智多已恍惚不清,却仍紧紧拽住鼎耳,丝毫不敢放松,唯恐被甩落出去。

    过了约莫两分钟,伴随着低沉的怒吼,又听得一声炸雷霹雳般的巨响,然后耳朵就聋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原来最开始涌出的大量泥浆,只是火山窟底层的淤积物质,温度并不太高,随后的巨响则是“压力锅”中的蒸汽涌动,三人冒死探头出去张望,就看山峰顶部出现了一个白茫茫的蘑菇云柱,已升至两百多米,内部全是灼热的光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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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古代敌人 第九话 承压层3


      众人脸上被这奇光异雾映照,面色都已同死人一样惨白,此时热风酷烈,视线远端的景物变得模糊。

      胜香邻知道厉害,热流能使一切生物炽为飞灰,连忙示意司马灰和罗大舌头,不要再看山峰高处的蘑菇云,以免视网膜被烧落。三人不敢再看,都低下头在铜鼎里蜷成一团,任凭汹涌奔腾的泥石流中颠簸起伏。

      这地底下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膨胀活动,散发着光雾的蘑菇云出现之时,也有许多滚沸的地下水被带到高处,又像瀑布倒悬,从半空里劈头盖脸地撒落下来,随即就是难以估量的泥浆,混合在热雾从洞窟里喷涌而出,“压力锅”的山体开始崩裂,整座地底古城立刻陷入了滔滔浊流之中,有无数被高温熔化的石头,还在沿着山坡翻滚而下,极渊上方的地壳受到气压作用,也在整块整块地从高处塌落,声势极其骇人。

      司躲在鼎腹中,心想多亏胜香发觉了“压力锅”的异动,倘若众人直接逃入地底古城,此刻都得被泥浆埋住做了殉葬的“活俑”,但禹王铜鼎在灼热的泥浆中,也随时有可能沉没倾覆,更不知会被带到什么地方,不过事到如今,也只得听天由命罢了。

      正自心神不定之际,铜鼎忽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三人全指望这尊大鼎容身,不得不戴上风镜探身察看,就见翻涌的泥浆里伸出一只大手,似乎是巨门前矗立的持蛇铜人,想来也是被泥石推到此处,竟将鼎身外壁撞开几道裂纹。

      三人心头猛然一沉,拿罗大舌头的话来讲,这时候想哭都找不着调儿门了,却在此时,面前现出一大片黑沉沉的巨岩,铜鼎被汹涌灼热的泥浆推到近前,鼎身缓缓向下沉去,司马灰趁势爬上山岩,伸手将其余二人逐个接应上来,岩体底部的温在迅速升高,三人虽然戴了手套,仍耐不住高热,呼吸更是艰难,被热流逼得不停地向高处攀爬,然而越爬越是心惊,这块岩体高得难以估量,说是一座大山也不为过,先前考古队抵达火洲的时候,却并未发现它的存在,放佛是突然从地冒出来的。

      胜香邻看漆黑的岩层断上满是气孔,分辨出是玄武橄榄岩,极渊里没有这种岩石,推测是刚刚崩陷下来的地壳岩盘,如果是板块规模的沉降,可就不止大如山岳了,玄武岩结构致密,但脆性较高,很容易塌陷碎裂,因此不能久留。

      三个人不顾.身火烧火燎的疼痛,咬紧牙关在倾斜三四十度的岩体攀爬,几百米高的岩盘尽头,是地壳底部的断裂带,有着千层饼似的皱褶纹理,来自底层深处的膨胀活动,使极渊里的空洞被大幅度抬升,众人身后的岩盘断裂带不停地塌陷,脚下根本不敢停留,只能不断顺着断裂的地脉向前,沿途跌跌撞撞,移动到一处平缓的“地床”,终于感觉不到深渊里传导上来的热流了。

      众人亡命到此,四肢百无一不疼,体力精神都已超出负荷,筋疲力尽之余,半话也说出来,更顾不上裹扎身上的伤口,躺倒在地喘着粗气,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司马.喘息了好一阵子,只感到头疼欲裂,但混乱的意识逐渐聚拢,发觉耳中还能隐隐听到岩盘持续沉陷的震动,没从这地狱般的深渊里爬出去之前,就谈不上安全。

      胜香邻也为众人仍然置身于地壳底层,说不准还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她帮司马灰罗大舌头简单处理了伤口,就想动身出发。

      罗大倒在地上闭着眼一动也不想动,他想起通讯班长刘江河等人没能出来,心里极为沮丧,万念尽同灰冷,索性对其余二人说道:“你们一枪崩了我算了,我罗大舌头可真遭不起这份罪了,何况考古队就剩下咱们仨,活着回去也没法交代啊,与其再去砖瓦场写材料钻热窑……或是到火车上替香港同胞喂猪,那还不如死在地底下,兴许还能混个革命烈士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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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古代敌人 第九话 承压层4

    胜香邻没想到值此生死关头,罗大舌头怎会冒出这种念头,又不能就此抛下他不管,只好上前劝说了几句,对方却充耳不闻。

    司马灰知道罗大舌头要是犯起浑来,讲什么道理全都没用,就说:“别他娘装死挺尸了,如果这回能够侥幸生还,老子就带你们下馆子去。”

    罗大舌头一听这话,忍不住睁开眼问道:“下馆子……吃什么?”

    司马灰说:“咱们前些年在缅甸山区作战,回来就蹲热窑改造思想,然后又跟考古队进了罗布泊荒漠,有多久没吃过正经伙食连自己都算不清了,要是就这么死掉实在太亏,我看咱逃出去之后,怎么也得先祭祭五脏庙,到馆子里也不用点那些花里胡哨的南北大菜,直接告诉跑堂的伙计,把那花膏也似好牛肉,捡大块切十来斤,有酒只管上……”

    罗大舌头打断司马灰道:“算了吧你,现在的饭馆一年到头就供应那几样,还点什么菜?再说你直接跟服务员这么讲话,人家还不拿大耳刮子抽死你,你得先说‘翻身不忘共丶产党,吃肉感谢毛主席’,然后才能再提吃饭的事,这我可比你清楚多了。”

    话虽这么说,但人处在绝境之中,最需要的东西只有希望,即是对“生存”持有饥饿感,而在罗大舌头这,唯一实际点的希望也就是下回馆子,于是强打精神爬起身来,跟随司马灰继续向着地质断裂带的深处行进。

    苏联专家留下的探测数据显示,罗布泊荒漠下的地壳,主体都是玄武岩层,平均厚度在8000米左右,地床和岩盘间的断裂带纵横交错,结构比人体内的毛细血管还要达,这是在密闭环境下,经过三十亿年的一步步演化、组合、破坏,才逐渐形成了今天的面貌,又因地底生了大规的膨胀抬升活动,所以才使之暴露出来。

    司马灰等人都有探地钻洞的经验,从深处向地表移动反倒容易得多,因为不需寻找要具体的目标,别搞错大致方位就行,只要避过塌方的区域,跟着岩层缝隙里被流水冲刷过的痕迹,便不会迷路。

    三人仔细辨别附近的底层结构,从中寻觅路径,迂回向上而行,接连走了十几天,粮食和水早就没了,只能捕捉岩隙里的白蛇来吃,种种艰难困苦不必细表,最后从一片干涸的湖床裂缝里,爬回了地面,当时天黑,眼前所见只有遍地流沙,充满了荒凉沉寂的气氛,和地底极渊里的情形相差无几。

    没过多久天色破晓,就看风动流沙,一片金黄,四周是无数土墩和岩塔,七零八落地矗立在蓝天和黄沙之间,古西域立国三十六,有大小城池七十二座,几乎全部被黄沙埋没,目前被现并考证出来历寥寥无几,没人知道这片神秘怪异的沙漠究竟是什么地方。

    三人一个个面目焦黑,身上浑合着烟火、泥土、血污,俩眼都红得快冒烟了,在地底下也没注意到,出来互相一瞅怎么都成鬼了?更没想到还能活着重见天日,不由得百感交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胜香邻忽然一头栽倒在了沙漠中,旁边的两个人急忙上前扶住,就见她脸色苍白,口中全是黑血。司马灰身上感到一阵颤栗:“一路上连遭巨变、险象环生,早把‘地压综合症’之事抛在了脑后,如今这勾命的东西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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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古代敌人 第九话 承压层5
    不过进入“罗布泊望远镜”的考古队员,个个身上血管发青,全受到了地压影响,在没有减压的情况下返回地表,都会血管破裂而死,为什么三个逃出来的幸存者当中,却只有胜香邻出现了意外?

    其实地壳深处的玄武岩体,在地质结构里属于承压层,等于是一座天然的“减压舱”,这与岩体内密集的气孔有关,古时候的吐火罗拜蛇人,便是利用玄武岩矿脉逃离了深渊,当然这些隐情就不是众人所能想到。
    司马灰看胜香邻吐出黑血,似乎是在地底下受了热毒,积郁在肺部,吐出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可在大沙漠里无医无药,也未必能保住性命,司马灰不敢耽搁,他有心隐匿行踪,当即将“PPS冲锋枪”拆解了,连弹药一起埋在沙漠里,又以指北针确认了方位,同罗大舌头轮流背负着胜香邻,在沙漠里徒步行进。
    走不出三五里地,身后便刮起了大风沙,沿途的足迹和标志很快就被流沙掩埋,罗大舌头心里没底,又问司马灰:“这得走到什么时候才算一站?”司马灰低头看了看指北针,在风沙弥漫的恶劣情况下,根本没办法确定这东西是不是还能指北,考古队剩下的人员要是走不出去,就会成为埋在沙漠里的三具干尸,可即使能走出去,也仍然摆脱不了命运中的死循环,因为想解开这个“死循环”,还要去寻找地底壁画中那个……头上生有肉角的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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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一话 长途列车  
     考古队幸存下来的三个人,在沙漠里走了整整一天,终于遇到一队“乌兰牧骑”,互相询问之后,才知道这里是库姆塔克沙漠东北边缘,距离白山已经不远,大漠白山之间有片人烟稀少的草原,附近草场生产队里的牧民大都是蒙古人。  
     罗大舌头颇为吃惊,他还以为从地底下钻出来,竟然到了内蒙古大草原,这一路辗转起伏,行程何止几千里,要不然怎么会有“乌兰牧骑”?  
     司马灰却知道新疆西至塔里木盆地,东至库姆塔克沙漠,凡有草场草原,便多为蒙古族聚居之地,当年土尔扈特摆脱沙皇统治,于伏尔加河流域东归从龙,清朝乾隆皇帝颁布御旨,命其分东西南北四路,共十旗,游牧于珠勒都斯、鹰娑山、白山等地,所以新疆东南的牧民大都是蒙古人,而这队过路的“乌兰牧骑”,即是流动于各个牧区之间的文工宣传队,能侥幸遇上这些人,就算是把命捡回来了。
     司马灰没敢承认自己三人是进过“罗布泊望远镜”的考古队,只说是测绘分队,被派到到沙漠里执行勘测任务,胜香邻身上带的工作证也是测绘队员,电台损坏后,又遇到风沙迷了路,已经在沙漠里走了十几天了。  
     那队“乌兰牧骑”见司马灰说得真切,又有一名伤员急需救治,自是信而不疑,立刻腾出马匹,将三人带往附近的草场,交由当地牧民照料。
     方圆几十里内,只有这两座蒙古包,蒙族人自古民风淳厚,得知司马灰等人是遇难的测绘分队,便竭尽所能相助。
     司马灰见胜香邻的情况趋于稳定,便向牧民借了套齐整衣服换上,前往百里之外的县城,给远在北京的刘坏水发了封电报,让其尽快赶到新疆接应,并嘱咐刘坏水千万不要对外声张,事后少不了有他一些好处。  
     胜香邻之父胜天远对刘坏水有救命之恩,他得到消息之后,果然匆匆赶来接应,准备到临近的甘肃境内,搭乘长途列车返回北京。  
     司马灰想将那块从楼兰黑门里带出来的法国金表留下,用以感谢蒙古牧民相救之德,怎知对方拒不肯收,他只好在临行前悄悄放在蒙古包内。
     司马灰在黑屋的时候长期吃铁道,对铁路部门的制度十分熟悉,寻思众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受不了长途颠簸之苦,倘若是硬座或站票,这趟下来可真吃不消了,就拿宋地球留下的介绍信和工作证,私下里稍作篡改,到车站里买了四张软卧车票。  
     刘坏水对此事极为惊讶,要知道软卧车厢可不是顶个脑袋就能随便坐的,普通人有钱也买不着票,按规定只有十三级以上的高干,才有资格乘坐软卧,票价则是硬卧的两倍。刘坏水以往乘火车经常出门,但他连软卧里面是什么样都没见过,坐进来一看确实不一样,车窗地窗帘都绣着花,雪白的铺盖一尘不染,单独配送的餐品也更加讲究,感觉真是开了眼界了。  
     刘坏水早憋着一肚子话想说,在牧区的时候没敢开口,坐到车厢里关上门才找到机会,他趁罗大舌头去餐车吃饭,突然对司马灰一竖大拇指: “八老爷,可真有您的,换作旁人也未必回得来了。”他先是将司马灰捧了一通,说什么“蝎子倒爬城”古时唤作壁龙功,宋太祖赵匡胤在位时,汴梁城中有名军官,行动轻捷,武功高明,尤其擅于飞檐走壁之类的轻功,脚下穿着吉莫靴,凡有高墙陡壁,都可跃身而上,挺然若飞。某日太祖在宫中夜观天象,忽见一物如鸟,飞入内宫,转天公主的镂金函枕不翼而飞。太祖查问下去,才知汴梁军中有个异人,翻越城墙易如反掌,还能沿着大殿的佛柱攀到檐头,百尺高地楼阁也视如平地,内府失窃的宝物,必是此辈所盗,奈何没查到真凭实据,无法治罪。太祖皇帝闻言惊奇不已,就传下圣旨说此人绝不可留在京城,应该发配到边疆充军,可等禁军前去抓捕,那人却早已杳无踪迹了。
        刘坏水说司马灰不仅得过这路“壁龙倒脱靴”的真传,又通晓相物古术,根基很好,更兼胆略非凡,智勇过人,看命格属土,乃是北宋年间的锦毛鼠白玉堂白五爷转世投胎,今后前程远大,能够安邦定国。  
     司马灰知道刘坏水的意思,就止住他这番虚头巴脑的话头,直接说明了实际情况,这次跟考古队进往罗布泊,真没想过还能有命活着回来,可既然没死,那就还得跟“绿色坟墓”周旋到底,因此剩下来的三个人必须隐姓埋名,随后的一切行动都要秘密进行,绝不能走漏任何风声,否则无法确保安全,就当这支考古队全部死在了地底。  
     刘坏水早已看出司马灰有这种打算,所以也没感到十分意外,但胜香邻是阴寒热毒之症,肺里淤血难清,时常咳血,一度高烧不退。刘坏水感念胜天远的恩德,凭他的社会能力,安排胜香邻躲在北京养病不成问题,还能请到相熟的医师到家中诊治,可不知司马灰和罗大舌头二人今后如何打算?  
     司马灰这条命原本就是捡回来的,安顿好了胜香邻,再也没有别般牵挂,考古队在地底下找到了山海图拓片,以及那白毛专家解读“夏朝古篆”的密码本,接下来自然是要以此为线索,去寻找“地心通道”,可不管干什么也得有充足的经费支撑,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当初以卖“火龙驹皮袄”为名,赚了一笔钱,但大部分都给阿脆老家的祖父苏老义寄去了,剩下的则买了软卧车票,现在身上穷得叮当响,连一个大子儿也没剩下,不仅是发电报时许给刘坏水的好处无法兑现,现在还打算再借笔款子作为行动经费。
     刘坏水一听赶紧摇头,面露难色说道:“我在考古队的差事能赚几个钱?您别看我平时做些打小鼓的买卖,可如今这年月都是收货,向来只进不出,钱都压在东西上了,再说您瞧我这也是一把岁数了,不得在手头给自己留俩钱当棺材本儿吗?”
     司马灰知道刘坏水这种人把钱都穿在肋骨条上了,用的时候得那钳子往下硬揪,要钱比要命还难,于是就说:“刘师傅,瞧把您给吓的,您得容我把话说完不是,咱们两家多少代的交情,我能白要您的钱吗?”  
     刘坏水俩眼一转:“莫非八老爷手上……还有户里留下来的行货?”
     司马灰说:“行货可真没有了,我要搞来两件西贝货,也瞒不过您的法眼,不过我们这趟去罗布泊,倒是带回几张拓片,您给长长眼,看它能值几个银子……”  
     刘坏水什么没见过,寻思所谓的拓片和摹本能有什么价值,心下很是不以为然。可等司马灰取出拓片一看,刘坏水的眼珠子落在上面就再也移不开了:“这是……禹王鼎上的山海图!”
     司马灰点头说:“刘师傅你这眼可真毒,也确实是识货之人,您给估估这件东西怎么样?”
     刘坏水想了想说道:“要往高处说可不得了,想当初混沌合一,不分清浊,自从盘古开天辟地,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天地又合,孕育而生万物,后来苍天裂、玄铁熔,才有女娲补天,禹王治水,铸九鼎划为九洲,可以说这九尊大鼎都是无价之宝,一出世就能震动天下。可青铜大鼎不是俗物,一般人绝不敢收,因为国家法度不容,何况普通人家能有多硬的命,藏在宅中恐怕也镇它不住。另外这铜鼎上的山海之图,只是影本拓片,流传出去就可以随意复制,成不了孤本终究不算宝物,依我看这些拓片,顶多能值个一块钱。”
       
司马灰大为恼火:“到了打小鼓的买卖人嘴里,普天底下就没好一件东西了,我就是能把‘汉宫烽火树’带出来,可能也比一筐煤球贵不了多少。这几千年不曾出世的东西,您才给估出一块钱来?一块钱够干什么的,我干脆去五毛让五毛,白送给您多好?”
     刘坏水大喜,忙道:“那敢是好,此话当真?”  
     司马灰说:“当什么真?我压根也没打算让给您,我留着它将来还有大用场,现在拿给您看的意思,就是想让您明白——地底下可不仅只有矿脉岩层,也埋藏着许多旷世难寻的奇珍异宝,您要是能把经费问题给我们解决了,我这趟好歹给您捎件大货回来。”  
     刘坏水听得心动,他也知道古物大多埋于地下,不在坟里就在洞里,再往深处更有许多未名之物,这倒不是虚言,只是担心司马灰等人没命回来,自己把本钱扔出去了,可连个响儿都听不见,但在激烈的思想冲突中,最终还是投机心理占据了主导,刘坏水咬了咬后槽牙,同意了司马灰所提的条件,二人当即在车厢里,当着毛ZHUXI像章立誓为证。  
     刘坏水又恭恭敬敬地将ZHUXI像章重新戴上说:“这可是真龙天子,咱当着他老人家不敢有半句虚言假语,更不能三心二意。”然后他告诉司马灰,今时不比往日,像什么铜尊铜鼎之类的东西实在太扎眼,瓷器又容易破碎,路上不好夹带,拿回去也不好藏纳,最好的大货就是古玉,古语说‘玉不琢不成器’,但地底下的玉器,并不是年代越久就越值钱,需要详加识别。这里面有个秘法,凡是好玉,一定是温润坚硬、细腻沉重,但入土久远,其性其质会慢慢发生变化。你要是看到玉体发松受沁,那入土的年代大概就在五百年左右了,如果有一千年,玉质会变得有些像石膏,两千年形似枯骨,三千年烂如石灰,年代再久则不出世,因为早已朽烂为泥了。夏商周这三代旧玉,质地朽烂,玉性未尽,若是魏晋南北朝时的老玉,质地未变,玉性尚坚,偶有软硬相间的玉器,则是南疆中的古藏之物,谁要是能找来一件形如枯古,殷虹胜血的千年旧器……  
     刘坏水唠唠叨叨地说到此处,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司马灰这趟要去什么地方,有没有旧玉还不可知。
     司马灰早在旁边听得心不在焉了,他也正想问刘坏水一些事情,就指着山海图拓片上的一件事物相询:“刘师傅您可是晦字行里的老土贼了,见过听过的古物不计其数,能不能看出这件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刘坏水带上老花镜,盯着拓片端详了半晌,奇道:“山海图里描绘的这件古物,好像是部机器,一部……很大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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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二话 秘境
     司马灰知道山海图中描绘的奇怪物体,早在神农之时就已经有了,它要真是一部“机器”,至少也有好几千年的历史了,想来不能以常理度测,就请教刘坏水道:“您给好好说说,我愿闻其详。”  
     刘坏水嘬着牙花子道:“据我所知,这件东西确实是有,可年代太古了,您别说我一个打小鼓的,就算胜老板再世,他也未必解释得明白,我把肚子里的存货抖落出来不要紧,但这道听途说,却不敢保证是真是假,所以我姑且一说,您就姑且一听。”  
     司马灰点头同意,他手中的那册“密码本”,前面逐字录有“夏朝古篆”的译文,后面还空着多半,便顺手掏出笔来,听刘坏水说到紧要之处,就在本子上详细记下。  


     原来考古队从地底下带回来的山海图拓片,只是其中的九分之一,铸刻于这部分的神秘图形,记载着地表以下的各种地形地貌,以及大量古代生物。在接近顶端的区域,描绘了一个头上生有肉角的巨人,面前摆放着一个圆盘状的神秘物体,它分为数层,像塔又不是塔,显得奇形怪状,遍体都有诡秘复杂的纹路,也不知道是金属还是石料,四周有异兽盘踞,上方则是一条缠绕数匝的吞山怪蟒。
     司马灰等人在地底古城中,也见过与之类似的壁画,根据解读出的“夏朝古篆”,得知那头上生有肉角的人形,就是上古之时的神农氏,而这个圆盘状的物体,名为“天匦”,是通往地心深渊的关键所在。
     刘坏水所言与司马灰掌握的线索基本一致,但也有许多他根本不知道的情况,刘坏水讲得十分详尽,他说诸如“燧人取火、有巢筑屋、女娲补天、伏羲结网、仓颉造字”之类,都是上古大圣大德之人的事迹,要是没有他们,咱至今还得茹毛饮血在树上睡觉呢,那上古之人身体长大者最多,其性情极为淳朴,因为处在十分原始的时代,形貌如兽者也多,到得后世,就把这些先贤古圣给图腾化了。所以说到“神农氏”,在《述异记》里的描述他是头上生有肉角,腹如水镜,洞见肠胃,不管吃了什么东西,都能直接在外边看到,故此才能尝百草、辨五谷。
     不过刘坏水也认为山海图里描绘的神农,应该是个地理坐标,位置大概在一座大山底下,据说老君山最高处日“神农架”,悬崖峭立,林木蒙茸,自古人迹罕至,此地处于大巴山余脉东端,相传神农氏在此架木为巢,因而得名“神农架”。咱们国家在1970年,于房县、兴县、巴东三地,析置“神农架县”,这是先有山名,后有县名。
     司马灰听到此处,觉得有些搞不懂了,只通过拓片中的图形,怎么就能轻易确定这是个地理坐标?  
     刘坏水说这山海图里记载得再清楚不过了,可要想弄明白地形地势,得先搞清楚上面盘曲起伏的东西是什么。
     司马灰莫名其妙地说:“那似乎是条栖息在地底的巨蟒,而且体形奇大,能吞山岳,它与地形地势有什么关联?”
     刘坏水说:“这哪是什么吞山的怪蟒,您再仔细瞧瞧,它还像什么别的东西?”  
  
     司马灰又看了看拓片,若说是地底怪蟒,也仅具轮廓,分辨不出蟒头蟒尾,以他的眼力,终究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物体。
       
刘坏水说:“其实它是条山腹里的隧洞,内部岩层色泽乌青,酷似从死尸身体里拽出来的肚肠子,非说像蟒蛇也无不可,反正就是深山里天然造化的盘迭洞窟,古称尸肠洞,上边的山形也很特殊,地层里蕴藏的化石特别多,这种罕见的山形地势,只有大神农架的原始森中才有。听那些个早年间的老郎们所言,尸肠洞深不见底,尽头多半通着锁鬼的阴山。”  

     司马灰说:“它不就是一个盘迭形的山洞吗,能比罗布泊远镜还深?深渊在古书中也被称为九重之渊,我要是没记错,庄子有言——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颌下。可见真正的重器秘宝,都在地下绝深之处,因此地洞越深越好。”  

     刘坏水点头称是:“你们此去如能得手,自是最好不过,我那件‘大货’就算有指望了。但庄子这话里可也透着十足的凶险,别忘了古人还曾说过——虽有善烛者,不得照於九重之渊。可见那地底下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看,也绝对不能知道的,只盼八老爷您千万不要有去无回才好。”  

     司马灰听得此言,暗觉一阵毛骨悚然,古人预示的“九重之渊”,应该就是“绿色坟墓”要找的地方,于是又问刘坏水,尸肠洞的具体WEI置所在,那一带都是莽莽林海覆盖的崇山峻岭,峭壁险崖极多,只凭一两个人,怎样才能找到隧洞入口?另外那部几千年前的“机器”究竟是何物?能否确定它就在隧洞最深处?  

     刘坏水为了司马灰许下的“大货”,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当即话复前言,接着说道:咱还是一个一个的来吧,先说这个所谓的“机器”,或说是“机械”,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这东西了,古书中称其为“天匦”,是度量天地之物,能够自行自动,春秋战国的时候,它还在大神农架隧洞深处,近些年出土的古楚国墓葬壁画和绣简里,也有与之相关的记载,但内容离奇诡秘,今人多不可解。  

     因为当地也曾是巫风盛行的古楚国疆域,春秋战国时六十万秦军大举南下灭楚,却没在楚王宫室里找到大批珍宝和青铜重器,据说当年都被楚幽王埋到尸肠洞里去了,那其中有飞僵出没,生人莫近。此后的两千余年,高山为谷大海生尘,地形地貌发生了显著变化,如今这条深山隧洞的具体丨位置,可就很难找了,另外尸肠洞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地名,之后的县志方志都不再用此称谓,它早已变成了一处不为人知的“秘境”,所以只要世间确有此物,它就应该还在“神农架”。  

     司马灰听完刘坏水的讲述,仍旧难以想象“天匦”究竟是个什么,大概这古老的传说年代深远,内容早已失其真意。看来只有眼到腿到,真正在深山里找到它,才有机会解开谜团,根据拜蛇人留在地底密室中的古篆记载,好像“天匦”就是抵达深渊的通道,这也是司马灰所知的唯一线索,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打定主意要去探个究竟。
于是等罗大舌头回来之后,众人便继续在车厢里低声密谋,司马灰向来胆大包天,又自持有一身本领,打算凭着一纸私自篡改过的介绍信,与罗大舌头两人冒充成考古队员,直接进山探秘,而且要尽量隐踪匿迹,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为明抢易躲、暗箭难防,此时无法确定国内还有没有“绿色坟墓”的潜伏份子,万一走漏了风声,难保进山后不出意外。

    刘坏水并不赞同,他指望司马灰能活着带出几件“大货”,自然要稳妥起见,“大神农架”处在鄂西腹地,山区岭高林密,覆盖着终年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地底隧洞中更是情况不明,只有两人前往,纵然有些个手段,也未免势单力孤,恐怕难以成事,应当先回去从长计议,最好多找几位奇人异士相助。

    司马灰也深感觉力量有限,可来自时间上的压力,根本不允许他再有延误,现在是有条件要去,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去,另外司马灰也不打算让不相干的人卷入此事,前两回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胜香邻上车前刚刚打过吊瓶,身体仍然十分虚弱,但始终在听司马灰等人商议去大神农架的计划,她支撑着坐起身来,低声对司马灰说:“我现在已经好得多了,你们这次进山寻找天<,事关重大,我也必须参加,再说小组中缺少了懂得地质结构的成员,探洞时面临的困难与危险,都会成倍增加,咱们在一起多少是个照应,不管遇到任何情况也能商量着应付,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两个人,都知道胜香邻的性格看似平和,骨子里却有十分的主见,一旦是她认准的事情,就从来不肯听人劝说,你不同意她也会自己随后跟来,况且留下她孤身一人,也确实难以放心。

    刘坏水不想让胜香邻冒这么大的风险,但他的话更没作用,劝说无果,只得掏出收货用的几百元本钱和二百多斤全国粮票,全部交给了司马灰,嘱咐他一定想办法照顾好胜香邻,“大货”以后再说不迟,这趟只要活着回来就成。

    司马灰等人谋划定了,看天色已然大黑了,就想在列车上就寝,但胜香邻对司马灰说:“列车在抵达首都之前,一定会有工作人员来软卧车厢检查,咱们这四个人,都加起来也够不上行政十三级,到时候怕是遮掩不过去了,此外北京站里人多眼杂,出于保密和安全因素考虑,最好在中途下车,直接取道南下。”

    谁知罗大舌头坚决不肯,他还发表了一番高见,却要从火车说起,因为说起火车来,罗大舌头对它可实在是太有感情了,当年跟夏铁东南下缅甸的时候,众人哪里有钱买票,途中好不容易才混上一列火车,那趟破车开得甭提多慢了,走走停停,一路上咣当来咣当去,都快把人给咣当散架了,车上人又多又挤,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加之天气闷热,老婆哭孩子叫,搞得乌烟瘴气,到处都是乱哄哄的,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怪味,那种罪遭的,可真是小鼻子他爷爷——老鼻子了。一般像这种超员的火车,列车员大多会偷懒不查票了,因为有心无力,根本挤不进去,可那趟车恰好是红旗乘务组,连续多年被评选为光荣的先进集体,一水儿全是年轻的女列车员,那些姑娘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也不怕又脏又乱,从人缝里生挤进来查票,还帮着旅客们搬行李送开水,真要给你做出个样来瞧瞧,可苦了罗大舌头等人,担心被查出来给撵下车去。当时多亏夏铁东急中生智,也不知从哪捡来一张破报纸,他不管旁人愿不愿意听,就主动学习雷锋丨同志,义务给车厢里那些乘客读报,宣传**思想和革命路线,当时夏铁东的装得颇为投入,读起来声情并茂,估计中央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也就这水平了,那些女列车员看到此情此景大为感动,觉得这小伙子不仅长得高大英俊,思想觉悟也特别高,坐着火车还自发给群众读报,传播当前的大好形势,他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上车还能不买票吗?于是隔过去没查这伙人,众人得以躲过一难,但心里甚是自卑,至今留有阴影。等从缅甸逃回来,罗大舌头又同司马灰在火车上出苦力,留下的记忆全都不堪回首,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进回软卧车厢,并且还能去餐车上吃顿饭,能混到如此地步,这辈子也算没白活,现在屁股还没焐热呢,怎么能半道下车?

    刚说到这里,刘坏水突然起身道:“听你们说起火车,我倒想起一件要紧的事来。”

    罗大舌头正发着牢骚,被刘坏水从中打断,显得颇为不满:“瞅您这份记性,我不说你也想不起来,怎么我一说你就想起来了,我看刘师傅您是有点老年痴呆,长此以往离弹琵琶可就不远了,趁着还明白,回去赶紧买俩铁球,没事儿的时候攥到手里搓搓……”

    司马灰使了个眼色,示意罗大舌头等会儿再发言,然后问刘坏水:“您要说的这件事,它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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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5 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berlin 于 2009-11-14 14:57 编辑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三话 林场怪谈

    司马灰的那意思是:“有好事你尽管说,坏事趁早别提,我听多了闹心。”

    刘坏水显得没什么把握:“按理说应该是好事,怎么说呢,我刚听这位罗爷提到火车上的事,就想起我还有个外甥姓白,以前是工程兵,当年去过朝鲜,还顶着美国飞机扔下来的炸弹,在鸭绿江上修过大桥,后来从部队转业,分配到地方上管铁道了,由于文革期间表现突出,又在县里当上了个革委会的头头,辖区恰好就在神农架苍柏镇一带,我可以写封信,让他想方设法关照你们一些,不过……不过我这成份不太好,就怕他现在不认我这个亲娘舅了。”

    司马灰觉得此事有胜于无,行得通当然最好,行不通也不打紧,便给刘坏水找来纸笔,让他写了一封信,夹在密码本里带在身边,当夜在长途列车中各自安歇,转天别过刘坏水,从半路改道向南。

    神农架地处鄂西腹地,那深山里头交通闭塞,根本没有铁路,司马灰等人只能先到房县落脚,一连在县城的地矿招待所里住了几日,一是为了让胜香邻调养身体恢复元气,二来还要提前为进山做些准备。

    司马灰担心路上有人检查,就把从“罗布泊望远镜”里带出来的苏联冲丨锋枪,全都埋在了沙漠里,如今身边只剩下三套“弧刃猎刀、 PitHelmet、鲨鱼~式防化呼吸器、风镜、毡筒子”,其余还有“指北针、防潮火柴、照相机、望远镜、信号烛、驱虫剂、过滤器、胶带、行军水壶、急救包”之类的物品,当时命都快没了也没舍得扔掉,如今果然有了用场。

    房县县城里物资匮乏,但好多人家到了夜晚,都要用“电石灯”照明,当地也有矿井,所以矿灯一类的照明器材得以补充,为了防止山里下雨,司马灰便按着缅共游击队里的土方子,用雨具自丨制了防水袋裹住背包,另外又准备了一批干粮和烟草,还在供销社买了几双胶鞋和长绳,并找个铁匠打了个壁虎钩子。

    唯独搞不到武器和炸丨药,司马灰等人还不了解山里的情况,没有枪支胆气终究不足,不过这个问题无法解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临到出发之前,司马灰带着罗大舌头和胜香邻去了趟澡堂子,这是县城里仅有的一家浴池,名叫“东风浴池”,取自“东风压倒西风”之意,原店几十年前就有,那时到林场里干活的北方人多,所以才盖了这么个澡堂子。

    “东风浴池”的店面格外简陋,陈旧失修,规模也不大,烧着个小锅炉,男部女部都加起来,容纳十几个人也就满员了,当时澡堂子里的“搓澡、修脚”等项目,也都被认为是“封、资、修”服务,给全部取消了,当年搓澡的现在改烧锅炉了,不管有没有顾客,他都能按月领工资,搓澡的手艺早已荒废了多时。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不知道胜香邻那边怎么洗,反正他们俩央求了半天,好话说了一箩筐,又递了半包烟,才说动烧锅炉的老师傅出来搓澡。

    罗大舌头自称是考古队的:“咱泡澡堂子完全是出于革命工作需要,因为这一出野外,至少也要去个十天半月,条件艰苦的时候连脸都洗不上,必须得先来搞搞个人卫生。”他又反复叮嘱那位搓澡的师傅:“使劲搓,褪下两层皮下来才好,等到洗白刷净之后,又得往火坑里跳了,下次洗澡……还他娘的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那师傅看这二人满身枪伤刀疤,不免又惊又奇,心中虽有惑,可也不敢多问,只盼这两位洗舒服了赶紧走人。

    三人从“东风浴池”里出来,只觉遍体轻松,都有脱胎换骨之感,又走到路边搭了辆拉木料的骡车,神农架尽是海拔两三千米的高山,形势巍峨,林木稠密,此地素有华中屋脊之称,进山路途十分崎岖,颠簸得众人昏昏欲睡,可到山里一看,司马灰等人都傻眼了。
        来到此地之前,听说神农架林木覆盖率非常高,遮蔽天空的原始森林随着山势连绵起伏,沿途所见,也确实是山势雄浑、溪泉涌,可许多地方都是荒山,有林子的区域多为“次生林”,漫山遍野都是树桩,显然经过了大规模的常年砍伐,地形地貌受到了严重破坏,山体已变得支离破碎。

     司马灰见状就想探听一些山里的情况,他没话找话寻个起因,要同那赶骡车的把式搭话:“老兵,看你这匹大骡子,个头还真不小。”

     那车把式大约五十多岁,以前是个解放战争时部队里的炊事员,支农支林的时候就脱下军装在此地安家落户了,看起来十分朴实,却是个天生的话痨,起了头就停不住,他说这骡子可不行,当年咱解放两湖两广的部队,全是“狗皮帽子”,带过来那些拉炮的大牲口,除了日本大洋马,就是美国大骡子,那都是从东北缴获的,吃的饲料也好,干起活来就是不一般,哪像这畜生拖几根木头也走得这么磨磨叽叽,现在大多数林场都停工了,要不然它能享这份清福?前些年大炼钢铁,砍了老鼻子树了,林场子一片挨一片,那木头运的,好多原始森林都是在那几年被砍没了,如今山上长起来的全是稀稀疏疏的二茬儿树,不过也托这件事的福,山区修了路,要不然连出门都不敢想,能到县里走一趟就了不得,算是见过大世面了,回来之后能把这事吹上好几年,到省城相当于出了一回国,谁要是去了外省,估计那人这辈子就回不来了,好多当地人一辈子没离开过这片大山。

     这个情况有些出乎意料,司马灰没想到伐木的规模如此之大,他又问那老兵:“现在这片大山全给砍荒了?”

     老兵说:“神农架这片大山深了去了,有好多地方不能伐木,因为砍倒了大树也运不出来,过了主峰神农顶下的>+口,西北方全是些峭壁深涧,那才是真正人迹难至的深山老林,有许多古杉树也不知道生长几千几万年了,粗得十多个人都抱不过来,那里面常有珍禽异兽出没,像什么金丝猴、独角兽、驴头狼、鸡冠蛇,还有白熊、白獐、豹子……,你掰完了手指头再掰脚趾头也数不清。”

     司马灰听说那地方至今还在深山里保存着原始状态,心里就踏实了许多,继续探问道:“那片老林子里安全吗?”

     老兵摇头道:“险呐,我在这的年头不算短了,可也就是剿匪的时候进去过一回,听我给你们说道说道,传闻神农架有野人,山里好多老乡都看过野人的脚印,真正见过的却几乎没有,咱这地方有个燕子口,就是野人出没的所在,那个口的地形实在太险要了,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前山峭壁最窄处只能飞过一只燕子,后山则是悬崖绝壁,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鬼神见了都得发愁,可你想到山顶,只有燕子口这一条险径可攀。解放那年,有千把土匪退到了山上,他们提前储备好粮食和水,足够维持数年之久,声称要死守燕子口天险,让攻上来的共军尸横遍野,以往历朝历代,凡是有官兵剿匪,只要土匪退到山上守住燕子口,底下的人就没咒念了,所以他才敢这么猖狂。”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听这种事格外来神,虽然明知解放军早把土匪消灭了,可这次行动好像比“智取华山”的难度还大,得用什么出其不意的战术才能攻上天险?

     那老兵说土匪就是伙乌合之众,以为当下还是清朝呢,咱就怕土匪散开来,仨一群俩一伙地藏匿到深山老林不容易对付,可都挤到山头上那不是自己找死吗?对付他们根本用不着智取?四野连锦州城和天津卫都打下来了,当然不能把这伙土匪放在眼里,咱炮团那美国1弹炮也不是吃干饭的,连喊话都省了,直接摆到对面山上开炮轰,那炮打得山摇地动,炮弹落下去砸在人堆里个个开花,刚打了没有两分钟,那山上就举白旗投降了,咱们部队上去搜剿残敌的时候,其中几个战士就在后山悬崖附近遇到了野人。

  由于双方相遇十分突然,都给吓得不轻,那野人高大魁梧,比常人高着半截,满身的黑毛,也看不清嘴脸,说是人可更像是猿类,一把抓住一个战士,直接就给扔下了峭壁,另外一名战士来不及开枪,竟跟那野人纠缠在一处,两个一堆儿滚落了山崖,后来侦察排绕路下去搜索,寻了整整一天,也没有找到尸体,兴许都被山里的大兽拖去吃了。

    有人猜测当时的情况非常突然,没准在山崖上遇到的是熊,可那玩意儿很是笨拙,怎么可能爬到那么高的峭壁上,还有人认为尸体掉下去之后,就被歪脖子树挂住了,山里野鸟多,用不了多大会儿功夫,便能将死尸啄成骨头架子,反正说法不少,但也是迄今为止,距离神农架野人最近的一回了,可惜活的没捉着,死的又没发现尸首。

    那老兵说到这里,又问司马灰:“你们考……考的是什么古?要到那深山野岭去做什么?难不成想捉野人?”

    司马灰唯恐露了马脚,赶紧用官词儿解释:“考古的定义可太宽泛了,人类的过去仅有1%能通过文字记载的史料得知,其余都属于未解之谜,破解这些谜团就是考古工作研究的课题。

    不过我们去神农架不是想找什么古迹,而是要采集地层下的化石标本,那片原始森林里的化石是不是特别多?”

    老兵点头道:“没错,一听言语你就是内行人,头些年林场里也来过一位找标本的知识分子,说咱这些大山是什么……远古……远古洪荒时代的备忘录,好像是这么个词儿,可那备忘录不是文书吗,它怎么能是座山呢?”

    这老兵并未向下追问,他告诉司马灰等人,神农顶后山的龙骨岭下有好多洞穴,那里面就有各种各样的化石,模样稀奇古怪,当地人管那些东西叫龙骨,可有化的那噶哒叫阴河谷,入口是条深涧,往底下恶兽很多,还有什么毒虫毒草,解放前又有野人出没,连采药的也不敢冒险下去,1963年的时候,咱那林场子里就闹出过人命:

    那时林场子的活很累,咱这条件又差,除了有一批部队转业的军人,就全是些外地来的伐木工人,好处是只要你肯来,就有你一口饭吃,也查你祖宗八代,所以伐木工人的成份比较复杂,连刑满释放人员都有,场子里偶有歇班的时候,这些人便常到山里去挖草菇、套兔子,用来打打牙祭改善一下生活。

    有那么一回,四个伐木工人绕过燕子垭,直接进到了阴河谷附近,看深涧底下的地缝子里黑气弥漫,其中一个人绰号老瘊子,略懂些旧社会的迷信方术,能够观山望气,他眯缝着俩眼看了一阵,就说那是宝气,山底下多半有宝。

    其余的人都不相信,这地方山高林密,自古以来没有人烟,有宝也应该是悬崖峭壁上的“千年何首乌”,山窟窿里能有什么?别再惊出只大兽来……把你给撕了!

    老瘊子说:“你们懂得什么,别看玉料主要来源于昆仑、和田、缅甸等地,但春秋战国时价值连城的“和氏璧”,却出自神农架阴河谷,凭这话你们就该知道份量了吧?”

    可其余那些都是大字不识的粗人,根本不知道“和氏璧”是个什么东西,那玩意儿能当金还是能当银?

    老瘊子只好说:“反正我这对招子,轻易不会看走眼,这里面肯定有些不得了的东西,想富贵的就跟我下去,不管得着什么,咱都是一碗水——端得平。”

    当时有一个胆大不要命的二癞子愿意同去,他们搓了条长绳缠在腰间,让留在外边的其余同伴牵着,两个人带了条土铳,点起松油火把下了洞子,结果牵扯出了一件至今也无法解释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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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4 16: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四话 交换

      先说外边的两个人等了半天不见动静,喊话没人回应,扯那根草绳子也扯不动,还以为坏事了,正合计着要回去报告,老瘊子却在这时爬了出来,说是找着一件不得了的东西,可太沉了挪不动,让其余几个人下去帮忙,此时二癞子正在那看着呢,那俩人一听这话就动了心,也没多想,只问了句:“洞里安全不安全?”

      老瘊子说:“是个实底坑,没见有活物儿。”那俩人见财起意,当即壮着胆子跟了下去,刚进去不久,便让老瘊子拿土铳撂倒了一个,另一个吓得呆了,还没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心窝子上也已被捅了一刀。

      原来这老瘊子是外省人,早知道神农架里埋藏着青铜古器,只要找着一件,逃到境外就能换大钱,苦于不认识路,加上这片原始森林也不那么好闯,他就先在林场子里干了一段时间,让熟悉地形的二癞子等人带他进山,找着东西之后,立刻下黑手解决掉了那仨倒霉鬼,随即翻山越岭想往南逃,不成想途中就被逮着了,这才交代出此事,但公安进山想寻找遇害的尸体,却因雨水冲垮了山坡,把几个洞口都埋住了,所以没能成功。

      要是就这么结了案,那也没什么说头了,可逮捕老瘊子的地点是在火车上,当时有两个列车员过来检票,见其行迹鬼乐,显得十分可疑,而且俩眼贼光闪烁,总抱着个大包袱不撒手,便上前盘问了他几句,同时要检查行李。

      老瘊子心里有鬼,哆哆嗦嗦地刚把包裹揭开,却突然将里面的一件东西扔到了车窗外边,那时列车正过大桥,桥下是条江,江水好似滚汤一般紧急,那东西抛下去就没处找了,他这一时惊慌,毁灭了证据,但列车员和周围的乘客看得很清楚,老瘊子扔出去的东西,是一个死掉的小孩,根本不是什么青铜器,这两样东西差太多了,近视眼也看不错啊。

      不过公安人员反复提审,老瘊子认了三条人命,对这件事却死活不肯说实话,一口咬定是列车上那些人看错了。当时全国都在镇反肃反,在那种形势之下,不管老瘊子究竟犯了哪条,他的罪过也小不了,很快便给押赴刑场枪毙了。至于老瘊子到底在山里找到了什么东西,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清楚。

      那老兵对司马灰等人说:“公安局的同志进山取证,四五个大沿帽就宿在咱林场子里,都是我给做的饭,吃饭时听他们讲了不少情况,所以知道得比较详细,老瘊子我也认识,那人可不一般,走过南闯过北,天上地下知道的事挺多,可惜坏了心术,有本事没用在正道上,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了。”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听完,都觉得这件事情可真够邪兴,如果老瘊子在火车上抛掉的东西是个死孩子,为什么不肯承认?他身上早已背了三条人命,就算途中再害死个小孩,或是往南边偷运童男童女的尸体,也无非都是一死,何苦不说实话?

      司马灰听说以前有本游记,写书的是个意大利人名叫马可波罗。元朝那时候马可波罗跟着一支商队辗转万里到过中国,还在大都叩见过忽必烈,返回故土之后,他把沿途的种种奇闻异事,全都记录在自己的游记当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马可波罗临死的时候,声称自己写下来的东西,仅是所见所闻的百分之五十,另外那百分之五十,他宁愿全都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再让任何人知道,因为即使说出来也肯定没人敢信。那个被枪毙的老瘊子,是不是也在深山里现了某个……根本不会有人相信的东西?

老兵见司马灰显得心神不宁,就说道:“虽然现在~揪心,可毕竟过去了好多年,如今也就是唠闲嗑儿的时候说说,谁还管它究竟,而且木场子里这种怪事太多了,以后得空再给你们念叨吧……”他说到这,又问司马灰:“你们身边的这位姑娘,看上去气色可不大好。

    此时已是深秋,山里的空气格外清冷,胜香邻周身乏力,裹着毡筒子斜倚在背包上睡得正沉,她脸上白得几乎没有血色,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睡着的时候仍是眉头紧蹙,状况看起来十分不好。

    司马灰叹道:“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就为这事发愁,前不久在荒漠里受了寒热之毒,时不时的咳出黑血,找大夫治过几次,至今也没见好转,让她别跟着进山偏不听。

    其实这妮子无非多念了几天书,刚刚晓得地球是圆的,人是从猴子变过来的,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那老兵很是热心,他对司马灰说:“这是阴寒热毒之症,当年部队在山里剿匪的时候,整天在山沟子和溶洞里钻进钻出,那些地方都是阴腐潮湿,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也看不见阳光,空气常年不流通,又要连续不断地在深山里追匪,急行军能把人的肺都跑炸了,很容易把毒火闷在心里,那症状就像打摆子似的,身上忽冷忽热,咳出来的都是黑血,体格稍微差一点也得没命,我们连队里那位指导员就是这么死的。

    司马灰一听这老兵所言之事,还真与胜香邻的情况差不多,按郎中的说法就是“伤于寒而表于热”,他和罗大舌头早已在缅甸习惯了丛林里的湿热,能够勉强应付地底极端恶劣的环境,胜香邻虽然也常随测绘分队在野外工作,但条件总归好得多了,而且在探索地底极渊的过程中,心理上承受的压力和折磨也同环境一样残酷,她能支撑到现在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那老兵说:“当年因为水土不服,加上作战任务紧急,造成队伍上减员很大,在山里死了不少人,多亏当地郎中给了个土方子,情况才有所好转。这深山野岭间有四宝,分别是……江边一碗水、头顶一颗珠、文王一根笔、七叶一支花。”

    司马灰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东西,忙问究竟,原来神农架原始森里,生长着许多珍异药草,甚至溪水都有药性,每当春雷过后,下到山溪里舀起一碗水,便能治疗跌打、风湿,头顶一颗珠能治头疼,文王一根笔能表热,七叶一支花更是具有奇效,堪称“沉疴奇疾一把抓”。

    所谓“七叶一支花”,顾名思义是一种植物,其特征是有七片叶子,上举一支黄莲,在山里随处可见,诸如阴寒热毒之类的症状药到病除,据说乃是神农老祖所留,山区那些抓不起药的穷苦人,便以此物救命。

    那老兵特意绕了段路,亲自下到山沟里挖了两株草药,捣碎了加以溪水调和,唤醒胜香邻让她服下,还说:“该着是这姑娘命大,以前这里漫山遍野的药草,如今大部分森林都给砍荒了,这回能挖到两株也算是走了大运,否则还得到燕子垭后山的原始森林里去找。”

    途中那老兵要去“7号林场”,其余三人则要前往苍柏镇,只好分道扬镳,司马灰见胜香邻服过草药之后,果是大有起色,因此对这位热心的老兵甚是感激,拿出五十斤全国粮票以示谢意。

    当时全国粮票完全可以替代大额现金,不管是出差还是探亲,走到哪里都能通用,如果没这东西,出门在外寸步难行,价值远比等值的地方粮票贵重,但那老兵坚持不收,他说:“咱那林场子里有工资有口粮,不缺吃不缺喝,一个月下来的伙食尾子还够买上两条经济烟,要你们这些粮票做什么?再说五十斤全国粮票换两株草药未免太多,你们要是真有心谢我,就给我留下一件别的东西。”


     司马灰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些全国粮票了。其余的则是进山必备之物。他也不知道这老兵究竟想要什么。

     其实那老兵只想要马灰衣服上佩戴的“军星”。民间所说的“军星儿”。是对一种贵像章的通俗称谓。那些年男女老少都要佩戴毛主丨席像章。进而形成一种风靡全国的潮流。谁要是能戴上一枚精美罕见的像章。也算是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司马灰身上佩戴的“军星”就属于极品中的极品。是由解丨放军总政治部设计发行的一枚“星形毛主丨席像章”。比拇指盖稍大一点。能与常见的“为人民服务”条形章凑成一套。文学金边红底十分醒目。由于发行量极少。工艺和质地又非常精致。所以显的十分特殊。普通人连见都没见过。

     司马灰这枚“军星”来历更不寻常。文化大革命初期。他跟着夏铁东等人去延安参观革命圣地。回来的途中忽然降下鹅毛大雪。众人登高远眺只见天地皆白。当即齐声高诵主席诗词:“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等念到最后一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一个个激动热泪盈眶。忍住山呼万岁。那时候真把自己当成赛过唐宗宋祖的“今朝风流人物”结果司马灰有些的意忘形。竟从山坡上滚了下去。从家里偷他爹的呢子大衣也被挂了一个口子。当时夏铁东见司马灰疼的险些掉下泪来。就将自己衣服上的军星摘下来。给他戴在了胸前。漫天飞雪映衬金星生辉。见者无不欣羡。

     正因为有了这层特殊意义。司马灰对这枚“军星”看的比命还重。他平时根本舍不得戴。后来去缅甸的时候。就把像章存在了夏家里。直到从砖瓦场里释放出来才再次取回。所谓“睹物思人”。看见这枚像章就能想起惨死在缅甸的战友们。

     司马灰是真舍不让给别人。其实那老兵也未必知道这枚像章的价值。只不过是看着稀罕而已。但对方帮了忙。也不好思直接回绝。当下二话没说。摘下像交给老兵。

     那老兵的了像章。也是满心欢喜。他向司马灰等人道过别赶上骡车驶入山道。竟自去的远了。

     胜香邻见司马灰十分珍视那枚像章。心中大为感动。就对他说:“今天可真是多谢你了。将来我一定找个一模一样的还给你。”

     罗大舌头了解内情。他告诉胜香邻说:“妹子你是不知道。别看全国上下有大大小小好几亿枚毛主丨席像章可都加起来也换不了那枚军星。”他又问司马灰:“当初我找你要了好几回。你小子都没舍给我戴一小会儿。今天怎突然变的这么大方了?”

     司马灰装作很不在乎:“毕竟是身外之物。何足挂齿。”他说完便拎起背包动身上路。心里却还寻思着:”今后要是能找到什么稀罕物件。还得想办法去趟林场子。再跟那老兵把像章换回来。”

     这么胡思乱想地在山里走了一程。苍柏镇已近在眼前。可走进镇子里。却发现偌大个地方。竟是空无一人。连鸡鸣犬吠的动静也听不到。只有深山里松涛起伏的声音远远传来。暮色低垂之际。那声音犹如鬼哭狼嚎一般。显的分外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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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4 16: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五话 了望塔

   苍柏镇是神农架要冲,虽然规模比普通的村子还小,却是进山的必经之路,四周群峰耸立,松杉繁盛峥嵘,从这里出发再往燕子垭走,全是被原始森里所覆盖的危崖险壁,那就不再有常规意义上的“路”了。

    司马灰三人这趟进山探秘,尽量不与外人接触,免得暴露行踪惹来麻烦,可没有当地向导或详细地图,想进入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绝非易事,因此要先到镇子上寻访白团长。

    那位白团长是刘坏水的亲外甥,以前做过铁道兵的团长,按行政级别来说属于县团级干部,文革前转业到了地方,如今是县革委会的“一把手”,只要他肯提供帮助,就能为三人解决很多困难,却没想到镇子上不见一个人影,家家都是关门闭户。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都有行军侦察的经验,四处察看了一番,发现地面有积灰,灶头都是冷的,像样的家式也被搬了一空,看来镇上的人在几天前就已经全部撤离了,原因则不得而知。

    此刻天色渐黑,三人只好翻墙跳到一处民房里,抱捆柴禾点起灶头,烧了锅热水,胡乱吃了几口干粮准备过夜。

    入夜后气温又降低了很多,深山里的镇子也没通电,到处黑咕隆咚,不时有山风掠过,远远能听到镇外松涛之声苍劲沉郁,司马灰等人大惊小险的经历了无数,也不太在乎这种情况,他看胜香邻服过草药后,气色已大为好转,更是放心得多了,就同那二人凑在炉火前取暖说话。

    罗大舌头算盘打得挺好,还以为找到当地领导,最起码能管顿热乎饭菜,怎么还不给掂排个“香菇炖土鸡、岩耳炒腊肉、泡菜懒豆腐”什么的,没想到扑了个空,只能接着啃干饼子,心里别提多泄气了,可说来也怪,镇子上的人都跑哪去了?

    司马灰叼着烟说:“早知道就该问问那位赶车的老兵,当时只顾着问他深山林场的情况,谁也没想到镇子里会是这样,不过要是真有大事发生,那老兵肯定不会不提醒咱们。”

    三人商量了几句,都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理会山里发生了什么,明天按照原定计划,直接进山也就是了,随即谈及此行的目标:

    司马灰通过在“罗布泊望远镜”中发现的各个线索,特别是破译夏朝古篆的密码本,了解到有一个失落于史料之外的古代文明,它起源于被禹王锁在地底的鬼奴,后世分支衍于各地,包括古西域吐火罗人,以及缅甸灭火国等等,都具有浓厚孤立的神秘色彩,可以统称为“拜蛇人”。

    “拜蛇人”将大量神秘离奇的传说,凿刻于地底密室的石壁之上,根据司马灰等人的理解,这些传说大致是“禹王碑”沉入了地下深渊,从此永不出世,拜蛇人却一直妄想将它找出来,奈何天数极高,地数极深,渊渊渺渺,凡人不可通达。

    根据拜蛇人留下的记载,想找到深渊里的“禹王碑”,必须先找一个被称为“天匦”的物体。这个诡异的不明器物,大该从神农时代就已经有了,经过司马灰等人的前期考证,最后一个见过它的人,也许还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楚幽王,从那之后的两千多年,这个比古老年代更为古老的谜,一直沉睡在神农架。

    罗大舌头听司马灰说了这些事,抖机灵猜测说,那个七分好像鬼,剩下三分也不怎么像人的……“绿色坟墓”,会不会是古代的“拜蛇人”?

  司马灰摇头否定,“绿色坟墓”没有能力直接辨识夏朝古篆,所以不像是早已消亡千年的拜蛇人,眼下这个幽灵的真实身份与面目依然悬而未解,但它即使真是个“鬼”,也应该有个身份才对。

    三人均感此事诡秘叵测,但为了复仇与救赎,也只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继续探寻谜底,做好了应对一切变故的心理准备,当晚宿在苍柏镇,第二天天还没亮,司马灰就起身到附近的民宅里走了一遍,他没有找到猎枪,就随手顺了些盐和松油,又留了两元钱压在灯台底下,然后同其余二人收拾齐整,打上绑腿徒步进入深山,虽然没有向导,但大致方向不会搞错,先要翻越海拔最高的主峰神农顶,再经燕子垭进入原始森林,至于怎样才能在阴河谷里找到隧洞,还需要到山里详细勘察。

    神农架的大山险峻绮丽,辽阔的群山巍峨起伏,重重迭迭得约有数十层之多,山上生满了冷杉、箭绣和高山杜鹃,深秋时层林尽染,遍地都是枯枝落叶,而且溪流瀑布众多,几乎每条山谷里都有清澈碧绿的溪水,过了苍柏镇就是没有人烟的原始森林,那林子越往里走越深密,渊涧幽深,]岭郁葱,毒虫毒蛇和各类野兽出没频繁。

    司马灰在缅甸经常钻的都是热带丛林,从未进过神农架这种原始森林,他只知道神农顶海拔三千多米,是大巴山脉东端最高的主峰,可进来之后才现,周围的山峰都差不多,形势参差起伏,搞不清哪一座才是神农顶,另外这深山老林里奇峰耸峙、幽壑纵横,许多地方无路可走,明明认准了方向也过不去,绕了半天全在兜圈子。

    三个人只能凭借以往的经验,寻着绵延起伏的山势不断向里走,接连在山沟里钻了两天,也不知绕了多少弯路,就看到林海深处有座形如屋脊的高峰,环视四周,好像其余的山都没有它高,估计应该就是神农架的主峰了,即便不是,也可以攀到峰顶俯瞰地形。

    但密林中没有路径,周围全是密密匝匝的树木,海拔低的山沟里是冷杉,高处则是齐刷刷的原始箭竹,那些箭竹粗壮高大,竹节上布满了尖刺,猿猱也无从攀援,各种植物在不同的高度间互相依附,交织成了一道接一道的巨网,根本没有容人穿行的缝隙,如果是长得不高的杉树,还可以从枝干上攀过去,实在无路可走时,就只有拨开低处的灌木或草丛往前爬,人体自身的定位系统很快就乱了套,必须不断依靠指北针校正方位,使行进速度变得格外缓慢。

    这样在森林里走了一段,面前的草丛里突然惊出几只“雉鸡”,拖着长长的尾翼扑腾起半人多高,司马灰和罗大舌头知道这东西跑得奇快,落在灌木茂密的地方就没处捉了,但腾飞时较为笨拙,二人眼疾手快,瞅准雉鸡由半空下落的时机,蹿上去分别擒住一只,拎到溪边洗剥干净,让胜香邻就地拢了堆火,穿在树枝上来回翻烤。

    司马灰等人明知道这样做容易引来深山里的大兽,却实在抵挡不了野味的诱惑,又自持身边带有信号烛,即使遇到最难对付的豹子或野人,也有把握将其驱退。

    罗大舌头更是迫不及待,他眼看雉鸡已经滋滋冒油了,也顾不得烫手,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块就往嘴里塞,结果烫着了舌头,忍不住就想叫疼。

    司马灰警惕性很高,察觉到密林深处有阵异响传来,立刻抬手按在罗大舌头嘴上,没让他出声音,胜香邻也在同时推起泥土,压灭了地上的火堆。

罗大舌头也听到树丛后有“嘎吱嘎吱”踩踏落叶的响声,好像是什么野兽寻着气息而来,他忙把烤熟的半只雉鸡塞入怀中,随即探出臂膀拽出弧刃猎刀。

    这时从几棵高大的冷杉背后,忽地蹿出一条尖耳长吻的黑背猎犬,体型颀长硕大,神情沉着锐利,它一声不发,蹲在地上紧紧盯着司马灰等人。

    司马灰看出这是条训练有素的猎犬,当即站定了脚步,同其余两个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有轻举妄动。

    那树丛后随即又快步走出三个人来,当先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肤色黑里透红,长得虎头虎脑,手里拎着一杆土铳,腰上挂着药葫芦和柴刀,像是山里的猎户,他身后是个穿着军装的年轻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乌溜溜地一双大眼颇有神采,背有行李和水壶,腰里扎了武装带,显得很是齐整,跟在最后边的瘦弱男子,则是林场里常见的知青模样,鼻梁上架着啤酒瓶子底似的近视眼镜,衣服洗得都发白了,补丁摞着补丁,也带了火铙,身上还背有一部老式无线电,刚才可能走得太急了,累得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呼直喘。

    那猎户模样的少年皱着个小眉头,说话特别冲,他恼怒地打量了司马灰三人一番,转头对女兵说:“姐,就是他们在这放火!”

    司马灰使个眼神让罗大舌头悄悄将猎刀收回去,然后赶紧向对方解释:“别误会,我们都是过路的,看见这林子里冒烟,就赶紧过来把火扑灭了……”

    那女兵看罗大舌头嘴里还塞着鸡肉,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直接询问司马灰:“你们是哪个单位的?知道在林子里用明火有多危险吗?”

    司马灰还是按先前编好的话来应付,自称是考古队的人,要到大神农架原始森林里找古生物化石,并且出示了工作证和两封信件,表示自己跟县革委会的领导相识。

    那少年猎户还想不依不饶,而女兵看过司马灰的证件,也没发现有可疑的地方,就没再追究点火的事情,她说:“这里还是神农架的前山,阴河谷又叫阴海,位于主峰西北侧,据说密林中经常有驴头狼出没,那东西体型和驴子差不多大小,头部很像驴,却长着四条狼一般的利爪,尾巴又粗又长,行走如飞,生性凶猛残忍,在找不到食物时就伤害牲畜,甚至吃人,你们没带猎枪防身,想翻过燕子垭到那片原始森林找化石,未免太冒险了。”
   
    司马灰连声称是,他对这女兵一行人的去向也有些好奇,不知对方是在执行什么任务,但有猎户和当地林场的知青同行,料来不会是机密的军事行动,进过探问,才知道这个编制非常特殊的小组,是要前往大神农架主峰神农顶北坡的“望塔”,那座望塔高约米,上面设有防火观察所和通讯站,站在高处向四周眺望,千里林海尽收眼底,是整个神农架的制高点,那地方距离后山的燕子垭已不算太远,可以顺路将司马灰等人带过去。

    司马灰自是求之不得,出发前他又问那女兵:“为什么山底下的镇子里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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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7 12: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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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7 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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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7 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六话 深山鬼屋

那个女兵确认了司马灰等人的身份,答应将他们带到塔”,由于要在天黑前赶到宿营地,途中不能耽搁太久,有话只能边走边说,当即由猎犬作为前导,朝着大神农架了望塔观察所进发
    女兵在路上告诉司马灰,神农架山高林深,自古以来即是人烟少而野兽多,别看人少,籍贯和成份却很复杂,因为神农架本身就位于三省五县交界之地,所以当地老乡中陕鄂川人皆有,主要以打猎、采药、贩卖山货为生,解放后兴建林场,大批部队转业军人落户于此,还有打外地招募来的伐木工人,以及从城里到山区插队的知青
    人多就容易出事,前不久有四个男知青在林场子守夜,刚刚睡下,忽听一个震雷从半空中落下,顿时把四个人都惊醒了,就见有个火球从顶棚的缝隙里钻了进来,转眼就不见了,好像那道雷电正击在屋顶上,随后雷声如炸,一个接着一个,听声音都落在屋顶附近,雷火就绕着屋子打转,四个人吓得脸都白了,全躲到床底下不敢往外跑。

    遇上这种事难免往坏处去想,更容易神鬼,有人就说:“咱四个人里,肯定有一个做了坏事,恐怕过不去今天晚上了,好汉做事好汉当,干脆自己走出去让雷劈了,可别连累了别的兄弟
    当时就有一个知青哭了,他说:“我家就我一个儿子,老娘有病在身,常年离不开人照顾,所以我瞒着大伙给支书送了两条红牡丹香烟,还有几包义利食品厂生产的巧克力豆,让他给我搞了一个回城的指标,把本该回城的那个人挤掉了。”

    这一开上头,其余三人也都跟着说了,毕竟人无完人,谁能真正做到问心无愧?但他们无法判断究竟是谁该遭受天谴,只好决定逐个往外跑,等到最后一个人刚刚跑出来,房屋就被雷电击中了,屋角崩塌了一大片,砖瓦都被烧得焦糊,房檐里有条擀面杖粗细的大蛇,周身红纹斑斓。

    知青们在山里也听说过妖物避雷的传言,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连忙抄起铲撬上前击打,谁知那条蛇断成数劫之后,竟像蚯蚓一般,每节都有知有觉,还能分别爬行,聚拢起来又成一体,他们只好用火去烧,却意外引起了山火,火借风势,越烧越大,几乎将整个“3号林场”全部焚毁。

    四个知青当场烧死了两个,其余两个在事后被关押送审,可没人相信他们交代的情况,认为只是妄图推卸责任,所以很快就给转送走了,具体是判刑还是枪毙,那就不得而知了。

    司马灰知道深山老林里有种“千脚蛇”,别称“碎蛇”,分开为虫,合则为蛇,没见过的人不可能凭空捏造,看来那些知青所说的经过,应该大部分属实,但引起烧山火是很大的罪过,说出什么理由都推卸不掉责任,想想先前那少年猎户愤怒的样子,也是在情理之中,这密林中遍地都是枯枝败叶,火头烧起来就没法扑,人家世世代代靠山吃山,当然把森林防火看得很重。

那女兵接着说起山里的情况,3号林场的火灾发生之后,火势险些蔓延到苍柏镇,镇上的老弱妇孺都被临时转移走了,民兵和林场职工则全部进山扑火。

    按照上级领导指示,要亡羊补牢挖掘防火沟,神农架的几处林场,主要集中在西南部的万年坪,现在除了各个林场子里有少数留守人员之外,整个山区为之一空,但工程没有涉及到阴海一带的原始森林,所以不会司马灰等人的行动构成影响。

    这个女兵名叫高思扬,籍贯在南京,现在是武汉军区军医学校的学员,该院校连续多年到神农架山区开展三支两军活动,也就是部队支援地方,除了强化军管军训之类的工作,还包括深入交通闭塞的区域,为山民治病送药文学。

    位于大神农架至高点上的了望塔里设有电台,可以进行简易的无线电联络,用于通报林区火情,常年驻有护林员,可是自打3号林场生火灾之后,那座了望塔便与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络。

    上边一发话,地方上就得把全部力量用于挖掘防火沟,实在腾不出多余的人手,而且了望塔里的无线电型号陈旧,经常出现故障,隔三差五地就坏上一回,因此没有引起足够重视。

    当时林场里恰好有个外号“眼镜”的知青,插队前曾学过通讯测量专业,学习起来很刻苦,也懂些无线电维修的技术,但他还没等到毕业,就因为家庭成份问题,被到这大山里锯木头砍树桩子来了,林场里的人习惯将眼镜称为“二学生”,二学生是山里的土语,意指比大学生低了一级,虽然不是很明显的贬义词,却也多少带着些挖苦和嘲讽的意味。

    林场里管事的领导看“眼镜”体格单薄,挖防火沟时经常累得像条死狗,就让他背着一部无线电,跟随民兵虎子进山,去“了望塔”对通讯设备进行更换或维修,林场考虑到护林员也有可能染病或受伤,才导致通讯中断,于是又向“三支两军”分队借了高思扬一同前往,以便到时候能采取相应的急救措施。

    高思扬先后数次到过神农架,已对当地环境十分熟悉,也具备独立完成任务的经验和能力,就成了这个临时小组的组长,猎犬在途中嗅到了生人气息,看方向显然是在密林中瞎走乱碰迷失了方向,随即一路追踪过来,现司马灰等人正在使用明火,便立刻加以制止。

    高思扬常听当地山民说起大神农架最恐怖的地方,就是阴海峪那片原始森林,即便在带有火铳和猎犬的情况下,也绝少有人胆敢冒险深入,所以劝司马灰慎重考虑,起码要有猎枪和经验丰富的向导才能成行。

    司马灰明白高思扬是一番好意,可他却不能知难而退,就敷衍说:“其实我们早有上火线的思想准备,临来的时候还写了遗嘱和入党申请书,要是万一回不去了,就让同事们把我下个月工资取出来,替我交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党费,为什么是下个月的工资呢?因为本月工资已经吃光花净了。”

  高思扬暗暗摇头,她觉得司马灰这种人,大概就是典型的“盲目乐观主义”,非得碰了钉子才晓得回头。

     司马灰问清了来龙去脉,又寻思要想个什么法子,把虎子那杆火铙借来防身,深山老林里的危险主要来自于野兽,不管是驴头狼还是野人,也有畏惧火光的弱点,打猎用的土铳虽然落后,性能也不太可靠,但那好歹是个能冒烟的家伙,震慑效果远比它的杀伤力出色,便低声对罗大舌头耳语了几句,让他一路上找些机会跟虎子闲扯套近乎,免得到时候张不开嘴。

     罗大舌头那张嘴虽然口齿不清,却正经的能过千军万马,他上来就对虎子说:“我说兄弟,咱哥儿俩商量商量,等我们进阴海原始森林的时候,把你这条土铳借我们使几天,将来有机会为兄带你去见见世面,我爹是少将,我们家住楼房,上厕所放茅从来不用出屋……”

     虎子是土生土长的山里娃,长这么大连趟县城都没到过,头脑比较简单,说好听点是爱憎分明,说不好听就是个一根筋的直肠子,他本就非常痛恨司马灰等人在林区点火的行为,认为对付这种人就应该直接抓起来,因此带着先入为主的成见,此刻他一听罗大舌头的话又觉得是在吹牛,不免更是气愤:“世上哪有去茅房不出屋的人家,你那屋连狗窝都不如。”

     罗大舌头自认为参加过波澜壮阔的世界革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而虎子则是个不开眼的山区土八路,思想觉悟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俩人话不投机,越说越不对付,干脆谁也不理谁了。

     这一行人分做前后两组,沿途翻山越岭,直至第二天日落,才抵达大神农架主峰,那山上松竹蔽空、林海茫茫,一派与世隔绝的原始风光,北坡的密林中矗立着一座了望塔,下边有间木屋,那就是设有无线电的防火通讯所,除了大雪封山的数九隆冬,平时都会有一名护林员在此驻守。

     护林员的职责十分重要,以往都是由年老的猎户担当,同时还要负责巡山,后来设立了无线电通讯所,便改由林场里派遣民兵轮流执勤,因为大山深处交通闭塞,受过简易通信训练的民兵总共也没几个人,通常个把月才能轮换一次,比戍边还要艰苦。

     众人走到通讯所门前的时候,密林深处已是风声如潮,木屋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灯光,那条猎犬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突然对着通讯所狂吠了几声,好像是在警告主人不要接近。

     民兵虎子向来胆壮,他想也不想就上前推动屋门,却发现从里面栓住了。

     为了防备野兽和防风保暖,通讯所的建筑材料,全部使用直径半米多粗的冷杉,虽属木质结构,却极为坚固,只有前边一道门,窗子也都钉着木栅,如果里面没人,绝不可能从内部将门栓住。

     虎子大声招呼守林员的名字,又去用力叩门,门窗紧闭的通讯所里仍是沉寂无声。

  司马灰心想:“没准那个守林员猝死在了通讯所里,.失去联络”他当即把脸凑到窗口上,拿手电筒往屋内照视,试图看请里面的情况。

     那木屋里漆黑一团,手电筒勉强照进去一米左右,能见到的范围也非常模糊,司马灰刚接近窗口,竟看到屋里有个全是黑毛的怪脸,腥红的两眼充满了邪气,也在隔着窗户往外窥探。

     司马灰心中突地一跳,忙向后闪身,他再定睛去看,那张脸已经消失不见了
     罗大舌头见司马灰神情古怪,也凑过来往通讯所里看了两眼,黑沉沉的又什么也没有,他问司马灰:“你瞧见什么了,这里边有人没有?”

     司马灰到神农架以来,没少听到有关野人之谜的传闻,普遍认为野人是秦始皇修长城的时候,逃到深山里避难的民夫,可早在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屈原就曾在他的辞赋中,将神农架野人描绘得栩栩如生,应该算是最早的记录了,近代目击遭遇的事件更是层出不穷,都形容那是一种近似古猿的高大生物,出没于阴海原始森林,至少要翻过燕子>+才有机会遇到,神农架主峰上并有它的踪迹
     司马灰怀自己看到的东西,有可能是个野人,于是提醒众人多加防备,通讯所里的守林员也许遭遇不测了,应该破门进去看个究竟。

     高思扬点头同意,她虽然知道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中,任何意想不到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但凭着人多势众,又有猎犬和两杆土铙,就算突然遇到什么大兽也不至有失。

     众人打量通讯所,整个建筑结构坚固,屋顶的烟道过于狭窄,谁也钻不进去,司马灰便用力将木门推开一条缝隙,拿刀子拨掉门栓。

     民兵虎子提着土铳就想进去,司马灰经验老道,瞧这情形就觉得有些反常,不想让这土八路莽撞有失,抬手将他拽了回来,随后举着手电筒探身进去看了看,通讯所里好像空置了很久,四壁一片冰冷,铺盖卷仍在床上,长柄猎枪和装火药的牛角壶也都挂在墙边,显然没被动过,但那守林员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通讯所里没人,封闭的木屋怎么可能从内部栓住,刚才隔着窗户向外窥视的东西会是什么?司马灰还发觉这狭窄的空间里,存在着一种令人寒毛直竖的怪异气味,可找不到是从什么物体上发出来的。

     随着山风灌进木屋,那阵古怪的气味迅速减弱,人类的鼻子已经嗅不到它了,不过跟在司马灰身后的几个人,也都察觉到了这种怪味。

     高思扬突然说:“这像是……死人身上才有的气味!”

     罗大舌头说:“死人我见得多了,那又能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你找筐咸鱼放太阳底下晒俩小时,那气味就和死人身上的差不多一样了,无非是腐烂发臭,跟通讯所里的气味可完全不一样。”

     司马灰也觉确实不像死尸发出的气味,不明白高思扬为什么会这样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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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7 16: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七话 尸骨

     胜香邻判断说:“应该是某种化学药水的气味,很像用来防腐的药液。”

     其实在正常情况下,谁也不会经常同腐烂发臭的尸体打交道,高思扬以往在军医学院里见过的死尸,都被浸泡在装满“福尔马林溶液”的水泥池子里,用来让学员进行解剖练习,因此她形成了条件反射,一闻到这股气味,脑子里最先出现的信号就是“死人”。

     如果准确的加以形容,通讯所里出现的强烈刺鼻气味,近似于“甲醛”在空气中挥发时产生的味道,甲醛的水溶液,即是制作尸体标本时常用的“福尔马林”。

     司马灰把他先前在窗口看到的情形告知其余几人,要不是刚才看花了眼,就一定有些东西躲在通讯所里,但那分明是个活物,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死尸标本”的气味。

     罗大舌头等人听了此事,只是各自提高警惕,倒也没觉得怎样,还准备到通讯所里进行搜查。

     唯独当地林场的知青二学生和民兵虎子,脸上同时流露出一抹恐惧的神情,他们十分肯定地告诉司马灰:“你看到鬼了!”

     第7话尸骨

     大神农架地僻林深,充满了各种离奇恐怖的传说,听得太多了也难免让人心里发毛,一般没人敢在深山老林里说鬼,可高思扬是军医学院的学员,没些胆量的人学不了医,她又是队伍里唯一穿军装的,因此并不相信唯心主义言论:“黑灯瞎火的没准看错了,通讯所里怎么可能有鬼?”

     胜香邻也问民兵和二学生:“我读过一本资料,那上面说古时候将野人叫做山鬼,你们说的鬼是不是指野人?”

     司马灰一看那俩人的反应,就感到事有蹊跷,民兵虎子祖上数代都是神农架的猎户,从没离开过这片大山,那个懂得维修无线电的“二学生”,也在林场插队好几年了,可以算是半个本地人,他们或许知道些外人不了解的情况,但不论刚才看到的那张脸是山鬼还是野人,都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离通讯所,于是问那“二学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认定木屋里有鬼?

     “二学生”见问到自己头上,就原原本本地说明了情况,他打1968年起就到林场插队了,平时除了看书也没别的爱好,这鄂西腹地山岭崎岖,人烟稀少,条件非常艰苦落后,他记得刚来的时候,这林场里最宝贝的东西就是一部“春风牌收音机”,开关还有故障,后来二学生把收音机修好了,林场为此还特意开了个会,搞得很隆重,不仅特意在桌子上铺了一块红布,把收音机摆在当中,甚至还在后面挂了毛主席和林副统帅的画像,有许多老乡和附近林场的职工闻讯赶来,都想看看这个会说话的黑盒子,收音机的信号非常不好,一打开里面全是“呲啦呲啦”的噪音,女播音员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但大伙还是非常高兴,纷纷夸奖“二学生”的手艺好,真没想到这收音机里还有个娘们儿,都商量着要把她给抠出来看看长得什么模样。

     “二学生”从没受过这份重视,感觉很光荣,正兴奋着呢,忽然闻到人群里有股很不寻常的味道,就像死尸标本发出的气味。

  记得在学校生物教室里看到的野兽标本,也有这种刺鼻的化学药水味,二学生起身向四周打量,发现后排有个巴头探脑的人,那人脸上蒙了块破布,故意掩盖着面孔,仅露出两只白多黑少的眼珠子,身上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

     当时人多事杂,二学生见无人见怪,也没顾得上继续追究,转天向林场里的几位老职工打听,才得以知道详情,原来那人以前是个采药的,本家姓佘,大号没人知道,当地山民都习惯称其为“老蛇”,四十来岁的年纪,生得虎背狼腰,进山打猎从不走空,还有一身“哨鹿”的绝技。

     在深山老林里采药的人,大多善识药草物性,能够攀爬峭壁危崖,但这只是末等手艺,要想找到罕见的珍贵草药,除了胆大不要命,还得有足够的运气,而上等采药人皆有独门秘术,“哨鹿”便是其中一门几近失传的特殊本领。

     阴海那片原始森林中,从古就有成群结队的麋鹿,为首的鹿王生性奇淫,每逢春末夏初,它都要一天之内,先后同百余头母鹿交配,最后精尽垂死,卧倒在地悠悠长鸣,这种鹿鸣相当于一个求救信号,深山里的母鹿听到之后,便会立刻衔着灵芝赶来,别看采药的人寻觅不到千年灵芝,但鹿群却总能找着,那鹿王吞下灵芝,用不了多大功夫又能腾奔蹿跃恢复如初了。

     哨鹿的人则须头戴鹿角,身穿鹿皮伪装,躲到原始森林中模仿鹿鸣,引得母鹿衔来灵芝,然后打闷棍放倒母鹿,剥皮刮肉再取走灵芝草,不过学这种声音得有天赋,一万个人里未必有一个人能够模仿得出。

     六十年代老蛇进山哨鹿,刚拿铁棍子砸碎一头母鹿的脑壳,没想到那体型比牛还要壮大的鹿王,竟突然从后边蹿了出来,那鹿王生有骨钉般的鹿角,枝杈纵横,锋利坚硬,山里的大兽见了它也得避让三分,老蛇猝不及防,肚子上当场就被戳了个大窟窿,他凭经验拼命逃向林木茂密之处,据说鹿角最怕密林,倘若被藤萝缠住动弹不得,那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但逃得太急不辨方位,一脚踏破了横倒的古树躯干,那是个腐烂的枯树壳子,里面有数丛毒菌,他扑在上面溅了一脸汁液,为了不让毒性入脑,便自己忍疼用刀剥掉了脸皮,总算捡了条性命。

     老蛇精通药草习性和各种土郎中的方子,回来后弄死一只老金丝猴,把兽皮粘在自己脸上,不知用了什么药物,毛绒绒的脸皮逐渐变黑,从此身上总有股挥之不去的古怪气味,再也不能去山里“哨鹿”了。

     司马灰等人听二学生大致描述了经过,均是不胜讶异,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如此狠人,自己把自己脸皮割下来得是什么滋味?

     另外从形貌特征与气味上判断,司马灰在木屋窗子中看到的怪脸,就是那个常在深山里哨鹿的老蛇,不知道对方鬼鬼乐乐地躲在通讯所里意欲何为,只怕其中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木屋里空间有限,那么个大活人能躲到什么地方?

     二学生对司马灰说:“你看见的不可能是活人,因为那个人早就死了。”

    民兵虎子证实了“二学生”所说情况完全属实,六十年代后期,部队在神农架山区进行“三支两军”运动,林场子一度实行军管,民兵的编制和训练逐渐正规化,军队还提供无线电设备,支援了地方上建设了森林防火通讯所,了望塔就是那时候搭的,而这座木屋则是解放以前便有,当时有人举报“老蛇”偷取林场里的收音机,每天深夜都要收听敌台,还经常到通讯所附近转悠,东挖西刨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但一直缺乏足够的证据,只给抓起来审讯了几次,最终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去年“老蛇”跟几个山民前往燕子垭,垂了长绳攀在绝壁间采药,不成想被一群金丝猴啃断了绳索,他当场坠下深涧,那些采药人都说死在“老蛇”手里的野兽实在太多,而且他手段太狠,时常生吃猴脑,捉到蛇就活着剜出蛇胆吞下,脸上那张兽皮也是一只老猴的,这山里的金丝猴都特别记仇,袭击人的情况在早些年时有发生,尤其看见他眼就格外红了,趁其不备便来报复,可见深山老林里的生物都有灵性,不能随便祸害。

     后来民兵们从深涧下的水潭里,把“老蛇”的尸首打捞出来,埋在林场附近的乱坟中了,这件事是好多人亲眼所见,如今尸骨大概都腐烂了,当然不可能出现在通讯所。

     司马灰事先并不知道还有这些内情,他听完民兵和二学生的述说,就寻思那个“老蛇”不像普通的采药人,毕竟死人不可能再从坟里爬出来,但先前看到的那张脸孔,还有木屋里残留的古怪气味,又是怎么回事?这些怪事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会出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司马灰打定主意要探明究竟,便说:“老子平生杀人如捻虱蚁,还怕它有鬼不成,等我先仔细搜搜这地方,然后……”刚说到这就被胜香邻在身后轻轻扯了一把,他自知失言,赶紧住口。

     高思扬警觉地盯着司马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司马灰遮掩道:“我是怕撞见不干净的东西,说句狠话给给自己壮壮胆子。”

     罗大舌头也说:“这事我可以作证,他看杀见鸡的都会腿肚子转筋,哪有胆子杀人啊?”

     高思扬听司马灰承认是在胡吹法螺,也没再追究下去,她不认为这深山通讯所里有鬼,但守林员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很可能遇到了意外,这不是什么小事,现在外边已经黑透了,无法再去了望塔上发出告急信号,她是队伍里唯一的军人,自然要站出来拿个主张,于是让“二学生”动手调试无线电对讲机,争取尽快与林场取得联系,又命民兵虎子把猎犬牵进来协助搜索。

     “二学生”家庭出身不好,被人呼来喝去的早都习惯了,他从林场里背来的那部无线电,本身无法正常工作,仅能用于更换零部件,分工后看通讯所里的无线电也存在故障,便立刻着手忙活起来。

     民兵虎子虽然胆子很大,但山里人免不得有些迷信,鄂西山区有个风俗,最忌讳让黑狗见鬼,看见死人也不行,因此坚决不愿意让猎犬进屋,高思扬见说服不了他,便让他暂时守在外边,其余几个人打亮手电筒,彻查通讯所里的每个角落。

   司马灰当先搜索过去,他眼尖目明,瞥见铺板似乎有~痕迹,好像不在原位,心念一动:“这木屋里有地道?”立即招呼罗大舌头帮手揭起铺板,眼前暴露出一个竖井般的方形洞穴,里面有股腐烂的潮气,但洞口的位置并不十分隐蔽,如果不被铺板遮住,进到屋里就能瞧见,看起来应该是用于存放食物的“菜窖”,守林的民兵在山上一住就是一两个月,这里海拔甚高,酷暑时节会较为炎热,需要这种地窖储备粮食蔬菜。

      这地窖内部很宽阔,但垂直深度仅在两三米左右,里面充斥着阴冷潮湿的腐气,用手电筒照下去,角落处有具皮肉残缺不全的尸骸,似是被什么大兽啃过,胸腔中的肋骨裸露在外,尸身也已经开始变色,要不是在阴冷的地窖里,大概早就腐烂发臭了,封闭的通讯所木屋和地窖内部,除了这具死尸以外,也没有其它生物存在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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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7 16:2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八话   地窖

     通讯所地窖里有种湿腐的土腥气,完全遮盖了其它一切气味,司马灰分辨不出是否混有那种近似“福尔马林”的气息,但这具尸体脸颊还算完整,不像先前在木屋窗子里看到的“老蛇”,其身份应该是那个遇难的护林员。

     众人用手电照到护林员尸体的惨状,都不禁暗暗皱眉,这通讯所里门窗从内紧闭,也没有其余的出口,因此导致护林员死亡,以及啃噬死尸的东西,可能仍然躲在这个地窖里。

     高思扬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她身边没有武器,就拿了“二学生”从林场里带来的土铳,想下到地窖里探明情况。

     司马灰怕她会有闪失,便打手势让胜香邻和罗大舌头留在原地接应,然后戴上“PithHeelmet”,打开装在头顶的矿灯跟了下去。

     高思扬有司马灰跟在身后,心里踏实了许多,两人分别借着手电筒和矿灯,在地窖中到处察看。

     司马灰见那守林员尸体上的齿痕断面很大,不会是虫鼠所咬,倒像被体型很大的猿类啃噬,他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听说深山里成了精怪的僵尸,不仅要吃人脑髓内脏,还能够埋形灭影出没无常,难道那个早已入土的老蛇……真从坟里爬出来了?”

     司马灰觉得那个死掉的采药人“老蛇”,生前一定有很多不能说出来的秘密,说不定真就阴魂不散,变成昼伏夜出的飞僵行尸,而且从已经发现的各种迹象来看,它此时此刻还在通讯所木屋里没有离开,可是坟距离林场子很近,僵尸怎么会出现在人迹罕至的大神农架主峰?

     司马灰又想起二学生描述过的情形,那“老蛇”被人举报与特务组织有联系,在深夜里暗中收听敌台,还经常偷偷溜到通讯所附近刨地,像是打算挖掘什么东西,这通讯所无非就是座守林人居住的木屋,除了一部总出故障的无线电,以及那四十来米高的望塔,还能有什么特别的物事?就算想抠开老坟盗宝,也不该到这海拔两千多米的山峰顶部来动手。

  这时高思扬在地窖边缘,发现了一个绑有绳索的大箩筐,里面装满了泥土,推开箩筐,是墙根处有个倾斜向下的洞口,里面黑沉沉的很是幽深,她有些吃惊地对司马灰说:“你看这下面还有条地道!”

     司马灰上前一看,发觉洞中空气不畅,就起身让罗大舌头把电石灯递下来,然后猫腰钻了进去,这条地洞曲折狭窄,估计垂直深度不下数十米,尽头被挖出了一个土窟窿,满地都是烂泥碎土,还戳着一把短柄铁锨,好像还没挖到底。

     地洞至此而止,由于空气并不流通,电石灯呈现出蓝幽幽的微弱光芒,司马灰四周摸索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发现,便从地道里退了回来,他和高思扬爬出地窖,向其余几人说明了情况:“看情形是有人想从地窖里挖掘某些东西,守林员也因此被杀害,那箩筐就是用来往外运土的工具。”

     高思扬看“二学生”还没把无线电修好,焦虑地说:“这会不会是敌特在进行破坏活动?可通讯所位于大神农架主峰北坡,周围地僻林深,又能埋着什么东西?那个挖掘地洞的人躲到哪里去了?”

     司马灰说:“怪就怪在这了,除了咱们几个之外,我感觉不到通讯所和地窖里还有多余的活人气息。刚发现地洞的时候,我曾怀疑是有盗墓的土贼,企图挖开老坟抠宝,可海拔这么高的山峰上不该有古墓,想从此处挖至山腹也绝非人力可为,如果洞子打得太深,首先供氧问题就解决不了,另外我仔细察看过地道作业面上的泥土,全是从未被翻动过的天然土层。”

     胜香邻听司马灰说完,就在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山峰的形状,代表大神农架的主峰,峰顶是了望塔,背阴的北坡是通讯所,她又在通讯所下描了两条角度狭窄的虚线说:“山峰里的地质结构以岩层为主,岩脉岩层之间必定存在断裂带。通讯所下的地窖里都是泥土,还可以挖出几十米深的地洞,说明此地恰好位于岩层交界处,最深不会超过百米,再往下就全是坚固的岩石了。假如岩层交界的地方存在着某个物体,也许它距离地道尽头已经很近了,所以那里才会被掏成一个大窟窿。”

     高思扬见司马灰等人说得都在点子上,显得很有效率,心想也多亏遇到这个进山搜集化石的考古小组,否则只凭自己这通讯组的三个人,遇上这种情况真不知该当如何处理,看来无线电通讯暂时无法恢复,等林场派来援兵,则至少需要两天时间,很容易事迟生变夜长梦多,她思索片刻,决定请考古组继续协助,连夜挖开地洞,探明通讯所下的秘密,同时设法搜寻敌踪。

     二学生和民兵虎子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免都有些紧张和兴奋,觉得有立大功的机会了,当下反复念了几遍:“下定决心,不怕牺牲……”

     司马灰暗觉此事很可能与“绿色坟墓”有关,自己当然不会置之不理,但他清楚高思扬这个小组,太缺少相应的经验和必要的思想准备,所以得在事先告诉这三人: “最后不管在地洞里挖出什么,它都一定是个极其危险,极其可怕的东西,所以大伙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则稍有闪失就得出大事。”

     民兵虎子认为司马灰是考古队里的坏头头,根本不信他的话:“这洞子还没挖到底,你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怎就知道那里面的东西一定有危险?”

     司马灰说:“你个民兵土八路不懂科学,都什么年代了还用掐算,我说有危险它就会有危险,因为这是摩菲定律。”

  民兵虎子气呼呼地说:“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因为有头驴就是科学了?”

     二学生对他说:“这可不是什么驴子,而是一个混沌定律,基本上分为三个部分。事物发展运行的轨迹好像是多元化的,存在着无数种可能性,不管你预先布置得如何周密,事到临头也总会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是对第一定律的最好概括。第二定律说白了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你越是不想让它发生的事,它发生的概率就越大。比方说我有块面包,正面抹满了黄油,又不小心失手把它掉在了名贵的地毯上,面包正反两面朝下的概率看起来似乎差不多,其实不管面包掉落多少次,抹了黄油的那一面都会永远朝下,因为事情总是会往咱们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这既是摩非原理——宿命的重力。另外还有第三定律……”

     民兵虎子紧皱眉头,插言问道:“面包黄油还有土豆牛肉都是苏修才吃的东西,难道你也吃过?”

     二学生就怕说话上纲上线,他尴尬地摇了摇头:“没吃过,我这不就是给你举个例子吗……”

     司马灰刚才无非是拿话压人,告诉大伙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得做好应付最坏情况的准备,但真让他解释什么“摩非定律”也说不了如此详细,没想到那二学生还真有两下子,看来书本没白啃。

     高思扬听后也嘱咐虎子道:“司马灰说的没错,你应该听他的话。”

     民兵虎子说:“你是我姐,我就听你一个人的话。”

     高思扬道:“真胡闹,党中央和毛主席的话你都不想听了?”

     司马灰心想:“这土八路才多大年纪,就想拍婆子了?看这小子心里憋着股火,脑子里只有一根筋,行事莽撞冒失,早晚得栽大跟头。反正该说的话我也都说到了,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你就好自为之吧。”

     罗大舌头则不怀好意地问道:“虎子兄弟,你光听你姐一个人的哪成,将来你姐夫说句话你听不听?”

     民兵虎子涨得满面通红。恨不得当场扑过去跟罗大舌头掐上一架。

     胜香邻见状提醒众人还要挖掘地洞。眼下两个组应当同舟共济。别再为些鸡毛蒜皮地小事争来斗去了。

     此时已是夜里十点多钟了。众人先吃了些东西。下到地窖里裹起守林员地尸体。暂时放置在铺板上。然后是罗大舌头顶着矿灯钻进去掏洞子。司马灰利用留下地箩筐装填泥土。推至地道里。再由胜香邻和高思扬、二学生三人以绳索拖拽出来。民兵虎子则负责往通讯所外边铲土。

     人多氧气消耗就快。由于没有供氧设备。只能挖一阵土就爬出来透气。但流水作业进展极快。用了两个小时左右。就将地洞尽头地土窟扩大了数米见方。再往下全是岩层。铁锹已经挖不动了。

     司马灰心想:“怎么什么东西都没找出来。就已经挖到岩脉了?”他用手抚摸从泥土下露出来地岩层。除了坚硬冰冷地触感。竟发觉十分齐整。不像天然形成。再往边上一划拉。手指触到几根支出来的大铁钉子。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越看越是惊奇。在“电石灯”下端详了足有半分钟。脑子里接连划过几个巨大地问号。地洞尽头存在地东西太过出人意料。看来“摩非第一定律”果然发挥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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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7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大神农架 第九话 探洞

      地洞深处氧气稀薄。“电石灯”比坟地的里的鬼火还要微弱,司马灰摸到那几枚竖起的铁钉。都能有常人手指粗细。在岩层中生了根似的很是坚固。用灯光凑近了照视。黑漆漆的没有丝毫光泽。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盯着它瞧了半天。都觉的有些眼熟。这东西应该不是铁钉。它更像是“钢筋”。而从地洞子里挖出的平整岩层。则是一道混凝土浇筑的屋顶。体边缘处有受到张力作用生的撕裂。所以那几根钢筋才会裸露来。不过大神农架主峰里怎会有一座“房屋”?

       这幢诡异坚固的“房屋”。正好处于岩脉交界的缝隙里。距离海拔两千多米的高峰山顶足几十米深。地面上完全没有动过土的痕迹。甚至连当地的民兵都不知它的存在。但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建筑。年代一定不会太久远。顶多是几十年前留下来的。

       罗大舌头说:“以前鄂西湘西都是土匪盘踞的地方。这会不会是土匪当年留下的巢穴?”

       司马灰摇头说:“土匪都是利用山里的天然洞穴藏身。凭那些乌合之众可造不出这种工程。”

       罗大舌头又说:“你一提到工程我就想起来了。这肯定是个防空洞啊。那些年提出一个口号——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备战备荒为人民。当时地下人防工程可挖太多了。听说比万里长城的土方总量还要多出好几倍。”

       司马灰仍然觉不像三防设施。大神农架人烟稀少。再往里走就是阴海峪原始森林了。而且山上有的是奇洞异穴。根本用不着挖防空洞。何况也没有把防空洞设在这种地方的道理。难不成有朝一日打起仗来拉响空袭丨警报。人们却要走两天山路到此避难?

       罗大舌头说:“那他娘的可就怪了。干脆钻进去瞧瞧里面有什么。”

       司马灰见混凝土墙断裂的地方。有条很大的口子。将上面的泥土挖开。可以容人爬进去。那裂缝中空气阴冷。使“电石灯”的照明效果得以恢复。也说明里面极是幽深。便让罗大舌头先别急着进去。回去做好准备以策安全。

       俩人一前一后钻出地洞。把发现的情况告诉了其余四人。地下有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墙体。看里面还挺深。也不像平战两用的“人防工事”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所在。

       司马灰打算自己这个小组下去探个究竟。留下通讯组在上边接应。由于情况不明。所要把背包和矿灯都带上。

       高思扬清自身职责所在。执意与司马灰等人同去;民兵虎子立功心切。自然不愿落于人后;二学生一看这深山木屋里黑灯瞎火。自己可没胆子留下来守着尸体。连忙恳求要跟随大伙一起行动。

       司马灰不能反客为主指挥通讯组。况且那三个人也没打算听他的。又考虑到这座木屋和地洞里。很有可能还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僵尸”。对方还没来及把洞子挖到尽头就被迫躲了起来。虽然察觉不到周围存在活人气息。却不敢掉以轻心。如果让高思扬等人跟在身边。万一有事发生。至少还能及时救应。也就没再阻拦。

       不料民兵虎子突然急匆匆拎着土铳钻进了地洞。司马灰见状忍不住骂道:“这个土八路。真是鸡丨巴毛成精气死老鹰!

  司马灰虽然恼火,却又担心民兵虎子会有闪失,只好带上背包紧紧跟了进去,其余几人也一个接一个钻入地洞,摸索到尽头的缺口处,便鱼贯进入其中。

     司马灰快步赶上当先的虎子,一把将他拽住说:“你小子不要命了,赶着投胎去啊?”

     民兵虎子挣开司马灰的手臂,固执地说:“我就是要看看你那科学的驴准不准,可这里面黑咕隆咚地什么都没有,危险在哪呢?”

     司马灰说:“什么他妈科学的驴,那是摩……”他说话的同时用矿灯向周围照视,发现从钢筋水泥结构的屋顶上下来,脚下又是一道与之相同的厚重地面,两道结构平行的墙体之间,有距离大约在一点五米高的夹层,矿灯光束能照到将近二十米,在这个范围内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与之前的推测大相径庭,司马灰深觉古怪,后半句话也就没说出口。

     这时另外四个人也提着“电石灯”钻了下来,看到下面又是一层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墙体,同样十分诧异。

     胜香邻说:“这里纵深宽阔,高度极低,不会是房屋内部,是不是有两层屋顶?不过夹层的跨度很大,根本不像普通的房屋或地堡。”

     司马灰想起在缅甸的时候,看见过英国皇家空军的机库,那库房就是钢筋水泥结构,顶部呈宽弧形,但机库也不是双层外壁。

     此时“二学生”非常有把握地告诉众人说,这不是双层墙壁,而是“双胆式结构”,就像有两个瓶胆的暖水瓶,具有耐冲击的防御效果,所以应该是座人防工事,在备战备荒那几年,各个单位和部队都有三防任务,防空洞防空壕挖得不要太多,可这种特殊结构还是比较少见的,大概只有部队才能造,不过它为什么会造在海拔这么高的大山里?

     司马灰等人都是头一次听说“双胆式结构”,没想到“二学生”在林场里言不惊人貌不动众,干活时就属他不行,可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

     司马灰问他:“你虽然是从大城市来山区插队的知青,但从来没当过兵,怎么会对军事设施了解得如此清楚?”

     原来二学生家庭成份不好,解放前是上丨海的资本家,到他这代不管是上学还是进工厂都很困难,更别提去部队参军了,他家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堂哥,曾到北大荒参加生产建设兵团,那就已经觉得很光荣了,因为一开始说去兵团虽然艰苦,但配发武器,还能穿军装,出身有问题的人根本不让去,二学生的堂哥也是托了不少关系才被分到兵团,军装是没穿上,却真有荷枪实弹,因为中苏关系急剧恶化,1969年的时候,双方在乌苏里江主航道珍宝岛,生了激烈的武装冲突,随着冲突持续升级,苏联已在边境线上陈兵百万,中国则全面进入了紧级战备状态。

     二学生堂哥所在的生产建设兵团农机连,距离边境线很近,能切实感受到战争的阴云就笼罩在自己头顶,有一天晚上刚训练完回来睡下,被窝都还没焐热,就忽然拉响了警报,随后电台里说苏联已经出兵了,牡丹江齐齐哈尔都遭到了轰炸。

大伙听到这个消息都感到极为震惊,情绪更是无比悲壮.老毛子都是机械化部队,这功夫说不定坦丨克集群现在都打到沈阳了,咱们已是孤悬敌后,只能先撤到山里打游击了,于是众人不顾冰天雪地,全副武装地拼命往山上跑。

     农机连连夜进山,个个都累的筋疲力竭,可刚到地方,就接到通知说是场演习,二学丨生的堂哥发了几句牢骚,哪有这么折腾人的?没想到当场被人揭发检举了,还好连长手下留情,没有把事情继续扩大,结果被从兵团开除撵回了老家,他回来后给二学丨生讲过在边境上修造三防工事的情况,其中便有这类双胆式结构的重型库房,可以抵挡轰炸和炮击,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军事机密,因为《民兵训练手册》上就有图例,只是很少有人认真看过。

     司马灰等人都经历过那个特殊时期,听“二学丨生”所言也确实有几分道理,看来这座“双胆式地下仓库”,应该是备战备荒那几年,由某支工程兵部队在深山里秘密修建而成,但它的位置还是太特殊了,想象不出具体用途,更猜不透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高思扬提醒众人说:“咱们未经批准,不能随便去看里面的东西。”

     胜香邻推测说看样子这里已经废弃了,它虽然巧妙利用了岩脉交界处形成的天然洞穴,但其自身的结构却存在着重大缺陷,即使是坚固的钢筋混凝土,也抵挡不住山体内部岩隙间产生的张力,所以外部才会出现断裂,也许里面是个“空膛子”。

     可那个从山坟里爬出来的“老蛇”,为什么会盯上这座废弃的地下仓库?它为何会在封闭的深山木屋里消失了?地底下是不是储藏着某些重要物资?这究竟是敌特的破坏活动,还是阴峪海的古老秘密有关?

     众人急于探明真相,商量几句之后,便以矿灯和手电筒照明,寻着地面裂痕的延伸方向,在狭窄的夹层间逐步移动。

     司马灰转过身,低声告诉罗大舌头和胜香邻,通讯组的人员没有应变经验,又属临时拼凑,缺少必要的协同能力,如果突然遇到意外,肯定是一触即溃,所以得把他们盯紧点,千万别让队伍分散,只盼这件事情尽快告一段落,中间别再出现什么差错才好,到时候两个小组自然会分道扬鏣,咱们也就该前往大神农架原始森林了。

     不过司马灰说这些话的同时,又不免想到了“摩非定律”——任何计划不管考虑得如何周密,在进行的时候,都一定会出现意外因素和错误,计划最后能否成功,只取决于错误的大小是否会影响到结果,也就是所谓的“人算不如天算”。

     司马灰越想越觉得世事难料,算盘打得虽好,到头来却未必如愿,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于是收敛心神,紧跟在通讯组后边,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众人搜寻了一阵,终于找到了底层的裂缝,司马灰率先投石问路,听声音就知道下面没有多深,便让其余几人先别妄动,他随即纵身跃下,但矿灯用得时间久了,此时受到震动和颠簸,导致因接触不良而熄灭,眼前立刻变得漆黑如墨,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周围静得连根针掉地上也能听见。

     司马灰正待检查灯头松紧使之恢复照明,一抬手却摸到身前横着根冷冰冰沉甸甸的大铁管子,不知道是个什么物体,他伸开手臂往两端摸索,也都探不到尽头,这种触觉让司马灰心里直打哆嗦:“真是怕什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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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7 16: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berlin 于 2009-12-22 20:16 编辑

第三卷 第一话 双胆式军炮库

  司马灰在黑暗中摸到那堆冰冷的钢铁,凭触感似乎是一门大炮,他脑海里立时浮现出从死人七窍中“咕咚咕咚”冒出黑血的情形,都是在缅甸那些战友被政丨府军重炮震破五脏的惨状,他想到这些事,心里就像被狠狠揪了一把,但倘若是重炮,这炮筒子未免也太长了?

     司马灰急于看个究竟,他用手拧紧了松动的矿灯,将光束照向身前,不禁低声惊呼道:“佛祖啊!”

     这时罗大舌头等人见司马灰好半天没有动静,就跟着从裂缝中爬了下来,借着矿灯看到横卧在眼前的物体,也都当场呆住了。

     其实司马灰先前的感觉没错,这就是一门大口径重炮,不过体积很大,形状也十分特殊,尤其是炮管子长得吓人,而且炮管角度几乎与地面平行,跟常见的山炮截然不同,在这狭窄有限的空间内,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这种形状奇特的火炮,很像司马灰和罗大舌头在越南见过的苏联D20式152毫米加榴炮,同时具备加农炮与榴弹炮特性,既可以进行远程火力压制,也能够直瞄射击,不过眼下发现的这门加榴炮,应该是中国仿照苏联生产的66式,口径规与苏联完全一致,只是谁也没想到在大神农架主峰里,竟然隐蔽着一座“双胆式军炮库”。

     高思扬虽是军医学院的员,却毕竟不在野战部队,再说当兵的也未必各种枪炮都认识,她就从没见过66式152毫米加榴炮”,甚至连听都没听过,这时不免对司马灰等人的身份产生了一些怀,普通人谁能准确识别出火炮型号和具体口径?

     还好司马等人先前胡吹的时候打过埋伏,罗大舌头声称他老子是少将,他家在军区里住楼房,上厕所都不用出门,那见识过炮兵装备也就不算什么了。

     众人四处环顾,发现周围除了另外几门重炮,还堆积着一箱箱炮弹,墙壁上涂有“建设强大的人民炮兵”语录,仔细观察这座“双胆式军炮库”的结构,应该是整体隐藏在山腹洞穴内部,洞中浇筑双重钢筋混凝土掩体,夹层能够有效抵御轰炸造成的冲击,中间设有通道连接,南北两端宽阔,分别布置四门66式加农榴弹炮,它们可以居高临下,从南坡和北坡的洞口向外射击,此处射界开阔,位置隐蔽,从战术角度而言十分理想。

     六十年代末期,中国领导人感受到了战争的威胁,开始进行大规模战略调整,湘鄂云贵川藏等地被部署为战略纵深区域,各个单位和驻地基层部队,都接到了具有针对性的施工任务和训练项目,更有许多专门的军用设施对外严格保密,这座大山深处的“双胆式军炮库”就在此范畴之内,工程大概是从山腰处展开。而“66式加榴炮”的部件也是拆散了再运进来组装,所以连当地民兵都不知道山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此时南北两侧的洞口已经堵死,使“双胆式军炮库”完全封闭在了山腹中,想来是因时局变迁,以及构造不合理导致壁壳崩裂,它才被临时放弃。“66式加榴炮”移动不便,所以当时没有撤走,而是留在山里备用。

     这是司马灰所能想到的唯一合理解释了,不过现在还有个更深的疑问,那采药者老蛇为何知道山峰里面有军事设施?要是想引爆弹药库进行破坏,在这没有人烟的深山腹地,也无法造成太大效果,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应该与“山洞”本身有关了。

众人推“双胆式军库”废弃不过数年之久。 这个洞穴可是年代古老不可追溯。掩体边缘处多有崩裂。可以通往山腹深处。正要继续寻找线索。蓦然嗅到阴冷的空气里有股“福尔马林”的气味。

     司马灰寻着气息抬头一看。只见弹药箱后的墙体裂缝里。无声无息的探出半个身子。那人体格粗壮。细腰阔背。脸部似是某种早已灭绝的古猿。两个眼珠子白多黑少。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竟像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僵尸一般。

     司马灰一看那人的身材面目。就知道是民兵所说的采药者“老蛇”。对方先前应该是把自己埋在地洞子里。才遮掩了身上的怪异气息。并且成功躲过了搜索。但此人去年就已经死了。且活人也不可能把自己埋在地洞的泥土中。以司马灰之敏锐。只要方稍微吐口大气。都不至于察觉不到。即使此刻近离对峙。也感觉不到这个人身上存在丝毫生气。但这种感觉又与“绿坟墓”那个幽灵不同。

     另外几人也没料到对方会忽然出现。心里都打了个突。而且看到“老蛇”手里拎了一盏点燃的煤油灯。还带着一捆开山用的土制炸药。倘若落在地上失火引起爆炸。那可不是响一声就能了帐的事。因此都怔在原地无法采取行动。但民兵虎子已将土铳的枪口瞄准了对方。

     老蛇声音嘶哑的说:“那民兵伢子。你把土铳端稳了。要是走火打错了地方。可就别想从这走出去了。”

     高思扬并不示弱。也举起土铳质问道:“你以为你又能跑到哪去?”

     司马灰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就胜香邻和罗大头使了个眼色。示意:“见机行事不要冒然上前。”
   
     这时老蛇又对高思说:“我一个换六个。也不亏本。不过咱们何苦要斗个两败俱伤?”

     “老蛇”说他自己这些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秘密。以前凭着一身绝技。在大神农架原始森林中哨鹿打猎。不管是珍禽异兽。还是成了形的何首乌千年灵芝。只要他出手就从来没有走空的时候。可自从遇难毁了面容。他没处寻找人皮。只能剥了猴脸上。又不得不敷药防止溃烂。从此身上多了股怪味。日子过人不人鬼不像鬼。人人避之惟恐不及。自己也觉的真是生不如死。不免动了邪念。对周围的人衔恨在心。打算找机会下手弄死几个。再两件“大货”。越境潜逃到南洋去。

     整件事的起因。还的从民国初期说起。那时有一个美国地质生物学家塔宁夫。多次来到神农架进行考察。发现阴海峪是中纬度地区罕见的原始森林群落。栖息着很多早已灭绝的古生物。他组织了一支狩猎探险队。到高山密林中围捕罕见的野兽。并且搜集了大量植物和昆虫标本。

     “老蛇”当年的师傅。在解放前是个挖坟抠宝的土贼。曾给塔宁夫做过向导。那山里的土贼眼孔窄、识浅。看塔宁夫身上带有金条。就在探险队发现了一个地底洞穴。返回来做准备的时候下了毒手。把那些人全给弄死了。总就为了三根手指粗细的金条。

最后“老蛇”的师傅了场重病。他临死前把当年下黑手坏掉塔宁夫性命的经过。以及将探险队尸体和装备都藏在山腹里的事。全部告诉了自己的徒弟。不过也不是出于忏悔而是“后悔”。后悔那时候眼界太低。就以为真金白银钱。而且当时做贼心虚。别的东西都没顾的上掏。

     师傅告诉徒弟说:为师做了一辈子土贼。又有哨鹿采药的绝技。可到头来也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

     塔宁夫要去寻找的那个地底洞穴。就在阴海原始森林下面。最深处通着阴山地脉。以往老郎们常说人死为鬼。若是生前德行败坏。死后便会被锁在阴山背后。万劫不超生。多半就是指那个地方了。塔宁夫不信鬼神。他事先准备的很充分。地图武器一应俱全。探险队里的成员也都个顶个是好手。可惜那时候为师看见金条就心里动了大火。根本按捺不住贪念。否则等到塔宁夫从地底下抠出几件“大货”再把他们弄死。然后将东西带到南洋出手。那如今的是什么光景?

     师傅说完便死不瞑目的蹬腿儿归西了。当时“老蛇”就开始记上这件事了。可始终没找到机会下手。后来他发现工兵秘密在山腹里修筑“双胆式军炮库”。更加难以轻易接近。直到他“哨鹿”时失了手。在林场子里混不下了。便打定主意要找几件大货逃到南洋。于是着手准备。先是通过关系摸清了“双胆式军炮库”的结构。知道外壳出现了崩裂。可以从山上岩脉交界的的方打洞钻进去。

     另外他还从林场里知青嘴里探听一些消息。知青里有不少人在大串联的时候去过广东沿海。据那些人讲:“从海上越境潜逃到香港是最常见的方式。不用担心风大浪急。更不会被边防军的巡逻快艇撞死。你稍微给渔民一点好处。他们就敢在深夜里带你出海。如果赶上天气好。即使不会游泳。抱个“充气枕头”漂也能直接漂到香港。那海面非常开阔。哪就这么倒霉就被巡逻艇撞上?有很多家里受到冲击的右派子弟。都从这条途径跑到香港去了。说是打算到那边组织武装起义推翻殖民统治。可过去了不少却始终没见动静。大概是都躲了起来。悄悄等待世界革命的高潮到来。”

     “老蛇”不敢轻易相信。既然跑到香港不是什么难事。当的那些渔民怎么不去?

     林场子里山高皇帝远。那些知青也就不毫不避讳的告诉他实际情况:“马克思早已指出——资本主义的本质是人吃人。你是打渔的到了那边仍是打渔的。抗大包的去到那里也照旧抗大包。没钱没势的人在哪活着都不容易。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人过去之后运气好一些。可普通的平民百姓到哪不是过日子?所以除非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大多数人还是愿意选择安于现状。”

     “老蛇”毕竟没离开过山区。心里仍是觉得没底。他又听说深夜时分会有敌台广播。想事听听那边的情况。不料被人发现检举了。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还是受到了严密控制。便诈死脱身躲到山里。直至“3号林场”发生火情。人们都被调去挖防火沟了。便趁机摸到通讯所。里面守林的民兵以整过他。他对此怀恨已久。下手毫不留情。随后立刻开始掏洞子。但一个人做这种大活确实有些力不从心。时间不免拖久了些。眼看就快的手了。但前来恢复无线电联络的通讯组也到了门口。他在窗口看见有人到了。只暂时躲在的洞里。没想到这组人头脑清醒。行事异常严谨。眼看着再搜索下去。随都可能发现埋藏塔宁夫探险队尸骨的洞穴。所以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便试图跟通讯组谈个条件。

     老蛇把话说很清楚。如果通讯放不过他。他就当场引爆炮弹。大伙一同命赴黄泉。若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将塔宁夫探险队的地图带走。通讯组就立刻原路退出去。双方只当是谁也没见过谁……

     可这番话早惹得民虎子气炸了胸膛。他仗着自猎户出身。有一手打狍子的好枪法,不等对方把说完。就出其不意下了扳机。双方本就离不远。那老蛇正在土轰范围之内。只听“嗵”的一声枪响。电光石火之际又哪里躲避得开。当时就被贯胸射倒。煤油灯摔在了弹药箱上打得粉碎。火焰呼的蹿起半人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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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7 21: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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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22 21: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第二话 塔宁夫探险队

     司马灰一时想不明白那“老蛇”怎么能够死而复生,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当成尸体埋到坟里,此刻竟又出现在深山通讯所中,并且躲藏在地洞泥土中完全没有呼吸,这可都不是活人应有的迹象。

     司马灰也看出“老蛇”只是个在深山里的土贼,虽然同他师傅一样残忍阴狠,平日不知坏过多少人的性命,却是器量狭窄,也没什么心机谋略,完全可以先把对方稳住再动手。

     但司马灰没考虑到附近还有别的不确定因素,那民兵虎子便是性情严急,却像一团烈火,半句话说得不合心意,略触着他的性子,便会暴跳如雷,恨不得扑上去咬个几口才肯罢休,此时再也忍耐不住,突然端起土铙轰击,老蛇被当场撂倒在地,摔碎的煤油灯立刻引燃了弹药箱,那里面装的全是66式152毫米加榴炮弹,煤油灯里的燃料虽然不多,迸溅开来也搞得四处是火,那土炸药同时掉落在地,纸捻子引信碰到火星就开始急速燃烧,“哧哧”冒出白烟。

     司马灰眼见情况危急,抢身蹿过去抱住那捆土制炸药,就地一滚避开火势,随即掐灭了捻线,再看那捻信只剩半寸就炸了,不禁出了一层冷汗,这地方如果发生了爆炸,几百发炮弹就得在山腹里来个天女散花。

     罗大舌头等人分别上前扑火,而那民兵虎子却红了眼直奔老蛇,一看死尸胸前都被土铙打烂了,便狠狠踢了一脚:“我真是信了你的邪……”但他忽觉脚脖子一紧,似被铁钳牢牢箍住,疼得直入骨髓,竟是被上的死尸伸手抓住了。

     民兵虎子以前就知道“老蛇”手上都是又粗又硬的老茧,这层茧足有一指多厚,都是在深山老林里磨出来的,平时爬树上山有助攀援,指甲也是奇长无比,更有一股怪力,往常能够徒手剥掉鹿皮,眼下见对方被土铙放倒才敢上前,没想到“老蛇”突起发难,不禁骇得面无人色,当时就被捏碎了踝骨,疼得他一声惨叫向前栽倒。

     对方不容民兵虎子倒地,又将五指攥成蛇首之形,对准他心窝子猛戳过去,来如风,去如雾,动作快得难以想象,民兵虎子顿觉胸口像被铁锤击中,眼前一阵发黑,因踝骨碎裂发出的惨叫戛然而止,他嘴里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老蛇”又趁势一口咬在他的脸颊上,连着皮活生生扯下手掌般大的一块肉来,嚼在嘴里“吧唧吧唧”地咂着血水。

     这些情况与司马灰扑灭土制炸药,以及其余几人上前扑火,全部发生在一瞬之间,等到众人发觉,那“老蛇”已拖着全身血淋淋的民兵虎子,快速向“双胆式军炮库”地面的裂缝中退去。

     众人见“老蛇”身上没有半分生人气息,被土铙击中后仍然行动自如,实不知是什么精怪,都着实吃了一惊,可事到如今,也只得壮着胆子上前抢人。

     谁知民兵虎子本已昏死过去,脸上撕裂的剧痛又使他醒转过来,感觉自己脸上粘粘糊糊眼前一片漆黑,并且身体后仰,被人不断拖动,他心中恐惧无比,但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只能伸着两只手四处乱抓,揪住了身边一门66式加榴炮的拉火索。

世上的事往往是越怕什么越有什么,这门66式152毫米加榴炮的膛子里,居然安装了引火管,还顶着实弹,这座地下双胆式军炮库,是六十年代末期所建,当时部队里完全按照战备值班任务要求,每天都要反复装填拆卸实弹训练,也许是在掩体内部发生了崩塌,人员撤离的时候由于疏忽,竟没打开炮闩检查,导致“66式加榴炮”处于随时都能发射的战斗状态。   

     司马灰等人置身在黑暗当中,并没有看见民兵虎子拽动了“拉火索”,蓦然间一声巨响,52毫米加榴炮”从后边炸了膛,原来弹药在阴冷的空间内长期暴露,难免有些发潮,使爆炸并不充分,但威力同样不小,在近乎封闭的“双胆式军炮库”中听来格外沉闷,无异于震地雷鸣,众人猝不及防,都被气浪贯倒在地,眼前金圈飞舞,牙花子麻酥酥的脑子里嗡嗡轰响。

     等众人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来,用矿灯和手电筒向前照视,就见那门战斗全重数千斤的52毫米加榴炮”,已被膛子里的爆炸掀动,斜刺里躺倒在了墙上,后边整个给炸豁了嘴,而四周并没有老蛇和民兵虎子的踪影,估计是在爆炸的时候,都滚落到裂缝深处去了。

     这座“双胆式军炮库”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但位置设计很不合理,岩脉交界处的天然张力不断施压,使它内部产生了很多崩裂,此时被五千多公斤的重炮一撞,破碎的墙体纷纷塌落,司马灰两耳嗡鸣,也能听到头顶钢筋发出断裂般的异常声响,心道:“糟糕,再不撤离就得被活埋在山里了。”
   
     司马灰这个念头也就刚在脑中出现,忽闻乱剌剌一片响亮,那动静非同小可,是整片墙体向下沉陷,急忙打手势让其余四人躲进“66式加榴炮”旁的地缝里避难,大量的钢筋混凝土随即倾砸下来,霎时间尘埃四起,把地裂堵了个严丝合缝。

     从民兵虎子用土铙击倒“老蛇”,引燃了土制炸药,再到无意间拽开拉火索、66式加榴炮炸膛,“双胆式军炮库”发生崩塌,只不过短短的一分多钟,众人却已由生到死走了几个来回,那浓密的烟尘中不能见物,也无法停下来喘气,不得不摸索着两侧的岩壁继续向下移动。

     众人发现“双胆式军炮库”下面是个岩层间的大豁子,也就是山腹里的一道深涧,越向下越是宽阔,其中淤积着泥土,生满了潮湿深厚的苍,形成了多重悬空的土台,把两侧的洞穴都掩盖住了,司马灰听到不远处有些响动,将矿灯光束照过去的时候,恰好看到“老蛇”正要拖着生死不明的虎子要爬进一个洞口,距离众人还不到十几米远。

     高思扬救人心切,端起土铳朝往空放了一枪,“老蛇”似乎没料到司马灰等人这么快就跟了过来,听得枪响也是心慌,急忙往旁一躲,不料踩塌了岩缝间的土壳,连同民兵虎子一同坠向了山腹深处。

众人心头也都跟着一沉,往下俯视山腹里的裂缝,渊涧是个冷风凄然,黑茫茫的幽深莫测,这大神农架主峰海拔两千多米,如果山体内的缝隙直通到底,那就是铜皮铁骨掉下去也得摔成一堆烂泥了,塔宁夫探险队当年选择从这里出发,此处很可能通着原始森林下面的地底洞穴。

     高思扬心急如焚,当时就想觅路下去,但四周黑得好像抹了锅底灰,连东西南北都辨认不出。

     司马灰见地势险要,忙拦住高思扬说:“我可不是给你泼冷水,你觉得从这摔下去还能活吗?”

     罗大舌头也道:“我看就是不摔下去,那人也没救了……”

     胜香邻说:“总不能视而不见,得想法子下去仔细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说完又向高思扬和“二学生”询问情况,如今上面的洞口已被彻底填死了,林场子几时才能派人来实施救援吗?

     高思扬和“二学生”两个人冷静下来想想,眼下还要面对一个极其残酷却又不能回避的事实,深山里的无线电联络至今未能恢复,等林场子发现通讯组失踪,再派人过来察看,那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五天时间,就算能动员部队前来救援,等挖到这地方起码也需要一两个月,这还是尽量往好处想,文革时期各个行政部门名存实亡,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认为通讯组在山里遇难了,而不会采取任何措施,留在这等待救援和死亡没什么区别,自己找办法脱困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

     胜香邻不想看通讯组的两个幸存者在此送命,便询问司马灰是否能带这两个人一同行动?

     司马灰寻思高思扬是军医学院的学员,担任卫生员绰绰有余,她本身也是胆大心细,行事果决,值得信任;别看那个“二学生”体格单薄,却懂得无线电通讯技术,啃得书本多了,纸上谈兵的理论也非常丰富,说准什么时候还用得着他。带上这两个成员倒也不算累赘,只是自己这三人携带的食物和装备不多,仅能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存所需,可以说是利弊均衡,于是司马灰直接告诉高思扬:你和二学生除了留下来等候“救援”,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跟着考古队一起走,但我们除了会设法搜寻“老蛇”和民兵虎子的尸体,还有一个更为的重要任务—要设法穿过山腹,深入阴海原始森林下的地底世界,不过具体情况不便透露,生还的希望也很渺茫,所以咱得把话说在头里,选择走这条路你们就必须把“恐惧、疑虑”这些东西,统统抛在脑后,凡事听我指挥,尽量别给我添麻烦,我这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麻烦。

     高思扬十分清楚现在的处境,救援是指望不上了,民兵虎子也是有死无生了,可那个“老蛇”却很难用生死两字揣摩,只凭自己和“二学生”未必对付得了,与其活活困死在山腹中,倒不如冒险跟着考古队一同行动,还可顺便搜捕“老蛇”,当即点头应允,但她不满司马灰言语冷酷,显得不近人情:“还不知道谁拖累谁。”

     “二学生”更是个蔫大胆,早就对自己的前途不抱希望了,又觉得这事可比在林场子里干活刺激多了,何况组长都已作出决定,他还能有什么意见?

     众人说话的时候,罗大舌头已爬进被那个“老蛇”扒开的洞穴探察,不久便爬回来报告情况:“没想到除了塔宁夫探险队的十几具枯骨,还有一件大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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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22 21: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第三话 潘多拉的盒子

     司马灰心想“塔宁探险队”刚集结到出发地点就遇害了,哪来的什么大货?但“老蛇”想找的地图。应该还在某具尸骨身上。就跟着进去看个究竟。

     那洞窟里面很是狭窄。缝隙中栖息着很多岩鼠。受到惊动便四处乱窜。地上横倒竖卧着十几具枯骨。头上都戴着类似于“PithHelmet”的软木凉盔。

     司马灰知道民国年来自英美沙俄等地的冒险家。经常打着地理考察的名义。到处搜掠古物或是捕捉珍禽异兽。运气不好客死异乡的也大有人在。神农架原始森林中蕴藏着大量罕见的野生动物。如果能逮到活生生的“野人、驴头狼、鸡冠蛇、棺材兽”。回归本国之后。名声财富之类的东西自然唾手可得。哪是死了制成标本卖给博物馆。也足够发上一笔横财。塔宁夫这伙人大概就是干这行的。没想到被做向导的土贼所害。不明不白的屈死在了山腹之中。

     罗大舌头从枯骨旁拖出一个沉重的帆布口袋。原来这就是他刚才所说的“大货”。

     司马灰看那帆布口袋的形状和份量。就明白里面装着枪丨械。打开来一看。果然都是油布包裹的枪丨支。还有几个大铁盒子里装满了子弹。俩人急于看清都是些什么洋货。迫不及待的揭开困扎防潮的绳子。就见其中有几条枪形状非常奇怪。枪托像是普通枪或猎丨枪。但枪身短了三分之一。扳机下部还有个剪刀形的手柄套环。司马灰毕竟在被称为“万国牌武器陈列馆”的缅甸混了多年。识的这是装填12口径弹丨药的“温彻斯特1887型杠杆式连发枪”。这种枪的生产年代较远。但便于携带。构造简单易于分解。足以适应各种恶劣环境。它利用杠杆原理退弹上弹。能装填六发12口径猎丨枪弹。射速和杀伤力颇为理想。袋子里还有一支打熊用的 “大口径双筒后膛猎丨枪”。使用8号弹丨药。是加拿大生产的重型猎丨枪。另有一柄德国造“瓦尔特P38枪”。

     司马灰暗绝侥幸。这也算是天公有眼。要是被“老蛇”抢先一步找到塔宁夫的尸骨。自己这伙人现在全是枪下亡魂了。他先捡了两顶软木盔。让高思扬和二学生戴在脑袋上。又告诉众人要各自带上枪丨支弹丨药防身:其实“塔宁夫探险队”就是伙强盗。和山里的土贼没什么区别。这洋落儿不捡白不捡。咱跟他们没必要客气。

     罗大舌头早已挑了“后膛猎熊枪”。又将“P38枪”挎在身边备用。司马灰和高思扬胜香邻三人则选取了轻便的“188型杠杆式连发猎丨枪”。二学生也想跟着拿支“杠杆式连发枪”。司马灰看他是个高度近视。握枪的架势也个生手。搞不好再把自己人给去了。就吩咐他仍旧用那条从林场子里来的土铳:“能给你自己壮胆就足够了。咱是有多大锅下多少米。千万别有多余的想法。”“塔宁夫探险队”的枯骨旁还有若干背囊。里面大多数东西都已不能使用。司马灰逐个翻了一遍。让高思扬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急救品。都装在她的军用挎包里带走。司马灰又找出几捆火把。那是些事先削好的木棍。粗细长短相近。顶端缠着混有固体鱼脂油膏的布条。外边缠着胶皮套筒。使用的时候摘下套筒就可以点燃。燃烧时间很长。也不用担心挥发受潮。这东西在洞穴里不仅能够照明。更可用于防身。就捡了个破背囊装进去。还多塞了两大盒子弹丨药。都让“二学生”背在身上。

     胜香邻见高思扬身边只有一支手电筒。也没有备用的电池。便给了她一“电石灯”用来照明。

     高思扬谢过接在手里。急着问司马灰:“现在有了枪丨支和火把。是不是该下到山腹深处捕老蛇了?”

     司马灰说:“且慢。那土贼要真是个成了气候的尸怪。杠杆式连发枪也未必对付了它。”

高思扬道:“你究竟是不是在考古队工作。怎么满脑子还旧思想。这世上哪会有能说人言的僵尸?”

     司马灰说我刚想起来旧时挖坟抠宝的土贼们有种绝技。叫做“僵尸功”。练就了之后是半人半尸。可以不呼不吸蛰伏在地下许多天。被活埋了还能自行挖洞爬出来。却只能昼伏夜出。据说早已失传了上百年。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寻思那“老蛇”身怀妖术。常年在深山老林里采药哨鹿。没少吃过野鹿衔来的灵芝肉芝。说不定就会这路邪法。而且此人生性孤僻。手段极为凶残。被土铳轰击后浑然不觉。更是不合常理。如果他掉在深涧下都没把他摔死。就肯定找地方躲了起来。这山豁子里深不见底。咱们总共只有五个人。根本没机会找到他的踪迹。何况拉网式的分散搜索过于冒险。若是在落单的情况下碰上“点子”。只怕谁也讨不到分便宜。不过主动权还在咱们手里。这个“老蛇”打算找到探险留下的地图。到的底下抠件大货潜逃境外。否则唯有死路一条。只咱们先把“地图”拿到手。就等于断了他的生路。不愁那土贼不自投网。

     众人均觉司马灰所言在理。“老蛇”身上那股子似福尔马林的味道。正是其最大的弱点。除非埋在土里。否则根本遮掩不住。倘若对方主动接近。便很容易暴露目标。到时候乱枪齐发。即使真是铜皮铁骨也能给他射成一副筛子。当下就在洞穴里逐个翻检那一具具枯骨。终于找出一个两只烟盒大小的羊皮本子。历年既久。纸张都已泛黄。其中绘满了各种生物植物的图形。还有一些山脉森林的标记。

     司马灰等人仔细翻看记事本。他们不懂那一串串英文注释。但看图猜意。也能明白一多半。记事本里素描。多是探险队在深山里发现的各种野兽和植物。末页是副简易的图。还夹着几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好像是拍摄了些古墓里的壁画。

     照片里的壁画。应就是这幅地图的主要依据,地图起始于一座山峰。路线穿地的方大概就是塔宁夫想去寻找的“地底洞穴”。地形和山海图上的记载如出一辙。只是抹去了浓重的神异色彩。加入由外围勘测获的的坐标。使的图更具实用性。

     不过当中还有个很难理解的标记。是一个绘有大骷髅的盒子。虽只是简单勾勒。却显得鬼气森然。令观者有种不祥之感。

     高思扬问司马灰:“地图中的这个标志是什么意?”

     司马灰没有头绪乱猜说:“八成是装着古尸的棺椁。”

     胜香邻摇头道:不像是棺椁。西方人习惯用这种符号代指“黑盒子”。也就是“潘多拉的盒子”。'预示着一旦揭开秘密。就会出现灾祸和死亡。

司马灰觉得“潘多拉的盒子”这种假设应该没错。综合记事本里各种线索来看。也许“塔宁夫探险队”现了古楚国遗留下来的壁画。拍成照片后经过分析考证。绘制成了这份地图。并想以此做为依据。去寻找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境。民间传说那地方是锁鬼的阴山。也有楚幽王时期埋下的重宝。至少两千没人进去过了。

     塔宁夫探险队自持装备精良。但也感到此行吉凶难料。难免会心生畏惧。在地图中标注了“潘多拉的盒子”。可能正是他们对未知危险的一种评估。

     司马灰原想翻过燕子屿到阴海屿。再设法由隧洞进入地下。探寻山海图上记载的“天匦”。可途中出现了很多意外。最后被闷在了山豁子里。不得不临时调整计划。改为依照“塔宁夫探险队”留下的的图行进。也许天匦就在“潘多拉的盒子”中。

     司马灰将羊皮记事本和照片装进防水袋。与从“罗布泊望远镜”里带回的笔记放在一起。他推测塔宁夫能够得到地图。并组织探险队来到神农架。并不是一个孤立事件。肯定还有不少跟这伙人一样的亡命徒。只不过始终没人成功。或许那“潘多拉盒子”里真有诅咒存在。途中的凶险可想而知。只怕又是一趟“签字活儿”。

     众人眼见再无所获。就经岩层间的裂隙攀援下行。那幽壑里谷深壁陡。云雾压着云雾。忽而狭窄忽而宽阔。黑洞洞湿漉漉的不知深浅。连下脚处都不好找。山腹底部是条往西北延伸的地谷。司马灰到此已是一昼夜未曾合眼。在附搜寻找了半天。也不见“老蛇”和民兵的尸体究竟坠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只得先让大伙找个稳妥的所在宿营。但没人睡安稳。随后再利用指北针和地图辨别方位而行。又走了整整一天。最终在地谷边缘的岩壁。找到了一条狭窄的三角形缝隙。里面都已经被苍苔和泥土堵塞了。地面有倒塌断裂的石柱。如没有地图上标出的记号。在一片漆黑的山腹里。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有条通道。

     罗大舌头扒开苍苔在前开路。五人一个接一个穿过深达数百米的裂缝。地势越行越低。随后又逐渐开阔起来。复向前行。空气里潮气更加浓重。地上腐坏枯萎的落叶深的可以埋过小腿。齐腰粗的朽木一塌上去就会完全碎裂。周围密密匝匝。尽是十几二十米粗的大树。它们挺拔如箭。与深山老林里的任何树木都不相同。若以直径来估计。少说也有近百米高。外貌很像西方的圣诞树。树叶呈现大而宽阔的长矛形。树身上皆遍布苔痕。十米以下绝少旁枝侧叶。常有枯藤绕树而上。也有些倒伏的大树。加上虬结于地的树根。横恒犹如山丘。有的依然枝繁叶茂。有的已经死了。上面长满了菌类和湿苔。使的表形成了又深又厚腐殖层。踩在上像海绵一样。不时散发出幽蓝色的微光。

     高思扬又惊又奇:“山腹深处哪这么粗的古树?”

     “二学生”也看瞪目痴呆。他在林场里整天伐木。砍过不少生长了成百上千年的参天树。可跟这株古树相比。却是不值一提了。这才是真正的神农古杉。材积大的无法想象。人在它的面前犹如虫蚁般渺小。在矿灯照明范围里的所观所见。无非一隅而已。

     胜香邻用猎刀剥落一片树皮察看。推测说:“大神农架在几亿年前还处在海底。后来板块升才形成了高山。所以的下蕴藏着丰富的古生物化石。看这情形应该是密布森林的岛屿发生过沉降。那时候气候温暖。地貌和植物与现在全不同。这些早该灭绝远古树木密度很大。虽然埋在地下上亿年。早已停止生长。躯干里却仍有养分存留。因此不朽不枯。能像僵尸一样保持着原貌。”

     司马灰第一次听说古树还能以“僵尸”状态存在。正想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却听旁边的大舌头突然叫道:“娘爷。什么鸟东西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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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22 21: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第四话 史前孑遗

    这片史前森林,地底遗存了亿年之久,那时的生物和植物多数由体型过大而灭绝,因此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显微镜放大了几十上百倍。

     “二学生”初来此地,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不免既是亢奋又是紧张,他冷不丁听罗大舌头来了这么一嗓子,还以为是有危险情况发生,当即端起土铙转身就打。

     司马灰忽见“二学生”那黑洞洞的铳口直对着自己,急忙挥手隔挡,就听“砰”地一声硝烟弥漫,铅丸铁沙擦着“PithHelmet”打到了上方。

     众人看司马灰差点被走火的土铳打死,心里都是“扑通扑通”乱跳,幸好土铙击发步骤迟缓,司马灰又是反机敏,要不然脑袋就得被当场轰没了。

     “二学生”见状吓得脸色发白,十分尴尬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这地方实在太黑了,我这眼神也真该死……”

     司马灰在缅甸仗都打油了,早看出“二学生”根本不是用枪的料,此时责怪他也没意义,就说:“得亏没让你带那条1887型连发快枪,否则我现在已经横尸就地了,你眼神不好就在脑袋里给自己上道保险,发现目标之后先数一二三,不数到三不许搂火。 "^-"”

     罗大舌头对司马灰说:“行行了,咱这队伍里都是人民和人民的,你死谁手里不不是死呀,反正也没便宜外人。”

     司马灰骂道:“大舌头我日丨你先丨人,要不是你一惊一乍的,老丨子刚才也至于挨这下鬼剃头,你到底瞧见什么了?”

     罗大舌头瞪:“我这好心好意劝你们几句,倒被反咬一口!我瞧见什么了……我瞧见我后脑勺了行不行?”

     胜香邻用矿灯照向罗大舌头身后,低声说道:“先别练嘴皮子了,这附近确实有些东西……”

     众人寻着光束望去。就见附近几片枯叶奇大如床。叶脉经络皆有一握粗细。枯叶和各种怪异奇特地菌苔丛中。半遮半掩一个黑乎乎地物体。那物似人非人。有眼、有眉、有翅。身下还有只趴伏地硕大蟾蜍。

     高思扬不知道是何物:“这是人还是山鬼?”

     二学生也吃惊地说:“可从没听说神农架原始森林里有这种异兽出没。”

     罗大舌头端着猎丨枪说:“这事你们得问司马灰。他是生物专家。什么鸟兽都认识。连昆虫脑子里想什么都知道。     ”

     司马灰上前抚去泥土。发现是尊“玉俑”。看质地近乎于枯骨。表面金彩已然剥落。纹路也都模糊不清。存世至少在两千年以上了。便告诉众人道:我在考古队混了这么多年。铲子底下刮出地泥都能堆成山了。自然识得此物。这不过是个“瓦爷”。也就是俑。分别有玉、金、石、铜、木之分。可地下地这尊“玉俑”形状古怪。辨不清它究竟是人还是禽鸟。但其来历绝不寻常。据说春秋时地楚国。最崇信巫鬼之事。认为阴间之神状皆鸟首而人面。可将死人地魂魄带往阴间。依靠在地下吃死人脑为生。古时候曾说阴海底下锁着厉鬼。楚人在周围放置“玉俑”镇邪。以防阴魂从中逃脱。所以在附近发现“玉俑”不足为奇。随着逐步接近塔宁夫探险队在地图上标有“潘多拉盒子”地区域。这类东西将会越来多。用不着少见多怪。反正是个死物。

     此时罗大舌头大也瞧清楚了,奇道:“哎……我刚才怎么看到这尊玉俑活了?”

司马灰不信:“你就别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刚才已经让大伙虚惊了一场,现在还敢谎报军情?”

     罗大舌头叫道:“天地良心啊!你让大伙评评,我罗大舌头是那号人吗?我真瞧见这边有东西在动……”他边说边用猎枪在枯叶丛中乱戳,就看那腐里有株形状酷似皂荚的植物,罗大舌头说:“这八成是会动的食人草!”

     “二学生”凑近看了看说:这就是种半菌类半浆果的史前孑遗植物,专在地下生长,林场子附近的山洞里也有,不过体型可要小得多了,拨开外皮后里面的果实可以食用,有的略如鱼髓蟹脂,有的内瓤清脆柔滑,吃起来就像黄瓜一样,说着上前揪了下来想要尝尝味道。

     罗大舌头一听这东西还能吃,连忙抢过来往自己嘴里塞,嚼得汁水淋漓,还批评二学生说:“话可不敢乱讲,别忘了破四旧的时候,就因为黄瓜占了个黄字,被改名为青瓜了,我看凭你这没心没肺的模样,大概万万没有想到——原来一根小小的黄瓜里面也会有阶级斗争,索引今后千万别再整这词儿了,咱是迷途知返,为时不晚,顽固到底,死路一条啊。~~~~”

     这时司马灰同胜香邻、高思扬三个人,开始用矿灯照着地图辨认位置,推测图中黑点是条隐秘曲折的路线,而此处已是阴海地下,高约百米的古树,多为“水杉、洪桐、水松、秃杉、银杏、红豆杉、香果树、鹅掌”等孑遗植物之祖,冠盖相互支撑依附结成了洞窟顶壁,内部看似无边无际,到处充满了阴郁潮腐的气息,一层覆盖着一层的腐烂枯叶下尽是死水泡子,人陷下去就别想再爬出来,在阴海的深山密林中,至今还栖息着许多早已灭绝的大型古代生物,地下看似沉寂,却也是危机暗伏,说不定途中会遇到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如果没有地图中以黑点标注的路线作为引导,根本没办法穿越这片规模惊人的史前植物群落,但这份地图并没有实地勘验,因此未必足够精确,也只能做为参照。

     高思扬问司马灰:“你怎么只顾着往深处走,不去搜捕老蛇了吗?”

     司马灰说:“那土贼坠落到山腹里之后,就他娘的譬如云中鸟,一去无踪迹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上又能哪找去?不过只要对方还能行动,就一定会紧紧尾随这考古队不放,迟早还得露头,咱们提高警惕,随机应变就是。”他见路途艰险,更不知要在地下穿行多久,才能开启“潘多拉的盒子”,心中也有些忐忑难安,当即招呼罗大舌头和“二学生”准备动身。

     “二学生”接连在枯叶下找到几枚浆果,却都被罗大舌头抢去吃了,他心有不甘,还待继续找寻,忽听旁边有些细微的声响,听起来竟像是那尊“玉俑”在动,“二学生”心里纳闷,推了推架鼻梁上的眼镜,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玉俑”。

     此时司马灰也察觉到了异动,他看二学生面对面站在玉俑跟前,心知要坏,可是已经来不及出声提醒了,借着矿灯光束,只见“玉俑”口中忽然喷出一道黑气,二学生大骇,“啊”地一声惊呼,那偻黑气快如鬼魅,直接钻进了他的嘴中。

谁都没看清楚“玉俑”里出现的东西什么,二学生更是吓得愣在当场,半天才回过神来,觉得腐气难挡,接连咳了几声。~~~~

     高思扬见状上前将他拽离“玉俑”,问道:“你没事吧?”

     二学生摆了摆手,表示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

     胜香邻也对二学生说:“我好像看到有些东西钻到你嘴里去了,你真不要紧吗?”

     二学生有点紧张:“你们别吓我了,真的没什么,就是被那玉俑里积的尘土呛了一下而已……”半句话还没说完,竟觉两腿无力,周身寒颤不可忍耐,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

     司马灰见“二学色越来越白,身上青筋凸显,整个人气息奄奄,知道一定是被异物钻进了腹中,刚才罗大舌头发现“玉俑”身上有东西在动,可能正是此物,不过到底是个什么还很难说,若不想办法尽快取出来,这条性命就保不住了。

     罗大舌头想起拔除“柬埔食人水蛭”的情形,可阴海地下好像没有巨蟒,再说这“二学生”说不行就不行了,跟在缅甸野人山遇上的情况不太一样,我瞧见有个黑乎乎的东西钻到他嘴里去了,记得东北那边有种虫叫蚰蜒,类似蜈蚣而细,夜里等人睡着了,就会钻进人耳食人脑髓,大概是“玉俑”里的蚰蜒钻到他腹中去了,这得立刻灌猫尿,用生姜擦猫耳,能急取猫尿。

     司马灰说这:方哪会有猫?何况“玉俑”里那道黑气似乎有形有质,能走五官通七窍,怎么看也不像~蜒,但那异物钻入体内的时间很短,抢救及时或许还能保命,他眉头一纵,计上心来,当下不由分说,拖死狗似的拖上“二学生”,径往地势低洼的区域行去。

     高思扬阻拦不及,只得起“二学生”掉下的帆布背囊,加快脚步在后跟随。

     马灰看前边的参天古树盘根错结,几条枯藤在树根间横空而过,就让胜香邻帮忙照明,他和罗大舌头用绳子将“二学生”倒悬起来,并把各窍闭塞,仅留嘴巴。

     思扬见状就要解开绳索:“通讯组的三个人已经没了一个,再这么折腾下去还得出人命。”

     司灰拦住高思扬说:“前些年我迷路走进了一片坟地,听那老坟里有些响动,大着胆子走过去一看,你猜瞧见什么了?原来是只狐狸在坟包子上打洞,它从棺材里抠出一本古书,然后对着月光逐页翻看,一面看还一面挤眉弄眼的嘿嘿发笑,我那头发根子当时就竖起来了,寻思这不是撞上妖怪了吗?可咱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火壮胆就粗,哪能让它给镇唬住了?拿块石头扔过去把狐狸打跑了,然后捡起书来一看,里面都是些起死回生的金石方术,从那以后我就自学成材了……”

     高思扬听出司马灰是为了稳住自己,喝止道:“你还有心思胡说,快给我把人放下来!”

     这时胜香邻已把矿灯摘下来握在手里,照着“二学生”的脸部观察动静,她提醒众人道:“快看,有东西要出来了……”

     司马灰等人定睛看去,就见“二学生”被绑住手脚悬挂在枯藤上,全身血液倒流,原本苍白的脸孔憋涨得通红,只能张大了嘴透气,有一物莫辨其形,正从其喉咙中缓缓探出,看上去血艳血艳的极其骇人,罗大舌头急欲提取,却因太滑,一时不及措手,忽又缩回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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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22 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berlin 于 2009-12-31 16:54 编辑

第三卷 第五话 微观世界

     司马灰见罗大舌头失手,心说糟糕透顶,看来“二学生”腹内确实吸入了异物,又涵养于血中未死,此刻人体内血气渐枯,且倒悬已久,那东西一但缩回去,必定不肯再出,除非开膛破肚才能取出了。

     司马灰应变迅速,抬手直戳“二学生”的肋骨,两肋处有皮无肉,最是敏感不过,那“二学生”又被蒙着眼倒吊起来,忽然被手指戳中,顿时一声惊叫,又将刚缩进喉咙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这回被罗大舌头死死钳住,顺手抛在地上。

     司马灰按住矿灯跟踪照视,就见那物仅有一指来长,半指来粗,身体扁平,两侧生有六个短肢,趾上都是吸盘,满身是血,口吐黑雾,发出“咯咯哒哒”近似木质螺旋桨的声音,生性极是活泼,溜滑无比,落地后行动极速,一晃就爬到枯叶缝隙间没影了。

     罗大舌头以为刚才就把它捏死了,没想到还活着,再想用脚去踩,那物却早已经倏然远遁,他暗觉纳罕,问司马灰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麻蛇子?”

     司马灰觉得不像麻蛇子,栖息在丛林里的麻蛇子只有四肢,更不能凌空而动,而玉俑中的生物更接近“旋龙”,那是大荒里的一种原始生物,能短距离飞行,习惯寄身于潮湿阴暗之地,最大者只不过身如银针,据说灭绝已久,晋代之后便不再有相关记载,可刚才所见竟是手指粗细的“古种”,阴海峪地下与世界隔绝,特殊的环境亘古不变,还不知会隐匿着多少罕见罕闻的可怕物种。

     高思扬见司马.手段精绝,心下暗觉惊叹,她和胜香邻两人上前动手,把“二学生”从古藤上放了下来,解开绑缚活动血脉。

     司马灰心知“二学生”能捡性命实属侥幸,虽然伤了元气,但还不至于留下什么隐患,也多亏那异物是雄,若是雌物散子于血中,就算华佗扁鹊再世,也找不到解救之术了,他看“二学生”手脚发软,土铳也丢了,就捡起一段坚韧粗大的松枝,用猎刀削出矛尖,又缠上绳索,交给“二学生”用以探路防身,又命其跟紧了队伍,下次可不见得还能这么走运。

     众人地图上看不出距离“潘多拉的盒子”还有多远,也不敢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多做停留,稍事整顿便按图中标出的方位前行,可刚走出不远,前路却被几株缠抱在一起的古树遮挡,周围怪异的树根,像章鱼的触手穿过其它树木底部,周围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菌类植物,就像层层迭迭堆砌的伞盖,从古树躯干上顺着地面绵延铺展,挤得密不透风。

     阴海底的树木直径最小也有二十余米,人行其中,无异于以蝼蚁之躯观测微观世界,如果从两侧迂回过去,那就偏离了路线,不知道会转去什么地方,也很容易陷入枯枝败叶下的淤泥。

     司马灰只好打个手势,众人先停下脚步,取出罗盘反复对照地图。

     这时高思扬迅速把“1887杠杆式连发枪”从肩上摘下,提醒司马灰道:“这附近有人……有很多人……”

     司马灰没听到.围有什么动静,心想你瞧见鬼了不成,这亿万年不见天日的地底下,哪来的很多人?

  跟在高思扬身后的二学生问道:“又发现玉俑了吗?还是离那些东西远一点为好,凡事安全第一啊!”

     高思扬没有立刻回答,她一手端着枪支,一手提着“电石灯”照向身侧的地面,示意众人过来观看。

     司马灰等人围拢上前,向高思扬所照之处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十分清晰的脚印,是赤着脚采到苍苔上留下的足印。

     阴海地下渗水严重,寄附在树木上的植物非常密集,闷热潮湿而无风,总是显得雾气蒸腾,而地面潮湿的树叶层下,尽是又滑又软的泥浆和腐烂的木头,无论发生过什么,丛林很快就会把留下的痕迹掩盖掉,所以这脚印应该是刚留下不久。

     众人知道在地底发现一个脚印并不奇怪,毕竟这里除了考古队,很可能还有那个行尸般下落不明的“老蛇”存在,但腐苔上的足印不止一个,将电石灯举高了照向周围,就会发现附近还有更多,那都是一串串的印痕,要么全是左足,要么全是右足,一个足迹紧挨着一个足迹,好像步幅极小,而常人行走时留下的脚印,必然是左右交替才对。

     罗大舌头低头了看自己的两条腿,实在琢磨不出究竟要怎么迈步,才能留下这样的脚印。

     高思扬更不敢放松警惕:“林场应该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通讯组出事了,阴海峪地下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胜香邻对众道:“你们看……”她说着用枪托戳下去,表面留下足印的苍苔“喀喇”一声,立刻向下陷进一个窟窿,原来苔层覆盖的是段朽木,半点也受不住力,这说明如果有人抬脚踏上去,只会因自重踩穿朽木,却绝不可能只留下一个足印。

     司马灰半蹲在地上仔细观察,足印的脚趾、脚弓、前后脚掌清晰可见,但分布得太诡异了,也许根本就不是“人类”的足迹。

     众人思之皆感不寒栗,连口大气也不敢出,只盼趁着还未发生变故,尽快离开此地为妙。

     司马灰拿过“塔宁夫探险队”的地图,继续寻找附近的参照物,以期尽快找到路径离开,不过地图是根据楚幽王时期的古墓壁画绘制,神农架是数亿年前的大海,阴海峪深林下这片茂密的史前植物群落,则是一处发生沉陷的古岛,岛中某个区域被标注为“潘多拉的盒子”,估计也是放置“天匦”的地方,具体的历史还无从考证,现在唯一的指引,就只有这份古老的地图而已,奈何地底环境复杂恶劣,如果不按路线前进,最终只会迷失在死亡的深渊,可是时移物换,滋生的腐苔和地菌,早已改变了原本的地貌。

     司马灰虽是倍感焦躁,一间却也无计可施,不得不带着其余几人,踩踏着松软的大型云芝菌向上攀爬,拨开那一团团的藤蔓和乱七八糟匍匐的植物,尽量接近在图中标有记号的地点。

     司马灰刚接应同伴攀上一段树藤,忽感阵阵阴风袭来,不觉打了一个寒颤,浑身上下先起了层鸡皮疙瘩,心想地下空气潮湿而又沉闷,怎么会有风?

他这念头一动,已知是半空中有东西接近,立即调整安装在“PitHelmet”上的矿灯往高处照,地底虽然潮湿闷热,许多地方又有雾,但也存在着苔藓产生的微光,并不是绝对黑暗,因为光线质量还算理想,矿灯照明范围能达到二十米开外。

     司马灰将光圈投到身后的虚空中,隐约见到有几片枯叶飘落而至,暗道真是邪性了,这里尽是古木巨树,枯萎的树叶幅宽也将近一米,要有多大的气流才能把它卷起来?他发觉情况不对,低声提醒其余几人:“留神了!”

     罗大舌头也已察觉到恶风不善,抬眼观瞧的功夫,那些枯叶又近了数米,他忙端起手中的“大口径后膛霰弹枪”,左右如托满月,右手似揽婴儿,朝着距离最近的一团枯叶抠下了扳机。这条猎枪发射的是“8号弹丨药”,所谓“8号弹丨药”,是一个铅块制成枪弹时要分解成八颗铅珠,12号即是能够分解成十二颗铅珠,标号越小杀伤力越大。一般来说“8号弹丨药”就属于重型猎枪了,杀伤力非同小可,由加拿大制丨造,枪托上刻着一个狰狞的熊头,可能是专门为了在落基山脉中猎杀的巨熊而设计,此刻“砰”地一枪击出,那团枯叶顿时翻滚坠下,直接摔落在众人身前。

     司马灰等人俯身察看,发现那是一只体长过米的“枯叶蝶”,应该属于天蛾当中的一种,躯体像层斑驳晦暗的外衣,和横七竖八的朽木简直一模一样,连眼睛的颜色也完全相同,通过如此伪装,使它与周围环境完全地融为一体,只有在近距离仔细观察,才能看出这团枯叶是有生之物,而这掉落在地的“枯叶蝶”,几乎被“8号弹”撕成了两半,身体内流出大量黄色的汁液,但还没有彻底死亡,仍在不住蠢动,躯干上密密麻麻的触毛比钢针还要锋利,碰上了足以致人死命。

     罗大舌头又开枪射杀了另一只“枯叶蝶”,其余几只扑落到密集的云芝丛里看不见了,但高处阴风飒然,显然还更多的同类在附近盘旋。

     司马灰让高思扬先把“电石灯”灭掉:“有道是飞蛾扑火,我估计这些枯叶枯叶蝶,多半是奔着灯光扑过来的……”

     二学生看得心里发毛,问司马灰:“组长同志,你说这些东西会伤人吗?”

     司马灰认为这种事很难讲,大神农架历来以“奇洞异穴、白化生物、奇花异草、珍禽异兽”闻名,作为北纬30度地带中唯一遗留至今的原始森林,那些深厚茂密的植被涵养着充足的水份,像是一座多重的大型供氧舱,因此空气里的含氧量高得惊人,阴海地下洞穴中的史前植物群落,虽然已经彻底死亡,但受环境影响,还如同 “僵尸”一般保持着原貌,使得依附其表面的腐质层中,生长出无数木菌和云芝,有些尚未灭绝的冷血生物,躲过了天翻地覆的劫难,逐渐适应了地底的生存环境,并以某种奇特而又神秘的方式,一直维系着脆弱的平衡。所以他告诉众人:“这地底下的古老物种大多没人见过,即使见识过也只是与之类似的分支异脉,无法用以往的经验去判断,为了确保安全,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应该尽量避免接触才是。”

     司马灰说到这里,隐约听到附近飞扑过来的“枯叶蝶”已经越来越多,而在远处好像还有另一种极其异常的声响,似乎是密集迅速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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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1 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第六话 围捕

     司马灰脸上微微变色,那脚步声密集杂沓,何止是几千几万条腿,阴海下近乎与外界隔绝,当然不可能突然出现这么多人,什么东西能有这么多腿?会不会是蛰伏在地底的大蜈蚣?司马灰脑子里浮现出一条长满了人腿的蜈蚣,可他很快打消了这种恐怖的念头,因为在苍苔上留下足迹的生物不止一个,应该是某种成群出没的东西,从足迹推想,这种生物的体型不小,而且轻捷如飞,所以才不至踏碎朽木,现在听动静离得还远,但来着不善,预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迫近到跟前。

     其余几人也陆续察觉到了那阵声响,心里都有种莫名的压迫感,罗大舌头焦躁起来,用枪托将死掉的“枯叶蝶”推下云芝,一边给双管猎枪装填弹药,一边对司马灰说:“那死蛾子有什么好看,瞧见它我就浑身不舒服,咱们赶紧走吧……”

     司马灰看附近木菌丛生,形状就像山里的灵芝,只不过都生长在朽木中,团团簇簇绵延紧密,高度参差错落,最低矮的也在半米左右,高得能达到三五米,厚大的云团形芝盖色彩斑斓,可以劲的住数人同时踩踏,地图上标出的路线,也许就在这片云芝丛林覆盖下的古树躯干中,但具体丨位置不详,如果在木菌和气藤层层纠缠下逐步搜寻,却不是一时片刻就能找到,如今形势危急,也只能先找个树窟窿躲起来,然后却又理会,就带众人避过不断扑下来的枯叶蝶,尽快向木菌茂密处移动。

     面前的云芝木菌高低落差很大,众人负重不轻,难以直接逾越,司马灰只好当先攀上去,然后由罗大舌头在底下作为人梯,将其余几人一一接应上来。

     司马灰刚把二学生拽到芝盘顶部,正要俯身接应最后的罗大舌头,不想一只“枯叶蝶”无声无息地落下,正扑在罗大舌头背上,众人都在高处惊呼一声:“小心!”

     罗大舌头感觉到“枯叶蝶”的栉状触须直往脖子里钻,怎么甩也甩脱不开,他哪里还敢回头,奈何双管猎枪调转不开,急切间只好拔出备用的“瓦尔特P38”手枪,在大腿上蹭开套筒,对准身后连开数枪,子弹却像射在了败革之中,那“枯叶蝶”受了惊,急欲抖翅起身,但腹下触刺戳到了背包上分离不开,竟把身高体壮的罗大舌头向后拖动,两个缠做一团,滚向芝盘边缘。

     司马灰眼看罗大舌头势危,也来不及爬起身拿枪,倒蹿下去正待出手救援,忽听“砰”地一声枪响,罗大舌头身后的“枯叶蝶”,已被“1887型杠杆式连发枪”射翻在地,罗大舌头也吓得一缩脖子,赶紧伸手摸了摸自己脑袋,所幸没被“12号弹”打个窟窿出来。

     司马灰喝了声彩,他知道在如此混乱紧急的情况之下,能做到一枪命中目标,那真是说时容易做时难,除了射术出众和敏锐的反应神经,还必须有极其稳定的心理素质,胜香邻从来都不擅长使用枪械,“二学生”更不是那快料,谁还有这本事?

司马灰回头一望,只见高思扬正在扳动杠杆推弹上膛,离地上的目标,“温彻斯特1887”属于轻型猎枪,那枯叶天蝶躯体甚大,又为了避开罗大舌头,所以第一发弹药并没有击中要害,还不足以致其死命,转眼间已再次扑飞起来,此时高思扬迅速压上子弹,举枪瞄准的同时抠下扳机,“枯叶天蝶”腹部被射穿了一个窟窿,翻滚着坠下芝盘。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胜香邻三人极为惊诧,眼见高思扬推膛举枪到瞄准射击之间,绝没有半个拖泥带水的多余动作,而且枪法奇准,想那军医学院又不是野战部队,她怎么会有如此快捷稳健的射术?

     胜香邻把手伸下来接应,高思扬则收枪对司马灰说道:“还不快上来,傻愣着看什么?你要是胆敢骗我,我下次就一枪崩了你的狗头!”

     司马灰攀回上层云芝处,心想:“我几时骗过你了?”随即醒悟过来——这次进山受通讯所里的突发事件影响,临时改为由地下穿越阴海,先前在途中遇到死而复生的采药人“老蛇”,那座“双弹式军炮库”发生坍塌,直至发现“塔宁夫探险队”的遗骨,又找到标有“潘多拉盒子”记号的地图,这些全都是意料之外的变故,随后通讯组的高思扬和二学生被困在山腹中,不论原地等待救援还是自行寻找出路,最后生还的机率都很渺茫,司马灰寻思可以带上这二人同行,毕竟在那个代号“潘多拉盒子”的地底洞穴附近,应该还有一条通往神农架原始森林的隧洞,这条路线虽然危险,但只要能支撑下来,也未始不是一条生路,可高思扬身为军人,必然要受组织纪律约束,如果跟她实话实说,断然不会跟随司马灰等人同行,所以司马灰只好声称自己肩负着特殊使命,是受上级直接委派,要到“潘多拉盒子”中完成一项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高思扬始终对此事将信将,所以才冒出刚才这么一句。

     此刻远处绵密迅捷的脚步声已是越来越近,司马灰也来不及再跟高思扬多做解释,等罗大舌头爬上来,便带队又向前行。

     二学生紧跟在司马灰身后,气喘吁吁地说:“高思扬生在军人世家,其父是55年授衔的大校,别看是个姑娘家,但有射击天赋,经常到靶场上开枪,跟随三支两军分队到山区的时候,找机会就借条运动步枪进山打猎,林场子附近的猎户也没她枪法好,谁提起来不得挑大拇指称赞啊,而我呢,我是用不惯土铳,但前两年参加民兵训练的时候也摸过六三式,你看我这还有照片为证,能不能发给我一把手枪,我也可以作战,不会当累赘……”说着掏出一张四寸大小的照片,那还是他回城探亲时,找个熟人借了全副武装,手握钢枪在江边拍摄留念的照片,一直贴身收着,显得颇为珍视。

     司马灰没料到高思扬还有这么层背景,他向照片上瞥了一眼,为难地说:“二学生同志,你考虑自身安全没错,可也得想想大伙的安全啊,我看你还是凑合用这根……这根扎枪好了,那罗大舌头是隋唐年间好汉罗成之后,回来我让他传授你几招枪法防身。”

     罗大舌头问二学生道:“隋唐年间总共有一十八条好汉,你知道姓罗的排第几吗?”

     二学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一片踩踏朽木的密集脚步声“空空”作响,那声音频率快得几无间隙,刚听到的时候还在百十米开外,可转瞬间就到跟前了。

此时众人置身之处,已距那几株被云芝遮盖的古树很近,只剩三五步之遥,忽听动静不对,立刻举枪回身,就看云芝丛里出现了一只奇形蜘蛛,蛛身大如脸盆,躯体扁平,背上顶着数个单眼,六对附肢和螯牙不停攒动,两侧的八条步足长度惊人,与其身体几乎不成比例,步足底酷似脚掌,生有肉垫和倒刺,可以不分角度,直上直下甚至倒悬着任意爬动,它爬行起来轻捷如飞,细长的腿和脚趾很容易支撑身体,虽不至像水雉一样蹬萍渡水,但足以沼泽上快速行动,这时踏在木菌上,不断发出“空楞空楞”的轻微声响,听得人心里头都跟着发颤。

     那“长脚蜘蛛”越行越快,在高低错落的木菌上爬动如履平地,飞也似直奔众人扑来。

     司马灰等人吃了一惊,发声呐喊乱枪齐射,那“温彻斯特1887型连发快枪”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连发,每打出一颗子弹,就需要扳动杠杆手柄完成退壳上膛,然后才能再次击发,射速与普通步枪相当,即使在熟练稳定的操控下,也必然会出现射击间隙,但三条“1887型连发快抢”,加上罗大舌头的“双筒猎熊枪”,相互弥补了空档,交织成了一道火网,顿时将那长脚蜘蛛打得肢离破碎,但死而不僵,肚腹朝着天各足乱蹬乱挠,几只螯牙也仍然在不停伸动。

     胜香邻用矿灯照到这蜘蛛脚下的奇异形状,低声惊呼道:“是鬼步蜘蛛!”

     罗大舌头问胜香邻:“我就知道丛林里有种捷足捕鸟蛛,那玩意儿连犀牛都能咬死,可什么……什么是鬼步蜘蛛?”

     司马灰也想起曾在山海图中,看到地底有种“长脚蜘蛛”,图形旁边用夏朝龙印注着“鬼步”二字,想来是有此一种异物,但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以只是蜘蛛的古老称谓,看图中身圆足长的外形,倒很像缅甸和越南丛林里的“捷足捕鸟蛛”。顾名思义,所谓“捷足捕鸟蛛”体型甚大,腿长身短,爬行速度快捷无伦,更可张网捕捉飞鸟为食,毒性很强,非常凶悍好斗,就连热带丛林里横行霸道的巨蟒见了它,都得灰溜溜地赶快逃走。阴海下的“鬼步蜘蛛”,或许是“捷足捕鸟蛛”的异脉,但此物不会吐网,也并非独来独往,听那密如潮水的脚步声,当是成群结队围捕猎物。

     众人手中虽有枪支,却也只能勉强对付一两只“鬼步蜘蛛”,耳听黑暗深处踏动朽木的“空空空空”之声异常密集,后面不知还有多少在围拢过来,哪里还敢停留,立即攀着枯树躯干里生出的云芝,竭力往高处攀爬,如今逃开一步算一步了。

     不出司马灰所料,这成百上千的“鬼步蜘蛛”自木菌丛下快速迫近,遇到落地的“枯叶蝶”就扑上去用螯牙将其麻痹,然后缓缓吸允汁液,直到仅剩一片枯叶般的躯体才肯罢休,那些枯叶蝶皆是被追得远遁至此,早已精疲力尽,除却少数还能稍作挣扎,大多无力反抗,唯有任凭宰割,这也使“鬼步蜘蛛”从四面八方围拢的速度有所减缓。

     众人趁机攀到一片较高的芝台上,这是几块从垂直树身上横向凸起的云芝,此时只听上下左右几个方位,都有催命般的脚步声在疾速逼近,四周已被“鬼步蜘蛛”合围。

     司马灰和罗大舌头眼见走投无路了,一边装填弹药,一边咬牙切齿地纷纷抱怨道:“咱这两条腿的活人,哪跑得过八条腿的东西啊?早知道出门的时候……就该在屁股后面装部发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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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1 17: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卷 第七话 眩晕

     马灰等人耳听周围脚步攒踏之纷至而来。料“鬼步蜘蛛”已将枯叶蝶消灭尽。此物生性凶|冷血。追捕猎物时不死不休。为了自身生存以及维持种数量。同类之间也往往相互残杀。而且牙里的毒素极其霸道。诸如熊狮虎豹一类的大兽被其咬中。都会立时全身麻痹。这种麻痹只是肌肉僵硬。体内神经却仍有知觉。甚至变加倍敏感。也就是说会在头脑全清醒的情况下。被“鬼步蜘蛛”活生生吸成一具干尸。死前要受尽惨痛折磨如果真落到那个的步。肯定会后悔没给自己来个痛快了断。高思扬对司马灰说: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与其隅顽抗。不如想个法子突围出去。”

     “二学生”闻听此言连连点头。他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让司马灰拽住了领。立时被扯的扑倒在的。

     “二学生”心中大骇。认为司马灰要把自己推下云芝。以便将围拢上来的“鬼步蜘蛛”引开。颤声道:“你……你可真太有人性了!”这时却听枪声响于耳侧。一只从自己身后悄然抵紧的“鬼步蜘蛛”腿部中弹失去重心。翻滚着落到树下。才知是司马灰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自己救了。想爬起来的时候。竟至一脚踏空。手忙脚乱的好半天挣扎不起。

     此刻其余的几只“鬼步蜘蛛”同时围了上来。众人高声呼喝。听到哪个方向的脚步声接近就举枪朝哪个方向射击。枪声此起彼伏响成了一片。

     那些逼近的“鬼步蜘蛛”虽在几乎垂直的树干上爬行。但轻捷如飞。移动速度丝毫不减。众人只能矿灯照明各自为。黑暗中放了不少空枪。“1887型杠杆式连发快抢”容弹量低的缺点也暴露无遗。时是垂死挣扎。每个人都在不停的上弹射击。根本无暇喘息。

     司马灰背后紧贴树。半蹲着单端枪射击上弹。另一手揪住扑倒在的的“二学生”。将他从芝盘边拽了起来。无意间触到“二学生”身后的背囊。猛然起其中除了装有两大盒“12号弹药”。还有数捆应急用的“火把”。

     那些火把都是“塔宁夫”为的下探险行动特制而成。顶端涂有一层硝。受到剧烈摩就会立刻燃烧。鱼油燃点极低。持续照明时间很长。不需要的时候拿套筒压灭。今后仍可再次使用。

     司马灰连忙抽出一根。踩在脚下扯掉胶皮套筒。将火把顶端在“二学生”的软木盔上用擦过。火焰轰然亮起。将身前照的亮如白昼。

     这时有正只“鬼步蜘蛛”正爬到前。司马灰挥手将中的火把直捅出去。重重戳在蜘蛛眼上。五行之中以“火”最为无情。凡是有生之物。无不畏惧。那一红霞烈焰。能烧开天关。|可燎彻的户。伏的底的冷血生物未遇过如此灼热。顿时缩成一团落下枯树。附近的“鬼步蜘蛛”也似退潮般向后移动。躲到火把照不到的黑暗处伺机而动。


     司马灰等人见火把虽然暂时将“鬼步蜘蛛”逼退,但兀自围在附近不散,只等火势稍微减弱便会再次一拥而上,想到火把熄灭后将要面临的局面,任你英雄豪杰,杀人不眨眼的铁汉子,也不禁为之胆寒色变。

     司马灰又抽出一根火把,点燃了交给胜香邻,以确保火光能够维持众人安全,其余的便不敢多用。

     胜香邻道:“咱们现在有了火把防身,总不至守着干粮挨饿,应该找机会脱险,如果塔宁夫探险队留下的地图准确无误,也许那条通往潘多拉盒子的秘径,就隐藏在这株古树里。”

     众人点头称是,立即用矿灯和火把四处探照,按地图上标注的特征在附近寻觅路径,地底枯树直径都在二十米以上,峭立如壁,那些生长于树身上的木菌,则似一条条蜿蜒交错的栈道。

     司马灰举着火把走在前头,发现高处有片黑影,在生满阴郁苍苔的树身上,显得颜色幽深,有些与众不同,放佛是一大块黑蒙蒙的凹痕,攀上去见是枯树躯干中的一个窟窿,里面矗立着两尊鸟首人身的玉俑,他心下恍然,这才知道先前找错了方向,原来地图中所指的通道,并非位于古树底部,而是就在这枯木躯干当中。

     司马灰接应其余几人进了树洞,然后举着火把钻了进去,又从背包里取出那罐松油,全部倾在洞口点燃,以阻止“鬼步蜘蛛”跟随而来,怎奈树洞里腐朽潮湿,松油难以充分燃烧,火势微弱暗淡,但这树窟窿里阴暗压抑,狭窄的地形更为有利,众人有了地势依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如果在松油燃尽之前,尽量利用地底复杂潮湿的环境,应当可以摆脱通过振动捕捉猎物的“鬼步蜘蛛”。

     可二学生却边走边对司马灰说:咱们即使穿过这个树洞,恐怕也难以活命,我以前经常制作昆虫标本,也读过生物演化学,所以我了解那些家伙的习性,我刚才观察过被枪弹打碎的蜘蛛残骸,发现这群蜘蛛头上生有白斑,那东西应该是个味囊,相当于一个“化学通讯感应器”。

     罗大舌头很是不以为然,从来只听说世界上有“物理通讯”,哪会有什么“化学通讯”?看你小子鬼头蛤蟆眼可真是够二的,搞得清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吗?

     高思扬心中暗怒,本想指责罗大舌头出言无度,但她也清楚这罗大舌头嘴不饶人,平时净捡些鸡毛蒜皮的事来讲,专以人身攻击为主,上纲上线扣大帽子为辅,谁要跟这家伙对上那就算没个完了,况且现在生死攸关,哪有心思与之纠缠不清,还是少招惹此人为妙,只好装作没听见刚才那番话,说道:别管有没有道理,你们先让 “二学生”把话说完。

     “二学生”得到高思扬的指示,继续告诉众人所谓“化学通讯”是以气味为信号,通过空气来传导接收,就像蚂蚁用触角相互交流,这种集群行动的“鬼步蜘蛛”生有味囊,可以通过自身分泌气味进行联络,对其它生物的气味也一定非常敏感,所以才能够适应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除非咱们可以在一瞬间逃出几公里,否则永远别想摆脱追击。当然我说的几公里只是推测,至于这种气味感应的范围究竟有多远就很难讲了,直径或许是一两公里,或许还会更远。不过以咱们的移动速度来看,无论这段距离有多长,在理论上都不可能将“鬼步蜘蛛”甩掉,待到火把用尽,咱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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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3 15:16 | 显示全部楼层
谜踪之国3.3 7眩晕2

    马灰等人见火把虽然暂时将“步蜘蛛”逼退,但在附近不散。只等火势稍微,弱便会再次一而上。想到火把熄灭后将要面临的局面。任你英雄豪杰。杀人不眨眼的铁汉子。也不禁为之胆寒色变。

    司马灰又抽出一根火把。点燃了交给胜香邻。以确保火光能够维持众人安全。其余的便不敢多用。

    胜香邻道:“咱们现在有了火把防身。总不至守着干粮挨饿。应该找机会脱险。如果塔宁夫探险队留下的图准确无误。也许那条通往潘多拉盒子的秘径。就隐藏在这株古树里。”

    众人点头称是。立即用矿灯和火把四处探照。按的图上标注的特征在附近寻觅路径。的底树直径都在二十米以上。峭立如壁。那些生长于树身上的木菌。则似一条条蜿蜒交错的栈道。

    司马灰举着火把走在前头。发现高处有片黑影。在生满阴郁苍苔的树身上。显的颜色幽深。有些与众不同。放佛是一大块黑蒙蒙的凹痕。攀上去见是枯树躯干中的一个窟窿。面矗立着两尊首人身的玉俑。他心下恍然。这才知道先前找错了方向。原来的中所指的通道。并非位于古树底部。而是就在这枯木躯干当中。

    司马灰接应其余几人进了树洞。然后举着火把钻了进去。又从背包里取出那罐松油。全部'在洞口点燃。以阻止“鬼步蛛”跟随而来。怎奈树洞里腐朽潮湿。松油难以分燃烧。火势微弱暗淡。但这树窟窿里阴暗压抑。狭窄的的形更为有利。众人有了的势依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半。如果在松油燃尽之前。尽量利用的底复杂潮湿的环境。应当可以摆脱通过振动捕捉猎物的“鬼步蜘蛛”。

    可二学生却边走边对司马灰说:们即使穿过这个树洞。恐怕也难以活命。我以前经常制作昆虫标本。也读过生物演化学。所以我了解那些家伙的习性。我刚才观察过被枪弹打碎的蜘蛛残骸。发现这群蜘蛛头上生有白斑。那东西应该是个味囊。相当于一个化学通讯感应器”。

    罗大舌头很是不以为然。从来只听说世界上有“物理通讯”。哪会有什么“化学通讯”?|你小子鬼头蛤蟆眼可真是够二的。搞的清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吗?

    高思扬心中暗怒。想指责罗大舌头出言无度。但她也清楚这罗大舌头嘴不饶人。平时净捡些鸡毛蒜皮的事来讲。专以人身攻击为主。上纲上线扣大帽子为辅。要跟这家伙对上那就算没个完了。况且现在生死攸关。哪有心思之纠缠不清。还是少招惹此人为妙。只好装作没听见刚才那番话。说道:别管有有道理。你们先让“二学生”把话说完。

    “二学生”的到高思扬的指示。继续告诉众人所谓“化学通讯”是以气味为信号。通过空气来传导接收。就像蚂蚁用触角相互交流。这种集群行动的“鬼步蜘蛛”生有味囊。可以通过自身分泌气味进行联络。对其它生物的气味也一定非常敏感。所以才能够适应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除非咱们可以在一间逃出几公里。否则永远别想摆脱追击。当然我说的几公里只是推测。至于这种气味感应的范围竟有多远就很难讲了。直径或许是一两公里。或许还会更远。不过咱们的移动速度来看。无论这段距离有多长。在理论上都不可能将“鬼步蜘蛛”甩掉。待到火把用尽。咱们的末日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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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3 15:19 | 显示全部楼层
谜踪之国 3.3.7 眩晕 3
香邻问道:“有没有法子消除或伪装气味?”

    二学生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昆虫的感应比人类灵敏百倍千倍,怎样也是逃不掉的。”

    司马灰刚才察看过树窟里的玉俑,寻思“二学生”所言不假,楚人留在阴海下的“玉俑”,完全与地图中标注的路线对应,这些鸟首人身的镇鬼“玉俑”,除了某种今人难以理解的神秘意义之外,“玉俑”内部中空,还可以悉置药石驱退“鬼步蜘蛛”,使这条秘径不遭物害,但过了两千多年,药石的气息早已消散,玉俑也沦为了旋龙栖身的洞穴。树窟的纵深不过几十米,穿过去之后仍然无法摆脱“鬼步蜘蛛”的围捕,附近难以逾越的沼泽对它们来说也不是障碍,五个人携带的和火把数量有限,总有用完的时候。

    这时罗大舌头看到身后燃烧的松油逐渐暗淡下来,提醒司马灰得赶紧挪个地方了。

    胜香邻举着火把望前边照了照,惊见树洞尽头也有快速爬动的黑影,只是畏惧火光不敢欺近。

    众人知道一旦开树洞里的狭窄空间,就将再次被“鬼步蜘蛛”合围,也能指望火把一直有效,等它们习惯了火光,随时都会扑上来把人撕成碎片,眼下唯一能想到的途径只有上到古树顶端。

    司马灰摸得头顶有水滴.,于是率领其余四人,相继从树身躯干内部裂开的缝隙往上攀爬,这些参天古木高近百米,冠盖压覆重叠,层层交织如网,落差起伏巨大,最细的枝杈也有几十厘米,大多粗如梁柱,表面生满了+和木菌,走在上面只觉脚下枯木发颤,一步一滑,险象迭出,高处有从洞顶渗落的地下水,使湿气更重,火光也变得微弱,往下看黑咕隆咚,林雾滚滚。

    司马灰虽艺高胆大,到此也觉头晕目眩,知道掉下去就没个好,那古树苍郁,偃盖虬结,菌生长得深密繁厚,险要胜过蚕丛鸟道,只有大致方向,没有明确路标,不用猎刀劈斩几乎寸步难行,使顺着树干爬上来的“鬼步蜘蛛”无法轻易接近,全都倒悬在树枝底层紧随不舍。

    众人慌不择路,又涉险而行举步艰,还要不时提防从空隙里钻过来的“鬼步蜘蛛”,而塔宁夫探险队绘制的地图,是以从地底穿越阴海的路线为主体,阴海下的这座古岛,从神农架群地层从深海崛起前就已存在,当时此地湖泊星罗棋布,森林茂密,生长着许多古代生物,亿万年来几经浮沉,地形却始终保持着原貌,但是地图路线以外的大部分区域,由古至今从未经任何勘测,所以谁都预计不出下一步会碰到什么。

    此提心吊胆地在高处穿行,对体力消耗极大,不多时都已感觉腿软脚麻,渐渐难以支撑,被迫停下来喘歇。

    司马灰举着火把在前路,看这古树冠偃盖低垂,周围林枝纵横,藤蔓交错,遍布奇形怪状的木菌,深处阴沉沉的迷雾缭绕,底下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腐烂气息直撞人脑,料来不是善处,岂敢冒险停留?就让众人咬牙坚持,等找到稳妥之处再做道理。

    司马灰又看“二学生”累得实不像样了,走在木枝上摇摇晃晃,便在树隙间挪动身体过去接应。

    “二学生”等司马灰走到近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我知道……潘多拉的盒子里有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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