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25
第十三章 石磨
怎么办?她不知道!只能慢慢地往后蹭,力图不要发出任何声响。一步,两步,三步,眼看就能退出院子,却感觉背后突然出现一个柔软的东西拦在她的腰上。意外使她大叫出声,让那些没有脸的女人受惊一样,通通转过头来‘看’她。
一群没有脸的女人,却盯着她,这让小夏完全被吓呆。
但拦住她的东西不给她发愣的时间,用一股奇大的力量把她甩到了石凳上。慌张之中,小夏转头一看,看见一个独臂的小稻草人,一只手横直的平举,超大的嘴,两颗石子做的眼睛,呆板又恶意的表情,另一只被扯掉的手臂扔在地上。
他呆呆的立在院门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却刚好把小夏拦住了,正是那个小男孩。
小夏被火烫到一样想站起来,却发现她被牢牢粘在石凳上面。她拼命的挣扎,却无济于事,而那些女人则依然刘刷刷地侧过头来‘好奇的望着’她。
“下一个。”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
这让小夏惊上加惊,不知道还有多少诡异的事等着她!她四处张望,但只其声不见其面。
一个女人闻言乖乖地站起来,慢慢的走向石磨,然后一跳,不知怎么一下落在磨盘正中的圆洞上,立即隐没其中,最后淹没进去的头还对着小夏点了一下。
小毛驴得得得的又走起来,吱咯的石磨声也接着传来,绵延不停。此时的小夏根本没办法思考,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切。渐渐的,她忽然觉得这声音象咀嚼碎骨的声音和喊疼的呻吟。
她感到毛骨悚然,眼看着这些没有脸的女人一个一个机械地投身到石磨那里去,象是自动走进妖魔的口腹,而在石磨四周的水槽里则慢慢装满浓腥的鲜血,让她几乎呕吐!
“只剩下你一下了!”那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小夏惊恐地坐直身体,四处寻找,蓦然发现那声音竟然来自那头小毛驴。
“我在叫你!”小毛驴又说。它把头伸进血水槽中,满满吸了一口血,抬起脸来时,变成了毛驴的身体,却长着一张男人的脸!
白净、微胖、眉清目秀但是不怀好意!
“来吧,没人会来救你!”他向她点点头,她立即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拖向磨盘。她想抓住石凳,但刚才粘住她的力量全变成了推力,让她避无可避的被扔到磨盘上。
从外面看,这只是个普通的石磨,但只有坐在这上面,才看到这是一个巨大的深洞,无数只女人的手在上面漂浮着,这时全集中过来抓小夏的手脚。她想挣扎,却突然感到无力,只能被拉扯着,眼看着就要被吞没。
绝望中,她最后喊:“阮瞻,救我!”
“看来你对他没那么重要!”人脸毛驴冷笑着。
可话音未落,在对面的黑楼跑出一个人来。
“天道毕,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气布道,气通神,气行奸邪鬼贼皆消亡!”来人大声念着,然后随手一指。
登时,一道红光形成了一个风的漩涡急速的转了起来,巨大的离心力把所有物体全甩了出去,石磨、黑楼、稻草人,还有小夏。
“阮瞻!”小夏大叫那个男人的名子,想伸手抓住他,却根本不能靠近,眼见着离他越来越远,一下子惊醒过来。
她浑身冷汗的躺在床上,寒夜里更显冰冷。是梦吗?她迟疑了一下,打开了床头灯,温暖的黄光下,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上全是抓伤和淤伤,双掌的擦伤也在,浑身传来真实的疼痛。
不是梦吧?不然不可能连肉体也受到伤害。但是为什么她又回到了床上?!
梦境与现实,分不清楚也罢,可是阮瞻呢?为什么他会出现,却又让她抓不住?她这样想着,想着刚才他看向自己的关切眼神,想着她无论如何拼命也碰不到他的手,泪水涌了上来。
终究是个梦吧?
钢琴声响了起来。
很优美,但因为是在深夜,却显得特别突兀!让还没有从惊吓中完全恢复的小夏惊得从床上跳起来,对着床头的手机发愣。
她又忘了关机了,会是谁打给她?为什么睡在隔壁仓库的万里还不醒,要叫他吗?她犹豫着,但那头打电话的人仿佛一定要她接听才肯罢手,钢琴声一直响个不停。
她狠下心,抓起电话,看了一下显示屏,是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是谁?”她紧张地问。
“是我,阮瞻。”平静的声音传来。
小夏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在她生活中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个梦。他出现了!终于!
“你在哭吗?”他问。
“没有!”小夏用手背胡乱抹了一下泪水,“我只是有点伤风。”
“好吧,那么赶快回到床上去。”他温柔地说。
这让小夏有一瞬间的迷惑,他从来没有对待自己这么好过,而他又怎么知道她在干什么?
“刚从那个噩梦醒来,又在半夜三更接电话,你一定是跳下床来了。”仿佛知道小夏的心思一样,阮瞻主动解释,“会受凉的,你上床坐好,听我慢慢对你说。”
小夏乖乖地回到床上去,盖好被子。听着他的声音,知道他就在电话那头,她感到彻底安全了,哽咽着长出了一口气。
“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个这么真实的噩梦,而且我为什么会出现是吗?”他说。
“嗯。”
“这其实不算真正的梦,而是有人施法让你的魂魄离体,进入他创造的幻界之中。所以你在梦里受的伤也会体现在现实中的肉体上,你――没事吧?”
“没有。”小夏摇摇头,“可是你怎么知道的那个梦,还进入其中?”
阮瞻迟疑了一下,“这是一种很高端的术法,不过因为很损阴德,所以属于禁忌之术。我不知道你又得罪了谁,不过这不是个简单的人。而我之所以能进入其中,是因为我对这种术法非常敏感,即使远隔万里也能感觉到,我只想救人,开始并不知道是你。”
要他怎么说?难道说他远离这个城市就是为了躲避她,但是却做得极不成功,因为和她有强烈的心灵感应才进入了这个梦中?
不,决不能这么说!有许多事情还是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最好!
小夏听到他这么说,心底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你现在是住在我那里吧?”他岔开话题。
“嗯。”
“那里一定被人动过手脚,不安全了。血木剑在你手边吗?”
“在。”小夏抚了抚枕边的木剑。
“那么你就拿着剑呆在那里别动,不要再睡觉,等到天亮。”
“好。”小夏答应,“你――会回来吗?”
“会。”
“什么时候?”
“最迟明天晚饭时就会到。”
“不骗人?”
“不骗人!”
“你保证?”
“我保证!”
听到他这么回答,小夏完全安下心来。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26
第十四章 阮瞻归来
而阮瞻的心却一直无法平静,又是烦恼又是后怕。
烦恼的是,他之所以离开过了两年多的稳定生活,就是想重新导回渐渐脱轨的心情,回归以往的平静。可是即使他四处旅行,寄情山水,小夏的影子总是会不经意的窜到他的心里,搅得他不得安宁。因为这件事,他开始有些相信命运了,也许他上一世欠了她的,这一世注定要还!
后怕的是,幸亏他心里想着她,让他对她有强烈的心灵感应,否则如果晚到一步,他就会永远失去她了!
梦杀术?!
什么人会对小夏使用这么阴毒的招数?如果不是他感应到小夏而及时赶到,她就会死在这个局里,而且在肉体上没有任何的痕迹,灵魂也永远无法转生。因为如果没有有法术的人在梦境没有结束前施以外力救助,被施术者会永远困在那个恐怖的梦境中,无法停止也无法逃脱。
这是禁忌的术法,相当高端,需要很高的法力,若非有极大的理由,是不会用它的,连他也只是以前听父亲说过,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而已。听父亲说,施术的人在梦境中也是危险的,外力介入的人有可能会从梦境中的状况推测出施术者的秘密,如果有心,就能给他最大的打击。
因为梦境是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真实,任他是谁也无法在梦境中伪装自己,所以也就会暴露弱点,而施术者是梦杀术的一部分,即使这个幻界是他制造,也无法置身事外。
那么,从在刚才的情境中,要怎么找出施术者是谁?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明天吧,明天他会回到他原来的、但又变样的生活中,找出这个秘密。
明天,他也会再见到小夏,那个让他失去平静却也让他的内心充盈,让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心悸却又必须保持距离的人。
&&&&&&
第二天一整天,小夏都坐立不安。晚饭的时候,她等的人还没有来,让她几乎都要绝望了。
说是晚饭,实际上对于两个在厨艺方面等同弱智的人而言,只是买来的速食食品,外加随便炒一炒的清菜。
“要是阮瞻在就好了。”万里咕哝了一句,对着那一盘他炒的黑乎乎的‘菜’皱眉。
小夏听到他提起阮瞻的名子,心里一跳,下意识地看看门外。
“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学校食堂的饭菜根本没法吃,想去饭馆改善伙食吧?又口袋空空。那时候,阮瞻偶尔会在宿舍开个伙,我每次都能顺着香味追过去蹭饭,他怎么躲也躲不开,后来我干脆搬到和他同宿舍去住,嘿嘿――”回想起以往,万里兴高采烈,“这个死家伙,每天摆酷装大尾巴狼,本来就很吸引女生注意了,后来又被发现两下子做饭的手艺,简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被女生公认为第一校草,连我这么英俊逼人才华横溢都被他比下去。那时候我们学校如果有个活动什么的,男生先去打听他去不去,如果他去,大家就要有被女生冷落的心理准备。喂,你东张西望的干什么,不吃我的菜吗?”
“不会食物中毒吗?”小夏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拔了一下那颜色奇异的东西。
“我说在外面订餐,你又不肯。”万里发现小夏的不对劲,“你不是要等什么人吧?”
小夏犹豫了一下,不是她不告诉万里,她只是很想把阮瞻要回来的消息当作一个秘密,在心里期盼着、甜蜜着,直到胸口涨满着说不出的情绪。这些能和万里说吗?他是她的好朋友,可不是她的闺中密友。
“实际上,昨天晚上我又被人设计了。”小夏不再隐瞒事情,“而且――阮瞻打电话来,说他今天会回来。”
“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叫醒我?”万里惊讶。
“我也想啊,可是当时我陷在幻觉里出不来,醒后又不能确定昨晚的经历是真是幻。我怕你以为我这是神经错乱的先兆,犯了你的职业病,硬要给我穿那种可怕的束身衣。”她开玩笑,试图放松不安定的心情,但她说的也是真话,昨夜的事情确实令她有不真实的感觉,除非那个人回来。
“放心,我永远不会那么对你的。”万里看着小夏流转的眼波,忽然觉得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很是美丽,“阮瞻也会回来,假如他这么说,就一定会做到。”
“那我们等他吃晚饭好吗?”
“还是我请你们出去吃吧,谁要吃万里做的垃圾食品。”门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夏和万里循声向门口望去,见阮瞻风尘仆仆地站在那里,人黑了一点,不过他一进到店里,立即让人觉得空间温暖了起来。
“你这混蛋,跑到哪里去了?”万里站着不动,语气里不欢迎,但浑身上下透着喜悦,“我还以为你被印度大妞抢去作便宜新郎了呢。怎样,新娘美吗?”
“一边想去吧你。”阮瞻边说边走了进来,“看来你也活得很好,没死。”
“我死了你还能看见我吗?”
“我能。”
“是啊,我倒忘了你是能沟通阴阳的大法师了。”万里走过去抢过阮瞻简单的行李,“我帮你拿上去,你既然说了要请客,只要准备好大把的钞票请我们吃一顿就行了,这次我要吃一顿超大的餐,撑死不论。”
“怕你?!到时候你要撑不死,我用封言符让你一辈子不能多嘴多舌。”
“你看,他威胁我!”万里转向一直不开口的小夏,“他明知道我爱说话,偏偏用这个吓唬我。他这算个什么罪,乘人之危罪?你帮我跟他辩,这里交给你啦。”他说着就跑上楼去。
他这一走,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阮瞻慢慢走到小夏旁边。
“你还好吗?”他随口客套着,瞄了小夏一眼。见她孤伶伶地坐在吧台前面,被空旷的空间映衬得特别娇弱,心脏微扭了一下。
不自觉的,他伸出手,想抚摸她略带憔悴的脸,但却在空中停顿了一秒,及时改为拿掉她手上一直握着的筷子,“你胆子也太大了,敢吃他做的东西。”
“我今天回来的晚,他已经做好了,还差点烧了你的厨房。”
“没关系,我会让他陪的。”
两人相视笑了一下,四目相对,却再也说不话来。
不该是这样的!小夏心想。
她以为她会兴高采烈的欢迎他,甚至来个朋友间久别的拥抱,没想到自己会紧张成这个样子,不仅找不出话说,心也跳得乱了。就算以前两个人的相处,她也从来没对他客气过,总是一付不识好歹的德行,对他死赖活挨。怎么因为他离开了一段,自已对他的感觉就完全变了?不行,一定要恢复正常,这样别别扭扭,以后还怎么合作?!
她跳下高凳,想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没料到一跳下来就离得他近了,几乎撞在他胸膛上,让她瞬时觉得脸孔发烧,急忙转过身去。
幸好万里下来的快,解救了小夏的窘迫,然后他们一起出去就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但整个晚上小夏都不大多话,在一旁看着阮瞻和万里斗嘴不止,虽然互相攻击,但却隐含着深厚的友情。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27
第十五章 再访娱乐城
晚饭回来,他们坐在小夏的房间里讨论最近发生的事情。听完小夏和万里仔细的叙述,阮瞻蹙紧了眉头。
看来这件事情不简单。它不象他们合作的前两件事,不过是因为被害人招惹了邪祟,小夏偏巧或多或少误入其中,才被恐吓和阻拦。而小夏又执意要帮这些人,也才继续了他们的驱魔行为。
但是这一次,小夏的牵扯并不深。如果说现在顾与方没有死,对方以伤害小夏来胁迫她退出的话,还勉强可信,但顾与方死后,警方已经完全介入,小夏想追查花会也根本没有线索,相当于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了,为什么会出现有人使用术法控制僵尸袭击她的事?还有昨夜的梦杀术?
假设小夏所遇到的所有事被证实是一个人做的,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和那个邪教有关。
可是这些都是高端的法术,对施术者本身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甚至暴露身份。对一个已经完全不构成的威胁的人使用这些是没有必要的,是损人不利已之举,所以决不可能是任意而为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原因存在。
“你不是说有证据吗?”他问万里。
“哦,这里。”万里拿出一个纸袋,把那根钢针和有点模糊的符咒摆出来。
阮瞻仔细地看着,认真的神态让小夏大气也不敢出。
“呼吸,呼吸。”万里拍拍她,“他这不是做航天飞机,是在搞封建迷信活动,你这样会憋死的。”
“当时钢针只没入头顶一半吗?”阮瞻打断万里。
“是一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制服她。幸亏当时没人看见,我趴在女尸的身上嘿啾嘿啾,看起来很变态的。”
阮瞻不说话。他内心有种感觉,隐隐觉得整件事情的背后有人操控一样,而且这个人总是计划性,有针对性,对他们的活动内容又了如指掌,真正十分难对付。
“怎么样?”急性子的小夏忍不住问。
“其它的要看看再说,但是僵尸事件和昨晚的梦杀术肯定是一个人做的。”
“能看出门派吗?”小夏很好奇,“武侠小说不都有门派吗?”
“你当他真是大师吗?”万里插嘴,“他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神棍,哪有那么正宗。”
阮瞻对他的挖苦不以为意,他对小夏点点头,“不是每个人画的符咒都能有用,有法力的人才能让符咒上的灵力生效,法力越高,符咒的灵力也就越大。而且每个有道术的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外行人看不出来,但内行人就有所感觉,就象人的字体一样。”
“如果是一个人做的,那么会和花会有关吗?”
“从昨晚的那个幻界和画符咒的手法上看,这是一个人做的,很可能与花会有关,但还要再调查看看。”
“这个花会很邪,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比如密室杀人案是怎么做的、顾与方的内脏器官为什么有衰竭的情况,为什么当天那个所谓的祭品会变成粉末状,这不符合科学规律。那三个叫朔什么的兄弟是什么人?那个不曾露面的投资老板是不是幕后黑手?”万里说。
“还有――引顾与方对花会深信不疑的那些事情,我是说她的那些梦境,是否也是你说的那个梦杀术?”小夏问。
“你是说她的春梦和她的梦中情人?”万里搭腔,“这次是真的‘梦中’情人。”
“我不认为那是梦杀术。”阮瞻说:“我想他们这样引诱顾与方,大概对其它人也是如此,而这种术法是很耗废精力的,不可能常用。”
“就是说另有‘神奇’喽?”万里问。
“可能,不过我们还是先去娱乐城看看,所有的事不都是从那里起的吗?”他没说他感觉到那个幕后的人并不是要杀小夏,否则以他能够发动梦杀术的实力,根本就不会出现钢针没有完全没入僵尸头顶的低能错误,那个人是想让人救走小夏的。
他是谁?他为什么这么做?他有什么目的?
“也好,现在正是夜游神出没的时机,我们正好可以去那里看看。”万里赞成。
&&&&&&
远远看去,女人花娱乐城在一片霓虹中也显得格外惹眼,不过在阮瞻看来,灯火中隐隐中透着妖邪之气,难怪小夏会说进入其中就有被吞噬的感觉。
因为以前有闹鬼和风水一说,所以他先去外面看了看那个传说中的石头八卦,很漂亮地做成指路碑的形状,不过不知怎么被磕坏了一块。
很无意的感觉,仿佛是自然的损坏,没人会注意到,可阮瞻在那里流连了好久,才走近娱乐城里去。
里面,依然是平凡的喧嚣、拥挤的人群、豪华但无特色的装饰,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
他们坐了一会儿,阮瞻突然说:“走吧。”
“走?可是我们才刚来呀!”万里反对,“我知道你最怕吵,可是既然来了,就多呆一会儿吧,我要看看小夏说的那个美人歌手。”
“就知道看美人!”小夏白了万里一眼,“既然没什么好调查的,我同意回去。”
“你是怕那个美少年又要为你提供服务吧?”万里努努嘴。小夏顺势望去,见以前的那个招待在向她招手,吓得躲到阮瞻的后面。
“那么那个美人什么时候唱,你不是说她只唱一首吗?”阮瞻重新又坐了下来。
“你也要看?”
“他当然要看。来,我教你一个魔鬼原则――只要是男人就喜欢漂亮女人,无论他是八岁和八十岁都一样。”万里把小夏从阮瞻背后扯出来,“只要有美人在男人的视线范围内出现,每个人都会意识的到。现在告诉我,美人什么时候出场?”
小夏看看表,“马上就会出场了,还忘了告诉你们,这个人我认识。”
“哦,真的?”万里来了兴致。
“假如你真的如你所吹嘘的那样目光如矩的话,你也该认识。”小夏说:“就是上一次我白天遇到劫匪时,那个曾经帮我止过血的好心路人。”
“真的,我为什么没印象?一定是太关心你的伤势了,所以错失了机会,可惜!不过今天一定要弥补一下。”
“那倒要看看了。”这次是阮瞻感兴趣了,“什么人和小夏这么有缘。”
“看吧,已经出场了。”见他们一副渴望的急切模样,小夏撅了撅嘴,有点不高兴,可那边的歌手已经上场,照旧是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阮瞻默默地盯着歌手看,但目光并不象别人一样充满欣赏,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玩味和探究,一曲歌毕,连眼珠也没动一动。
“能问一下那位小姐的芳名吗?”他拉住一位侍应,把小费塞在他手里,指了指台上的人。
“洪好好,洪小姐。”
“可以约她见一面吗?”
“恐怕不行,先生。洪小姐什么客人也不见的。”
阮瞻点点头,毫不纠缠,转过头来对万里说:“那我们也走吧!”
“好啊,走吧,反正见识过美人了嘛!不虚此行。”万里笑着掩饰心里的疑惑,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要安安静静地想一想,“如果把女人比作衣服,那一件是彩貂皮大衣,我们的小夏也就是纯绵白衬衣。”
小夏气得差点踢他一脚。
“咦?为什么发脾气?”
“你是学心理学的,还用我告诉你?”她气鼓鼓地率先离开。
看着小夏径自离去的背景,万里笑,“果然在一个女人面前永远也不要夸奖另一个女人。”
“你知道还逗她生气?”
“没见到她自从一来到这里就很紧张吗?恐惧没有任何好处,可愤怒有时可以激发勇气。”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28
第十六章 不眠夜
“我们来讨论一下案情。”小夏一回到家,就忙着问问题。
对于阮瞻在娱乐城对洪好好表现出来的兴趣,她心里酸溜溜的,所以这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可是后来她想,自己和阮瞻之间的定位是很模糊的,比朋友亲近,也比朋友疏远,也许她不该吃干醋。再说,她还不能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是怎样的,心里非常混乱,是爱?还是仅仅是依赖而已。既然这样,不如还是先合作把工作做好。
至于这到底算是什么工作,她也说不清,只觉得先要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后看看能不能为民除害。
“用得着这么正式嘛,小白衬衣。”万里开玩笑,但在收到小夏飞递过来的一对卫生球眼后,连忙看向阮瞻。
“我们之前可以从他施法的手段上,确定控制僵尸和用梦杀术袭击小夏的是同一个人。”阮瞻直入主题,“但那个娱乐城在表面看来非常非常正常。”
“表面?”万里也严肃起来。
“欲盖弥彰,懂吗?”
“你发现了什么?”小夏问。
“就是什么也没发现。” 阮瞻微扯了扯嘴角,“不过,里面的气场很乱。怎么说呢,就象新搬过的家一样,隐约有生涩感,看着不通顺。还有,门口的石头八卦好似无意崩坏了一点,碴口是新的,不影响整体,实际上是破坏了整个格局。”
“就是说娱乐城又要闹――好兄弟了?”小夏白了脸。
“恰恰相反。”
“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外表是个八卦,实际上并不是。大家都知道八卦的样子,但很少有人仔细研究过八卦图案中的细小差别,而立石碑的人利用了这一点。那石碑乍看上去是八卦的样子,实际上是暗藏了阴祈文,所以不但不能辟邪,反而会逼得过路魂魄不得不进入房子里面。”
“这种商业竞争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万里轻斥一声,“听说那里以前非常红火,你看会不会是有人眼热金钱的利益。”
“动机不重要,可疑的是他为什么要改动那里的设置,如果说他就是昨晚动用梦杀术的人就可以解释了。”阮瞻说。
“你刚才说有新搬家的感觉,意思是他可能猜到我们会去追查,所以改动了其中的风水。可是,我没见里面有什么变动呀!”小夏纳闷。
“他能控制新死的人成为僵尸,能启动梦杀术,这样高段位的人做起事来当然可以不被注意到。”阮瞻说,“其实风水阵法一说,只要随意发动一两件关键的小物件就可以改动全局,非常不容易发觉,要不是我们先前就有预感和目标,我也发现不了什么。”
“这么说说娱乐城可能是花会的前台。”万里看看阮瞻。
阮瞻点点头。但他心里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似的,那疑惑就在心里飘浮着一丝不安,却抓不住。
“断定花会和娱乐城有关联并没有什么难的,相信警方综合各种信息后也会注意到这一点,问题是其中的细节。”阮瞻皱紧了眉头,“第一,花会是借娱乐城的壳还是本身就是后台人物;第二,花会只是为了敛财聚色,还是有什么其它目的?第三,那三个神秘的兄弟是谁?第四,为什么那个祭品新娘会化成灰烬,完全背离物理规律;第五,他们为什么盯住小夏不放,即使她完全与这个案子无关了?”
“别忘了顾与方的密室谋杀案,还有她告诉小夏的那些神迹是怎么回事?”万里补充。
“那很简单。”阮瞻说:“实际上有隐身符就可以办到。你不是也隐身过吗?”
“隐了身就可以瞒过高科技的监视设备,而顾与方家的大门口是监视器的死角,根本什么也照不到。啊,这么说倒是很方便的,就象那个混帐的鬼打墙。”万里又想起在公安医院停尸房的事,有点无奈,“不过她家的门没有损坏的痕迹,难道是和她熟悉的人作的案,骗她自己开的门。”
“那就没办法解释朔月和她的浪漫夜了。”阮瞻说:“一定有其它方法进门,比如穿墙术。”
“那个――”
“我不会。”阮瞻知道万里要问什么,干脆直接回答他,“其余的部分就是谋杀细节了,与我们无关。小夏,你能复印一份娱乐城在工商局的注册资料吗?”
“为什么要那个?你看到那个――毛驴了?”小夏想起那个噩梦仍然有点后怕。
阮瞻点头。
没错,他看到了那个人面毛驴,可惜还没等他进一步探那个人的底,幻界就破碎了,那个人一定是不想让他猜测到梦境所反应出来的内心世界。
“可是,如果娱乐城的幕后老板就是花会的主使,他也不一定亲自露面对付小夏,就象血腥玛丽中的张群大富翁,他不就雇佣了许多法师吗?”万里说。
“还是看看吧,启动梦杀术的那个人给我的感觉不象是被雇佣的。”阮瞻又仔细回忆那个梦,努力揣测梦境显示出各种的信号,期望可以了解那个人的动机,但却一时想不出。
“算了,今天晚了,先去睡吧。”
“你要睡哪里?你的房间被小夏占了,你的仓库被我占了,看来我只好委曲一下,和你一起睡了。”万里说。
“我宁愿睡街上。”
“我管你去死!”万里站起来,“走吧,小夏,就让他去看着星星睡觉,冻死他!”
小夏看了阮瞻一眼,站起来走向楼梯,但走了一半又转了回来,“你给看看这个。”她把发黑的护身符拿出来,“上次遇到僵尸的时候变成这样了。”
“好,我会尽快让它回到以前的样子。而且你放心,就算这里的阵法被破坏后还没有重新布好,有我在,也不会有事的,安心睡吧。”他看着小夏略嫌不安的神情保证着。
小夏和万里走后,阮瞻就把灯全部关掉,独自坐在黑暗中,他总觉得这件事好像不对针对小夏的,但小夏又会有极大的危险,这让让他迷惑不解也不能安心。
那个梦境究竟意味着什么呢?黑楼、女人、石磨、稻草人、血肉――
他还摸不清事件事情的脉胳,觉得胸中有一团乱麻,抓不住头绪。万里说那天遇到僵尸时完全不能思考,明显的关心则乱,他现在不也是这样吗?
他又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就悄悄走上楼去,潜入了小夏的房间。
也许是太累了,小夏睡得很沉,抱着棉被团成一团,就象婴儿在母体中一样。阮瞻在月光中望着她的睡相,想起她每回看书,总是要先看看结尾,有大团圆结局的书她才会看。这从心理学角度上,明显证明她是个最缺乏安全感的人,却偏偏总是介入这些古怪的事,还总是要打抱不平。
真是个矛盾又混乱的女人啊!
阮瞻想着,不由得在心里升起一股很温柔的情绪,想要把她掩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让她受伤害。
他走向窗边,坐下,安心的守护着。他这里的防御阵法还没有恢复,他怕什么人再来一次高端的法术来对付小夏,不得已只好亲自守在她身边。
这一切,安稳睡着的小夏并不知情。第二天一早她下楼来准备去上班时,看见阮瞻正在吧台里面擦杯子,一副要准备开业的样子。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29
第十七章 美女的声音
中午的时候,万里就回来了。
“这是小夏让我带给你的。”他递给阮瞻一张纸。
阮瞻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怎么?”
“是一个人。”阮瞻说,“启动梦杀术的人和娱乐城的法人代表是同一个人。”
“就是说花会并不是以娱乐城为壳,而根本就是同一个组织。”
“可以肯定。”他说着又拿起复印的文本看了一下,上面的注册日期引起了他的注意,“娱乐城转手到――杨幕友――手里才两个月?”那个笑容带着阴冷的男人原来叫杨幕友。
“是啊,在你玩失踪之后才换人做的。小夏不是说原来的老板因为那里闹鬼才不做的吗?”万里说,“可是照你昨天的说法,好像是杨――”
“杨幕友。”
“对,是杨幕友为了占领那个地方故意操纵鬼魂去闹的。”
“我走之后才换人的?”阮瞻考虑的是这个问题,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你不知道?我还以为小夏告诉过你了。不过就算这个地方早就换人做了,你也不会知道,反正你一向不大理会别人的事。”
“才两个月,发展得可真快!”
“是啊,就象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想想还真有点诡异。”万里有三分叹服,“这个人可真是个玩人的高手,真能蛊惑人心,这么短的时间让那么多精明的女人全部产生了彻底的精神崇拜。”
“他利用了那些女人的空虚寂寞而已,所以那三个兄弟才是关键。”
“是啊?可是那三个人仿佛人间蒸发,要怎么找到?”
“暂时没有线索,而且我还要想一想。现在你完成了小夏的托付,可以注滚回去当你的无良医生了。”
“我并不是为了这个才回来的,这只是顺便带给你。”万里突然严肃起来,“我想单独找你说个事,不想让小夏也知道。”
“什么事?”阮瞻习惯性的皱眉。他知道万里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可办正事从不马虎,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认真,“你发现了什么?”
“洪好好。”
“洪好好?这个女人有问题吗?”
“别和我装,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不然你昨天怎么会对她那么有兴趣,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吗?她虽然很美,可是还不至于让你目不转睛。”
“我只是觉得她不正常,也有那种新房子的生涩感觉。”阮瞻回忆起昨晚的事,总觉得洪好好身上的气场不对,“具体的情况我没有任何发现,你看出什么了吗?”
如果真有什么,就是这个女人隐藏得太好,或者她身后的人太高明。
“我没有‘看’出什么,我是‘听’出什么。她的声音我听到过,就在那天僵尸袭击的事件中,她就是那个在停尸房门口设置结界的人。”万里抛出他的发现。
这意外的线索让阮瞻愣了一下,心中蓦然有一丝光亮闪现,照出了一团乱麻的头绪,他看着万里,“你能肯定吗?”
“昨晚不能,现在我敢肯定。”他昨晚听到洪好好的歌声后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感觉,但一时又抓不住,害得他整晚睡不踏实,直到在半梦半醒之间有了这个觉悟,又经过一早上在心中反复描摹,这才可以确定的。
“你该知道,人的听觉比视觉更不容易出错。”他说。
阮瞻点头,心里一部分混沌不解的事情猛然串了起来。
“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说明她也是花会中的人,而且说不定是杨幕友的得力干将,还有些法术。”他当机立断,“今晚我去跟踪她。”
“直接去找杨幕友吗?”万里有些担心,“听你说话的意思,那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不,我先会探探他的底。”阮瞻说,“实话对你说,在梦杀术中我们打了个照面,没交手,不过我觉得硬碰硬我可能不一定会赢。”
听他说不是要马上去拼命,万里松了一口气,“又是大佬级?怎么你一出道遇到的都是这样的高手,从来没有随随便便捉几只小鬼来让我看看。非要我们看你狼狈不堪,不能道骨仙风英姿飒爽一次让人看得流点口水吗?”
“你这混蛋说得倒轻松,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小白衬衣多么会闯祸。”
“我的小白衬衣?好像她比较喜欢你。”
万里的话让本来转身走开的阮瞻定在那,“别胡说八道!”他的心跳可疑地少跳一拍,“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她,而且我想你知道她多么赖皮。”
“但愿我是胡说八道。”万里小声咕哝,“好了,我要说的也只是这一句,又不敢讲电话,怕人窃听。”
“快滚吧。”
“我是要滚去上班的,不像某些神棍,随便唬弄唬弄人就可以赚到大把钱。”万里不忘了攻击阮瞻,“你好歹也要摆点神棍的样子,把你房子里被人破掉的防鬼阵修修好吧。”
“已经弄好了,费了我一上午的功夫,杨幕友用了个个相当聪明的做法。”
“果然是他。”
“不是他是谁?他就是要破了这里的阻碍好实施梦杀术。”阮瞻边说边指了指手边的那盆桃树盆栽,花盆里的桃花正妖异的开着。
“这本来是我的防御阵的阵眼,而且桃树是最辟邪之物,没想到他用奇怪的东西浇了花,把花变成了妖物,你闻闻。”
万里凑近了鼻子,“有血腥气。”
“看来你比狗不差。”阮瞻一本正经,“我想他一定混了他的血和小夏的血,再加了什么符水,这样好让轻而易举的让小夏入他的梦。”
“他哪来的小夏的血?”万里疑惑,低头深思。
渐渐的,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形成,让他大吃一惊,“难道上一次血腥玛丽的事还没结束时,他们就盯上小夏了?所以小夏会遇到劫匪,而且刚好洪好好就在附近,还好心的帮她止血?”
“那一点血怎么够用!你还记得她的伤口象是被什么咬过吗?有一种阴毒的道术,可以用尸虫制成吸血蛭的,我猜洪好好一定是用裹有这种特制吸血蛭的东西帮小夏止血,实际上是吸她的血。”说到这儿,阮瞻想起当时的情况,心中微微刺痛,“那种东西见了血就会使劲往肉里钻,难怪她疼得那么厉害。”
“你早知道这个方法也不说!”
“我是早就知道,不过现在才想到,这还是你刚才提供的线索提醒了我。”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因由就可以让人想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所谓的一理通百理明,就像洪好好一露出水面,很多事情就可以理解了一样。
“如果他们对小夏早有图谋,那么无论顾与方有没有事,他们也会找上门来!”万里说。
“没错,但他们肯定也有其它目的,不然不会弄个什么花会了。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会找小夏?”
“这是个问题。不然晚上我和你一起去。”万里提议。
“不,你留下,谁知道还有什么阴谋诡计。”这里的防御阵法虽然恢复了,但他还是有点不安。
“好吧,我们一人盯一边。”万里同意,“那我上班去了。我想你最好计划一下,最好这事先不让小夏知道。”
“好。”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29
第十八章 大火
小夏因为帮主任查阅卷宗,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一进门,她只看到万里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读一本书。
“阮瞻呢?”
“他去超市买东西。”万里头也不抬。
“可是他的车还在外面。”小夏往门外看看。今天的天气很不正常,十一月中的时节,竟然下起了冬雨,感觉很湿冷,如果被淋到,一定会生病的。
“又不远,十分钟的路,他用腿的。”
“带雨伞了吗?”
“啊?”万里终于抬头,“下雨了吗?我还以为会下雪。放心啦,他又不傻,会等雨停了再回来。”他说着也跑到门边去看天气,“不过,冬雨好像不容易停,那这就难说了,他晚上还有事要做,说不定会冒雨跑回来。”
“你去接接他好不好?”
“不行。”万里对小夏的提议很意外,“两个大男人接来接去,不了解内情的人会以为我们是断臂,严重破坏我的形象。还有,他为此爱上我怎么办?”
小夏气结,“不听你胡说八道,我自己去好了。”
“你?不用了吧?这点小雨不会淋死人的。”
“他是我们唯一的大法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大家没好日子过。”小夏边说边跑到楼上去,然后拿了伞就又跑出门。
她不想让阮瞻生病,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还是心疼他,她根本也弄不清楚。
万里看着小夏来去匆匆,连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对着仿佛还在动荡的气息沉默半晌,然后自言自语道:“这下阿瞻要交枪了,这死丫头正打到他的弱点。”他慢慢踱回自己的座位,想起自己和阮瞻一起度过的童年时光。
那时候每逢雨季,雨后的学校门口都站满了学生家长,拿着雨伞接自己的孩子回家。而阮瞻的父亲虽然收养了他,但是对他很严肃冷漠,从来没到学校接过他。每当此时,阮瞻就独自淋雨离开,根本不知道避雨,也不跑,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回去,就算谁要和他一起撑伞,他也倔强的拒绝。为此,镇上的人更是传言阮瞻有多么古怪。
他小时候也不理解,还为这个赌过气,心想大家好朋友嘛,还分什么彼此。可是在阮瞻从小到大的唯一一次酒醉后,他才知道,原来阮瞻那么羡慕有人可以在雨中等他,那么渴望有个人在下雨的时候能接他一下,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但他却从来没享受过这么普通的温暖!
现在那个迷糊却又体贴的小夏冒冒失失地跑去了,成就了阿瞻人生中的第一次,恐怕会让他冰冷的心都会为她融化。想来多么可笑,那么多女人想要捕获阮瞻的心,可没人想过只要这么一件小事就可以做到。
他这样想着就再也静不下心来看书,跑到店门口的屋檐下面张望,可是早已不见了小夏的踪影。
因为小夏是快跑着去的,生怕赶不及,结果从很远就看到阮瞻提着一袋东西,正想也不想地往外走,“停步!”她大喊了一声,吓了包括阮瞻在内的许多人一跳。
奔跑让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脚软得要一手抓住阮瞻的胳膊才能保持平衡,“你这人还有没有点常识?”她大声责备,也不管周围有没人看着,“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马上走,这种天气淋雨铁定会生病的。”
阮瞻愣在那儿,一时间有些茫然。他看着小夏努力平复呼吸,手里还握着那把雨伞,听着她用那种和最亲近的人说话时才有的语气埋怨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耶?又不走了?我又怎么招你了,因为我教育你不要淋雨?幼稚的男人!”小夏不理解阮瞻的沉默,粗鲁地拉过他的胳膊,“站近一点,早知道拿两把伞来,总跟你在一起,连我也傻了。咦,干嘛站着不动,真的发脾气了吗?”
“――――”
“喂,怎么了?有什么事?”
“没有。”阮瞻微笑,喉咙上下滚动了好几下,终于开口,“我们走吧。”
他上前环住小夏的肩膀,把她带向自己的胸口,这让小夏一瞬间身体僵直,觉得两人这样站在一把伞下有点过于亲密。可是还没等她确定这样是否得当,就觉得眼前有一件白色的东西俯冲向她,在她面前一尺处扑掉落在地上。
她下意识地轻叫了一声,蓦然发现躺在自己脚下的是一只纸鹤,惨白的身体,血红的眼睛。
“又是这个东西,真讨厌,现在流行折这个吗?”她踢了一脚,但没把已经淋湿的纸鹤踢远。
这不速之客让阮瞻眉头一下子蹙紧,在纸鹤身上瞄了一眼,然后却什么也没做,只是几不可见地张望了一下,确定并没有另一只在附近,“从日本传来的吧,可能是祝福的意思,别管它,还是先回去。”
他拥着小夏的肩膀,小心的跨过纸鹤的尸体,脑海中涌现出一丝抓不住的感觉,“你常见到这个吗?”
“最近常常有。”
“在哪里见到?”
“你对这个有兴趣?”小夏有点好奇。
“没有,闲聊而已。也许我也学会折纸鹤,为你祈求平安啊!”
“不要!”小夏断然拒绝,其反应让阮瞻感觉到她的不安,“我不喜欢这个,它的那对红眼让我感觉不舒服。你要是送我,我会丢到你脸上,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你不喜欢就不送,可是你可能是神经过敏!”
这只纸鹤应该是被妖术控制着飞在空中,因为雨才落下来的吧!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他要好好想一想。
“反正我讨厌这个,一定是不知哪里的死小孩赶流行,每天折又四处丢。我有一次在我家阳台上看到过,在公司的窗户边见到过,还有和万里吃饭时也见到过,好像跟我有仇,阴魂不散的总跟着我。”
“别怕,不过是一张纸。”他柔声安慰她,把她的肩膀更紧的拥向自己,体味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而小夏并没注意到阮瞻与往日不同的表现,仍然诉说着那纸鹤对她造成的困扰。这样一直走到店门口时,阮瞻突然停住,“我喜欢白衬衣。”他对她说。
“啊?”小夏一时没听清楚。
“我是说――纯绵白衬衣比貂皮大衣好。”阮瞻又说了一遍,然后不等小夏再说什么,就走回店里去,直到晚些时候开车去进行他的跟踪任务,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么晚了,他出去干什么?”小夏狐疑地问万里。
想着阮瞻刚才说的话,她心里美滋兹的,可这会她又觉得这两个男人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你嫁给他啦?”万里反问。
“喂,你外星来的?听不懂中国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
“既然不是他老婆,你管他去哪儿?也许参加神棍大会,也许是去泡妞。上楼去睡觉,睡眠不足容易长皱纹。”
“不说就不说,很稀罕吗?我不过是想问问是不是和花会的案子有关,你当我那么八卦?你们男人最会互相之间打掩护,不理你了!”
万里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夏见问不出什么,万里又一副有事的样子,干脆独自上楼去。
她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知道阮瞻神神秘秘的在做些什么。可直到接近午夜的时候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而阮瞻也没有回来,万里则根本没有上楼,她自己却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迷梦之中,她觉得有丝不同寻常的气味和响动,一时间没有体会出是什么,但当这感觉越来越深,她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哔啵的声音和烟火的气味――
难道是起火了?!
她急忙跳下床,赤脚跑到楼梯口,看到一楼已经渐成火海,火海的边缘,万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被烟呛昏还是睡得人事不知。
“万里,醒醒!着火了!”她边大叫边奔下楼去,对着万里一通猛摇,可万里依然不醒,好像死过去一样。
“万里!你怎么了?快醒醒!”她再叫,他还是不动。
她焦急地四处看了一眼,不知所措。
只见此时火势更旺了,把大门迎面的那个不知用什么材质的透明管子摆成的隐形八卦烧得碎裂,发出‘啪’地一声爆响,吓得小夏下意识得抱住头。
而之后,随着它完全被烧毁,小夏蓦然觉得时空变了一样。还是一样的地方,但感觉就是不对了。她周身起了一丝寒意,在这火场中竟然出现了寒意。她看到火苗妖异的扭动,象人的手一样抚摸着周围的物体,所到之处,火势更加快的蔓延。在门边的火焰正当中,几团突然出现的黑乎乎的人影直立了起来,摆成打拳击的姿势。
是烧死的人!
这认知让小夏吓得紧拉信万里的手,虽然他还是不醒。她接触过这样的案子,烧死的人都会成为这样的紧缩的姿势,鉴定学上称之为斗拳状。
这些焦黑人影发出长长的呻吟声,正不怀好意地从火焰中钻出来,向着他们挪动!很慢,象在挣扎着突破无形的界限,但已经越来越靠近。
护身符阮瞻还没有还给她,血木剑还在楼上,她几乎是摆在恶鬼身边的口粮。她想跑,可是她不能扔下万里不顾。
“万里,快醒醒。”她拼命地叫他,最后不得不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狠狠地咬下去。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36
第十九章 脱身
剧烈的疼痛使万里从深度昏睡中蓦然醒来,他下意识地跳起来,甩脱手,把猝不及防的小夏摔倒在地,头撞在楼梯边。
“怎么了?”混沌中,他有一瞬间的闪神,但随后就发现了房子内紧急的情况,一时愣住了。
“别看了,快跑!”小夏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额头上已经渗出血的伤口,拉着万里往楼上跑。
在这关键的时刻时刻,她还算清醒,看到大火已经封住了出门的路,已经燃向后门的火,随时都可能让厨房的煤气罐爆炸,最可怕的是,那些烧死的鬼魂已经从火焰中心挣脱出来,直追向他们,从楼上逃生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她拉着万里拼尽全力跑,妖异如手的火苗和扭曲的黑影在后面紧追,直到她跑进房间,抓起放在枕边的血木剑反身一挥。
随着已经逼近的黑影象尖叫着碎屑一样四散,万里相当配合的把门‘当’地一声关上,把危险的一切暂时关在外面。
“把血木剑给我!”万里急切地说。
他虽然还不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在自己不知怎么失去知觉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必须先逃离。
“不,你不能用它。”小夏拒绝,把已经泛起红色光芒的血木剑抱在怀里,“它虽然能斩妖除魔,可是毕竟是木头的,会烧坏!”
“我不会用它碰火的!”
万里这么说,小夏迅速信任了他,把血木剑递了过去。
“这里逃不出去,窗外有铁栅栏,跟我走。”他一手把血木剑护在怀里,只留着剑尖上散发的自然剑气威慑着四周,一手拉住小夏的手,“相信我。”
“我相信。”小夏毫不犹豫地点头,跟着万里又冲出房门,越过通道两侧被血木剑的光芒逼得不敢上前的黑影,跑到万里住的仓库里去。
仓库里,一排排的酒架,还有散乱堆放的杂物,在黑漆漆的夜里给了小夏极大的压迫感。她慌乱地站在那,看万里急速把血木剑插在靠近门的一个架子上,挡住门外想追进来的东西,一边不知从哪拿出一条绳索。
“过来!”他一把扯过小夏,把绳子的一端牢牢拴在窗子中间的钢条上,另一端在小夏的腰上绑了几个死结,“从这里下去。不要怕,这个高度只相当于民房的三楼,就是跳下去也不会摔死,顶多摔掉胳膊腿什么的,何况还有这条绳子。”
“好。”小夏答应,虽然她还是很怕,但明白此刻不是拖泥带水的时候,“你呢?”
“我把血木剑扔给你,我再爬下来。”万里扭头看了看已经哔啵作响,马上就会烧毁的门,而浓烟已经顺着门缝灌了进来,因为剑镇在那,才没有其它东西立刻闯进,“到时候轮到你保护我了,用剑指着上面就行了。明白吗?我们的顺序是你――血木剑――然后是我。”
“你背着剑不好吗?”小夏担心血木剑一扔下楼,会有邪物跳出来对付万里。
“那玩意虽说是宝物,但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只小木条,以我的体形搞不好会弄断。与其让那个阮神棍杀了我,还不如我冒点险。”
“你这个人,这都什么时候了――”
“好好,不多说了!”万里握住小夏的腰,帮她坐到窗台边上,“现在我放下绳子,你别怕。”
小夏点点头,咬牙等着被悬在半空的一刻,但万里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忽然伸手摸摸她额头的伤口,手法有些重,让小夏额头上传来一阵刺痛。
“摔疼了吧?”他问,声音有些奇怪。
小夏刚要责怪他这个时候还婆婆妈妈,一种认知却让她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万里的双手还握在她的腰上,那么她脸上正在摩挲的手又是什么?!
她骇得倒吸一口气,刚要提醒万里什么,突然又看到黑暗处的酒架上一眨一眨地闪动着许多双眼睛,镶嵌在焦黑扭曲的人形上,好像躲在那里很久,然后绳子一松,直接从窗口掉下去,在半空中又骤然停止,自身的重力让她觉得腰部被绳索勒得巨痛。
一定是他们跑到她的房间时,这些烧死的鬼魂已经躲到这里来了,所以血木剑只是摆在那里,能镇得住外面的鬼魂,却无法驱赶里面已经隐藏的。
一想到这些,她立即挣扎着抬头望向窗口,大叫万里小心,可是却发现没发出任何声响,好像嘴被什么冰冷的粘膜生生堵住了,四肢也被牢牢捉住。不好的感觉袭来,她只得慢慢转过头去。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女人伏在她的背上,双手双脚紧紧地抱着她,好像是让她背着。
“妹妹,我来找你了!”
是顾与方。
小夏全身冷汗,绝望地看向上方的万里,见他的脸还是朝向自己,焦急的神情好像是看不到自己一样,而她却看得见他,还有――他身后伸出的另两个头,面目模糊,但却盯着她!
万里!小心!
她心里大叫,多么想能和他有心灵感应,就像自己和阮瞻一样。可是,她只看到他想要挣扎着从窗台上起身,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接着人往后一仰,没了踪影。
‘嘭’地一声,煤气罐爆炸了,不知哪来的气浪推得小夏在半空中如碎布一样飘荡,身后还背着一个女鬼。而万里,生死未卜。
“妹妹,把阿瞻还给我吧!”
冰寒僵硬的手指摸索到小夏的脖颈,把绳索一圈圈地缠上,并慢慢收紧。
“为什么?”她艰难地问。
“我要用你的身体和阿瞻在一起啊!”她阴测测地笑,“有人答应我的,只要你死!只要你死!只要你死!”
恨意一波波袭入小夏的脑海,同时新鲜的空气完全阻隔在她的喉咙之外,慢慢的,慢慢地,直到她窒息、昏迷!
一阵汽车刺耳的轰鸣声传来,一个男人从车上飞快地跳下来,伸手在空中划着符咒……思神炼液,道气常存,急急如律令……
顾与文的鬼魂大叫一声,就要往小夏的身体里钻,而小夏因为失去知觉而根本无从反抗。
“相识一场,别逼我!”阮瞻大急,伸手一指。
女鬼惨叫着,但仍然不肯罢休,阮瞻只恨自己不能跳到高处,把小夏从上面解救下来,又不能直接施法阻止女鬼,生怕可能让昏迷中的小夏的魂魄也受其害。
眼看着顾与方就在进入小夏的身体,万里的身影突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窗口,伸出手朝顾与方一挥。一线美丽的红光飞下来,顾与方登时尖叫一声,象一件衣服一样从小夏身上剥落。
“把绳子弄断!”阮瞻喊。
万里的影子一闪而回,然后绳子迅速起火,小夏一下落到阮瞻的怀里。
“小夏,小夏!”巨大的冲力让阮瞻也摔倒在地,但他细心地没让她受到碰撞。他爬起来,解掉小夏脖子上的绳索,“你醒醒,别吓我!小夏!”
他急切抚着她的脸,可她还是闭着眼睛。
“你这样抱着她,只会让她更加窒息。放开!”万里用另一条绳子爬了下来,“急躁只会让你忘记必要的医疗常识!”
他推开阮瞻,把小夏放平放在地上,开始施救。过了一会儿,小夏喘出了一口气。此时,警笛大作,消防队赶来了。
&&&&&&
“幸好是尼龙绳子,要不然哪能一烧就断。”万里嘘了一口气,“我从来没象现在这么感激过化工制品。”
阮瞻没回答,倚在医院的墙上,凝视着昏睡中的小夏。他今天晚上感到了恐惧,当看到她象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挂在半空中时,他多年来第一次感到恐惧,害怕就此失去她。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我的急救技术十分完美。给我说说,你怎么急时赶到,要不是你那个什么什么急急如律令,我还摆脱不了那几个烧死鬼呢。”他看看自己手上的烫伤,想起那种冰冷又灼热的感觉,可不想再试第二次了。
“你的狗命真硬!”
“那也得谢谢你这个神棍那么一叫,当时除了顾与方执念那么深的人――不是,是鬼,才能还不逃跑,其余的早就作鸟兽散了。”
“是我的错,中了调虎离山之计。”阮瞻懊恼万分,“洪好好今天比平时回去的要晚,然后就在城里兜圈子。我突然想起,既然那个幕后人杨幕友是个设计人的高手,而且他要是针对小夏的话,那么他肯定会监视她,而且他能猜到我和他打过照面,会从注册登记上查出他的线索。”
“就是说,他料定你会去跟踪洪好好,所以故意引诱你去。”万里接着道:“那么他也一定料到了,我认出了洪好好的声音,至少是对她产生了怀疑,不然也不会用她作饵钓你。”
“没错,幸好我灵机一动,想到这个,否则――”
“没有否则,你不是想到了吗?虽然有点晚。”万里打断他,“意外总是有的,要看你怎么克服,你的心理学白念了,还是一碰到小夏就乱了。”
“少废话,你那里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万里耸耸肩,“比咱们以前对付的弱多了,不过我没想到他们提前一步藏到里面,一时又被他们拖着够不到血木剑。后来你一声大喝,它们就散了。”
阮瞻没说话,心想幸亏有万里这样阳气极枉又胆大包天的人,才能和鬼打了一阵架,然后还飞扔血木剑吓退顾与方,并能冷静地用酒和火烧断绳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还抢救了你的包。”仿佛猜到阮瞻的心声,万里表功,“还好你的这件行李还没拆开,不然我还要帮你收拾,你包里的宝贝――”
“嘘。”看到小夏动了一下,阮瞻阻止万里,但见小夏只是翻了个身又睡去了。
“她就是这点好,从来不会担心很久,内心十分乐观。对了,对那场火你怎么想,我可是在现场闻到汽油味了,这肯定不是鬼做的。还有,我刚才在门口看到烧黑的铁链,门被反锁了。”
“这是人与鬼合作,除了杨幕友,谁有这个本领和财力。”
“真丢人,我睡得太死了,不然没有这么惊险。”万里有点自责,虽然他对自己如此昏睡也有点疑问。
“不怪你,你一定是无意间中了什么符咒,才会那样。”
“看来你那还不完善,以后要装个什么防盗的装备,防一下坏人,再防点符咒。你看,让人先来放火,然后等烧坏了那个八卦阵角,再让鬼上阵。大哥,看来咱们真是遇到高人了。”
“我还有重要发现。”阮瞻突然说。
“是那神秘的三兄弟吗?”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56
第二十章 目标
“不是。到目前为止,那还是个谜。”阮瞻说:“我突然觉得杨幕友搞那么多事,可能不是为了小夏。”
“怎么说?”
“今晚小夏去接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只纸鹤。不是一般的纸鹤,而是被妖术控制的会飞的纸鹤。”
“会飞的?那我没见过,不过我有一次和小夏吃饭时确实也看到了一只,在邻桌上。小夏对那个反应很过度,差不多算厌恶。那又是什么,杨幕友搞出来的?”
“很可能。”阮瞻又习惯性地皱眉,“有很事让人觉得没有理由,或者很勉强。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想,就觉得道理顺了过来。你想想,我们在驱逐血腥玛丽的那件事时,出门时你踩了一团烂纸,你还说‘纸也那么硬,硌了你的脚。’记得吗?”
这事发生在两个月之前,万里一时没想起来,但因为那天记忆深刻,所以经阮瞻提醒才模糊记起,仿佛是有那么一件事。
“就是说这只纸鹤至少两个月来就一直反复出现在小夏身边,或者说是我们身边。”万里问,“那有什么用?”
“没觉得那纸鹤有什么不同吗?比如它的眼睛?”
万里想了一下,“你这么说还真有一点,那眼睛红得妖异,是有点奇怪。”
“你再想想,前几天我那里的阵眼被破,用的是小夏的血,我们推测是洪好好利用抢劫弄到的,可是现在仔细推敲起来,他们也太有后眼了,能预想到有那么一天,才提前伤害小夏的吗?”
“这是有点太神奇了,除非――”
“除非他们要她的血有其它用处,比如用来画纸鹤的眼睛。”
“这又是什么妖术?”万里有点吃惊。
“我曾听说过,有一种秘技,可以用别人的血来跟踪血主的行迹。所以,他们一定是利用这个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么神奇?千万别让美国人知道,不然会利用为间谍活动的。”万里什么时候也不忘了开玩笑,“可是他们为什么跟踪小夏呢?”
“或者他们想监视的并不是小夏,毕竟小夏的身世单纯,与他们没有任何联系。即使是有花会的事件,小夏对他们也够不成威胁。我猜,他们找上她,是因为她比较好对付,如果对上你我,并不是那么容易摆平。而她总是和我们在一起,盯着她就等于盯上我们。”
“那一定是为了盯你,”万里说:“他是神棍,你也是,共通点不是出来了吗?”
阮瞻望望病床依然昏睡的人,心里一阵内疚。这一次并不是她为他带来了麻烦,而是他连累了她,而且差点让她死去,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
他也是在看到小夏生命垂危时,脑海中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
他们跟踪她,却不伤害她,当他离开时,他们对她的恐吓变本加厉,但仍然保留她的生命,甚至不惜动用梦杀术。而在那个局里,他感觉杨幕友是在拖时间等待什么一样。当他一出现,对方对待小夏的态度就不同了,完全是要致她于死地,好像她没有了价值。
这一切,唯一的区别只要于他是否出现,明显小夏只是引他的饵。
可是杨幕友为什么要引他出来?
“算了,既然知道了目标在哪,其余的事慢慢再想。”万里打断阮瞻的思绪,“你该知道有时过份执著于一件事情反而陷在其中找不到出路。我们还是先解决民生问题,明早小夏出院后,我们住在哪里?我那儿是鬼屋,她是绝对不去的,你的房子又成了灰烬,看来只能住她那里了。我认为以目前的状况,我们不宜分开。”
“如果我亲自去找杨幕友呢?你说他会不会放过小夏?”阮瞻抱有一丝希望,但马上又被万里打碎。
“你就别做梦了!”
&&&&&&
第二天,他们都搬去了小夏那里,并且得知了另一个不好的消息。
就在他们被杨幕友设计的时候,花会的其它成员一夜之间全部死去。对外的消息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通过万里在警局的关系,他们得知这一共十个个女人死的时候非常奇怪,只要一碰就全部变成了一滩黑灰,与当天献祭时的情形一样,这现象无法用科学解释,无论遇害者在哪里,是不是被警方限制了自由,无一例外没有任何线索就出了事。
“我觉得那三兄弟出现了。”阮瞻断定,“这一局我们输得惨,几乎全部在人家的掌控中。”
“可是没有线索,要怎么查?”万里说,“这件事最奇异就是为什么那些女人会成为灰烬,地上还有一团血印。如果说是燃烧所致,你该知道要成为完全的粉末是要有严格的物理条件的,根本不可能。还有,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要从那些女人身上得到什么?如果那三兄弟出现,他们是凶手吗?又是怎么办到的?就算是鬼,也不能做到这样吧。”
“这件事警方管不了,是有道术很高的人在操纵。”阮瞻瞄了下一直不吭声的小夏,“我们自己来,不然他怕是没完没了。”
“要怎么做,你说吧。这件事我也要管,他们对待那些女人也太狠了!”万里说,“我想你是需要帮手的。”
阮瞻点头。
他知道万里从小就是热心肠的人,多话,喜欢帮助人,做心理医生是对了,可是他已长成一个大男人了,还总有点要兼济天下的理想,可笑但也难得。
“你要怎么做?”小夏出声。
“以邪到邪吧。”阮瞻站起来,“我准备一下,今晚我们招魂,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咦,这个好,比较直观。”万里赞成,“招谁的魂,要怎么招?”
“先试试招花会受害的魂,在顾与方的家进行。”
“试?”小夏抓住阮瞻语气中的不确定。
“只能试一下,不是我招不来,只怕有人先下手为强,拘了她们去,或者干脆――”阮瞻没说下去,但其余两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实在不行,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万里替阮瞻回答小夏,故意一脸高深莫测,“可是为什么要在顾与方的家?她要害小夏呀,那里阴气不是太重了吗?”
“正是要用那里的阴气和怨气。”阮瞻说,“小夏也一起来,不过不用怕。”
虽然目标指向了杨幕友,但其中还有解不开的谜,如果一切是他控制,他组织了个花会是为了什么,肯定不只是为了钱和淫乐那么简单。而在事实清楚之前,小夏不能单独呆着,这太危险了。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58
第二十一章 招魂
浓重的阴云,让夜更加漆黑,甚至没有一丝月光,而冬雨也依旧下个不停。
在一幢豪华的住宅大厦里,正呆在一楼大厅巡视的管理员,忽然感到一阵冷风吹过,仿佛有什么从自己面前走过去,沙沙沙的,但却没看到任何实物,只听到一声轻微的碰撞和一个女子的轻呓声。
考虑到那位姓顾的女房主凶死的情况,管理员意识到有鬼出现,吓得一动不敢动,眼见着停在一楼的电梯无人自关,而后指示灯闪亮着,一直到凶案所在的那一层。
“看来你的功力又高了,隐身符连影子也一起隐掉。”空无一‘人’的电梯里,万里说,“你不懂,小夏。符咒的威力与画符的人的法力有关,就好像一个人越有钱,他开的支票可以越大数额是一样的。”他见小夏一脸疑惑,主动解释。别人看不到他们,可是他们相互之间是看得到的。
“真不明白为什么美国佬要花那么多美金研究隐形科技,只要给上阮大神棍一个亿,让他教大家修一修道不是全解决了?”他接着说。
“那只是一种利用八卦方位和人类视觉盲点的办法,也可以有科学解释。”阮瞻边说边跨出电梯,发现这一层没有一点人气,估计凶案后那一户居民也搬离了。能住在这里的都算得上是富翁,肯定会有别的房产,不会象工薪阶层一样,即使害怕也要忍耐。
这里早就被警方封了,所以他蹲下身去,撬那个门锁。金属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出。
“你不去做贼真是可惜。”万里见阮瞻打开了门,还能使封条完好无损,由衷道:“可惜明天这里又会有闹鬼的传说了,并不知道是你大显身手。”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阮瞻回了一句嘴,伸手拉住小夏微微发抖的手溜进房门去。
一进入顾家超大客厅的正中央,他立即停了下来,借助手电的微光开始用步子测量最合适的方位,万里则帮他把一些杂物摆好,有符咒、花会所有人员的生辰八字,一点他们生前用品的碎屑,还有血木剑和残裂幡。
这些都是万里弄来的,为了使阮瞻招魂的效率更高更省力而提前做的功课。
小夏见他们忙碌着,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心想既然帮不上忙,至少也不要添乱。一转头,看见墙上有一张花卉的巨型图片。即使在荧光棒的微弱光线中,也能看清图片上是大朵的艳丽菊花,应该是美丽的,却让小夏感到张牙舞爪,花心就象是一张深不见底的嘴,花瓣像是向她招手,呼唤她也进入其中。
她感到头皮发麻,只得背过身去,不再看这图片,心想这是自己疑神疑鬼造成的吧!
可是,她没看到,当她才一转身,图片上的花微开了开,似咧开了嘴,邪笑着。
“好了,现在正好亥时,我们开始吧。”阮瞻轻声说,但还是吓了被那幅图片弄得不安的小夏一跳。
“站在我身后,别太近。”阮瞻嘱咐,“万里站在你身后。”
“不就是一字长蛇阵嘛。”万里插嘴,“血木剑我拿着吗?”
“是你拿着,但不要祭出来,除非它们要害人。”
“我完全了解,快开始吧,我还赶着回去看球赛。”万里催促,语气轻松得象是来这里买东西那么简单。
阮瞻不理他,开始自己的操作。先是用带来的特殊容器,把那些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焚毁,接着是他们生前用品的碎屑,然后默念咒语,用残裂幡锋利的边缘划破手指,把血珠弹向空中,等着金属幡变得一尺大小。
残裂幡发出嗡嗡的声音,象是轻弹金属制品后的回音,但这声音响了一分钟之久,周围也没有任何变化。
“没来吗?”万里问。
阮瞻摇了摇头。
“可怜的女人们!”万里叹了一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错了一步而已,只是这一步,结果不仅尸骨无存,而且连魂魄也无存。
阮瞻沉默了一会儿,又拿出一张写了字的纸条,把刚才的程序又做了一遍,这一次依旧是等了好久没有动静。然而正当他们以为不会有收获时,突然密闭的房间里吹来一阵冷风,说不出是从哪个方向吹来的,莫名其妙就钻了进来。
小夏一激凌,下意识地向阮瞻靠近,被万里一把抓住。只见阮瞻关掉手电,慢慢走向落地长窗,拉开窗帘。
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阵风吹动了他的头发,同时一股寒意浸入了房间内的空气,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随风而入,而此时窗玻璃还没有打开。那阵风吹到大厅正中,忽然消失,然后地上开始出现一块块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却在抖索着移动。
小夏只感到脚下软软的,有什么在推她,低头一看,是一双断手。这骇得她跳起来,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叫出来,万里连忙上前一步,却又一不小心踢开了一颗头,让它发出吭赤吭赤的呻吟。
“别伤害他!”阮瞻阻止要拿出血木剑的万里,“只是残魂,表现为残肢罢了。”
他边说边走过去,虚空画符,伸指向这些碎块,仿佛很用力一样的绷紧手臂。地上的碎块颤抖着,想聚但又聚不上,一直过了好几分钟,直到听到阮瞻粗重的喘息,才慢慢地象水一样汇聚一处,化成一个七扭八歪的人形。
“这是谁?”万里问,虽然他看不清‘它’的面目,但肯定不是个女鬼。
“是女人花娱乐城的前老板。”
“前老板?难道不是商业行为,而是谋杀?!”
“是商业行为,只不过这位――”阮瞻指了指那团黑影,“他在办理手续时无意间发现了一点秘密,结果被杀人灭口。”
“被肢解吗?”小夏不敢看连在一起的残魂,但仍忍不住问。
“不是,是很‘正常’的死亡,至少外表看来是如此的。”阮瞻说:“不过有人猜到我们要招魂打听花会的事,所以又要杀鬼灭口。”
“那个――他好像没有――”
“魂飞魄散?”阮瞻说出万里的疑问,“他死于两个月之前,不是新死的鬼,有点鬼力,可能那个人疏忽了这一点,所以对他做得并没有完全成功,使他幸运地留下一点机会。”
“可他为什么不说话?”万里斜睨了一眼,“不会也是成鬼后心理变态,完全不合作吧,我们遇到这样的事可不少。”
“他说不了话,那个人用邪术震得他只剩下这缕魂魄了,我费尽心机也只能帮他聚形而已,只有我去探一下。”
他说着就走过去,口中念了一句什么,然后直钻进那团模糊的房黑影里,让小夏看得心惊肉跳,感觉那黑影是长在他身上一样,连他也看起来如同妖魔。
“这个人生前做生意不知道老不老实,不过做鬼倒是蛮礼貌的。”万里分散小夏的注意力,轻声耳语,“阿瞻说过,一般的鬼魂是不会平白无故进入活人居住的房子的,这叫做非请勿入。看他刚才了吗?明明被阿瞻拘了来,可还是不进门,要等阿瞻去门边叫他。”
“可是我刚才感觉我脚底下,他的手是真实的。”
“灵异鬼怪的事对人类而言也不过就是感觉,有什么奇怪。”
小夏点点头,眼睛又望着阮瞻。在桌上荧光棒的微光下,看到阮瞻很辛苦的样子,身体有一点发抖,然后慢慢地弯下来,最后跪倒在地,而那团黑影象水一样涌出他的身体,渗入墙壁中消失不见。
“你怎么样?”小夏跑过去,焦急地问,只觉得他浑身冰冷,好像整个人都脱了力。
“还站得起来吗?”万里从另一边扶住阮瞻,没有想到他进入一个残魂的体内探寻秘密会有这么吃力,“他去了哪里?”
“回他的地方去,藏起来,慢慢聚集天地之气,期望可以转世投胎。”阮瞻在两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不过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回去再告诉你们。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走之前,你不是说要检查一下这个屋子,看有没有警方未注意到的线索吗?”万里把阮瞻拖到沙发上,“你坐在这儿,我来搜索好了。嘿嘿,这可是顾与方坐过的地方。”
阮瞻费力地抬起手,一个符画了一半,万里立刻闪人,“好好好,我不废话,我先去检查厕所和厨房,风水上说这两个地方接水,是相对的阴地。而且很多证据容易残留在这些地方,我就从这里开始。”
“我来帮忙。”小夏不想无所事事,于是自告奋勇。
“好吧,那我们先来检查她的卧室,那里也该有厕所。”万里说。
阮瞻沉吟了一下,“你要拿着手电,还要打开房门,让我能看到你。”
“知道,有事我会叫你。”
“得了吧,不如叫我。”万里挥挥手中的血木剑,“他先是为拼接残魂耗了精力,然后又化身探测器累得虚脱,不会比现在的我厉害。不然,这剑你来拿着。”
小夏坚决拒绝。
她知道这件事自始至终总是出意外,现在万里是来寻找新证据的,虽然警方已经搜查过一遍了,可是他们是从捉鬼驱魔的角度看这个问题,也许会有特殊的发现。相较于那两个男人而言,她是最弱的一环,事实上他们是不放心她才带她来到这里,而她当然明白由强者保持最强的姿态才是最有效的资源配置。
万里不是婆妈的人,所以也不再和她争执,两人一起进入顾与方的卧室。
她的卧室很大,是那种豪华的古典欧式风格,贵族气但也黑暗、繁复,尤其是在手电筒那种犹疑不定的光线下,显得有点鬼影重重。
“我去厕所。”万里说,不知怎么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小夏目送他进入房间一头的厕所,自己则用手电照着检查房间。
她是第一次进到这里,发现墙上挂了许多顾与方的大型照片,很自恋的样子。不过此刻在小夏看来,总觉得照片里的人是活的,她无论走到哪里都觉得照片里的人齐刷刷地盯着她。
她强忍着心悸认真地寻找着可能的证据,发现抽屉里有一幅水粉画,画上是一片美丽的花田,中间有一间黑色的石屋。这让小夏想起,这可能是顾与方对她说过的地方,她和朔月幽会之所。而且看样子有点象她本人画的。
“一会儿要拿给阮瞻看看是不是有用。”她心里想着,就慢慢地走向另一扇门,轻轻打开。
门后的情景让她吃了一惊。
这就是有钱人的衣橱吗?竟然巨大到象一间另外的房间,里面满满地挂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乍看下会以为是站满了人。
小夏有点怕,本想离开,但鬼使神差地,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样,走了进去。
她一直往里走,手电晃动的光线,准确地打到了一件衣服上。那衣服挂反了,显得和其它的衣服极不协调。这让小夏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想把它扭转过来,但一低眼间,却发现这衣服下面更不协调的放了一对白鞋。
有问题!她脑海中闪过这样的意识,急忙缩回手。
这时,那件衣服自己扭转了过来。
黑暗中,也能感觉得到它那么鲜红,油光水滑、质地细密,一股刺鼻的腥气和淡淡地护肤品味交叠在一起,令人作呕。
小夏惊恐地盯着它――那一件满是鲜血的人皮制成的衣服。
或者说,是顾与方化作的衣服。她的头反折过来贴着衣服的里衬,正对着她笑。她的胳膊就是两只衣袖,正在对小夏伸了过来。
“妹妹,穿上我吧,很美丽的!”
点子
发表于 2006-10-2 15:59
第二十二章 附身
小夏想逃离,可是那衣袖已经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臂,感觉湿冷粘滑的皮衣顺着自己的双臂往上爬。她拼命挣扎,但却一动也不能动,想喊,又出不了声。转过头去,那一大堆的衣服已经层层叠叠把她围困在中央,一点缝隙也没有留下。
鲜红的皮衣慢慢慢慢地溜上她的身体,把她包裹其中,象第二层皮肤一下贴紧她。小夏只感到一阵昏眩,然后她的眼神变了,变得轻佻妩媚,志得意满又心机沉没。她蹲下身,脱掉自己的鞋子套上那对白鞋,拔开面前的衣服,走了出来。
“真好看!”她站在门边轻抚着自己的身体和脸庞,满面陶醉。
万里才从厕所里出来,看到的就是‘小夏’这幅样子。
“你怎么了,换什么衣服?”他打量了一下,发现这身衣服非常贴身,完全暴露了小夏的娇美身材,有一点不对劲但又衬得她极其性感。
“没什么啊,反正她那么多衣服,扔在这里也是浪费,这一件我又太喜欢了。”她说着又去慢慢抚摸身上的衣服。
万里愣愣地看了她几秒钟,“提醒你,以后这种动作不要在男人面前做。”他走向她,“诱惑效果太震撼了。”
离小夏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万里手中的血木剑突然一震,因为他没有防备,所以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万里心里一紧,拾起剑,但见它并没有发出红色光芒,有点奇怪。
“可能是你没拿好,你不是被震撼了嘛!”小夏娇笑一声,“行了,我们去找阿瞻吧。”
阿瞻?小夏从没这么叫过阮瞻,这又增添了万里的狐疑。他纳闷地看看血木剑,又看看娉婷而出的小夏背影,只得跟了过去。
客厅里,阮瞻并没在在沙发前坐着,而是在一只鱼缸前面用荧光棒照着游动的鱼,见两人出来了,忙不露痕迹地把手中的东西放入口袋中。
“有发现吗?”他问。
万里摇摇头,担心地看了小夏一眼,可阮瞻好像完全没看见一样,根本不理他,只是凝视了
小夏好一会儿才出声。
“我们走吧,其余的地方我已经大致看过了,并没有什么发现。”他向小夏伸出手。
“好啊!”小夏很高兴地答应,然后走过去,一只手抱住阮瞻的腰,整个人都快挂在了阮瞻身上,而阮瞻仍然是没有任何疑惑,只是温柔地对小夏笑笑,就拥着她离开。
他就没看出小夏有什么不对劲?万里心想,站在那儿足愣了有一分钟,才追了上去。
光线无法照到的墙角,红光一闪,一只纸鹤歪斜地蹲在那里。
&&&&&&
他们回到家里后,万里的疑惑好像已经不存在一样,照旧看完了他的还剩半场的球赛,然后才睡去,此时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
‘小夏’蹑手蹑脚地从卧室里出来,摸黑走向沉睡在沙发上的阮瞻,依旧穿着那身红色皮衣。虽然房间内漆黑一片,可是她的眼睛却亮得象两盏小灯,发着绿油油的光芒。她轻轻走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象是飘过去一样。
她呆呆站在阮瞻面前好一会,又走向在大门附近打地铺的万里,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向万里的头顶抓去,原本美丽的小手此刻却是五指如抓的鬼手。
一刹那间,万里的头顶突然冒出一道白光,把那鬼手狠狠地弹回去。
“果然阳气旺到鬼怪勿近。”‘小夏’恨恨地低声道,从衣袋中拿出一张符纸,放在万里的口鼻上,让万里的鼾声立刻停止,宛如死去一样没了声息。
她发出微微冷笑,接着又回到阮瞻身边,敛起眼中的邪异绿光,蹲下身,迷醉地看着他,又一次伸出手。不过这一次却还是那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抚在阮瞻的脸上。
阮瞻睡得很沉,并没有反应,
“跟我走吧,我会比任何人都更爱你!”她喃喃自语,手依旧抚摩着,脸上露出微笑,但是怪异得如同肌肉被牵拉着。接着,她的手慢慢向下,直到阮瞻的胸口,用力下挖。
“你要我跟你去哪里?”阮瞻‘及时’醒来,抓住那只在他身上游移的小手,发觉入手冰凉。
“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很爱很爱。”
“很爱很爱是什么程度。”
“就是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那么和我走吧!”
‘小夏’腻声说着,眼中的仇恨和阴狠一闪而逝。她诱惑地望着阮瞻,感觉他的一只手抓住自己的一只手腕,另一只手已经环上了她的腰,并从腰际一直抚摸到她的脖颈。她以为这是在索吻,于是俯下身去吻他。可还没碰到那让她朝思暮想的嘴唇,就感觉脉门和颈椎处的玉枕穴一阵巨痛,不由得发现一声尖叫。
“这是谁半夜三更的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另一个声音传来,万里翻身而起。
“你――”
“是我!”万里把那张符纸扔在地上,挥挥手中的血木剑“我有这个宝贝保护,这点小伎俩怎伤我分毫。”他说着把剑指向‘小夏’,让她又尖叫一声。
“能不能不让她鸡猫子喊叫,会招来警察的。”万里皱眉。
“放心,我设置了结界。”
“那你们就站起来吧,这样的姿态太刺激了点。”
此刻,阮瞻还躺在沙发上,‘小夏’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从旁边看来就象是紧紧抱在一起。
“不用。”阮瞻仍然不动,实际上他是不能动,因为他正控制着附在小夏身上的鬼魂,“你把我刚才给你的符咒贴在她的印堂上。”
“收到。”万里答应,一手举着血木剑,一手拿出那张符咒。
“你们要干什么?”鬼魂惊恐的尖叫。
“把小夏还给我们。”万里严肃的回答,但手把符咒贴在‘小夏’的印堂处,平时嬉笑温和的脸此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随着符咒的贴上,阮瞻用力一扯,那件皮衣像是一层皮肤一样被撕裂了下来,鬼魂和小夏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嘘――嘘,我知道你很疼,可是忍耐一点。”阮瞻坐起来,把已经还原的小夏抱在怀里,安慰着,虽然她还是醒不过来,疼得浑身抽搐。
而那件鬼魂皮衣,则被随手丢开,在地下如同水母一样的软体动物似的东突西撞,看得万里头皮发麻,当它溜过他脚面时,他只得跳上沙发站着。
“喂,你管管这个,它跑出去会吓死人的。”
“它出不去!”阮瞻轻轻放下小夏,站了起来,默念几声,伸手一指,地上爬来爬去的人皮被定在那里,虽然扭曲不止,但却不能乱动了,象掉落在地上的一幅恐怖画。
“你们怎么做到的?”它恨恨地问,“那个人保证过会顺利,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一上小夏的身我们就知道了,我们深知她是什么样的人,并不是你占了她的皮囊就可以的。”万里说,“我们在讨论足球时,就制订了对付你的计划。”
顾与方想起,他们在看球时,说到什么球衣的颜色不好,衬得球员象不认识一样。而且阮瞻还在一张纸上画过什么,说是球员的外文名子是如此写法。原来,他们只是在计划捉她,把那个女人从她的控制中解放。
“阿瞻,你又骗我!” 她仇恨地大叫。地上的人皮卷了又摊平,摊平又卷起,显得十分痛苦。
她忍受灵魂的煎熬,死后的遗体被剥皮的悲惨,还要潜伏在自己的皮上被制成衣服,只为了要杀死她的仇人,带走她的所爱,结果一切成空。她从没有想过,她一心念着的、她认识两年多的,竟然是一个有法力的男人!
“我从没骗过你,也没有义务接受你什么。”阮瞻冷漠地说,但也带着三分不忍。
从小夏一变样子,他就知道有什么附在她的身上,虽然顾与方身后的人,很高明的隐藏了它身上的鬼气,连血木剑也只是有点反应,而不能发出光芒,但他就是意识到事情的不对。是心灵的感应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当时他的力量没有恢复,而顾与方还在警惕中,如果弄得不好会伤害到小夏。所以,他才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
而万里,虽然疑惑他的行为,但二人从小到大的友谊让他们彼此太了解了。因此,只要稍微暗示,两人就可以很好的沟通。
“顾与方,相识一场,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
“不用你放过,可惜我两次都没能杀了她!”她的怨气弥漫着。
“没有她我也不会爱你,我不要任何人,你明白吗?你答应我回头,我再放过你一次。”阮瞻举起血木剑,但仍没有忍心刺下。
人皮衣服听了阮瞻的话安静了一下,然后突然大笑了起来,平摊在地上的头颤动不已,“不,我不会放过她,决不!我得不到的,她也别想!”
阮瞻叹了口气,举起血木剑。
“再杀死我一次吧,来呀!”顾与方大叫,“你以为你的心上人会好起来吗?她早就被白鞋吸走了魂魄,这时候不知在哪里受煎熬呢!哈哈哈哈――”
阮瞻白了脸,“拿残裂幡来。”他对万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