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izabeth 发表于 2010-9-19 14:34

史学家,“史学家”,以及自称是史学家的人们,对蒙吉萨的战斗描写的各有不同,但本着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们还是可以推导出一个大概流程。

战斗可能是在正中午发起的。“太阳正在天顶”,“人间消散了影子”—看起来更像夏至的正午。无论如何,光线充足,波光粼粼的小溪和骑士的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初冬的海风从地中海从西向动吹过来,缓慢而坚决地将一股咸腥的味道弥漫在战场上。两军对立,丝绸的战旗飒飒飘扬。田地中的豆麦刚刚收割,枯死的草根抱成一团,被海风连根拔起,在地上窃窃滚动。十字军背靠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埃及军背靠着一望无际的田野,“远方还能遥遥看见阿斯卡伦要塞塔楼的尖顶”。

面对处于绝对优势的埃及军,十字军士气相当低迷,几乎不敢动弹。埃及军本没有对十字军的小部队做太多提放,但当这支部队在离萨拉丁本阵最近的地方停下整队之后,萨拉丁似乎看到了某些兆头,也开始收缩部队,让较有经验的马木留克部队向本阵靠拢。

鲍德温四世端坐军中,有人说他全身披挂骑在马上,但这种说法似乎并不足信。更现实一些的说法是,十字军本来打算用一个轿子来抬着鲍德温四世,但在撤离的慌乱中没有找到轿子,就干脆抬出了城堡寝宫中的大木床,让鲍德温四世坐在床上,众人七手八脚地扛着床跑。

鲍德温四世下令随军的伯利恒主教抬出基督教的圣物,“真十字架”,也就是耶稣受难时被钉上的那个十字架。这个十字架被拜占庭的皇帝在圣地“找到”并“指认”,于是人们都相信这个十字架是真的,长期以来一直放在耶路撒冷皇宫的教堂中。很难解释,为什么这个十字架此时会在这里,而且为什么随军跑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其它人注意到。有人说,真十字架本身很小,被放在一个手提箱里(?);有人说,这个“真十字架”是鲍德温四世临时找一对船桨钉出来的;还有人说,圣物,一切皆有可能。

无论如何,“真十字架”立刻令十字军振奋不已。全体十字军被感动得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泪流满面,全体步兵自愿留下保护真十字架……也就是说,不参与冲锋了。

鲍德温四世下令点数人数,将参与战斗的人的名字登记造册,谁都清楚,这样一场面战斗之后,参与人员的姓名是不可能再统计了。共点数出五百骑士,八十圣殿武士,步兵就来不及数了。

鲍德温四世在真十字架面前祈祷,然后身先士卒,率领全部骑士,向萨拉丁的军旗方向冲锋过去。

如果说鲍德温四世当时确实骑马,这个场面会比较正常,但若鲍德温四世当时坐的是木床,场面就比较戏剧性了:年轻的国王意气风发冲在最前面,坐在一张白色的大床上,床下是一群小短腿,如百足虫一般全力奔跑,身后扬起一路烟尘。

骑士可能冲在前面,圣殿武士可能骑着马也可能挤在农家马车上跟随在后。马木留克大军从两边汇拢过来,但时间上迟了一些,十字军突击队已经越过阵线突入本阵,后方的马木留克军组成了包围的阵势。有人说鲍德温四世也冲进了包围圈直面萨拉丁,也有人说抬床的人见势不妙不顾国王的怒吼扭头跑回真十字架处,也有人说又派了人抬起真十字架一起冲锋。

冲入包围圈的骑士一刻未停,直接向萨拉丁本阵突击进去。萨拉丁的本阵完全处于措手不及的状态,没有任何可以抵挡十字军骑士突击的兵力或策略。这次突击非常成功,在战斗一开始,萨拉丁本阵就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十字军骑士撞翻一个又一个帐篷,追杀着几乎手无寸铁的埃及文官和会计,将埃及的军旗和传令旗从旗杆上扯下来。一时间,埃及军甚至认为萨拉丁阵亡了。在这次突袭中,萨拉丁被袭击得极为狼狈,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埃及军才发现他骑在一头骆驼上跑了出来。

在萨拉丁重新举起战旗前,整个埃及军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有的小队马木留克擅自向十字军步兵群进攻,但没有取得任何效果。远处的一些马木留克军因为没有得到命令而杵在原地,在前军败后再发起另一次冲锋,使十字军没有受到长期持续的压力。还有一些马木留克军离战场太远,自始自终也没有参与战斗。

这支突入本阵的骑士部队在摧毁了萨拉丁的指挥部后,就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没有任何资料提到他们后来做了什么,也没有明确的伤亡数字,只知道在黄昏到来时,有三三两两分散的骑士从四面八方回到本阵,满身是血,翻身下马就对着真十字架前的尘土一阵狂吻。

十字军步兵结成一个圆形阵,将真十字架护在中心,所有步兵结成紧密的防线,以大盾长矛护住自己。没有一支马木留克军受命攻击步兵阵,但少量的马木留克部队擅自发起了冲锋,但人数稀少,只能在马上射箭,十字军也用弩箭还击。由于没有任何组织性,马木留克始终没有能对步兵阵构成彻底的威胁。

那么,此时,在埃及军阵中始终战斗的,就是那八十名跟着骑士进入包围圈的圣殿武士了。

elizabeth 发表于 2010-9-19 14:37

很遗憾地告诉大家,即使查阅了许多外语资料,但我仍然没有找到任何蒙吉萨战役中骑士突击本阵之后的描述。
相比哈丁角和阿克战役有埃及军的明确记载,蒙吉萨战役既没有十字军方的记载,也没有埃及方的记载。

常见的无记载情况有两种:

一是涉及到了某些秘密,这些秘密会影响到后人,破坏后人的安定团结或心态平和,因此原本虽有记载,但事后抹去了。这种情况一般是当时的人们觉得没什么,但后人觉得很危险,而且如果出现歪曲又说不通,所以只好将之整段抹去。

这种情况我认为不大可能。圣殿武士是“臭名昭著”的异端,即使在十字军东征的时代,其异端倾向也毫不遮掩。人们能想到的异端罪名,圣殿武士一个也不少:BL,反基督,支持抹大拉,反十字架,崇拜骷髅……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这些都不是秘密,不可能因为这些事情而遮掩。

除了这些还能有多严重的事?除非当时圣殿武士真的如玄幻小说那样召唤了核弹或太空轨道炮之类,否则还真没什么好遮掩的。

那么,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无人生还。

双方都无人生还。

考虑到阿克围城战中的记述都来自未能攻入内城的埃及士兵,决战双方都无人生还的情况至少发生过一次,那么,在蒙吉萨战役中,双方都无人生还的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既然如此,我就没什么事好描述了。猜测可能是无限的。圣殿武士使用的巨剑相比特大版的长剑,更靠近重心前置的龙刀枪,重剑无锋,所以圣殿武士也不用担心卷刃。战场上的人的体力可能会超过奥运会记录,一方面是肾上腺素的影响,另一方面是因为战场上不搞尿检,人们可以随便喝苏摩等兴奋剂。如果当时的圣殿骑士团已经与霍山刺客有紧密联系的话,各种兴奋剂都可以取得。

其它的细节就不知道了,恐怕也没有人能知道。

战斗从正午打到太阳落山。
夜幕降临的时候,保护着真十字架的步兵团已经转移到埃及军的辎重堆上,埃及军四散逃跑,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才重新组合。
战场的厮杀结束了。本来晴朗的天空中,随着夜幕降临,从海上飘来一块异常厚重的乌云。乌云仿佛是遵守“大战后必有豪雨”的约定,从地中海匆匆赶到,在蒙吉萨浇下一场巨大的暴雨,伴着灾害级的狂风和闪电。这场突然来临的暴雨打断了两军继续交战的计划,甚至打断了救治战场上伤员的计划。双方都认为这场暴雨是自己神灵的愤怒,都在祈祷中过了一整夜。还没有断气的伤员被遗弃在战场上,在这种天气下根本无法加以救治。暴雨是这场战斗中死亡人数极高的重要原因之一,大量伤员被泡在水中血流不止,很多人被遗弃在水潭中,一道雷劈进水潭就能报销一大群人。
天明之时,双方都清楚,一切都结束了。埃及军损失巨大,又丢了粮食,暴雨又使通向耶路撒冷的路成为了一片泥泞。萨拉丁收拾残部,向埃及方向撤退。鲍德温四世举军追击(这孩子真是充满了自信),一直追到西奈山,但没有一点效果,于是最后又撤回耶路撒冷。
埃及军总数约为三万,在蒙吉萨战役中投入的人数,在二万六千到二万七千人之间。在撤退之后,埃及军又受到了附近游牧民族的袭击,经过几场战斗后,最终撤退回埃及的人数是二千五百多人。埃及军在蒙吉萨损失的人数应该在二万上下。十字军骑士能造成的损伤并不太大,应该在两到三千人左右,十字军步兵能造成的损失应该最多不超过两千,那么,在战斗中死于圣殿武士之手,以及因被圣殿武士击伤而死于夜间雷暴的人数,可能在一万五千人左右。
十字军投入的人数:步兵未知,很可能没有参加重要的战斗。骑士的约数在五百人上下,留下名字可查的确实人数共有375人,有明确记载骑士中有人生还。投入的圣殿武士为八十人,这应该是确实的数目,没有关于有圣殿骑士生还的记载,但也并非没有可能有人生还。十字军战死一千一百人,受伤七百五十人。如果步兵队确实没有参加主要的战斗,我们可以理解为进攻部队至少是几乎全部覆没。如果步兵队的人数并非数千,而是像一些资料上说得那样只有一千多,那则意味着所有未战死的人都负伤了。
那么,神话开始。

elizabeth 发表于 2010-9-19 14:37

在一片圣歌和欢呼中,鲍德温四世的残部回到耶路撒冷。所有生还者都成了英雄。
当人们问到,这样辉煌的战绩是怎么创造之时,回答是众口一词:这是真十字架显灵!
便是这样!
于是,没有人询问本来放在首都的真十字架是为什么被带到军中的,也没有人询问为什么事先人们不知道真十字架被带在军中。人们只知道,在上次真十字架显灵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大胜。
在前后的连续战败中,十字军极为需要这种能够振奋全军士气的英雄事迹。蒙吉萨战役的胜利漂洋过海,在人们口中以讹传讹。真十字架被描绘为熠熠生辉的圣物,“发出太阳一样的光芒”,向敌人喷射着浅紫色的火焰(硝化汽油?),用圣火将一切焚烧得连渣都不剩。圣殿武士被描绘成召唤雷暴的术士,祈祷上帝降下雷云的风暴扫荡敌人,他们将巨剑指向天空引雷(富兰克林?),然后用另一只手将雷电向敌人发射出去(白人版松迪亚塔?)。这次规模并不大的突袭战被描绘成终极决战,成为两军准备充足以后的核心对抗,就连鲍德温四世运动到敌后,也成了有预谋而为之。
但是无论如何,我总觉得,鲍德温四世在蒙吉萨应该并没有携带真十字架。谁会在蒙吉萨战役发生的同时,去王室圣殿的密室中核实一下,真十字架是否还在它存放的地方呢?毕竟,绝大多数人并没有近距离细看过真十字架,而鲍德温四世在真十字架下受洗,众所周知他能辨认什么是真十字架。
如果我是一个君主,在那种情况下,如果自己没有携带真十字架,我肯定会自己“营造”出一个“真十字架”出来。
这是一个君王的义务。
战后,鲍德温四世在蒙吉萨建筑了一座修道院以感谢亚历山大的圣凯瑟琳,因为交战那天正式她的纪念日。亚历山大的圣凯瑟淋是一位牺牲在埃及的塞浦路斯基督徒,和当时入主塞浦路斯的圣殿骑士正好是一路。
在这次战役中,沙提永的雷诺率领骑士突击萨拉丁本阵,陷入包围后在敌群中生杀出一条血路孤身返回。他被人们称作英雄中的英雄,给自己捞了大量的政治资本。当政治资本落入这种豪勇的匪徒手中之时,此后十字军的命运也就大体确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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