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44

《死亡诏书》--全

   昨晚一系列的恐怖鬼怪事件搅得他一夜难眠。那个突然出现在卫生间镜子上的蓝骷髅任凭他和白月怎么擦洗都洗不掉。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天亮后它竟然自动消失了。自从那个恐怖的蓝骷髅出现后,他和白月再也不敢入睡,战战兢兢地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他浑身是血,一双眼珠被凶残的歹徒挖掉了,没有了眼珠的眼晴黑洞洞的,异常恐怖。但是他还活着,他跌跌撞撞地走在一条林荫密布、杂草丛生的山路上,他在一遍遍地呼唤着白月,声音充满了凄凉和绝望。

   伊秋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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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45

壹 地狱之门

   这条河的名字叫玉沙河,它自西向东从H市的中心横穿而过,把这座城市分割成南北两半,城南是新城区,城北是老城区。

   在老城区的西北面,沿河建有一座住宅区,名叫永安小区。这是一座老住宅区,只有三幢五层高的老式楼房,住户原本就不多,最近几年又陆续搬走了一些,这里就更显得冷清了。由于这里离新城开发区和市中心较远,因此,许多人购置新房搬走后,空着的楼房也租不出去,都闲置着。

   林秋的家就住在三号楼的最顶层五层,他的女友白月与他住在一起。他是H市《都市快报》的记者,女友白月在孤儿院工作。

   这幢三号楼一层和三层的住户都已经搬走,三层前天刚租出一套,住户还未搬进来,剩下的一套也同样空着。由于住户少,楼里显得人气不足,冷冷清清。

   深秋的夜晚来得比较早,天空黑沉沉的,有些阴郁。秋风瑟瑟夹杂着寒意阵阵袭来,扫荡着这座南国都市昔日的繁华。

   由于下午在赶一篇稿子,林秋晚上八点一刻才下班。下了公车后,便是一段通往小区的不长不短的林荫道,两旁高大的树木被秋风吹得哗哗作响,一些枯叶在空中乱舞一通后便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林秋走在这段幽暗的林荫道上,感到一些凉意。他裹了裹风衣,加快了步伐,不一会儿便到了家门口。

   白月早已下班做好了饭,已等他好一会了。

   吃过晚饭并冲完澡后,白月在客厅看了一会电视便回卧室躺在床头看书。林秋则打开电脑,准备上网查一点资料。

   他打开了浏览器,网页下载的速度似乎比以往快了许多,大约几秒钟后,一个陌生的网站突然跳入他的眼帘,这个网站的名字非常古怪,叫“地狱之门”。

   林秋记得他一直都是把国内某著名新闻网站设为首页的,今天怎么默认首页突然变成这个鬼气森森的神秘网站了?

  “白月,你上过这个网站吗?”

   林秋指着电脑屏幕问道。

   “没有,我从来不上这种鬼鬼怪怪的网站,你知道我怕鬼的。”

   白月起身瞧了一眼电脑屏幕,懒懒地应了一声,又躺了下去,继续埋头看她的小说。 

   网上这种有关灵异鬼怪的网站很多,也不值得什么大惊小怪。林秋刚想把这个网站关掉,忽然屏幕上冒出的一行字却把他吸引住了———

   “今夜十二点,我会来看你……”

   这个网站的背景与大多数的灵异鬼怪网站一样,是鬼气森森的黑色。“地狱之门”四个怪异的字闪烁着鬼火,忽明忽暗,像幽灵一样飘忽不定,给人一种阴森诡异的感觉。网页中间是一个狰狞、恐怖的蓝骷髅。蓝骷髅那两只没了眼珠的眼睛,显得黑洞洞的,异常的诡秘深邃,好像一汪望不见底的深潭。

   林秋把鼠标移到骷髅的左眼的时候,突然弹出一只眼珠,那是一个奇怪的按钮,上面写着“地狱之路”。他再把鼠标移至右眼,同样弹出一只眼珠,也是一个按钮,上面写着“冤魂之家”。而刚才那一行字是从这个蓝骷髅的嘴巴里吐出来的。

   这是一行白色的字,这行字由远及近,慢慢地变大、变粗、变得怪异起来。林秋看着看着,不禁感到有点恐惧。

   “呜———呜———呜———”

   突然,一阵凄凉的女人哭声从房间的某个角落里传了出来。那哭声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充满凄凉和幽怨,充溢着整个房间,在这个黑色的夜晚里,令人毛骨悚然。

   乍一听到这可怕的哭声,白月吓得惊叫了一声,颤颤抖抖地拉起被子一下子蒙住了头,手里的书也“啪”的一声,掉到了床底下。林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哭声惊得浑身哆嗦,手足无措。

   他睁大了一双恐惧的眼睛,四处打量,在寻找哭声的来源。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45

   突然,他的眼睛盯住了放在电脑桌底下的那只黑色的音箱。

   这恐怖的哭声正是从那个音箱里传出来的,他颤抖着手正想把音箱关掉,猛然发现电脑屏幕上的那一行字一下子变红了,红得令人发冷!最后,那行字逐渐化作一滴滴鲜血,很快便染红了整个电脑屏幕!

   这时候,那个女人突然止住了哭声。音箱里传出了一个极其低沉恐怖的声音———

   “今夜十二点,我会来看你……”。

   话音刚落,整个屏幕一黑———电脑自动关机了!

   林秋脸色惨白,额头冒着冷汗,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显然还没有从恐惧中回过神来。

   “今夜十二点,我会来看你……”

   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这个可怕的声音。

   “林秋,怎么了?”

   白月惊魂未定,战战兢兢地坐了起来,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没,没什么。”林秋这时才回过神来,他盯着眼前一片漆黑的电脑屏幕,心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恐惧,“这是什么鬼网站,吓死人了。”

   “林秋,以后别再看这种网站了,我好害怕。”

   白月低低地啜泣起来。她真的吓坏了。

   “不看了,再也不看这鬼网站了,不知是谁莫名其妙地把它设成了首页,明天我把它彻底地删除掉。”

   林秋坐到床上,搂着白月不住颤抖的肩,柔声安慰着她:

   “别害怕,这只是某个无聊的网虫搞的恶作剧。”

   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林秋打开音响,放了一段优美的轻音乐。房间里顿时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馨。

   林秋坐在床头,白月依偎在他的怀里,静静的躺着,她的身子还在微微地颤抖。

   林秋爱怜地抚摸着白月那一头芬芳的秀发,她是那样的纯洁美丽,那样恬静迷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在他的眼里,白月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他深深地爱着她。

   夜越来越深了,一股彻骨的凉意顿时从心底升起,林秋拉过被子,盖在白月的身上。他依在床头,双眉紧锁,毫无睡意,眼睛失神地望着窗外。窗外一片漆黑,不知何时天空已经飘起了绵绵的雨丝,窗外的树影在夜风的吹拂下,影影绰绰,形同鬼魅。

   他的心里突然莫名其妙的有些不安,总觉得今夜会出什么事。他不自觉地又把眼光移向刚才莫名其妙地自动关机的电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它为什么会自动关机,这种情况以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突然,他又想起了那个恐怖的网站、那个狰狞的蓝骷髅、那凄凉幽怨的女人哭声、那鲜血横流的电脑屏幕,想起了那句恐怖的话———

   “今夜十二点,我会来看你……”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正好指向十一点。

   白月蜷缩在他的怀里,早已安静的睡熟了。

   林秋关了音乐,熄灭了灯,怀着一丝隐隐的不安,在白月的身边躺下,轻轻地搂着她,在黑暗中胡思乱想了一会,便迷迷糊糊的睡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46

贰 惊现蓝骷髅

  窗外,雨似乎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夜像被泼了浓墨一样,黑沉沉的,犹如躲在暗处的魔鬼一般,随时可以吞噬这个世界。

   墙上的钟在“嘀嗒———嘀嗒———”地走着,似乎它每走一步,离恐怖就近了一点。

   迷迷糊糊中,林秋觉得有一个人走进了他们的房间,如果感觉不错的话,这是一个女人。他似乎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阴飕飕的寒气,这股寒气慢慢地浸透了他的全身,他的身体不自由主地颤抖起来。

   他努力地挣扎着,想睁开眼睛,然而双眼像被胶布粘住了一般,丝毫睁不开。

   那个女人一步步地走近他们的床,她身穿一套蓝色的长裙,脸色苍白而僵硬,没有一丝血色,披肩的长发有些蓬乱,眼睛里似乎是仇恨。她一步一步逼过来,很明显,她的目标是白月,她要杀白月!

   “不要!”

   林秋大叫一声,“霍”地坐了起来,他慌忙钮亮床头的台灯,发现自己浑身冒着冷汗。

   “林秋,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月被他的叫声惊醒了,她坐起身来,紧张而又疑惑地看着他。

   “没,没事,刚才做了个噩梦。”

   在床头台灯暗黄色的灯光的映照下,林秋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中闪烁着一种不安的神情,身体微微颤抖。

   沉默了一会,他突然奇怪地问白月:

   “你没事吧?”

   “我好好的呀,你为什么这么问?”

   白月突然觉得林秋怪怪的。

   林秋沉默不语,他下意识地巡视了房间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东西。突然,他的眼睛停在了房间的一个窗户上,有一扇窗户不知何时竟然被风吹开了。不,不可能是风吹开的!因为外面在下雨,他记得睡前所有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即使再大的风也不可能吹得开。

   林秋盯着那扇被风吹得一晃一晃的窗户,心里一惊:明明睡前所有的窗户都关好了,这扇窗户怎么开的?莫非有人进来过?他想起刚才那个可怕的梦,那个浑身散发着阴飕飕的寒气的蓝衣女人,她为什么要杀白月?

   “叮呤呤———叮呤呤———”

   客厅外面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在这个寂静的午夜里显得异常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午夜凶铃”?林秋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个念头,心里微微颤抖。白月也被这午夜电话铃声吓呆了,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别怕,我去看看。”

   林秋起身披衣,打开卧室的门,来到客厅里。

   电话铃还在不断地响着,尖锐刺耳的铃声一阵比一阵急,让人听着心里发毛。

   林秋强压住心底的恐惧,犹豫了一会,便一把抓过话筒:

   “喂,你是谁?”

   电话那头静悄悄的,没有声音。过了一会,便响起了“嘟———嘟———嘟———”的忙音。

   林秋忐忑不安的放下电话,大脑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他稍微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握电话的右手手心竟然沁出了一层冷汗。他不安地在客厅里踱了一圈,那个电话再也没有响起。于是,他关掉客厅的灯,准备回卧室休息。

   正在此时,电话突然再次尖叫起来。林秋顾不上开灯,一步跨过去,抓起话筒,大声地问道:

   “喂,你到底是谁?”

   电话那头依然寂静一片,林秋感觉快要疯了。

   “今夜十二点,我会来看你……”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极其低沉恐怖的女人声音,这个声音与刚才从电脑音箱里传出来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这个熟悉而又异常恐怖的声音几乎令林秋崩溃。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47

   “你,你到底是谁?”

   林秋颤声问道,握着话筒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嘟———嘟———嘟———”

   一串忙音传了过来,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林秋一下子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眼死死地盯着电话机,他既希望又害怕它再次响起。

   突然,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浑身一颤!猛的转过头来,是白月。

   “谁的电话?”

   白月把脸贴着他的头,柔声问道。

   “一个奇怪的电话。”

   “是谁打过来的?”

   白月的心里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一个女人。”

   “她说什么?”

   白月把客厅的灯重新打开。

   “今夜十二点,我会来看你……”

   白月心里一哆嗦,眼里刹时露出恐惧之色:

   “这,这不是刚才电脑里面传出来的那句话吗?”

   “别害怕,也许,也许是有人搞恶作剧。”

   林秋安慰着白月,声音却明显在颤抖。突然,他好像记起了什么:

   “白月,现在几点了?”

   “两点。”

   “哦,没事了,咱们回房睡吧。”

   “我上一下卫生间。林秋,你要等我。”

   “好吧,我等你。”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林秋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他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他在努力的逃避刚才的紧张和恐惧。

   窗外,是沙沙的雨声,被风吹动的树枝,影影绰绰,形同鬼魅。

   “救命啊!”

   突然,卫生间里传来了白月凄厉的尖叫声,声音充满了恐惧。

   林秋一跃而起,直奔卫生间。

   “白月,白月,出什么事了?”

   “林秋,你快来,快来看啊!”

  林秋奔入卫生间,发现白月浑身哆嗦,蜷缩在墙角,脸色苍白,眼睛里布满了巨大的恐惧,她的左手撑着墙壁,右手颤颤抖抖的指着卫生间的镜子。

   林秋一看,头发都竖起来了!

   镜子上出现了一个狰狞恐怖的蓝骷髅……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47

叁 蓝衣女人

  H市《都市快报》新闻中心。
   林秋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身体斜靠在椅背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怔怔地发着呆。他是要闻部的记者。他已经发了大约30分钟的呆了,他的精神萎靡到了极点,脑袋昏昏沉沉,感觉要从脖子上掉下来。

   昨晚一系列的恐怖鬼怪事件搅得他一夜难眠。那个突然出现在卫生间镜子上的蓝骷髅任凭他和白月怎么擦洗都洗不掉。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天亮后它竟然自动消失了。自从那个恐怖的蓝骷髅出现后,他和白月再也不敢入睡,战战兢兢地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要闻部主任一个电话把他叫了过去。有人报料,在H市一个比较偏远的郊区农村发生了一起离奇的凶杀案,报社高层马上把这一线索交给了要闻部,要求必须弄到独家的东西,明早发头版。这条新闻的采访任务就落到了主力记者林秋的头上。

  林秋接到任务,强打起精神,拎起采访包(包内有数码相机、采访录音机等器材)便冲出了报社。

   由于案发的地点离市中心比较偏远,所以往返只有一路公交车。林秋赶到车站的时候,刚巧赶上一班车正要开车,他赶紧跳上了车。车上的乘客不多,林秋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由于实在太困,不一会儿便晕晕乎乎地打起了盹。

   车子开得很快,迷迷糊糊间林秋感觉车子停了下来。他微微睁开眼睛,原来有乘客半途下车。当车子再次启动的时候,林秋不经意间往车窗外瞥了一眼,这一瞥令他心头大骇!

   路旁车站的站牌下站着一位身穿蓝色长裙的女人,那个女人似乎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披肩的长发显得有些凌乱,脸色苍白,表情冷漠,眼光冷冷的。当林秋的目光与那个女人的目光相接触的瞬间,他不由得产生一阵晕眩、甚至迷乱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使得他心里感到诧异和恐慌。他觉得那个女人的眼睛就像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异常诡秘和深邃,令人不寒而栗。

   车子马上开快了起来,林秋转过头来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女人依然死死地盯着他。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底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车子渐渐开远了,已经看不到那个奇怪的女人了,然而,林秋感觉到她那双诡异的眼神依然存在,似乎她的眼神穿越了时空,紧紧地跟随着他。

   林秋一下子睡意全无。此时车上只有三四个人了,车子已经远离了市中心。公路两旁是一排排高大的树木,大部分的树叶已经变得枯黄,不时有几片落叶随风飘舞,最后隐没于草丛树木间。

   林秋在努力地回忆着刚才那个女人的脸,随着那个女人的脸越来越清晰,林秋的额头沁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恐惧一下子穿过他的身体。刚才那个女人正是昨晚梦里要杀白月的那个蓝衣女人!

   车子终于到达了终点站,此时车上只剩下林秋和另外一位中年汉子。

   今天的天气非常阴郁,天地间一片灰朦朦,四周是一片深秋的萧瑟。

   林秋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他匆匆忙忙地赶往案发地点———文豪村。文豪村原来叫做坟头村,由于村名不吉利,因此,便根据谐音,把村名改为文豪村了。

   林秋赶到案发地点的时候,警察正在忙着勘察现场,许多村民在不远处围观。这个案子表面看来并不算是什么离奇凶杀案,充其量只是一桩强奸杀人案,只不过歹徒作案的手段太过残忍。被害人是一位22岁左右的年轻女孩,她的脸被歹徒用利刃刮得面目全非,双眼的眼珠也被挖了出来,更为残忍的是女孩的双乳也被歹徒凶残地割掉,阴部也被歹徒用刀捅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看着那个可怜女孩面目全非的尸体,林秋对那个丧失人性的变态狂恨得咬牙切齿。他向警察表明了身份,取得了采访权。他对着现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向一位警官询问了一下案子的情况,由于案情还待进一步的调查,所以,警察没有向他透露过多的资料。他又采访了几位围观的群众,所获资料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价值。他感到有些失望,心里嘀咕着,看来明天的头版是发不了了。

   林秋看看实在是没有什么材料可挖了,便打算回去。忽然,他想起有一位儿时的朋友家就住在这个村子里,反正稿子明天才发,不急着回去,于是他打算到那位朋友家去看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48

肆 幽灵闪现

   文豪村总共有300来户人家,由于该村位处远郊,远离市区,经济至今仍欠发达,大多数人的生活水平还比较低,属于H市较为贫困的一个地区。

   林秋的朋友叫林忘仇,
他也想不明白,那小子的老爹为什么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他们俩是儿时的伙伴,20年前他们同住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后来,不知何原因,都陆续搬到H市来了,同时搬来的还有另外两家,他们四户人家都是旧时的邻居,20年前同住在一幢楼里,关系非常好。林秋家当时家境较好,所以搬到了市区住,而林忘仇家当时家境较困难,只能搬到郊区农村去住。

   林秋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这里了。他记得林忘仇家住在村西,是一座四合院瓦房。他很快便找到了林忘仇的家,发现他们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盖起了一幢漂亮的两层小楼了。这幢两层小楼与周围一些瓦房对比起来,比较显眼,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同时又有一种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感觉。

   时值中午,林忘仇和妻子张玉玲以及父亲林永福正在吃午饭。看见林秋,他们颇感意外,林忘仇赶忙起身请他进屋,并拉他入座一起吃饭。毕竟是老邻居了,林秋也没有太多的客套,便坐下来与他们一起吃饭。

   吃饭间,林秋发现,林忘仇一家似乎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每个人的脸上都愁云密布,郁郁寡欢,一言不发,似乎他们家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林秋虽然觉得蹊跷,却不好开口询问。

   匆匆扒几口饭后,林忘仇便拉着林秋,上到二楼自己的房间。他双眉紧锁,神色凝重,进门先把房间的门牢牢地关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林秋说。

   “忘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秋满腹狐疑地问道,同时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林忘仇沉默不语,他给林秋倒了一杯开水后,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怔怔地盯着墙上的一幅山水画,目光有些呆滞,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这种沉默令林秋感到非常压抑,他不解地看了一眼林忘仇。意外的是,他从林忘仇的那双复杂的眼神里读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和巨大的痛苦。林秋心里不禁一惊,什么事情令他如此恐惧和痛苦?

   过了一会,林忘仇似乎从回忆中挣扎了出来,他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始终难于开口,脸上堆满了痛苦的表情。

   “忘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从林忘仇那张痛苦的脸上,林秋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你帮不了我的。”

   林忘仇突然痛苦地垂下了头,双手用力地揪着头发。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林秋急得直跺脚,林忘仇越是不说,他心里就越感到不安。

   沉默了良久,林忘仇终于抬起了头,脸色似乎平和了许多,好像刚刚从一张巨大的恐怖网中挣扎了出来。

   “我,我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

   林秋的呼吸有些急促,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林忘仇的脸上霎时又堆满了恐惧,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我,我看见了蓝骷髅!”

   林忘仇话音刚落,林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蓝骷髅”三个字犹如三把锋利的锥子重重地刺在他的心脏上,他浑身一哆嗦,手里的水杯一下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林秋强压住心里的恐惧和不安,故作镇静地问林忘仇:

   “你什么时候看见了蓝骷髅?在哪里看见的?”

   林忘仇此时反而恢复了冷静,他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重重吐出一串烟雾,然后缓缓地说道:

   “前天夜里,大概是凌晨一点多两点的时候,我房间的电话突然莫名其妙地响了起来,第一次响是我妻子起来接的,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它又再次响了起来,我有点生气,三更半夜的谁这么无聊,分明是找骂,于是我便起床接了电话,本想骂对方一顿,但那边依然没人说话。正当我气恼地想搁下话筒时,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那声音极其低沉、恐怖,让人不寒而栗。更奇怪的是,她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挂了电话。”

   “她,她说了什么?”

   林秋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今夜十二点,我会来看你……”

   “啊!”

   林秋整个人一下呆住了。

   林忘仇想不到林秋这么胆小,心里嘀咕着,看你吓成这个样子,还说要帮我。他没理会林秋的表情,继续说道:

   “当时,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也许是哪个无聊的家伙在搞恶作剧。这么一想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继续上床睡觉。然而……”说到这里,林忘仇的眼睛里似乎又闪过一丝恐惧,夹着烟的手也颤抖了一下,他猛吸了一口烟,强压住心底的恐惧,继续说道,“然而,当我刚躺下不久,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在哭,那哭声时高时低,飘忽不定,充满了凄凉和幽怨,一会儿像是从客厅里传来的,一会儿又好像从旷野外飘来的,令人毛骨悚然。”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49

   林忘仇顿了顿,夹着烟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他在极力掩饰着脸上的恐惧表情,继续缓缓说道:

   “当时,这哭声令我们感到很害怕,妻子叫我出去看一下究竟是什么人在哭。于是,我便起床拿着手电筒下了楼,此时哭声却突然停止了。我到屋外前前后后查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人,也没有再听到哭声,我便把院子的大门牢牢地关紧,回到了屋里。”

   说了这里,林忘仇又稍微顿一下,他把烟头狠狠地掐灭在烟灰缸里,由于手颤抖得厉害,差点弄翻了烟灰缸,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当时我回到屋里,正好想小便,便到卫生间去,当我小解完,准备洗手时,猛然发现卫生间的镜子上出现了一个狰狞恐怖的蓝骷髅!当时我吓得魂都飞了!恐惧得大喊大叫起来,把全家人都惊醒了。我们用尽了各种办法,想把这个可怕的东西擦掉,然而,无论我们怎么擦它总是擦不掉,幸亏天亮后,它便自动消失了。”

   说到这里,林忘仇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脸上表情显得很痛苦。他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接着说道:

   “本来以为,应该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了。谁知,谁知昨天夜里,我又听到了那个女人在哭,又看到了那个恐怖的蓝骷髅!”

   林忘仇痛苦地垂下了头,一只手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大口大口的吸着烟。

   林秋脸色苍白,怔怔地发着呆。他没有勇气告诉林忘仇,他也遇到了相同的恐怖事件。他有一种预感,也许恐怖才刚刚开始,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外面的天空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深秋的黄昏,更显萧瑟。

   林秋打算回去了,他叫林忘仇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给他打电话。林忘仇把他送到楼下,他刚走到院子大门的时候,正巧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林忘仇的父亲林永福。

   “大叔,我回去了,您有空就到我家坐坐。”

   林永福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漠然。

   “小秋。”

   林秋刚走出几步,林永福突然喊住了他。他回过头来,发现林永福那双忧郁的眼神异常复杂。

   “大叔,您有什么事吗?”

   林永福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声音有些沙哑:

   “哦,没,没事,你快回去吧,天快黑了,路上小心点。”

   “嗯,知道了,谢谢大叔的关照,您要多多保重。”

   林秋一边走,一边沉思,他觉得林永福似乎有话要对他说,但又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当他走出老远,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林永福依然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他。

   不一会,林秋已经来到公路旁的车站牌下,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在等车,宽阔的公路上已看不到一个人影。深秋季节,夜晚总是来得特别早,还不到六点,天色已经变得灰朦朦的了。天气似乎也变冷了许多,晚风吹过的时候,有一种透心的冰凉。林秋裹了裹风衣,向来路张望着,期盼公交车快点到来。

  他极力压抑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恐怖的东西,但是脑海里总是不自觉地闪现出林忘仇那痛苦的表情、那充满恐惧的眼神。突然,他又想起了早上来时途中遇见的那个神秘可怕的蓝衣女人,似乎她此时就躲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冷冷地看着他。

   正当林秋徘徊不定、惴惴不安的时候,最后一班公交车终于到来了。车停了下来,陆陆续续地走下几个乘客,都是一些文豪村的村民。

   当最后一个乘客缓缓走下车的时候,林秋心头大骇,脸色都变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0

伍 车上惊魂

  林秋做梦也想不到,最后一个下车的乘客竟然是那个神秘而可怕的蓝衣女人。
   她脸色苍白,冷冷地看着林秋,一双眼睛显得异常的诡秘、深邃,像一汪望不见底的深潭。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寒气,那股阴飕飕的寒气直向林秋逼过来,令他感到一阵颤栗。

   林秋不敢正视她的眼睛,逃命似的跳上公车。车上只有他和司机两个人。

   车子启动了,林秋不敢向后看,他感觉到后面有一双诡秘而深邃的眼睛仍然在死死地盯着他。他一想到那个女人苍白冷漠的脸,那双诡秘深邃的眼睛,就不寒而栗,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她老是用那种可怕的眼神看自己?难道她真的是昨晚梦中要杀白月的那个女人吗?

   夜幕降临了,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晚风夹杂着寒意一阵阵地袭来,公路两旁的树木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天空又飘起了绵绵的阴雨。路上几乎没有了什么车辆和行人,司机在全神贯注地开着车。林秋一直看不清司机的脸,因为他从来没有转过头来,好像车上除了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整个车厢显得空荡荡的,空虚得令人害怕。

   天已经完全黑了,司机却没有开灯,车厢内一片黑乎乎、冷冰冰的。在黑暗中,林秋总感觉到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冷冷的盯着他,似乎那双可怕的眼睛就在他的后面,他感到脊背一片冰凉,直冒冷汗。

   “司机,能否开一下灯?”

   他连忙喊司机开灯。

   “灯坏了。”

   司机阴阴地应了一句,依然没有转过头来。

   林秋觉得那司机有点古怪,甚至让人觉得有点恐怖。他无可奈何地蜷缩在自己的座位上,车窗外也是一片黑乎乎,路两旁的树影被风吹得摇摇摆摆,影影绰绰,像鬼魅一样令人不安。

   车继续平稳的向前开,林秋感觉头有点重,晕晕乎乎的,他不禁闭上了眼睛,努力地驱除着自己心里的恐惧和不安。

   突然,恍惚间,林秋似乎看到一个女人上了车,那个女人穿着蓝色的裙子,一张苍白、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径直向林秋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阴飕飕的寒气,一双诡秘、深邃的眼睛在冷冷地盯着他……

   林秋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车厢内除了他和司机,依然空荡荡的,司机仍然在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他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雨,似乎越飘越密,冷凄凄地打在车窗玻璃上,在他的心里溅起一种彻骨的冰凉。

   不一会,他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间,林秋总觉得有一双诡秘的眼睛在黑暗中冷冷地盯着他,似乎那双眼睛就躲在他的后面,他的脊背不知不觉又一阵冰凉,心里的恐惧感越来越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车子猛然停了下来,车门“嘭”地打开了。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女人已经下车了。借着路旁昏黄的灯光,他发现那个女人穿着蓝色的裙子,一张脸在路灯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冰冷,一头披肩的长发在夜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凌乱。望着那张既熟悉又令人恐惧的脸,林秋的头“嗡”的一下子大了数倍,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他颤颤抖抖地问司机,那个蓝衣女人什么时候上的车?

   “她一直都坐在你的后面,你不知道吗?”

   司机的声音依然阴阴的,有点恐怖。

   林秋“啊”的一声一下子瘫倒在座椅上,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心里的恐惧像黑色的海浪一般狂袭了过来。他这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直感到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原来,那个可怕的蓝衣女人就坐在他后面!

   林秋完全被一种恐怖包围了,他战战兢兢地走向前去,打算靠近那个司机一点,这样也许就不那么恐惧了。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到司机那阴沉的背影时,又止住了脚步,因为他觉得那个司机同样令人感到恐怖。他只好退回原来的座位,心惊胆跳地坐了下来,幸好此时车子已经驶进了市区,路上有了光亮。

   “师傅,能不能放一下音乐,太静了。”

   “你想听什么音乐?”

   司机冷冷地问,依然没有回头。

   “随便放什么音乐都行。”

  于是,司机往音响里塞进了一个磁带,奇怪的是,半天都没有音乐响起来。

   林秋正在纳闷,突然,音响里有了动静,然而传出来的不是音乐,而是一个极其低沉恐怖的女人声音:

   “今夜十二点,我会来看你……”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0

陆 午夜敲门声

  白月呆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上的饭菜她已经热了一遍,现在又快凉了。今晚,她特意为林秋做了他平时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然而,墙上的钟此时已过九点了,林秋还没有回来,打他的手机,却不在服务区内,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

   窗外,一片漆黑,雨淅淅沥沥地越下越大。夜风从不远处的玉沙河面上一阵阵吹来,寒意袭人。屋里,偌大的空间显得空空荡荡。白月的心里突然掠过一丝隐隐的不安。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客厅的门,希望能听到林秋那熟悉的脚步声。

   不知不觉中,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

   白月心里有些慌乱,她一遍遍地拨打林秋的手机,然而总是拨不通。她又打电话到报社去,值班的同事告诉她林秋还没回来。

   白月放下电话,头脑一片混乱,她不知道林秋究竟去哪里了,按理说,出去采访早该回来了。或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车祸?遭遇歹徒?白月不敢再往下面想,她感到浑身乏力,心里慌乱得有点无所适从。她来到窗前,打开了窗户,一阵风夹着雨丝猛地向她吹过来,她顿时感到脸上凉凄凄的,她慌忙把窗户重新关上,心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林秋,你到底去哪儿了?”

   白月在心里自言自语着,她既担忧又害怕。此时,她多么希望林秋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然而门外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她重又坐回沙发上,怔怔地发着呆,感觉六神无主。  

  十点半了。  

  白月越来越觉得困。林秋不回来,她也没有了食欲,只得把桌上的饭菜放回冰箱里,然后去冲了个热水澡。洗完澡后,她感觉精神了许多,于是又在客厅继续等林秋。他的手机依然不在服务区内。  

  十一点多了,林秋依然没有回来。  

  睡意一阵阵袭来,白月实在撑不住了,她关掉客厅的灯,回到了卧室。她一个人不敢关灯睡觉,只得把床头灯打开,抱着枕头坐在床头发了一会呆,然后怀着一丝隐隐的不安迷迷糊糊地睡去。  

   白月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她梦见了林秋,他浑身是血,一双眼珠被凶残的歹徒挖掉了,没有了眼珠的眼晴黑洞洞的,异常恐怖。但是他还活着,他跌跌撞撞地走在一条林荫密布、杂草丛生的山路上,他在一遍遍地呼唤着白月,声音充满了凄凉和绝望。

   突然,他的头发纷纷脱落,接着头皮也纷纷脱落,脸上的肌肉也在一块一块地脱落,慢慢的,他的头变成了一个狰狞恐怖的蓝骷髅……  

   “救命啊!”

   白月大叫一声,从恶梦中惊醒过来。她浑身是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个可怕的梦一直在她的脑海里缠绕,挥之不去。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她实在无法抗拒恐怖对她心灵的侵蚀,她哭了,低低地啜泣起来。  

  正在此时,她仿佛听到有人在敲门。她顿时止住了哭声,仔细听了一会,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白月心里觉得有点奇怪,她明明听到有人在敲门的。又听了一会,依然没有动静。也许是自己恐惧过度,产生了错觉吧。这么想着,白月也没有去多想。她起床倒了一杯热开水,坐在床上慢慢喝着,她想借开水把心里的恐惧压下去。  

  喝完了开水,她心里的恐惧感也渐渐地淡去,感觉平和、舒坦了许多。她放下杯子,重新躺到床上,虽然感觉很累,但是再也难于入睡。  

  正当白月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白月听得清清楚楚,确实是有人在敲门。深更半夜的,谁会在这时候来敲门?会不会是林秋回来了?但是,林秋有钥匙的呀,他为什么不直接开门呢?也许,也许是他的钥匙丢了。  

   想到这里,白月迅速下了床,她把客厅的灯打开,问了一声:

   “林秋,是你吗?”  

  门外没有人回应,白月心里有些诧异,她忐忑不安地来到门边,犹豫了一下,便把眼睛凑到门上的猫眼上。  

  突然,白月像触了电一般,整个人一下子傻傻地呆住了。她的脸色变得异常的惨白,嘴唇在哆嗦着,眼睛里堆满了巨大的恐怖……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1

柒 神秘失踪

  天亮了。  

  林秋终于回来了,他两眼通红,一脸的疲惫,一夜之间似乎憔悴了许多。  

  白月乍一看到他,像见到了久别的情人一般,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抱着他痛哭起来,哭得双肩一耸一耸的,很是伤心。林秋紧紧地搂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  

  过了一会,白月终于止住了哭声,她盯着林秋那张憔悴、忧郁的脸,心里充满了怜惜。  

   “林秋,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说着,白月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脸上充满了委屈。 

  林秋帮她擦干了眼泪,扶着她坐到沙发上。  

  “白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担惊受怕了,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  

  “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一整夜都没回来呢?”  

   “我……”

   林秋低下了头,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恐惧。他眉头紧锁,缄默不语。  

   过了一会,他突然问白月:

   “昨晚,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经林秋这么一问,白月顿时想起了昨晚那恐怖的一幕。今天早上,看到林秋平安归来,她又惊喜又伤心,倒把昨晚发生的事给忘了。  

   林秋看到白月的眼睛里突然瞬间充满了恐惧,躺在他怀里的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心里不禁一惊!他急急地问道:

   “白月,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又看到了,看到了蓝骷髅?”  

   白月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不,不是蓝骷髅,是,是一只可怕的眼睛!”  

  白月心有余悸的回忆起昨晚那恐怖的一幕……  

  昨晚,当白月把眼睛贴到门上的猫眼的时候,她心头大骇,立即吓呆了。从门上的猫眼里,她看到一只眼睛,那是一只混浊、古怪、诡异的眼晴!那只眼睛也贴在猫眼上,正阴森森地往里面看她!  

  说到这里,白月压抑不住心头的恐惧,不由自主地又哭了起来。  

  林秋心头一颤,脸上早已堆满了恐惧,他强作镇静,不住地安慰着白月。  

  好不容易,白月才安静了下来。  

   “那,后来呢?”

   林秋虽然不忍心再刺激她,但他又不得不这么问。  

   “后来,我问他是谁,为什么深更半夜来敲门?”白月似乎缓和了一些,声音不那么紧张了,“然而,门外那个人却不吭声。过了一会,我发觉门外没有了动静,便壮着胆子打开了房门,发现门外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听完白月的叙述,林秋心乱如麻,脑袋一片混浊,他不知道,那个半夜三更来敲门的究竟是人还是鬼?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心里明确地感觉到,更恐怖的事情还会接踵而来,他不知道接着又将会发生什么事。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刚好八点,该去上班了。  

  正在此时,电话突然急骤地响了起来,听着那尖锐刺耳的铃声,林秋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迟疑了一下,拿起了话筒,话筒里传来了林忘仇的妻子张玉玲的哭声……  

  片刻,林秋的脸“唰”的变得惨白,握着话筒的手停在了半空,整个人一下子呆立不动了。  

   “林秋,你怎么了?是谁的电话?”

   看到林秋那怪异的样子,白月慌了。  

  过了良久,林秋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林忘仇失踪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2

捌 他去了哪里

   夜幕降临了。

   郊区的夜晚幽远而空旷。黑暗笼罩下的荒郊野岭,暗影重重,似乎潜伏着许多令人无法预知的东西。

   文豪村早已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后山的阴影像一张巨大的黑幕笼罩着整个村庄,零散的灯火闪闪烁烁。不时传来的几声狗吠声划破了村庄的寂静,这或急躁、或低沉的狗吠声在黑暗中似乎向人们传达着某种不安。

   在村西那幢两层小楼里,林忘仇一家完全陷入了某种巨大的恐怖漩涡中。两天了,那个神秘的电话、那个可怕的蓝骷髅和那个在午夜哭泣的恐怖女人,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像幽灵一样不断地出没在他们的家里、屋外。他们不清楚,这些东西的出现将意味着什么,这些可怕的东西给他们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们的心灵正在饱受着这些恐惧的煎熬。

   人,其实是极其脆弱的,我们往往惧怕世界以外的东西,害怕那些不可预见的东西。在许多预料不及的情况下,人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无法决定自己的生存和死亡。就像林忘仇一家一样,面对这突然而至的恐怖,他们除了害怕,无计可施。他们似乎隐隐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邪恶力量正在向他们逼近。

   这两天所发生的一系列恐怖事件,使林忘仇的精神处于极度的紧张状态,他的心理变得非常脆弱,对黑夜有着一种无以言状的恐惧感。

   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些恐怖的东西为什么会突然降临到他的头上?电话里那个女人究竟是谁?那句古怪而又令人莫名其妙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夜里在屋外哭泣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人还是鬼?那个可怕的蓝骷髅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些都是令人难以理解的谜。难道是他前世造了什么孽?现在恶鬼上门索债来了?

   此时,夜已深了,风似乎更大了,屋外那两棵大榕树繁茂的枝叶不断地发出“哗哗”的声响,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不安。

   直到凌晨一点多钟,林忘仇才怀着对黑暗的恐惧迷迷糊糊地睡去。如同往常一样,他一进入睡眠便噩梦不断。那个恐怖的蓝骷髅总是像幽灵一样不停地在梦中晃悠。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驱使着他,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蓝骷髅飘荡的方向走去,走了不知有多远,来到了一个乱坟岗,那个蓝骷髅突然消失在一个坟墓中,不见了踪影……

   正当林忘仇迷迷糊糊地徘徊在梦境中的时候,一个女人低低地哭泣声突然刺破了午夜的沉寂。那充满凄凉和幽怨的哭声令人毛骨悚然。隐隐约约中,似乎那个女人还在呼唤着林忘仇的名字。

   林忘仇的妻子张玉铃一下子被这哭声惊醒了,她神情慌乱地坐了起来,那个女人依然在屋外低低地啜泣着。她刚想叫醒林忘仇去看个究竟,却发现林忘仇已经起了床。

   奇怪的是,他起床后并不像往常一样立即拿起手电筒就冲出去,而是慢慢地换了衣服,穿好皮鞋,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还在黑暗中摸到梳子梳了梳头发,这一切都做完后,他才慢慢地走了出去,那神情像是梦游。

   他那古怪的样子把张玉玲都吓呆了,竟然忘记了喊他。

   等张玉铃醒悟过来,在黑暗中手忙脚乱地抓起手电筒追出屋外的时候,林忘仇和那个女人已经不知去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3

玖 隐 情

  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林忘仇的下落依然不明,没有一丝音讯,连警方都束手无策。自从那晚他像梦游一样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林秋正坐在开往郊区的公交车上,他这是第四次去文豪村。林忘仇的神秘失踪对他的打击很大,恐怖就像一张看不见的巨网,正在慢慢的收缩,而他和林忘仇或许还有更多的人正是这张恐怖巨网笼罩下的鱼儿,一个也休想逃得掉。  

  林忘仇失踪了,他像梦游一样被那个在他家屋外哭泣的女人喊出去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他已经死了。下一个失踪的人有可能就是他林秋自己了。  

   想到这里,林秋心里一凉,额头上不禁渗出了汗珠,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往下想了。

   当汽车经过上次那个候车站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车窗外面看了一眼,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个神秘的蓝衣女人一直都躲在某个暗处,冷冷地盯着他。他甚至怀疑她不是人而是一个鬼魂,是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  

  站牌下并没有人,然而,林秋始终觉得那双可怕的眼神似乎穿越时空,无处不在,正在冷冷地盯着他。他突然神经质地往自己座位的后面看了一眼,坐在他后面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一看就是郊区的农民。  

  车子终于到达终点站了。林秋下了车径直向文豪村的方向走去。  

  郊外的天气似乎比城里冷了许多,天空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  

   林秋匆匆地走在通往文豪村的路上,这条路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木,地上铺满了枯黄的落叶。由于天气不好,整条路更加显得幽暗、阴森。

   林秋心里有些慌乱,他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都跟在他的后面。他停住脚步,猛的转过头去,原来是车上那位中年妇女。那位中年妇女也停住了脚步,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慌乱,她尴尬地朝林秋笑了笑,露出了一嘴参差不齐的牙齿。  

  林秋不再理会她,把脚步迈得飞快,地上的落叶被他踩得“沙沙”作响。很快,便来到了林忘仇的家。  

   自从那个女人经常夜里在他们家的屋外哭泣,还有那个恐怖的蓝骷髅的出现,再加上林忘仇又神秘失踪了,一系列的恐怖事件已经把这个家庭搞得支离破碎、死气沉沉,整幢房子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鬼气。

   自从他们家闹鬼的事情传开后,村里的人都不敢靠近他们家的房子,都像遇见了瘟疫一般远远地避开。

   林忘仇的父亲林永福一声不吭,他在闷头抽着烟,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一双混浊的眼睛布满了忧郁和痛苦。张玉玲两眼红肿,满脸憔悴,也一直沉默不语,她和林忘仇才刚刚结婚不到半年,如今,丈夫却神秘失踪,不知去向,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往后的日子不知该怎么过。  

  “大叔,忘仇今天有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许久,林秋才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默。  

  林永福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双混浊的老眼漠然地望着窗外。林秋从那张布满沧桑的脸上似乎读到了一种历经痛苦浩劫后所表现出来的麻木、冷漠和绝望。  

   过了好一会,林永福突然问林秋:

   “小秋,你爸爸当年逝世之前,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特别的遗嘱?”  

   林秋一怔,他想不明白林永福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下,继而摇了摇头:

   “没有。他什么遗嘱都没有留下就走了。”  

   林秋的父亲林正德是在五年前的一天夜里,突然上吊自杀身亡的。在他父亲死后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母亲也撒手人寰,跟随丈夫而去,留下了林秋一个人。

   林秋清楚地记得,他父母在世的时候,似乎没有一天开心过,整天郁郁寡欢。特别是他父亲,夜里还经常做噩梦,似乎一直都在承受着某种灵魂上的痛苦的折磨,直到死的那天依然没有摆脱这种痛苦。

  林永福又陷入了沉默,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眼里的神情变得更加复杂,有痛苦、有害怕、有担忧、有绝望也有冷漠,令人难以捉摸。

   从林永福复杂的眼神里,林秋察觉到他似乎有着某种难言之隐,似乎他的心底里埋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想不明白,林永福为什么会突然问起父亲死前是否留下遗嘱?事实是,父亲死前确实什么遗嘱都没有留下,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时间不早了。林秋起身向林永福和张玉玲告别:

   “大叔、嫂子,我要回去了,你们要多多保重。忘仇一旦有消息,请记得给我打电话。”  

   林永福默默地把林秋送到门口,当林秋要跨出大门的当儿,突然听到身后的林永福喃喃地说了一句话:

   “这一天终于来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3

拾 噩梦

   20年了,自从举家搬迁到这里来,眨眼间功夫已经在这个城市生活了整整20年。林永福原以为,离开了那个地方,一切都会相安无事,不会再发生什么了。

   然而,噩梦却像长了翅膀似的,从那遥远的地方一路追了过来,夜夜缠绕着他。20年来,他的灵魂天天都在承受着无休无止的噩梦的折磨,没有一天安宁过。

   冥冥之中一直担心的事情如今终于发生了。儿子林忘仇的神秘失踪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他的精神原本就已经非常的脆弱,如今又遭受如此重大的打击,整个人似乎一下衰老了十多岁。

   20年来,他在冥冥之中便有着这样的预感,他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如今,他唯一的一个儿子已经失踪了,他不清楚他现在是否还活在世上。虽然,他不愿意放弃希望,然而,他心里却非常清楚,儿子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黑夜又来临了。自从那一系列的恐怖事情发生以来,黑暗总是让人感到心惊胆颤。屋里的气氛令人感到异常压抑。自从林忘仇失踪后,一股阴气便始终笼罩着这个家庭,再也找不到往日那种生气和温馨了。

   黑暗中,林永福静静地躺在床上,不时地发出几声苍老的咳嗽声。他睡不着,也不敢睡,他已经对噩梦产生了一种极度的恐惧感,他害怕进入梦乡。

   他静静地听着屋外风吹草动的声音,那“沙沙”的风吹树叶所发出的声音总是令他不安。他知道那个可怕的东西还会再来。

   夜深了。

   不知什么时候,林永福不知不觉地入睡了。他又做梦了。他梦见了他的儿子林忘仇,他正被囚禁在一个山洞里。这个山洞非常的大,里面的空气非常的潮湿、冰凉,且阴气很重。

   山洞的石缝里插着一根正在燃烧的火把。林忘仇被反绑在一根石柱上,嘴巴里被塞进了布条,说不出话来,脑袋耷拉着,一动不动,像死人一般。

   正在此时,一个人影从洞口外缓缓地走了进来,当火把的光线逐渐地把那个人的脸清晰地映照出来的时候,林永福刹那惊骇万分,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梦醒了,但林永福依然惊魂未定,梦里那个人的脸,不,准确来说是那个人的脸上所戴的那张面具,不停地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令他感到恐惧和不安。

  窗外,夜依然一片漆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4

拾壹 黑色的人影

   自从林忘仇神秘失踪后,张玉玲便整日以泪洗脸,茶饭不思。他们整整谈了五年的恋爱,半年前终于如愿地结了婚,小两口才过了几个月的温馨日子,还未完全从新婚的甜蜜中走出来便遭遇了如此厄运。

   大约六年前,张玉玲在H市一家商场做营业员,有一天下夜班后,她独自一人回家,在经过一段黑暗的街道时,突然遭遇歹徒抢劫,她大呼救命并奋力反抗。此时,有一辆摩托车正从街道的前面朝这边开来,张玉玲像遇见了救星,连呼救命。歹徒看到有人,便心虚地向街道的黑暗中跑去,那个骑摩托车的年轻人见状,猛地掉转车头加大油门追了过去。后来,他虽然制服了歹徒,但却不幸被歹徒刺伤了背部。

   这位见义勇为的年轻人便是林忘仇,他在一家保险公司做业务,那天他去拜访一位客户,回来晚了,当路过那段黑暗的街道时,正巧遇上了张玉玲被歹徒抢劫,便勇敢地出手相救。

   当时,张玉玲在医院整整守了他三天三夜,悉心地照顾他。端水送药、喂饭洗衣,体贴入微。不知情的医生和护士都把他们当作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了。

   经过几天几夜的相处,他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并且都暗暗地喜欢上了对方。林忘仇的勇敢、正直使张玉玲深为感动,她打心底里认定了林忘仇是一个正直善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而张玉玲的温柔、贤慧和美丽也令林忘仇爱慕不已,特别是在他受伤住院的那几天,张玉玲对他无微无至的照料更令他从心底里感动。

   他们恋爱了。五年来,他们都彼此深爱着对方,没有吵过一次架,没有红过一次脸。半年前,他们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恋爱长跑,喜结连理。谁知,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厄运便降临到他们的头上。

   当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的时候,张玉玲不禁又悲从中来,伤心落泪。她不知道,假如林忘仇不在世上了,她还怎么活下去。过了好一会,她才从往事的悲伤中回过神来。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黑夜又来临了。

   张玉玲突然想起,公爹林永福已经一整天没有回来了。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一大早起床就不见人了。中午的时候,听村里人说他去了后山。他究竟去后山做什么?后山也就是坟山,听人说到处都是鬼魂,他一个人去那里做什么呢?

   张玉玲做好了晚饭,又等了一会,仍然不见林永福回来。

   一直到夜里十点钟,林永福还是没有回来。张玉玲心里越来越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难道他也像林忘仇一样失踪了?想到这里,张玉玲心头一颤,莫名的恐惧感像黑色的海浪一般狂袭过来,她害怕地哭了。

   她给林秋家里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她又拨林秋的手机,占线。过了一会,电话终于拨通了。她哭着在电话里把林永福失踪的事告诉了林秋。林秋虽然很着急,但由于时间太晚,无法赶过来,只好在电话里安慰了她一番,叫她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一会儿林永福就回来了。

   挂掉电话后,张玉玲便把自己紧紧地关在了房间里,坐在床上怔怔地发呆。她不敢上坟山去找林永福,只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他赶紧回来。

   房间的窗开着,冷风不时地灌进来。张玉玲起身刚想把窗户关上,突然发现一个人影从窗外一闪而过,她心头大骇,吓得脸都白了。她颤颤抖抖地走到窗前,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走廊里空荡荡的,刚才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她慌乱地把窗户关好,又拉上了窗帘,躺到床上后依然惊魂未定。

   自从林忘仇失踪后,那个女人便没有再在他们家屋外哭过。然而,张玉玲一直觉得有一个神秘的人影,每当夜晚降临后便在她家出没,不知是人是鬼。前几天她只是隐隐地感觉到这个人影的存在,今晚终于亲眼见到了那个人影。

   那是一个黑色的人影,他像幽灵一样出没无常。

   午夜时分,张玉玲突然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站在她房间的窗外,似乎那个人的目光穿越了窗户的玻璃和那层厚厚的窗帘,正往里面看她。

   她心里微微颤抖,恐惧袭上心头。她知道自己的感觉不会错,窗外的确站着一个人。

   她强压住自己心底的恐惧,慢慢地起了床,走到墙边摸到了开关,把房间的灯打开。然后,来到窗户边,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用力地把那一层厚厚的窗帘一下子拉开,透过窗户的玻璃,她看到了一张苍老而阴郁的脸……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5

拾贰 他在干什么

   墙上挂钟的指针现在正指向凌晨三点。屋外,风刮过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树影在黑暗中摇摇晃晃,影影绰绰,给人一种诡异而迷幻的感觉。

   不久前,张玉玲从梦中惊醒后,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站在她房间的窗户外,透过窗玻璃和那层厚厚的窗帘往里面看她。

   当她壮着胆,一下子拉开那层厚厚的窗帘时,透过窗户的玻璃,她看到了一张苍老而阴郁的脸。起初,她被那张可怕的脸吓了一跳,后来慢慢地看清楚了,原来站在窗外的人竟是她的公爹林永福。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一直站在她房间的窗户外?而当他看到张玉玲后,便默默地下楼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想起刚才林永福那张阴郁的脸,张玉玲还隐隐觉得有些害怕。她突然觉得林永福有些怪异,他那种表情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特别是他看人的眼光非常的恐怖。她甚至认为,是不是他上坟山遇到什么鬼魂而中邪了?

   张玉玲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她下了楼,来到林永福的房间前,他的房门关着,屋里没有灯光,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迟疑了一会,她便在窗户前轻轻地喊了几声,也没有听到回应。

   刚回来不一会,这么快就睡着了?

   张玉玲满腹狐疑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心里感到有些奇怪。平时,林永福的房间里不是这么安静的,他睡觉的时候不是经常咳嗽,就是自言自语说梦话。然而,刚才他的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难道他根本就不在房间里?

   想到这里,张玉玲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即变得不安起来。 她赶忙拿起手电筒,匆匆地下楼到林永福的房间前,她试着推了一下房间的门,门一下便开了,她用手电筒往房间里照了一圈,发现床上空空的,林永福果然不在房间里。他究竟去哪里儿了?刚刚才回来怎么又不见了人影?

   张玉玲心里一阵慌乱,她赶忙到卫生间和院子里都找了一遍,依然不见人影。她顿时便束手无措,在院子里呆呆地站着。凄凉的夜风刮在她的脸上,一种彻骨的寒意直往心底渗透,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单薄的身体在黑暗中微微颤抖。

   正在此时,她似乎听到有人在院子外面的围墙根下说话。她定了定神,再仔细地听了一下,果然是有人在院子外面说话!

   张玉玲既紧张又感到奇怪,夜这么深了,究竟是谁还在外面说话?她壮了壮胆,慢慢地往院子西边那面墙走过去,来到墙根下,凝神倾听了一会,突然她觉在外面说话的那个人好像是林永福?再仔细听了一会,果然说话的人正是林永福,听声音似乎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隐隐还透着一丝苍凉。张玉玲断断续续地听他在喃喃地说些什么“求求你放过他们”、“是我害了你们”、“你走吧,不要再缠着我们了”……等等一些莫名其妙而又令人感到害怕的话。他好像在祈求什么,又好像为了什么在忏悔。

   张玉玲又听一会,便打开院子大门走了出来,突然,她看到在院子西边的墙根下居然还有火光。林永福正蹲在地上,一边在烧什么东西,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火光在黑暗中闪闪烁烁。

   他在干什么?张玉玲心里既感到害怕,又有一种好奇在驱使着她。

   此时,她忽然想起来了,前段时间的夜里,那个恐怖的女人似乎就是在这个地方哭的。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深深的恐惧感又涌上心头。她慢慢地向林永福走过去,林永福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依然在一边烧东西,一边喃喃的自言自语。

   待她走近一看,立即吓呆了,差点惊叫出声来。原来林永福正在烧的东西竟然是冥钱!只见他一张接一张地把冥钱往火堆里丢,一边在喃喃自言自语,说着一些莫名其妙而又令人感到害怕的话,火光映在他那张苍老而阴郁的脸上,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张玉玲不敢惊动他,她慢慢地往后退,回到院子里后,她关好门,慌忙跑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心里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和恐惧在缠绕着她,令她感到不安和害怕。

   正在此时,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林永福的哭声,那哭声沙哑而充满凄凉,在这静籁的午夜里,令人毛骨悚然。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6

拾叁 一张蓝骷髅面具

   天亮了,今天难得有了阳光,天空中的阴霾散去,天气也稍微暖和了些。光明总是给人带来希望。在阳光的普照下,林永福家那幢两层小楼似乎也一扫往日的阴晦,变得明朗了许多。

   张玉玲在不安和害怕中度过了一个漫漫长夜,当早晨的阳光爬上窗户的时候她才起了床。起床后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到楼下去看看公爹林永福在不在。

   当她下楼来到林永福房间前的时候,发现他房间的门依然像昨晚一样半掩着,很明显,昨晚林永福根本没有回过房间。张玉玲赶忙跑到院子外面,院子西边的墙根下只剩下了一堆被风吹得零零散散的纸灰,林永福又不知去了哪里。

   张玉玲怎么也想不明白,林永福这两天究竟在做些什么?他的举止和表情变得那样的古怪,甚至令人感到害怕。难道他真的是上坟山遇到鬼魂而中邪了?张玉玲想起他昨晚在院子外面的墙根下烧冥钱的事情,如果他没有遇到鬼魂,为什么要在半夜里烧这些东西呢?他自言自语的那些莫名其妙而又令人害怕的话又是怎么意思?

   张玉玲隐隐感到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不安,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林永福也许快要出事了,究竟会出什么事,她也说不清楚,也许他会像林忘仇一样,一去不回。

   张玉玲回到屋里后,看着偌大的房子空荡荡的,她顿时感到一种巨大的空虚扑面而来,令她心慌意乱,无所适从。屋外的阳光使她想起了什么,她走进房间里,把房间里杂乱的衣服和被子重新收拾整齐,准备拿到屋外去晒一晒,这些衣被已经好久不晒太阳了,已经有一种霉味了,她想趁今天有太阳,拿出去好好晒一晒。

   收拾好自己的房间后,张玉玲又下楼来到林永福的房间里,她想顺便把林永福的房间也一块收拾一下。当她推门走进林永福的房间时,一股阴气立即扑面而来,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屋外阳光灿烂,而林永福的房间里却是一片阴凉。这种奇怪的气氛反差很大,令张玉玲感到极其不适应。房间里很乱,而且散发着一种霉味,还有其它一些混杂着的古怪味道。

   张玉玲慢慢地收拾着房间里那些杂乱的东西。她整理好了那些乱挂乱堆的衣服后,接着整理床上的被褥。一条棉被和两条毛毯杂乱地堆在床上,张玉玲把那两条毛毯叠好,当她掀起那件厚重的棉被时,发现棉被里藏着一个东西,由于房间里采光不好,比较阴暗,一时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张玉玲心里有些诧异,她赶紧把电灯打开,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不看则已,张玉玲吓得惨叫一声,几乎昏死过去,林永福的床上正躺着一具阴森森的蓝骷髅!

   正在此时,一个人急匆匆地闯进了林永福的房间里,张玉玲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往来人看去,原来是林秋。

   自从昨晚接到张玉玲的电话后,林秋的心里一直很不安,今天一早他便向报社请了假,心急如焚地赶到了文豪村。他刚来到林永福家门口,正好听到从房间里传来张玉玲的尖叫声,他心里大吃一惊,便急急地闯了进来。

   此时,林秋也看到了林永福床上那具阴森而恐怖的蓝骷髅,蓝骷髅那双没了眼珠的眼睛黑洞洞的,显得异常的诡秘而深邃。

   林秋脸色不禁一变,他想起了那个恐怖的网站,以及出现在家里卫生间镜子上的那个恐怖的蓝骷髅,它们和眼前这具蓝骷髅是一模一样的。这具蓝骷髅怎么会出现在林永福的床上呢?

   林秋走近床边去仔细一看,原来床上那个并非真正的蓝骷髅,而是一张蓝骷髅面具。这张可怕的蓝骷髅面具是谁放的?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林永福的房间里?

   正当林秋和张玉玲百思不得一解时,猛然发现林永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房间的门口……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6

拾肆 可怕的夜晚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
   林秋低着头,不安地走在那条通往村外的、幽暗阴郁的林荫道上。他一边走一边沉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可怕。

   林永福那张阴郁而古怪的脸一直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特别是当他见到那张可怕的蓝骷髅面具时所表现出来的惊恐状令林秋感到非常吃惊。从他当时的表情来看,似乎他并不知道他的房间里竟然会有这么一张蓝骷髅面具。那么,这张可怕的蓝骷髅面具究竟是谁放进他的房间里的?而且是放在他的床上。这说明林永福昨晚一整夜都没有回过房间,没有上床睡过觉。

   突然,林秋想起了张玉玲说的黑色人影,难道这可怕的蓝骷髅面具是那个神秘的黑色人影带来的?这个蓝骷髅面具与那个恐怖网站主页上的那个蓝骷髅,以及家里卫生间镜子上出现的那个蓝骷髅一模一样,也许它的出现意味着更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快到公路旁的候车站了,林秋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安,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今晚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种预感越来越强烈,他停下脚步,稍微犹豫了一会,便掉头往文豪村走去。  

  林秋折回到文豪村,他没有去惊动林永福,而是到村庄的其他地方走了一遍。  

  天黑后,他悄悄地来到林永福的家,在他家附近的一堆杂草丛中埋伏了起来,他在等待那个可怕人物的出现。  

   文豪村的村西住户稀少,林永福的家更是孤伶伶地坐落在村西尾,房子坐北朝南,南面是一片空旷的菜地,北面是一片小树林,西边是通往坟山的路。

   距文豪村西面不远,是一大片荒山,村民们称其为后山。这座荒山自古以来就是附近农村埋葬死人的坟场。文豪村的原名坟头村也正是因为这座坟山而得名。

   放眼望去,整座山坡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坟墓。这座山除了清明时节人们成群结队地上山扫墓以外,平时是没有人上山的,即使再胆大的人也绝不敢独自一人上山。听村里人说,这座山不管白天黑夜都有冤魂野鬼出没,特别是晚上,经常听到山上传来凄凉的哭声和凄厉的喊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多少人愿意住在距离坟山最近的村西,人们都集中住到村东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夜幕笼罩下的文豪村一片寂静,夜风从后山上一阵阵袭来,寒冷中透着一种阴气。村西更是一片死气沉沉,看不到一个人在活动。

   随着夜越来越深,本来一直阴沉沉的天空出现了一轮朦朦胧胧的月亮,借着黯淡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附近的一些事物。  

   林永福的家现在已经看不到灯光了,他们家屋后有两棵盘根错节、高大繁茂的榕树,榕树的枝丫向四周伸展开来,覆盖了整个院子的上空。

   此时那幢两层小楼正掩映在一片幽暗、阴森的树影中,屋子的上空似乎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令人望而生畏。

   现在屋子里就剩下林永福和儿媳妇张玉玲两个人了,他的老伴早已去世多年,儿子林忘仇至今仍下落不明,不知道是死是活。  

  望着眼前这个原本和睦温馨而如今却变得支离破碎、死气沉沉的不幸家庭,林秋心中不禁涌起一种莫名的伤感。他的心情很复杂,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们遭受到这种可怕的灾难。但他有一个直觉,如果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灾难的话,林忘仇一家的命运很可能也就是他的命运,他很可能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时间转眼间便到了午夜十一点,深夜里的气温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躲在草丛中的林秋感到身子在微微的颤抖。他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两眼全神贯注地盯着林永福家的房子。  

  此时,从屋子北边那片小树林里传来了夜鸟的啼叫声,那一声声凄厉的啼叫声在这个静谧阴森的午夜里,显得异常刺耳,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西面的坟山上似乎也隐隐约约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林秋顿时感觉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里剎那被罩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不远处传来了几声低沉的狗吠声,过了一会,那只狗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间狂吠不止,声音显得异常的惊恐和狂躁。  

  林秋头皮一麻,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感到有些害怕,他知道那可怕的一刻就要到来了,他的右手紧紧握住早已准备好的一根拳头大的木棍,眼睛不安地向四周巡视着。  

   “救命啊!救命……”

   就在此时,从林永福家的房子的二楼突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是林忘仇的妻子张玉玲的呼救声!

   林秋心里一个激灵,猛地跳起来直向林永福家的大门奔去。然而大门却被牢牢地反锁住了,进不去。张玉玲的呼救声越来越凄厉,似乎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林秋心急如焚,慌乱中,他用力去撞那铁门,然而,这铁门何等牢固,不可能撞得开。他大声地喊林永福,但没有听到回应声。

   他连忙转到院子的东面,突然看到墙角下有一堆石头,他迅速地把石头叠起来,然后踩到叠起来的石头上面,勉强地爬过了院墙。  

   呼救声继续从二楼林忘仇的房间里传来,但是明显弱了许多,那一声声凄惨、悲凉的声音充满了垂死前的绝望。

   楼上一片黑乎乎,林秋意识到张玉玲可能生命垂危,他来不及多想,迅速地爬上二楼,发现林忘仇房间的门并没有反锁,而是半掩着,他猛地撞开房门,迅速摸到墙上的开关,房间里的灯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霎时,林秋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得目瞪口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7

拾伍 坟山鬼影

  当林秋撞开林忘仇房间的门,打开房间灯光的瞬间,立即被眼前的恐怖景象吓呆了。  

  只见张玉玲在床上拼命地挣扎着,两腿一伸一伸的,脸色像猪肝一样黑得吓人,嘴巴张得大大的,舌头伸在外面,林永福的面目异常的狰狞恐怖,他像疯了一样正用一条拇指般大的麻绳狠命地勒住张玉玲的脖子!  

  林秋愣了片刻才猛然醒悟了过来,他赶忙奔过去,一把将林永福推开,赶忙把张玉玲脖子上的绳子松开。张玉玲好不容易才回过气来,她猛烈地咳嗽着,过了一会儿,便放声大哭起来。

  林永福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形同木头人。他那苍老、阴郁而木讷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一双混浊无神的眼睛盯着地板上那条刚才差点要了自己儿媳妇性命的麻绳。过了好一会,他突然一下子坐到地上,双手握拳,拼命地捶打自己的脑袋,一边打一边哭,那苍老沙哑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凄凉和绝望。  

  林秋扶起张玉玲在床头坐着,拉起棉被盖在她的身上,然后给她倒了一杯开水。经过一番安慰,张玉玲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声,她“咕噜咕噜”一下子把一杯开水喝了个精光,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但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林秋又给她倒了一杯开水,然后在床沿边坐了下来,轻声地问她:

   “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大叔为什么要杀你?”  

   张玉玲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略带哽咽地缓缓说道:

   “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杀我,自从忘仇失踪后我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加之他这两天又突然变得非常的古怪,他的表情,特别是他看人的眼光令我感到害怕。今晚匆匆吃完晚饭后我便早早地回房睡了。这几天一直都噩梦不断,我刚躺下久,又做起了可怕的噩梦,我被噩梦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一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张玉玲捧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她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过了不知多久,就在我迷迷糊糊地即将入睡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我记得我的房门是反锁的,以为是忘仇回来了。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被他一下子按倒在床上。我吓得大喊救命,接着我的脖子也被紧紧地勒住了……”

   说到这里,张玉玲又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林秋眉头紧锁,他实在想不明白林永福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儿媳妇。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难道林忘仇也是被他爹杀死了?这个疑问只是一闪而过,他不相信林永福会杀死自己唯一的一个儿子。  

  此时,林永福已经止住了哭声,痴痴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茫然地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林秋走过去,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他也挨着林永福在旁边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他便轻声问林永福:

   “大叔,你今晚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永福依然呆呆地看着窗外,对林秋的问话不闻不应。只是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

   “都走了。都走了……”

  正在此时,林永福突然脸色大变,双眼布满了一种深深的恐惧,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他颤颤抖抖地指着窗外,声音充满恐惧地叫道:

   “你,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快还我儿子!”  

   林秋心头一惊,猛地转头向窗外看去。蓦然,他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窗外一闪而过。他来不及多想,立即追了出去,黑暗中,他发现那个人已经翻墙出去,他紧接着也翻了过去。

   在朦胧的月光下,他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向西飞快地奔跑,他不敢怠慢,也紧紧地追了过去。   

   那个人似乎在故意引林秋去什么地方,虽然他跑得很快,但并没有甩掉林秋的意思,而是有意让林秋跟着他。

   跑着跑着,林秋发觉脚下的路越来越崎岖,四周越来越荒凉,深密的树林暗影重重,山路两旁杂草丛生,藤蔓缠绕。前面那个人影似乎对这条山路非常熟悉,他依然飞快地在前面跑着,眼看林秋追不上了,他便停了下来,等林秋差不多赶上了,他便又跑起来。  

   又跑了一会,林秋突然感觉不对劲,猛地剎住脚步,定眼四处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冷汗直冒。

   他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置身于一片阴森森的墓群之中,放眼望去,触目之处,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坟墓!在朦胧的月光下,这些坟墓显得异常的阴森恐怖。一些不知名的禽兽怪叫声时不时从那黑暗、诡秘的山林幽谷里传来,声如鬼泣,令人毛骨悚然。  

  林秋的双腿在微微的颤抖,他已经明白过来了,自己现在所站的地方便是长年荒无人烟、鬼魂出没、让人一想起就心惊胆颤的坟山!

  蓦然,他发觉那个黑衣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也许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这座坟山上的一个鬼魂,此时也许他已经钻进了某个坟墓之中。  

   林秋越想越害怕,他不知道向哪个方向跑,他的前后左右全都是可怕的坟墓,他已经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他恐惧得大喊大叫起来: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地方来?你给我出来!快给我出来啊!”

   他那因极度恐惧而变得异常凄厉地喊叫声在这空旷寂静的荒山野岭中飘得很远,悠悠的回荡在山谷幽林中,犹如鬼哭狼嚎,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呆了。  

  林秋跌跌撞撞地在墓群中跑来跑去,然而这墓群就像一个迷宫一样,任他怎么跑,总是跑不出去。  

  突然,他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个人影,他慌忙朝那个人影所在的方向跑过去。  

   正跑着,他突然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脸色“唰”的霎时变得惨白,双腿在剧烈的颤抖,几乎要昏倒。

   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背影,在朦胧的月光下,那个人似乎穿着蓝色的裙子,没错,是蓝色的裙子!那是一个蓝衣女人,不,也许是一个蓝衣女鬼,一个无处不在的蓝色幽灵!  

  还没等林秋从恐惧中回过神来,那个人影突然像鬼魅一样霎时消失在墓群的黑暗之中,不知去向。  

  过了一会,突然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哭声,这哭声忽高忽低,充满了凄凉和幽怨,这个可怕的哭声对林秋来说再也熟悉不过了。林秋的头皮一阵阵地发麻,他睁大了一双恐惧的眼睛,循着哭声望过去,似乎那地方还有火光在闪闪烁烁。

  这熟悉的女人哭声令林秋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事到如今,他知道害怕也没用,于是便壮起胆子,鼓足了勇气,毅然向那个哭声的地方走过去,他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那里搞鬼。  

  当他离那个地方只有十来步远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停止了哭声。林秋快速地跑了过去,早已不见了人影。  

   他发现这里有一座坟墓,这座坟墓比较特别,看样子好像是刚刚堆起来的,似乎那个死人刚刚下葬不久,坟上的土还是新的。

   蓦然,他发现墓碑前有一堆刚刚烧完的冥钱,被风吹动的灰烬里还闪着几颗未灭的火星。看来,这冥钱是刚才那个女人烧的,难道这坟墓里埋葬着她的什么亲人?  

  林秋把目光移到墓碑上,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终于看清了墓碑上的几个大字。墓碑上那五个笔迹古怪的鲜红大字犹如五把带血的利刃直直地向他刺了过来,他顿时感到头脑一阵晕眩。  

   墓碑上赫然刻着———“林忘仇之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8

拾陆 又一起失踪案

  屋外,天空一片阴霾,蒙蒙的细雨从早上一直飘到现在,自从入冬以来,便很少有晴天。

  窗外是一棵早已落尽树叶的老枇杷树,光秃秃的树杈在寒风中显得萧条而肃穆,风刮过的时候,树枝便发出一种悲凄的呜咽声,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风中哭泣。  

  公安局坐落在H市老城区的解放路,解放路是H市最古老的一条街道,这里有许多历史悠久、具有南洋风格的骑楼。这些骑楼多为三、四层高,临街店铺二楼以上部分凸出,罩着人行道,就像“骑”在人行道上,故称“骑楼”。骑楼是H市最为珍贵的历史建筑物,它汲取了中西建筑的精华,凝聚着历史的沧桑,散发着文化的魅力。  

  刑侦队长陈锋懒懒地斜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办公桌上堆着一些案卷和资料。他双眼盯着天花板,口里缓缓地吐着烟雾,这些烟雾打着圈圈,慢慢地在空气中扩散,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他的习惯,每当遇到疑难案件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摆出这种独特的姿势,思忖着对策。  

  林忘仇已经神秘失踪十几天了,至今仍然没有一丝音讯,所有亲戚朋友都问过了,都没有他的消息,报纸和电视上也登了寻人启事,仍然没有一点音讯。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雾,狠狠地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踱到窗前。窗外是一片令人压抑的阴沉,他此时的思绪就像那纷纷扬扬的阴雨一样,延绵不断而又杂乱无章,令人不安和郁闷。那些古老的骑楼隐没在一片烟雨中,灰色的墙壁远远看去,显得静穆而又有一丝莫名的诡谲。  

  陈锋瞥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那一直没有舒展开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少有的惶惑,究竟惶惑什么,他心里也说不出来。他重新点燃了一支烟,不安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抓起话筒:  

  “你说什么?又发生一起神秘失踪案?!”  

  “是的,地点在河滨路滨海小区27巷53号。”  

  “好,我马上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陈锋便来到了案发地点。助手杨剑和几位警员正在向失踪者的家属了解情况。  

  失踪者姓郑,叫郑安生,今年三十岁,是H市一所中学的物理老师,已经结婚两年,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女儿。经调查得知,他的父亲在三年前的一个冬夜里神秘自杀身亡了,五十多岁的母亲虽然还健在,但一直过得郁郁寡欢,自从他父亲自杀身亡后,他母亲的精神状况便一日不如一日。  

  陈锋看到助手杨剑一脸的严肃,便向杨剑招了招手,把他叫到一边,悄声问道:  

  “情况怎么样?”  

  “又是神秘电话、女人哭声,恐怖蓝骷髅。”  

  陈锋心里一沉,脸色顿时变得严峻起来。这么说来,郑安生和林忘仇的失踪情况是相同的。这是一起有预谋的灾难。  

  陈锋听完杨剑的汇报后,又仔细地查看了一番郑家的房屋及周围的环境,接着向郑安生的媳妇询问了几个问题,便匆匆地走了出去,驱车返回公安局。  

  正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后,他脸色突变,急忙掉转车头,向郊区的方向疾驰而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8

拾柒 棺材里是什么

   苍茫的暮色中,一辆吉普车正风驰电掣地驶在开往H市郊区的路上。车里,陈锋眉头紧锁,他那张刚毅的脸上似乎凝聚了一层寒霜,显得异常的冷峻。

  刚才他接到了《都市快报》的记者林秋打来的电话,说是在文豪村的后山发现了林忘仇的坟墓,他现在正在文豪村林忘仇的家里等他。  

  林忘仇死了,还被埋进了坟墓里。究竟是谁杀死了他?又是谁把他给埋了?如果是凶手杀死他后又亲手把他给埋了,还给他立了墓碑,那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陈锋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个个令人难解的疑问,无论如何推理均无法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大约两个钟头后,车子驶进了文豪村。  

  陈锋来到林忘仇的家,发现这个家庭的气氛除了死气沉沉外,还多了一股令人寒心的诡谲,似乎还笼罩着一种凶杀的阴影。  

  客厅里,林秋、林永福、张玉玲三人都各怀心事呆坐着,沉默不语。陈锋在门口停了下来,向屋里的三人扫视了一眼,迎着陈锋的目光,林永福的脸色不禁一变,嘴唇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惊恐地瞥了陈锋一眼,便迅速避开了他的目光,显得慌乱和不安,还有一种不易察觉的绝望和愤怒。

  陈锋在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后,然后盯着林秋问道:  

  “林记者,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林忘仇的坟墓的?”  

  “前天晚上。”  

  “哦,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秋大略地把那天晚上的经历说了一遍,不过,他隐去了林永福欲谋杀张玉玲那一段情节。  

  陈锋沉思了一会,接着把目光移向林永福,问道:  

  “林大叔,你知道是谁埋了你儿子吗?”  

  “不,不知道。”  

  林永福的声音有些颤抖,苍老、阴郁而倍显憔悴的脸上布满无限的悲怆和痛苦。昨天下午,林秋已经带他和张玉玲上坟山去看了自己儿子的坟墓,当时林秋察觉到,他见到自己儿子坟墓的瞬间,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的复杂和怪异,令人难以捉摸。  

   陈锋掏出手机,给助手杨剑打了一个电话,命他带几名干警及法医火速赶到文豪村。

   他准备开棺验尸。  

  下午六点三十分,陈锋带着一帮警员及法医,在林秋的带领下,向文豪村西面的坟山出发。  

   此时,天色已经差不多完全暗了下来,四周一片灰蒙蒙,细雨还在不停地纷纷扬扬。

   林秋走在那条荒凉的山道上,心里依然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前天夜里所经历的恐怖事件仍然历历在目。

   突然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那个可怕的蓝衣女鬼就隐藏在附近,或许她就躲在路旁的杂草丛里,正在冷冷地盯着他,他的脊背不禁蹿起一股冰凉。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坟山,警员把所有的手电筒全都打开,周围的景物照得清清楚楚。

   林秋把他们领到林忘仇的坟墓前。陈锋发现,那高高的墓碑上,“林忘仇之墓”五个字显得非常的怪异,那血红的笔迹扭扭曲曲,乍一看,那五个字似乎在狞笑。

   坟墓是新的,土堆得高高的,没有一丝杂草,坟顶上用一土块压着一张冥纸。  

   看着那个尖尖的坟顶,陈锋心念一动,从一个警员的手里接过手电筒,掀起坟顶上的土块,把那张压着的冥纸拿了下来。

   奇怪的是,虽然天空下着雨,但这张冥纸却没有烂掉。陈锋用手电筒仔细地照着这张怪异的蜡黄色的冥纸,纸的正面很平常,既没有文字也没有图案。

   就在陈锋把那张冥纸翻过来的瞬间,站在他旁边的林秋突然脸色大变,不禁“啊”地惊叫出声。  

  所有在场的人都看清楚了,那张冥纸的背面竟然印着一个狰狞恐怖的蓝骷髅!看着那个蓝幽幽的、面目狰狞的骷髅,众人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陈锋思索了片刻,便把那张冥纸折好放进口袋里,然后指挥警员开始掘墓。  

   三、四名干警挥舞着铁锹,把坟堆上的土一块一块地铲掉。很快,整个坟墓便被铲平了,地下的土也被挖掉了,露出了棺材。

   众人停了下来,盯着那口黑幽幽的棺材,心里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过了一会,陈锋果断地下了命令:

   “开棺!”

  就在棺材盖被掀开的瞬间,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脸上均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7:59

拾捌 下一个是你

   几个警员把那顶笨重的棺材盖慢慢地掀开了,众人的目光齐唰唰地向棺材里面看去,出乎意料的是,棺材里并没有林忘仇的尸体。大家发现,棺材的底部铺着一张白布,在这张白色的布上赫然写着五个怪异的血红大字———“下一个是你!”  

  当林秋的目光触到这五个阴森怪异的血红大字的瞬间,犹如突然遭到某种重物猛烈敲击一般,头脑顿时感到一阵的晕眩。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悠悠传来:  

  “下一个是你———”  

  声音拉得很长,显得异常的低沉恐怖,且十分的真实、清晰,仿佛穿过鼓膜,直接钻进他的脑海中一般,久久地回荡着。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陈锋还是察觉到了林秋神色的微妙变化。他不动声色地俯身察看着棺材里面那五个奇怪的大字。从那无比怪异的笔迹可以看出,这五个大字跟那个墓碑上的字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这几个神秘的血红怪字无疑传达出了一个信息———下一个即将死亡的人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毫无疑问,这是死神公开向他们中的某个人下达的一份死亡诏书。  

  陈锋又仔细地察看了坟墓的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本来以为已经找到了案子的突破口,但谁都意料不到,林忘仇的坟墓里竟然没有他的尸体,这下子非但找不到案子的突破口,而且案子越发复杂迷离了。  

  随着棺材被打开,林忘仇死亡的事实也被彻底推翻了,在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之前,并不能确定他已经死亡,究竟林忘仇是死是活,仍还是一个谜。  

  陈锋命令警员把露出地面的棺材按原样重新埋上,并细心地对坟墓的周围清理了一遍,直到看不出被挖的痕迹后,才带领众人下了山。  

  林秋走在众人的后面,心里七上八下,显得慌乱不安。走了一会,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那座神秘的坟墓,当手电筒的光柱越过墓碑,照向前方的时候,一个蓝色的女人身影刹那映入他的眼帘。他心里猛一哆嗦,吓得腿都颤抖了,不禁脱口而出:“有鬼啊!”  

  众人一惊,纷纷停下脚步,所有的手电筒都不约而同地向后面照去,除了看到林秋那因惊恐而变得惨白的脸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林记者,你看到了什么?”  

  陈锋盯着林秋那张惨白的脸,发现他的眼睛里堆满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刚才,刚才我无意中看到了,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她背对着我们,站在林忘仇墓碑的旁边,那个女人穿着蓝色的裙子。”  

  林秋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口气却非常的肯定,不容置疑。  

  一个女人绝对不敢半夜三更独自一人上这座恐怖的坟山,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不成?  

  “林记者,你没有看错吧?”  

  “也许是你过于紧张,产生幻觉了。”

  “这荒山野岭,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女人上这来?肯定是看错了。”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十几双疑惑的眼光齐齐盯着林秋。  

  “请大家相信我,我敢肯定,我绝对不会看错,刚才的确有一个蓝衣女人站在林忘仇的墓碑旁边。”  

  当这句话从林秋的口里十分肯定地说出来的时候,众人不由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不安地用手电筒向四周乱照,然而,除了到处都是阴森森、黑幽幽的坟墓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大家不要害怕,我们先下山去。”

  沉思了片刻,陈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沉着地向大家招呼了一声,便迈开稳健的步伐,向山下走去。其余人都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跟在他后面。  

  回到文豪村,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  

  林永福和张玉玲都没有睡,他们在等待林忘仇的消息。他们没有勇气再上山去,因为他们害怕自己承受不了见到林忘仇尸体时的巨大打击。  

  陈锋把掘墓开棺的经过大略地向他们说了一遍,当他们得知坟墓里并没有发现林忘仇的尸体时,不禁全呆住了。同时,他们的心里又升起了一线希望,坟墓里没有林忘仇的尸体,说明他还有活着的希望。  

   陈锋安慰了他们一番,向他们交待了一些事情后,便率众连夜赶回公安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8:00

拾玖 线索

   午夜的郊外,一片沉寂,黑暗中似乎潜伏着某种不安。夜风从山外一阵阵地吹来,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些不明的怪音,令人闻之心头发怵。公路两旁,繁茂的树木显得暗影重重,诡秘而深邃。

  陈锋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林秋坐在后座,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当他回想起刚才棺材里面那五个神秘怪异的血红大字时,依然感到心惊肉跳,深深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  

  “林记者,在想什么呢?”  

  过了一会,陈锋终于打破了沉默。  

  “哦,我在想,林忘仇不知道是否还活在世上?他现在究竟在哪里?”  

  林秋幽幽地应道,声音似乎透着一种凄凉。  

  陈锋隐约觉得林秋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林忘仇的失踪至今仍是个谜,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里,也不清楚是死是活。”陈锋顿了顿,接着缓缓的说,“昨天,又发生了一起失踪案。”  

   “又一起失踪案?!”林秋心里猛然一颤,惊讶地问,“失踪的人是谁?”  

  “是一个叫郑安生的中学教师。”

  陈锋话音刚落,林秋吃惊得张大了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郑安生”三个字犹如三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脏上,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痛疼。   

   “林记者,你怎么啦?” 陈锋显然察觉到了林秋情绪的变化,诧异地问,“你,认识郑安生?”   

  过了良久,林秋才微微点了点头:  

   “是的,他是我儿时的朋友。”

   “哦,真巧,原来你们认识。”陈锋的口气很平淡,似乎对林秋和郑安生的认识并没有感到多少意外。他接着说道,“郑安生的失踪情况跟林忘仇是一样的,他也接到了神秘电话,看到了恐怖的蓝骷髅,听到了女人的午夜哭声。”

   听了陈锋的话,林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陈警官,我,我也……”

   林秋本想告诉陈锋,他也遇到了以上几件恐怖事件,然而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林记者,你想说什么?”

   “哦,没什么。”

   林秋淡淡地应了一句,便不再作声。

   陈锋也不好再往下问,专注地开着车。他驾驶技术非常娴熟,虽然是在夜里,但车开得很平稳且保持着较快的速度。车子终于驰进了市区,城市的灯光在飘霏的秋雨中显得朦胧而迷幻……

   第二天,陈锋早早便来到了警局。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拿出昨晚从坟山带回来的那张蜡黄色的冥纸。他再次仔细地看着那个古怪的蓝骷髅。骷髅没了眼珠的双眼显得黑洞洞的,犹如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显得诡秘而深邃。

   这个狰狞恐怖的蓝骷髅是一个不祥之物,它每一次的出现都会带来灾难,每一个见到它的人都会神秘地失踪。  

  陈锋看着看着,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身心在不断地往下沉,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可怕力量在引诱着他一步步向着死亡的深渊走去,虽然他的头脑很清醒,知道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再往前跨一步就会粉身碎骨,然而他却无法抗拒那股神秘力量的引诱,仍然不自觉地一步步往前走……  

  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猛地把他惊醒了过来,他慌忙把那张有些邪门的冥纸折了起来,塞进了抽屉里,起身去开门,助手杨剑走了进来。  

   “小杨,有事吗?”

   陈锋点燃了一支烟,猛地吸了一口,问。  

   “有一个情况。”

   杨剑说着,蓦然发现陈锋脸色有些不对劲,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虽然他跟随陈锋的时间不算长,但他非常了解他的这位上司,他绝对不是那种轻易被征服的人。  

  陈锋似乎察觉到了杨剑的心思,他长长地吐出一口烟雾,说道: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突然间感到有些不舒服而已。你接着说吧,发现了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今天一早,学校的校长打电话过来,说是在整理郑安生办公室抽屉的时候,发现了一样东西。”杨剑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放在陈锋的办公桌上,“就是这个,你看看。”  

   陈锋拿起信封,端详了一会儿,这是一个平常的信封,并没有什么异样。他慢慢地把信封打开,发现里面装的不是信纸,而是一块折叠着的白色布条。他把布条抽了出来,这布条折叠的方式亦有些古怪,乍一看像一个十字架。

   陈锋慢慢地把这块白布展开来,蓦然,几个笔迹怪异的血红色大字映入他的眼帘:“下一个是你”。  

  很明显,这几个怪异的字无论从笔迹还是形状来看,均与昨晚那口棺材里面的那行字一模一样。  

   盯着那几个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红怪字,陈锋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把那张白布收了起来,走到窗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

   过了一会,他吩咐杨剑去调查一下那封信,这是一个重要线索。杨剑走后,他重新关上了门。他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思考,必须整理一下自己那纷乱的思想,尽快理出一个头绪来。  

  突然,他想起了林秋昨晚的异常表现,觉得有必要找林秋谈谈。  

  正在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是陈警官吗?我是林秋,想跟你谈谈,有时间吗?”  

  “好的,我也正想找你聊聊。”  

  “那好,我们在怡春茶楼见,我在那儿等你。”  

  搁下电话,陈锋匆匆走下楼,驱车赶往怡春茶楼。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8:00

贰拾 神秘死亡

  怡春茶楼是一间非常有名气的茶楼,坐落于老城区最繁华的街道上。虽然店面不大,却非常有特色,从茶楼的建筑风格到茶具、茶桌以及室内装修等全都是仿古的,整座茶楼显得古色古香,格调高雅。  

  陈锋在茶楼二楼一个幽静的角落里找到了林秋。林秋的脸色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阴郁而略带忧伤,他似乎在那里已经坐了很长时间。  

  看到陈锋,林秋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陈锋在他对面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他看了林秋一眼,问道:  

  “林记者,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事,只是有些不舒服。”林秋顿了顿,接着说道,“今天早上,我去了一趟郑安生家,果然他的失踪情况跟林忘仇是一样的,想想真让人害怕。”  

  陈锋呷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问:  

  “林记者,在郑安生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林秋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不过……”  

  “不过什么?”  

  陈锋紧紧盯着林秋,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林秋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这也是我今天约你出来的目的。”  

  “哦,是什么事呢?”  

  “有关林忘仇的父亲林永福的事。”  

  “林永福?”  

  陈锋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是的,我总觉得林永福是个谜,也许最近所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多少与他有关系,或者说,他知道事情的真相。”  

  “林记者,你能否说详细一点?”  

  陈锋似乎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于是,林秋便把上次林永福意欲谋杀张玉玲一事,以及前几次他在林永福家的时候,林永福所表现出来的怪异表情以及他所说的一些奇怪的话,还有在他房间里发现的那个恐怖的蓝骷髅面具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锋。  

   听完林秋的话后,陈锋立刻想到的是,必须马上审问林永福。于是,他站起身来,对林秋说道:

  “谢谢你,林记者,非常感谢你为我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线索。如果你方便的话,能否与我们一起去一趟文豪村?”  

  “好吧,我跟你们去一趟。”  

  林秋结了账,和陈锋一起匆匆地走出了茶楼。来到楼下,陈锋给助手杨剑打了个电话,命令他马上带几个人到文豪村去,有紧急情况。然后,便和林秋一起驱车赶往文豪村。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文豪村林永福家。然而,却发现他们家的房子的大门上了锁,那个硕大的铁锁冷冰冰地挂在铁门上。显然,家里没人。  

  陈锋问了村里的一些村民,都说不知道这家人究竟干什么去了,谁也没有看到林永福和他家儿媳妇张玉玲。无奈,陈锋只好作罢,决定明天再来找他。  

  第二天早上,当陈锋把电话打到林永福家的时候,依然没有人在家。他感到有些奇怪,心想法究竟他们干什么去了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陈锋再次给林永福家里打电话,依然没人接。搁下电话,陈锋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不祥之感。  

  沉思了一会儿,他给林秋打了个电话:  

  “林记者,我是陈锋,林永福可能出事了,我们马上到文豪村去。”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陈锋、林秋,还有陈锋的助手杨剑以及几名警员赶到了文豪村林永福家。林永福家的大门依然紧锁着,屋子的上空似乎弥漫着一股诡异的空气。

  陈锋沿着屋子的周围察看了一番,然后命令两名警员留下,其余人都跟着他翻墙进了院里。  

  他们发现,一楼房间的门也上了锁。陈锋带领众人上了二楼,蓦然发现,二楼的房门并没有上锁。陈锋用力推了推,居然推不开,显然,房门反锁了。  

  沉思了一下,陈锋便命令警员撞门,两个身强力壮的警员齐齐用力朝门上撞去,几下子房门便被撞开了。剎那,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林永福在二楼的客厅里上吊自杀了,舌头伸得老长,死相非常恐怖,尸体已经僵硬了。  

  林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赶忙推开林忘仇房间的门,几乎在同时,他“啊”地惊叫出声,脸色也变得惨白,双腿发软,差点蹲到地上。  

  “林记者,你怎么了?”  

   陈锋有点吃惊,疑惑地问。

  林秋抬起右手,无力地指了指林忘仇的房间。  

  陈锋立即走进林忘仇的房间,不禁也大吃一惊,只见张玉玲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已经死亡多时。她的脖子上有一条深深的黑色的勒痕,显然,她是被人用绳索活活勒死的。  

  极有可能林永福先杀死了自己的儿媳妇,然后上吊自杀身亡。但这个结论还为时过早,并不能排除他杀而嫁祸林永福的可能性,一切还得等法医对尸体作过鉴定后才能得出结论。 

   然而,通过现场的观察,凭陈锋多年的办案经验,他觉得他杀的可能性似乎很小,那么,林永福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儿媳妇?他又为什么要自杀呢?他家院子的大门又是谁锁上的?难道是他亲自把大门锁上后再翻墙进去?似乎不大可能。难道真的是他杀?如果是他杀,凶手又是怎么逃出去的呢?因为房间的门是反锁的,窗户已经上了防盗网,而且丝毫没有撬动损坏的迹象,凶手不可能从窗户逃出去。难道凶手是幽灵鬼魂不成?

   想到这里,陈锋不禁为自己的滑稽想法感到可笑,这世上哪有什么幽灵鬼魂呢?  

  “大家快、快看!”  

  突然,一名警员指着林永福的脸颤颤抖抖的喊道,声音似乎透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人“啊”地惊叫出声,陈锋也倒抽了一口凉气,林秋的脸色更是变得惨白。

   由于林永福的脖子吊在绳套上,头又朝着里面一直低垂着,刚才在场的人都没有仔细地去看他的脸。

   此时,众人都看清楚了,在林永福的额头上,赫然印着一个阴森森的蓝骷髅!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8:01

贰拾壹 阿姨 ,我好冷

  白月是一个孤儿,在她十岁那一年,她的父亲在一天深夜里被人谋杀致死,而更加离奇的是,凶手作案的凶器便是他们家厨房里的那把锋利的菜刀。惨案发生后,警方曾经一度怀疑她的母亲是凶手,但又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而真正的凶手又一直查不出来。因此,她父亲的死也就成了一桩悬案。她的母亲在她父亲被杀害后不久也突然自杀身亡,白月便成了一个可怜的孤儿,一直由她的姑姑带大。  

  两年前,
她大学毕业后便主动要求进了H市的孤儿院工作,既当保姆,又当老师,把全部的爱心和精力都花在了一群孤儿的身上。她已经立志把这一生全部都奉献给孤儿院,孤儿院里所有的孤儿都是她的孩子,她就像亲妈妈、亲姐姐一样呵护和照顾着他们。  

  而她和林秋的相识相爱也是因为孤儿。  

   一年前,H市《都市快报》上刊登了林秋写的一篇有关一个弃婴的新闻。白月看到这条新闻后,立即找到了林秋,以孤儿院的名义收养了那个被父母狠心遗弃的婴儿。

   就这样,林秋便和美丽善良的白月相识了。后来,林秋便经常到孤儿院去看望那个孩子,经过几次接触,林秋被白月的善良和爱心感动了,从而深深地爱上了她。林秋憨厚的性格、一颗富有正义感的心以及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也打动了白月的心,他们终于成了一对感情深厚的恋人。  

   今天下午,孤儿院的一个孩子小欢突然生病了,不住地咳嗽,白月赶忙把他送到了医院,经医生检查,是急性肺炎,得马上住院治疗。

   白月办完住院手续后,便留在医院陪伴小欢。  

   她给林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今晚要在医院守护病人,不回去了。打完电话后,白月抽空出去买了两份盒饭回来,和小欢一起吃了晚饭。

   小欢今年八岁,去年才被送到孤儿院来,是一个非常听话的乖孩子。吃完饭后,小欢继续打点滴,白月坐在病床床头给他讲故事。  

   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小欢的点滴才打完了。此时他已经睡着了,看着孩子安静熟睡的脸,白月感到很宽慰。

   心一旦放下,困意也就跟着上来了,白月斜靠在床头,拉过被子盖在身上,不一会儿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是一间专门供儿童病号住的病房,一共两个床位,另一个床位的病号已经于今天下午出院,因此,病房里就只有白月和小欢两个人。

   深夜的医院总是给人一种凄凉、阴森的感觉,病房外长长的走廊显得异常的冷清,昏黄的廊灯发着暗淡的光。  

  窗外,夜很黑,风似乎很大,刮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绵绵的阴雨仍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在这寒冷的冬夜里,更增添了一种莫名的凄凉。  

  “阿姨,我好冷!”  

   正在迷迷糊糊间,白月似乎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她以为是小欢在叫她,她顿时醒了过来,却发现躺在身旁的小欢依然在熟睡着,鼻子里还发出轻微的鼾声,而且身上的被子盖得好好的。

   显然,不是小欢在叫她,那么刚才那声音是谁发出来的呢?这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啊。难道是产生了幻觉,听错了?不对,那声音听得很真切,清晰得就像在耳边说话一样。难道是小欢说梦话?也许是吧,白月觉得自己太多疑了。  

  白月把小欢露出被子外面的一只手轻轻地放回被窝里,接着她也在小欢的身边躺了下来,她实在是太困了。  

  很快,她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正在此时,病房的门突然自动打开了,一阵冷风灌了进来。过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小男孩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单薄而破烂的衣服,脸很脏、很黑,鼻子流着血。

   看着这个奇怪的孩子,白月心里蓦然升起一种难言的恐惧。小男孩慢慢地向小欢的病床走了过来,一双没有穿鞋的小脚冻得紫红紫红的。

   他一边走一边向白月喊着:  

  “阿姨,我好冷!”  

  “你、你是谁家的孩子?”

   白月惊奇而略带恐慌地问道。  

  “阿姨,我好冷!”  

  那孩子继续一步步地走过来。  

  “你妈妈为什么不给你衣服穿呢?”  

  “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我是一个孤儿。阿姨,我好冷!”

  一听到是孤儿,白月立即产生了怜悯之心,她赶忙下了床,拿一件毛毯紧紧地裹住那个被冻得浑身哆嗦的小男孩。  

  “阿姨,你真好,我送给你一件礼物。”  

  “哦,你要送阿姨什么礼物呢?”  

  “呶,就是这个!”  

  小男孩把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塞到白月的手里,白月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原来那男孩送给她的礼物竟然是一个狰狞恐怖的蓝骷髅……  

  “救命啊!”  

  白月惊叫一声,一下子从恶梦中醒了过来。她坐起身来,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四处打量着这个空荡荡病房。蓦然,她发现病房的门居然开着,床上的毛毯也莫名奇妙地不见了,她的手上沾着许多鲜血,看着手掌上依然散发着腥味的血,白月霎时吓呆了!幸亏小欢还在身边熟睡着,没发生什么意外,小欢的一只手也沾满了鲜血。  

  白月颤抖着下了床,把病房的门重新关上。  

  “阿姨,我好冷!”  

  就在她刚要转过身来的当儿,身后突然传来了那个男孩的声音,她吓得差点晕倒,浑身颤抖不已。她猛地转过头来,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是小欢,他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  

  “小欢,你怎么起来了?”

  “阿姨,我想小便。”  

  “哦,阿姨带你去卫生间。”  

   这里是医院住院楼的四楼,卫生间在走廊的最左端,而小欢所住的病房却在走廊的最右端,从病房到卫生间要走完长长的一段路。

   午夜的医院更显得阴森、凄凉。白月带着小欢走在那条长长的走廊上,鞋跟敲击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回音,昏黄的廊灯映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路过其它病房的时候,偶尔听到从某间病房里传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走着走着,白月蓦然发现前面居然出现了一高两矮三个人的影子!她不禁心头大骇!猛然转过头来,却没有发现其他人,那个影子这时也不见了。她紧紧拉着小欢的手,此时,她感到这条走廊突然一下子变得阴森诡谲起来,似乎前面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白月的腿微微地在颤抖。  

  终于走完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卫生间,小欢进去小便,白月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然后在卫生间门口等他。  

  “阿姨,我好冷!”  

  突然,一个男孩的声音从那个昏暗的楼梯口传了过来。白月打了个冷颤,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是哪家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躲在黑暗中?”  

  在微弱的灯光下,白月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在楼梯下面不停地晃动,似乎是身体被冻得受不住而不断地在颤抖。  

  白月壮着胆子,颤颤抖抖地来到楼梯口,探头往楼梯下面看去,蓦然,她看到一个小影子顺着楼梯迅速地往下飘,很快便消失在楼下的一片黑暗中……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8:02

贰拾贰 找儿子

   天,已经蒙蒙亮了。  

  黎明前的医院一片寂静,甚至显得有些诡秘。  

   这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医院,始建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初,至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由于是法国人出资建的,因此,整座医院都按法式风格来建成。

   抗日战争时期,医院被日寇强行侵占,成了日军搞细菌实验的秘密基地,许多人惨死在日军的细菌实验中,成了无数冤魂。解放后,H市政府重建了这座医院,由于该医院历史悠久、医疗设施先进,是H市一所重要的医院。   

  早晨,窗外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那薄纱似的白雾在医院游走飘荡,轻悠悠地有如幽灵一般,无孔不入。住院楼的病房里似乎也弥漫着一股冷湿的雾气。  

   白月早早便起了床,她根本就睡不着,一晚上都在想着那个奇怪而又令人害怕的小孩。突然,她又想起了昨晚自己和小欢手掌上沾的那些鲜血,不知那些血是怎么来的,她想起了昨晚梦里的那个小男孩,梦里那个小男孩的鼻子正流着血,难道那些血是那个小男孩的?

   虽然这里是医院,死人不计其数,但白月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鬼魂。然而,她现在不得不怀疑,昨晚那个小孩究竟是人还是鬼?深更半夜的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一直都躲在黑暗中?难道他真的是一个无家可归、四处流浪的孤儿吗?  

  白月又想起了昨晚梦里那个小孩送给她的那件恐怖的礼物,难道这仅仅只是一个梦吗?如果只是一个梦的话,那昨晚病房的门是谁打开的?床头的毛毯又怎么不见了?那些令人作呕的鲜血又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白月的心里不禁涌起莫名的恐惧。  

  “笃———笃———笃———”  

  正在此时,病房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声音显得沉重而悠长,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异常刺耳。  

   正在胡思乱想的白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她稍微镇静了一下,马上想到可能是医生查房来了。

   她赶紧过去把门打开,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的人并非医生,也不像护士。那是一个披着长发,穿着蓝色裙子的女人,她的脸有些苍白,神情显得很冷漠。那个女人的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阴飕飕的寒气,这股寒气直向白月的脸上扑过来,她不禁打了个寒噤,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  

  白月略带惊奇地打量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疑惑地问道:  

  “请问你找谁?”  

  女人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表情,过了一会,她才淡淡地说:  

  “我找儿子。”  

  “找儿子?你儿子住在哪个病房呢?我没看到他过来啊。”  

  白月说着,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病房,除了小欢睡在病床上,再没有其他人。  

  “他昨晚不是来你这里了吗?”  

  “昨晚?”

  蓦然,白月一下子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小孩,难道昨晚那个小孩就是她的儿子吗?  

  “昨晚,昨晚好像是有一个小孩来过。”白月的声音有些紧张,“你是他的妈妈吗?他好像被冻坏了,你为什么不给他衣服穿呢?”  

  女人没有回答白月的话,苍白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白月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疑惑地盯着那个女人,“可是,可是那孩子说他是个孤儿,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 

  “是的,他是个可怜的孤儿,他的爸爸和妈妈都死了,是被人害死的!”  

  女人的口气突然变得凶狠起来。白月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了一步。  

  瞬间,女人那愤怒的脸马上又恢复了原先的冷漠,她冷冷地盯了白月一眼,转身离去。  

  白月觉得她的眼神很怪异。  

  看着那个女人蓝色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一片雾气中,突然,她想起了刚才那女人所说的话,既然那小孩的妈妈已经死了,那刚才那个女人是谁?难道,难道是那小孩的妈妈的鬼魂?白月心里一哆嗦,不敢再往下想。  

   白雾渐渐散去,天色已经大亮,清晨的空气出奇的冷,天空依然阴沉沉的,昨晚飘了一夜的阴雨暂时停了。

   医院里开始出现了一些噪杂的声音,楼下几名清洁工人正在打扫卫生,住院楼和急诊楼开始现出了神色庄严的医生和护士的面孔,个个显得神色匆匆,似乎医院里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八点钟左右,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医生走进了病房,他是小欢的主治医生。他对小欢进行了一次例行病情检查,发现情况良好。

   于是他对白月说道:

   “小欢的病情好转得很快,今天再打两次针,吃些药,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了。”  

  听说小欢很快就可以出院了,白月很高兴:  

  “谢谢你,梁医生。”  

   “不客气。”梁医生看了白月一眼,露出一丝笑容,“白小姐,你的脸色有些难看,是不是昨晚休息得不好?”  

  “没关系,只是有点不适应医院里的环境。”白月尴尬地笑笑,“哦,对了,梁医生,这层住院楼还有其他儿童病号吗?”  

  “有一个,是一个小女孩,住在405病房,怎么啦?”  

  “没,没什么,只是便随问问。”  

  迎着梁医生的目光,白月头一低,脸色显得有些慌乱。 

  “白小姐,你好好照顾小欢,我先走了,过一会儿会有护士来给他打针。”  

  梁医生说着,似乎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月一眼,随后便匆匆走出了病房。  

   白月呆呆地发了一会愣,心情突然间有些烦躁起来。她走出病房,来到走廊里,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

   她看到隔壁病房外站着两名护士,她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声音很小。白月凝神听了一会,似乎她们在谈论什么骷髅,什么人死了之类的话,只是声音太小,白月无法听得清楚。 

  过了一会儿,那两名护士似乎看到了白月,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匆匆走开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8:03

贰拾叁 带血的毛毯

   大约八点三十分左右,院长贾东生带着一帮医院领导神色匆匆地来到了小欢的病房,他们脸上都显得很严肃。

   院长冷冷地看了白月一眼,一声不吭,兀自走进病房,仔细对病房进行了一番察看,还特意翻起小欢病床上的棉被看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随后,一行人又匆匆下楼去了,自始至终没有跟白月说一句话。  

  白月被他们的举动弄懵了,她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从刚才医院那帮领导的脸上,她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许医院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此时,有护士来给小欢打针了。打完针后,白月小心翼翼地问她医院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护士小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白月的话。她收拾好注射器等东西后,看了一眼小欢的病床,又看了看白月,便匆匆走出了病房。  

  九点左右,两辆警车缓缓开进了医院。  

  在院长贾东生等医院领导的陪同下,市公安局刑侦队长陈锋及助手杨剑等人迈着大步,匆匆向医院的住院楼走去。 

  陈锋眉头紧锁着,一言不发。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住院楼的二楼,事情就发生在207号病房。  

   在207号病房里,陈锋看到了郑安生的妻子李兰,她正呆呆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病床上是她的婆婆,也就是郑安生的母亲赵桂花,她已经于昨天夜里突然死亡。

   经医生初步诊断,死因可能是受惊吓过度而导致心脏病突发致死。从她那双圆睁着的眼睛里还可以看出那种深深的恐惧,一张脸由于过度恐惧和痛苦而变得扭曲不堪。

   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赵桂花的额头上居然印着一个阴森森的蓝骷髅!  

   赵桂花是前天上午心脏病发作而住进医院治疗的,儿媳妇李兰一直都在医院守护着她。经过一番抢救治疗,赵桂花的病情到昨天下午已经基本上稳定了下来。

   昨天晚上,李兰看到婆婆的病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由于放心不下家里的孩子,就回家去了。今天本来是打算来接婆婆出院的,不料她却突然撒手人寰。  

  “贾院长,你说的毛毯就是这件吗?”  

  陈锋指着赵桂花身上盖着的毛毯问道。  

  “是的,正是这张。这张毛毯本来是425病房的,上面有医院统一的编号。”贾东生指了指毛毯上的编号,“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张毛毯无缘无故就跑到这里来了,而且,上面还有着许多不明的血迹,我们已经做过检验,证明这些血迹并不是赵桂花的血。”  

  陈锋仔细地看着那张白色的毛毯,只见上面有着一大片血迹,还有几只大小不一的血手印,用鼻子闻一闻,似乎还有着些许腥味。  

  “贾院长,请问425病房住的是什么病人?”  

  “是孤儿院的一个孩子。”  

  “出院了吗?”  

  “还没有。”

  “好,咱们到四楼去看看。”  

  陈锋命令两名警员留下来保护现场,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许动病房里的任何东西,包括死者的尸体。随后,便带头上了四楼。  

  来到425号病房,陈锋看到了白月,由于他跟林秋打过几次交道,也认得白月。  

  “白小姐,是你啊。”  

  “陈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白月有些惊讶。  

  “白小姐,陈警官来调查一件案子,需要你的合作。”  

  院长贾东生看了白月一眼,说道。  

  “白小姐,你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白月心里有些发慌,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陈锋对小欢的病房进行了一番仔细的察看,完后对白月说道:  

  “白小姐,你能跟我们到207病房去一趟吗?”  

  “好的。”  

  走出病房,白月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便来到了二楼的207号病房。  

  走进病房,白月不禁脸色大变,一下子吓呆了。她一眼就看到了盖在赵桂花身上的毛毯,也看到了赵桂花额头上那个阴森森的蓝骷髅。  

  白月的异常反应出乎众人的意料。陈锋沉思了一会,便指着那张带血的毛毯问白月:

  “白小姐,这张毛毯是不是小欢病房里的?”  

  白月微微地点了点头,她的脸色很苍白,身体似乎在微微的颤抖。  

  “你知道这张毛毯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吗?”  

  “那,那个小孩……”白月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恐惧,过了一会儿,她又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说着,白月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病房,来到了走廊里,扶着墙壁,低声哭泣起来。  

  陈锋心里清楚,白月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现在心情正处于紧张状态,心理过于脆弱,不宜再继续问话。于是,他请院长贾东生照顾好白月,改天再问。院长点了点头,叫两名护士把白月扶上了四楼。  

  法医已经对赵桂花的尸体做了最后的鉴定,确定了赵桂花的死因是受惊吓过度而导致心脏病突发而死亡。  

  谁也不知道,赵桂花昨天夜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东西一定非常恐怖。  

   此时,陈锋突然想起了林永福的死,经法医鉴定,林永福死前也同样看到了异常恐怖的东西,精神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据初步推断,林永福那天夜里突然看到了某种异常恐怖的东西,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从而导致精神失常,他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残忍地勒死了儿媳妇张玉玲,然后自己上吊自杀身亡……  

  陈锋盯着赵桂花额头上那个狰狞的蓝骷髅看了好一会,然后命令法医把那张带血的毛毯带回警局去,以便做进一步的检验,包括那几只血手印的指纹鉴定。

  “贾院长,请贵医院暂时保存好赵桂花的尸体,万一有什么情况请立即跟警方联系。”  

  “好的。”贾东生点了点头,“有什么情况,我们一定及时向警方报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8:03

贰拾肆 奇怪的手印

   第二天下午三点,陈锋送走了林秋和白月。他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重新整理白月的笔录。

   白月所说的情况是真实的。从白月陈述的过程来看,这件事与她并没有直接的关系,目前最可疑是那个神秘的蓝衣女人。  

   还有一个令人无法解释的细节就是白月所做的梦,如果那个梦是真实的,那么那个小男孩的确令人感到费解,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为什么会在三更半夜出现在医院的住院楼里?他与那个蓝衣女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是母子关系吗?为什么他又说他是孤儿?如果那个梦纯粹是个梦,那么那件毛毯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207病房去了?毛毯上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笃———笃———笃———  

  正在此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陈锋的思路,他起身开了门,是助手杨剑。  

  “小杨,有事吗?”

  “陈队,法医的指纹鉴定结果出来了。”  

  杨剑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放到陈锋的办公桌上。

  “哦,你先说说看。”  

  “一共检验出三个人的指纹,另外还有两个很奇怪的手印。”

   “两个很奇怪的手印?”陈锋立即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是什么意思?你详细点说。”  

  “根据法医的指纹鉴定,那张毛毯上的几个血手印,已证实分别是白月、小欢和赵桂花三个人的。”杨剑顿了顿,接着说道,“除了他们三个人的手印外,毛毯上面还有另外两个人的手印,这两个手印一大一小。据法医鉴别,大的是一个女人的手印,而小的是一个小男孩的手印,令人费解的是,这两个手印居然没有指纹。”  

  “没有指纹的手印?!”陈锋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这么说来,这是两个没有指纹的人?”  

  “是的,他们都没有指纹,连法医都感到十分惊奇,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没有指纹,实在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有没有手印的照片?”  

  “有。”  

  杨剑说着,动作麻利地打开了电脑,从计算机里调出了那两个手印的照片,照片已经用电脑做过技术处理,看起来十分的清晰。陈锋仔细地看着那两个手印,这一大一小两个手印无论怎么看,确实是人的手印。从照片上看,这两个手印显得异常的光滑,不但没有指纹,连掌纹也没有。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没有指纹吗?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事情。不过,可以肯定地说,那张毛毯除了白月等三个人接触过外,还有另外两个神秘的人接触过,这是两个没有指纹的人。

  陈锋眉头紧锁,不安地在屋里踱来踱去。此时,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甚至已经确定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人。  

  究竟他们是什么?是幽灵?是鬼魂?也许只有这样解释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8:04

贰拾伍 一个孤儿

   这个夜晚特别的冷,天空甚至还下起了霜,气温一下子从立冬以来的17℃下降到了5℃。对于这座南国都市来说,这样的气候是极其罕见的。  
   午夜时分,一扇窗突然开了,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屋里顿时弥漫起一股寒意。

  他又来了,不迟也不早,每天夜里都是这个时候。一张稚嫩的脸黑乎乎的,身上的衣服单薄而破烂,浑身被冻得颤抖不已……  

  白月这几天老在做同样的一个梦,她几乎每晚都梦见一个小男孩,他在向白月哭诉自己的悲惨身世。他说他是一个孤儿,他的爸爸和妈妈都被坏人杀死了,他现在四处流浪,没有饭吃,也没有衣穿,而且经常受人欺负……  

  他又开始倾诉了,白月总是耐心地听,她觉得这个小孩很可怜,如果不是在梦里,她一定把他接到孤儿院来,好好地照顾他。

  过了不知多久,白月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冰凉,她醒了过来,发现棉被不知什么时候掉到地下去了,床边也不见了林秋。

   白月感到有些奇怪,她坐起身来,扭亮台灯,蓦然发现房间的一扇窗正开着,风正在不停地吹进来。她赶紧下了床,捡起了棉被,再把窗户重新关上。  

  林秋去哪了?莫非上洗手间了?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白月心里微微地有些不安。她披上大衣,准备到客厅去看看。  

  正在此时,林秋推门走了进来。  

  “林秋,你刚才去哪了?”  

  白月不解地盯着他,问道。  

  林秋不说话,他关好房门,坐回床上。白月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沉默了一会,林秋突然奇怪地问白月:  

  “白月,刚才你有没有听到?”  

  “听到什么?”  

  白月脸上一片茫然。  

  “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一个小孩在说话。”  

  “一个小孩?在说话?”  

  白月的脸上霎时露出惊讶之色。  

   “嗯。他一直在说,我听了好长时间,但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林秋不知是紧张还是发冷,他的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他拉起被子盖在身上,接着说道,“刚才,我起床到门外去看了一下,什么人都没有。奇怪,三更半夜的,哪来的小孩呢?”  

   “你,你听错了吧?”  

  白月紧张地看着林秋。蓦然,她想起了刚才那个梦。于是,白月把她这几天做的这个奇怪的梦告诉了林秋。  

  难道是梦里的那个小孩?白月不相信,那只不过是一个梦。

  林秋摇了摇头,脸色愈加难看,他茫然地望着房间的窗户,喃喃地说道:  

   “不,那绝不是一个梦……”

   天空,终于从不安的黑暗中逐渐露出些光亮。

   南国的冬天,虽然没有雪花柔曼飘逸的身影,也没有过多疏朗枝桠纵横交错割裂苍穹的气韵,但是,昨晚的降温,使得今天的早晨显得特别的冷。

  白月像往常一样,八点钟就来到了孤儿院,孩子们都已经起床了,正在吃早餐。  

  突然,白月发现在那些孩子们当中,有一个陌生的小男孩,这个小男孩似乎有些面熟,但又从来没见过。对孤儿院里的小孩,白月都了如指掌,这个小男孩究竟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好,孤儿院的院长此时过来了,白月赶忙把院长拉到一旁,指着那个小男孩悄声问道:  

  “院长,那个小男孩是刚领进来的吗?”  

  “嗯,是今天一早被送进来的,小家伙今年十岁,父母双亡,够可怜的。”  

  院长说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片怜悯之色。  

  “是什么人把他领进来的?”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说她是在进城的路上遇见了这个小孩,见他可怜,便把他带进城里,送到我们这里来了。” 

  “他叫什么名字?”  

  “童星星。”  

  院长说完便走了。  

  白月细细地打量着那个小男孩,突然发现他跟梦里那个小男孩长得有些相似,怪不得那么面熟。那个小男孩此时也正盯着白月看,白月发觉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白月走了过去,来到那个小男孩的面前,小男孩似乎对白月并不陌生,他一直盯着白月的脸看,没有一点羞怯感。  

  白月蹲了下来,拉着小男孩的手,亲切地问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童星星。”  

  小男孩的声音有些沙哑,白月觉得这声音有些刺耳,似乎不像一个十岁小孩的声音。  

  “星星乖,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告诉阿姨,知道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眼睛依然盯着白月,白月总觉得他的眼神怪怪的,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自从那个小男孩到孤儿院来后,白月就再也没有做那个奇怪的梦了。经过几天的观察,白月发现这个叫童星星的小男孩性格非常地孤僻,平时不太爱说话,也不跟小朋友们玩耍,他总是一个人呆着。  

  今天下午,白月偶然发现童星星独自一人在捣鼓着什么,似乎神情十分的专注。白月有些好奇,便悄悄地走过去,发现他正在用小刀刻着什么东西。  

  “星星,你在做什么呢?”  

  童星星被白月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转过头来,看着白月,脸上有些紧张。白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他正在用小刀非常精心的雕刻着一根拳头般大的小木头,虽然还没有成形,但白月依稀可以看出它的形状,似乎他正在刻一个人头像。  

  白月蹲下身来,拿起那根小木头仔细地端详起来。蓦然,她脸色突变,拿着小木头的手也不自觉地在微微颤抖。

  白月终于看清楚了,童星星所雕刻的东西并不是人头像,而是一个人头骷髅……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2-8 08:05

贰拾陆 谁是凶手

  白月这段时间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童星星的种种奇怪举动令她感到非常的苦恼。她很不理解,小小年纪的他为什么要刻那些人头骷髅之类的可怕的东西,还有他看人的眼神和说话的声音总是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根本不像一个十岁的小孩。更令人感到不解的是,据值班的同事说,童星星还经常在夜里一个人起床跑到屋外去哭,那哭声非常的可怕,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月不自觉地对童星星产生了一种畏惧和厌恶的感觉,每当童星星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她便感到心慌意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有时候,她甚至产生过愤怒地把童星星掐死的可怕幻觉,而且这种幻觉似乎越来越严重,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厌恶童星星,希望他早点从孤儿院消失。  

  孤儿院采取轮流值班的制度,一般两个人一起值班,时间为一周。这个周轮到白月和另一名同事柳倩值班。柳倩是一个比较腼腆害羞的姑娘,她是一名中专毕业生,到孤儿院工作才两个多月。白月非常喜欢这位温柔、文静的小妹妹,在工作上对她很照顾,两个人非常要好。  

   孤儿院自从童星星来后,便人心惶惶,连院长也显得束手无策,无可奈何。白月和柳倩都害怕童星星,因此,值班期间,她们都不敢单独睡觉,每晚都相伴而睡。

   奇怪的是,一连几天,童星星都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也没有听到他夜里的哭声。白月和柳倩一直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了。  

  这天是礼拜五,也是白月和柳倩值班的最后一天。晚上,她们俩安置好孩子们睡觉后,便回到了宿舍。白月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刚才童星星看她的眼神,心里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 

  窗外,夜很黑。风似乎很大,刮着树枝发出“呜呜”的低咽声。屋里,弥漫着一股浸透皮肤的冰凉。白月和柳倩相拥着躺在床上,听着屋外呼呼的风声,谁都不敢先闭上眼睛。过了好久,柳倩突然摇了摇白月:  

  “白姐,快醒醒。”  

  “怎么啦?”  

  正在迷迷糊糊中的白月一下子醒了过来,黑暗中,她感觉到柳倩的呼吸很重。  

  “好像,好像有人在哭!”  

  柳倩的声音显得很紧张。  

   白月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她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窗外,风依然在呼呼地刮着,风声中似乎夹杂着人的哭声,这哭声隐隐约约,忽远忽近,亦真亦幻。

   白月心里感到一阵发毛,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她不知道这哭声究竟是不是真的。难道真的是童星星在哭?但是,无论白月怎么听,这丝毫不像一个十岁小孩的哭声。  

  “白姐,是不是童星星在哭?”  

  “不知道,咱们去看一下。”  

  白月说着,迅速地起了床,穿好衣服。柳倩虽然害怕,但白月已经起来了,她也不得不起来。  

   穿戴完毕后,她俩冒着严寒,悄悄来到孩子们的寝室。寝室里很安静,除了孩子们轻微的鼾声外,没有其它异样的声音。

  为了不惊醒孩子们,她俩没有开灯,而且把手电筒的光调得很弱。她俩来到童星星的床铺,发现童星星正在酣睡着,还发出一丝轻微的鼾声。  

   白月松了口气,说明刚才的哭声并不是童星星的,可能是听错了。

   想到这里,白月伸手为童星星拉了一把被子,把他露在外面的一只手放进了被窝里。  

   突然,白月看到童星星的眼睛眨了一下,很快又闭上了。这一无意的发现,令白月心头大骇,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童星星刚才那一眨眼,似乎蕴藏一种很复杂的东西,白月敢肯定,童星星并没有睡觉,他的睡觉是伪装的,难道他刚刚从外面回来?  

  童星星依然发出轻微的鼾声,似乎睡得很香。白月不敢碰他,她拉了柳倩一把,悄悄走了出去,轻声把寝室的门关好,然后忐忑不安地回到自己的寝室里。  

  墙上的钟正好指向十二点。  

  她们重新和衣躺了下来,白月把床头灯媳灭,屋里顿时又陷入一片黑暗中……  

  这一次,白月睡得很香,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亲手掐死了童星星,童星星死后,她有一种愉悦的解脱感,再也不必担心看到童星星那可怕的眼光了,孤儿院又成了她快乐的美好家园。孩子们是那样的可爱,他们在她的呵护下,健康地茁壮成长。

  白月沉浸在梦境中,脸上似乎也在微微笑着。

  黎明的时候,白月突然感到背部有些冰凉,似乎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白月猛地醒了过来,突然,她发现自己的手臂全都是血!她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柳倩,不禁惊叫起来。  

  柳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死了。死状非常的可怕,是被人用利刃割断喉咙而死的,血流了一床,白月的背部全都被鲜血浸湿了。  

  白月一下子醒过神来,她赶忙打电话报了警。十分钟后,两辆警车开进了孤儿院。  

   陈锋脸色凝重,经法医鉴定,柳倩是被人用刀器之类的利刃割断喉咙而死的,死亡时间大约是凌晨二点到三点左右。

   究竟凶手是谁?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凶手在杀柳倩的时候,白月就躺在她的身边,为什么白月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白月真的睡得那么死,连自己的同伴被杀死了还丝毫不知道?

   陈锋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把疑点集中在白月的身上。然而,如果说白月是凶手也不大可能,一是白月没有作案的动机,二是如果真的是白月干的,她为什么要报警?白月生性善良,性格柔弱,不是那种奸诈凶残之辈。柳倩是她最好的姐妹,如今她的好姐妹被杀死了,她一直在不停地哭哭啼啼,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这种表情绝对是伪装不出来的。  

  正在此时,助手杨剑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刀上满是鲜血。  

  “陈队,这是在厨房里找到的。”  

  杨剑把菜刀往陈锋的面前一放,说道。  

  法医很快便做出了鉴定,菜刀上的血正是柳倩的血,显然,凶手正是用这把菜刀杀死柳倩的。

  孤儿院里发生了命案,院长也很着急,他也在现场协助警方办案。正在此时,一名孤儿院的护理员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院长脸色突变,口气异常严峻地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其他地方你们都找过了没有?”  

  “都找遍了,不见人影。”  

  “院长,发生了什么事?”  

  从院长的脸上,陈锋感觉到事情不妙。  

  过了一会,院长才缓缓地说道:  

  “童星星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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