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远辉心想，看什么看啊，然后再用力敲打窗户，蒲永林这才想过来，是人不是鬼。
赶紧打开窗户，惊讶道，“怎么不从正门上来？”
“他妈的你楼下那两个兵不会一枪打死我啊。”很久没有爬墙爬管道了，看来年轻的时候锻炼身体还是很重要的，感觉现在的手里和脚力都没年轻时候好使，人到中年万事难。
“最近怎么回事，很多人都说你死了，你那帮派好像也被打掉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蒲永林把儿子拉上来，老头子六十七岁了，二十岁那年出去寻欢，套套破了，于是有了蒲永辉----蒲永辉十岁时他就娶了现在的老婆，按照要求跟他们断绝了关系，十年后蒲永辉当兵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杀老爸，没杀着，也许是不忍心罢。
“你希望我死对吧，死老头子。”蒲远辉一屁股坐在卫生间的地上气喘吁吁。
蒲永林赶紧锁好卫生间的门，打开浴室的水龙头，假装在洗澡，“你不到绝路肯定不会来找我，说吧，怎么帮你。”
里面的人窃窃私语，被水龙头的哗哗声掩盖着。
外面的女人看电视，耳朵现在也不怎么好了，电视开的很大声，一边想，老头子今天怎么洗澡这么早，肯定躲在里面哭儿子。
蒲远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比这几十年的话好多，没好气说道，死老头子，到你家连口水都没得喝你还是不是人啊。
“打死你龟儿子的。”父亲扬起青筋爆出的长了许多老人芒果斑的手，习惯性的，然后放了下来，用几近哀求的口吻说道，“等事情过完了，回家吧。”
蒲远辉冷冷的看着这个年近七十的老人，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多希望像以前一样挨他一顿打，“看吧，我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我不会让你死，但你连李达东的东西也要抢，我还是很佩服你，不愧是我儿子。”
蒲永林在洗手间打了几个电话，首先，选了七个最精干的保镖保护儿子的人身安全，其次，动用上层最隐蔽的关系彻查这次案件。
蒲远辉溜下来的时候感觉好多了，坐上自己的车时，打了老头子提供的一个电话号码。
到了指定的地方，那七个人在面包车上等着，请他们吃了宵夜后大家又商量了一些事情便散了。
点燃一支烟，坐在天已经快亮了，月亮和星星同时挂在天空，奇特的美景，冷冽的空气让人头脑清醒，想起自己逝去的青春，有点头晕，想念曾经的那个她，简单的笑容犹如现在在家里等待的那个，她们的手指很像，握在手里柔弱中带着坚强，而人总是在重复购物，甚至有的人找情人还是找跟老婆一个类型的，让人匪夷所思。
回去时姜莜莜还在睡觉，晚餐是她自己热的，电脑里还在放着在线电影，肯定是等到很晚撑不住就睡了，电脑都不管，这家伙。
不忍心叫醒她，握着她的手在她身边躺下。
姜莜莜睁开眼睛看见蒲远辉，恍若隔世的感觉，摸摸他的脸，你没事吧。
又摸摸蒲远辉的弟弟，“它也没事吧。”
蒲远辉翻过身来压住姜莜莜，“搞出人命来。”
笑着闹着翻着滚着做着爱着，无人打搅的清晨，可以睡到下午，短暂而快乐的时光稍瞬即逝。
电话还是来了，姜莜莜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就掐掉了。
还是打过来，接了，里面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儿子死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戴精诚？对哦，这几天他都没打电话过来，自己打过去也是关机，搞什么东东。
电话里吴正梅疯狂的喊，“你是扫把星，把我儿子害死了，你赔我儿子。”
“阿姨你别闹了，他怎么了，那天圣诞节晚上我们吃完了晚餐，他说晚上要陪你们过节，我们就分开了。难道他没有回家？”
吴正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电话那头狂吼，“我们给他打电话，他说圣诞节要陪你，还请我们原谅他，他说他很爱你。我们就答应了，结果他死了。”
“啊！”姜莜莜的头脑发昏，“他没跟我在一起，那个晚上也没给我电话，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我在家。”
“我陪你一起去。”蒲远辉也起床。
七个保镖已经在高速路的出口等候，他们要负责两人的安全，到了戴家门口，蒲远辉让他们不用进去，这里很安全，在门口守着便可。
“他是谁？”戴辉看着姜莜莜带的男人。
“我的一个朋友，他不放心我过来。”姜莜莜坐在沙发上，“那天晚上我没有跟他在一起，我有证明。”
戴精诚的确是死了，他的房间放着他的遗照，吴正梅一夜之间头发基本都白了。
戴辉说着儿子被烧死的地点，蒲远辉震了一下，那是他家的地址，姜莜莜的男朋友怎么可能跟比他大十一岁的向丽芝在一起，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也许你们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姜莜莜低声说道，他曾经说过一次，找我做女朋友并不完全是喜欢我，而是我刚好符合了他报复的条件。
报复？报复谁？吴正梅憔悴不已。
报复你们，精诚以前提过他的童年，不仅连每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和穿什么颜色的内裤是你们替他做主，跟什么样的小朋友一起玩也是你们来挑选，最后干脆就让他一个人在家，孤独的对着一屋子自己根本不想看的书发呆，吃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姜莜莜回忆道，你们知道吗，他喜欢奥特曼，你们不准他看，说有暴力倾向，他喜欢跟别的男孩子一起去偷摘草莓，把女同学的辫子绑在一起，玩泥巴和到网吧一起玩游戏，你们统统不准。他最讨厌吃的就是西红柿，你们偏偏要他吃，他说有一次你们出门前准备了一个西红柿在桌上，他用脚把西红柿踩扁放到洗手间的便池里然后拉了一堆大便在上面然后冲走，他感觉到了快乐。
吴正梅捂着耳朵，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姜莜莜没有停止，“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喜欢我，直到我偶然看到他的博客，上面写的非常清楚，你们说过不喜欢我，因为我不漂亮，不丰满，家庭条件不好，而且性格太敏感。他觉得跟我在一起你们会抓狂，会愤怒，让他觉得有种报复的快乐和叛逆的实现。直到有一天你们跟他说，如果我能专一本分的跟着他，他就可以被允许跟我交往。他觉得没有意思，开始对我失去了兴趣。”
蒲远辉听得目瞪口呆，难道戴精诚找自己的老婆向丽芝只是为了报复她的父母？
“他告诉我，圣诞节不想跟我过，想回家陪你们。”姜莜莜看着头低下去的戴辉，“我知道他在撒谎，我在他手机里发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信息，很甜蜜的信息，我猜想他已经找到了更好的目标来带代替我来满足他的心理，但我没有想到他死了，而且那么惨。”
吴正梅无话可说了，当时戴精诚出生的时候就有算命先生谨慎的说活不过二十岁，如果低调一点，也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岁。
当时不以为然，现在才知道，很多事情竟然会一语成真。
戴辉深深叹了一口气，“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要把我儿子带走？”
姜莜莜这才点破他,“戴先生，也许您做了的事情忘记了， 东方天使pary你不是常客吗，赵慧兰的小孩也是你的小孩，为什么就这么忍心的给她必死的决心，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报应吧。”
戴辉惊诧的抬头，“你……”
（七十）
戴辉惊诧的抬头，“你……”
“我只是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你拿走了一些东西，总会有人来拿走你的东西，不是吗？董事长。”
姜莜莜知道了很多东西，戴精诚友好的说出真相和自己心里的阴影，“我爸爸就是0SY公司的董事长，我的身份是没有人知道的，他安排我在公司观察一切，所以原谅我骗了你，我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是被安排好的，没有办法反抗。”
吴正梅站起来甩了戴辉一个耳光，“你干的好事，你还说你从来没有去过。”
“我现在要走了，替我在戴精诚坟前上一炷香吧。”姜莜莜拿着提包走到门口，回头对吴正梅说了一句，“很多事情不是你安排好，事情就会按照你安排的方向发展，我养过一只狗，我在家的时候他很乖很听话，我一不在它就想方设法咬我的沙发，连只狗都有自己的思想，何况人呢，恕我多嘴。”
偌大的别墅，只有主人，没有孩子，多么的寂寞。天空一朵朵灰色的云离房屋越来越近，窗户忘记关，海风吹来，暮色中昏昏沉沉的哐当哐当声让人心生厌倦，唯一的儿子烧成焦炭，纵使千万家财又有何用，雨说来就来，飘到屋里，一片苍凉。等佣人们过来关窗户，两夫妻已经相拥而泣，好孩子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坏孩子洋洋得意气得爸妈直哭，你是哪种孩子，你想要哪种孩子。
许诺和骆君常正在制造孩子，在新世界酒店宽敞的大床上变换着各种姿势。
骆君常喜欢看她卸妆以后干净的脸蛋和淡淡的眉毛，许诺的皮肤很好，白皙透明，没有一个斑点，据说在十三岁就还是敷面膜。
从浴室里冲完事后澡，许诺爬在骆君常身上依偎，“老公，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是不是？你只能爱我一个人哦。”
骆君常拨乱她湿漉漉的头发，拿起毛巾细心帮她擦干头发，“当然的，我现在很爱你。”
许诺抬头看着他，“听说六年前德国欧尚格尔公司跟0SY公司一起运作过“班塞格林” ?”
骆君常停了手，“你怎么知道？”
“我爸跟我说的，现在我爸也就是你未来的老岳父以前跟OSY公司的创始人一起做过生意，怎么会不清楚。”
骆君常点点头，“以前听董事长提起过，那个药后来被禁止了，吃了对心脏不好。”
“那你电脑里有没有班塞格林的资料或者客户明细单之类的，我想看看。”许诺的脸凑的很近。
“几年前的事情了，何况那产品现在早就没做了，我也没有印象，这个事情你自己去问董事长或者他儿子就是。”
“儿子？”许诺有点奇怪。
“你认识的啊，姜莜莜的男朋友戴精诚，就是我们董事长戴辉的儿子，重要的东西他父亲大概会给他吧。”
许诺觉得头皮一麻，什么，姜莜莜的男朋友，那个其貌不扬的货色竟然是董事长的儿子，搞什么嘛。
很多有钱的人并不喜欢到处炫耀自己有多少钱，开很普通的车，穿很朴素的衣服。
“唉，今年年度任务无法完成，我这个总经理大概都没得当了，到时候给你老爸打工去。”骆君常开玩笑的说道。
许诺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那颗心总是无法平静下来，想不到原来戴精诚是这样的人物，按理说他应该要选择自己的，家庭好，身材好，长的好，有什么比不上姜莜莜。骆君常虽然是总经理，但是终究是说下课就下课的人。
哼！
你哼什么，还不睡觉啊。骆君常过来抱了抱许诺，有老婆的感觉真好，温暖。
（七十一）
即使第二天在迪斯尼乐园玩，许诺还是不开心，有什么好玩的，巴掌大的地方，上海要开一个新的，大的，也许还有兴趣去看看，人挤人潮是许诺不喜欢的。购物的时候才稍微有点心情好转，那张黑卡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许诺在刷卡的时候特别快乐，也给骆君常买了一套西服，自己买的东西一个大旅行箱也装不下了。
回家应该先陪未来的婆婆吃饭吧，骆君常帮忙提着行李，母亲简叶美已经在阳台上望眼欲穿。
养了三十多年，一朝被别的女人抢走，简叶美的心里酸酸的，特别是在阳台上看见儿子手里提着那么多东西的样子，简直要心疼死。
许诺见了简叶美在门口看着，说了声，妈我们回来了。
然后就回房间开始展示战利品，简叶美在旁边看着，她得到了一件羊绒衫，灰色，还算满意。
随手看见一个包，白色的荔枝皮，看起来不错，起码也要几千块吧，简叶美问道。
骆君常脱口而出，哪里几千块啊，三十七万港币。
啊！简叶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个包三十七万港币，可以买套房子了。
许诺愤愤的看了骆君常一眼，赶紧笑道，妈，没事，这个包是限量版，以后可以升值，我很多朋友都有这个牌子的包包啊。
看到满屋子堆积成山的衣服，鞋子和帽子，一个化妆台和四个抽屉都是瓶瓶罐罐的护肤品，简叶美忍不住了，许诺，以后花钱可以节约一点吗。
许诺很奇怪的表情看着简叶美，妈妈，我花的是我自己的钱，我想我有这个自由。
你自己的钱？你结婚了就是你们两个人的钱，这个三十七万的包可以拿去退了吗，我觉得不合乎你的身份，你们刚结婚……简叶美说话的声音有点发抖，你不觉得太奢侈了吗，你的鞋子已经有七十多双了，这次去香港又买了二十多双，你只有两只脚啊。
许诺笑道，妈你别搞错了，结婚了以后我的钱是我的钱，君常的钱也是我的钱，既然是我的钱，我自然有分寸的，何况现在只是订婚呢。
骆君常一看这样事态发展下去不好，赶紧的劝说道，“好了，妈你先出去吧，我们马上出来吃饭。”
简叶美脸色十分难看，做的一桌饭菜辛苦了很久，许诺不是嫌太甜就是太咸，最后竟然到冰箱里去找榨菜。
难道我做的菜不好吃吗？简叶美放下筷子。
好吃啊，只不过我吃饭喜欢吃榨菜。许诺撕开榨菜包，倒在自己碗里。
骆君常觉得以后的日子相当的麻烦，为什么当初许诺刚到自己家的时候跟现在会稍有不同呢。
难道是为了那个名单？骆君常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从脑子里一晃而过。
吃晚饭，许诺在房间反锁门给家里打电话，“是的，爸我回那边了，那个名单根本就没有在骆君常那里，他只是个傀儡，烦死了，他家里的菜要多难吃有多难吃，爸我要回家，你给邓姐把匹萨弄好，我一点都没吃饱。”
“晚上你在妈这里住吧，我明天要上班，我自己开车回去了，阿姨，再见。”
这一句阿姨叫的简叶美的心都发抖了，等许诺一走，她便对儿子说道，“听到没有，她叫我阿姨。”
“没关系，暂时还没习惯嘛。”
许诺心情十分烦躁，回到家就发脾气，包摔在桌子上然后弹在地上，“搞什么飞机，我自己买个包还要忍受她的数落，我又没用她的钱。”
许长春坐在沙发上叹气，“算了，嫁给人家当老婆，大小姐脾气能不能改改。”
“什么嫁啊，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还说什么一举两得，骆长春根本在公司就是个屁，连公司机要都没有，完不成年终任务，总经理都没得当，让阿猫、阿狗都可以当，早知道去找戴精诚了，让那个臭丫头占了个大便宜，我现在才知道人家家里有海边别墅，你看看我们家这破房子，怎么能叫别墅，海都看不见，不到一百米就有人住，什么townhouse，我看是烫耗子才对，气死我了。”
“戴精诚死了。”许长春的表情十分凝重，“他竟然会出现在别人家的床上，被烧死了。”
“啊！”许诺一声惊讶，然而又有小小窃喜，看别人倒霉，很多人都会幸灾乐祸，她大概没机会嫁入豪门了。
“现在戴辉大概知道了些什么，正在找人查，你最近出入小心点，不行的话就请假在家不要上班了。”
许诺不解的问道，“那怎么办，我们没有那个名单，刘伯伯就不会支持我们公司上市，他到底要那份名单做什么，不就是六年前跟0SY公司合作的“班塞格林”的客户资料吗，为什么你们都想得到它而那个戴辉明明知道你们想要，开价就是了。”
许长春的声音变得很小，“这其中另有奥妙，你小孩子不要知道那么多。”
许诺点点头，“现在戴精诚死了，唯一有名单的就是他爸爸，0SY的董事长了。”
“你先去睡觉吧。”
许诺抱抱老爸，回自己房间看绝望的主妇去了。
（七十二）
“公司的事情这么忙，赶紧过来整理资料。”黄玉看见姜莜莜回来上班，递给她一叠文件说道，“年终总结在今天上午完成，资料都搜集好了，电脑里也有一份邮件，你查看便知。”
骆君常给了喜糖放在办公室人员的桌上，订婚也是要发喜糖的，半只脚踏进了婚姻的坟墓，踩着多少爱情的尸体才步入这甜美的陷阱，以前觉得是原味，现在觉得是狐臭，以前觉得是津液，现在觉得是口水，以前亲嘴是必修课，现在做爱是交作业，然后一个一个再像胆怯的小豹子一样，四下看看有没有猎物，等捕猎技巧成熟了，猎物的习性和气味都可以轻松辨别，是要吃下去的猎物还是只是玩玩。
几天没上qq了，菜都被偷光了，本来种菜就是被偷的，你偷我，我偷你，怕的是没时间。
收完菜后姜莜莜开始做事，打开MSN关掉QQ。
MSN上蒲远辉在呼叫自己，他是很固执的用MSN，觉得QQ人太多，系统消息太多，群太多，他也从来不喜欢种菜，觉得那是浪费时间，是小朋友玩的东西。
“你还好吧，在哪里？”姜莜莜发过去一条信息，刚黏着一下子分开感觉还是很想念的。
“在老头子家。”蒲远辉坐在一张很大的书桌上上网，老爸在阳台浇花，他现在的老婆在戴着耳塞听戏曲，多么和谐又多么幸福的景象。
“安全吗，我有点担心你。”
“当然安全，楼下有人守着呢，你也别怕，暗中会有人保护你的。很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蒲远辉打完上面那一句觉得有够肉麻，几十岁的人了，跟以前一样会不好意思。
“难道你没有觉得一丝丝不好意思吗，这么肉麻？”姜莜莜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晚上我来接你，一切都按计划进行。总该为你做点什么了，这次老头子答应帮忙，还那么爽快，真是难得，大概是以为我真的死了，流了几滴猫尿，现在看我又活过来了，良心发现而已。”蒲远辉下了线。
“这些花不错。”蒲远辉走到父亲身边。
蒲永林在侍弄那些菊花，拿剪刀把阳台上的菊花全部剪了下来，放在旁边的报纸上，“走吧。”
现任太太拔掉耳塞，问道，“去哪里，要不要叫司机。”
“给远辉妈上坟，你不用去了，我们自己开车，不叫司机。”蒲永林看了她一眼，当年骄横跋扈气焰嚣张的孔雀女现在也老了，皱纹满脸，脾气温和，年轻时候做的很多错事也慢慢的知道悔恨。
墓地上很多草，孤单单的一座坟，又是冬天，阴霾的天气更显得凄清孤独。
蒲永林跪在地上，先是拔草，然后用手把菊花一朵一朵插在坟头，他是第一次来拜祭她，以前想来又不敢来，今天总算光明正大的来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明明是个老人，却像小孩一样嚎啕大哭，满脸泪水，“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吧。”
蒲永林仿佛看见母亲的笑脸，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疼爱自己。
等这一句等了三十年，等这一个人也等了三十年，负了心的人良心终究要内疚，一辈子也逃不掉。
等到他说对不起的时，她已经成了灰。
老头子哭了半天，向儿子忏悔着，青春过去年华逝去，最好的时光错过，始终背负着的大石头今天才算痛快放下。
蒲远辉扶着他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从车里把热水拿出来给老头子喝，他这才停住悲伤，恢复了常态。
“晚上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去就是，她是个好孩子，有空带给我看看。”蒲永林缓缓的站起来，“刘达东啊刘达东，你总算被我抓住把柄。”
“你跟他很熟吗？”
蒲永林认识视频里刘达东的脸，即使只有短短几秒的镜头，文革中这张脸曾经就对着自己吐过口水，罚自己冬天光着身子站在街头一只脚站立，烧毁了家里多少珍贵字画，还抢了很多玉器，家人死的死，逃的逃，结果平反后他竟然逃脱一劫，摇身一变成了也成了厅级。
蒲永林缓缓的说了一句，“晚上你小心点。”
（七十三）
晚上姜莜莜拿着两张东方天使的party活动入场券，坦然的坐在蒲远辉借老头子的保时捷小车里，穿了香奈儿2010春的田园礼服，看似普通，实则极尽奢侈，这条裙摆上的金线和小钻的造价已经是六位数了，礼服配了一个漂亮的帽子和纱网，看起来神秘而高贵。
东方天使的客户群体只限于位于“金字塔尖”的人群。要想进入，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巨额的财富和高尚的社会地位，两者缺一不可。会所本身用高昂的入会费用和苛刻的审核措施来保证客户的“纯粹性”。 这种方式可以保证会员的身份和品位相近，形成固有团体，彼此交流、认识，也有些生意就是在这里谈成的。
每一次举行活动都会在不同的地方，最远的那次是到爱尔兰，最近的也有租了一个庞大的停车场，布置得犹如金字塔一般辉煌，设计师都是城市里最优秀的，当然女孩子们也是。进入东方天使会所的女人有两种，一种是女客人，进门的时候会发紫色的会徽，如果女客人需要，英俊帅气的男人将为他们提供她们想要的一切，比如退役的飞行员，身材好，耐力棒。还有一种女人是来服务的，进门的时候会发粉红色的会徽，一般是兼职的空姐或是大学生。
这次的地点是在一个靠海边的会所，今天是假面舞会，要求自面具，场地全部被包了下来，八百平方米的木质阳台上有自助烧烤准备着，一个巴西佬拿着巨大的刀在削烤菠萝牛肉，牛肉和菠萝同吃，有肉香和满嘴的清甜，非常爽口宜人。
姜莜莜下车时挽住蒲远辉的手，他今天打扮的很帅，完全可以想象他年轻时是怎样的风流提档，见少女杀少女见村姑杀村姑见少妇杀少妇，不是用刀杀，是用寂寞。
蒲远辉觉得姜莜莜捏着自己的胳膊有点紧，一个人的伤口倘若很深，是不愿意揭开给其他人看的，何况再带她去受伤的地方。
但正是如此，蒲远辉才决定要来此。
姜莜莜的面具是蝴蝶骷髅，蒲远辉戴的是小熊维尼。戴上紫色的会徽，两人到了临海的阳台，天气已冷，阳台上的烧烤却是热气腾腾。
先吃点东西。蒲远辉让姜莜莜坐下，自己去取吃的。
一个戴粉红色会徽的兔八哥女孩走了过来，“先生，您有没有兴趣陪我喝一杯？”
姜莜莜有点紧张，胃在泛酸。
“不好意思，我带了女伴，谢谢你。”蒲远辉礼貌的拒绝了。
吃了东西，该进入主题了，饱暖思淫欲，古人说的一点没错。
主持人上台，“今天晚上，我们相聚在此，老朋友新朋友大家一起放松，戴上面具，尽情的享乐，顺便告诉大家，今天酒店所有的房间都是免费开放，而且都没有上锁，吃完烧烤的贵宾现在跟我一起到九楼开始我们的东方天使酒会吧。”
姜莜莜在舞池中看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因为戴着面具，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九楼布置的金碧辉煌，灯光柔和，来的人带着面具，但很清楚的能分清楚客人和服务员，客人每人每年要缴纳五十万的会费而且要经过严格审核才能加入，服务人员每个月可以赚取二十万以上的收入，一个月服务一次，因此东方天使party管人事的一天到晚就在犯愁，美女和帅哥简直太多了，砍掉谁都不忍心，男女服务员分为模特组、空姐空少制服组、过气明星组和PT141组，PT141只是由年轻貌美性欲旺盛的服用了白哲瀚的药品的女孩，比过气明星组受欢迎，姜莜莜以前就是在那个组里，参加的就是这样的淫乱party。
乐队在演奏，歌手卖力演唱，几个组的服务人员都过来了，party进入预热阶段。酒水都是免费提供的，有人畅饮，有人开始吸K粉，有人选择自己的猎物，每个人都没有了身份和职位，只有动物一般的嗅觉，去寻欢，去作乐。
十点整，刘达东站在上面拿着香槟准备为自己精心准备的高级party开场，姜莜莜看着他，这次看的清清楚楚了，就是他，给自己带来了终身难忘的一个晚上，今天这一切都将回报给他。
他身边的人竟然是……
蒲远辉不见了，姜莜莜感到一阵惶恐，记忆向潮水一样涌来，姜莜莜看见了那四个男人，帅的，穿着飞行员制服的。
他们的胳膊上带的是粉红色的会徽，他们是服务人员，是制服组的。
在来这里之前，蒲远辉给姜莜莜详细的说了这里的一切，因为他也是最新加入的会员之一，动用了老头子的关系网。
停电了，下面唏嘘一片，但没有人恐慌，以为这是节目的一部分。
五秒钟后，墙上的投影幕开启，
刘达东不明白怎么回事，对许长春道，“是你安排的？”
“不是啊。”
“快走。有人混进来了。”刘达东迅速的从之前就设好的秘密通道离开。
墙上的投影幕里播放着所谓的高级会员吸毒、做爱的不堪入目的视频。
所有的灯全部打开，有人在屏幕上看见自己，大家开始骚动不安，拼命往门口挤，万一这些视频放了出去，今后的有头有脸将会变得灰头土脸。
“请各位不要乱动，配合我们警方进行调查。”
有哭喊的，有马上打电话的，有遮住自己脸的，还有若无其事的，世间百态，人人各异，真像一个舞台，每个人都是戏子。
（七十四）
有哭喊的，有马上打电话的，有遮住自己脸的，还有若无其事的，世间百态，人人各异，真像一个舞台，每个人都是戏子。
蒲远辉赶紧跑到刘达东所在的房间时，他们早就已经走了，只能下楼。
姜莜莜看见白哲瀚也在场，他是PT141的领队，手里还拿着记录本，旁边的护士换了人，一个新来的圆脸护士。白哲瀚摘下面具，冷冷的看着姜莜莜和蒲远辉。
“你是不是还留恋那一晚上的感受？”白哲瀚说道，“新男朋友不错啊，知道你以前电话事情吗？”
姜莜莜蹲在地上，捂住耳朵。
蒲远辉冲过去就是一拳，被黄玉挡住了，“麻烦你，现在是警察办案时间，私人的恩怨大可不必马上体现。”
姜莜莜看着黄玉，她也在这里？她不是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么。
三个人到了外面，才看见里面的人低着头一串一串的出来，女人用长发遮着脸，男人拿衣服包着头。
到了警察局，跟黄玉单独相见，姜莜莜忽然明白世事难料，想不到公司的总经理助理竟然是警方派来卧底的。
就这么个公司为什么要动静那么大。
姜莜莜把她所知道的都跟黄玉说了一遍。
“你知道不知道那份名单的事，欧尚格尔公司医药部六年前跟0SY公司合作的班塞格林客户名单。”黄玉问道。
姜莜莜回忆道，“这件事情我倒是听人说过，后来因为违规，就停止了，公司真正发家也就是靠这一单生意的。至于客户名单，我就不清楚了，为什么要这份名单？”
黄玉没有给出答案，她自己也没有答案，之所以潜伏在0SY公司这么久，就是想知道答案。
而惊魂未定的刘达东跟许长春知道答案，当然三人一起做这个事情的时候，为了避免泄密，名单归戴辉所有。当时谁也没想到戴辉会放弃这个事情的运作。
那份名单表面上是班塞格林的交易名录，实际还牵涉到另外一个层面的交易。
每一个国外客户的名单，背后都有一份合约，利润的百分之五十要分给另外一些人，那些人是中国人，确切的说是从中国内地逃跑的官员，他们带出去的钱十分有限，花不了几年就要坐吃山空，他们的地址和行踪以及银行的账号都是绝密的，当时刘达东来操作这个事情时，的确是伤透脑筋，怎样才能既保证有钱赚，又能把收入提供给西半球那些需要的人，对方只有一个人跟自己联络，而且提供的户名和账号都是外国人的，他们已经签订了合约，一人一半利润，而交易后额外的的20%将返回给刘达东、戴辉和许长春三人。
这件事情的起因也是戴辉，他的一个亲戚就在名单之中，所以那个人只信任他一个人，其他的两人则配合，刘达东负责上层的关系，许长春负责研制药物的经费和审核，而东方天使会既可以拉拢高层，又能筹措资金，运作三年，从未有过闪失，现在被警方连根拔起，两人自然是心有余悸，正商量着对策。
“我看这里非久留之地。”戴辉对刘达东献策，“后路我都铺好了，只要有鸡，就会有蛋，再留在这里恐怕凶多吉少，命都会没有。”戴辉的妻子已经在加拿大，房产都置好了，也帮刘达东置了一处，两人还可以做邻居。
刘达东狠狠的拍一桌子，“要走就尽快。”
“最快就是三天，我想警察没那么快挖到我们，顶包的我都安排好了，这个你放心。”
“你女儿女婿怎么办？”
“许诺跟我走，什么女婿，都没结婚的，甩了了事，我这就去办，这几天没事您就不要出去亮相了，太高调。”
“这个我知道。”刘达东点点头。
警察局这边，黄玉看见姜莜莜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姜莜莜神色凝重，“黄总助，哦，不黄警官，我今天在那个party上看见一个人，站在举香槟的那个人的身边。”
“你认识？快告诉我他在哪里？这是重要的线索，你怎么不早点说。”
（七十四）
有哭喊的，有马上打电话的，有遮住自己脸的，还有若无其事的，世间百态，人人各异，真像一个舞台，每个人都是戏子。
蒲远辉赶紧跑到刘达东所在的房间时，他们早就已经走了，只能下楼。
姜莜莜看见白哲瀚也在场，他是PT141的领队，手里还拿着记录本，旁边的护士换了人，一个新来的圆脸护士。白哲瀚摘下面具，冷冷的看着姜莜莜和蒲远辉。
“你是不是还留恋那一晚上的感受？”白哲瀚说道，“新男朋友不错啊，知道你以前电话事情吗？”
姜莜莜蹲在地上，捂住耳朵。
蒲远辉冲过去就是一拳，被黄玉挡住了，“麻烦你，现在是警察办案时间，私人的恩怨大可不必马上体现。”
姜莜莜看着黄玉，她也在这里？她不是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么。
三个人到了外面，才看见里面的人低着头一串一串的出来，女人用长发遮着脸，男人拿衣服包着头。
到了警察局，跟黄玉单独相见，姜莜莜忽然明白世事难料，想不到公司的总经理助理竟然是警方派来卧底的。
就这么个公司为什么要动静那么大。
姜莜莜把她所知道的都跟黄玉说了一遍。
“你知道不知道那份名单的事，欧尚格尔公司医药部六年前跟0SY公司合作的班塞格林客户名单。”黄玉问道。
姜莜莜回忆道，“这件事情我倒是听人说过，后来因为违规，就停止了，公司真正发家也就是靠这一单生意的。至于客户名单，我就不清楚了，为什么要这份名单？”
黄玉没有给出答案，她自己也没有答案，之所以潜伏在0SY公司这么久，就是想知道答案。
而惊魂未定的刘达东跟许长春知道答案，当然三人一起做这个事情的时候，为了避免泄密，名单归戴辉所有。当时谁也没想到戴辉会放弃这个事情的运作。
那份名单表面上是班塞格林的交易名录，实际还牵涉到另外一个层面的交易。
每一个国外客户的名单，背后都有一份合约，利润的百分之五十要分给另外一些人，那些人是中国人，确切的说是从中国内地逃跑的官员，他们带出去的钱十分有限，花不了几年就要坐吃山空，他们的地址和行踪以及银行的账号都是绝密的，当时刘达东来操作这个事情时，的确是伤透脑筋，怎样才能既保证有钱赚，又能把收入提供给西半球那些需要的人，对方只有一个人跟自己联络，而且提供的户名和账号都是外国人的，他们已经签订了合约，一人一半利润，而交易后额外的的20%将返回给刘达东、戴辉和许长春三人。
这件事情的起因也是戴辉，他的一个亲戚就在名单之中，所以那个人只信任他一个人，其他的两人则配合，刘达东负责上层的关系，许长春负责研制药物的经费和审核，而东方天使会既可以拉拢高层，又能筹措资金，运作三年，从未有过闪失，现在被警方连根拔起，两人自然是心有余悸，正商量着对策。
“我看这里非久留之地。”戴辉对刘达东献策，“后路我都铺好了，只要有鸡，就会有蛋，再留在这里恐怕凶多吉少，命都会没有。”戴辉的妻子已经在加拿大，房产都置好了，也帮刘达东置了一处，两人还可以做邻居。
刘达东狠狠的拍一桌子，“要走就尽快。”
“最快就是三天，我想警察没那么快挖到我们，顶包的我都安排好了，这个你放心。”
“你女儿女婿怎么办？”
“许诺跟我走，什么女婿，都没结婚的，甩了了事，我这就去办，这几天没事您就不要出去亮相了，太高调。”
“这个我知道。”刘达东点点头。
警察局这边，黄玉看见姜莜莜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姜莜莜神色凝重，“黄总助，哦，不黄警官，我今天在那个party上看见一个人，站在举香槟的那个人的身边。”
“你认识？快告诉我他在哪里？这是重要的线索，你怎么不早点说。”
（七十六）
许诺选了一家比较贵的会所，在吃的方面她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对侍应生说，“来一份你们这里的葡汁煎牛柳，要七号师傅做，记得。”
“牛肉，油腻，不吃。”简叶美不喜欢吃肉。
许诺停了一下，“那就蟹黄扒官燕吧，来三份。”
简叶美又拦住，“这个太寒气，不要了，来点青菜蔬菜就可以了。”
许诺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不，吃，我，们，要，吃！”
简叶美又来气了，“你说随便找个地方吃饭不就行了，来这么贵的地方，一个菜两三百，你工资多少钱一个月，以后怎么过日子。”
许诺站起来对骆君常说，你陪你妈吃，我先走了。
骆君常觉得许诺有点过分了，劝解道，“不如吃完了再走？”
“让她走！”简叶美的脸绷得紧紧的，“不懂得尊重长辈，真是没有家教的女人，不知道她父母从小有没有教她基本的礼貌。”
砰的一声，许诺把桌子一拍，“你说谁没有家教，我买个衣服你要说半天，我点个菜你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既然你不喜欢我，我走好了。谁叫你说我父母闲话了，别以为你儿子当个总经理了不起，随时有可能走人的职位，你得意个什么，不就是有套破房子吗，我家在国外的洗手间都比你那破客厅要大，姑娘我乐意你家儿子就愿意委屈点，现在我不乐意了，谁爱伺候你伺候去，姑娘我不奉陪了。”
许诺冲了出去，一阵解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教训自己，以后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原来谈恋爱跟结婚真的没什么联系，有关系的是儿子的妈妈是否看你顺眼。
骆君常准备追出去。
简叶美死死拉着他的手，“你今天出去追那女的，你就是要妈去死。”
许诺回头看了看那一幕母子情深的情景，心里一酸。
骆君常躲避了一下许诺的目光，反正先稳住老的，等下再打电话给小的。
又急又气，又气又急。
许诺开足了马力向前快速的冲，下着雨，路面滑，但打开车窗，让冰冷的雨水飘进来，会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吧。
白哲瀚的私人实验室被人打开，原来是租用馨星医院的床位，现在自己租了一套地下室用来做PT1418，最后一步，大概一个星期就可以全部大功告成。
进来的除了警察，还有几个女的，样貌憔悴，神情愤怒，一帮男人手里拿着铁棒冲了进来。
“就是这里。”男人大喊一声。
白哲瀚愣了一下，是谁出卖了自己，如今之计就是拼命抱住那一玻璃罐的成品。
里面的温馨病床上还躺着三个女孩，静静的卧在那里，手里滴着点滴，他们是小白鼠，认真又努力的小白鼠。
三个女孩的亲人抱住她们，开始拼命砸东西，电视、门、饮水机……
有几个妇女抓住白哲瀚的衣领，贴近他的耳朵尖叫着，“你是个畜生，你不是人，你自己有病，你拿别人来试这些东西。”
“打死他！”众人吼着。
白哲瀚的双手没有抱着头，而是紧紧抱着那瓶子，他被人押着跪在地上，被那些女孩的父母一脚一脚的踢，毫不留情的踢。
有个尖头皮鞋的，直接踢在白哲瀚头上，一个小窟窿出现，但没有流血。
“扔了他的东西。”一个妇女歇斯底里的喊道，她发现了白哲瀚手里的瓶子。
别惹女人，尤其是已婚妇女，别欺负她们的孩子，她们会拼命的。
那个女人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把样品抢了过来，白哲瀚大喊一声，“不要。”
瓶子被狠狠摔在地上，而殴打还在继续，白哲瀚的眼镜被踩的粉碎，他在地上摸着那些药品，一粒一粒捡着，那是他的心血，他放弃了高薪就是为了研究这些药品，怎么可以被倒在地上。
手被众人狠狠的踩着，背上挨了好几棍，就像当年他爸爸拿凳子砸他一样，小时候他看见爸爸欺负妈妈，骑在妈妈身上，而妈妈毫无感觉，躺着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报纸。
后来他们离婚了，爸爸说妈妈有病，以后你长大了要研究出一种让女人快乐的药物。
后来就见不到妈妈了，她跟另外一个叔叔结婚，到了很远的地方，从此没有联络。
再后来，爸爸说，妈妈死了，他坐火车赶过去的时候念高中，妈妈的尸体放在棺材里，脸色惨白惨白的，她喝的药瓶上写了三个字：百草枯。
后来白哲瀚开始实习医生的时候，有个女孩，也来看医生，清醒的说，我喝了百草枯，给我洗胃吧。
她是在医院里死的，虽然白哲瀚想尽了办法要救活她，还是死了，清醒的说，医生救救我，我痛啊，从里烂到外，从食道到肛门。在拉了一大泡血便以后，呼吸衰竭而亡。
白哲瀚这才明白妈妈死的时候多么痛苦。
读完书以后做医生，偶然间发现了班塞得林的样品，悉心研究，有了足够的经费，就可以请人来试药，慢慢的接近目标，在最后快要修成正果的时候，功亏一篑。
（七十七）
姜莜莜也来了，蒲远辉打的电话，“以后你都不会担心做噩梦了。”
黄玉和其他警察阻止着殴打的人，你们这样打会把他打死的，法律会给他一个公平的结果，谁再打就抓谁。
大家散开，有女人朝奄奄一息的白哲瀚身上吐痰，骂骂咧咧。
病房的人被送到其他的医院去接受治疗，白哲瀚嘴角的血，“你们都是自愿的，我早就告诉你们，这是在造福人类，造福女人。”
黄玉气愤道，“你打着医学研究的幌子，为的只是你自己，害了那么多人。”
最后一间房子是白哲瀚的卧室，他吃喝睡都在这个研究室里，打开时，白哲瀚说了一声，不要。
还是打开了。
房间里的墙上贴满了姜莜莜的照片，进医院的，吃饭的，睡着的，一个人看电视发呆的，上厕所的，打针时候的，还有在东方天使会的包房里跟四个男人做爱的……那些好看的，不好看的，都贴在里面。
姜莜莜觉得脑袋里被针刺一般的痛。
蒲远辉紧紧握着姜莜莜的手，“都过去了，不哭了……”
白哲瀚坐上警车的瞬间，朝姜莜莜挥挥手，嘴里自言自语，“她的新男朋友看来对她不错…..”
（七十八）
李达东一家和许长春一家在机场会和，许诺已经跟骆君常提出了分手，理由是你的妈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
是个充分的理由。
在安检排队时，被人拦下了。李达东和许长春一行八人没有去成加拿大，上了一辆警车。
“一定是戴辉，他也逃不掉。”
戴辉把名单交给黄玉的时候心里终于释怀，原来坦白的心情是如此放松，早知道就早给了。
知道这个消息，简叶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戴同学总算是给自己的私生子留了一条后路。
审查的过程很顺利，也轰动一时。因为那份名单，除了在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几个贪官，其他被名单牵涉的27名贪官均已经锁定，在中国贪官外逃名单里，这二十七人榜上有名，这二十七个犯罪嫌疑人在中美洲一些国家和太平洋岛国活动，还有十五个躲在生活成本较低的周边国家，泰国、缅甸、马来西亚、蒙古，有六个藏身于非洲、南美和东欧国家，他们通过一些关系与0SY公司进行勾结，采取分成的方式来维持自己在国外的奢侈生活。
在监狱里，三人在放风时间聚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又回到年轻的时候。
戴辉因为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将功赎罪，只判了一年，其他两个涉嫌了索贿、非法组织黄色窝点、受贿、买凶杀人等，一个三十年，一个二十年。
白哲瀚送到医院时已经死亡，那么多人打，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打死的。
春节的新闻这么多，这些都成了头条。
0SY公司被查封，在接受完一系列调查后，大家散伙了，姜莜莜也得到了两倍工资的赔偿。
许诺有一次去监狱探望父母回来在公共汽车站看到有一辆车从自己身边经过。
姜莜莜打开车门，“我送你一程。”
蒲远辉开车的时候，许诺问，“你新男朋友啊？不错啊。”
她朴素多了，车卖了，房子也卖了，凑钱给许长春打官司，然而打败了，该判多少年还是多少年。
“你最近怎么样？”姜莜莜看着她，“远辉有个朋友在做外贸，缺一个总经理助理，工资待遇都不比0SY低，我把你电话告诉他，你去试下吧。”
许诺点点头，“你呢，有什么打算？”
蒲远辉说道，“我们打算回她老家一趟。”
到了租房的地方，姜莜莜下车，拉着许诺的手，“我在这里的朋友不多，你也算一个，有什么困难你要跟我开口。”
许诺的眼圈一红，抱着姜莜莜哭，“我一个人，好辛苦。”
“骆总呢，他怎么也不管你。”
“别提了，他老妈跟我合不来，我也不想委屈自己去扮演讨好别人的角色，我一个人一样过的舒服。”
“那你还爱他吗？”
许诺没有回答，跟姜莜莜说了再见。
回家倒在床上，心里一阵难受，原来自己根本看不起的姜莜莜，也可以过的比自己好。
忽然想起骆君常的好处来，如果当时不跟他闹别扭该多好，也不至于连房租都要拖欠几日才能交得起，更别想买什么漂亮衣服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有人敲门，天都黑了，电也没有，明天一早就去给IC卡充值。
打开门，骆君常捧着一大束玫瑰在门口站着，黑暗中，看不到玫瑰，闻得到它的香气。
许诺擦擦眼泪，“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我过的很好，不用你的怜悯。”
骆君常走了进来，“怎么连电都没有？”
许诺在黑暗中倔强的说，“我忙啊，没时间去交电费，明天就有电了，没什么事你走吧。”
骆君常到门口的电箱一看，把跳了的闸扳上去，房间一下子变得光明。
他的心里一阵酸楚，桌上摆满了方便面的空盒子，她不会做饭。他看见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原来许诺在哭。
“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我很想你。”骆君常走过来抱着许诺，“我妈妈后来也反省了一下，她答应我，以后不再干涉你的经济自由和生活自由，但是她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许诺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至少要生两个小孩。”骆君常帮许诺擦眼泪，“你看你哭的花猫样，睫毛膏要换了，黑得跟煤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