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6:39

41、

在板桥县立殡仪馆後方一间窄小的屋子里,微弱的灯光中映照著两个瘦高的人影,静静地看著床上的尸体。

「怎麽样?无厘头?」

紧纠著眉,我点了点头。石景城把白布盖回梁勇山冰凉赤裸的身体,缓缓的推回冰柜里。

两人不发一语,离开了法医解剖室,石景城才说:「我们的推测果然没错,梁勇山的确中了『愧疚咒』才杀人、自杀的,这下可好了,现在全台湾死了三百多人了,难不成我们得要一具具去检查吗?」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但是县立殡仪馆里外还是灯火通明,人潮来来去去,忙进忙出,哭喊和哀嚎声不绝於耳,悲怆和凄凉感久久不散,让每个人心脾俱裂;一天之内,竟然有四、五百人自杀,而死亡的人数也累积到三百多人,还有一百多人在加护病房里急救!

尤其是九二一地震的南投、台中等地,自杀的人数也不断激增著,而死亡人数居次的台北市,心也有近百人自杀死亡,台北市市长雷建天在晚上的临时记者会里,也特别要求所有的台北市民,一定要尽快联系、确定自己的亲人现在身在何处、在做何事,如果平日就有情绪不稳或自杀倾向的人,切记要全力安抚,以免不幸的事情一再发生。

当记者问到报纸上所刊载有关「棠尧 石化」做法才导致这「大规模」的自杀事件,平日处世颇为谦恭和气的雷建天,竟然毫不考虑即脱口而出:

「既然这位记者小姐问到这件事,在此我也要特别提出说明,身为媒体,有必要教育群众。像此类怪力乱神的事情,根本不值得成为一件新闻事件,更不该利用媒体的力量散播错误讯息,正所谓『谣言止於智者』,如果连新闻媒体也不知要对新闻本身的正确性过滤、把关,那新闻媒体的道德正义不也荡然无存了?!」

这一番意正辞严的发言,让在场所有的记者为之汗颜!但还是有记者不服气的说:「雷市长,该不会是『棠尧 企业』平常对贵党有政治捐款,所以你才为他们脱罪吧…?」

雷建天两眉一挑,原先的和颜悦色随即拉垮下来,他先是哼了一声,接著才说:

「这个问题我根本不屑回答,我也不想回答!如果每个新闻从业人员都如您一样不知自重自爱、仗著『无冕王』的权利无的放矢,社会乱象岂不永无宁日?要不是你们报导新闻是这麽的……哼!事情岂会如此难以收拾?」

在众人瞠目结舌下,雷建天随即转身就走。众人反刍他刚刚的话,这才明白他在反讽所有媒体的兴风作浪、盲目跟从,才会让事情弄的更加不可开交。

不过,媒体也并非全然都是酒囊饭袋,尽管接二连三的自杀案件让记者们疲於奔命,但在他们穷追不舍的查访下,这上百位自杀民众的自杀原因也一一浮现,有些人是因为感情问题,有些人是因为工作不顺,有些人是因为夫妻不和,有些人则是因为久病缠身,在对人生已经了无眷恋的沮丧下,他们选择了结束,来终止凝聚在他们身上的痛苦。

一位现场目击自己长官跳楼的南投公务员,语带颤抖的说:「他…他…在他看完电视转播後,就心情沉闷的走出去,没多久就跳楼自杀了。」

「什麽电视转播?」记者再把麦克风递向受访者。

「就是…就是梁勇山法官吞枪自杀的画面…」

在媒体的追踪下,赫然发现这些自杀的人,在寻死前,几乎都有相同的「触媒导火线」!

「他是看了梁勇山法官的告白後,才割腕自杀的。」

「在听到梁勇山的忏悔後,没多久她就跳河自尽了。」

「看了早报後,我丈夫就垂头丧气的走进房里,五分钟後我到房间去,就见到他上吊了!」

「昨晚在看了梁法官自杀的转播後,我妈妈就去洗澡,到了今天早上,我才发现她开瓦斯自杀了!」

是巧合吗?为什麽会有这麽多人在看了梁勇山的转播後,走上自杀一途?而且都没留下任何只字片语,解释他们的所做所为,每一个人都不明究理;但从种种迹象显示:这些死者都不太像中了「愧疚咒」才自杀,那他们到底是为了什麽才会让他们一心求死呢?

不但我们不懂,就连陈良邦、罗苹、钱昆虎、曾庆伟等人也不能理解。他们再次聚集在PUB里,讨论著这两天的新闻。

「怎麽会有这麽多人自杀呢?」钱昆虎拿著晚报,忿忿不平的问。

陈良邦也被多人自杀的新闻震慑住,只是一个劲的抱著头,难过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曾庆伟仰著头思索了半天,久久才叹了一口气。

罗苹则是开心的抽著烟,随著PUB里的音乐不住摇头晃脑、挥舞双手,这些死伤,对她而言,只是一连串急遽增加的数字而已。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众人没有交谈。没多久,关礼娟才姗姗来迟。刚跑完众人自杀新闻的她,秀丽的脸庞难掩心中的悲痛!她一坐下来,也不问是谁的酒,就先将桌上的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半晌,才哽咽的说:「真的是太夸张了!所有的记者都取消了休假,就连主管也都跳下来跑新闻了!怎麽会有这麽多人自杀呢?唉……」

看著自己的酒被喝光,陈良邦并不以为意,他反而在意的是後续的情况,於是他小声的问:「目前的死伤…多少人了?」

关礼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又再喝掉了桌上的另一杯酒,看著众人说:「今天早上,有警察来找我。」

她掏出放在皮包的名片,放在桌上,一张是台北市警察局督察室特种勤务督察李秉强,另一张则是中山分局刑事组组长李英才,她盯著名片,面色凝重的说:「这两个人,一见面,就问我为什麽那天会到板桥地方法院去采访。」

「那你怎麽回答?」陈良邦担心的问。

「我就回他:我是钱昆虎的朋友,他的女儿被砂石车撞死,我们有必要对於砂石车的嚣张行径做一则专题报导。」关礼娟胸有成竹的回答。

钱昆虎也紧张的问:「然後呢?」

她把声音压的更低了:「他们拿出两张照片…叫我辨认,问我认不认识?」

「谁?」众人齐声问道。

她仰起下巴抬了抬:「『审判』和『正义』。」

众人一起回头看著陈良邦和罗苹,陈良邦此时才恍然大悟:「喔,难怪,难怪那天『矫正』说我已经被警方给盯上了…那你怎麽说呢?」

关礼娟此时才大笑出来:「我做记者可不是干假的!我马上反问他们:这两个人是干什麽的?难道他们牵扯上什麽大案子吗?要不要给我们一个独家消息?他们两个人好像什麽事被人揭穿一样,马上就把照片收了起来,警察最怕媒体把消息事先曝光了,没聊几句就匆匆告别了。」

曾庆伟点了点头,投给关礼娟一个佩服的眼神:「不错,『监督』的反应真快!的确是个『好记者』!」

「不管怎样;」陈良邦沉声的说:「看样子,我和『正义』的档案警方那边已经有了!DOUBLE J的任何行动从今开始都得要特别小心才是,不过这次这麽大规模的自杀行为不是我们DOUBLE J所为,那究竟是谁搞的鬼?」

「这根本无所谓!因为他们都是该死之人!」众人惊觉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什麽时候,「矫正」已经出现在众人身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6:39

42、

「你终於来了!为什麽?为什麽在看了梁勇山法官举枪自尽的画面後,就有这麽多人自杀?」陈良邦难掩心中的悲愤,整个人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我怎麽会知道?」吸吮著手中的可乐,「矫正」不急不徐的说:「我又不是这些自杀的人,我怎麽会知道他们为了什麽而自杀?而且,他们本来就是该死的人!」

「这句话怎麽讲?」关礼娟焦急的问。

「你们还记得DOUBLE J成立的宗旨吗?」「矫正」反问大家。

「法律需要重建!社会需要公理!道德需要申张!个人需要保障!」本来在一旁一直不发一语的罗苹搭上了腔。

「矫正」拍了拍罗苹的肩:「没错!梁勇山该不该死?」他指著钱昆虎说:「像他这种法官,一年不知道放走了多少重大违规的司机?郑得胜去年才撞死了一个中学生,今年又毫无愧意的肇祸伤人;『公理』,你说,他该不该死?肇事司机该不该死?用奖金诱惑他超时加班,又花大笔钱和律师、警方沟通打关系,修改笔录和事故调查报告的老板该不该死?」

「该死!」钱昆虎马上回答:「但是,这三个人该死,并不表示这几百人也该死吧?」

碰的一声,「矫正」把可乐重重的丢到桌上:「我再说一次,这些人为什麽会自杀我不知道。但是我再强调一次,他们都该死!」

他拿出身後的皮包,把一堆资料丢到桌上:「你们自己看看,他们该不该有这下场?」

众人马上翻阅桌上的层层档案,关礼娟才拿起一本,马上失声叫道:「这…这些资料…你,你怎麽会有?」

「矫正」微笑著说:「我早就说过了,我有办法可以弄到任何检警双方的资料档案。你们自己看看,这些资料,全都是自杀者的背景。单单以这一些在南投、台中自杀的人来说,这些人哪个不是挪用公款、结党营私、阳奉阴违、贪渎枉法?他们利用公家民间的资源、金钱,从中谋财、赚取暴利。视灾民的生死於不顾,让地方的建设於无形,这样的人,他们该不该死?当他们看到梁勇山自杀的行迳後,他们当然更应羞愧而死!」

这一番话讲的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因为他们手中的资料、档案显示,这些人的确涉嫌利用职权为己谋私,而检调单位也早已获知详情,只是尚未侦办定罪而已。

曾庆伟放下手中的资料,拿出另一份报导,指著上头说:「现在就连媒体都在报导『愧疚魔咒』的事情,还把…」他指了指罗苹和陈良邦:「『审判』和『正义』两人以前轰轰烈烈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从现在开始,DOUBLE J不就被所有人盯上了?这样,我们还能继续活动吗?」

「矫正」头一抬,眉毛挑的更高了:「当然要,距离『主上』所交代的大同世界还有一大段差距,难道你现在就想打退堂鼓?今天找各位来,就是要交付大家一个任务,一个更难达成,却迫在眉睫的工作。」

「什麽事?」众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们必须除掉一个人,一个更该死的人。」「矫正」神秘的说。

「谁?」

「郭琮琦。」「矫正」缓缓地的说完了这三个字,轻松的躺在椅子上,环看著其他成员。

「碰」的一声巨响,曾庆伟猛然起身,用力推开椅子,勃然大怒的问:「什麽?你说谁?你在开玩笑吧?」

「他干嘛这麽激动啊?那是他老爹吗?」罗苹吹著泡泡糖,毫不在意的问。

关礼娟低声的说:「不,那是他的老板。也就是他现在服务的立法委员。」

「难道他不该死吗?」「矫正」两眼紧盯著曾庆伟忿忿不平的脸孔,语气严肃的说:「表面上看来他为了民众而调查弊案,弹劾不当的官员,为民喉舌,伸张正义,其实,他利用立委的权位,以他弟媳的名义,成立了工程公司,四处向地方政府包工程,黑预算;预算用不完,也不管民众的权益,就擅自挖马路、铺柏油,造成民众不便;除了这些勾当,他又介入国中、小学的午餐供应商,将这些未来主人翁的营养午餐费,移做自己的公关活动。他又利用法案通过与否的政党斗争中,高额『拍卖』自己在立院的一票,完全不顾民众与所属政党的托负,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

这一番话,说的曾庆伟冷汗直冒、不敢吭气。他怎麽会不知道自己服务的立委是个什麽样的货色?就是因为对这些民代看透、绝望,他才会在网路上认识「夏绿蒂」,进而加入DOUBLE J的行伍中。

「大家还有意见吗?」「矫正」在说服了曾庆伟後,再次徵询众人的意见。

众人不发一语,纷纷点头表示默许,「矫正」再次从皮包中拿出一叠印影稿,一一交给所有成员,上面将每个人届时的工作写的十分清楚,就连「逃亡」路线都用红笔标示明白。在印影稿上,亦有每个人的「立院参观证」,其他人不晓得轻重,关礼娟可是「行家」,她知道,没有相当的「关系」是绝对弄不到「立院参观证」的,她马上将手中的参观证推回「矫正」的面前。

「等一会,『矫正』,这东西你是怎麽弄来的?我知道你本事很大,却没想到你的本事『这麽大』!你又没有我们的身份证,你怎麽能拿到……」

「我知道我的身份你们都很好奇;」「矫正」随即制止她的发言:「但是很抱歉,现在还不是告诉各位的时候,同样的,今天是星期五,下周二就是我们行动的日子,到时候,我还是一样不会出现。」「矫正」马上把话题转移:「这回,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参与,让这次的任务更为圆满,这次任务成功之後,我们支持我们的理念、赞成我们改革的人会更多,我们就能公布在阳光下,成为众人眼中的英雄!」

对於「矫正」到时又不能出席的理由,众人一样颇有微词,「矫正」只是四两拨千金,以「身份不便」为由淡淡化解众人的疑虑,经过一番讨论後,众人解散离去。就在「矫正」收拾资料准备回家的同时,罗苹叫住了他。

「什麽事?」「矫正」好奇的问。

「我想向你借钱。」「借钱?」「矫正」不解的问。

「你知道的,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是上班族,而我,却只是一个无业游民。」罗苹点起了烟,随口回答。

「所以呢?」「矫正」露出为难的神色,但还是掏出口袋中的皮夹:「好,你要借多少?」

「我要活一个月嘛…那就先借给五万好了!」

「五万?」「矫正」先是一惊,後来才低声的说:「要那麽多干嘛?」

「你管那麽多干嘛…」罗苹语调一转,娇声嗲气的说:「我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说完,在昏暗的灯光中,「矫正」忽然发现有一双巧手轻轻覆上他的双腿中间,慢慢拉下他的拉鍊,冰凉柔腻的触感很快的包围住他那逐渐高涨的性欲!他将双手按在罗苹金黄色的俏丽短发上,下身挺了挺;罗苹知道对方的需求,俏脸一红,马上就蹲到桌子下面……

「矫正」在一瞬间往後用力一躺,双手大大张开,闭上双眼享受来自年轻女孩的服务!

而这一切经过,竟然被一个人全部看见。

当时,也正好是我要就寝的时候,就在「弥留状态」时,我的手机忽地响了,对方没头没脑的就是这麽一句:「其实,我知道愧疚咒的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6:40

43、

「你谁啊你?」我没好气的问。

「我是『华夏神学院』的神学生杨主信,还记得我吗?」对方低声的回答。

「嗨嗨,我记得你…神父,时间不早了,你放我去睡觉吧!」我的眼皮重的像千斤大石,嘴巴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听到我这样说,电话那头也开始著急起来:「吴大记者,您先别睡啊,这件事我一定要跟你报告…」

「唔…唔…说吧…」我已经语焉不详了。

「潘唐中神父失踪了!」

「谁?谁失踪了?」目前全国的情况风声鹤唳,听见有人失踪,我马上惊醒过来。

才刚说完,杨主信开始抽抽咽咽的说:「潘唐中神父自失踪好几天,我担心他被杀了!」

「可是…」我整个人坐了起来,开始苦思这个「潘唐中」的名字:「我不认识他啊?」

「你见过他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大声了起来,接著又马上神秘轻语的说:「就是那天在『棠尧 石化』办公大楼将我拉我的那位老神父…」


「哎哟!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是潘唐中…」我歉然的说:「他失踪,和我有什麽关系呢?」

「这是因为…」杨主信轻咳了一声,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在出发前,曾经千万交代,如果他发生了意外,叫我一定要联络上你,他说……因为你也是一个『反基督』的人…」

我听的出杨主信为什麽话说的吞吞吐吐,也很清楚为什麽潘唐中会说我是一个《ANTICHRIST》「反基督」的人,简单来说,只要不信奉基督教,或者相信多神教的人,就算是泛「反基督」者,而我,又拜佛又信鬼的,没事还搞一些奇门遁甲和道家符咒,在这些虔诚的基督徒眼中,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反基督」。

不过,後来我才体会,潘唐中神父的真正「涵意」。

「嗯?然後呢?既然知道我是个『反基督』,那干嘛要找我?」我略带酸意的问。

「潘唐中神父一直是我们神学院图书馆的负责人。对於所有与基督教有关的书籍,他都兴趣盎然、倒背如流。」杨主信说。

在他简短的叙述里,尽管中间我曾经昏睡几次,不过在勉强拼凑中,总算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些了解。由於潘神父博览群书,因此对於「世界末日」这四个字,他一直抱有相当的谨慎和关注,尤其是五百年前的法国预言家Nostradamus诺斯特达姆斯,在他的著作「诸世纪」中提到三个「反基督」的人会先後出现在这世界上,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两个人,而第三个人则是……

「潘唐中神父说,《约翰启示录》和诺斯特达姆斯都曾提到:第三个「反基督」的将是亚洲人,他将对人类洗脑,当人们以为他是救世主,拯救世界时,其实他将会带领我们到毁灭之路。」

我沉吟不语,其实我也听过诺斯特达姆斯的「诸世纪」,并且对於他「神准」的预测能力感到惊奇。如同「诸世纪」上所说,前两个「反基督」者,一个是拿破仑,另一个则是希特勒。两个「反基督」者皆为世上带来战争、杀戮、破坏和永无止尽的伤痛,想到这儿,我整个人的「鸡母皮」都忍不住竖了起来,如果真如杨主信所说,第三个「反基督」是亚洲人,这让我不由得联想到最近几日出现的自杀风潮,难不成这个「反基督」的人就在台湾……

杨主信喘了口气,又接著说:「潘唐中神父也曾说过,有一本基督教的伪经典《伊斯拉第二书》中,也记载著有关人类未来的预言:『当地球的人口逐渐增加到一种程度时,便会再度出现危机,人们开始变的不虔敬。当他们因私欲步入罪恶的渊薮中,撒旦便从他们之中挑选出一个【反基督】者,在他夜深独处时,撒旦将会告知他世界终了之时。届时将倾覆天、震撼地、摇动世界、搅乱人性、沮丧愧疚、病疫扩散、死伤无数……』这和今时今日所发生的情形,真的是一模一样!」

「既然是这样…」我忍不住反问他:「那潘唐中神父去哪里了呢?他明知道这些先知的预言一一实现了啊?」

沉默了好一会,他才说:「潘唐中神父说,就是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些预言既将成真,而他并未全力阻止而感到愧疚,因此他要用一己之力,去找出那『罪恶的源头』,临走前所交代的,就是:如果他三天没和我联络,叫我把这些年来他所收集的资料都交给你,因为你是……」

「『反基督』!我就知道!好吧,那我该怎麽帮你找神父呢?等一下!」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又是怎麽知道『愧疚咒』的啊?」

「这也是我现在要报告给你知道的!」电话中,杨主信的声音开始急促起来:「潘神父说,在很久以前,也就是他在找寻第三个『反基督』者的时候,他找到一本书,一本『世界灵符秘法文化大观』,在这本书里曾经提到『愧疚咒』,更夸张的是,书中记载,当这咒语开始像病毒一样散播开来的时候,就是五芒星齐聚的时候。」

「五芒星?你说『反基督』的五芒星?」我愈搞愈糊涂了,怎麽会和「五芒星」也扯上了关系?」

「你难道不知道吗?安倍晴实的祖先,日本史上最强的阴阳师--安倍晴明,就是拿五芒星做为他们的家纹!而安倍晴明也有『北的五芒星』之称号!」杨主信感叹的说。

所谓的五芒星,分别是雷、风、水、火、土,代表了强烈、幻化、思考、破坏和再生等意义,在西方的魔法中,是最常用的一种符号。在圣经里,人是被创造出来的,而五芒星也有被创造之意,当顶点指向天时,则代表著圣力,反之,如果将五芒星倒过来,便是将人的精神、意志向下繁衍。下方,就是地狱。亦即代表著邪恶的恶灵符号,倒挂的五芒星,就是所谓的「撒旦」!

「你是说…在台湾,也有符合倒挂五芒星的人吗?」我不解的问。

「没错!」杨主信难掩心中的不安,说起话来更是结结巴巴:「这五芒星,分别是弑父之人、乱伦之子、异端教徒、人魔混血,最後一个是地狱使者。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就是异端教徒,也就是安倍晴实。其他四个人中,潘神父说他已经察觉另一个人是谁,而其他三个,他要去找出来!才能制止台湾既将发生的浩劫,更要阻止下一个『反基督』者的出现!」

「因为这五个人中,其中一个就是『反基督』者!」他激动的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6:40

44、

这一番话让我整个人都清醒过来,本想再问些什麽,无奈杨主信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支吾其词的带过,看了看时间,也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只好与杨主信约好时间,待睡饱之後两人再来会唔详谈。

只可惜,就在我好梦正酣之际,手机的巨大声响就像地狱的丧钟把我敲醒,勉强撑起身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九点二十五分,是谁这麽早在星期六的上午九点半打电话扰人清梦啊?

「是我,我是任重道。『棠尧石化』的任重道。」

「干…干嘛这麽早打电话来啊,任经理……」正准备霹雳叭啦的「问候」对方家长的话,硬生生的被我吞了回去。

「这个…吴大记者…赵董事长的身体…喔,不,赵董事长想请您吃个便饭,今天中午,不知道您能不能赏个脸?」

这麽客气?!一定有鬼。不过人不到,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玄机何在。当下敲定了时间地点,便将自己有如失去灵魂生气的臭皮囊自被窝里拖了出来,稍待梳洗後,便上网看看即时新闻。没想到,头条新闻已经不是「莫名群起自杀事件」的追踪报导,取而代之的首页消息,让含在嘴里的牙刷就错愕的摔落在键盘上。

扩充过急 投资失败
棠尧石化惊传资金周转不灵
金融财团纷纷撤资追讨债务

我连忙点出新闻页,在网站的报导中指出,在三年前,「棠尧石化」异军突起崛起,这些年来业绩突飞猛进,今年年初公布去年第四季度财报时,「棠尧石化」的财务报告就已经让所有投资人眉开眼笑;第一季度的报告中指出:「公司石油化业务成长翻升3倍,公司零售业务翻升5倍」;第二季度的报告中更强调,「季营收成长4倍,是连续21个盈馀成长的财季!」

在众人的眼中,「堂尧石化」的业务成长单位竟然不是百分比,而是倍数在暴增!这让所有投资者无不乐翻了天,以为自己挖到了金矿!却没想到不过第三季度,公司突然亏损了,而且亏损额还高达2.8亿美元!

此时,投资人无不惊慌失措,在几经检讨後,遭到众人质疑的是「棠尧石化」的管理阶层,包括董事会、监事会和公司高级管理人员。他们面临的指控包括疏於职守、虚报账目、胡乱投资以及牟取私利等。

一旦出现了亏损,为了保住公司继续营运,「棠尧石化」的业务开始向外投资。以往「棠尧石化工业」的营业范围,是提供石化工业团体的上游和中游厂商原料,包括石化原料业、化学肥料业、人造纤维业、合成树脂及塑胶业等,而这些厂商的生产物与人类的食、衣、住、行均有密切关系。

而在去年年初,「棠尧石化」在「提高农产品及畜产品的生产效率」投入了大笔资金:即以优良之先进化学肥料及农业化学品的施用来增加稻米产量;在家畜饲养上,也在饲料中增加氨基酸含量使家畜成长快速,原先以为这项改良性的研发会为「棠尧石化」带来转机,然而在「巨额研发、回收量少」的情况下,亏损更加不可收拾。

而「棠尧石化」的精神领袖:赵令玺,又在公司出现危机时,迟迟不愿出面,有内幕消息指出,赵令玺在近日生了重病,已经住院观察,但是情况并不乐观。而台湾的企业向来没有「公司治理」的概念,谁是创始人,谁就是老板。赵令玺的一对儿女皆在国外,对於公司营运一直没有介入,因此在接班人尚未指派之时,公司又出现财务危机,这使得投资大众和融资银行不是争相抛售股票,就是陆续抽断银根,一时之间,「石化新贵」成了过街老鼠。

「赵桑住院了?!中午不是要和我吃饭吗?喔,难怪…」

我低头翻了翻写下的碰面地址,果然是在天母荣民总医院附近的西餐厅,事不宜迟,我马上驱车前往。

原先以为自己早到了半个多小时,可以趁这机会将最近发生的事好好整理一番,却没想到才刚进了餐厅,还没熟悉室内幽暗的亮度,坐在十分醒目位置的任总便喊住了我。待我眯眼细看,发现除了任重道之外,还有法师安倍晴实。

「没想到,你也喝咖啡耶…」我讶异的看著轻端骨磁咖啡杯啜饮的安倍晴实,身为日本最传奇、最伟大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後代,他安逸俊洒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不出他的身世背景竟是如此不可思议。

穿著一身浅蓝色休閒衬衫、卡其长裤,安倍晴实甩了甩金黄色的头发,以他灿烂的招牌式笑容说:「我还会上网、听HIP HOP音乐呢,偷偷告诉你,平井坚是我的偶像,而SMAP的演唱会,只要有空,我一定不会错过。」

听著我们两人的聊天,任重道彷佛陷入一团无字天书的困扰中,他连忙咳了一声,打断了我们的交谈:「很抱歉,赵董事长没办法过来。」

「我知道,他生病了。」我点了点头:「贵公司现在还好吗?媒体一面倒的报导对你们十分不利。」

「这我无所谓;」任重道移动了身子,将两人的距离更加拉近:「我和赵桑二、三十年的交情了,就算他公司收起来,我也风光过,没什麽损失。但如果公司能够再撑下去……唉,毕竟公司上上下下也有好几百个员工,他们的生计才是赵董和我现在最挂念的事。」

「不过…前题就在於,赵董有没有能力出来力挽狂澜?」我低声的问:「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任总,这时候您就别再当我是记者瞒我了。」

任重道身子往後靠了靠,吁了口气,拍拍安倍晴实的背:「就由法师来告诉你,他发现的事情好了。」

原先闭著眼睛细听我们聊天的安倍晴实,此时睁开双眼,他那对「地焰妖瞳」散发出炯炯有神的光芒,不知是我错觉还是什麽的,我总觉得他左红右褐的双瞳,正逐渐由浅而深的交换著颜色。

「从『安倍家的占星术』来看,」安倍晴实沉吟:「客侵主星,赵董事长是被人施了法才生病的。」

我刹时一懔,「安倍家的占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它是将『天』星的运行、『地』的方位、以『人』的三要素,再根据阴阳五行分类,以其排列组合来算出对象的过去、现在、或是未来的状况的。另外,在阴阳道中,就是以五芒星当成除魔的符咒。这个符咒又被称为「晴明桔梗印」,据传是由安倍晴明所设计出来的,这与昨晚杨主信所说的不谋而合,更加深了我对「五芒星齐聚台湾」的恐慌。

「什麽?」我难掩心中的紧张,连忙接口说:「该不是『愧疚咒』吧?不会啊,如果是的话,我应该也看的出来啊?」

「不是;」安倍晴实依旧保持他那慢条斯理的口气:「不是那种强大的法咒,而是一种,怎麽说呢,有点像慢性毒药的法术。它的法力会让赵董事长的身体一天天的衰弱,三魂七魄也会逐渐消散,随之意识不清、神志失常,最後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被施法者所操控。」

「真有这麽厉害?」我开始思索脑海里有没有符合安倍所说的法术,安倍晴实又说:「当赵董事长的气势还没这麽低潮时,这些恶灵还不至於伤害到他,不过这几天,公司营运出现危机,加上媒体又报导『愧疚咒』与他相关的事,造成他的压力过大,这些常久潜伏在他身旁的恶灵猛鬼们便趁虚而入,而且愈聚愈多。」

我灵机一动,想到百年前一个古老的悬案,马上再问:「安倍先生,要施行这一类的法术,是不是需要当事人的生辰八字,还要将咒法埋藏在他最常停留的地方?」

安倍晴实的双眉轻轻一抬,赞赏的说:「吴桑,看来,你已经知道赵董中的是什麽法术了。」

「嗯!」我点点头:「我想,八九不离十了,不过,需要再清楚查证。」

「任总,吴桑所想的,和我感应到的应该是一样的;」安倍转向满脸忧心的任重道说:「你放心,现在,就是该我们出面破法的时候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6:41

45、

当我们到了荣总医院,专门接待高级病人的「总统套房」里,才刚进了病房,一股极阴至寒之气便迎面袭来,我不禁狼狈的打了个冷颤。赵董斜坐在病床上,精神萎靡、两眼空洞无神,我发现他的身後,竟有一团团暗黑氤氲重重包围著他,而且一张张残破恐怖的面孔还不时在气团中浮现,可见怨灵之多,连我这一辈子所降服的数量都没这麽夸张。

「赵董…」我走进床旁,拉起赵令玺,轻轻的在手背上拍拍:「你放心吧,我们会把你的病治好的。」说完,我发现自已的声音也抖了,因为就连我现在恐怕也信心缺缺。

他看著我和安倍法师,总算开怀的「呵、呵」笑了出来,只不过在张嘴同时,口涎也像小溪般从他嘴旁悄然滑落,一直淌到衣领,任总难过的拿起桌旁的小毛巾,细心的帮赵令玺擦拭,而赵令玺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继续傻笑的目送我们离去。

在走廊上走著,还是不免换来众人盯著安倍晴实的讶然眼神,尤其是年轻女孩子,没有一个不瞠目结舌的望著他俊俏的外型和闪著金黄耀眼的一头长发,但是安倍却面色凝重的说:「吴桑,你也看到赵桑身後那群地狱来的恶灵吧?」

我点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个法术相当厉害,我尝试与它们沟通,不过对方一定要把赵桑拖到地狱去,要不然就连它们也难逃法咒的惩罚,现在我只能以家传的『结界』,勉强保住他的肉身。我已经点了七盏『北神镇护灵灯』,如果七天没有找回他的魂魄,那赵桑可能就会困在无间地狱里不得超生了!」

「嗯,我明白了;」看著头顶的烈阳,我思索著说:「看来这些恶鬼真的是『来者不善』,不过能召唤这些地狱恶灵来这儿,就表示赵董绝非降头中邪,也不是小鬼缠身。在几百年前,中国的皇室斗争里,就曾经出现过类似法术,当时大家都以为是传闻,没想到今时今日还会重现人间。」安倍晴实也眯起他那对「地焰妖瞳」:「你是说…满清初年发生在康熙帝的…?!」

「对!就是『魇镇法』!在中国的风水中,含著太极、两仪、四象、五行八卦和宇宙间种种的原理,我们若在相克冲之处,用上了『魇镇法』,就可以利用相克化为祥和,但如果施法者有意『搞鬼』,害人性命、夺人魂魄也是所在多有;」我沉吟著说;「不过…」

「不过这个下咒的人,必须要熟知被害者的生辰八字,并且要熟悉他的生活起居、日常坐息,还要能自由进出他的家里和办公室…」安倍晴实一口气说完後,轻眨他的左眼:「我也小有研究喔。」

我转念一想,已经知道答案了:「这麽说,安倍老师已经查出谁是施法人了吗?」

「我的『式神』已经锁定了目标;」安倍晴实双眼一亮,蓦然散发出一股浩然之气:「四天之内,我一定将此人抓出来!」

就在我与安倍边走边谈之际,杨主信打手机给我,要求碰面,我还没说出来电是谁,远远站一旁晒太阳的安倍晴实大声喊著:「吴桑,让我和他碰个面吧,我也有事想请教他。」

半个小时後,我们三人相约在士林的「星巴克」咖啡馆碰面,就在我和安倍晴实解释杨主信凌晨花了两个多小时叨叨絮絮的说了一堆有关「反基督」的事时,迟到十分钟的杨主信一看到安倍,先是一楞,然後转身就跑!

「喂!神父!你跑个屁啊?」我三步并做两步,在楼梯口截住了他。

「我…我…还不是神父啦…他…他是『反基督』者的异端!我今天要…」还没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迷你圣经,又往回冲:「对!我今天要驱魔!」

只是他才跑向我和安倍在窗边的桌前,孤单一人的安倍见他怒气冲冲的跑来,又看他举著圣经,马上知道怎麽回事,捏起手诀,口中低语默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停!」

就见杨主信气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一动也不动,嘴里还在叽哩咕噜的骂个不停。

「大哥,耶稣都能容忍这麽多宗教在地球上,为什麽你不行呢?」我拍了拍他的肩,坐在安倍的对面。

安倍晴实见杨主信的情绪较为和缓,这才将籙诀解开,杨主信双腿一软,正好跌进我立刻搬来的椅子上。

他看看我,又看看安倍,用力的叹了口气:「如果我跟你们说我所知道的事情,你们会帮我找潘神父吗?」

我笑著回他:「我们又不是警察,不过我会请我的警察朋友们多多注意。」

杨主信便从袋子里掏出一叠手抄资料摊在桌上,这些都是潘唐中神父平时的笔记。从整齐却又缜密的细小字迹里,我看到上面写著:「『反基督』者多半会经由阴险、操纵与表面秩序等理由来隐瞒他们的动机,『反基督』魅惑人心的工具,则是以自我膨胀或财富的承诺,像把权力交给自我浮夸的人。而这些扭曲理性的本质和精神的理念,会吸引更多『魔鬼信徒』来参加他们的群体中。」
 
「当人们开始出现一种被压倒的感觉时;并且违反自己的意愿时,你们可以探测到内在的罪恶感、退缩、或者极端矛盾的负面能量。而这种『反基督』的负面势能就会出现在许多地方、影响到众人的心识,而且迅速的运行。」

「这些是什麽资料?」我随意的翻了翻,看到安倍迷惑的眼神,这才想起来他看不懂中文,我拍了拍这些纸张:「是潘神父的…?!」

「嗯,他平常的记录。他将他看到的、听到的和读到的,全部记下来,几天前将这些东西丢给我,人就离开了…我记得他在电话最後的一句话是…他找到了一个组织,一个全是正义组合的组织。」杨主信担忧的看著安倍说:「这个日本和尚该不会把我们的秘密给说出去吧?」

「对了;」听到杨主信这麽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昨晚说,潘神父在失踪前,曾提到他已经知道『五芒星』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安倍法师,另一个是…谁?」

杨主信用一种好像被人重重锤一拳的表情,很受伤的说:「很抱歉,这我不能告诉你。因为这将会造成五芒星的聚合。但事实上,我也还在求证中。不过吴记者…」

他转过来,哀求的说:「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潘神父!我真的很担心他!」

潘神父究竟在什麽地方呢?

话说星期五晚上,陈良邦步出PUB没多久,突然想再与「矫正」讨论下周二的行动细节,回到PUB里,竟然发现「矫正」和罗苹的「丑事」!他站在远远的地方,看著两人在窄小深幽的包厢里竟然狂放的交合!罗苹的短裙被掀到腰际,雪白臀部在「矫正」的顶挺下,上下来回的扭动著,而「矫正」的双手,也伸进罗苹前胸的小可爱里忘情的搓揉……

陈良邦瞪大眼、摇著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知道罗苹的生活不甚检点,却一直以为在加入「DOUBLE J」之後,他能感化她。而在潜意识里,陈良邦对罗苹早有好感,尤其是她现代感的外型更让陈良邦觉得新鲜有趣,他以为,罗苹对他应该也有意思,但是,上天却让他看到这一幕,就和上次他看到宋芳琦和罗杰.翁两人亲密的举动一样,此时的他,真想上前就给这对「狗男女」来一招「愧疚咒」!

他迈步向前,双手已经捏出了符形,而嘴里的咒语也已即将念完,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摔了一跤!他回头一看,一个瘦高的黑影从桌旁伸腿挡住了他,他怒目圆瞪,正准备开口骂人,没想到对方竟说了一句:

「你…又想杀人了吗?」

一阵晕眩,让陈良邦的杀气略微停滞,他紧皱双眉好奇的看著那人,那人微微前倾,总算让陈良邦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你是谁?你在胡说八道些什麽?」

「别骗我,先生,你身上的杀气很重,你打算使出的,应该就是『愧疚咒』吧?」

这一句话一说出,更让陈良邦惊骇不已,此时他仔细的打量著眼前那高瘦苍老的男子,他一身黑衣长袍,领眼眼一带白条十分醒目;「你…你是神父?」

那人点点头:「我跟踪你们很久了。」

「你…你跟踪我们…做…做什麽?」陈良邦讶然的问。

这人正是潘唐中神父。当社会上频频出现离奇自杀的怪事时,他便察觉这与诺斯特拉姆斯的预言不谋而合,尤其是梁勇山法官在板桥地院门口自戕後,造成更大规模的自杀仿效行为发生,他便知道:台湾真正产生了「反基督」的人了!只是,这个人是谁?

在他观察这则新闻中,他也和李秉强、李英才等人发现了相同的巧合:为什麽只有这一台的记者到法院做现场直播?於是他决定跟踪关礼娟,但他也知道,「愧疚咒」杀人的法力十分强大,他如果要阻止「愧疚咒」继续荼炭生灵,就要有必死的准备。於是他便将历年来所搜集的一切资料交给了杨主信,并且交代他,如果他有什麽意外,就把资料交给吴澧童记者。

这天晚上,他跟踪到关礼娟和李秉强两人碰面,又发现关礼娟到板桥这间PUB和一群人聚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他听到了DOUBLE J的所有计画和行动,潘唐中十分紧张,因为如果再发生一次在全国面前现场直播的自杀行为,原先稍稍平复的模仿可能又像风行草偃般感染全国民众,他要怎麽阻止这场「暴行」呢?

「那个叫『矫正』的人,怎麽看起来这麽眼熟?」潘唐中看著「矫正」和罗苹的荒唐事,脑海里千头万绪,苦思不解。

而陈良邦的闯入,让他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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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先生,你要赶快回头啊,魔鬼已经在你们的身上撒下了种子,否则将来你所受的难,会比你杀害的人痛苦上百倍!」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麽?神父!」陈良邦回过神来,开始嗤之以鼻:「什麽恶魔什麽痛苦?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

「这就是你们的组织啊!你还不睁眼看清楚!」潘神父继续动之以情:「你们的领袖藉由权力与女信徒发生关系;你们的领袖藉由神秘让信徒们出生入死;你们的领袖藉由怨气让信徒们滥杀生灵,在你使用『愧疚咒』後,你难道没有沉重、苦闷、焦虑、衰弱、失望、怀疑、懒惰、贪婪、沉溺、自艾吗?这十种情绪,就是撒旦攻击人类,让人类不再相信神……」

「够了!神父!」陈良邦一面往外头移动,一面大声骂著:「这些什麽十种情绪,难道其他人就不会有吗?啊?神父!难道你就不曾有过吗?」

「我是有过;」潘唐中神父心平气和的说:「不过因为有全能的上帝,让我不因这些短暂的错愕而困惑。」

「少拿那些神啊、上帝啊来骗我了!」陈良邦憎恨的喊著:「如果真有上帝,在上个月他就不会这样抛弃我,让我失恋、失业、失去目标、失去人生!你的上帝是你的,不是我的!」

「先生;」潘神父跑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在上帝前,人人都是公平的。上帝给每一个的爱,每一个人的机会,也是公平的,只要你肯接纳衪,衪会给你一个全新的人生……」

「为什麽?为什麽这麽晚才让我遇上你…」陈良邦难掩心中的悲愤和懊悔,眼泪就像溃堤般涌出:「神父…我…我还来得及吗?」

潘唐中柔声的说:「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让我想想,让我好好的想想。」陈良邦擦了擦眼泪:「我的心情很乱,我再联络你……」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络方式,你一定能克服心魔的!」

陈良邦挥了挥手,孤寂失意的背影跌撞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回到家中,陈良邦随即连线上网,他想要质问「夏绿蒂」,究竟「矫正」是什麽样的人?他的职业、他的出身、他的一切…还有,他为什麽、凭什麽和罗苹上床?他有哪点强?

这一回,「夏绿蒂」让他失望了。没有丝毫的回音,她根本没有上网。陈良邦不死心,用尽各种方法,包括上遍每一个国内BBS站、用ICQ开始搜寻、到处留言发信请认识她的网友能够帮忙协寻…不过一直到了星期六中午,陈良邦人在电脑桌前睡醒过来,都不见「夏绿蒂」的踪影。

直到他买了便当回家後,这才发现「夏绿蒂」出现在网路上。连便当也不吃了,陈良邦坐在桌前,迅速的打下了几个字:

「你去哪里了夏绿蒂?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我家有点事情,所以不在线上,不好意思。」

「你是怎麽认识『矫正』的?他是个怎麽样的人?」

「阿邦,你怎麽会问这件事?」

「你别管!」陈良邦揩了揩头上的汗:「我觉得这个人有问题。」

「怎麽…」夏绿蒂回讯也相当冲:「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是…」陈良邦一咬牙,把昨晚在PUB里的事全盘说出:「他竟然…竟然和罗苹在PUB做爱!」

「那又怎样呢?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麽不好?」

「你怎麽能这样说呢?夏绿蒂,我一直以为你是有『洁癖』的人。」

「什麽叫洁癖?『矫正』和罗苹上床就表示我这个人没格调?阿邦,你有时候也太自以为是,太伪善矫情了吧?难道男人和女人发生关系就表示他们肮脏?下流?男女情投意合,发生关系也是理所当然,你为何如此激动呢?」

又来了!又是这样的情形!陈良邦看到「夏绿蒂」的回讯,心中暗暗决定: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不会再让步了!他马上再打上几字:「那你告诉我,夏绿蒂,『矫正』究竟是做什麽的?为什麽我总是觉得他会出卖我们?」

夏绿蒂许久没有回讯,陈良邦等了又等,赌气把便当吃完後,绿幽幽的字体才又在萤幕上闪烁:「我想,我们已经没什麽好说的了;你一直质疑我的能力,这也表示你对我的不信任。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互信互谅上…」

不等夏绿蒂打完,陈良邦迅速在键盘上敲打著:「夏绿蒂,别再顾左右而言它!你只要告诉我,『矫正』到底是做什麽的?」

「每一个DOUBLE J的成员身份,我都不能透露;」夏绿蒂的回讯快又直接:「你只需相信我,没有『矫正』,就没有今日的DOUBLE J,他对我,对我们整个组织来说,都有无与伦比的迫切与重要性。他的身份,我不能泄露给你知道。」

忽然间,陈良邦似乎想到了些什麽,他巍巍颤颤的打上几个字,但他希望夏绿蒂的回答是否定的……

没想到,夏绿蒂的答案再一次令他心碎。

「是的,阿邦,『矫正』和我上过床,因为我们志趣相投,因为我们无话不说,因为我们……」

「啊~~~~~~」一声狂喊,陈良邦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他用力捶著地板,直到手掌都红肿乌青,但他不觉得任何痛楚,因为泪腺早已淹盖过他的悲恸。就这麽痛哭著、懊恼著、难受著、嫉妒著……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泪也乾了,心也死了,气也消了,魂也没了,这才意兴阑珊的爬起身来,发现夏绿蒂的新讯息还在萤幕上。

「阿邦,星期二杀郭琮琦的任务,你去不去?」

…这时候哪有心情想这问题?陈良邦想想,还是大局为重,於是勉为其难的打了:「去!为什麽不去!」

「我就知道,DOUBLE J不能没有你!星期二等你们在立法院的好消息!」

眼睛直盯著电脑,直到夏绿蒂下线为止,陈良邦愈想愈不甘心,摸著自己身上的道道疤痕,那是他为民除害的徽章啊!想到自己的付出,却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他找出了以往与夏绿蒂的聊天纪录,一字一句的咀嚼回味著两人互吐心愫的点点滴滴,直到他看到了夏绿蒂寄给他的「愧疚咒」网站,一切就是从它开始……

他无意识的点了这个网站,满满的全是日文,他又漫无目的的点选著,直到看到了「LINK」这个字,又再用滑鼠点了点,在罗列出来的三、四十几个网站里,他好奇的点了其中一项,结果出来的竟是汉字!他再专注的点了些其他选项,结果出现一个他意料之外的结果!

「破解『愧疚咒』的方法?嗯,这倒新鲜了,原来『愧疚咒』也不是牢不可破的嘛?!」

他摸著下巴,迅速点了进去。陈良邦心想,早晚要和「矫正」对决,现在如果能先学会破解法,届时胜算就高很多了!

「中『愧疚咒』者无法化解,而破除『愧疚咒』唯一之法,即在未中法前先提升灵力,成为『地狱使者』,成为『地狱使者』之法,必先……」

当他把全文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後,心里已经有了底案。几番盘算後,他拿起来电话:

「喂,罗苹啊,我是『审判』陈良邦,今晚有没有空,出来碰个面吧,没空啊…那明晚呢,好,那就明天晚上,我们约……」

挂上电话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潘唐中神父的纸条,然後拨了电话:「请问,潘唐中神父在吗?谢谢……潘神父啊,我是昨晚在PUB前和你碰面的陈良邦,还记得吗?我明天要找一个DOUBLE J的成员出来,她也会『愧疚咒』,我希望你也能劝劝她,带领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恶魔团体!」

得到潘唐中的首肯後,陈良邦再看了看网页的资料,轻轻敲著萤幕:「这下子有得瞧了,呵呵呵…」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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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有什麽事?」站在信义路华纳威秀的一角,罗苹嚼著口香糖,纳闷问著等了快一个小时的陈良邦。

「唉,为什麽我认识的女孩子全都是这种迟到大王?」回想起就是因为迟到,宋芳琦和罗杰·翁的事才会被他抓包,新仇旧恨刹时涌上心头,他的双眼圆瞪,严厉的回问:「你昨天晚上,到哪儿去了?」

「我去那里要你管吗?」「你是不是和『矫正』出去?」陈良邦语调升高的追问著;「你…你怎麽知道…?喔,你,跟踪我?」罗苹讶异的叫了出来。

「哼,我还知道你们到旅馆开房间!」「你!你无耻!」「我无耻吗?你随便和男人上床,乱搞男女关系,你有什麽资格说我无耻?」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就在街头上演火爆戏码。

「对,我是和他上床!」罗苹「呸!」的一声,将口香糖吐到马路上;「我需要钱,他给我钱,我为什麽不能跟他上床?我高兴,我喜欢,难道不行吗?轮的到你来管我吗?」

「你这下贱的女人!」见到罗苹还嘴,陈良邦更加怒火中烧;「为了钱,你就出卖自己的灵肉,你和你妹妹有什麽两样?你们姊妹都是一样,都是贱货!」

「不准你骂我妹妹!」罗苹气到全身发抖,伸出右手来就挥出一记耳光,却被陈良邦抓个正著!陈良邦知道自己言词过於犀利,心下颇为歉然,便柔声的说:「罗苹,别这样,你是一个好女孩,为什麽要这样糟蹋自己呢?为什麽要和『矫正』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上床呢?」

「来路不明?!」罗苹挣脱他的手,恨恨的说:「他有什麽来路不明,比起你来,他好多了!他又有钱、又聪明、又机智、又明快,每次我们的任务他都调度妥当、分毫不差,你有这本事吗?你像他一样英勇吗?」

「不要再说了!」陈良邦恨透了罗苹在他面前大赞「矫正」的优点:「我问你,反正你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就对了?」

「我还没说完呢,他床上功夫和他平常的表现一样棒!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你…」陈良邦高举右手,「碰!」的一声一拳就挥到罗苹的脸上!

这一记的力道有多大?罗苹整个人向後倒退两公尺才跌倒!半张脸马上因为重击而凸起红肿!她抚摸著脸颊,正准备站起来时,一个高瘦的老人马上挡在她与陈良邦中间:「好了!陈先生,够了,你这样打她,她不会反省的!」

「神父,你看到的,你看她早已利欲薰心、色令智昏,她不可能脱离『DOUBLE J』的!」看到潘唐中冲出来护卫,陈良邦尽管嘴上骂著,心中却开始打起如意算盘。

「神父?!神父为什麽来到这里?」罗苹心中百思不透,而潘唐中马上解开了谜团:「罗小姐,我知道你们『DOUBLE J』的一举一动,我也劝过了陈先生了,你们现在是被恶魔利用了,它们利用你们四处猎杀,他们教唆你们草菅人命,在这一连串的杀戮中,他们利用死伤的灵魂降临人间,把你们塑造成地狱使者…」

罗苹「啧!」的一声,站了起来:「臭老头,说那麽多听没啦!滚开,别阻挡我砍人!」她一把将潘唐中推开,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小水果刀:「你敢打我?!我就捅死你!」

「不要!千万不要!」看见罗苹拿出凶器,潘唐中连忙上前制止:「罗小姐,你冷静一点,我希望你们两人都冷静一点,你们听我说…」

「碰!」的一声,潘唐中的後背像被鎯头狠狠K中一般,一阵巨痛从背脊传达到身上每一条神经!才刚回头,又是碰碰数声,他低头一看,在黝黑的制服上,冒出三四道细小的血柱!每一道血柱先是如烟火暴烈般狂喷个几秒,然後再慢慢如涌泉般浸湿他全身的长袍,在痛楚和晕眩中,他随即跌坐在地上,无力的双臂,使他整个人重重的堕倒在人行道里,不自觉的抽搐著!

「你…你竟然杀了人了…?!」罗苹被这突乎其来的情境吓了一大跳,刀一扔,马上蹲在地上搀扶著即将气绝的潘神父:「你…你他妈的!为什麽要杀死神父?」

「没想到朋友改造的气枪竟然还真的有用!」陈良邦看著手中的改造枪,再看看罗苹和潘唐中:「我杀了神父,是为了成就更大的事!」

「你…你不是人!」罗苹发现怀里的潘神父停止了动作,更加气恼,双手开始迅速动作,十指也捏著了符诀,嘴里更是喃喃念个不停:「我的主上啊…请您…请您降临报应…报应在…罪恶人的身上吧…请您赐与…赐与我无上的权仗…翁、玛肯伊、希拉法亚、那不及诃、若亚思…」

罗苹双手一挥,在陈良邦胸前画了几道十字型:「死吧!你这个罪人!」

咒一念完,罗苹看著中了「愧疚咒」的陈良邦,就见他脸部开始扭曲,全身猛烈颤抖著,她知道这是中咒人的反应,可是陈良邦只抖了几下,竟然开怀大笑:

「破了!我真的破了!我破了『愧疚咒』了!」

「什麽?你破了咒?」罗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眼前的陈良邦的确没有出现任何中咒的症状,她马上站起来退开数步,开始重新比画,重新念咒…「死吧!你这个罪人!」

这一次,陈良邦依旧没有什麽反应,一样狂笑不止!

「这…这是怎麽回事?」难掩心中即慌又惊的情绪,罗苹的语气也颤抖变调;「为什麽呢?让我告诉你吧,因为我已经变成了『地狱使者』了!」陈良邦骄傲著说。

「地狱使者?!」

「不错,多亏了潘神父!」他踢了踢神父的尸体:「我早就在想要怎麽对付你,怎麽对付『矫正』了,其实,『愧疚咒』不是全然不能破解的,只有会使用『愧疚咒』的人,成为真正的『地狱使者』後,『愧疚咒』对他来说,就完全没有用了!」

「而成为『地狱使者』的唯一捷径…」陈良邦露出阴沉的微笑:「就是要杀了『神的使者』!这位『神的使者』,就是…」他蹲了下来,用手指刺了刺潘神父高挺的鼻梁:「对不起你罗,神父!」

「你…你这个恶魔!」罗苹再对陈良邦使出「愧疚咒」,只见挨了咒法的陈良邦身体突然散发出隐隐红光!他的身体、他的肌肤忽然变得透明,而显露在外的脸庞、手臂有成千上万条的黑色线条不断在其中流动著,直到全部集中到太阳穴为止。陈良邦用力的吐了口气,竟然从口中,从鼻里,从耳朵射出数道腥臭难闻的黑色烟雾!看的罗苹整个人魂不附体,刹时间无法动弹。

…怎麽会全身上下如此的通体舒畅?好像五脏百骸全部被一种快乐、兴奋、期待、热情、激动、冲劲的情绪所填满,陈良邦细看自己的双手,一股沛扬的活力从指尖直窜向後脑勺,由交感神经散发到每个细胞…

「想成为荡妇吗?」

「啊?」

「就让你成为,众人眼中的荡妇吧…」陈良邦的眼中,露出极为作弄的谜样光芒。

「呜……」一股强大的力量重击著罗苹,在还没有失去意识前,罗苹发现自己凌空飞在几十公尺的高空中!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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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礼拜天的好坏,决定一星期的成败。」对我来说,这句话再适当也不过了,为什麽会这麽说?因为一件发生在半夜的血案,让我惊觉这将是个难熬的礼拜。这都得从一份传真开始谈起。

时间:星期天下午五点三十六分;地点:华夏神学院学生宿舍。

「主信,是你吗?」

「神父?!太好了,你…你没有事,我还以为…」话还没说完,拿著手机的杨主信,眼泪已经簌簌地流了下来。

「主信,先别急,我好的很,不过,今天晚上要和某人会晤,恐怕凶多吉少。你先到办公室里的传真机旁,我有一些新的资料要传真给你。」潘神父冷静的说。

杨主信拿著手机,匆忙的从房舍里走出来,边走边焦急的说:「神父,您…您可别做傻事啊?」

潘唐中不理会杨主信的劝告,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著他:「快,趁办公室没人时,赶快去拿,别被其他人发现了!」

杨主信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前,迅速地掏出预藏的钥匙,将门打开,走到传真机便回答:「神父,我已经到了…」话还没说完,一张张字迹潦草的资料便从传真机上滑到杨主信的脚前。

杨主信连忙拿起一看,第一张纸上面大大的写著「DOUBLE J」,旁边画著大大的几个惊叹号。接著写了六个相当奇怪的名词,像审判、公理、监督、正义、秩序;最後一个是矫正,用了一重重的圈圈画了好几次,在每个名词的後面,都详细记载著外貌、身材、口音、职业;如『监督』,就写著:关礼娟,电视台记者,年纪:约二十五至三十岁,身高,大约一百六十公分;『公理』:年约四十上下,头发浓密,身材魁梧,口操标准国语;『秩序』,身著西装,打扮整齐,身份极可能是国会议员助理,身高约一百七十左右,体态略瘦……

在『审判』和『正义』的後面,除了简略的个人叙述外,还写了两个名字:陈良邦与罗苹。在『矫正』的後面,用※号标明,用粗笔写著:此人有见过!!必查!

「神父,这些…是什麽?」杨主信查看完後,回问潘神父。

「这些;」潘神父用极快的口吻说著:「是我在这几天中所查到与『愧疚魔咒』相关的人、事、物,如果我没猜错,这几个月来所有自杀事件都和这六人有密切的关联。这六个人的姓名目前我只查到三个人,他们彼此间都用代号相称,而由那位『矫正』率领他们所有的行动。听著,前天梁勇山法官自杀案就是他们一手策画的,他们下一个计画,是要到立法院,目的是……」

「喂?喂?气死人啦,这个时候手机居然没电…!神父,你打到办公室来!」

「主信,不行,来不及了,你赶快拿这些资料去找吴记者,记住,他们十分危险,别轻易和他们接触。如果我死了,这些资料一定要交给他!你要记住他的『身份』,他是……」

在一连串的哔哔声中,手机的另一端已经静默无声。只剩下杨主信孤单的身影,逐渐与穿过窗户的落日斜阳,在空盪盪的办公室里,刻下一道道落寞的层次。

时间:星期天晚上十一点九分。地点:我家。

「吴澧童吴记者吗?我是杨主信,神学生啦!」

「我知道你啦!看你这麽急,有什麽事吗?」原先躺在沙发上看书的我,一下子弹了起来。

「吴记者,你先别挂电话,潘神父…潘神父有事要跟你说…」他哭泣的嗓音还在电话那头回响,另一个苍老衰弱的声音便接著说:「吴…吴大记者,我跟你说,你…你也是五芒星…我…你…要小心…小心DOUBLE J…要小心…陈良邦…对了…还有!我想起来了!校正…校正时…间差…」

「什麽?什麽DOUBLE J?什麽『校正时间差』?」听到对方的声音愈来愈孱弱,我忍不住大声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校正…时…间差…快』!主信,记住…」声音未落,只听见「匡当」一声,接著就是杨主信放声大哭的嘶吼,一秒钟後,讯息便切断了。

又有一人因为这件案子而死了!刹那间,整个人像被掏空一样沉重、失落。手中的电话才刚放下,铃声随即响起。

「无厘头,你要我找的潘神父,我已经找到了!」

听著鬼灵精气急败坏的声音,我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大概在一分钟前,他已经在公馆的空军医院急诊室宣告死亡了。」

「哇!你真的有超能力啊?我觉得你愈来愈神了!」归霖竞在电话另一头大叫。

「才不是呢;」我用手揉著开始头疼发作的太阳穴:「我刚刚才和他通过电话,话还没讲完,他人已经断气了,陪在潘神父的身边,是他神学院的学生杨主信。」

「喔…那…你还好吗?」「没问题,我撑的住,多谢你的关心。」「嗯…那还有件事,想听吗?」听著归霖竞的话中有话,任谁也忍不住追问:「好啦!快说,还有什麽事?」

「还记得那个在KTV前面和陈良邦在一起的那个女孩?那个在梁勇山法官自杀时出现在新闻画面的那位?」

「记得啊?找到她啦?」

「嗯,算是找到了……不过…」

「不过什麽?难不成她也死啦?不过什麽?快点说啊?」我著急地催促著归霖竞。

「我想…你必须过来一趟!用说的…我不会形容!」

时间:星期天晚上十一点二十九分,地点:松仁路、松寿路附近某尚未建妥之大楼

看到这种景象,我想我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6:44

49、

石景城正蹲在地上,会同其他检察官在戡验尸体,一看到我,他竟无奈的叹了口气:「无厘头,办了这麽多年的案子,终於让我等到可以比拟国外变态杀人的案件了!」

越过他的肩头往後看,我也不禁楞住了,慢慢走到尸体边,绕著她走了一圈。尸体的姿态非常奇怪:她整个人以「大字型」躺在地上,双手虽是平伸正肩同宽,但手肘却往内弯,手指轻触自己的腰间。双腿也是大开,不过膝盖也往内折,她的大腿刚好压住脚掌,有点像瑜伽术中的跪姿。

整体来说,她所呈列的体态好像一个五角星形,由我这个角度看来,是一个倒立的五角星。

她身上的衣服像被千刀万剐过一样,毫无完好之处,破烂的衣服随风飘扬,丰盈雪白的肌肤隐隐若现,而在衣服上,已经凝结呈暗黑色的斑斑血迹让人触目惊心。从她的头部、手肘、双膝旁,凶手用她的鲜血在周遭画成一个圆形,就在此时,在我身後的一个检察官也随口冒出一句让我惊心动魄的话:

「这…这就好像西洋的恶魔图腾:魔鬼五芒星嘛!」

最最让人不可思议的,她的头是朝天仰望著,两眼圆瞪、嘴形夸张的向外扩大,就是像在狂喜後遏然凝结僵硬住!而她那纤细柔嫩的腰肢,竟然用力向上挺起,两腿又竭力大开,正好将她的耻部像是奉献给某人一样高高朝上,彷佛她正和男人欢愉的交媾、努力迎合男根的冲击,在达到了欲仙欲死的高潮体验时结束生命!如此猥亵下流的体态,让我脑海里只冒出一句话…

「好一个淫荡的姿势哪!」石景城在一旁插嘴说。

「嗯……可以摸她吗?」我蹲了下来,将手放在尸体的手臂上。

「当然罗,要不然要『鬼灵精』打电话请你过来干嘛?」

我笑了笑,我也明白他们希望藉由我的神通,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灵界」的资料。我将右手轻触女尸的手臂,刹时间,只感到死者在断气前见到的是一阵天旋地转,还有数道强光在她身上来回的环绕,一股股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道不停地往死者身上反覆穿刺著,竟然从中感应到无以复加的亢奋性欲,其中更夹杂著一个男人发出的尖笑声,嘲讽、狂傲,却带著无比的落寞……

「有看到凶手吗?」石景城将抖个不停的我拖离现场,这才小声的问。

刚刚的灵动使我浑身冷汗,还来不及回答,就听见熟悉的皮鞋声在我身後响起,我苦笑的爬了起来,先发至人的向後挥了挥手:「嗨,李督察。」

李秉强嗯了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对著石景城说:「死者身份知道了吗?」

「是的,长官,从死者身上的驾照得知,她是现年十八岁的罗苹,已经通知她的家人过来了。那她的遗体……」

「鉴识人员已经进行人体采证、现场照片拍摄完毕了吗?」李秉强反问。

「报告,都已经搜集好了……目前无法得知是为什麽凶器所伤。不过死因应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所引起的心脏衰竭。」石景城翻阅记录後,再小心翼翼地回报给李。

「不知什麽凶器所伤啊……」李秉强沉吟了一下,转头问我:「你的看法呢?」

虽说已经和李秉强公私场合见了好几次面,但我见到他的心情,就如同准备去联考一样,每回都七上八下的,我稍稍的想了一下,这才提心吊胆的说:「如果我没猜错,根本找不到凶器,不,应该说,这凶器应该是『没有形状』的。」

「没有形状的……嗯,我明白了。」李秉强只是闭目侧头了几秒,又张眼环顾四周的地形,似乎就明了了我的回答。他又接著问:「不过,用『风力』杀人,理应没什麽科学根据吧,是你自己想的,还是…?」

「我只是以现场的环境和死者的死因来做这样的推敲;」我咽了咽口水:「除非你相信我所能『感应』到的事情…」

「那…为什麽要将死者摆放成这个姿势呢?和宗教有关吗?」

「我想,这应该不是凶手故布疑阵的方式;或许,凶手对死者的性生活十分不满,甚至嫉妒她与其他男人交往,因此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愤怒;」我喘了口气:「最怕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法律和警方的束缚,因为他自忖自己绝不会被警方抓住,甚至,警方根本找不到他!」

「所以他用这种手法告诉所有人,有一点点藉此扬名立万的味道。」我下了这个结论。

李秉强头点了点,转身问石景城:「石法医,这女子就是我们在梁法官自杀时的新闻画面上,所看到的那个女孩吗?」

「应该是。」他蹲在罗苹旁,轻轻地拨开遮住女孩面孔上的发丝,再次仔细的端详:「看来,她不是被杀人灭口,就是如『无厘童』所说,这是一种宣战,一种向公权力和他敌对势力宣战的表现!」

当众人继续搜证时,李秉强搭上了石景城开的公务车,就在我正跨上机车要闪人时,李秉强叫住了我:「吴记者,你来一下。」

他打开车门,让我坐在车内,三个人静默了好一会儿,李秉强才开了口:「石法医,你问好了。」

「李督察要我问你,喔,不是,是我自己要我问你…」石景城故意幽了李秉强一默:「你有没有看到凶手啊?」

「其实…有!」废话我也不想多讲,乾脆挑明的说:「凶手,就是陈良邦!」

「喔……」李秉强十分好奇的说:「陈良邦从容不迫的杀了这女子,又摆放成这个样子,难道他现在有了比『愧疚咒』更强的法力吗?」

「我不知道。不过李督察,刚刚在华纳威秀前的一桩枪杀命案,我想,也是陈良邦所为,是吧?」

「死者在生前已经证实这件事了。凶手似乎以为死者已经断气,却没料到死者的心脏偏右一点点,虽然停止了呼吸,但还是抢救成功…可惜伤势太重哪…唉。」李秉强咬著牙说:「陈良邦这家伙!究竟要杀多少人才会罢手?」

我也不知道,因为一觉醒来,竟发生更多让我措手不及的消息。

星期一早上进了公司,马上赶写近日拖欠的稿子,一个上午赶出了三、四篇,就在感恩中午时分可以安稳从容的吃顿饭时,餐厅里电视传来的报导,让一口饭差点噎死了我。

「由於星期六传出的利空不利消息,因此星期一一大早开盘时,『棠尧石化』的股票便开始大批抛售…」美女主播不忘请到某投顾公司的经理做分析:「由於带动卖盘,因此石化股与电子股也纷纷重挫下跌,不过在十一点过後,有大笔资金抢购已跌停板的『棠尧石化』股票,这更造成另一波的卖压,据估计,市场上将近七成五以上的『棠尧石化』股票全部在今天早上被抢购一空……」

是谁?是谁将赵令玺住院的消息泄露出去?是谁在公司里翻云覆雨、掏空资产?这个人到底是谁?

时间:星期一中午一点零五分;地点:「暗黑社会」杂志社旁「新嘉×」自助餐第三排第五个位子。

我双手重重敲著头,真被这些接二连三的怪事搞到快发疯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5-6-27 16:44

50、

坐在沙发上,赵文智志得意满,看著萤幕上的『棠尧石化』的零散股份,已经绝大部份尽归己有,稍加盘算自己原先所掌握的股权,不禁开怀畅笑了出来:

「我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呵呵呵,赵经理,看你这麽乐,该不会我们的计画已经成功了吧?」

赵文智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白葡萄酒,「碰」的一声将瓶盖打开,再拿出两个高脚杯,缓缓注满,凛寒的氤氲如涟漪般从杯沿冒出,沁凉的感觉刺进皮肤里,他举起一杯,对著来人说:

「郭委员,要是没有你们的大笔资金,我怎麽可能会成功呢?」

「咦,赵经理…」对方接过後,轻敲了赵文智的酒杯:「如果没有你在贵公司里『卧底分化』,再多的资本也没办法收购这庞大的『棠尧石化』呀?你说是不是?」

面对「明是吹捧,暗里嘲讽」的言谈,赵文智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他知道对方唯利是图,只有用天价般的诱饵,才能让眼前的豺狼上当。他又躺回义大利皮制沙发中,陷在柔软舒适的座垫里,他啜了口酒,随口问道:「那,郭委员,对於我们已经掌握了五成五的股份,您打算如何处理『棠尧企业』呢?」

「就照原订的计画…把它拆散了卖吧?」

「郭琮琦你好样的!难怪你在立委任内能捞到这麽多钱!」赵文智心里想著,眯起眼睛看著半年前才结识的金主,透过金黄色的酒液,所看到是个脑满肠肥的矮胖子,却有著满肚子的坏水,郭琮琦当然不知道赵文智心中正在暗暗骂他,他将酒杯放在大理石矮桌上,点了根烟,若有所思的说:

「就我估计嘛,就目前『棠尧石化』的产业来看,有工厂、有设备、有办公大楼、还有土地,土地和工厂可以留下来,吸引国外金主前来投资;办公大楼、机器设备、所有成品、半成品的石化商品,都可以贱价拍卖,这样还能再赚一笔…我算了一下,除了我投资的那几亿外,我还能再捞上好几倍呢…呵呵呵,国外的金主我都联络好了,只要我们一备妥,钱马上就汇进来罗!」

「而且啊…为了让我们能够更尽速的掌握其他股权,我还有一招没出呢!」郭琮琦轻吐口烟,斜眼看著赵文智,赵文智马上露出一副渴望聆听的模样,郭琮琦这才老气横秋的说:「我老家有句话:『赶尽杀绝』!明天在立法院会国事论谈时,我会针对『棠尧石化』的虚报帐目资料、欺骗投资大众、掏空资产、公私不分这方面,请求司法单位主动侦查,当然啦,我不会只针对『棠尧石化』,对於其他有财务危机等公司我也会顺便一起打落水狗,要捞,就一次捞个够!」

「果然是『与君一席话』啊…」赵文智马上捧了回去:「郭大立委如此神机妙算,那小弟就在这儿等候佳音罗…不,这样哪能表达出小弟对您的敬爱呢?不如这样吧,小弟明天也去趟立法院旁听一下,让我也见识见识一位真知灼见的民意代表是如何勤奋问政的?」

「好啊!」郭琮琦捻熄了烟头,得意的笑说:「明天就等你过来看看我大显雄风了,哈哈哈。」就在郭琮琦起身要走时,赵文智又喊住了他:「郭委员,那…『棠尧石化』的员工,怎麽办呢?」

郭琮琦惊讶的看著他:「我没听错吧?他们的死活,干我屁事啊?明天见罗!」

送走了讨厌的金主,赵文智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董事长贵宾室里,静静地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由明变暗,由亮变黄,逐渐融入黑暗的拥抱中。万家灯火在众多建筑里静静闪烁,他喜悦的心情也慢慢的沉淀下来。

「辛苦了这三年…我终於成功的扳倒他了!」

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多,同事们早就下班回家。赵文智料定外头没人,这才推开董事长宾贵室的玻璃门,正要迈步走出时,忽然瞄见右方有一人影端坐秘书桌里。

「是你?解秘书?你不是在医院陪董事长吗?什麽时候回来的?」赵文智讶然的问。

解秋玥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并没有回话。

赵文智走到她的身旁,慢慢地蹲在她的面前,将她的椅子转了过来,并且将双手放在从她俏丽短裙里伸出来的大腿上,来回的游移著,柔声的说:「玥玥,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有今日,你知道吗?我们终於成功了!我们终於打倒那个『老头子』了!」

解秋玥睁大了双眼,更疑惑的看著他。

赵文智弯下了腰,将头轻轻放在她腿上,再将她的短裙往上再推,他不停地用脸摩擦解秋玥温暖白嫩的大腿,直到双手将裙子整个褪到解秋玥的腰际,露出黑色蕾丝的底裤来……

「玥玥,我想要……」

赵文智并未察觉解秋玥竟然毫无任何反应。他抬起了头,正好也看到解秋玥似笑非笑的盯著他,他轻轻吻上了她的嘴,而她的双唇冰凉、陌生;他好奇的看著解秋玥,不过此时欲火焚身,也顾不得她的感受了,他拾起她的手,就牵著向董事长贵宾室里走。

两人进了董事长室後,赵文智迅速地反锁上门,他看著解秋玥,先是来个激烈舌吻,再将她重重的摔到沙发上。他粗鲁地将毫不挣扎的解秋玥身上衬衫迅速扯掉,黑色半罩内衣紧紧包裹下的浑圆双峰马上弹跳在他面前,他又将解秋玥翻倒在沙发上,用力的拉下她的短裙……

他将已经半裸的解秋玥移到沙发椅扶手上,让她的臀部性感地翘起,接著赵文智左手强按住她的头,右手已然高高举起:「现在,就让我们在这老头子的办公室里,好好的庆祝一下吧?」

「趴!趴!」他狠狠的往挺翘部位拍了两下。

「咦!怎…怎麽会有这麽多灰尘?!」一股刺鼻的粉尘让赵文智相当难受,忍不住大声咒骂!

「因为那是……好几年没洗的抱枕啊。」

「谁…谁在说话?!你…你不是解秋玥…你是谁!?」赵文智吓的双腿发软,整个人往後跌坐。

就见刚刚解秋玥玉体横卧的位置,裸女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旧破烂的抱枕,而那有如鬼魅般的怪声音,竟然是来自於赵文智後上方!

赵文智满脸惊吓的慢慢转过头,在他刚才还坐的董事长椅所面对的落地窗外,一个金发帅哥站在外面微笑的看著他。

「安…安倍老师?不…不可…不可能哪?」

「为什麽不可能?」安倍还是高兴的站著,只不过,他的嘴并没有开启,那声音究竟是…?

「这是我跟你心里通话的声音。」

赵文智又吓了一跳!但他将身体转过来:「咦…咦?」却又发现一个更惊人的事实!

「这…这不是十六楼吗?外…外面怎麽能站人?难,难道说他是浮在空中?!」赵文智不敢相信眼前的怪事,一声狂喊,拎著西装外套就没命的往外冲!

此时,从门後闪出一个瘦高人影,他看著赵文智仓皇失措的落跑,安倍晴实摸了摸他那飘逸蓬松的金发:「这样就吓跑了?真无聊。」

接著,他将手里东西随手就丢进垃圾桶里,那是一张被揉烂的小纸人。安倍拿起桌上的电话,熟悉的按了十个号码:「喂,解小姐的事问清楚了吗?」

在电话的另一头,我看了看任重道,又看了看坐在赵令玺病床旁不住啜泣的解秋玥,小声的说:「嗯!她把她和赵文智的所有事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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