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乐章
璐雪正神情落寞的坐在池畔,忽然见到城堡正殿的窗户里透出异常明亮的光影,这使得她忍不住好奇的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当她费力的推开那两扇雕刻着翼龙的大门时,怅风依然立于原地,思索着枷楠言语的用意。
“怅风……”璐雪的心因为怅风的出现而忽然变得兴奋起来,“是你吗?”
怅风这才转过身来,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难以形容的,象是高兴,又似乎蕴藏着某种迷惘的苦闷,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怎么了?”璐雪的语气依然与她的灵魂一般天真,“难道您见到我不高兴吗?”
“不、当然不是。”怅风解释道,“只是有些事困扰着我,令我的心变得一片迷茫。”
“那究竟是什么?”璐雪不无好奇的问。
“我也说不清楚。”怅风只是无奈的回答,“我们是否有必要尽一切的可能救出雅恪呢?”
“当然。”璐雪果断而肯定的回答。
“那如果……”怅风若有所思的问,“当然,我是说如果这将会引发又一场战争,令这个世界生灵涂炭呢?”
璐雪因怅风的话而变得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试探的问道,“真会有那么严重吗?”
“我想是存在这种可能的。”这时,妮娅也走了进来,“如果按照怅风殿下此时的计划的话……”
“那究竟是个什么计划?”璐雪急切的问,“会有那么可怕吗?”
“不……只是我们把它想象的可怕了。”怅风解释道,“我只是想以我为人质,让我的父亲以雅恪来交换我的性命,当然,这一切在整个计划中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可是楞层却不会这样认为。”妮娅说道。
怅风:“但事后,我会向他解释的。”
“一个至高无上的人,若是被欺骗,您认为会是怎样的结果呢?”妮娅说。
怅风:“我想您的疑问只有在一切发生后,才会得到真正的解答。”
“有一点,我甚觉疑惑。”妮娅接着说,“是什么令您如此坚持去救一个与您素昧平生的人呢?”
“因为我爱他的妹妹。”怅风在妮娅话音刚刚落下的那一刻毅然回答,“在神圣的爱情面前,任何承诺,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履行。”
就在怅风言语的一刻,璐雪的脸上不禁露出幸福而羞涩的笑容。
“原来如此。”妮娅的眼眸中闪耀着一丝羡慕的目光。
“可是……”璐雪在欣喜之余,又担心起来,“可是……”
“可是什么?”怅风问。
“我不知是否该说出这一切。”璐雪显然还有些犹豫。
“会是难以启齿的秘密吗?”妮娅问。
璐雪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垂目沉默着。
“我想,是时候将这一切都让你们知道了。”冥王枷楠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三人的身后。“雅恪……”枷楠毫不迟疑的说出了往昔的一切。
无疑怅风对其所言充满疑惑,“这不可能是真的。”
“事到如今,您认为谎言会有何意义吗?”枷楠平静的说道,“而且我已将雅恪的身世都告诉了楞层,如果这是谎言,你认为雅恪还能活到现在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怅风显然不能接受这说法,而变得异常激动起来,“这究竟算什么,我已经有了一个让人讨厌的哥哥,难道还要再多一个弟弟吗?”
“我想你需要冷静。一切既成事实……”枷楠话到一半便转移了话题,“所以,我才会反对你的计划,因为如果我同意你那样做的话,只会令你的父亲楞层怀疑雅恪不是他的儿子。那样,只会令一切陷入僵局。”
“那么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呢?”怅风问道,“难道让我和璐雪永远都不能在一起,让雅恪永远都关在幽蓝城的囚牢里吗?”
“娶我女儿的人,同样将会成为冥界的主宰。”枷楠说,“楞层也完全可以由他的另一个儿子取代你而成为美莎的丈夫。”
“可是……”怅风却变得犹豫起来,“可是如果您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岂非与璐雪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枷楠:“我想此刻站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将这个秘密传扬出去的。”
尽管枷楠如此说,可是怅风与璐雪之间却象是忽然间有了一层难以穿越的隔膜。
“难道您就因此而不爱我了吗?”璐雪凝视着怅风犹疑的目光,简直就快要落下泪来。
“不……”怅风转过身来,望着璐雪,尽管此刻,他很想将璐雪拥在怀里,但就在其伸出双手的那一刻,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手臂又收了回来,“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这一切实在太突然了……你怎么会是我的妹妹呢?”
“你不是刚才还说爱情是神圣而伟大的吗?”枷楠反问道。
“原本是如此。”怅风望着枷楠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幽怨的目光,“但您、还有我的父亲却已将一切的神圣都弄得污秽不堪。”怅风在说完的那一刻,不顾一切的愤然离去了。
璐雪只是伤心的望着怅风的背影,黯然的流着泪。
“他会回来的。”枷楠安慰道。
璐雪并未回应枷楠安慰的言词,哽咽已令她无法言语。
妮娅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在听了这个她所熟悉,又并非全然知晓的故事之后,妮娅的心中感到一丝微漠的悲哀,似乎她已然能断定,雅恪是没有希望再回到影魄城,而她也注定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他的身影了。
第四十一乐章
怅风回到幽蓝城后,心情依然丝毫未能平静,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似乎令他的心也变得浮躁起来。此时,楞层似乎也因为某种不详的预感而莫名的不安。就在其正思忖将会有什么不幸的事发生时,怅风忽然贸然的闯了进来。
“为什么不敲门?”楞层显然吃了一惊,对怅风的鲁莽也表现得极为不满,“难道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粗俗吗?”
“还有什么是比您曾犯下的错误更粗俗的呢?”怅风愤慨的说。
“住口。”怅风的出言不逊令楞层勃然大怒,“究竟是什么让你变得像个无知的莽夫?”
“是你们这一代造下的孽。”怅风并未因楞层的发怒而让自己的言词变得缓和些。
楞层反倒是因为怅风的态度与言辞而变得更加不安起来,这不安令他的暴怒的心渐渐的冷静,“你究竟听到了些什么可笑的谎言。”
“我可不觉得那是谎言。”怅风接着近似怒吼的大声说,“是您的野心毁了三界的宁静,葬送了人类对天神的信奉……”
“够了,住口。”楞层近似咆哮的吼声打断了怅风的话,“这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怅风:“您不必知道是谁,如果这不是事实的话,您又何以如此生气呢?”
“你是否去了冥界?”楞层忽然质问道,“除了枷楠,不会再有人能编出如此诋毁我的言辞。”
“即便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怅风对楞层的矜持已极度的反感,“那么,您究竟又是因为什么,只是将雅恪囚禁,而没有处死他呢?”
楞层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转过身去,他心知,此刻无论编造多少谎言,也都只是徒劳。
“为什么?”怅风依然不住的追问,“您曾经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他与你的母亲私会。”楞层猛然转过身,“所以我要报复,我要征服他的领地。让枷楠为他卑劣的行为付出代价。”
“您用来安慰良心的谎言大概就连您自己也快要相信了吧!您还要将这些冠冕的谎言继续说到什么时候呢?”怅风的双眸凝视着楞层,“其实您从一开始就已被您的野心所驱使,不然,母亲又何以心甘情愿的去冥界,抛下我们,成为他人的妻子呢?”
“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来问我呢?”楞层深深的叹了一声,“难道你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揭穿我的谎言,想让我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无地自容吗?”
怅风:“我只是抱有一线希望,然而令人遗憾的是,您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也不能做到真诚。”
就在怅风正欲离去的那一刻,楞层忽然说:“等等,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理由吗?”
“如果那不是谎言的话。”怅风停住脚步,却并未回过头面对他的父亲。
楞层:“多少年来,我一直为此事而懊悔不已。我深知我的罪孽,所以我才希望有朝一日将我的王位传给你,因为你的本性并不像我。”
怅风:“那您为何又要对我隐瞒这一切呢?”
楞层:“我只是不希望那些已成往事的过去再被提起。”
“可是您是否知道。”怅风这才转过脸来,“我爱上了冥王的女儿璐雪,而她竟然与我是同一个母亲所生。”
“天哪!”楞层显然为怅风的话感到一阵吃惊,“你怎么会……”
“是的……就是这样,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怅风说,“如今,我想无论我们是怎样的身世,我都一定要与璐雪在一起,我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是可以将爱情阻隔的。”
“难道你疯了吗?”楞层忽然变得异常严肃,“无论如何,你们都是不能够结合的。”
“为什么?”怅风叛逆的性格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将违背他的父亲,“为什么我不能与璐雪在一起……即便您反对,那也是不能阻止我的。”
“天哪!这是什么话。”焱烬忽然从门外闪现在两人面前,“难道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人疯狂到愚蠢的地步吗?”
“你给我住口。”怅风忍不住朝着焱烬大吼。
“住口的应该是你吧!”焱烬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难道你不知道,你执意要与冥王的女儿相爱,这将会给天界、甚至灵界的人类带来多大的恐慌吗?且不说这些,就说卡岚王,他又将如何想呢?难道我们要告诉他,我那亲爱的弟弟并不爱您的女儿,请您看在那神圣爱情的份上,将您的女儿领回去吧!”
“你从一开始就在偷听我们的谈话吗?”楞层看了一眼焱烬问。
焱烬:“很抱歉,父亲,我只是路过,我并非是有意偷听的。”
楞层:“得了,我并不想责怪你。我相信以你的理智是不会把你所听到的一切传扬出去的。”
“当然,父亲。”焱烬伪善的笑脸面对着他的父亲,“我可不像那些被所谓的爱情冲昏头脑的家伙。”说着,瞥了一眼身旁的怅风。
“在我看来,一心觊觎王位的人大概就连理智要怎样写都快忘了吧!”怅风鄙视的瞥了一眼他的哥哥。
“我倒觉得你此刻与其煞费心机的来针对我,倒不如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焱烬终于可以在他的父亲面前,以教训的口吻来训斥楞层一直以来最为宠幸的儿子。这令他感到无比的快慰,近似兴奋的感觉令他那严肃的表情几乎都快要矜持不住了。
“够了。”怅风瞪着焱烬怒斥道,“你这种虚伪的家伙实在令我恶心,我真恨不能现在就让你死在我的剑下。”
“是吗?”焱烬不以为然的奸笑着,“如果你此刻提出与我决斗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接受的。”焱烬对于自己的剑术显然一如怅风那般自信。
“那么好吧!”怅风毅然的从腰间拔出长剑,“我向你挑战,如果你不是懦夫,就拔出你的剑来吧!”
“够了。”楞层愤怒的走到了两人的中间,“你们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们觉得这一切还不够糟糕吗?收起你们的剑,停止你们幼稚的想法与行为。”
焱烬识趣的将已出鞘一半的佩剑又收了回去,而怅风却依然手握长剑,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哥哥。
“您看到了。”焱烬只是瞟了一眼怅风,又面向他的父亲说道,“看来这场决斗是在所难免了。”
楞层深知,怅风的剑术是不如焱烬的,他不希望看到怅风的鲜血流淌于焱烬的剑锋,更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王位最终落在野心勃勃的焱烬的手中。
“好吧!我等这一刻已经多时了。”焱烬仿佛已看到了胜利的光芒闪耀在自己的身上,“让我们的父亲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勇者,谁才配成为天帝的继承人。”
“你去对死神废话吧!”怅风举起长剑向焱烬刺去。
“难道你们没有听到我的话吗?”楞层再次的想要阻止这一场血腥的格斗。
“住口吧!谁也没有权力阻止我做任何事了。”而怅风似乎已被愤怒逼至疯狂的地步,“我要杀了这家伙,就一定要让他的鲜血洒满我的剑锋。”
“但死神更乐于让你成为他的客人。”焱烬说着,横过长剑,重重的击在怅风的剑锋上,这巨大的冲击令怅风不禁退后了两步。
“你在死亡面前的幽默是救不了你的命的。”怅风又将剑斩来。
仇恨与愤怒似乎真的可以赋予一个人无穷的斗志与力量。怅风不顾一切的挥舞着手中的剑,势必杀死焱烬的愤怒的心已令他全然忘却了死亡的恐惧。那狂乱的剑式,竟然令焱烬有些招架不住了,这无疑在他的意料之外,此刻,焱烬的心中不免有些慌张起来。
楞层尽管也很不喜欢焱烬,但试问,这世间又有哪个父亲能够看着自己的儿子自相残杀而视而不见呢!
“难道你们真要让自己的双手沾满兄弟的鲜血吗?”楞层怒斥道。
“您看到了,是怅风他执意要取我的性命。”焱烬声音急促的说。
“你又何尝不是期待着我死在你的剑下。”怅风言语的同时,一剑刺去。
“就算是吧!”焱烬言语时,眼中忽然闪过一道诡异的光影,与此同时,其手中的长剑击向怅风迎面刺来的剑锋,顺势将其引向一旁的楞层。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威胁,猝不及防的楞层在这一瞬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望着从楞层的胸口顺着怅风的剑刃流出的鲜血,怅风的心猛然犹如电击一般,无力的双手不禁滑离那先前一秒还紧握的剑柄。
“我没想到,原来你的目的竟然是想要杀死我们的父亲。”焱烬先前那张惶恐的脸上忍不住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你这卑鄙的家伙。”怅风无助而愤怒的望着他的哥哥,“是你杀了父亲。”
“哦?是吗?”焱烬笑了笑说,“那么插进这个老家伙胸膛的,究竟是谁的剑呢?”
“你是刻意的。”怅风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焱烬。
“随你怎么说吧!”焱烬甚至不屑正眼瞧这倒霉的落魄者,“总之,我将当之无愧的成为天界的主宰,而你将因此而接受最严厉的惩罚。”
“你这个混蛋……”怅风咆哮着抽出刺在楞层胸前的长剑,向焱烬劈去。
而焱烬似乎毫无兴趣再继续这对他来说已毫无意义的决斗,他只是不停的闪躲着,大声的叫着侍卫。
当一对卫兵破门冲进来时,怅风正手握长剑紧逼向焱烬。
“你们这群白痴,快把这疯狂的家伙制住。”焱烬朝着卫兵大吼着。
“可是……”卫兵望着怅风,对于焱烬的命令显然有些犹豫。
焱烬:“你们还犹豫些什么?难道你们还没看见地上那躺着的是谁吗?”
怅风:“住口,你这卑鄙的家伙。是你杀死了父亲。”
“难道你还妄想嫁祸于我吗?”焱烬说着,又望向那些卫兵,“你们给我仔细看看,那伤口的痕迹究竟是谁的剑留下的吧!”
“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怅风心知,此刻时不利己,如果在僵持下去,只恐落在焱烬的手中,反倒连性命也失去了。于是,就在卫兵离开门口的那一刻,怅风忽然收回长剑,冲出了殿外。
第四十二乐章
怅风自然是逃离了天界,这对于他来说,已是唯一明智的选择。至于是何去向,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是一片茫然。而焱烬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天界的主宰,至此,他依然不忘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天哪!怎么会是这样呢?真希望能找回我的弟弟,他一定是因为不满父亲为他安排的婚姻,才会一时冲动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他的言辞似乎总能完美的表现出他对于楞层的哀痛与对怅风的痛心。
“您对您的弟弟实在是太仁慈了。对于那样一个罪人,理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我们衷心的希望您能以大局为重。”也总有些乐于附和他的人,重复着这些让人耳朵生茧的话。
“可是……”焱烬总会如此言语未尽,在一声长叹中结束这段虚伪的对话。
当一个人拥有了些什么之后,那么接下来他所表现出来的,决不会是满足的快乐,而是无穷的占有欲,尤其像焱烬这样的人,更是如此。
这一天清晨,太阳依然疲倦的在天空永不落下的盘旋到起点。花园中,那些注定永远也不会有夜晚造就的晨露来滋润的花瓣,尽管开的异常艳丽,却仍然显得有些凄凉。美莎就像这些花朵一样,变得害怕那耀眼的阳光,终日紧闭着厚重的窗帘,待在昏暗的房间里,不愿让哪怕是发丝一般纤细的光线透进来。
清玲望着美莎一天天的憔悴下去,担心却又爱莫能助。尽管她很希望自己能够与她的主人说会儿话,令她的心情变得好些。但无论她对美莎说什么,她都只是沉默。
直至焱烬推开这被忧郁充斥着每个角落的房间的大门,“您不觉得这里实在是太暗了吗?”
“这世上还有什么会比你的心更黑暗?”美莎这才抬起头来,冷漠的望着焱烬。
“别那样说。”焱烬微笑着,尽力的表现着自己的宽容与风度,“我想您一定对我有些误会。”
“是什么都无所谓,总之,我不想见到你,更讨厌听到你的声音。”美莎冷冷的说。
“总有一天,你会乐意见到我的。”正值春风得意的焱烬,面对美莎如此冷漠的态度,已然失去了往昔的冷静。
望着焱烬愤然离去的身影,美莎只是平静的转过身去,面向那一面平静而晦暗的墙壁。
焱烬意识到,自己是不可能得到美莎的心的,但自从他顺理成章的继承了楞层的王位之后,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便已令他确信,这个世界已没有任何东西是他所拥有的权力所不能办到的。因此,他是决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美莎的,哪怕最终也只是拥有她的肉体。
但在此之前,焱烬觉得,十分有必要去纳溘城见一见卡岚王,至少,如今他还是十分需要这个老朋友的。
就在焱烬到达纳溘城的时候,卡岚还正为这近日来发生的一切而感到懊恼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楞层竟然会突然消失于世间,而怅风也竟然成了如同恶魔的凶手,在为他的女儿担忧的同时,令他更为惆怅的,还是他原本精心计划的一切,竟然都变成了相反的结果。他已开始后悔自己最初如此草率的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怅风了。这原本应该注定美好的一切,也许此刻就要给他带来灾难了。
当宫廷的侍卫传报,焱烬已经驾临纳溘城时,卡岚的心不禁某然的抽搐了一下。焱烬的到来,未知吉凶,自然是令卡岚的心忐忑不安。
而当焱烬看到出来相迎的卡岚时,却显得异常的亲切,“好久不见了,卡岚殿下。”
焱烬的热情无疑令卡岚紧张的心情舒缓了许多,“您的大驾光临实在令我感到万分的荣幸呢?”
焱烬尽管此时亦友善的微笑着,但心中却对眼前这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异常的讨厌。
“不知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呢?”卡岚急于试探的问。
“当然是为了很重要的事。”焱烬向卡岚使了个神秘的眼色。卡岚自是心领神会。于是在他们各自支开了身边的侍从之后,四周的空气也随之变得异常的宁静与滞重,卡岚充满期待的望着焱烬良久,然而焱烬却只是沉默,故作一副伤心的样子。
“您看上去似乎气色不太好?”卡岚试探的问。
“唉……”焱烬叹了一声,“我想您一定也听说了……”焱烬说道此,便停顿下来,瞥了一眼卡岚,又做出一副颓丧的样子,垂目不住的微叹。
“我不知您所说的是什么?”卡岚此时依然不太敢相信,他所听到的有关怅风杀死楞层的传言是真的。
“难道您还不知道吗?”焱烬有些惊异的望着卡岚,“我实在是不愿再提起这件事,这实在是我们家族的不幸……简直太不幸了,就像是个噩梦……”焱烬说到此,又停顿下来。
“难道……”卡岚此刻已完全能确信,他说不愿见到的一切终于发生了,“难道怅风他……”
“对,就是那件事……”此刻,从眼角弄出几滴悲伤的泪来,对于焱烬来说实在是极其容易的事情。“看在我死去的父亲的份上,请别再说下去了。”
“噢!我真的很抱歉。”卡岚为了表现出他对焱烬的理解,也自然是少不了要做出一副悲哀的表情,尽管他此刻的心中更多的是不安,而非对死者的哀痛。“可是怅风怎么会做出如此的事来呢?我是说,他平时看上去并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这个事实的确是无可厚非的。”卡岚的疑问显然令焱烬有些不悦,但很快,他又使自己那张脸上的表情回复到先前的悲戚伤感。尽管他在卡岚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虚伪的,但这虚伪之妙就在于焱烬自己也快要认为自己是真的在为怅风而痛心,为死去的楞层而悲楚了,“其实就连我至今也不能相信,怅风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事实却非要残酷的拨去我的自欺。”
“这实在是太突然,也太不幸了。”卡岚就像个停止摆动的座钟,目光呆滞的坐在那儿,双目无神的望着焱烬,“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一个对他无比慈爱的父亲呢?”
“一切还得从您的女儿与他的婚姻说起。”焱烬似乎觉得向卡岚施加压力的时候已然到了,他于是说出那个他进行编造的足以令卡岚听了夜不能寐的故事,“如今看来,这段婚姻实在是一切不幸的根源。”
“为什么?为什么会……”焱烬的话令卡岚已开始坐立不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总该不会把我的女儿也牵连其中吧!”
“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您,此事的发生虽然不全是您女儿的错,但与您的女儿美莎也是脱离不了干系的。”焱烬说着,伸出食指与中指,优雅的在眼角轻轻的擦了一下,将先前刻意弄出的泪痕轻轻的拭去,“要知道,您的女儿可是从一开始就不赞成这段婚姻,不仅如此,就连到了幽蓝城后,她竟依然暗中与哪个雅恪幽会……”
“不、不会的,我想这一定是个误会,我的女儿不会这样的……”卡岚慌忙的解释。
焱烬:“冷静、冷静,请您冷静下来,好吗?否则我想我是无法说下去的。”
“我很抱歉。”卡岚这才又稍稍平静下来。“请您继续说下去吧!”
“我的弟弟怅风正是因为知道了此事,才会对美莎哀莫大于心死的。”焱烬继续说道,“但更糟糕的是,他却也被冥王的女儿所迷惑,一心抛弃美莎而与那个女子成婚,为此事,他曾不止一次的顶撞父亲,终于在被父亲一次又一次的训斥之后,他心中的怨恨令他完全丧失了理智,结果……结果那可怕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我的女儿还在幽蓝城吗?”卡岚急切的问。
“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当焱烬看到卡岚那张惶恐的脸时,不禁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只是当卡岚的目光望向他的那一瞬间,这微笑也及时的消失得毫无踪迹,“怅风如今不知所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会去冥界,这无疑对于我们是不利的。他显然已不是从前的他了,如今又和冥王的女儿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指不定他们会有什么不利于我们的举动。”
“是啊!这究竟如何是好呢?”卡岚此时只感觉脑子一片混乱,完全没了主见。
“无疑,我们应该像我父亲在世时那般紧密的团结在一起。”焱烬在确信他的目光已能让一个人百分百相信他的真诚时,迅速的将目光移向卡岚不住游移的瞳孔。
卡岚:“当然,您说的实在对极了。”
“只是,如今您女儿的丈夫,我的弟弟怅风已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焱烬又一改平和的语气,严肃的说。
“这……”焱烬的话令卡岚不禁猛然抽搐了一下。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焱烬终于就要达到他此行的真正目的了,卡岚的神情,令他完全可以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过在我说之前,我希望您能够真正的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也更是为了您和您的女儿。”
“当然,如今我对于您的话还能有什么质疑吗?”卡岚望着焱烬的眼神简直就像个虔诚的教徒正面对前来解救他的主,“请您快些告诉我吧!”
“既然如此,那么……好吧!”焱烬得意的笑了,尽管那只是一个很微小的表情,但分明已败露他无法掩饰的喜悦,“我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如今,只有我娶您的女儿,那么天界与灵界的和谐才能得以维系。”
“这……”卡岚在焱烬的话语之后,显得有些犹豫。毕竟,若是让他的女儿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嫁给两个人,这实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当然,如果您不同意的话,也可以当我是在对您说一句玩笑。”焱烬对卡岚的反映并不满意,于是他微笑的面容又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要知道,此刻,您的女儿还是一个刺杀天帝的凶手的妻子……”
“啊!不、不、您误会了。”焱烬暗藏威逼的言辞令卡岚又变得紧张起来。但卡岚也毕竟是个城府颇深的人,“我只是在担心,这将会委屈了您,要知道,若是您娶了您弟弟的妻子,这实在……您知道,这在那些庸俗的人眼中总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当然,作为我,那是求之不得的。”
“为了如今的大局,我想是值得的。”焱烬心知卡岚此言的用意,但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为别人的不情愿而改变自己的初衷的,“我希望您也能放弃您个人的荣辱。”
“您应该知道,事到如今,我的荣辱已毫无价值了。”卡岚显得有些悲楚。“我对于您的提议自然已是无可厚非,只是,您打算如何处理这一切呢?”
“那就太好了。”焱烬终于可以松弛一下面部的肌肉,满意的笑一笑了,“这很简单,只要您传出消息,您的女儿将成为我的妻子就可以了。我们只需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便好了。”
“可是……”卡岚似乎仍有些不放心,“我难道不必去劝劝我的女儿吗?要知道,以她执拗的性格,我想是不会欣然接受此事的。”
“正是因为您的女儿执拗的性格,即便您去劝说也只是徒劳。”焱烬满脸笑意的接着说,“倒不如让一切都成为定局,使得这一切都没有改变的余地。”
“可是美莎她……”卡岚不免要为美莎而担心起来,他开始后悔自己一手将心爱的女儿推向了一个痛苦的深渊。
“现在已经不是应该为某人担心的时候了。”焱烬显然看出了卡岚的心思,于是又变得严肃起来,“我们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当然,如果这令您为难,那我也只好就此告辞了。”焱烬说完,故意转身,欲要离去。
“等等……”卡岚连忙叫住了焱烬,“我们就按照您的计划行事吧!”似乎在这残酷的现实面前,他也只能表现出一个无能者的无奈。
第四十三乐章
快乐、究竟是怎样的东西,该由何种词汇去定义,又将以何种方式去获取?为何乞丐的脸上也会有满意的微笑,又为何无数显赫一生的君王却忘了何为微笑?焱烬犹如一个胜利凯旋的国王回到了幽蓝城。当然、他此刻已是个国王,只不过他在少数智者的眼中只是个可悲的失败者。
几乎从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洋溢着得意的喜悦,但这颗硕大的野心还不至因为小小的满足而得意忘形。他并没有急于将其与卡岚谈及的一切告诉美莎,而只是独自回到了那只属于天帝的宏伟的宫殿,那殿堂中央,华美而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宝座就如一个绝色的美女,依然不曾失去焱烬的宠幸,尽管他老早就已在觊觎更高的权力。
他欣喜的坐在那张罕有的整棵沉香木雕制而成的椅子上。从那椅子散发的清幽的芬芳曾熏陶过无数君王的身心,焱烬终于也能向那些已逝的君王一般,静静的沉浸在这幽香的空气中。
太阳又移向了天空的另一角,耀眼的阳光恰巧透过一处窗口映照在焱烬的脸上,令他忍不住要行至窗前,看一看这片已属于他的土地。然而这片阳光所遍及的疆域辽阔的蓝色国度,在焱烬的眼中依然是那么的狭小。因此,他无尽的野心总会在这种时候令他满意的微笑从脸上瞬间的消逝。
此刻,“快乐”、也即将从美莎的心中消隐,在那如地狱一般的暝暗的房间里,美莎那张憔悴的脸在烛光中显得异常的苍白。
“我怕是永远也见不到雅恪了。”美莎几乎每日都会向清玲重复同样的话,“难道我已是在等待生命的终结吗?”
“不……不会的……”清玲也同样因美莎的颓废而不再拥有丝毫的快乐,“我相信命运不会如此的残酷的。”
“难道还会有希望吗?”美莎凄哀的说。
“总会有的。”清玲尽其所能的安慰着。
美莎:“然而就连怅风……”
正当美莎言语时,焱烬忽然推开门,走了进来。
“您难道得意到连什么是礼貌也忘了吗?”美莎赶忙拭去眼角的泪痕,朝焱烬不满的说道。
“很抱歉。”焱烬只是笑着做了个道歉的表情,“我只是急于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所以才会忘了敲门的。”
“你会带来什么好消息?”美莎不屑的转过脸去。
“看、您还是对我有所误会。”焱烬依然矜持着无味的微笑,“难道您这样背对着我说话,就是礼貌的吗?”
“那就请您快说,那究竟是什么不幸的消息吧!”美莎于是转过身来,只是视线依然在极力的避开焱烬的目光。
“我想您一定猜不到的。”焱烬行至窗边,拉开那厚重的窗帘,于是一道阳光便瞬间将这房间里的黑暗消灭怠尽。
“您究竟在做些什么?”那刺眼的光芒令美莎感到一阵晕眩,“清玲,快将那窗帘拉上。”
“不必了。”焱烬冷酷的看了一眼清玲,“我相信,阳光对你的主人有好处,至少不会有人因为她那张苍白的脸而吓出病来。”
“住口,你给我离开这儿,我不想见到你,永远,永远都不想见到你。”美莎激动的冲着焱烬大吼。
“您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激动。”焱烬似乎是刻意为了从美莎的痛苦与愤怒中得到极限的快感,“我有一件喜事还没告诉你呢!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了,天帝焱烬的妻子……”
“这不可能。”美莎不禁惊诧的叫道。
“这也是您父亲的主意。”焱烬笑着说,“如今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每个角落了,我想,即便冥界的那些家伙,一定也是知道的吧!”
“胡扯……我的父亲才不会和你一样失去理智呢!”美莎站起身来,“你真是这世上最卑鄙下流的谎言家。”
“你真该去外边走走了。”焱烬说着,站起身,随着一阵狂妄的笑声扬长而去。
而美莎只是无助的望着那两扇门,依然依稀传来的焱烬的笑声令她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完全可能是真实的,可是她怎么也无法想象,她的父亲竟然也会如此狠心,竟然已将她完完全全的看成是一只棋子。
“难道他说的会是真的吗?”清玲不安的问。
“也许是的。”美莎无精打采的回答。
清玲:“那您……您该怎么办呢?”
“不知道。”美莎的双目仿佛已全然失去了光影。
“那我们逃走吧!”清玲尽管并不愿如此,但她此刻所能想到的,也只有这唯一的方法了。
“可是……可是那样的话……”美莎的目光依然呆滞的停留在一个地方,仿佛就连她的目光所触及的地方,都会令人感到无限的悲哀,“雅恪又该怎么办呢?”
清玲:“您就算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啊!”
“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美莎显然已看不到半点希望了,“也许全部都该结束了,生命也该结束了。”
“不,您不该这样就放弃的。”清玲跪在美莎的面前,仰面望着她的主人,眼神中充满期望,“也许我们能去冥界,也许……我想、冥王总不至于置雅恪于不顾的。”
“对了,我怎么忘了。”美莎象是忽然因清玲的提醒而振作起来,“我们可以去找冥王的,也许他会有办法救雅恪,而我们对于皇宫囚牢也是无比熟悉的。”
“对啊!”清玲终于也因为美莎的振作而微笑了,“一切总会有办法的。”
“那么我们即刻离开这里吧!”美莎已心急的站起身,欲要朝门口走去了。
“等等、殿下。”清玲连忙制止了美莎,“也许您该看看窗外,我想焱烬殿下已加强了四周的守卫。”
“你完全没有必要尊敬的称呼那个家伙殿下。”美莎打断了清玲的话。
“是。”清玲只是默默的点头应允。
美莎:“继续说吧!”
“我想我不得不留下,而不能随您同行了。”清玲说,“因为只有您装扮成我的模样,才有逃走的可能。”
在清玲的话语过后,美莎并没有回答,而是垂目沉思了良久,才又抬起头来,“我还是留下吧!”
清玲:“我知道这样很委屈您,但……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呀!”
“你误解了我的意思,要知道,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比留下来成为焱烬的妻子更委屈的事了。”美莎苦笑着回答,“因为如果我离开,焱烬一定会迁怒于你,甚至更有可能会立即处死雅恪。”
清玲:“可是……”
“只有我留下,一切才有可能是万全的。”美莎默默的凝视着清玲的双眸,“我希望你能去冥界,要知道,你已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能够信赖的朋友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说服冥王,派人前来营救雅恪的。”
“那您呢?”清玲担心的问。
“我自然是要和雅恪一起离开这儿的。”美莎坚定的说。
清玲只是哽咽,好几次欲要言语,又未能发出声来。
“不要伤心。”美莎微笑着说,“我们总会再重逢的,一切总会好起来的。”
清玲只是点头,然后匆匆的离开了。
看到希望的美莎终于又找回了快乐的影子,当她站在窗前,望着渐渐远去的清玲的身影时,那脸上的每一分笑意仿佛都诉说着,一切的幸福都已在不远的地方正向她靠近了。
第四十四乐章
你会否曾在某些时候,原本认为是幸运的,事实却是不幸。而有时,原本是不幸的,最终却又奇迹般的成了幸运。中国有句古话,塞翁失马……正当美莎为清玲的顺利离开而庆幸时,那个她极不愿意见到的人又来到了她的面前。
“难道您不知道,天帝驾临,如不迎接,便是不敬吗?”焱烬冷酷的看着美莎。
“很遗憾,从今日起,我不打算再遵守那些虚伪的礼节。”美莎高傲的仰起头来,故意要让焱烬看到她不屑的神情。
“很好。”焱烬说着,向身后的随从做了个手势,于是侍从们小心的将门关上,退了出去,只不过那门最终还是发出一阵不小的沉闷的声音,令焱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请你不要误会,我先前所说的‘很好’,并非是指你的言辞,而是你看上去,气色似乎好多了,很好,我很高兴。”
美莎:“就算我的气色好些了,那也不关你的事,我想你没有理由,更没有必要为此高兴。”
“不,你错了。”焱烬寻了张椅子,侧身坐下去,一只手悠闲的支撑着侧脸,“我当然有理由为了我的妻子而高兴,而且我认为尤其在她的气色变得好些的时候,我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欣喜,这是极为必要的。”
“我不得不为了您的厚颜无耻而感到震惊。”美莎转过身去,拉开那窗帘,意图让那耀眼的阳光充分的映照出焱烬那张伪善而扭曲的面孔。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话。”焱烬却望着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得意的笑了,“一个厚颜无耻的人的妻子将会是幸福,还是痛苦了。回答我吧!美莎。”
美莎:“这显然与我无关。”
“恰恰相反。”焱烬说,“这正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因为你很快就将正式的成为我的妻子了。”
“我希望你明白。”美莎极其严肃的注视着焱烬,“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没有人能够让我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不,你会的。”焱烬的脸上泛起自信的微笑。
“你何以如此自信?”美莎严肃的几乎看不到半点表情。
焱烬:“难道你希望看见雅恪明天就被处死吗?”
美莎:“我没想到你竟会如此卑鄙。”
“这不过是逼不得已的手段罢了。”焱烬望着美莎气愤的样子,无所谓的笑了笑。“何况,你也并非一个完全坦荡的人吧!”
美莎:“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难道我来了这么久,都没有问你的贴身侍女去了哪儿,你就不觉得有些奇怪吗?”焱烬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难道你……”美莎惊愕的望着焱烬。
“为什么不说下去?”焱烬站起身,行至美莎的面前,细微的声音使得他的语气变得极其神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正寄希望于冥王吧!”
“难道清玲……”美莎变得惊慌起来,但很快又止住了话音,尽力镇定的正视着焱烬。
“我想她此刻应该已在冥王的面前了。”焱烬绕过美莎,行至窗边,朝窗外望去。“只不过……”焱烬忍不住又得意的笑了,“无论冥王是否答应救雅恪,时局都将是注定于我有利。”
这时,一阵风从窗外吹了进来,清爽的,就如甘泉一般,象是可以沁入心田。焱烬陶醉在这阵风所带来的一切畅想中,仿佛就快要飘起来了,“我想你是不得不答应做我的妻子了。”
美莎只是沉默,那阵风令她感到凄寒,瘦弱的身体不禁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不回答?”焱烬转过身来,问美莎,“那么看来你是要选择明日看到雅恪被处死……”
“不。”美莎立刻大声的打断了焱烬的话后,又沉默了,因为她知道,为了这一个字,她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而这代价却又是她不得不为之付出的。她此刻所能做的,也只剩无奈的等待与祈祷了。
而清玲在离开幽蓝城后,只是去了那个名为“幽昙”的湖畔。因为她并不知道如何才能去到冥界,她只记得,曾经是在这里见到雅恪的,也清晰记得雅恪曾离去的方向,她确信,只要朝着那里前行,就一定能到达冥界的影魄城。
第四十五乐章
此时的灵界已至深秋。在那曾经如同仙境的幽昙湖畔,空气中已没有了花儿的芬芳,只有萧瑟的秋风时常会拂过沉寂的湖面,带来颓靡的味道,飘过已然不再葱绿的森林,令即将迁徙去他方的鸟儿也感到离别的伤感。清玲行至湖边,掬饮那已不再清澈的湖水,湖水的味道令她的双眉不禁要微微的皱起,仿佛就连这水也失去了往日的甘甜,变得如泪水般的苦涩。
当清玲来到冥界的影魄城外时,这个被黑暗所笼罩的陌生世界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就如这城里的人对光明的陌生一样。
“那是何人?”
清玲转过身来,想要看一看那说话的人是谁,但结果不过是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从哪里来的?”那人让身后的随从停下,从那华丽的车辇里探出头来,对清玲说,“我想你或许不该站在这里。”
“不、我是因为有很重要的事要见冥王,所以才会贸然的来此的。”清玲解释道,尽管她因焦急而有些激动,但疲惫却令她的脸上再也无法展露任何的表情。
“是那样吗?”那人又问道,“那会是什么事呢?看得出,那一定很重要,也许我能够帮助你。”
“我必须得感谢您的好意!但请原谅,在知道您是谁以前,我不能告诉您。”清玲小声的说道,似乎是因为有些害怕会激怒眼前之人。
“噢!请原谅我的无理。”然而那人却微笑着说,“我正是冥王的暗影大臣喀珑,如果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的话,也许我会酌情带你去见冥王陛下的。”
“此事关乎雅恪殿下。”清令回答,“我想我只能告诉您这些了,请您原谅。”
喀珑:“如此说来,我想我是有必要带你去见冥王了。”
“我不得不衷心的感谢您。”清玲意外而欣喜的说。
喀珑将清玲带到了冥王的殿前,然而他此举真的是善意的吗?还是有着某种企图?心、毕竟是这世间最难以参透的东西。
而清玲直至喀珑向冥王告退离去时,对其依然是心存感激的,而这感激也完全可以相信,是无比真诚的。尽管将来,她或许会将此刻幸运的遇见喀珑而视为此生最大的不幸,但此时,她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她此生最幸运的事了。
第四十六乐章
冥王枷楠似乎对清玲带来的消息已有所耳闻,但对于是否救雅恪,却依然犹疑。清玲恳切的望着冥王,“我是真的很希望您能够同意我的请求,因为除了您,再没有人能够令雅恪殿下重获自由了。不仅如此,我的主人美莎殿下也正期待着您的救助呢!我想无所不能的您一定也知道,如果没有雅恪殿下的话,她也是无法活下去的。”
“只是……或许此刻如此期待的还并不止你们。”枷楠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那或许也是我们的敌人所期待的。”
“我想我未能明白您的意思。”清玲显然为冥王的话而感到疑惑了。
“你不必明白。”枷楠依然不想即刻就答复清玲,“我现在需要冷静的想想,你可以先去休息一会儿。”随着话音的落下,枷楠向一旁的侍从做了个简单的手势,于是清玲便极不情愿的跟随那些人出了殿外。
枷楠独自站在大殿的中央,环顾四壁,似乎那烛光依然无法改变幽暗的事实。这让枷楠感觉,似乎这许多年来,这个殿堂,这影魄城,甚至这整个国度都在一天天的变得灰暗。其实他的心中,对光明的渴望并不逊于雅恪。只不过,他不愿再看到这个世界染满鲜血。的确,一个活在懊悔中的人,任何一点与过往的相似,都会令他觉得这将会重蹈覆辙,于是,也便变得犹豫而无法做出任何的决断。
妮娅仿佛已成了枷楠身边唯一忠实的仆人了,每到这样的时刻,他总会乐于听听妮娅的意见。
然而,当事关雅恪时,妮娅的心也便不能恪守理智的原点了。对于妮娅来说,无疑、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救出雅恪,那都是值得的。
只不过,冥王还有更多的担心。“妮娅,你要知道,在这样的时候,美莎身边的侍女能够如此顺利的离开幽蓝城,这就已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
“您是怀疑她的身份吗?”妮娅好奇的问,“莫非她不是美莎的侍女?”
“不、也未必就是如此。”冥王依然陷于沉思,以至他言语时甚至忘了看一眼妮娅,“也许她,甚至于美莎也同样正陷于焱烬的圈套中。”
“我很抱歉。”妮娅的表情表现得有些费解,“您的话我实在是不明白。”
枷楠:“要知道,如今主宰天界的是个比楞层更为野心勃勃的人,他是不会满足如今的权势的,这正如曾经的楞层。”
“我想我已能明白您的意思了。”妮娅这才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您是担心,若我们救雅恪殿下的话,焱烬会以此为借口而向冥界挑起又一场战争。”
“的确如此。”枷楠的脸上拂过几许无奈的神情,“雅恪原本是楞层之子,我想我已尽了我所能尽的义务,即便是对滢姬,我也无愧了。我不能为了一个人,而令这个世界在卷入一场血腥的屠杀中。”
“然而如今的天界在焱烬的掌控之中,战争就注定是不可避免的。”妮娅尽力试图说服枷楠,“难道您就能看着雅恪殿下在那里经受折磨吗?”
枷楠:“我知道你何以如此激动,正如我清楚你对雅恪情感的非同寻常。”
“我……”枷楠的话似乎令妮娅在惊诧中害怕的垂下头去。
“这并不是罪过。”枷楠的言辞依然平缓有如行云流水,“如果雅恪真的对你很重要的话,那么我就将这一切交由你去安排。”
“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妮娅的眼角忍不住要闪耀感激而欣喜的泪光了。
“如果你真想感激我的话。”枷楠说,“就在你就出雅恪之后,将他的身世告诉他,你们去任何地方都好,但千万不要再回到影魄城来。”
“可是……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妮娅显然对枷楠的话感到疑惑。
“因为冥界也许即将面临从未有过的劫难,这不仅是来自外界的,更是来自这黑暗世界的自身。”枷楠不无悲哀的说,“将来你们兴许自然就会明白的。”
妮娅心知枷楠没有具体说出那原因定是有理由的,于是也不敢因为好奇而贸然的再问下去。
枷楠:“那么……你就去见那来访的人吧!不必再带她来见我了。”
“您是指那个侍女吗?我将遵从您的旨意。”妮娅说着,正欲转身离去时,却被枷楠叫住了,“等等……你将遵从的是你的心,而并非我的旨意。”
妮娅自是明白枷楠此言用意,便只是微微点头,不曾言语,便退下了。
第四十七乐章
此刻、正置身幽蓝城的美莎怕是这世间最焦虑的人了,她正期待着清玲的消息,同时,又担心他们会落入焱烬的圈套。毕竟、以她单纯的心灵,是无法预知焱烬的想法的。也因此,这种焦虑令她经受的折磨,足以让命运之神也不得不对其怜悯。然而命运之神却也不是万能的。在这样的时候,不幸更是会接踵而至。已然急不可耐的焱烬再一次的不请自到,这几乎已令美莎厌烦到了几点。
“您又何必如此生气呢!”焱烬显然十分明了美莎此时的心情,“若是不愿见到我的话,您大可以永远也不必见我。”
“如果您不来此搅扰的话,我自然就不会见到您了。”美莎丝毫也没打算令她的语气变得委婉。
焱烬:“很好,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么你便不会再见到我了。”
美莎:“这实在是我这一天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真是如此吗?”焱烬露出扭曲的微笑,“不过遗憾的是,这样的结果将会是……我并非一个冷酷至极的人,所以……我会让你见到雅恪最后一面的。”
“你这卑鄙的家伙。”美莎朝焱烬愤怒的大吼。
“请注意你的言辞。”焱烬似乎变得总能从他人的痛苦与愤怒中得到满足与快乐,“否则,若我不能容忍你的无理的话,我依然会让你看到你不愿见到的事发生的。”
美莎无奈的转过身去,不让自己看到那令她无比憎恶的面孔,没有说出哪怕是一个字来回答焱烬。
焱烬:“我知道你此刻的心中一定对我憎恶至极,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最好放弃你那副架子和不可一世的态度,无论你的心里是否爱我,你都必须表现得服从我。否则……”
“否则你将会处死雅恪,对吗?”美莎打断了焱烬的话。
“你既然明白,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焱烬刻意在美莎面前做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可是,为什么我此刻却不能从你那张脸上看出丝毫的温顺呢?”
“因为我还有一个要求,当然,为了让您欢心,我可以将此称之为请求。”美莎心知此刻的处境,极力克制住激动的情绪,使自己冷静下来。
焱烬:“是什么?说吧!”
美莎:“如果您真的希望我服从您,甚至表现出爱您,那就请放了雅恪。”
“我不得不说,这真是个难题。”焱烬故作沉思的回答,“如果我不能答应你呢?”
“那你将会在处死雅恪的同时,看见我的鲜血浸染这片土地。”美莎坚定的回答。
“噢!”焱烬脸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尽力的表现着他的惊讶,尽管他此刻的心里就如他的眼神那般不以为然,“看看,你也学会威胁我了,对吗?要知道,这可不好。卑鄙、下流、邪恶可是男人的专利。”
美莎:“我无心听你的闲话,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好吧!好吧!”焱烬望着美莎严肃的表情笑了笑,“你总得给我时间考虑吧!”
美莎:“那么就如你所说,等你想好了,再来见我吧!在此之前,我想我不会想要见到您。”
“你还真是个冷酷的女人呢!”焱烬依然只是平静的笑了笑,似乎美莎提出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似乎他对于美莎的要求也有了稳妥的打算,当然,那一定不会是像他的表面所表现出来的善意的,“好吧!我答应你。”
“你真的这就答应了吗?”美莎显得极其意外。原本她认为焱烬是不会轻易答应的,那么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她便不必再面对焱烬那张令她讨厌的面孔,可是焱烬的回答却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怎么?难道这只是你的玩笑吗?”焱烬反问道。
“当然不是。”美莎暗自思忖,这或许也不失为解救雅恪的一种方法。只不过,她还无法相信焱烬的承诺会是真的,“只不过我无法确知你所说的是真话,还是戏言。”
焱烬:“如果你能够看着他离开幽蓝城,直至消失在你的视野,那总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美莎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我想你也同样不会违背你的承诺的,对吧!”焱烬说。
美莎:“我素来都是言出必行的。”
“那么好吧!”焱烬站起身来,像是准备要离开了,“为了让你知道我其实是个宽容的人,我会在明天雅恪离开之前,准许你们单独见一次面的。”
“您是为了让我为此感谢您吗?”美莎朝焱烬冷漠的笑了笑,又背过身去,现出一脸无奈而悲苦的神情。
第四十八乐章
也许任何一个邪恶至极的人也不会是绝对邪恶的,正如这世间也从未有过绝对善良的人。但此刻的焱烬真的是在表现他内心已微渺如尘埃的善良吗?似乎并非如此,一切也许只是令雅恪陷入了更深的危机。但无论如何,美莎还是见到了雅恪。当见到那张苍白有如冬雪的面容时,美莎不禁凄然泪下。
而雅恪却似乎对外面所发生的一切依然一无所知,这个幽暗的地方仿佛已令他就快要变成一个隐居的修行者了,当她看见美莎流泪的样子时,只是平和的笑了笑,“你好久不曾来过了。”
“嗯。”美莎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的几分苦笑显然无法遮掩内心的悲楚,露出一脸凄哀的神情来,“也许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雅恪的表情和他的语气都极力的表现着他的困惑,“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美莎:“不,您没有听错。”
雅恪:“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美莎“因为只有如此,我们才可能会有重逢的机会。”
“你的话实在令我感到迷惘了。”雅恪望着这个曾无比单纯而快乐的女子,不知为何如今竟会变得如此幽怨。
美莎:“因为我将嫁给焱烬,而你将离开这里。”
“这让我更加不可思议了。”雅恪不禁要从地上站起身来,凝望着美莎的双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是怅风的妻子吗……”
“是的,原本是这样的,但……”美莎又不禁委屈的啜泣起来,“但如今一切都不同往昔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雅恪依然无法理解美莎的话。
美莎:“是这样的,原本我是希望借怅风之力帮助您离开这里的,但……”
雅恪不禁要打断美莎的话,费解的问道:“等等,请容我问一句,他为何会要帮助我,这实在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想象的。”
“但却是一个为了爱情不惜牺牲一切的人所能做到的。”美莎接着说,“因为他爱上了您的妹妹璐雪。而我们原本就不相爱,我们的结合不过是为了天界与我父亲的利益罢了,所以,怅风才会想到要帮助你我离开这里,那样,他才可以名正言顺与您的妹妹在一起。”
雅恪:“可是,难道这样,楞层就会同意他的儿子与冥王的女儿成婚吗?”
“不论怎样,如今这个计划是再没有可能进行下去了。”美莎侧过脸去,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似乎是不希望这最后的幽会因为泪水而变得太苦涩,“因为怅风杀了他的父亲楞层……而如今,焱烬已顺理成章的成了天界的主宰……我已答应嫁给他,他才会让你离开幽蓝城。”
雅恪:“难道你就让自己成为了交换的赠品了吗?”
“请别再那样说了,不能与你在一起,我已经够痛苦的了。”
雅恪:“那就不要嫁给他,我可以永远的待在这幽暗的地方,甚至永远沉睡于无尽的黑暗里。”
“不、但我不能看着你在黑暗中存活,更无法接受你在黑暗中死去。”美莎颤抖而激动的说,“我将期待您有朝一日来解救我……”
雅恪没再言语了,他已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出怎样的抉择,才不会在心中留下遗憾。毕竟遗憾、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这世上最可怕的。
雅恪最终还是没有阻止美莎的决定,因为他知道,那样,或许才会真正的留下遗憾。只不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令他原本已渐渐平静的心又变得如乌云狂风之下的海面。
美莎也同样在那一天,让一只夜莺将这个消息带去了冥界。为的是,能够确信雅恪真的能安全的离开。
翌日,美莎便早早的站在了幽蓝城最高的塔楼上,只为了能多看几眼他的身影。毕竟在这样的时候,在美莎的心中,渺茫的希望已无法驱散绝望的黑暗。
雅恪没有回头,他已猜想到,美莎一定会在某个角落里悄悄的目送着他的远去,只有表现的毫无眷恋,或许才不会令她过于伤心。然而他却不曾想到,即便是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的消隐,已足以令一个对爱情痴迷的女子悲痛欲绝。
雅恪终于还是离开了,沿着那条从冥界到灵界,再往天界来的复杂的路走向他的起点,的确这条路带给他许多曾经不曾拥有的东西,只不过这一切所代言的不是幸福,而是痛苦罢了。
第四十九乐章
焱烬是知道雅恪与他原本是有着同样血统的,但他依然没有理由对他的弟弟表现出丝毫的仁慈,而仁慈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已从他的记忆中被抹去了。一切也并没有改变他最初的计划,早已有人在幽蓝城外,静候着雅恪的经过了。雅恪也在离开幽蓝城后,在离开焱烬所掌控的土地之前,遇见了那些正恭候着他的一支人数不少的军队,从那支军队的装束,就算是这个国家最笨的人,也不会不知道,那是皇家近卫军。
“是你们的主人让你们恭送我的吗?”雅恪自然知道这些人决不会是善意的。
“很遗憾,与您所说的悄悄相反。”
“那真是不幸。”雅恪接着说。
“的确如此,请原谅,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那就用你们的生命来表示诚意吧!”就在雅恪言语的一瞬之间,似乎那沉寂的邪恶又从他的心底爆发出来。在焱烬的近卫军还不及应战时,从雅恪的四周所释放出来的如蓝天般耀眼的光芒已为他们的生命划上了完美的句号。
就在此刻,妮娅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雅恪殿下……”
雅恪只是看了妮娅一眼,“你难道是来救我的吗?”
“原本是的。”妮娅说着,看了一眼满地的残骸,“但我想,也许我的到来有些多余。”
“不、你正好可以陪我一同回冥界,我将从我的父亲那里得到兵权。”雅恪冷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的目光。
“您确信要那样做吗?”妮娅对雅恪表现得并不太认同。
“是的……”雅恪说,“兵权没有理由受一个懦夫的掌控。”
“您怎么可以如此说冥王殿下呢?”妮娅惊异的说,“究竟是什么让您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
“难道我说错了吗?”雅恪说“否则、他为何不乘此时机将天界夷为平地?为何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在那幽暗的监牢里经受折磨而无动于衷……”
“不、您太不了解您的父亲了。”妮娅打断了雅恪的话,“他是不愿见到血腥与杀戮……”
雅恪:“不让这个世界陷入血腥与杀戮的最好方法就是除去所有的敌人。”
妮娅:“可是,我们能杀尽焱烬所有的臣民吗?即便我们的军队遍及世界的每个角落,就不会有反抗我们的人了吗?就不会有血腥与杀戮了吗?”
“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在此争论下去了。”雅恪变得就像一座已喷发的火山,熔岩已将常年累积的白雪蒸发的无影无踪。“带着你的人跟我回冥界吧!至于你所说的一切,我想我可以再斟酌。”雅恪如此说,并非因为他已认同了妮娅的劝阻,仅仅只是他不想与一个并非掌握兵权的人理论,耗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