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13 19:40

第十六章 教堂地下的罪恶(5)

雨琦紧握双枪跳入地道。地道内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摸索前进,拐弯抹角、七转八弯了好大工夫,突然前面露出了一丝光线。雨琦一扯梁宝,示意他小心,并加快步子朝那光亮处走去。
    只听左边地道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快说,你把绿色小本子藏在哪儿了?”

    原来是杨洋一面给钱世换氧气袋,一面说着话:“钱少爷,我告诉你个秘密,你的二娘李华已经死了。我们要不要那个本子也无所谓了。你一死,那本子也就无人知道,没什么用了。我之所以劝你,是希望能保住你的命,你年纪轻轻,不死不活地这样躺着,连我都替你难受。他们就要转移了,带不走你,肯定会杀了你!不如你答应他们,就说由我陪你去拿本子。然后我带你远走高飞,钱老板想你快想疯了。”

    钱世虽不能动。但神智显然清醒,听说二娘为了这本子丢了性命,显然感到震惊:“你说李华死了?”

    “没错,死在济南。告诉你,PP组织厉害呢,哪怕你逃到外国,也逃不出他们的罗网!快别犟了,否则要连累你老爸呢!”

    钱世对要连累他老爸,还是很在乎的,但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交出了那本子,会死得更快。于是说:“姑娘,我看你这么年轻,怎么也会是一个特务呢?你若设法送我回家,我们会受到公安局的保护。等抓住了这批人,就没了后顾之忧。我带你出国,我家的钱,够你我花几辈子!”

    “这……”杨洋有点心动了,“但就凭我一个人,根本带不出你呀!”

    雨琦突然闪到她背后,用枪一顶,说:“加上我行吗?”

    杨洋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怎么是你?”眼珠一转,见只有雨琦一人,说:“就凭你一人,能带我们走?“她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盘算,到底是顽抗到底,还是与她合作?一时拿不定主意。

    可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

    雨琦的身后突然出现马脸和他的手下,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从地下冒上来的?

    雨琦没有注意到,她的背后那面墙是活动的。触动机关,门就会自动打开,360度地转一圈,又自动合上了,根本看不出来。

    此刻马脸得意地哈哈一笑:“女神探果然名不虚传,还能逃到这里救人。”边说边过来要缴雨琦的枪。

    雨琦倏地身子一矬,一个扫堂腿将马脸的手下摔倒,又突地跳起身,一拳重重击中马脸的面门。

    “哎哟!”“哎呀!”两声怪叫的同时,只听“扑扑”两声枪响,是马脸与他手下同时扣动了扳机。

    无声手枪的两颗子弹,贴着雨琦的耳根飞过,好险!一颗落空,一颗却击中了杨洋的手背,“哎哟!”发出一声尖叫。

    雨琦不敢怠慢,举枪还击,只听“砰砰”两声,马脸与他的手下双双去了阎王殿。

    枪声惊动了梅林:不好!有人要抢钱世!

    她正是从关押雨琦的地方过来,见雨琦竟能挣脱绳绑,还杀死了两个人,又惊又恼:难道她会缩身法术?正不知去哪儿追赶,忽听枪响,便率人直扑过来。她仗着人多势众,又熟悉机关暗道,咬牙切齿地大叫:“弟兄们,谁能活捉女警察,我就赏给谁。她若顽抗,格杀勿论!”

    这个刺激太大了!

    为了活捉那个大美人,特务们争先恐后地往前冲,过道狭窄,反而影响了速度。

    梁宝一见这阵势,只能赤膊上阵了,他对雨琦说:“反正前后两个门,我们一人守一个。”

    雨琦想想也只能如此了。拼一个够本,拼两个赚一个。她于是毫不留情地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就是“啊呀”一声惨叫。

    那边梁宝端着枪对准墙壁的转门。那旋转门平时隐蔽,好处多多,可现在要进攻作战,就大大不妙了,只好一个一个地进,那还不成了活靶子?

    梁宝虽没经过特种军事训练,但表哥金炽教过他如何用手枪射击并练习过,这么近距离的开枪,也有十发九中的。即使有一枪打歪了,雨琦会及时补上一枪。

    枪声忽然安静下来。

    双方都停止了射击。

    什么原因?

    梅林想,不能白去送死。

    雨琦想,子弹快打没了。

    趁这喘息的工夫,雨琦命令梁宝,快去捡枪,捡子弹。

    梁宝经过这一阵真枪实弹的锻炼,胆也大了,枪法也准了。

    他俩背对背严阵以待……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13 19:41

第十七章 驼背老头是何方神圣(1)

这教堂是梅花党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老巢,也是湖北PP组织的大本营。这次调集了三四十人,准备“国庆节”分头出击,制造混乱,以期浑水摸鱼,炸毁长江大桥。今天除金炽不在外,他们在武汉的主力人马几乎都到齐了。因此梅林有恃无恐。决心调集手雷和毒气弹,企图炸死或毒死雨琦。但她怎么也想不出里面会有两个人,还有一个会是谁呢?想到此,梅林汗毛一凛,难道是路明和她在一起?他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路明听到枪声响起时,本能地跳了起来,门口的两个看守紧张起来:“怎么回事……”还没说完,就被飞来的暗器击中太阳穴,双双倒地。

    路明正奇怪,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路明,快捡起枪,跟我来。”路明一怔之后,不敢耽搁,冲出门外抓起两支枪。他能双手打枪,左右开弓,百发百中。此时到了跟前,他才看清救他的原来是教堂门房的驼背老人:“你是谁?”

    “快跟我来。”老头也不多说,拔脚就往枪声激烈处奔去,身手之敏捷,令路明惊叹不已。路明此刻已来不及细想,跟着往前冲去。

    老头忽然收步,并发出指令:“停止前进”!

    正不知何故,只听迎面来了几个人,边走边骂道:“他妈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瞎指挥,还想策动路明反水,抢头功。结果弄得不可收拾,损兵折将,看她如何收场!”

    另一个声音说:“‘金钱豹’又不在,不听她的听谁的?看她怎么向上峰交代!”

    第三个声音说:“妈了个巴子,你们有屁不敢在人家面前放,背后骂娘算什么好汉?现在快去拿手雷、毒气弹,先弄死警察再说,否则大家全完蛋!”

    路明心想只有三个人,还好对付,还没等他出手,也不知那老头玩的什么把戏,那三个人连哼都没哼出声,就被撂倒了。“快,把他们拖出去。”路明成了那老头的手下,只能帮着“打工”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骂骂咧咧地走过来:“那几个笨蛋干什么去了?梅站长等得不耐烦了。”

    话音未落,又被老头照单全收了。

    路明对老头佩服之极,不知他是何方神圣,心想:常言说,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位老前辈真乃世外高人,出去后一定要拜他为师!

    就这样,梅林派出的几拨人马,都似牛泥入海无消息。

    梅林慌了,手下也就十几个人了。她已经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是她,反被困在了地道里,腹背受敌。怎么办?冲出去!往哪里冲?当然是往人少的地方冲了。她觉得藏钱世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而后面的敌人有多少她心中无数。再说,攻下了凌雨琦,就可挟持钱世为人质,以保自己安全撤离。

    决心已定,梅林命令:“一起上,活捉凌雨琦!”

    她这是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这一声喊,等于通报了雨琦:敌人要进攻了。

    雨琦开始了攻心战:“梅林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我也留你一条性命!”

    梅林杀红了眼:“给我打!大不了同归于尽!”可她忽然想到,自己这一方,同样子弹要打完了。

    路明听到了雨琦的叫声,精神大振,也大吼大叫:“梅林听着!我们已把你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

    雨琦听到路明的声音,一颗悬着心终于放下了,浑身力量倍增:“梅林投降吧!”

    路明与驼背老人已接近梅林,只见老人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石子“嗖”地撒向人群。“哎哟!”“哎哟”,刹那间跌倒一片。

    梅林再开枪时,枪哑了。无奈地仰天长叹:“天亡我矣!”正想服毒自尽,突觉脑袋一麻,扑倒在地,失去知觉……

    枪声平息之后,凌雨琦见到路明时,也不管旁边还有梁宝与驼背老人,扑到路明的怀里,喜极而泣。

    路明倒不好意思了,拍了拍雨琦的肩说:“看你,跟孩子似的!快打扫战场吧。”

    此刻,梁宝已找来绳子,将没死的特务都反绑了双手,。

    驼背老人则抢先一步去看钱世,钱世早被枪响吓昏了,好在他没有中弹。

    “路明,可以通知省公安厅来人押解俘虏了。同时叫辆救护车。”

    雨琦听到这声音一怔,这才看清原来是教堂门卫:“他怎么会在这儿?”

    路明说:“这位老前辈救了我,身手远非我辈所及!谢谢老人家,敢问尊姓大名?”

    老人哈哈大笑:“我老人家是谁?我也忘了。可你们是谁,我却时刻忘不了呀!”

    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他们已走出地道,光线亮了。

    路明与雨琦同时站定,说,“你老人家真是真人不露相,请报上名来。”

    老人叹了口气:“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说着除去头套,脱了外衣。

    路明和雨琦惊得倒退几步,又同时大叫一声“龙飞?”

    路明扑了上去,“龙飞,真的是你吗?”

    龙飞呵呵笑道:“如假保换!”

    “你没死?我们倒被吓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案子没破,我怎么能死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13 19:41

第十七章 驼背老头是何方神圣(2)

那夜,龙飞在阳台上,被那女人一声喝斥吓了一跳,却见房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黑影闪了进来,与那女人搂作一团。龙飞庆幸自己没被发现,赶紧转身,重又越过阳台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心想:这女人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而那个男人又是什么路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忽听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在这深夜里显得阴森恐怖,脚步声竟在龙飞的门口停住了。

    有人用钥匙开门!

    龙飞一怔:会是谁呢?马上钻进被窝装睡。

    门开了,借着走廊的光线,龙飞看清来人,竟是与他同坐软席车厢的解放军军官!不禁吃了一惊,他怎么也下了车,还住到我房里来了?急忙抽出手枪。

    这时,那“军官”见龙飞已睡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爬上嘴角,“唰”地拔出一支针管朝龙飞床前走来。

    只听“扑”地一声,怪事出现了——那“军官”朝前扑倒在地。

    龙飞并没开枪,怎么回事儿?

    忽见门外又闪进一个人来。

    那人一进屋就关了房门,用暗号叫道:“双龙行动”。

    “飞龙在天!”

    龙飞一听这是他与李副部长约定的暗号,惊喜地跳起来,拉亮电灯一看:“咦,是你?!”

    “是我,上海的雄鹰。”进来的不是别人,也是与他同坐软卧车厢、睡在黄妃上铺、与自己对铺的那位“商人”。此刻只听他压低声音说:“龙飞同志,李副部长派我来保护你,这里不能住。你马上与这个假军官调换衣服,留下你的证件,造成你已死的假相。这里就交给我了。李副部长命令你立即赶回武汉,按他与你商定的方案办。那里有重大发现。”

    假军官与龙飞的身材差不多,他刚与黄妃交欢完,接收耳提面命,过来谋害龙飞,却不料自己做了冤死鬼。

    龙飞换上军装后,从窗外阳台上轻轻一跃,落地无声,走了。

    来人将假军官手里的针头,扎进了假军官的屁股,推进针管,并将他放到龙飞睡过的床上。又将房内检查了一遍,也从阳台上飞身跃下,直奔当地公安局而去。

    龙飞潜回武汉,化装成白胡子老头,来到西区教堂,当了一个看门人。

    此刻三位老战友激动地抱作一团,忘记了旁边还有个不知所措的年轻人,他就是梁宝。

    还是龙飞先松了手,问路明:“这位年轻人是谁?”

    路明与雨琦相视一笑,说:“梁宝,他就是背着绿色尸体要炸长江大桥的人。现在已成了我们的内线。”

    雨琦补充道:“如果不是他在地道里救了我,也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好,太好了!”龙飞兴奋地说:“没想到才几天工夫,你们已有了这么大的突破!”

    路明笑了笑,说没有你龙飞,我也不可能活着出来。之后想了想,即对梁宝说:“这里你别管了。赶快离开教堂,到秦芬家去,不要露出破绽。“金钱豹”的老巢被端掉了,他一定会去找你,也一定会依靠你,你不会有危险的。”

    梁宝说“知道了”,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省公安厅的人来了,将钱世送江东医院;将俘虏押往看守所。雨琦走到梅林跟前,见她仍昏迷着,便伸手掰开她的嘴巴,摘下她的一颗假牙,没有了毒药,她就死不了。她可是拉“蟑螂”下水的人,还不能死。

    路明说:“现在该去捉拿‘蟑螂’了吧?”

    龙飞点头道:“捉住讨厌的‘蟑螂’,什么‘豹子’呀,‘黄鼠狼’呀,都变成了聋子、瞎子,就没什么可怕了。”说得大家都笑了。

    路明与张副厅长通报了情况后,省公安厅暂时封锁了消息,张江立即签署了李炎的逮捕令,带人赶到市公安局。

    李炎正在办公室里拿着份文件看,那是做做样子的,根本看不进去。此刻的他心神不宁,如坐针毡,教堂里的情况究竟怎样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就在此时,张副厅长请他去局长室。

    李炎一怔:张江不是在北京开会,说要过几天回来的吗?为什么突然回来?为什么找我?他预感到事情不太妙。

    他已成了惊弓之鸟。

    但局长找秘书又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有什么好猜疑的呢?

    “局长这么快就回来了?”李炎一进门就装着惊喜的样子,“我正有事向您汇报呢!”

    张江不动声色地问:“什么事,你先说说。”

    “路明他们也太不像话了!”李炎忿忿地说。

    “哦?怎么个不像话?”

    “这几天连个人影也不见,到哪里去?干什么都不跟我们通个气,他们专案组把我们地方公安当成什么了。”

    “依你看,他们做什么事都要向你报告了?”

    “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李炎一听张江的口气,觉得不对劲儿,“我也是代表您参加专案组工作的嘛。现在斗争形势如此复杂,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您与组织上交待呀!”

    “依你之见,他们会出什么事呢?”

    “这就难说了,敌暗我明,难保不出危险。”

    “这你可不必担心,他们活得好好的!叫你失望了吧。”

    李炎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见到过路明他们了?”

    “没想到吧,”张江调侃地说:“机关算尽太聪明,下一句是怎么说的?‘蟑螂’先生!”

    李炎知道坏了。但仍不甘心,只要路明不出现,他们就没有证据。于是气急败坏地冷笑道:“‘蟑螂’先生?哦,我懂了,你是在倒打一耙!”

    张江故意吃惊地问:“你说什么?”

    李炎振振有词:“张江——张郎——蟑螂,这才顺理成章!是谁给桥梁专家曾倪博士送的白金手表?又是谁指使手下开了介绍信去医院偷偷接走钱世?是你!”

    张江摇头苦笑:“我真看走了眼。应该让你去当演员。但你的戏演过头了,给我拿下!”

    “我要上诉!”李炎大吼大叫:“我是保卫长江大桥的功臣,我没有理由也不可能成为特务!什么蟑螂、臭虫,与我何干!再说,你们凭什么抓我?证据呢?”

    “我是不是证人?”路明大步跨进门来,后面跟着龙飞、雨琦等。

    “你,你怎么……”李炎脱口而出。本想说“你怎么会出来了?”又想说“你怎么会这样说!”但他意识到那等于不打自招。于是紧急刹车,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想到我们会活着走出教堂吧?”雨琦讥笑地说。

    “‘蟑螂’先生,还认识我吗?”龙飞上前拍了拍李炎的肩膀。

    “啊——你,你是人是鬼?”如果说雨琦也能活着出来已使李炎惊讶万分,那么龙飞的突然出现,更吓得李炎魂飞天外!

    李炎已像糯米团似的瘫软在地。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13 19:42

第十八章 梅花党女干将(1)

李炎的蜕变确实有偶然性,但先哲告诉过我们,偶然中往往包含着必然。
    李炎从小娇生惯养,到了部队后,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他。要说个人奋斗也没什么错,可当他由于偶然机会荣立战功,名扬天下后,私心膨胀,思想上发生了质的变化。当然,促使他走向反面的是如花似玉的梅林医生。

    那夜,李炎被从江中救起送至江东医院急诊室时,正是梅林值班。

    梅林接到指令,让她设法弄死李炎,因为仇恨他打破了PP组织的美梦,使精心策划的炸桥行动功败垂成;还因为他是亲眼见到过梁宝的人,已对梁宝和PP组织构成威胁,必须让他闭嘴。

    梅林是想找机会下手,但有部队与公安人员守着。后来她确认此人就是同事为她介绍的男朋友时,又不想下手了。一个个大胆的计划在她的心中形成。

    她在请示上峰时,先是解释无法下手的理由,然后又说明了她与他可能发生的故事,竭力主张将李炎“争取”过来的种种好处。

    上峰接到梅林的报告后,便指示她见机行事。如他不从,即杀之。因为留下这位守桥排长的作用并不大,而危险却很大,权衡利弊,弊大于利,偏向杀!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李炎竟被借调到公安局,并进了专案组,第一次与梅林的约会便泡汤了。

    李炎有苦难言,而梅林在他姑妈家白等了一下午,又气又恼,发誓要宰了他。

    没想倒第二天龙飞放李炎的假,让他休息一天,并嘱他不要外出,以防不测。

    李炎想念心上人,以回部队办理移交为由,竟悄悄溜到了姑妈家。姑妈当即给梅林打了电话,解释了李炎昨天失约的原因。

    一听李炎调到了市公安局当了局长秘书,又参与了公安部专案组的工作,梅林激动得心要跳出喉咙,真是大喜过望!立即将此情况报告了上峰。

    这次上峰态度十分明朗,责令梅林不惜一切代价拉李炎下水,并说事成后要报告总部,为她请功!

    梅林受到鼓舞,她没有及时赶到他姑妈家,一方面要作好精心准备;一方面也想让他多等一会儿,尝尝“望眼欲穿”的滋味,别让他太得意而小瞧了自己。

    姑妈家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这不仅是迎接李炎的女朋友第一次上门相亲,更是为李炎的功成名就而热烈庆贺!

    梅林姗姗来迟。

    已经下午六点,一家人围着一桌好酒好菜却不能动筷,干等着。

    李炎有些失望地说:“姑妈,我们先吃吧,这么晚了,她不一定来了。”

    “不会的,”姑妈是外科医生,与梅林在一个医院工作,“梅医生答应来就一定会来的,女孩子嘛,总有些啰嗦事情,也许她是报复你昨天失约呢。”

    全家人都笑了。

    “哎,梅林来了?”随着姑妈的一声招呼,李炎眼睛一亮:精心打扮后的梅林青春洋溢,亭亭玉立,光彩照人!

    “对不起,让各位久等了。”梅林打着招呼,当她的目光扫过李炎的时候,脸上飞起一朵红云,显得娇羞、妩媚。

    李炎的魂儿都让她勾去了。

    饭毕,已是晚上九点钟了。姑妈让李炎送梅林回家。李炎求之不得,梅林也不推辞。

    一出姑妈家,梅林便主动挽住李炎的手臂,像老朋友似的自然。

    一股异香直扑李炎的鼻孔,顿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坦与亢奋。

    梅林将李炎领到自家的楼下,邀请李炎上去坐坐。

    李炎当然乐意。

    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舒适温馨。

    李炎初进人家姑娘的闺房,显得局促不安,他想告辞,又挪不动腿。

    梅林笑了:“怎么,怕我吃了你?”

    李炎已决定既来之则安之,便挑衅地说:“就怕你不敢吃。”

    梅林一语双关:“你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的,真的不怕吗?”

    李炎受不了姑娘火辣辣的目光,心想:初次见面,还是庄重点好,便将目光移向书橱:“哟,你的书真不少,都喜欢看什么书?嘿,《福尔摩斯探索集》、《美国中央情报局内幕》、《苏联克格勃揭秘》,这么多侦探与间谍的书啊!”

    梅林一边为他泡茶一边说:“我喜欢看刺激、冒险的书。”

    “真的?”李炎心想这种个性倒像我。

    “吓着你了吧?”梅林故意激他,“你以前是军人,现在又是警察,不会胆儿这么小吧。”

    “说笑了,”李炎说,“至少这一点上我们性格相合,兴趣相投。”

    梅林作惊喜状,“那么就有共同语言了。”

    李炎此刻崩紧的神经放松了,便说,“别光说不练,我来出个题考考你。”

    “好呀,哎,慢,要有刺激,打赌怎么样?答对了有奖,答错了任罚。”

    “可以。”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请出题吧。”梅林坐到了李炎的身边,挨得很近。

    李炎想了想说:武汉市公安局接到报案,某高级中学的年轻美貌的女数学教师王艳死于教师宿舍内,星期日的中午被发现了尸体。发现者是她的同事,语文教师兼班主任郭老师。郭老师为了了解一个流氓学生的情况,前来拜访她。室内的灯还亮着,敲了半天,却没有回音,房门是司别灵锁,一旦锁上,没有钥匙,在外面是打不开的。郭老师因昨天下午是与王艳约好的,便起了疑心,叫来宿舍管理员,找出钥匙打开门一看,大惊失色,只见王艳只穿着胸罩、三角裤倒在血泊中,显然是被刀一类的利器刺中了胸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13 19:43

第十八章 梅花党女干将(2)

报案后警察很快就到了,法医推定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九点左右,尸检的结果表明,死前没有性行为,也没有打斗过的迹象。
    经调查证实,昨晚九点左右,前后有两个人来找过王艳。先来的是被害人的男朋友,后来的是流氓学生的哥哥。这两个人都说,昨晚确实来过,但敲门没应声,认为她不在,就走了。

    当询问报案人郭老师时,郭老师不屑回答,他指着门上的窥视镜自信地说:“这么简单的案子,我已经帮你们破了。”

    你能说出是谁杀了王艳老师吗?

    李炎讲得很仔细,梅林听得很认真。

    当李炎的问题一出口,梅林立即答道:“是王艳的男朋友。”

    李炎一怔,“为什么?”

    “很简单呀!王艳被杀时穿的是胸罩、三角裤,有人敲门时,门上有窥视镜,王老师如果看见是陌生人来访。肯定要穿上衣服开门会客,只有她的男朋友来,她才会这么随便。”梅林说得干脆利落。

    李炎还真佩服得五体投地:“好,你说吧,要什么奖励?”

    “先欠着吧,轮到我考你了。”梅林狡黠地一笑,说,“我不难为你,就讲个最简单的案例吧。”

    “你知道,在西方国家,男女青年对两性关系的观念是非常开放的,两个人只要感觉好,哪怕素不相识,也会上床做爱。

    “一天中午,一对俊男俏女走进了情人旅馆。三十分钟后,只见那女的独自走出了旅馆。女招待感到奇怪,去房间一看,只见那男人已死,他仰面朝天地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穿着衬衣,腹部被刺了数刀,地上、墙上到处是血,惨不忍睹。这种凶杀,凶手浑身一定会溅满鲜血。

    “可是,据女招待证实,那个女人无论是走时还是来时,穿的都是洁白透明的筒袖女衫,下身穿的是距膝盖十五厘米以上的超短裙,手里只有一个小坤包,却没发现她身上有一滴血迹,很可能是藏好了沾满鲜血的衣服后离开的?”

    请问:“女凶手是怎样掩藏她的血衣的?”

    李炎脑筋一下转不过来:“这还算最简单呀!我要想一想。”

    “我给你二十分钟,想不出来就算输了。罚你今晚不许睡觉!”梅林说完扑哧一笑,步履轻盈地进了卫生间,“哗哗”地放水洗起澡来。

    李炎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淋浴声,脑子根本不能集中在破案上,而是闭上眼想像梅林光着身体的样子。心里想着她是什么意思,罚我今晚不许睡觉?那不是暗示要把我留在这儿过夜?是不是太快了?我该不该离开了?还是随遇而安,见机行事吧。反正我一个人住招待所,回不回去也无所谓!

    这样想着想着,二十分钟就过去了。随着浴室的门“咔嗒”一响,并没有出现李炎既害怕又想看的“浪漫镜头”。只见梅林穿着睡衣,披着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脸儿红扑扑,眼儿亮闪闪,就这样,也让小伙子看得心跳。

    “怎么样?我的大侦探,有答案吗?”梅林一副大家闺秀的庄重典雅,并无丝毫轻佻之举,又使李炎觉得可爱又可敬。

    “该死!”李炎这才想起根本就没去想什么破案,可他脑子灵活,眼珠一转,说道:“我答不上来,甘愿受罚!最多今夜不走了,我等你的答案。”

    梅林噘起小嘴:“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炎就势抓住她的手:“我甘败下风还不行吗?聪明的女侦探,请把答案告诉我。”

    “你真的想不出?”

    “真的想不出!”

    “我刚才其实已提示你了。”

    “提示什么?我怎么没感觉到!”

    “笨!——我不是洗,洗澡了吗?”

    “洗澡?洗澡与答案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明白?那女凶手是脱了衣服,光着身子杀了情人,然后去浴室洗去身上的血迹,穿上原来的衣服走出去的呀!”

    “噢——原来如此,我真的很笨呀。”

    “你,你骗我,明明知道却不说,哄我开心啊。”

    李炎掩饰地哈哈一笑,似乎默认了:“我在等你罚我呢!”

    梅林说:“好,你竟敢冒犯本公主,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着随手从衣橱里抽出一条黑色的丝巾,命令道:“把眼睛闭上!”

    李炎此刻已被她弄得身上痒痒的,心里甜甜的,乖乖地闭上眼睛,想看看她搞什么花样。

    梅林用丝巾把他的双眼蒙上,扎紧。然后往他的怀里一坐,还说:“老实点啊,不准偷看!”

    李炎叫道:“我的姑奶奶,你蒙了我的眼睛,还说不准偷看,偷看什么呀?”

    梅林凑近他的耳边,热气使得他奇痒难耐,悄悄地说:“你懂不懂什么叫朦胧美?如果一下把什么都看透了,那还有什么意思?有些美好的东西需要发挥自己的想像力。来,你可以用手去感觉,用心去体验……”

    李炎似被施了催魂大法,任由梦中的情人摆布,他感觉到她的香唇贴到了自己的嘴上;她又将他的右手放到了她的胸脯上。啊,他像触电似的心头一震,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

    凭感觉,她帮他脱了上衣,又脱了裤子。

    他的手,在她那光滑而极富弹性的玉体上任意游走。

    她快活地哼哼起来,又引导着他进入了神仙禁地,飞向天堂……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13 19:44

第十八章 梅花党女干将(3)

他几次要去解开蒙住眼睛的纱巾,都被她制止了。
    这算什么?他有点生气了,可他身不由己!口中呢喃道:“梅林,我爱你!”

    梅林娇喘吁吁,“李炎,你后悔吗?”

    “怎么会?我对你一见钟情,可谓梦里寻你千百度!”

    “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始乱终弃!”

    “我发誓,如果我李炎背叛你天打五雷轰!”

    “李炎,言重了!”梅林语气一顿,口气严肃起来:“但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毒誓也是你自己发的。”说着,从枕头下面抽出针管,一针扎在李炎的屁股上,李炎只觉屁股上像蚊子叮了一口,有点疼,有点麻。连忙腾出一只手去拍打“蚊子”,却拍了个空,梅林娴熟的打针技术非比寻常,她已拔出了针头,笑着说,“好了。”

    李炎莫名其妙地:“什么好了?”

    梅林说:“现在可以解放你了。”说着帮他解开纱巾。

    李炎心里奇怪:她为什么要蒙住我的眼睛做爱?难道她……现在眼睛能看见了。梅林却关了灯,屋里漆黑一片。他用手摸到了床头灯的开关,“啪”地按亮了台灯。

    李炎的眼睛一花,但他来不及欣赏姑娘的人体美,而是把眼光移向她下身的床单,注目之下,心里“格噔”一下,失望而又愤怒:她不是处女!

    六十年代的中国,将女人的贞节看得很重,李炎也不例外。他气她把他当傻瓜耍了一回,脸色铁青。其实,他自己也不是没有性经验,在高中毕业前就与一个喜欢他的女生偷尝了禁果。第一次,他看到了她身下的床单上一片洇红,内心激动不已。后来那女生见他当了兵,很失望,早就嫁了人。

    现在,他想发作却又忍住了。何必太认真呢?大不了分手就是,只要自己不愿意,她也不至于死缠烂打吧。

    梅林躺着没动,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洞悉了他的内心,不由叹了口气:“唉,你们男人啊!”

    “怎么啦?”

    “你很失望是不是?不必,虽然我喜欢你,但我绝不可能嫁给你!你我今宵一聚,是千年修来的福分,但你我仍都是自由的。”

    “哦,不,不!”李炎见梅林话已说到根上了,反而不知如何表白。不管怎么说,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刚才的甜蜜与美妙,是他平生头一回领略到,会刻骨铭心一辈子!于是,他要用行动来弥补,他要一饱眼福……可当他看清她的双乳之间纹有一朵血红的梅花时,一个激灵,忽地弹起身:“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唉——”梅林长叹一声……

    梅林是个孤儿,广西人。母亲生下她时因难产失血过多,抢救不及,撒手西去;父亲又在她六岁时忽然不见了踪迹。后来是一位自称是父亲朋友的阿姨,收养了她。

    阿姨对她像亲生女儿一样,让她吃得饱,穿得好,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生活。

    “阿姨好吗?”

    “好!”

    “给阿姨做女儿好吗?”

    “嗯!”

    阿姨在她胸前刺出一朵梅花。

    从此,梅林改了口,不叫她阿姨而叫妈妈了。

    妈妈还年轻,也就是三十来岁。经常有男人到她家来,她虽然年幼,不懂男女之事,但也懂得男女有别。只要有男客来家,她就会主动回避,但妈妈却不回避她。让她耳濡目染,淡漠性别概念。后来又对她进行严格的训练,除了学文化,还要骑马、打枪、发报、译电等。后来她就成为PP组织的一员骨干,并考进了湖北医学院,毕业后分配到江东医院,成为梅花党大陆组织最年轻的少校副站长,代号:“蜻蜓”。侯医生就是她拉拢、腐蚀、发展的特务。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13 19:46

第十九章 金钱豹与黄鼠狼(2)

梁宝离开教堂之后,直奔秦芬家。此刻,正是天蒙蒙亮的时候。秦芬一家人都还在睡梦中,他不便打扰,又没有借口,就在门外徘徊。
    秦钢起得最早,每天清晨都要跑步锻炼。开门一看,见梁宝等在外面,不由惊奇,连忙让进屋里,并询问原由。

    梁宝便把刚才发生在教堂里的情况说了一遍,并说是路明让他住进秦家,等大鱼上钩。

    秦钢明白了专案组的意思。但怎样安置梁宝,又觉为难。名义上他是妹妹秦芬的男朋友,他也知道秦芬对梁宝颇有意思。但又不能让他俩过分接近,弄假成真;可是如果他俩不像一对恋人,又岂能瞒过特务暗中注视的眼睛?那样,不仅梁宝的生命有危险,全家都会受连累。怎么办?只能根据事态发展,以国家安全利益为重。

    于是,秦钢提出让梁宝装病。否则成天不上班,也会引起家人的怀疑。这正合梁宝的心意,便摸出表哥给的药,吞下一粒。当秦芬醒来见到梁宝时,只见他脸色通红,皮肤滚烫,手忙脚乱地服侍他躺下,也就顾不上问他为何大清早来干什么了。秦芬还以为梁宝知道她今天休息,特意来陪伴自己,心里就像喝了蜂蜜。

    秦钢也没去上班,他向单位打了招呼后,又与路明通了电话,知道梁宝立了大功,心中欢喜。

    梁宝自出事以后,就再也没回过家,想起母亲孤苦伶仃,不知怎么样了。公安人员肯定到过他家里,母亲是否气出病来?还有秋盈,多好的姑娘啊,却被我害苦了。还不知人面兽心的表哥,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一想到这些,他就忧心如焚,真想立即去看看母亲和秋盈。但理智告诉他,不行啊!还有秦芬,才几天的接触,她便对自己充满爱意,体贴入微,怎么可以继续下去?时间越长,就会对她伤害越大,说真的,他也喜欢她,可自己是什么身份?没这个资格呀!

    秦芬并不傻,都说女人的心眼细,第六感觉又特别灵敏且准确。她看出梁宝有难言之隐,又不好多问。但总觉得事情有些怪怪的,他是我领进门的,家里也不反对我与他好。但哥哥不知怎么,既不说反对,又有意作梗。每当她与他单独相处时,哥哥总会进来干扰。更奇怪的是,今天哥哥明明是应该去上班的,梁宝病了,他连班都不上了,好像他俩是老朋友似的,还要关起门来说悄悄话,连她也不能在旁边听,岂有此理!不行,一定要弄个明白。

    秦芬出身于小康之家,爸爸是机械厂的工程师,妈妈是会计。现在都已经退休,但闲不住,被别的单位请去帮忙了。倒不是为了挣钱,而是老有所乐。哥哥又是大钢厂的保卫处长,收入比同龄人要高出许多。虽然成了家,却没分开住,一家人其乐融融,让人见着眼红。秦芬要比哥哥小十来岁,自然是家里的小公主,优越惯了,她才不买哥哥的账。

    “哥,你有事瞒着我。”吃过午饭,秦芬问秦钢,“你背着我都与梁宝说了些什么?”

    秦钢笑道:“我与他能说什么?还不是关心我们家的小公主,免得上当受骗。”

    “那你了解到些什么?他说是你们厂里的职工,没说谎吧。”

    “我调查过了,他是我们厂炼钢车间的炉前工,活儿又脏又苦又累,他的家境也不好,有个老娘没工作,还要靠他负担,经济不是一般的困难,你要想清楚了。”

    秦芬说:“既然他是你厂里的职工,就说明他没有骗我,至于家境好不好,那不是他的错!”

    秦钢正色道:“你还年轻,不要想得太天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

    秦芬也不争辩,认真地说:“既然哥哥不喜欢他,妹妹听你的,我现在就叫他走人。”

    秦钢不知妹妹是计,连忙说:“那不行!”

    “为什么?”

    “这个嘛,”秦钢眼珠一转:“来的都是客,与我又是同事,人家病了。在这里休息一两天,也没什么不妥。”

    “好,这是你说的!他既是你的同事,你又是保卫处的大处长,就拉他一把,适当的时候,提拔提拔,毕竟他是你妹妹的朋友呀!”

    秦钢想稳住妹妹,便说:“我会放在心上的。”

    他俩是在客厅里说话,梁宝正巧上卫生间,路过客厅,听到了秦芬要她哥哥提拔自己的话,心里好生感动。

    当他回到客房,躺在床上时,心里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怎么办?他想: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我已经害了秋盈,再不能对不起秦芬!可去哪儿呢?有家不能回!不如主动联络表哥金炽,早点抓住他!不知他会不会现身?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13 19:47

第十九章 金钱豹与黄鼠狼(3)

此刻,金炽已不在武汉。
    “金钱豹”金炽奉“黄鼠狼”之命,前往济南“处决”了李华,又回到了武汉后,不久就接到情报:山东的PP组织几乎被一网打尽。上峰指示他必须抓紧实施第二套方案,台湾老头子已在亲自过问此事。

    好险!金炽想:幸亏未在山东停留,否则自己也要遭殃了。

    他既要保护好自己,又要抓紧完成任务。原来最佳方案就是尽快取得曾倪博士的信任,争取住进曾家。这样既有了保护伞,安全感,又可以方便窃取情报。如果能把曾倪设计的南京长江大桥的资料和他们研究新型水泥的情报搞到手,那也是大功一件。但是后来他暴露了,只能放弃这个方案。至于炸桥嘛,首先要解决炸药。他也知道:这样的长江大桥要炸毁不太可能。但要破坏,炸掉一截,造造舆论还是可以的。对此,他已有了自己的计划,他觉得成功的把握很大。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走那着险棋的。

    为此,他不顾梁宝正被通缉的危险,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搞炸药。

    他对于从不露面,遥控指挥的“黄鼠狼”很不满意,但又不敢不服从他的指令。一想到李华的死,虽是他直接执行的,却也是违心的。他感到“黄鼠狼”太狠毒了,大有惺惺相惜,兔死狐悲之感。但也正因如此,他更不敢不听“黄鼠狼”的号令。因为他就像影子似的跟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人家的控制之中,稍有不慎,李华的下场就是他金炽的榜样!他又不得不佩服这位上司的手段:敲山震虎、一石二鸟,果然厉害!

    那日他在曾倪家接到密报后,匆匆逃离了曾家,本想去老巢西区教堂,走在路上接到上峰“黄鼠狼”的指令,要他立即乘车前往郑州避避风头。金炽心里很感动。他想到了李华,因行动失败而逃往济南时的心情,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黄鼠狼”即命自己跟踪并处死了她。相比之下,“黄鼠狼”对自己还是另眼相看,网开一面的。

    金炽化了装,匆匆登上开往郑州的火车。他想还是硬座车厢人多好隐藏,便在车厢靠门口的位子坐下。

    乘客不太多,金炽是拣靠窗的两人位子坐下,不一会儿,上来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金炽吃不准他是什么身份,正在疑惑他为何不坐对面靠窗而要坐在自己身边之际,又来了一位三十来岁的乡姑,坐在了他的对面。几乎是前后脚,又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胖和尚,坐在了乡姑身旁。

    火车一开动,车厢里热闹起来。不甘寂寞的旅客们三三两两地攀谈起来。看来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问坐在对面的和尚:“师父在哪里出家?”

    “阿弥陀佛,”和尚礼貌地答道:“贫僧在开封相国寺,不知施主在哪儿高就?”

    汉子说:“我是采购员,终日在外奔波,天南地北,四海为家。”又转向金炽,问:“这位兄弟是去郑州?”

    金炽本不想搭理,只是点了点头。

    汉子似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兄弟是干哪一行的?”

    金炽虽讨厌他,却怕生事,只好客气地说:“与兄弟你差不多,是搞旅游的,成日在外面瞎转。”

    汉子高兴地说:“那你有一肚子的故事了,不妨给我们说两个?”

    金炽应付地:“好,让我想想,等会儿再讲。”为了岔开话题,他又问对面的乡姑:“大嫂也是去郑州?”

    乡姑有点羞涩地点点头:“俺丈夫在郑州部队里,俺是去探亲的。”

    汉子说:“哟,还是位军嫂。失敬!”

    好了,各人都自报了家门,也算是熟悉了。

    坐在金炽身边的大汉提议说:“咱们做个游戏解解闷好吗?谁输了请客吃饭。”

    和尚说:“阿弥陀佛,贫僧正愁无处化缘。”

    没想到老实巴交的乡姑军嫂也赞成:“好呀,俺正愁带的路费不够呢。”

    金炽见乡姑也答应了且口气不小,不能扫了大家的兴,便说:“做什么游戏?”

    大汉说:“我是大老粗,咱们就玩粗的,来个歇后语大赛如何?”

    乡姑好奇地说:“怎么个玩法?”

    大汉说:“歇后语一般由两个部分构成,前半截是形象的比喻,像谜面;后半截是解释、说明,像谜底,十分自然帖切。例如:一个巴掌拍不响——孤掌难鸣;懒婆娘的裹脚——又长又臭。”

    和尚赞道:“阿弥陀佛,施主好学问!”

    乡姑却说:“好是好,但怎么个赛法?”

    大汉道:“每人来一句,要先接上前面一个人的‘谜底’即下半句;又要说出另一条的上半句,留给下面一位接。我们就叫它歇后语接龙比赛,看谁接得好,意境妙!就从我开始吧,各位,我这是关公面前舞大刀——”

    和尚接道:“‘献丑’了。我也是空棺材出葬——”

    乡姑笑道:“你这是‘目(木)中无人’!我可是弄堂里扛木头——”

    金炽接道:“好一个‘直来直去’!你可是城隍娘娘害喜——”

    大汉哈哈大道:“你说她‘怀的是鬼胎’!那你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

    和尚摇头道:“阿弥陀佛,你怎么能骂人家是‘王(忘)八’呢?真是一个墨斗弹出两条线——”

    乡姑接口道:“就是嘛,你们两个‘思(丝)路不对’!俺可是一根灯草点灯——”

    金炽笑道:“你真的‘无二心(芯)’?我岂不是飞机上吹嗽叭——”

    大汉瞪上金炽一眼:“‘空想(响)’!这分明是和尚头上的虱子——”

    和尚朝金炽一笑:“‘明摆着’!但愿你是小和尚念经——”

    乡姑也瞪了金炽一眼:“量他也只是‘有口无心’!否则的话,岂不是老和尚打灯笼拾粪——”

    “找死(屎)!”金炽笑道:“岂敢!调戏军嫂,破坏军婚可是要判刑的,可不能小和尚撑阳伞——”

    “无法(发)无天!”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怎么搞了半天,你们都在堵着庙门骂秃子——跟我和尚过不去呀?”

    说得大伙儿都开怀大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13 19:48

第十九章 金钱豹与黄鼠狼(4)

那汉子豪爽地说:“今天是我提出做这个游戏的,我就是庄家,既然难不倒诸位,就是我输了。我请客,请大家去餐车吧!”
    和尚说:“贫僧就不去了,我又不喝酒不吃肉,免得扫诸位的兴。”

    乡姑也说:“我也不去了,我有自备干粮。”

    金炽说:“既未分出胜负,怎能让你请客,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他是笑着说的,且看对方如何反应。因为他怀疑大汉就是“黄鼠狼”。

    大汉一怔,叫屈不迭:“这是从何说起!你这位兄弟才是狗咬吕洞宾!”

    乡姑笑道:“你这位大哥真是不识好人心,简直是客厅里挂狗皮——”

    金炽一愣:“此话怎讲?”

    乡姑道:“不像话(画)”!

    大汉与和尚同时用手一指金炽,“你输了”!

    金炽不服地:“我怎么输了?输给谁?输给她?”

    这几人一看金炽有点急了,就都不言语了,一会儿,那大汉与和尚也没了声音,靠着椅背睡着了,并像打擂台似的打起鼾来。此起彼伏,扰得人心烦意乱。

    那乡姑显然也累了,闭目养神起来。

    金炽自从上车以后,并未拿正眼瞧过乡姑。现在仔细一看她那张脸,呀,原来如此漂亮:眉清目秀,鼻梁挺括,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咦,这张脸似曾相识。在哪见过?想不起来了!金炽睡不着,干脆去厕所解手。完事后又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抽烟。

    列车正向北高速行驶,窗外一片漆黑,偶尔闪过点点灯光,却激不出他的灵感。

    “雪径人踪灭,雪径人踪灭”——金炽反复吟哦推敲着一句唐诗,忽听身后传来“扑哧”一声娇笑,扭头一看,是那乡姑。

    只见那乡姑已脱去外套,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凸出一对坚挺的乳房,显得阿娜多姿、亭亭玉立。

    突然,金炽的眼珠被她右胸前的梅花徽章勾住了,不由心里一跳:原来她是同党!

    乡姑去厕所与他擦身而过时,低声说:“黄鼠狼命你车一停站就下车!”说着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厕所,并从里面反锁上门。

    金炽回到自己的座位,那大汉还在睡觉。金炽盯着大汉看了几眼,又盯着和尚看了几眼,在猜想他俩谁是黄鼠狼。可是,直到列车停了站,他也没看出来。

    车刚停下,那乡姑给金炽使了个眼色后,忽然提了旅行袋向车门走去。金炽只得紧跟着她下了车。她一下车就把手里的行李递给他,俩人一起出了车站。

    这是个小县城,好像仍在湖北省境内。

    夜已深了,喧闹了一天的小县城也累了,睡了。街上路灯昏黄,没有一个人影。

    金炽被那乡姑七拐八绕地引进一家旅社,也没登记,就直接上了三楼。她摸出钥匙开了306房间。

    这是一个套间,好像被长期租用。房内生活必需品齐全,橱里还挂着衣服,不仅有女人的,还有男人的。

    难道这少妇是黄鼠狼的联络员?

    金炽急于见到上峰,否则心里不踏实。可那乡姑打扮的少妇进门以后也不说话,就进了卫生间,半天没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耐心等待。

    “哗哗”的流水声搅得他心神不宁,坐立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门开了。走出一位“出水芙蓉”,披肩长发波浪似的披散着,身着款式优美、质地华贵的半透明真丝睡衣,明眸含春,素手纤纤,拿着两个苹果,坐到了他的身旁。

    “芙蓉为脸玉为肤,遍体凝脂润若酥”!她哪里还有一点乡姑的影子?

    金炽被烫了似的一下躲开,“黄鼠狼”的女人他可不敢碰,诚惶诚恐地说:“小姐,请问上峰何时召见?我有要事报告。”

    “不急,不急,既来之,则安之嘛。”小姐亲热地说:“坐下,不必拘礼。”

    金炽坐到了她的对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乡姑说:“先去洗个澡,抓紧休息。”

    金炽问:“我睡哪儿?”

    乡姑笑着反问:“你想睡哪儿?”

    金炽诚惶诚恐:“我睡沙发吧。”

    乡姑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不是有这么大的双人床吗?”

    金炽问:“那小姐您呢?”

    乡姑指指双人床说:“我们一起睡吧。”

    金炽惊出一头汗:“这……在下不敢!”

    乡姑奇怪:“你怕什么?怕我是军嫂呀?”说着还咯咯地笑。

    金炽又不好说你是“黄鼠狼”的女人!只好幽上一默,说:“小姐您在我心中可是画中的仙女——看得碰不得呀!”

    乡姑听了十分受用,激他道:“哼,我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我们的‘金钱豹’不敢做的事情!”

    金炽想,随你怎么说,我可不上当!于是逃也似地进了卫生间,可是卫生间的门居然没有锁。

    金炽放了一缸水,躺进温水中,感到通体舒畅。

    没想到门被推开,那女人走了进来,温柔地说“来,我帮你搓搓背。”

    金炽已无处可遁!

    他虽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可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心里一清二楚。此刻仍无动于衷,任凭女人在他身上搓揉。

    那神秘女郎也没有想到这男人有如此定力,挑逗地问:“我是不是长得很丑,提不起你的兴趣?”

    “哪里话,小姐貌若天仙!”

    “那你怕什么?是怕‘黄鼠狼’?”

    金炽既不说怕,也不说不怕,没有作声。

    “傻瓜”!神秘女郎叹了口气,“你还看不出,我是真心喜欢上你了吗?”

    金炽已有些心动,但还是想先弄清她的身份:“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女郎说:“我姓黄,名妃,你就叫我妃妃吧。”

    金炽身子一颤,脱口问:“你是总部二号长官黄飞虎的二小姐!黄……部长阁下也是您?”

    “是呀!”黄妃娇笑道。

    见金炽目瞪口呆的样子,黄妃叹了口气:“唉,说起来,我还该叫你一声‘姐夫’呢!”

    原来她是黄栌的妹妹,难怪一见到她就觉得似曾相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3-13 19:49

第二十章 往事难追悔

黄栌!这名字对于金炽来说,是刻骨铭心、爱恨交加、终生难忘的……
    在过去的岁月里,他会常常想起黄栌,是她将他引上间谍之路,是她造就了今日的“金钱豹”!

    而此时此刻,黄栌的妹妹黄妃就站在他的面前!

    黄妃怎么会是“黄鼠狼”?

    他怎么能将眼前的大美人与恶心的黄鼠狼联系起来?

    他又该如何面对?

    不错,黄妃的代号正是“黄鼠狼”。她就是PP组织在大陆的最高指挥者,少将军衔,也是金炽的顶头上司。

    黄妃对金炽早有所闻,对他的才华十分欣赏,对他的工作也基本满意,并在暗中一直考察着他。

    她之所以迟迟不肯露面,就是要给他一种神秘感以起到威慑作用。然而随着十月一日的日益临近与台湾总部的一道道急令,迫使黄妃不得不亲自召见金炽。一方面进行安抚;一方面进行密谋,要他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卖命。她已感到危机重重,危险逼近。这不仅来自大陆的反间谍机构,还来自台湾。

    昨天,她接到台湾梅花党一号党魁白敬斋的密电,斥责她好大喜功,指挥失误,造成华东组织的重创,应立即补救。否则军法处置!

    黄妃感到冤枉:是自己亲自引诱龙飞上钩,亲眼见到龙飞已死,除掉了梅花党的头号敌手,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非但没受到嘉奖,反而受到训斥,于心不服。她想,看来台湾组织内部的斗争已愈演愈烈,白、黄两派已剑拔弩张,自己不得不防!

    现在,惟一能为黄派取胜压上的筹码,就是要在九月三十日前炸掉长江大桥,“金钱豹”是她最后的惟一的一张王牌。

    她只有“以身相许”,才能对他恩威并施!

    黄妃将金炽拉到床上,使出浑身解数让金炽快活,而金炽却面对上司心有余悸,放不开手脚,弄得黄妃十分扫兴,便翻转身睡了。

    此时,天已微明,金炽也想抓紧时间睡一会儿。

    忽听有人敲门:“笃、笃笃”。

    金炽忽地抽出手枪,一跃落地,蹿至门后。

    黄妃却说:“别慌,是自己人。”

    果然,门外悄无声息,却从门缝里塞进一封信来。

    金炽急忙拾起,交给黄妃。

    黄妃一看,脸色陡变:“糟糕!”

    “怎么回事?”金炽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的大本营被捣毁了,西区教堂里的弟兄们死的死、抓的抓,情况紧急,你必须马上返回武汉!”

    “是!”

    “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设法炸掉武汉长江大桥!”

    “是!”

    “原来我请你来是为了开个会,现在来不及了。你有什么好的方案吗?”

    “有,但要回到武汉找到人手帮忙才行。”于是他把初步设想说了。

    “好!你先走吧,我会赶去为你助阵。”黄妃说着,凑上前在金炽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深情地叮嘱:“小心使得万年船!我已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你,当然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你。好好干,我等你的好消息!”

    金炽被她最后这几句感动了,“啪”地立正、敬礼:“请部座放心,我会尽全力完成任务。为报你的知遇之恩,万死不辞!”

    黄妃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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