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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8 21:30
对啊,这种结……”玲华似乎也大惑不解。宁远见他们俩这样,也凑过来问道:“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
“这种结,是越抽越紧的……”玲华解释道:“如果说他们先把床单系成了一条索,再沿着窗户放下去
,那么,床单不会因为人的重量而松脱,直到床单吃不住重力断裂也不会由结这儿滑脱,
可是你看,这分明就是滑脱了的。”
“是这样?”宁远也觉得有些蹊跷,而此时的阿贵,目光发直,浑身发抖,嘀咕着:
“是白婶,是白婶在惩罚我们……”
原来,陈剑确实是阿贵的远房表亲,但平时来往很少。只听说陈剑前些年因为什么犯
过事,蹲过几年牢,为人有点怪癖,而且从牢里出来后,整天跟在一帮古怪的人混在一起
。听说是在牢里结识了一群很有能耐的人。
平日里大家不甚往来,也是因为瞧不起他的为人,陈剑为人比较阴险狠毒,六亲不认
,可以说是对自己有好处的事,削尖了脑袋也要钻进去,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打死了也不
做。自从出狱以后,大家更是对他敬而远之。
可不知成天跟他一起混的那批人,究竟有些什么能耐,不出两三年,陈剑真的发了起
来。家里的那间小破屋拆掉了,建了栋二层的小洋楼,又气派又漂亮。不过边上围了一圈
厚厚的围墙,墙上还插满了碎玻璃,里面养了几条大狼狗,种满了花草。
虽然人搬进去住了,可工程好像一直没有停下来,经常看到里面推出来很多泥土,又
运进去一车一车的建筑材料,村人都猜,说里头肯定建得跟皇宫似的了,但也没人进去看
过,除了他那帮神秘的朋友。
没想到前几天,陈剑带着沈强突然跑到白村去了,沈强就是那群神秘人中的一个,不
过看上去面善些。阿贵的父母见这个远房亲戚来,虽然心中有些不乐意,但本着农村人的
朴实厚道,自然也是对他们热情招待。
陈剑和沈强住下后,也不说走,只是四处的看看,转转。阿贵曾见他去过几次白宁家
里,有时半夜还见他们出去围着白宁住的小楼转来转去,但以为他只是好奇,也不以为意
。
过了几天,他说要去x城贩一批海鲜回来,见阿贵在家闲着,就提出要阿贵一同前去
,还声称自己就是从x城发家的。
阿贵家里穷,又哪有钱去做生意呢?一口回绝了。陈剑却提议,本钱他先垫着,赚了
钱再还,赔了是他的。阿贵有些动心,陈剑见状,先拍出一叠钱来,要阿贵只管放心大胆
的跟着他干。阿贵本来就腻烦了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想做点小生意改善一下
生活,想了想就答应了
。而且心里觉得奇怪,这陈剑的为人,跟人们口中的评价,竟然是判若两人。
阿贵的父母拼命反对,觉得陈剑一向不是这种好人,怕里面有什么阴谋。但阿贵觉得
自己身无长物,陈剑从他身上也骗不到什么好处,就不顾父母的阻拦,还是跟着他们来了
。
临走前,陈剑却专门说要去拜访一下白宁,据他说,是白宁在方圆几百里都很有名气
,他早有耳闻,既然来了,便一定要去一趟。阿贵还觉得奇怪呢,陈剑明明去过几次了,
难道一直没有跟白宁照面吗?
三个人刚到白宁家里,阿贵就瞧见白宁脸色有些不对,陈剑用很奇怪的话跟白宁说了
几句,阿贵眼瞧着白宁的脸上阴晴不定,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消息。但陈剑用的
语言他一句也听不懂,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只见他越说,白宁就越难受,最后似乎要撑不
住似的。
阿贵取了包香灰,瞧见白宁神色不过,刚想问什么,陈剑却拉着他急急的走了。三个
人次第出门后,只听得背后“咚”的一声,似乎是有人倒地,怕是白宁晕倒,他想回去查
看,却被陈剑拉住,急急走了。阿贵偷眼看去,陈剑的脸上有得意之色,心里便隐约觉得
有些不对劲。
白宁向来是以冷静,不动声色而著名的,家里头男人教训大呼小叫的妇人时,总会叫
她:“你怎么不跟村头的白婶学学?”这许多年来,阿贵从未在她脸上见过如此难看的神
色。
阿贵有些反悔,但求财心切,再加上陈剑的劝说,终于还是决定前去x城。当天,三
人搭了一条船赶往x城,没想到,这一路上极不太平,又发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令
阿贵后悔莫名。
三人正听得入神,阿贵突然停住不说了,脸色惨白,身子也有些颤抖。
“什么稀奇古怪的?”玲华忍不住好奇,催问道。
“路上,我好像一直能听到白婶在船上活动……”,阿贵说着,脸色更加白得吓人。
“不会吧?”宁远说道:“我妈在家里晕了,我出门时她还在医院躺着呢!”
“你不知道……”阿贵依旧一脸惊惶之色,看来对白宁确实有着无比的恐惧。“白婶
她可不是普通人哪!总之,我确信,船上发生的一切,都是白婶做的。还有,这次床单会
滑脱,也是白婶做的。她是为了给我个教训哪!”阿贵痛哭流涕。
“你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宁远有点难堪,他不希望他的新朋友知道他的
岳母是做神婆的,毕竟在相信科学的年代,这种行为很难为别人所接受。
还好马杰和玲华倒是没有什么反感,只是极好奇的看着阿贵。
“那天,陈剑带着我走时,我就一直觉得好像有人在我背后跟着。可是每次回过头去
,却没有一个人影。我心里就有些害怕,陈剑却笑话我是胆小鬼。我想想可能是自己疑心
病重,便算了。耳朵根子后,却总听见有人叫我,‘阿贵,阿贵’,一声声的叫着,叫得
我心里难受。我想想这
总是个不好的兆头,不想出来了,又怕错过了赚钱的机会,还是硬着头皮跟来了。”阿贵
脸色不好看,“那声音,就像是白婶的声音。”
宁远听着,神色也有点僵硬。因为他在玲华店里时,也好像听到了岳母的声音。难道
岳母真有些……?要一个受过多年教育的人接受这种灵异现象,可是很不容易的。
但这些天遇到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宁远已经被折磨得焦头烂额,也顾不得别的,
追问到:“就这些吗?可能是你心里多虑了,我妈平时给你们的印象太深,后来我妈晕倒
你没有回去看看,心里不安,才会担心她跟着你吧……”宁远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阿贵却似乎一句话也没听见,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你不知道,我看到你来时,我
有多高兴……,可算是看到熟人了,这一路上,尽遇到邪乎事,我只想回家,可陈剑非不
让,竟然愣要跳窗走也不愿意见你的面。”
“你倒是说呀,遇到什么事了,陈剑又为什么怕我们?”玲华有点沉不住气了。
“昨天,等我们到海边时,天还不晚。可是找了一两个小时,竟然没有一条船愿意出
海,看到我们就跟见了鬼似的,价钱都没谈就先摇头了。直到天快黑了,依旧没有找到一
条愿意带我们出海的船……”阿贵要求:“能给我根烟吗?”
宁远瞧了眼玲华,玲华笑道:“马杰是个大烟枪,我早习惯了。”宁远又看了看马杰
:“我不抽烟的,你那儿有烟没?”
马杰摸了摸口袋,皱巴巴的烟盒里只有两根烟了,这会儿竟然忘了抽,便给了阿贵一
根,点上,自己也抽了一只,一个人走到窗边,两耳支愣着,显见得是在侧耳细听。
阿贵深吸了一口烟,觉得轻松多了,又说了起来:“后来,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
我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又找了最后一艘船,他倒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后来,我们就出
海了。”
“八点多?”宁远问了一声,这好像就是自己刚到家的时候,被小黄吓得够呛。
“当时,我们三个人上了船,你知道,以前我也是船上长大的,对船是再熟悉不过了
,可是那艘船,总让人觉得怪……”阿贵陷在回忆中,烟也顾不上抽了。
“船老大始终是草帽压着头的,当时已经没太阳了,他的草帽却一直戴着,刚开始我
们没想到,事后回忆起来才觉得奇怪,我们竟然始终没有看清他的脸,而且价格也没有谈
他就答应了。”
马杰听得眉头动了一下,却没有作声,玲华却撇了撇嘴,“也许人家是脸上有疤什么
的,不愿意你们看见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是个大男人,哪像你们女人家……
”阿贵疼得满头是汗,嘀咕了一句:“男人是不怕被人看的。”宁远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你说是为什么?”玲华不满,“除非……这个人存心想干坏事,才不想让你们看
清他的长相。又或者,他干脆就是你们的熟人。”
“都有可能。”阿贵点了点头,而此时,烟已快燃尽了,一个没注意,被烟头烫到了
手,又拿起抽了最后一口,才恋恋不舍的把烟头扔了,又接着说下去:
“后来,我们也累了,就都钻船舱里去睡觉。睡了不知多久,我突然醒了,不是自己
睡醒,而是被一种奇怪的感觉惊醒的。你知道,船舱靠近马达,声音是很吵的。我们就是
在那轰隆隆的机器声中睡着的。等我醒来时,这声音已经消失了。”
玲华和马杰几乎是渔船上长大的,小时候常常随着父母乘船出行,在马达的轰鸣声中
入睡,又在轰鸣声中醒来,如果突然发现这种声音消失,的确容易把人惊醒,故而赞同的
点了点头,示意阿贵继续说下去。
“声音消失了?”宁远却觉得不可思议。“船坏了,抛锚了?”
“不是。船上,只有我们三人在,船老大,不见了。”阿贵苦着脸说道。
“不会吧!”玲华惊叹。
“当时是半夜,我们在海面上,周围是一片黑暗,只有海浪不停拍打的声音。一望无
际,看不到岸在哪里……连星星,都很稀少,暗淡。”,阿贵出神的盯着前方,面无表情
的叙述。宁远仿佛身临其境,也是一身冷汗。
茫茫大海上,人并不比蝼蚁更容易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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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8 21:31
“我到上面转了一圈,没找到船老大,却看到了一个船舱,以为那就是我们睡的那个
,想进去把陈剑和沈强叫醒,毕竟是多一个人多一点办法”,阿贵的手一直哆嗦着,“我
进去之后,船舱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小声叫着,陈剑,陈剑?却没人应答,突然,前
面传来了一声悠悠的叹
息,我还以为是陈剑,刚要问你为什么不说话,那声音又从我身后传来,这下我听真了,
就是白婶的声音,吓得我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出去。”
“不可能!”宁远插嘴:“我妈明明在医院躺着呢!”
“真的,”阿贵也并不多作解释,接着说下去:“后来,我到了甲板上,看见前边有
个人影,心里高兴,终于找到人了,可是不管我怎么走,那个人影始终离我那么远……,
后来,我走到甲板尽头了,发现那个人影还离我那么远,我想跨过栏杆,被陈剑一把抓住
了,才发现那个人影竟
然是飘在半空中的……”
玲华听得毛骨悚然,刚好马杰过来,玲华一把抓住马杰的手,再也不肯放开。
“你没有看错?”马杰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除非,除非是白婶在惩罚我……”阿贵满头大汗,
“海上很黑,可是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个人影啊……”阿贵嗫嚅着。
“也许是你睡迷糊了”,宁远安慰道:“有的人会梦游,也许你平时就有梦游的毛病
,所以有可能是你刚好在梦游时被吓醒了。”
阿贵点了点头,又道:“可是我不像是在做梦啊,而且以前也没听谁说过我会梦游。”
“后来呢?”玲华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后来你们是怎么到我们x城来的啊?船真
的坏了吗,船老大找到没有?”
“当时沈强还在睡觉,陈剑带着我去找船老大,想问问他为什么不走了,可是,我们
找了一圈,船老大真的不在。”阿贵擦擦头上的汗,看着宁远。
“船老大平空消失了?”宁远还是无法置信。在大海上,人能跑到哪里去?
大家都听得倒抽一口冷气,沉默下来,谁也不接话茬,阿贵又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后来,我们找了一圈,船舱好像少了一个,怎么找也没有发现刚才我听到叹息的那个船舱
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在做梦,还是怎么回事。”
“再后来,我们回到船舱,却发现沈强已经不在了。甲板上,却似听见有人走动的声
音,我们都以为沈强在甲板上,便大喊了起来,没有回音。”阿贵的冷汗,潸潸而下,可
见这确实是一段可怕的经历。
“我们刚要上去,陈剑却拉住我,说是这船舱里有人。”阿贵又想抽烟,方想起烟头
已经扔了,“我给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黑漆漆的,动也不敢动。陈剑胆大,拉着我要进
去看看。我硬着头皮陪他搜了一遍,有时候明明看见黑暗中有个人影一闪而过,却始终连
他的衣角也无法摸到…
…”
“那后来呢?”玲华已经躲到了马杰的身后,却又忍不住探出头来追问道。而宁远与
马杰两个大男人,也觉得手心湿湿的,摒住呼吸,深怕惊动了那黑暗中的人似的。
“我们搜了半天,没有摸到任何东西,甲板上的脚步声却越来越重,好像有很多人在
上面走来走去,隐约传来些其它声音,听上去像是还有人在唱歌,跳舞,好像非常热闹。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念头,忍不住想要上去,想要参加这个热闹的聚会,陈剑却一
把抓住我,死活不放手
。他轻轻的在我耳边说:‘你仔细听听……’,我真的仔细听去,却发现那根本不是在唱
歌,而是在痛苦的呻吟,像是有无数冤魂,在上面厉声喊叫,哭诉,又有铁链拖动的声音
,我吓得当时就不敢动了。我全身都是冷汗,陈剑也好不到哪里去。”阿贵快有点语无伦
次了。
“听了一会儿,那些哭叫声,又变成了音乐声,还有热闹的人群。我想上去看看,陈
剑死死拉住我,他说:‘你听,你听……刚才没有一个人影的船,怎么会突然来这么多人
,这么多快乐的人,你听……他们哪是在歌唱,他们是在哭泣……’”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了?”玲华脸色发白。三人谁也没想到,由阿贵口中叙述
出来的话,还这么吓人,所以,可想而知,那天晚上,他们突然面临着多大的恐惧。
而阿贵此时的声音,也与厉鬼无异,那声音,不是从口中发出,倒像是一种猛兽的啸
叫,许是回忆起那晚的情节,把阿贵也吓坏了吧。玲华吓得把头紧紧埋在马杰的怀里。
幸好,此时玲华的母亲探身进来,打破了这里压抑的气氛:“玲华,我给客人炖了点
骨头汤,骨折的病人要补补,你来端过去。”
宁远慌忙道谢,又端来骨头汤喂阿贵喝下。骨头汤炖得浓浓的,香香的,热气腾腾,
上面还撒了几片碧绿的葱花,闻着香味,宁远顿时也觉得腹中饥了。
阿贵喝了些暖的东西,慢慢躺下,擦了擦汗,很快就睡着了。宁远等人看他实在是筋
疲力尽,也不忍再追问,但听了阿贵这翻话,特别是宁远,心里越来越不踏实,吴清,究
竟是卷进了什么样的一个漩涡里呢?
玲华此时已经帮母亲铺开桌子,招呼宁远吃饭。
饭菜很是简单,无非就是几个炒茄子,炒青菜这样的素菜,唯一的荤腥,怕就是刚才
端给阿贵喝的骨头汤了。此时再打量,玲华的家里甚为清贫,三间平房,东边一间里是厨
房加饭店,中间的空着,放着几条凳子,最西边的一间则是卧室,一个大炕,上面叠着几
床被子,还打着几个补
丁,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台已经很老的17寸黑白电视,宁远看得心中恻然。
正吃着饭,突然隔壁房间的阿贵发出一阵呓语声:“白婶,白婶,不是我故意的,你
别找我呀,都是陈剑,是陈剑偷拿了你的东西,你找他去吧……都是他不好……”
偷拿东西?宁远心里一凛,这阿贵还有事情瞒着自己呢,此时马杰也已经吃完了,两
人对视一眼,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玲华也想跟进,又看看摊了一桌子的碗筷,只好收拾了
桌子去洗碗。
“阿贵,阿贵,陈剑拿了我妈的什么东西?”宁远在阿贵耳边轻声问道。
“东西,东西……”阿贵呻吟着又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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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8 21:32
“只好等他睡醒了!”马杰摸摸口袋,已经没烟了,对宁远说道:“你在这待会儿,
我去买包烟。”说完,就一打门帘出去了。
宁远无聊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突然听到阿贵又在挣扎:“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
陈剑,陈剑……”脸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似乎痛苦万分。
宁远终于忍不住,冲过去想叫醒他,却见阿贵猛的坐了起来,双眼大大的睁着,眼睛
望着虚空,却是无限恐惧的样子:“白婶,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说着,又顾不
得腿上有伤,愣是挣扎着要起来,宁远担心阿贵是梦游,但瞧情形又不像,赶紧上去按住
:“阿贵,你冷静点,
你腿断了呢。”
“报应,报应啊!”阿贵满头满身的大汗:“白婶,都是我的不好,都是我的错……
”说着,头砰砰的直往墙上撞,“白婶,你饶了我吧!”撞得头上全是鲜血,宁远按他不
住,也是满身是汗,玲华听到声音,见阿贵这满头鲜血,吓得叫出声来。
“玲华,看阿贵这样子,只怕不适合继续留在你们家了,我们还是送他去医院吧。在
这儿,我担心会给你父母添麻烦。“宁远苦笑着,看情况,阿贵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
有点不太正常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万一在玲华家里出了事,岂非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片
好心,还给他们带来无
穷的烦恼。
玲华眼瞧见阿贵这可怖的样子,早已吓得呆住,早没了主意,听见宁远这么说,也只
好点了点头。父母都有活要做,叫他们照顾病人怕是也不合适,好在此时玲华的父母已出
去劳作,否则见阿贵这样子岂不是要惊疑万分。此时马杰拿了块干净的毛巾,手忙脚乱的
帮阿贵止血。三人一商
议,此时阿贵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决定叫辆车送阿贵去医院。
没想到,车还没来,此时阿贵却又清醒了,静静的半坐着,两眼呆呆的望着前方,宁
远见状,心急的想要问清楚他们拿了白宁什么东西,此事是否与吴清有关,但又怕引得阿
贵精神激动,正在左右为难之时,阿贵自己突然开口说话了。
“其实,我们刚到白婶家,陈剑不知道跟白婶说了句什么话,我听着嘀嘀咕咕的,跟
念经一样。没想到,白婶刚听完那几句话,脸色就变了,好像摇摇欲坠的样子,我看了有
点害怕,没想到,她真的就晕倒了。我想叫人,陈剑不让,沈强也紧绷着脸,把我吓住了
。陈剑在里面转来转去
,好像在找什么东西,等找到佛像跟前时,我看到他眼睛一亮,接着,好像从里面掏了什
么东西出来,顺手便拿走了,不过我都没有看清那是什么……我想,白婶一直找我,就是
因为我们偷拿了她的东西……“宁远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复杂的缘由。不
过要说是白宁真的一直
跟着阿贵他们,那事情,又太不可思议了。宁远拿询问的目光看向马杰,马杰不置可否的
笑了笑,又问道:“昨晚在船上,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
阿贵好像在思索着什么,“我们一直在船舱里躲着……我快被陈剑压得透不过来气了
,他死死不松手……好像过了很长很长时间,我快晕过去了,上面依旧那么嘈杂,我好像
睡着了,再后来,又过了很长时间吧,我和陈剑同时被什么东西惊醒了,仔细一听,上面
的声音消失了。开始,
我们不敢动,可是,又过了一会儿,上面还没有动静,在船舱里实在闷得厉害,虽然心里
还是害怕,可是又很好奇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便想上去,可是还没走两步,又
看到从船舱口有个人影下来,直直的,一蹦一蹦的就下来了……样子极像录像里的僵尸,
我害怕极了,一直向后
躲,陈剑在我身边,看样子他也吓得不轻,两个人都向后缩,可是,渐渐的,就没有地方
可躲了……“阿贵喃喃的说着,宁远总觉得他的精神很不对,也许是船上受的刺激太大了
。
“你们以为我疯了吗?“阿贵说了一半,突然停下,用一种极神秘,极诡异的眼光向
三人看了一圈:“我没有疯,我很清醒,哈哈……“纵声大笑起来。笑声里却有刺骨的寒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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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8 21:33
“他怎么了?“玲华扶着马杰的肩,不敢再看阿贵。
阿贵笑毕,又说道:“等到无路可退了,那个人影突然直直的向着扑来,手就是这样
,这样死死掐住我的喉咙……”阿贵比了个手势,又诡异的盯了玲华一直,怪怪一笑,才
接下去说道:“我快喘不过来气了,这时,在陈剑操起一个扳手打了下去,那个人影不动
了。陈剑费了半天劲,
才拉开了他的手,你看,你看,这儿还有掐痕呢……”阿贵双手乱比划了一气,又接着说
道:“后来,我们才发现他是沈强。“
三人听得都呆了,尤其是宁远的背上寒意更甚,怎么会这样呢?
三人的眼前,仿佛都出现了一个场景,黑夜中海上的一片孤帆,空寂无人,只有波涛
,无边无际。却有着各种诡异的声音……朋友变成了索命的无常……,宁远突然有点明白
阿贵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了。
“后来呢?”宁远还未理出头绪来,虽然被阿贵诡异的样子吓得有些害怕,但硬着头
皮追问下去。
“后来,沈强醒了,我们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说不清楚。再说着话,从船舱口
,突然便涌进来了一股红色的烟雾,刚吸进那个烟雾,我们三个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我们已经到了x城,谁也不知道这烟雾涌进船舱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
又是怎么来的x城……我
们的东西一样没丢,后来,陈剑说不着急,我们先找间宾馆住下,等他跟人先联系一下…
…我才知道,他并不是来贩海鲜的,他找我,只是为了方便从白婶那儿偷拿东西……后来
,登记时,陈剑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非对服务员说他叫郑彬……服务员要他祟证件,他拿
出了一包东西,对服务
员晃了下,服务员就乖乖的给他登记了,我看,那包东西,好像就是从白婶家里偷拿的…
…我想,可能是白婶叫他这么登记的,好让你找到他……我累了,我要休息了……“阿贵
精神越来越差,强撑着,有一句无一句的把话说完,又沉沉的闭上了眼。
“现在该怎么办呢?我们做些什么?“宁远把阿贵安排到医院,又花钱雇了个保姆照
顾,拍拍钱包,已经剩得不多了,在这陌生的城市里,有点手足无措之感。
马杰劝慰宁远:“旅馆我们都已经查过了,没有接待北京来的旅游团,我让同事帮我
查了一下,最近也没有任何重大交通事故的报告……所以应该不会是出事了,这点你可以
放心。阿贵提供的那条线索我们倒是可以查一查,看看陈剑他们倒底是干什么来了。“
“你相信他说的话吗?“宁远侧了侧头,向斫芊⑽省? “不相信也没有办法了,有的事情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至少我们可以肯定,你岳母
出事,是跟陈剑他们有关的,陈剑一群人现在到了x城,而吴清又在x城失踪,这其中必有
牵连,而且阿贵虽然说话颠三倒四,但其中有些话,还是不无道理的。我们可以考虑一下
“马杰一想事就离不开
烟,嘴里说着话,双手不自觉的又去摸烟盒,左摸右摸没有,玲华抿着嘴不吱声,马杰一
把捉住玲华双手:“华华,你给我藏哪了,你快拿出来!“
玲华突然笑了起来:“我给你偷偷扔凳子底下了,你没发现。“
“这丫头“,马杰也忍不住笑了笑,打量了愁眉深锁的宁远一眼,旋即又神色一,“
算了,再买一包吧。“宁远被逗得笑了一笑,忍不住也去摸身上:“糟糕!我的手机可能
也拉你家里了!“
“回去一趟吧,还能怎么着!“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反正离家也不算太远。“
在离家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就见前面浓烟滚滚,宁远还没反应过来,玲华已经两眼泪
汪汪的了,“那是我家!“
“你家?“糟糕!马杰和玲华已经快步跑去,宁远紧紧跟在身后。玲华的母亲已经瘫
坐在院子里,身上脸上全是烟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这是作了什么孽呀!叫我
们可怎么活呀……“
还有几个救火的邻居,身上也全是灰,可家已经烧毁了,都垂头丧气的站在一边,玲
华的父亲埋着头蹲在一边,不停的叹气。
宁远把马杰扯到一边,低声问道:“有保险吗?“马杰想了一下,又去问玲华:“有
保险吗?“玲华皱着眉头想了想,也不确定,玲华的父亲听见了,说道:“上个月刚买,
不知道能不能赔……“
宁远想了想,对玲华说道:“你快去联系理赔的事吧,马杰,我们帮玲华父母租个房
子先住着。“
玲华父亲听了,赶紧来拉:“这哪里行,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来。“
宁远硬着头皮直说:“伯父,你们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你们有难,我出点力也是应该
的。“又低声嘀咕了一句:“而且……”
马杰奇怪的瞥了宁远一眼,小声说:“你也想到了?“
宁远沉重的点了点头:“陈剑真是心狠手辣。只怕阿贵会有危险。“
“那我们快去医院!“马杰当机立断。
“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宁远叹息一声,果然,两人赶往医院时,只看到那个保姆正
乐滋滋的数着钱,跟边上的人炫耀:“今天啊,我可真是遇到财神了,有人花了五百块钱
雇我去看病人,不一会儿,那病人的家属来了,说不要我看,又给了我五百块钱,让我走
……“
宁远急了,上去一把揪住这老婆子:“快说,给你钱让你走的人长什么样?“
老婆子吓了一跳,见是宁远,赶紧笑道:“哎呀,病人的兄弟来了,他兄弟可是好气
派啊,一出手就是几百!说是你把他兄弟撞了,他们也认了,不要你赔钱,他要把兄弟接
回去好好养着……你呀,撞了人,人家不要你赔,可不是烧高香了……我跟你说啊,你给
的那陪护费,我可是不
还了……“嘴里絮絮叨叨,又赶紧把钱往裤腰里塞,生怕宁远要了回去。
宁远苦笑一下,追问:“你告诉我他那兄弟长什么样,我就不要你还钱了。“
老婆子极鄙视的看了宁远一眼:“难道你还想讹他们钱不成?我告诉你,这可别想,
没那道理。“
马杰不耐其烦,出示证件:“我是警察,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老太婆也不识字:“警察吓唬谁啊,我又没犯法?“
“你遇到的那个有钱的’财神’,涉嫌跟一起纵火案有关,而且,这个病人,并不是
他兄弟,反而是我这朋友的兄弟,现在你把他兄弟让别人带走,生死未卜,你说不关你事
?“马杰不动声色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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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8 21:34
老太婆这下慌子:“我说,我说,那人个子不高,黑黑的,我听病人叫他陈剑,想是
认识,所以才放心让他带走的……不然,收了你钱,我也不能这么大意呀……“老婆子话
都说不清了:“我可不知道他是罪犯,要知道,给我俩胆我也不敢呀,我,我还是回家抱
小孙子吧……可怜见的
,我儿媳妇搞传销赔的血本无归,人也疯了,要不我这么大年纪,又何苦来做保姆呢……
“正说着,后面一个小孩叫着:“妈妈,妈妈,你要上哪儿去?“老婆子已经哭出声来:
“你瞧瞧,这不,又犯病了!非要听人家的,要上北京去做传销,这下可好……好好的家
,全毁了……“边上有
人在议论:“这也怪不得她呀!到北京做传销,赔光了也就认了,听说后来捡到一个玉佛
,听说是古物,看上去很值点钱的,正准备变卖了再回家,结果好像被鬼迷了似的,在地
铁上把那玉佛送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女人!你说这可不是撞鬼了嘛!“
宁远看去,一个清瘦的中年妇女,正嘻嘻的笑着,拿着一包东西,愣要塞给旁边的人
,一忽儿见了警察,又叫道:“鬼啊,鬼啊,警察快去抓鬼啊……,好可怕的鬼……“
宁远摇头叹惜。马杰也深深的叹了口气,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些钱来塞给那老婆子。
玲华家房子烧掉了,倒是本来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损失不大,保险公司来看了之后
,说是可以理赔。只是没个住处总不是问题,好在宁远还带了卡,取了笔钱出来,给他们
租了套房子暂住。
“你说陈剑他们会去哪里呢?“宁远皱紧了眉头。“阿贵腿伤了,他们带着一个病人
又跑不远,而且他们为什么非要带走阿贵呢?“
马杰沉着脸说道:“阿贵身上,肯定是有他们宁愿毁掉也不能落在我们手里的东西,
他们搜了玲华的家,没有找到,所以才放火烧房子。这两人,可能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那是什么东西呢?“宁远转了两圈,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说道:“难道陈剑从我妈那
里拿的东西,竟是放在阿贵身上的?“
“有可能!因为如果事发,阿贵是最不被怀疑的一个,而且他本身对这件事情一无所
知,放在他身上,是最安全的,阿贵摔断腿,完全是个意外。“马杰双手又开始在口袋里
摸来摸去,烟瘾发作了。
“我们现在上哪里去找阿贵?“宁远问道。
“哪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着。“马杰坐在了马路牙子上,宁远只好跟着坐下。
“你说,他们为什么会以郑彬的名字登记?“宁远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的像
阿贵说的那样?“
“嗯?“马杰回过神来。“你再说一遍,刚才我在想一些事情。“
“我在想,陈剑他们为什么要以郑彬的名字登记?一般的旅馆登记都要用身份证的,
他们怎么能以别人的名字登记而不被发现?“宁远思索着,又重复了一遍。
“嗯……这是个问题。“马杰说道:“宁远,阿贵说的话里,你相信多少?“
“有些东西,我本来不打算相信的,可现在似乎真有些人力无法解释的事情……“宁
远苦着脸,平时自己最看不惯岳母那一套,没想到,事到临头,自己还真不得不相信世间
确实有很多事情是人力无法解释的,这让他有一种挫败感。
“我相信。“马杰说道,终于摸到一根烟点着:“我也经历过许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
情……“
“能说来听听吗?“宁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关于那段记忆……那段我已经失去的记忆……“马杰的脸,已经被烟雾包围,宁远
看不太真,只是仔细听着。“我对你爱人,好像很熟悉……虽然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可
是总觉得无比亲切……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似的,熟悉极了……我这些年,常常会梦
到自己,还有三个小伙
伴,一起去J岛上游玩,后来,我们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每次梦里,只觉得莫名的恐
惧,然后,是拼命的奔跑,每次,都是从梦中惊醒,一身的汗,什么也记不住,只记得有
很可怕的事情,有三个小伙伴,我们跑到了一个洞里……如果没错,那就是J岛上的溶洞
,梦里的伙伴年龄,人数
,都与报纸上的报道相符合,只是,我父母说我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更别提在那儿过
夜了……“马杰的烟忘了抽,周围的烟雾,渐渐散了,宁远望着马杰冷峻的脸,脑袋里电
光一闪,瞬时又熄灭了。那种思绪像火花在他脑海里闪烁,只是没有合适的空气使它燃烧
,宁远捉摸不着。
究竟是什么呢?宁远咬着嘴唇在想。是什么……
突然,火光亮了起来,80年,吴清是80年搬离x城去白村的,而整个白村的人,都对
这件事讳莫如深,想必,在x城的这段经历,是有很大影响的,那段经历,却又与x城发现
溶洞的时间吻合。宁远一直不知道白村的人,为什么被要求彻底遗忘白宁的这段经历,难
道,这一切,都是为了
护一个人?白宁?还是吴清?白宁被迫带着吴清远离x城,与这溶洞,是否有关系?至少
,年代是一致的。
“当年那四个小孩,都不知下落了。“马杰突然说道。“什么?“宁远被吓了一跳:
“你查过?“
“是的,我当警察就是为了方便查当年的事。有一段记忆被抹去,那种困惑,是你无
法理解的……“马杰手里的烟,已经熄了,他低着头说道:“没有经历过的人,不可能理
解那种感觉。“
“来了!“马杰低着头说道,宁远想刚抬头看去,马杰在他耳边低声叮嘱:“咱们别
抬头,自顾说话。“
宁远用眼角余光瞥去,果然瞧见远处来了三个人,都经过了改装,穿的是当地农民的
服装,趿拉着一双布鞋,戴着草帽,如果不仔细看,压根认不出来。
三个人大摇大摆的过去了,宁远迫不及待的问道:“马杰,怎么回事,阿贵的腿刚摔
断,怎么又能走路了?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打这儿走过?“
马杰把早已熄灭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x城最大的秘密,就是J岛上的
溶洞,如果陈剑他们来是有所图,必定是去那个溶洞。而这,是去J岛的必经之地。至于
阿贵的腿为什么马上就好,我也说不清,但是直觉,这里面有个可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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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8 21:35
宁远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道:“怕是跟从我岳母处取走的东西有关,他们取走的,
可能是我岳母平时给人治病用的药物,或是别的什么。惭愧 ,我一直以为她只是糊弄村
民,所以甚是不以为然……“
马杰笑了笑,站了起来,对宁远说道:“走!我们也去J岛!“
“那,我爱人……“宁远有点迟疑。
“如果不出我所料,吴清也在J岛上。“马杰头也不回的说道。
宁远琢磨了一下,自己也确实无从找起,说不定他们公司是在J岛上住宿的呢,便随
马杰前去。
J岛离x城还有很远路,马杰带着宁远乘轮渡过去。轮渡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部分
是旅行团,到处都是举着蓝色小旗招呼旅客的导游,嘴里叫着某某公司或者某某旅行社的
名字,宁远有点失神,他似乎看见这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吴清正双肩背着包,回头冲他甜
甜的笑。
“吴清!“宁远失声叫了出来,再看去,又哪有吴清的影子。
马杰见宁远神色,问道:“吴清在这儿?“
宁远缓缓摇了摇头:“没有,看错了……“
“你不必心急“,马杰安慰道:“x城总共就这么大,很容易找到的。只要他们来了
,不在城里,就肯定在岛上,你不必担心。“
宁远苦笑了一下,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这两日都没有吴清的消息,宁远已是欲哭
无泪,忧心如焚。
不一会儿,马杰买来了票,两人检票上船。
渡船非常大,足可以容纳几百人,而船舱里也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海上风浪挺大,
但船还算平稳。乘客们坐了会儿,纷纷走上甲板看风景。马杰见宁远忧心忡忡,便招呼道
:“我们也上去看看吧,你怕是没怎么出过海吧?海上的风景可是不错的。“
宁远随着马杰走上甲板,上面推着几根极粗的缆绳,船头上站了不少人,宁远见一块
栏杆空了出来,过去站着。风极大,衣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极目四望,却看不到岸,也
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水,宽阔无边无际的水。
突然有人惊喜的叫道:“水母,水母!“宁远低头望去,果见几只大小不一的水母在
海中随波遂流,时浮时沉。
人在陆地上,是万物之灵,若到了这水里,怕是远不如这几只小水母吧,宁远叹息着
,又担忧起来。吴清对自己很依赖,来外面旅游,突然跟自己联系不上了,不知是否心里
不安?最担心的……还是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不然何以没有丝毫线索呢?
岳母还在医院躺着,吴清若是知道了,只怕心里更急。
烦躁不安的当口,船突然又似失去控制了似的,颤了几颤,整船的人都前仰后合,惊
慌失措,马杰笑道:“遇上风浪了。海节快到了,风总是特别大。“
“海节?“宁远不明所以的看着马杰。
马杰笑道:“你不知道?吴清来之前没跟你说吗?x城每年都有三天是海节,又称海
祭,会有很多活动。现在旅游团特别多,也就是来看海节的。“马杰看了下日期,又补充
道:“明天,明天就是海节的第一天。海节的三天,潮水会涨上很多,各种海产品也会特
别丰盛,海节,是人们
窕兜慕谌眨也是海狂欢的节日……“马杰的声音低了下去
“海也会狂欢?“宁远若有所思的看着海面,问道。
“这只是一个传说……很久以前,每年的海节,就是海里的族类们狂欢的节日,渔民
们会有很好的收获,可是在海上的作业也会变得很危险。普通的渔人,这三天都会闭门不
出,因为相传,海里的魔鬼,会在海节的时候,来攫取他们的血食,常常有大量的渔民在
海节这三天里失踪,所
以那个时候,人们称之为海祭,用人的血肉,来祭祀海里的魔鬼。魔鬼们经过三天的饕餮
,会还渔民们一年的平静……而近年来,为了开发旅游,海祭,变成了海节,渔民们的血
泪,早就被忘在了脑后……“马杰的声音渐渐低沉,不知怎的,宁远突然想起了完美风暴
,那几面刻满了名字和
卒年代的墙……人和自然打交道的过程,总是残酷的,弱小的人类,是用双手,用血肉
大自然换取生存…?
“你相信这个传说吗?“宁远扬声问道。
马杰笑了笑,“关于大海,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少了。真实的故事经过演化,就有可能
变成传奇。“
宁远突然听见了一声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但却是那么清晰,如同就在耳边:“唉
!“
“你干嘛叹气?“宁远的心里极其惊恐,马杰却时惊疑的回过头来:“叹气?我没有
啊,我也听到了,还以为是你呢。“
宁远再不作声,因为那叹息声,似乎并无恶意,只是心底里暗暗的发冷。
马杰怕玲华父母担心,让她先回去,自己和宁远回宿舍冲个热水澡,换件干爽的衣服
再过去。回去又翻箱倒柜了一番,方才找了两件干爽的衣服,马杰扔了一件给宁远,叮嘱
他先在外面坐会儿,自己进去冲澡。
宁远坐着发呆,一会儿想想吴清,一会儿想想白宁,又想到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稀奇
古怪的事,头疼欲裂,心底叫着:“吴清,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你的消息?“
吴清会不会有事?宁远捶着脑袋想,很快又嘲笑自己自欺欺人,吴清已经失踪了,自
己亲眼看到她丢下的衣物,还能没事吗?吴清虽然粗心,但也不至于把换洗衣物给忘掉啊
,而且自己明明听到吴清的哭声……
宁远心烦意乱,见桌上有一包烟,抓过来抽出一支,点上,一阵浓烟呛得宁远咳出了
眼泪,他索性放任眼泪流下。两眼饱含着泪水,仰着头看着顶上的楼板。瞪得有些累了,
眼睛又瞥到墙上那份旧报纸,犹豫了一下,隐约看到报纸上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似乎…
…似乎是有个什么影子
,笼罩在那四个少年的头上。
怎么回事?宁远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擦了擦眼睛,又什么也没有了。又是自己看花
眼了?宁远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回想起刚才在疗养院的时候,如果不是那道红光,肯
定看不见照片上的人像,莫非这报纸上的照片也有问题?
什么问题呢?眼泪?宁远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指弄了点水沾湿眼睛,果然,报纸上那
个黑影又出现了。而且这四个小孩的表情,好像都有变化。宁远刚想叫马杰过来看,又想
起他正在洗澡,便观察起这张照片来。
突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屋子里突然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惊。“马杰?“宁远叫了一
声,没有回答。
“马杰?“宁远觉得事情有些不好,过去敲了敲门:“马杰?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事……“马杰吱吱唔唔的不肯说,又快快的把身体擦干净,穿上衣服
,搬了架梯子对宁远道:“你帮我扶着梯子,我上去看看,水箱是不是出问题了。“
宁远扶着梯子,见马杰快速爬了上去,脑子里还有思索刚才的发现,突然听见上面没
动静了,便问道:“马杰,马杰?水箱没事吧?“
马杰依旧没有回答。宁远觉得事情有些不妙,顾不得下面没人,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只见马杰倒在一边,旁边是一块砖头,有一些碎屑掉在一边。“马杰?“宁远试探着叫道
,一边扶起马杰,两个身材相近,而马杰又更为壮实一些,宁远颇觉吃力,嘴里一边叫着
,眼睛却四处张望,不
知马杰如何会晕倒在此地?应该是被这块砖头砸中了吧?四处远望,这一带却没什么高楼
,就算有,也是在很远处,这么大一块砖头,要扔那么远谈何容易,如果说是从地下扔上
来的,就更无稽,谁的臂力这么大,又刚好砸中马杰?这人肯定是早先就在楼顶的。只是
自己在楼下这么大会儿
,竟然没有发现有人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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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8 21:36
突然听到楼下有些响动,赶紧探头望去,却发现那架梯子不见了。确切的说,不是梯
子不见了,而是梯子晃晃悠悠的向楼道深处走去,而此时,天色已越来越黑。
“怎么回事?“宁远吃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幸好此时,马杰悠悠醒转,睁开了
眼睛,瞧着宁远苦笑,用手摸摸额头,自嘲道:“这回真是栽了……“
“怎么搞的?要不要紧,我送你上医院吧?“宁远关心的问道。
马杰摇了摇头,说道:“下去再说!“
“梯子不见了,还怎么下去?“宁远无奈的摇了摇头。
马杰摸摸额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宁远很担心,搀住他问道:“你这样子,能下
去吗?“
马杰甩开宁远,说道:“没……问题……“语音却有点异常,宁远还没醒过神来,马
杰又卟嗵一声,往地上一倒,无奈的惨笑:“看来,真不能下去了……“
宁远顿时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感。两人被困在这屋顶,算怎么回事啊?
“不……要紧!“马杰磕磕巴巴地说道:“一会儿……玲华……肯定会来找我们的…
…我们就可以……下去了“
宁远担心着马杰的伤势,问道:“你是怎么受的伤?严重吗?“
马杰摆了摆手:“别……提了!今儿个……撞鬼了!“顿了顿,算是缓过劲来,语速
开始正常化:“刚才,我洗澡的时候,水开始好好的,突然,就有些咸腥气……睁开眼睛
一看,里面流出的,竟然是鲜红的血水,我有些被吓着了,你想啊,我是干警察的,总不
能被这些事吓坏吧,想
了想,必定是有人在水箱里搞鬼了,便拿了梯子上楼来看。刚到楼顶时,什么也没有,我
有些大意,想打开水箱看……哪知道,眼角的余光发现,有个人,竟然从地面上蹿了出来
,拿了这块砖头就砸向我脑袋……“
宁远怀疑的看了看马杰,马杰笑道:“放心!我脑袋没被砸坏!只是,那个人怎么会
从地面上蹿出来,才是真的奇怪!难道,真有人像土行孙一样会土遁?而且这是钢筋水泥
的楼,怎么可能呢?“马杰百思不得其解,宁远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急切的问道:“你
真的亲眼看见那人从地
面上钻了出来?“马杰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再瞧见他眼里近乎疯狂的光芒,有些
不太确信,便道:“我是眼角的余光看到的……不过应该没错。“
“这就对了!“宁远一拍大腿,兴奋的站了起来,来回踱步。“什么对了?“马杰被
搞得莫名其妙。
“我在家里的时候,也亲眼看到有一双手臂,从墙上伸了出来,将我砸晕的……如果
我们俩都没看错的话,那,这件事必有蹊跷!“宁远兴奋的不能自已。“我家里被翻乱了
,他们是想找什么东西……还有,等等!“宁远挥了一下手,又想起来了什么:“你在浴
室见到的那些,真的是
血吗?“
马杰不解的看着宁远,“应该是血吧?红色的,粘稠的,还带点腥气……不过奇怪的
是,那血,好像很快就消失了……我没留意,一会儿下去看看。“
宁远双眼放光:“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也许,他绑架吴清,就是为了要挟我!不过
我还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他迟早会来找我的!“
马杰啼笑皆非的看着宁远:“你……确定吗?人,能够打地面上,打墙上钻出来吗?“
“好吧……就算他不是人,他还是想从我这儿拿走什么……而不是简单的把我杀死,
这么看来,吴清就没有危险。而只要他来找我,我们就有希望能够战胜他……在这儿等着
他来找,总比我们去找他容易多了!“宁远自信的微笑着,委靡之气一扫而光。
马杰不禁有些惊奇,但又想如果玲华出事,自己定然会跟他一样,这原是人之常情。
正想到玲华,楼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原来是一群同事回来了,马杰有些惊异,这时候
应该都已经下班了,而且平时很少有人来宿舍住,他们这当儿怎么过来了?先不管这么多
,放声大喊起来:“喂!我在这里!快过来帮个忙!“
同事小王先听见了马杰的叫声,过来一看,哑然失笑:“这天挺凉快的呀,你们怎么
跑楼顶上去了?“
马杰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快帮我搬个梯子过来,迟一些我要你好看!“
小王吐了吐舌头,嘀咕了一句:“没梯子你们是怎么上去的……“就跑过去找梯子了。
梯子就斜斜的靠在马杰宿舍的门口,小王把梯子扛了过来,放好,对着马杰喊道:“
下来吧!真奇怪,谁跟你们开玩笑,把梯子藏起来了?“
宁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马杰制止了他,没有搞清楚事情原委之前,越少人知道这件
事情越好。
宁远倒是很顺利的下去了,可怜马杰头被砸了一下,晕晕乎乎的,走在梯子上都摇摇
晃晃的,小王扶着梯子,宁远搀着马杰,总算是平安落地。小王见了们刚出现场回来。“
“男尸?“宁远突然觉得有些不妙,“阿贵?“这时,马杰也叫出声来。
“你们认识?“小王有些吃惊。
马杰苦着脸,“不知道,也许是吧!那人长什么样?“
“不知道!“小王摇摇头,马杰有些来气:“你不是才出现场回来吗,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因为他的脸皮被剥掉了……“小王打了个寒战。
“脸皮被剥掉了?“宁远也打了个哆嗦:“谁,怎么这么残忍?“
“第二个了……“马杰皱着眉头:“为何不通知我?“
“一直联系不上你……“这时有人从远处叫小王,他应了一声,又跑了开去:“马队
,有事找我!别再让人给困在屋顶上了!“
“怎么回事?“宁远有些好奇:“什么第二个了?已经有人给剥掉了脸皮吗?“话音
未落,“哈啾!“打了个喷嚏。
“嗯……“马杰沉思着,点了点头,又猛醒过来:“看看你都打喷嚏了,快进去洗个
澡换一下衣服。“
“哈哈,我可怕洗澡洗出血来……“说到这儿,两人同时拨腿向浴室跑去,浴室里干
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血呢?“宁远心中了然,这跟自己家里发生的情况一样,又转身
看屋内,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尤为明显的是,墙上白了一大块。马杰还未看出什么来,
宁远就笑了:“报纸,
那份报纸……没了!“
“真是……“马杰走到墙壁面前,摸了摸,那一大块白的,可不就是平时被报纸蒙住
,不沾灰尘,才显得这么白的吗?
“为什么要拿走这份报纸?“马杰坐下,看着墙壁发起呆来,又想起宁远还站着,赶
紧招呼道:“你快去洗澡吧,不然等找到吴清你病了,那可就不好了。“
宁远也确实累得够呛,拿起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浴室。
水温刚好合适,冲在身上,浑身舒畅,本来晕乎乎的大脑,也得到了彻底的放松,雾
气蒸腾起来,不一会儿,浴室里便是一片水雾。
洗发液是薄荷的,揉在头皮上,舒服无比,一会儿,泡沫就迷住了眼睛,宁远用莲蓬
头冲干净,再抓起毛巾来一擦,不好,这水怎么这么怪?眯缝着眼睛一看,哗哗流下的,
竟是血水!
“天哪!“宁远惊呼出声。
“又有血了吗?“马杰已经有点见惯不怪了。
“对!“宁远沉住气说道:“要不你再上水箱看看?“
马杰笑了笑:“我敢肯定,这回的问题,绝对不是出在水箱,只怕是出在莲蓬头或者
水管上了!“
“你肯定?“宁远有些半信半疑,但也沉住气,招呼到:“你去找扳手和螺丝刀来!
我把它拆开看看。要快!“
马杰从床下翻出工具箱,将螺丝刀递了进来,宁远三下两下拧开水管,哗,一股极大
的水流冲了出来,直冲到宁远脸上,脸上一躲闪,眼睛不自觉的紧紧闭起,马杰在外面喝
问:“好了吗?有没有找到什么?“
宁远被水流冲得作声不得,赶紧移开,再看地上时,已经是干干爽爽,只好说道:“
被水冲跑了!“
马杰一急,冲了进来:“我看看!“
宁远将拆下的水管递给马杰,马杰将水管举起,对着光线照了半日,因浴室里灯暗,
拿到外面,细看里面似乎有些东西,拿根细铁丝捅了捅,却见一个细细的东西闪了一下,
消失了。
宁远在里边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马杰将水管递回来:“没事了,你把水管装上,继续洗澡吧,洗完我们再谈。“
刚才的水一直哗哗流着,早已漫出浴室,马杰手忙脚乱的找来拖把,宁远赶紧将水管
拧上,冲洗干净,穿好衣服出去,两人又将污水清理掉,一看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早
已饥肠辘辘,两个寻了半天,方找出几包方便面来,烧上热水泡了充饥。
肚里有了点粮食,精神也稳定了许多,马杰看了眼空荡荡的墙壁,问宁远:“你怎么
一眼就看出来这报纸没了?“
宁远不好意思说自己哭的时候发现了报纸上有秘密,只好说道:“我一直对这张报纸
很好奇……所以它丢了,自然很容易就发现了。“
“你说报上会有什么东西呢?为什么有人要偷报纸?“马杰习惯性的抽起烟来。
“这个我也想不透。不过你还没说呢,什么时候有人被扒了脸皮?“宁远心里多少还
是有些焦虑,伸手也去拿烟。
“就几天前吧……我们的一个法医,意外死了,后来,竟然被人发现脸上的皮不见了
……很可怖的……更要命的是,几天后,有人说看到那个医生在别处出现,搞得很多人疑
神疑鬼……“马杰把自己罩在烟雾里,一边想事,一边说着。
“原来还真有这事……“宁远一边点烟,一边自语似的道:“我在街上就听说了……
不过版本有点不同……“
马杰苦笑了一声:“现在流言传得飞快,什么事一经添油加醋,就看不出来原来什么
样子了。比较麻烦的是,如果今天下午出事的那个人确是阿贵,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
“
“什么文章?“宁远一沉吟,想起来了:“对,我们上船前还看到阿贵跟陈剑他们走
过的,前后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阿贵如果出事,那我们看到的,应该已经是别人了。“
“对!“马杰激动的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尸体的情况,应该尽快确定下来他是不是
阿贵,这条线索至关重要。“
宁远刚想跟着过去,马杰制止了他:“你在宿舍等着吧,玲华见我们迟迟不过来,也
许会来找我们。而且尸体的样子很难看,你不是干这一行的,看了无法接受,在这儿等我
回来吧。“其实宁远也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工作,宁远作为外人,参与其中实在不太合适
,于是坐下,翻看起桌
上的几份旧杂志来。
peak
发表于 2005-6-8 21:37
杂志翻完了,马杰还没有回来,便有些焦急起来,目光突又瞥到了那片已经空荡荡的
墙,心中一动,细细回想起来,方才那报上的黑影,似乎是一双巨大无比的手,紧紧的抓
住这几个少年,不由得心里一紧,没来由的担心起来。待会儿马杰回来,一定要请他去查
查这四个少年现在的下
落,白宁当年匆忙搬离x城,时间也与发现溶洞的时间相符,莫非吴清竟也是这四个少年
当中的一个?这照片上的人太年少,长大后成什么样子,很难说,而且女大十八变,他实
在是无法肯定这里面是否有吴清。宁远总觉得,白宁的一举一动,都透着神秘,吴清怕是
也被卷入到某个是非里
了,吴清的失踪,白宁的晕倒,自己听见的莫名其妙的声音,还有那张古怪的照片,君茹
,君仪……阿贵所说的话,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突然听到楼梯响动,想是马杰回来了吧?宁远并不起身,依旧
盯着墙壁思索。哪知来的却不是马杰,而是玲华的父母,还没进门就喊:“玲华!玲华!
“宁远听见不对,连忙站了起来,陪笑道:“玲华不是回家了吗?“
“回家了?什么时候?“玲华父亲一听,急了:“她下午出门后就去办保险理赔,后
来又说要去找你们,就再没见回来啊。“
宁远一听,冷汗也下来了,失踪了个吴清,阿贵,玲华不会是第三个吧?连忙劝慰道
:“先别着急,你们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说不定是走岔了道呢……“自己说着,声音也低
沉了下去。玲华回家,至少也是两三个小时前的事了,这么长时间,足够绕x城走两圈了
,怎么会走岔?难道…
难道是她真的失踪了?宁远再说不下去,玲华的母亲见状,早急得哭了起来?
玲华父亲握着老伴的手,安慰道:“别急,别急……说不准真是走岔了,一会儿就该
回来了吧……“说着不急,自己的后背,也已经湿了一大片。
“宁远,已经查出来了!那人真是阿贵!血型是一样的,腿也确实受过伤……“马杰
刚到门口,就说开了,突然又停住,见玲华父母都在,吃了一惊,问道:“玲华呢?怎么
没跟你们在一起?“
玲华母亲见问,头一昏,往后便倒,幸好被扶住,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脸色发黄,
宁远看了心中也觉得苦涩,劝道:“定是走岔了,我们这就出去找去。“
马杰顿了顿脚,后悔之极,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别急,我一定将玲华找回来!“
玲华母亲站立不稳,脚下深一步,浅一步的,走了两步,突然哭出声来:“我的玲华
呀!早叫你不要出去,躲过这几天再说,你为何不听……你要是也走了,可叫我怎么活?
“老头一听,恼了:“你这张嘴,少说两句成不成?你真想把玲华给咒死?“
宁远听了,心里顿时结了个疙瘩,见马杰的眉头也皱紧了,知他也有疑问,但既然不
问,定是他了解有不方便说的地方,便沉默着走了出去,周围只有风声,和玲华母亲的抽
噎声。宁远看着黑黑的夜,心里实在没底,x城虽然不大,但如果要这么黑的夜里要找个
人,却也不是什么容易
氖隆
马杰走到门口,对宁远说道:“你在这儿等等,照顾一下老人家,我去借辆车来。“
宁远点头答应,为了宽解两位老人的心,便开始跟他们闲聊,一聊便又聊到了玲华身
上,宁远想起方才的事,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你们就玲华一个女儿?“这话要平常
说来没什么,此刻却显得分外刺心,老太太一下子痛哭起来。老头倒还算撑得住,哆哆嗦
嗦的摸出根烟点上,手
抖得厉害:“原来还有个女儿,叫君华……后来出事了……那时玲华才两岁……算命的说
,玲华犯水,平时注意别近水,尤其是海节前后……过两天就是海节,原不想让她出门,
她说我们迷信,今天又遇上这种坏天气……没想到,这就不见了……“说完,手也抹了一
把老泪。
宁远后悔不该提起老人的伤心事,心里又忧心玲华下落,这时,一道强光照过来,晃
得人睁不开眼。宁远用手挡住光线,隐约看见正是马杰,忙搀扶两位老人上车,嘴里劝道
:“老人家不必担心,我们开车出去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
此时此刻,担心也没有用,三人上了车,马杰也不多话,一踩油门,就向外驶去。
除了马杰专心驾驶,三人都极力的向外张望,希望能看见玲华的身影,只要看见人多
的地方,便停下来问一问,x城不大,人彼此都有些脸熟,打听起来也方便,但一路下来
,竟然没有一个说见过玲华。
寻人心切,也顾不得许多,宁远说道:“我们都想想,玲华最有可能去什么地方?或
者,x城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找过的?“
“老房子!“老头突然叫了起来:“玲华会不会是忘了新家在哪儿,回老房子那里去
了?“
“不会吧?玲华又不是没去过租的房子……“宁远心中暗想,但这好歹也是一线希望
,不便打击,附和道:“就算不是记错,一时念旧,回去看看老房子也有可能……“越说
,心里越觉得有道理,有些兴奋起来,推了推马杰:“快,我们去老房子看看!“
老头老太眼里也重新燃起了些希望,马杰暗地里叹了口气,也不便再说什么,重新发
动车子,向老房子方向开去。
X城的夜晚很寂静,汽车的声音,划破了平静,许多早已经歇下的灯,又重新亮了起
来,有人好奇的从窗口望着外面。在车里的人,心却一点也不平静,突然,马杰一个急刹
车,眼睛瞪得直直的望着前方。宁远顺着视线望过去,也呆住了。老太太刚嚷嚷着要下去
,嘴长得老大,再也合不
拢。原来,已经被烧毁了的家,又变得完整,灯火通明。门前的菜地,绿油油的种着青菜
,棚子里养着鸡,屋子里,传来阵阵嬉笑声?
“走错了吧?“宁远嘀咕。“错了,错了,肯定是错了……“老太太满脸泪水,坐在
车里,痴痴呆呆的望着窗户。笑声不时传来,其中有一个,分明就是玲华的声音。
“玲华,我的玲华在里面,我要下去,我要下去……“老太太突然又疯了似的挣扎起
来。
屋子里的笑声,嘎然而止。灯刷的一下暗了下来,老太太又呆住了,其实宁远,马杰
,还有玲华的父亲,个个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像灰姑娘脱去了水晶鞋,
又恢复原样。眼前的菜地,上面沾面了黑色的灰,被救火的人踩了个稀烂,屋子的墙已经
倒了大半,屋顶也塌了
。
“玲华,玲华在里边!“老太太挂念女儿,最先醒过来,不顾一切的推开车门,跳了
下去。三人也随后跟着下来,刚才的一切,太怪异了,还在震惊之中,一时没有醒过神来
。
“玲华!“老太太的话音里带着哭腔:“玲华,你出来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
要出了事,我怎么活呀……“一边往里走,一边扒拉开挡在路上的垃圾。
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就算有人也看不见,马杰回到车上,打车灯打开了,一道光刷
的照进屋子里,一下子就亮堂了。“等等……“宁远眼尖,叫道:“这里头真有人!“
马杰也不多话,跟在老太太身后开始往外搬横七竖八堆在地上的垃圾,四个人一齐动
手,很快就清出一条路来。
“玲华,玲华,是你在里边吗?“老头终于也忍不住,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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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8 21:38
“在那儿!“马杰一步冲了过去,扶起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果然是玲华!说也奇怪,
屋子烧得如此狼狈,偏偏还有一张凳好好的留在原地,而另一边,则有个女人歪在地上,
身上被刮破了好几个地方,眼睛紧闭,似乎也昏迷不醒。
“快!送医院!“宁远见倒在地上那人血肉模糊,怕是有事,想要搀她起来。
正折腾着,玲华突然睁开了眼,见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车灯的光线,被刺得睁不
开眼,好不容易适应了,又见父母都在这儿,便有些奇怪,问道:“这是在哪里,怎么这
么黑?爸妈,你们怎么都在?“
老太太见玲华问出话来,像个没事人,一把抱住,放声大哭。老头也忍不住回过头去
擦泪。玲华有些莫明其妙,一边抱着母亲,一边问道:“妈,究竟怎么了,你哭什么呀?
“
“还问呢!“老头有些责怪的看了玲华一眼,“这么大一个姑娘,到处乱跑,也不跟
家里打个招呼……“马杰忙劝道:“我们先出去再说吧,这儿实在不是能长呆的地方。“
与宁远两人扶起倒在地上那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原来坐不下,老太太却死活放心不下女儿,非要一起走,几个人都挤了进去,不一会
儿,那受了伤的女人也醒了,迷迷瞪瞪的睁着两眼,只是不说话,忽而又瞧向宁远,“呵
呵“一阵疯笑,马杰问道:“你认识她?“宁远给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摇了摇头。
一忽儿,便到了住处,老太太见女儿无恙,高兴的忙里忙外,又是烧水,又是炒菜煮
饭,还特意煮了两个鸡蛋。
“呵呵……我认识你……“那个女人突然又笑了起来,指着宁远说:“你……是吴清
的……老公!我说得对吧?“宁远几乎没跳起来,仔细端详,她的脸上被抹了许多灰以及
不知名的东西,极脏,玲华给她用湿毛巾擦去,方才显出些庐山真面目来,原来也是个挺
清秀的女孩。宁远脑子
里电光火闪,“是你!“
“呵呵……“女孩又是一阵傻笑:“我叫……程华!“
“对!那天我给吴清送护身符,在她背后的女孩就是你!“宁远惊喜交加,喜的是没
想到在这儿又遇见了吴清的同事,惊的是他们同时出来,为何纷纷失散?这中间发生了什
么事情?
程华的状态极不稳定,一会儿嘻笑,一会儿说胡话,一会儿又站起来东倒西歪的走几
步。宁远还要追问吴清的下落,马杰叹了口气,拍拍宁远的肩膀:“你看她现在这样子能
说出什么来吗?让她先睡一觉吧!“一边叮嘱玲华先照顾程华躺下,一边拉着宁远走到了
院子里。
不一会儿,玲华也出来了,两人方有空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玲华也有些迷糊,说
道:“我跟你们分开后,就往回家的路走……走着走着,脑子里就像有了一层雾一样,有
些糊里糊涂的……后来,不知怎么,我就走到一片大树林里了,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说
她是君华,是我的姐姐
,我不知怎么,就相信了,后来……后来她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牵着我的手就走了。走
了一会儿,我发现她是要带我回家……家已经被烧了,可是那个时候,我看着是好好的,
就忘了被火烧过……后来,我们就在家里跑来跑去的玩……姐姐陪我玩游戏,还给我讲故
事……再后来,我就不
知道了。醒来时,你们都在我身边,我还以为我做了个梦呢。“玲华一边回忆着,一边自
语:“君华,君华这名字好熟啊,难道我真有个姐姐叫君华?“
“啪!“一阵轻脆的杯盘碎裂声传来,玲华抬起头来,母亲正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外,
地下,是玻璃的碎片,显见得是端水进来,不小心打碎了。
玲华瞧见母亲脚上全是水,心疼的跑了过去:“妈,烫不烫啊?赶快用凉水冲一冲吧
,妈,你怎么了?“
老太太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依旧不说话,玲华被吓住了,晃了晃母亲的身子,叫着
:“妈,妈,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老太太嘴哆嗦了两下,终于叫了出来:“君华!妈好想你呀!“
三人被吓呆了,老头刚好从门外进来,见状,扶起老伴,眼里也含了泪水,劝道:“
你又想起君华了吗?老太婆,别吓着孩子们啊!“
玲华听得张口结舌:“我真有个姐姐,叫君华?“
“你知道了?“老头以奇怪的眼光看着玲华。
“不是,是今天,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叫君华的人,她说她是我姐姐……“玲华有点说
不清,急得直冒汗。
“真的?“老头也开始冒汗,手直哆嗦:“这不可能啊,这不可能啊……“
“怎么搞的?“宁远低声问道,“说是君华出事了,她怎么了?为什么听到君华的名
字,这么吃惊?“
马杰摇了摇头,不说话,眼睛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后来呢?她上哪去了?“老太太急切追问。老头也是满脸期盼的看着玲华。
“后来,后来你们来了,她就不见了……我还看到了清姐公司的程华……可是你们来
之前,我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了君华……你们说,那真是我姐吗?“玲华不知道该怎么说
了。
“附身?“老太太撑不住了,苦着脸说道:“难道,君华真的死了?附在那女娃子的
身上,来看你来了?“
难道君华一直活着?那为何几十年不见面呢?宁远心中琢磨,突然听到房门响动,程
华走了出来,宁远惊喜交加,刚想上去发问,被马杰一把拉住。
仔细一看,程华神情呆滞,两眼发直,头发乱蓬蓬的,脸色苍白,倒真有几分像鬼。
正看着,程华突然跪了下来:“妈!“叫完,一把抱住老太太就哭。
“君华?你是君华吗?“老太太又惊又喜,手摸着程华的头发:“可是我们家君华应
该比你大呀……“
“妈!我是,我是君华!你们让我和仪姐姐跟着大娘走,大娘怕两个人在一起容易被
人找到,又把我托付给她的一个朋友,她的朋友姓夏,年过半百没有子女,便收养了我,
给我改名为夏琪……可是,可是,妈,我被坏人害了,我再也不能来见你了……妈……“
程华抱住老太太,哭个
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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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8 21:39
“谁害了你?说出来,妈给你做主……“老太太也是老泪纵横,抱着程华,上气不接
上气。
“妈,你放心,我自己给自己报仇了!妈,害我的那人,现在比死了还惨,妈,你放
宽心吧……呜呜呜……“字字血泪,宁远快听不下去了。
大家都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在跟前,似乎无法不接受。程华
又说话了:“妈,我得
老太太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睛一翻,终于昏了过去,玲华赶紧扶住,喂了些糖水,
老太太才悠悠睁开眼来。“君华!我可怜的孩子!“老太太叫出声来,玲华在边上陪着掉
眼泪,马杰也背过身去擦了擦眼睛,宁远觉得眼睛有点酸涩,赶紧忍住。
“妈,仪姐姐又是谁?“玲华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宁远也突然插嘴:“
是叫吴君仪吗?“
老太太一哆嗦:“你认识君仪?“
宁远小心翼翼的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钱包,又抽出一张照片,递给老太太,老太太一
瞥,又慌忙推开:“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你到底是谁?“
宁远苦笑了一下:“如果非要问我是谁,那,我可能就是君华口中仪姐姐的丈夫……“
“君仪结婚了?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一直沉默的老头问道。
“我来x城,就是找她来了。“宁远苦着脸,“她跟公司同事一起出来旅游,可是一
出北京就没消息了。妈又突然晕倒,我只好找她来了。“
“她为什么要来x城旅游呢?难道大嫂没有告诉她,叫她不要来这儿?“老头皱起了
眉头,“大嫂不是这么糊涂的人啊……“
宁远替白宁辩解道:“吴清要来旅游的事情,我们事前没有跟妈说……后来一说,她
就急了,可能就是为了这事给急出病来了。“
“吴清?“老太太有点傻眼,玲华赶紧小声解释:“仪姐姐改名为吴清了。“
老头赞许的点了点头:“好!留着咱吴家的姓,好!“
“能说说,我妈为什么要带着吴清搬离x城吗?我怀疑,吴清的失踪,跟这件事有关
。“宁远在考虑着该怎么措词:“还有,这照片上,吴清分明还有个双胞胎姐妹,为什么
,谁也没提起过?“
老头突然吱吱唔唔的不肯说了,老太太也站了起来,说道:“天太晚了,大家早些休
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三人被闷了一肚子的话无从问起,都有些恼火,可是对老人,却又不能勉强。谁也没
有注意到,刚才还在昏迷中的程华,突然又浑身一阵抽动,眼睛闪过一道绿光,嘴角露出
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马杰要回宿舍,老太太不让走,但借来的车必须还,而且家里两个女孩,自己呆着不
方便,叫上宁远走了。租来的房子不大,尤其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都被烧了,没有添置齐
全,所以玲华安排程华睡床上,自己拿了一床草席铺在地上,又拿了一条毯子来,裹着便
入睡了。
累了一整天,睡得分外香,等到再醒来时,扑鼻就是一股血腥气,玲华几乎呕了出来
,一看地板上,全是浓稠的血浆,血是从父母的房间流出来的。玲华顾不上其它,几步扑
过去打开房门,父亲躺在地上,头朝外,母亲头从床上垂下来,玲华一声“爸,妈“还没
叫出口,又给吓得呆住
,扑倒在地,大哭起来。
马杰与宁远刚到院外,听见哭声知道不对,冲进门来一看,景象惨不忍睹,玲华的父
母脸上,一片血肉模糊,仔细一看,竟也是被人剥去了脸皮,马杰心里难受,抱住玲华就
拖了出去,同时打电话报警,此时宁远早已蹲在地上,吐了出来。
“华……华……“马杰听见声音,转身冲了进去,玲华也跟了上来,只见玲华的父亲
从喉咙口发出一些声音,脸上的皮肤已经没有了,说话的时候只见肌肉动作,极其可怕,
声音也含糊不清:“华……找……找仪……和白……“话没说完,头一歪,气息全无了。
宁远站在门口,把对话听了个正着,仪必定是指吴清了,白,应该是白宁吧?又想起
,问道:“程华现在哪里?“
马杰冲进房去,床上空荡荡的,哪还有程华的人影在?“程华!肯定是她干的!“玲
华咬牙切齿,瞪住宁远,扑上去又撕又咬:“说,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马杰连忙去拉:“玲华,冷静点!昨晚宁远一直跟我在一起!“
“那程华为什么会认识他?“玲华恨恨的盯着宁远,眼睛里盯得出血来,宁远毛发倒
竖,却也无从辩解,只好任由玲华发泄。
“我想,这件事一定跟吴清有关系……“马杰见玲华父母死得惨,心里也难受之极,
又不得不劝慰玲华道:“我一定会把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找出来的!“
“找出来又有什么用!能让我爸妈活过来吗?“玲华双目赤红,早已经失去理智了,
一口冲着宁远的手咬下去,宁远再也忍耐不住,痛呼出声,一看,一圈牙印,个个渗血。
马杰一使劲,把玲华拉了开来,喊道:“你冷静点!我们肯定会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的!你现在这样什么用都没有!“
倒是宁远忍着痛劝道:“玲华也是心痛,急怒攻心,你让她发泄出来吧,不然憋在心
里,可能会憋疯的……“一边想起玲华父母的话,不知吴清是否就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胸口一阵闷痛,弯下腰去,手握拳,顶住胸口,疼痛依然一阵阵的传来,脸色发白,豆大
的汗珠滴了下来。
马杰见宁远如此,放开玲华,急急问道:“你怎么了?“宁远一声不吭,闭着眼睛蹲
在那儿,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有点缓了过来,摆摆手道:“没什么……有点不舒服,一会
儿就好了……“玲华兀自站在原地,竟似完全呆了,眼中泪光点点,脸涨得通红,不说也
不动,马杰看得心疼不
已,一把将玲华揽到怀里,手轻轻的抚着玲华的头,嘴里轻声劝慰。
外面警笛长鸣,小王来了,见到马杰,愣了一愣,马杰一手抱住玲华出去,一手与小
王一握:“交给你了!“宁远回过头去看了最后一眼,这两个老人,唉!长叹一声,握紧
拳头,也是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上班是没法去了,马杰带着玲华回到宿舍,玲华眼睛依旧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也不眨
眼,看得马杰心里直发怵,抱着她直呼:玲华,你心里痛你就哭……宁远也没有经验,怕
玲华是吓傻了,但愿她只是一时痛极发痴,睡一觉醒来后会好一点。
马杰扶玲华躺下,坐在床边发起呆来,宁远六神无主,又担忧吴清的安危,悄悄掩上
门退了出去,走在大街上,台风依旧肆虐,风刮得呼呼响,人站在街上,都站立不稳的样
子,风中的树枝,被绷得直直的,发出如琴弦样的声音,地上的小草被吹得抖个不停,回
头去看他们住的房子,
似乎连房子都在跟着抖动,长叹了口气,信步走去,裤子被吹得紧紧裹在腿上,硬是迈不
开步,却又不愿回去。
“宁远!“有人叫道,宁远回头一看,是马杰追了出来。“你怎么不陪着玲华?万一
她醒了看不到你怎么办?“宁远发问,不待说话,就迎着马杰走了过去。
“玲华睡着了,我找了个同事陪她,我知道你担心吴清,玲华跟吴清是堂姐妹,我看
伯父临终前说的话,像是知道吴清有危险,叫我们去找她呢!我陪你再去那个疗养院一趟
吧。说实话,回来后,我也是越想越不放心……那个地方发生火灾,还出过人命,死了好
几个人,是谁把吴清弄
那儿去的呢?后来她又上哪儿了?这次,我多带几个兄弟去。“马杰一夜没睡好,胡子也
没刮,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脸色发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宁远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长得都快像枯草了,双眼深陷,手也苍白无力,揉了揉太
阳穴,看了看跟在马杰身后的几个小伙子,都穿着警服,一个也不认识,勉强笑了笑,伸
出手去握了一下,道:“辛苦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