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qklee 发表于 2007-3-19 22:33

第二十章:师兄
  着急归着急,但办法还得想。按马真人的想法,能试的招多了去了,但要么太冒险,要么没那个条件。半夜,马真人一个人坐在院里抽旱烟,仔细回想着祖师爷传下来的各种歪门办法。
  
  倘若放在旧社会,解决一个降墓不是没可能的事。各种材料都好弄的很,但在这个砸烂一切的年代,有些材料恐怕已经永远的绝迹了。每想到这里,马真人便是一阵的惋惜和无奈。
  
  这个时候,张国忠也没闲着,拿着一摞古书不停的找,这些书中本来写的全是古代的神话故事,诸如《镜花缘》、《搜神记》一类的,张国忠对这些书本来没什么兴趣,但此时也算有病乱投医,哪怕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呢?
  
  事实证明,乱投医,总比不投医强,在一本元代小说《鬼问》中,张国忠找到这么一篇故事,就是一个叫姓乔的书生(书中称乔生),父亲被黄仙迷惑,整天神魂颠倒,日益消瘦,后来一位苦行僧告诉乔生,用杀过人的刀可以制服黄仙,于是乔生便在父亲面前自杀,在临死之前,乔生看见父亲屁股上长着一条尾巴(活人的阳气甚旺,有些东西是看不见的,但如果是濒死之前,阳气大衰时,便能看见很多原本只有畜牲才能看见的东西),便挥刀砍断了父亲的尾巴,最后虽救了父亲,但自己却死了。
  
  这个故事,本来是弘扬孝道的,但却给张国忠提了很大的醒。刀本煞物,而杀生之刃满附怨气,自然煞上加煞,鬼神亦惧而远之(有些家庭将刀剑等物悬于厅堂为镇宅之用,即由此而来),而降术的理论核心便是“以煞制人”,这和恶鬼、畜牲伤人的原理是一样的,而那些只有在正常人濒死才能看见的东西,茅山术开慧眼也能看见,所以,理论上讲如果有一把满附煞气的杀生之刃,克降术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张国忠便试探性的把自己的想法和马真人说了。
  
  “师傅,这杀生之刃,茅山教祖上也有人用,明朝的赵耀良道士便用过,你说咱们今儿个是不是也能试一下?”
  
  “试你娘屁,杀谁?杀你啊?”马真人其实也想到过这一点,但此时此刻,杀生之刃去哪里找呢?即使民间有杀人案件,但凶器都是重要物证,在公安局放着,还能借给你搞封建迷信?而且这杀生之刃也不是百试百灵,相传当年明朝的赵耀良道士是唯一一个用过杀生之刃的人,究竟是斗什么东西不得而知,但当时赵耀良用的是一把出土的战国古刃,是从当时的大明右副都御使朱正色府上借的,最后的结果虽是治住了怨孽,但赵耀良也是刃断人亡,况且这杀生之刃的煞气若是不够,即使刃断人亡也是白搭,所以,这个想法仅在马真人的脑海里闪了一下,便立即被打消了。
  
  但张国忠是个认死理的人,此刻的他和马真人就像在做数学题一样,公式就那么几个,能不能解出来,全凭经验。张国忠把脑袋里的所有办法过了一边,在这种材料匮乏的年代,杀人的刀毕竟比诸如“芲跖(一种爬行动物肚皮上的鳞片,按茅山术的描述,芲跖是一种出没于昆仑山雪线附近的爬行动物,形态类似于热带巨蜥,常年生活在海拔4000米左右的高原地区,自从明洪武年后就没有被发现的记载)”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好找百倍。
  
  搞这东西,张国忠首先想到的便是弟弟,第二天他先是到了李二蛋家,打听得知,李二蛋没有任何痛苦的迹象,只是七窍不停的流黄水,失明失聪而已,吃饭喝水睡觉都不耽误,跟大夫确定了李二蛋没有生命危险后,张国忠一路小跑回了家(此时的张国忠,体能和奥运会马拉松选手基本有一拼了,李村离市区大概25公里左右,张国忠一路小跑一个小时便到了)。
  
  “我说哥,你要这东西太扯淡了吧…”张国义此时对哥哥这个要求也不知所以,“就算是杀人犯,也轮不到我抓啊。”
  
  “难道你不认识公安局的?”
  
  “认识也没用啊,没杀人犯,公安局也没有那玩意啊…不过你等等,让我想想…”
  
  沉思了片刻以后,张国义带张国忠来到了一处老居民楼,在当初,住楼房是高干待遇,但现在看来,张国忠来的这家人显然已经被抄过无数轮了。
  
  “这是我哥。”张国义面无表情,而一旁的一个大婶却露出了僵硬的微笑,“小张同志,上次谢谢你…”
  
  “陈婶,我这次来,想请你帮个忙,你要是答应,老刘的事我来办。”
  
  “你…你能把老刘放出来…?”
  
  “放出来我不敢保证,但至少我保证让他在里头不受罪。”
  
  经过张国忠的一番描述后,这个陈婶听了个半懂不懂,但既然张国义保证了老头子在监狱里的安全,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行,咱们现在去见他,我来劝他!…”
  
  一路上,张国忠得知,这个老刘头曾经是天津书法协会的秘书,酷爱收集古玩古董,老刘头的父亲就是清末天津卫有头有脸的买办头子刘子威,这个人张国忠可是晓得的,民国初年,刘子威在天津卫的名号比袁世凯小不了多少,而眼下这个老刘头,大部分家当都是老爷子留下来的。
  
  在文革初年,像老刘头这种人物是没太平日子过的,文革第二年家就被抄了,此后几次大的运动中,他家也是被列为重点打击对象,但无论红卫兵如何翻箱倒柜,除了几张字画几本破书外什么都没有,这老刘头也是个佞种,不管如何挨斗,对自己那些古董的去处就是只字不提,直到被扣上了倒卖文物的罪名抓进监狱,还是守口如瓶。
  
  听张国忠说古代有人用过战国的古剑,这张国义便也想找老刘头问问有没有古代宝剑,于是便有了这次监狱之行。
  
  监狱的内部关系张国义已经安排好了,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弄来的区革委会的介绍信,到了监狱后一路绿灯,很顺利便见到了老刘头。
  
  “我可没有什么古刀古剑的,你们找别人吧。”抽着烟,老刘头依旧是满不在乎。
  
  “刘师傅,我现在确实是要救人,希望你帮我一把…”张国忠实在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把李二蛋的事原原本本和老刘头说了一遍。
  
  “你懂茅山术?”老刘头并不在乎什么李二蛋什么降墓,而是把焦点集中在了张国忠说的茅山术上,“那我问你,天合之气,地合之孽,坐故于斯,为惑焉解?”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畜牲在吸收了天地灵气与地脉阴气后,在人间作祟,如何破解?
  
  这点初级的问题如何难倒张国忠?“螺绫子以覆喉,九术之脉以炽,”张国忠想了想,又补充道:“若有冲生,则概以枯柳隔之,尽殁之数则以真火一焚。”意思是说,在冲九的时候用螺绫子洒在病人身上(的伤口),如果畜牲之灵想冲破,便以枯柳条覆盖(在伤口),等待一炷香的时间后,再用真火焚烧(枯柳条)。
  
  说到这里,老刘头忽然眼睛一亮,“七脉之气出:心阳、惠顶、丹田、足阳、衍首、土门、定通。”(这乃是茅山术中心脉口诀中的一段,人有七气,要从以上这七个器官运动。)
  
  张国忠道:“心阳在沁、惠顶在迂、丹田在冲、足阳在掩、衍首在避、土门在涌、定通不忌”张国忠说的这段,正是老刘头说的那段的下半段。
  
  “谁教你的?”老刘头的眼中露出一丝诡异。
  
  “马淳一(马真人的本名叫马淳一)”
  
  “师弟呀,你真能想折把我弄出去吗?”老刘头露出了跟马真人一个模子的嬉皮笑脸,褶子从嘴角一直连到腮帮子。
  
  老刘头这句话一出,连张国忠也一阵的郁闷,怎么凭空又多出一个师兄来?此时张国忠想起,马真人在训练他开慧眼的时候曾经说过有一个不开窍的师兄,自己一个钟头开的慧眼这位宝贝儿师兄竟然用了一个月,莫非是他?
  
  想到这里,张国忠仔细打量了一下老刘头,不愧为马真人的徒弟,胡子头发的脏乱程度都是有一拼的…

cqklee 发表于 2007-3-19 22:33

第二十一章:铁箱
  张国义和陈婶互相看了个大眼瞪小眼,尤其是陈婶,作为妻子还一句话没说,眼前这老歌俩倒是攀上亲戚了,似乎还挺近乎。
  
  原来这老刘头就是马真人四十年前收的第一个徒弟,总是自我感觉良好,且过惯了少爷日子,实在受不了道观里的粗茶淡饭,不到十年,便跟师傅说要出师,马真人也没拦他,但说实在话,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学了个半瓶子醋就要开溜,也搞的师傅十分的不痛快,虽然后来老刘头总回来和马真人套近乎,但马真人从来也没拿正眼看过他,日久天长,这老刘头干脆就不来了,马真人也就当没收过这个徒弟,两人虽然没撕破脸,但也没什么来往。
  
  而此刻的老刘头可以说是前途渺茫了,有期徒刑20年,这对已经60岁的老刘头来说也太夸张了,难不成要死在大狱里?而此时张国忠这个忽然冒出的师弟,还带来了张国义这么个呼风唤雨的红卫兵头子,显然成了老刘头的救命稻草,不就是一把破刀吗,总比兜出老底儿强吧…
  
  按老刘头的指点,张国忠和张国义连夜来到了东郊的一处荒坟,三下五除二挖开了一具大棺材。掀开棺材盖,满棺的古董珍玩简直把张国忠惊呆了,真想不到自己那个叫花子师傅竟然收了这么个财大气粗的徒弟,这一棺材古董字画当时若拿到海外,换一座欧洲庄园是没太大问题的,但就一幅唐寅的《狻猊避邪图》,就是无价之宝,按古籍记载,在明清两代,四品以下的官员是没有资格挂这幅画的。此外,还有一些宋代的青花瓷瓶以及一尊玉制坐像,看上去像是唐代的。
  
  借着月光,张国忠很快便找到一把大概7寸长的匕首,按老刘头的说法,张国忠这次可算要着了,这把匕首名曰“龙鳞”,是当年老爷子刘子威年轻时跑漕运的时候花五两银子从一个盗墓的手里买来的,当时也就是看这匕首尺寸合适又锋利,带在身上防身用,后来去北京,到荣宝斋裱画给贝勒爷送礼,裱画的王老爷子看着这把匕首赞不绝口,说是一等一的好货,刘子威这才将这把匕首珍藏,后来这把匕首传到老刘头手里,更是请是文物局的专家们鉴定说,最后得出结论,这把匕首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古代名刃“龙鳞”。
  
  根据《典论》记载:这“龙鳞”是魏太子邳造令人铸造的,也不知道曾经捅死过哪位大侠,据老刘头观察,这把匕首上缠的怨气要远远大于肉联厂那些日屠千生的杀猪刀(畜牲也有怨气,但要远小于人),插在地上连蚂蚁都打三尺以外绕着走,若非刘老头自己懂茅山术,旁人听到这种形容敢收藏才怪。
  
  听老刘头半吹半真的形容,这仿佛是整个天津市唯一能克降墓的家伙,这把匕首要是再不行,恐怕就得去找当年包公用的虎头铡了。
  
  填回棺材,搭好坟头,张国义吓的腿肚子都转筋了,第一次在半夜来坟地这种鬼哭狼嚎的地方,即使是平时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流氓头子,也难免害怕。
  
  叮嘱弟弟照应一下老刘头后,张国忠连夜小跑回了村。
  
  马真人看着把匕首,也是爱不释手,这马真人本就是习武之人,对名器宝刃自然是爱惜如命,“你个小王八羔子,哪整来的?”
  
  “师傅,我碰见师兄啦,这个是他给的…”
  
  “哦?那个没出息的…现在在哪风光呢?”
  
  “师兄他…蹲大狱呢…”张国忠便把找弟弟帮忙以及如何碰上老刘头如何拿到匕首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见徒弟蹲监狱,马真人显得颇为不自在,教出了蹲监狱的徒弟,师傅脸上自然是无光,其实他本人若不是让李队长死皮赖脸从操场河大队要了过来,跟蹲监狱也差不多…
  
  “啥罪过啊?不会枪毙吧?”
  
  “倒卖文物,好像挺重的,不过不至于枪毙,我已经托我弟弟帮忙走动了…”
  
  “倒卖文物…”马真人苦笑,这个乱七八糟的年景,就算手头上真有文物,往哪倒啊…
  
  有了顺手的家伙,马真人底气就足了,明朝那个刘崇德充其量是降术的末代传人,道行和元朝随便哪个降师都没的比,从黑云局和清水局的状况可以看出,这个刘崇德压根就没有自己整三煞局的本事,而是必须依靠原有古墓改造,而张国忠离开的这两天,马真人更是在赵乐那个墓的周围转了又转,马真人觉得,如果刘崇德没有自己整三煞局的本事,那现在这座墓很可能仅仅是一个单局,如果是单局的话,就毕竟有“脉眼”。
  
  降墓的“单局”,和茅山教的墓局差不多,都得讲求“脉眼”,这里的脉眼和七关中的脉眼还不太一样,在降术中,如果是众煞局,则利用众多古墓的怨气来守护其中的每座古墓,有点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意思,也就是说,马真人在清水局破的,便是众煞降的全部力量。而这个赵乐的墓不但有一层众煞降,还有一重单降,就是单独在这个墓上施的降,如果在单墓上施降,力量就必须来源于墓周围而非墓本身。
  
  降墓中的单局,大都要用到畜牲的力量,而这些畜牲的力量,就在墓周围的这些脉眼上。
  
  所谓畜牲的力量,无非是黄仙、狐仙、刺猬、蛇这几种,有的也会用到兔子和龟,这便要视墓周边的环境而定,一般而言,用蛇的龟的居多,尤其是蛇,蛇有休眠的特性,一般情况下,如果施术得当,守护降墓的蛇可以活上近千年。
  
  修这种墓,需要茅山术和降术的双方法术相配合,首先,要求茅山术的施法者活捉一些稍有修仙的畜牲,也就是在乡里有能力兴风作浪的畜牲,然后再由降师施术,将这些畜牲禁锢在某片特别的区域也就时墓周边的脉眼周围,这些有修仙之体的畜牲寿命都相当的长,以蛇为例,但凡有能力隔十里而借人之体的蛇,都已经至少活了八十年以上,根据茅山术的记载,茅山历代传人治过的畜牲最长寿命纪录是一千六百年,其怨孽之气非借阳不能克之,动物达到这种寿命,在科学上是说不通的,但按茅山术的纪录,却是真实存在。这座墓倘若真的是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在全国范围内寻找厉害的修仙畜牲的话,那么这个单墓的降术威力,兴许跟先前的三煞局也是有一拼的。
  
  如果是个二把刀的半仙,也许会想方设法在墓上和这降术硬碰硬,但马真人毕竟是马真人,找到降墓的脉眼各个击破,要比直接挖墓安全得多。畜牲之穴就在脉眼上,每收拾一个,降墓的力量就弱一层,直至消失,且此时施法者要对付的力量仅有畜牲本身,并不会沾到半点降术。
  
  一群村民手持铁锨羊镐,跟在马真人和张国忠后面,声势浩大的直奔坟地东边的一片乱草地,马真人也摆了阵试探过这几个畜牲的本事,黄旗杆子晃了两晃,基本上能应付,看来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就算这些畜牲在明朝可能是从全国各地弄来的厉害角色,但经过了几百年被降术禁锢的漫长煎熬,怨孽之气显然已经比当初赵乐下葬时衰弱了不少。
  
  在乱草地的一片低洼中,村民一通地毯式挖掘,没一炷香的时间便找到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大铁柜,马真人一摆手,村民后退,马真人亲自拿着“龙鳞”匕首凑到跟前,张国忠上去一羊镐就砸烂了已经腐蚀严重的锁链,掀开柜子,马真人哈哈一笑,只见柜内有一摊蛇骨,箱内臭气熏天,原来这条蛇在漫长的岁月中已经死了。
  
  在箱子的顶上,马真人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了降教的“凝瘴符(降术中也讲求符的应用,但作用和茅山术完全不一样,这凝瘴符便是专门凝聚怨孽之气的符,就是这张符将蛇的怨孽之气转化为降墓的力量,也就是说,破坏了这张符,这个脉眼就算破了,降墓的力量就减弱了一层,即使蛇还活着,也与此墓无关了)”,也许是为了防腐,这张符是画在熟牛皮上的,而且用蜡封着。
  
  先后开了六个脉眼,除了一条奄奄一息几近半死的大菜蛇,被马真人用匕首一下削掉脑袋外,基本上没碰上什么障碍,这一来,连马真人自己也虚了,这种脆弱的防御,李二蛋怎么会挖了两锹就这个德行了?眼看着挖出了第七个大铁箱子,说也奇怪,这第七个铁箱子被挖出来时,所有村民包括马真人的耳朵里都好像嗡嗡作响,有点类似于耳鸣,声音好似不是从外界传来的,而是自己耳朵里发出的。

cqklee 发表于 2007-3-19 22:34

第二十二章:送别
  “都退后!”马真人喝道,“国忠,你跟我后边!”
  
  张国忠刚想一镐砸烂铁链,忽被马真人拦住。“别动,不对劲…”
  
  只见马真人走到铁箱子前,把耳朵贴在箱子上听了一会,没什么动静,示意张国忠把羊稿递给自己,哐的一声砸开的铁链子,看师傅如此小心,张国忠也不敢像刚才一样鲁莽了,从村民手中拿过一把锹,用铁锹头轻轻敲开了铁箱子。
  
  这一开不要紧,一阵刺骨的臭气就连马真人都干呕了好几下(马真人的衣服、被子的洗涤时间都是以五年为单位计算的,马真人的被子面,质地和皮夹克差不多,绝对能当防弹衣用,盖着这种被子都能睡的心安理得,可以看出马真人对臭味有着何等的免疫力,此刻连马真人都干呕,其味道可想而知),就这一瞬间,一条小白蛇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体型和竹叶青差不多,速度异常敏捷,好像还会跳,刺溜一下蹿到了马真人的脚下。
  
  马真人光顾者捂鼻子,等反应过来,这小蛇已经爬到了自己脚下,照着大腿就是一口。马真人练了这几十年也不是盖的,看着一条小长虫冲自己来了,立马腾空而起,挑起五尺多高(这便是传说中的轻功,电视里的飞檐走壁,大部分都是为了满足观众的视觉感受而特技制作的艺术夸张,真正的轻功,练到马真人这个境界已经是巅峰境界了,所谓轻工,只是形象化的叫法,马真人并没有变轻,这一跳完全靠的是双腿的爆发力),但虽然跳开了,但小蛇这一口还是咬到了马真人的缅裆裤,前文提到过,马真人的裤子有防弹衣的潜质,即使是这样,已经被油泥腻硬了的裤子还是被小蛇这一口咬的脱丝了,此刻,马真人和张国忠心中都是一惊,这条小蛇,实际上是“虬褫”,按常人理解就是蛇精,“褫”是脱了衣服的意思,相传蛇修仙,共分三个阶段,到了最终阶段就是虬褫,在茅山教的所有记载中,关于虬褫的记载仅有一小段,相传宋朝有个道士看见半个村庄的人同时出殡,很是不解,村民曰:“有蛇为祟”,当时这位道人便升坛做法,结果一位死去的村民口中爬出了这种小白蛇,被道士以猷术(一种已经失传的茅山法术)毙之,现在李二蛋身子这个德性,八成全是这玩意弄的,被它这一口要是咬见了血,恐怕不死也是半残。
  
  此时马真人已经落在了两米开外,离着这虬褫最近的就是张国忠。眼见虬褫攻击师傅,张国忠哪能看热闹?抄起手中铁锹照着虬褫的身子中段就是一戳,毕竟是热血青年,管你什么大仙小仙,先吃我一铁锨是真格的。
  
  只听见嘭的一声,虬褫身子断成了两截,“你娘个球的,老子拍死你…”一边大吼,张国忠反手又是一锹,啪的一声拍到了虬褫头上。
  
  把铁锹往地上一戳,张国忠擦了一把汗,准备走近看看这个虬褫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太怪了,短成两截的身子完全没有出血,而且头仿佛是铁打的,以自己刚才一铁锹的力道,哪怕是石头都拍碎了,但这虬褫的脑袋干脆就是没啥事。
  
  就在张国忠往跟前一凑合的时候,虬褫的身子咔嚓一声又自己对到了一块,脑袋抬起,看着张国忠,吐起了信子。这一幕立即把张国忠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修仙的畜牲都是有灵气的,第一攻击目标就是对自己威胁最大的人,当时它攻击马真人,一是因为马真人道行高阳气盛,二是马真人手里还拿着把厉害的家伙,然而此刻张国忠的举动显然激怒了这个东西,第一攻击目标自然也就成了张国忠。
  
  四外村民都吓的够呛,早就躲到几十米开外了,就连李队长都退到了十几米外,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接着这个!”马真人把匕首扔给张国忠。也正在此时,虬褫啪的一声跳起老高,一口就咬在了张国忠手中的铁锹把上,这木制的铁锹把,咔嚓一下被咬掉一块木茬子。按理说蛇的下颚力量并不算大,至多是能把嘴张的很大而以,而眼下这条虬褫,显然跟一般的蛇不一样。
  
  看着马真人扔过来匕首,张国忠伸手去接,就在这时虬褫跳起咬到了铁锹,又掉到了地上,继而又是一跃,张国忠一闪身子,虽然没让虬褫咬到,但匕首也没接到。
  
  哐当一声,匕首掉在了几米开外,张国忠回身想去捡匕首,就在这时,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脖子被人死死的攥住了,扑通一声摔了个马趴,而他身后的虬褫则挑衅性的缓缓爬向张国忠。
  
  马真人最初也有一些轻敌的思想,从前几个铁箱子来讲,全是一些蟒蛇级的家伙,没想到这次是这么个小玩意,而且动作会这么敏捷。
  
  看着徒弟命悬一线,马真人一窜而上,一脚踩住了虬褫的尾巴,此时虬褫回头就是一口,正咬在马真人的腿上。
  
  “啊!!!”马真人一声惨叫,只觉得一阵钻心的剧痛,一条腿立即失去了知觉,扑通一声就躺下了。此时李队长也急了,三个儿子一把没拉住,只见李队长拎着一把羊搞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镐就拍在了虬褫身子上,这虬褫的身子仿佛是海绵做的,被砸瘪后立即鼓了起来,立即放弃了马真人,把头转向李队长,也正在此时,一块大石头嘭的一声砸在了虬褫的身上,原来李队长的三个儿子看爹冲出去了,也不顾一切冲了上来。
  
  张国忠摔趴下后,觉得两条腿就和灌了铅一样的沉,也不听使唤了,但师傅的惨叫激发出了他身体最深层的潜能,两只手一较劲,往前爬了三四步一把抓到了匕首,回过头来正好看着小蛇从石头下钻出,正把头瞄向扔石头的李二贵。
  
  “用真气!!用真气…”马真人嘴角淌着血,竭尽全力大喊,此时有几个村民也赶上来了,但眼前这阵势谁也没敢再惹这东西。张国忠理了一下思路,丹田一较力,几股暖流涌向右手,只见张国忠用匕首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刀刃带上血后,三两下便爬到了砸住虬褫的石头跟前。
  
  要说人这种动物,潜能是可怕的,一旦爆发出来,真的能够创造奇迹。此刻张国忠就像一名高位截瘫的患者一样,下半身使不上一丝力气,硬是靠着两只胳膊的力量,爬的竟然比走还快。
  
  此时的虬褫也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力量从身后过来,回过头冲着张国忠又窜起了半尺高,照着张国忠面门就是一口,张国忠把眼一闭,一匕首挥了过去。
  
  一瞬间,张国忠忽然觉得自己的腿能动了,他张开眼睛,只见虬褫的头已经被自己刚才那一下子砍了下来,断开的两截身子流出了橙黄色的液体,跟李二蛋七窍流出的黄水一个颜色,也就几秒钟的功夫,这虬褫的身子由雪白变成了橙黄,渐渐发黑。
  
  “来人啊!!来大夫啊!!!!”张国忠抱着人事不省的马真人,眼含着泪水发疯一样的嚎叫着,此时李队长已经让人把简易担架做好了,几个人抬起马真人,一路狂奔回了村。
  
  跟上次一样,大夫们正在郁闷病人为什么忽然好了,能看见东西了也能说话了,黄水也不流了,此时上次那个老中医又让人抬进来了…
  
  撕开马真人的裤子,主治大夫一皱眉,只见整条腿连带大胯一片黑青,脚脖子出有连个黄豆粒大的血斑,明显是咬伤。“这是什么东西咬的??”主治大夫问到, “蛇,是蛇!大夫!怎么样?怎么样啊大夫我师傅他怎么样啊…”张国忠扑通一声给大夫跪下了,“你救救我师傅,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师傅…”此刻几个村民也开始暗暗的抹眼泪,就连李队长也眼圈通红,“大夫,马道…马中医是俺们全村的恩人,你救救他,大夫…”
  
  “这是什么蛇?”大夫咬着牙,凭自己行医几十年的经验,就算是最毒的金环蛇、竹叶青,也没这么厉害的毒性,两个黄豆粒大的伤口,就让整条腿都变成了青黑色。“先给病人注射强心针,李队长,马上弄个马车,市里才有血清…”大夫看着马真人已经在慢慢放大的瞳孔,无奈的作出了注射强心针的决定。
  
  此时这位医生也知道,强心针只不过是给这位老者争取一点说遗言的时间,而所谓市里有血清,也仅仅是口头上的安慰,这种从来没见过的剧毒,市里怎么可能有血清…
  
  一针强心针过后,马真人醒了过来。
  
  “师傅…”
  
  “不用啦…”马真人摆了摆手,推回了张国忠用手拿着的药片和水,“把烟袋给我…”
  
  “师傅,大夫说市里有血清,李福去套车了,咱马上去市里…”张国忠强忍着眼泪,故作镇定。
  
  “不用啦,你以为市里那个…什么玩意,能抵用吗?…”马真人挣扎着嘬了一口烟,“国忠啊,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也该和你说了…”
  
  “恩…”
  
  “国忠啊,你听着,你现在…你现…就是全真教第…第一百零四代掌教,茅…茅山第九一百五十三代掌教…茅…茅山术志…全真…全真三十六法…好好看,把…把祖师爷…祖师爷的名字记着…”说着,马真人从烟袋锅子上装烟叶子的布袋里拿出一块古玉,“这个给你…还…还有那把匕…匕首,别弄丢…了,以后有…都有大用…”
  
  “师傅你说什么啊师傅,咱现在去市里,市里有血清啊师傅!!现在人定胜天啊师傅…”
  
  “胜…胜个屁!人…”马真人鼓足了气再说每一句话,“人能胜天…但没那个定字啊…我活了一百多…岁,也够本了,你小子,你个小…小王八…羔子,得把…道家…发扬…”马真人挣扎着想坐起来,张国忠赶忙上前去扶。
  
  “可不许…不许丢我马老道的人…不许…”
  
  烟袋锅还冒着烟,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马真人斜着靠在张国忠怀里,含笑羽化。
  
  “师傅!!”这一切对张国忠而言来的太突然了,几个小时前还好端端的师傅,此刻已经不在了,“大夫!!大夫!!快再打一针啊!大夫!!打针啊!李福!!!车套好了没有,咱还得去市里啊…”
  
  ……
  
  马真人的随葬品只能用简陋来形容,除了生前的烟袋锅外,便是一身用料颇为不错的寿衣。
  
  不论是做法还是行医,马真人一生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但却只有等到死后才穿上了件像样的衣服,能带走的,也只有生前这个不离身的破烟袋锅。
  
  马真人的坟前,张国忠久久不愿离去,擦了一下从家里带回来的口琴,带着一种彻骨的愧疚,慢慢吹了起来。一阵冷风飘过,张国忠一阵寒战,一曲《送别》,也许就是马真人听到的用心吹出的曲子吧……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扶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
  
  说也奇怪,好几年没下过雨的李村,当夜忽然雷声大作,下起了小雨,而且裹着冰渣子…

cqklee 发表于 2007-3-19 22:35

第二十三章:殄文
  过了一个礼拜,张国忠也没缓过来,看着马真人生前住的屋子里那堆破烂陈设,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愧疚。
  
  然而,愧疚归愧疚,赵乐那个火炽局还是要挖掉以绝后患。跟李队长商议后,两人带着三十多个壮劳力来到了坟地。
  
  张国忠身先士卒,周围的村民起初也是有点心虚,但看着张国忠挖了半天啥事没有,也开始动手了。
  
  这个墓看似一个普通坟头,但挖到一尺以下,土都变成了红的,看来是混了“赤硝”的土,看来这个朱棣对这个赵乐可真够下本的,按《茅山术志》记载,赤硝是一种相当昂贵的材料,一两赤硝在明朝的价格大概在纹银一百二十两左右,按现在这个墓的规格,无论如何没个上百万两银子打发不下来。
  
  这个墓和先前的清水局与黑云局又很大不同,大体是按照明朝的一品官员的规格修的,挖到一半,李队长甚至嫌人不够,又打发儿子回村找了二十来口子,大半个村的劳动力整整挖了一天,才算把主墓室挖开,足足是一个三十平米见方的大坑,不过耳室和配室都小的可怜,充其量也就算是摆设了。
  
  和起初想象的一样,墓主棺旁边还有一个坐棺,但坐棺上裂出了很大一个口子,像是新裂的,看样子是马真人破三煞局的时候留下的。
  
  几个村民从墓室中拖出了主棺,和普通的棺材没什么特别,但棺材正面镶着一块石板,石板上是龙虎斗的图案,巨龙缠住了猛虎,最终将猛虎压在了下面。从石板图案的内容看,这赵乐似乎真的有谋反的企图,而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这龙压虎的图案,应该就是朱棣最终寻求心理上快感的表现,在赵乐被干掉的最后一刻,还不忘提醒他:虎是永远斗不过龙的……
  
  四个村民一人一角,一较力,吱呀一声棺材盖应声而开,棺内放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干尸。
  
  这具干尸,和传统意义上的干尸不太一样,在十三陵景区,曾经展览过天然风干的干尸,尸身呈黄褐色,而这具干尸整个尸身呈黑灰色,看似不是因地质原因形成的,而是仿佛被烧过一样,虽说棺内四壁的赤硝也有干燥剂的功能,但绝没可能将一具尸体弄成这个颜色。
  
  棺材内没有任何陪葬品,干尸脖子上没有任何痕迹,身上也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看来是被赐毒酒或白绫而死的,尸身没穿衣服,头顶却带了一顶官帽,这似乎也是朱棣为寻求心理上的快感故意安排的,
  
  仔细看了一番以后,干尸的腹部的一个浅色凸起,吸引了张国忠的注意。腹部不应该是有骨骼的地方,这个是什么呢?用龙鳞匕首小心翼翼的割开了干尸的腹部,张国忠找到一个小瓷瓶,大概有食指粗细,长度和火柴盒差不多,大概是赵乐临死前吞下肚子的,已经与腹部的肉皮融为一体了。
  
  拿着小瓷瓶,张国忠端详了半天,“莫非朱棣杀赵乐就是为了这个?”张国忠自语…
  
  “国忠啊,找着啥值钱玩意啦?”李富贵扯着嗓子喊。
  
  “没啥…”张国忠把瓷瓶偷偷放进兜里,继续观察尸体。周围村民忙着捡柴火,乱哄哄谁也没注意张国忠在干嘛。
  
  一阵大火过后,干尸被付之一炬。晚上,张国忠在家里削掉蜡封,打开了小瓷瓶。
  
  “乖乖…”一副地图呈现在张国忠面前。制作地图的薄丝就像现代包奶糖用的糯米纸一样薄,几近透明但却韧性十足,是裹成卷塞进瓷瓶中的。当时马王堆汉墓刚刚出土不久,素纱禅衣等文物还处于保密状态(马王堆汉墓一共出土了两件“素纱禅衣”,长度均为1.3米,重量分别为48克、49克,薄如蝉翼,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曾经有专家利用当代最先进的纺织技术进行仿制,但运用当代顶尖技术制作的赝品重量为55克,始终比原装货差了一截。传说发掘时还出土了一件仅重20 克的,绝对是稀世珍宝,但被人偷了,后来偷盗者归案,其母害怕此物成为孩子犯罪的证据,便将这件稀世国宝一把火烧了。后来该偷窃者被判处死刑,其母因包庇罪也被判刑,但无论如何,这件稀世珍宝都不可能重现于世了。此事仅为传说),但单就画这幅地图的材料看来,这种远远超越现代最高纺织水平的丝织技术,似乎直到明朝还没有失传。
  
  这张地图大概有80厘米见方,上面的图案是用一种绝对不是墨的黑色染料画上的,淡淡一层,正背面互不影响,地图正面是一片连绵的山脉以及几条岔路口,在一个岔路口的尽头画了一尊坐佛,背面则是曲折蜿蜒的通道,在通道两边有很多的十叉,下面的落款用一些奇怪的文字写了长长的两大段,看似篆刻,但却一点都认不出来。
  
  “这他娘是哪国字啊…”张国忠多少对书法也有些研究,中国古代文字最难认的就是甲骨文与古篆文,但这张地图上的文字却跟此二者都不沾边,也不像是任何外民族或外国文字,准确的说根本就不像是文字。
  
  “难道是密码?”张国忠自言自语,按理说,当时仅朝鲜、蒙古、西藏、新疆与大明朝有有隶属关系,但这些乱七八糟的符号绝不是这些国家或民族的文字,“莫非是西洋或非洲的什么文字…?”张国忠始终摸不着头脑。
  
  此刻他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老刘头,这个不争气的师兄的是书法协会的,又精研茅山术,据说还会外语,干吗不去问问他?…
  
  按着图形,描下了地图上的符号后,张国忠又让弟弟带着来找老刘头了。
  
  此时的老刘头在监狱里比上次风光多了,说实在的,就算不争气,这老刘头也毕竟在马真人手底下练了10年,不是一般人就能惹的,起初也有几个地痞流氓想找老刘头麻烦,不过几下就让老刘头按趴下了,张国忠他们上次来之前,老刘头最大的对头就是狱警,隔三差五提出去弄一顿,这可不是他这把老骨头能受得了的。但自从上次以后,张国义直接和狱长打了招呼,甚至没过两天就派人把狱长的舅舅曾经当过国民党军需官的老档案也送过来了,对于这个全市有名的红卫兵头子,狱长也只能点头哈腰,自此以后,老刘头过上了舒坦日子,自然也对张国忠这个师兄有求必应。
  
  在得知师傅已经羽化的消息后,这老刘头出乎意料的竟然红起了眼圈,他这一哭,张国忠也挺不住了,“师兄,师傅把茅山和全真的掌教都传给我了,要不,你当一个…?”张国忠一边抹着鼻涕眼泪一边说道…
  
  “算了,我这把年纪还掌个屁啊,…我对那玩意不上火,你赶紧让咱兄弟想法子把我弄出去是真格的…”套了一通近乎,老刘头终于开始入正题了…
  
  有期徒刑20年,是说弄出去就弄出去的么?张国忠并没理会老刘头这没谱的要求,而是把照着地图描下来的纸递给了老刘头。
  
  “师兄啊,你认得这个不?哪国字?”
  
  “国忠啊,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这老刘头也算见过世面的人,没想到拿过纸条后,眼瞅着冒了一脑门子的冷汗,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我…我是从一个石碑上拓下来的…”对于这个并非知根知底的师兄,张国忠并未说实话。
  
  “这是殄文…”老刘头死死的盯着纸条,抽了一口烟,“不管你从哪拓的,刻这个东西的地方千万不要再去了…”老刘头咽了一口唾沫,“但凡刻着殄文的地方,都不是善茬!师傅不在了,咱哥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此时,张国忠从老刘头嘴里得知,殄文,就是说给死人听的文字。相传是由众阁教的祖师爷裴祖旺真人自创的。按茅山术的说法,恶鬼与活人之间是不能用语言交流的,恶鬼只能通过附在人的身上才能借助肉身与活人说话,也就是前文提到的撞客,然而并不是每个魂魄都有能力在活人身上闹“撞客”,所以裴祖旺真人便发明了这种殄文,专门用来与死人交流,传说甚至能与修仙的畜牲进行交流,最初的殄文是只有读音没有文字的,到了后世,有一些能人竟然给这种殄文发明了文字(也就是赵乐腹中瓷瓶中地图上的文字)。由于这种殄文实在是难学,所以不论是哪个朝代,能掌握这种说给鬼听的语言的人始终保持在个位数,到了现代,这种殄文是否还有人会读写,也是不得而知,不过据现在的情况分析,至少到明朝,还有人掌握着这种文字的读写方法,很可能这个赵乐就是其中之一。

cqklee 发表于 2007-3-19 22:35

第二十四章:港商
农村的生活是索然无味的,没有任何娱乐项目,每天除了种地,就是跟媳妇在床上干“那个”了,农村并不像张国忠起初想象的,每时每刻都有奇怪的事发生,在马真人死后的几年里,除了一个被刺猬“觅(在农村,被鬼上身叫撞客,被畜牲修仙借体叫做觅)”上的哥们,被张国忠三下五除二搞定以外,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大事。
  时间一晃就到了1976年,没有马真人的日子里,张国忠每天挂沙袋、背口诀,从来没断过,这也是马真人的遗愿,自己连口诀都背不全,拿什么去发扬茅山全真?

  1976年10月25号,对于张国忠而言是个特殊的日子,前两天他刚过完30岁生日,这天早上,李二丫起床便是在门口一阵的干呕,张国忠经常看马真人传下来的医书,也积累了一些医学知识,按他的号脉水平看来,李二丫已经怀孕了(怀孕的脉象叫“滑脉”,就是圆滑滚珠的脉象,是最容易号的脉,如果身为中医连 “滑脉”都号不出来,那基本上可以去当兽医了)。

  正当张国忠在屋里哼着小曲异想天开时,李三贵拿着一份前几天的报纸一路狂奔来到张国忠家,此刻的张国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华国锋、叶剑英、李先念等同志为代表的中央政治局,采取断然措施,将江青、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实行隔离审查…

  如此的大标题,用最大号的黑体字印在了报纸的头条,底下还转载了党中央《关于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反党集团事件的通知》。

  在中华大地上呼风唤雨了10年,把个中国搅的鸡飞狗跳的四人帮就这样倒台了,张国忠真是不敢相信,前两天公社墙上还贴着“向江青同志学习”的大条幅,而这位几天前还是全国人民学习榜样的江青同志,此时已经成了阶下囚。

  李二丫比张国忠小5岁,此时虚岁26,周岁也就25多一点,但在农村看来,已经算大龄青年了,按大夫的看法,以当时农村的医疗条件,这个年纪生育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万一碰到难产,母子安全都很难保证。所以,在李二丫身孕7个月时,张国忠就把李二丫送到了市里的家里养着,准备到了预产期就直接送医院。

  张国义对自己的哥哥向来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尤其是此刻的哥哥,在他心目中已经是无所不能的武林高手外加捉妖罗汉了,单就小跑20公里不用歇这个本事,张国义就不只跟一个人吹过。

  文革结束后,张国义摇身一变又成了市教育局的局长秘书兼司机,这个市教育局吴局长早先在农村呆过,曾经是张国忠爷爷的战友,文革挨斗的时候张国义曾经帮过他很大的忙,不但派人保护他全家人的安全,还在为爷爷平反的过程中捎带手帮他搜集平反材料,所以文革结束,自己复职后,吴局长第一件事就是把张国义要了过来。

  这天,张国义拎了两瓶酒来到了吴局长家,吃完饭后,张国义问局长能不能帮忙把自己的哥哥从农村整回来,这对于一个厅级干部来说简直太简单了(天津市是直辖市,市长属部级干部,所以市教育局局长在当时是正厅级干部),而且当时文革结束后百废待举,像张国忠这样的老中专毕业生,正好是教育口急缺的人才。给人事局的同志打了电话后,一纸调动通知送到了李村。

  送行会上,李队长以及三个儿子眼圈泛红,“国忠啊,你可别忘了乡亲们啊,隔三差五回来瞅一眼…”

  “嗯,嗯…”张国忠也是鼻子酸酸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乡亲们,平时扯淡喝酒觉得没什么,现在真要分开了,还真是舍不得。但说句实话,此时张国忠刚来农村那股子锐气已经没有了,毕竟还是年轻人,对外面花花世界的憧憬与渴望此刻在张国忠的心中已经燃烧了很多年。

  老刘头的案子在张国义的走动下也翻案了,走出监狱,张国忠在监狱外等着,骑自行车带着老刘头在登瀛楼饭庄吃了一桌,花了张国忠十二块钱,虽说没什么感情,但这老刘头毕竟是自己的师兄,也算是对马真人的一种缅怀吧。

  被调回市里后,张国忠在一所中专当老师,教语文,说真格的,张国忠这些年对古文的研究,对自己的文化造诣帮助很大,虽然已经十年没教过书了,但是这中专语文还是难不倒张国忠的。日子一天一天过,眼看着李二丫就到了预产期了。

  “是个男孩…”护士摘下口罩,告诉在门外焦急等待的一家人。张国忠高兴的当时就跪在地上了,“师傅啊…,我当爹啦!”护士虽然接生过不少孕妇,见过各种各样高兴的举动,但还没见过这样的,“噢,我哥他就这样,他师傅前两年出车祸了,自己没孩子,就想抱抱徒弟的孩子…”张国义立即编起瞎话…

  不过这一来最高兴的还是张国忠的爹娘,本来对李二丫这个农村丫头,二老也就那么回事,但孩子一生下来,还是个男孩,李二丫在家里的地位立即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虽说男女平等的观念是当时社会教育的重点,但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张国忠全家尤其是他爷爷的思想里还是有着一席之地的。

  按出生的年月讲,这孩子五行缺土,按当年师傅的提示,孩子应带城头土,张国忠琢磨了半天,便给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张毅城”。

  学校里给张国忠分了一套房子,一家三口在这楼里生活的还算不错,至少有自来水、下水道和电灯电视,这在农村都是想也不敢想的。按当时的标准,张国忠分到的房子应该叫“独厨(天津市早期的房屋标准如下:最初级的楼房应该是伙单,就是仅有自己的居室,多个邻居共用同一个厨房和一个厕所,伙单之上便是独厨,就是自己家有独立的厨房,但厕所要与邻居共用,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又有了独单和偏单,所谓独单,就是独立拥有厕所厨房的一居室,所谓偏单,也就是当初最高等的住房,是独立拥有厕所厨房的两居室,这在八十年代中期至少是处级干部的待遇,直到现在,独单和偏单的称呼,还是天津人对于一居室、两居室房屋的代名词)”,张毅城就近在校附属的托儿所入托,而李二丫也被安排在了校办工厂上班,生产带磁铁的旅游象棋。

  光阴似箭,改革开放的春风很快沐浴了中华大地,时间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港商、欧美外商如雨后春笋般的在中国这些大城市遍地开花,大到汽车、家电制造,小到金融地产投资,全国处处都是外商的影子,天津也不理外,尤其是些港商,或是开着小轿车招摇过市,或是在友谊宾馆潇洒的要上一杯二十多块钱的咖啡(友谊宾馆是天津最早的涉外酒店, 1974年开业,此后的涉外酒店还有利顺德酒店、凯悦饭店水晶宫饭店,只不过要晚得多,分别于1985年、1986年、1987年开业,其中利顺德酒店 19世纪80年代就已经有了,据说到现在还保存着孙中山先生住过的房间,但涉外营业较晚),不论外商做出什么举动,都成了一些刚富起来的中国人的榜样。

  张国义不是省油的灯这谁都知道,这天,张国忠正在家备教案,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李二丫打开门,只见张国义带着一个身高最多有一米六的小个子进了屋。

  “这位是王子豪先生。”张国义介绍,“正准备在天津投资一个饲料厂。”

  “你好你好!”张国忠从来没见过外商,立即放下教案,双手恭迎。

  “这位…就系你说的那位张先生吧?…”小个子看着张国义。

  “是啊,这就是我哥哥,”张国义笑脸相迎,“你的事全天津只有他能办…”看样子,张国义不定和这位港商同志夸下什么海口了。

  “张先生,你要是能帮我,钱不系问题,求求你,希望你能慈悲为本啊!”

  港商这么一说,张国忠也是一楞,自己啥也没干,怎么就有人求自己慈悲为本了?好像自己杀了多少人一样。

  “我叫王子豪,系香港银…”

  “王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国忠也一脑袋问号。什么“豪”啊、“彪”啊、“龙”啊,都是港台人惯用的名字,掺杂这几个字的名字,在张国忠看来毫无建树,简直是俗到透骨。眼前这个王子豪也不例外,“王先生,有事慢慢说,别着急。”

  此时李二丫已经端上了一碗水,王子豪了坐在了凳子上。

  “张先生,我有一件系,你一定要帮忙…”说着,王子豪把一打子港币从皮包里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张先生,这系一点小意系,我听说你很有本系,如果你帮我这气(这次),我一定还有重谢!”说着那个王子豪作了一个作揖姿势,深深的低下头,言语中带着哭腔。

  “这人到底是咋了?”张国忠偷偷问张国义。

  “好像是碰上啥邪事了,经人介绍认识了我,我想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给你带来了…”

  “张先生,你看这个…”说着王子豪从包里拿出一块玉递给张国忠。

  这是一块绝世好玉,透着一种无法复制的光泽,凭张国忠的见识,就从来没见过这么顺眼的玉。“王先生,这玉…,有什么问题么?”

  看了一眼张国忠,王子豪显出一丝无奈,“张先生,你真的觉得,这个东西没有问题?”

  “这系我爷爷从一个英国人手中买来的,从它买到家里,便邪系不断啊!家里天天闹鬼的啦,这东西太邪,现在我想卖,却卖不掉…”

  张国忠差点没哭出来,东西卖不掉也来找我,这茅山术又不是广告公司,你的东西卖不掉,我也不能帮你去推销啊。

  “张先生你误会了,不系卖不掉…”王子豪喝了口水,“而系卖掉还自己回来…”,王子豪又叹了口气,“每次回来,买者的家里都会洗银(死人)!开始我以为系巧合,但现在看绝不系巧合!”王子豪情绪有些失控。“开洗,我把它卖给了一个马莱朋友,但没过半年,马莱朋友把它送回来,说这个东西不吉祥,家里洗了银(死了人),后来一位台湾朋友,买了,全家洗光,这个东西又至己(自己)回来了,后来我把它捐给博物馆,也被银送了回来,说这东西邪,后来我又找银把它埋在了野地里,结果它又记己(自己)回到了原来存放他的保险柜里,全家吓到半洗啊!现在,这个东西我扔都扔不掉了,我担心我家里也会洗人啊!”

  拿着这块玉,张国忠仔细端详,无论如何这就是一块普通的玉,没有任何怪异,莫非…

cqklee 发表于 2007-3-19 22:37

第二十五章:玉碹
说实在的,此刻张国忠对这个王子豪可是打心眼里的瞧不起,典型一幅利欲熏心的商人嘴脸。且不管它手里这块玉是什么东西,明知道是邪物还卖给别人赚钱,害别人家里出事,单凭这一点,这忙就不应该帮,让他家死几口人也是活该。
  但瞧不起归瞧不起,弟弟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王先生你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我需要知道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的家人遇到了什么样的状况。”

  “张先生你不基道,我祖父喜欢古玩啊把所有的心血都投入了那些东西啊,一生的所有积蓄啊,你基道有多少钱吗…??
  张国忠无奈,这个王子豪跟李队长一样能跑题,问他碰到了什么邪事,他倒卖弄起祖产来了。

  “有两亿多块啊!”看张国忠不搭话,王子豪自己开始天南还北的白话起来。

  “我爷爷系做皮革生意起家地,后来往美洲卖中药材,你基道的噢,那个美洲银系多么信服咱们中国地中成药噢,最开喜系租用那个万吨的货轮噢,缀后干脆至己买了一条噢…,专门跑美洲噢…”

  “王先生,我想知道,这块玉,在您府上,究竟有过什么邪事,那些买主是怎么死的…”张国忠实在不愿意听他用这种语速比常人慢三分之二的蹩脚普通话来描述他爷爷的发家史了,“还有,您祖父他老人家现在是否健在,从谁的手里买到的这块玉…?”

  “噢噢,你系说这个噢,让我想想…”喝了口水,王子豪又道:“这个玉系爷爷从一个英国爵士那里买的了啦,花了一百多万噢,叫什么麦克什么啦,不过那个银不重要噢,已经早洗掉的啦,他系被人杀洗地,跟这个玉没关系了啦!”

  “王先生你是说,以前从你手里买玉的人,都不是被人杀死的?”

  “嗯!嗯!说出来吓系银呐!”

  张国忠得知,这个王子豪的爷爷王忠健曾经是香港有名的药材大亨,但晚年忽然玩起了古董,把以前的所有积蓄差不多都折腾进去了,王忠健手头上的古董大多从英国人手里买,有不少是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时候抢去的,其中不乏国宝级的东西,前几年刚刚改革开放时,王老爷子将不少珍贵文物斥巨资买回来后,便直接捐给了内地的博物馆,这让张国忠对这个王子豪倒是不那么讨厌了,毕竟他爷爷是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做着所有中国人都想去做的事。

  关于这块玉,是王忠健前些年从伦敦一个叫麦克里斯的没落勋爵手里买的,当时并没什么问题,而自从王家搬到了一处新的别墅里后便怪事频出,先是阁楼上天天传出古代吹竽的声音,后是地下室天天有一队人整齐走路的声音,搅的家里鸡犬不宁,甚至连王子豪的父亲都患了轻度的精神分裂,前后找了不下十位有名的道长来看,没一个见效的,开始家里以为是房子问题,就换了一处别墅,但这种现象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本加厉,最后全家人在中环最热闹的地方买了两套高档公寓搬了进去,才算消停,但自从楼上有一个被人包养的小姑娘跳楼自杀后,家里就又出现了怪事,总是莫名其妙的听见有人哭,还有唱戏的声音,而且类似于猫狗一类的宠物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最离奇的是狗,死的时候两眼通红,满脸泪水。狗是灵物,狗莫名其妙的哭着死,这说明狗死之前已经发现了某种对主人存在巨大威胁的东西。

  后来,王子豪采用了一个笨办法,就是把老爷子的所有古董大到屏风石碑小到怀表首饰一古脑搬到了一间租来的仓库,然后家里清静了一阵子,本以为这样就好了,但没过几天,家里又出现了怪事,但更怪的是,当王子豪打开保险柜的时候,吓的差点当场尿裤子,这块玉就在保险柜里放着。保险柜的密码只有王子豪一个人知道,所有邪事的嫌疑一下子便集中在这块玉上。

  后来,王子豪利欲熏心,曾经想把这块玉卖给别人,还搞了个拍卖会,一位马来西亚土财主买走了玉,但没过一年,就把玉送回来了,说这是块邪玉,家里死了好几口人,死因都是心肌梗死(说俗了就是活活吓死的),王子豪也是做贼心虚,就把钱退给人家了,后来,这王子豪又经人介绍,把这块玉卖给了一位台湾商人,结果忽然有一天,这块玉又出现在了王家的保险柜里,王子豪一打听,那位台湾商人全家都在同一天晚上死于心肌梗死,警方怀疑是有人高科技作案,正在全力追查。

  王子豪也曾经想把玉埋掉,甚至丢到过公海,但每次扔掉,这个玉都会莫名其妙的回来,有时在保险柜,有时在书架,有时在妻子的化妆箱,搞的他扔也扔不了,砸又不敢砸,骑虎难下。

  这一来,王子豪更是心神不宁了,在请过几位全香港最有名的先生都没有结果后,只有将这块玉战战兢兢的带到大陆,这王子豪再贪财,对家人还是蛮在乎的,由其是他妻子刚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担心自己妻子女儿的安危,才带着玉一个人来到大陆,名义上是投资,实际上是想找点能人把这块玉处理了,这一路王子豪走的也是心神不宁,坐火车怕出轨,坐飞机怕失事,甚至还怕这玉从自己手里再飞回到家中的保险柜,不过好在这玉目前还好好的在自己包里放着,本来王子豪想雇个人来办这事,但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亲自来比较放心。

  前些日子张国义一位同学到广州开订货会时认识了王子豪,听说这回事后直接就把张国义家的地址给了他,说这个人认识个大仙,这王子豪一不做二不休,当天就坐火车从广州到了天津,起初张国义也不想给哥哥惹这个麻烦,但看在金灿灿的港币份上,还是把哥哥吹了一通,这王子豪也是被张国义忽悠的云山雾罩,立即把张国忠当成救星了。

  “王先生,这样,这块玉能不能暂时留在我这,我需要研究一下…”

  “好!好!没问题!当然可以!”王子豪就跟甩掉了膏药一样匆匆告辞。

  晚上,张国忠开了一次慧眼,也没瞧出这块玉有什么特别,此时张国忠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那位老爷子师兄了,毕竟说起古玩,他比自己在行的多。

  来到老刘头家,张国忠先吃了一惊,这老刘头可真够能折腾的,屋子里原先被抄家的痕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全套的古董家具;八仙桌、太师椅、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而老刘头本人,头发也剪了,胡子也刮了,穿着一身气派的唐装,一脸的油光,刚放出来时间也不长,倒是牲口槽改棺材——成人儿了…

  拿着张国忠递上的玉,老刘头好一阵把玩,“兄弟啊,这玩艺可是好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张国忠把那个王子豪的故事给老刘头讲了一遍,当然,王老爷子的发家史被省略了。

  “这个玉好像没啥特别,师兄你说会不会是他家别的地方有问题?”

  “这是块好玉,而且有年头了,依我看,很有可能是那帮倒斗(盗墓的行话称呼)的折腾出来的,不过这玉来头可不一般,”老刘头喝了口茶,拿出放大镜,举起玉给张国忠看,“你看,这里…”

  顺着老刘头手指的地方,通过放大镜,确实看到这玉的边沿有一块及其不明显的细痕,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日久天长淤的泥印子。此刻张国忠不得不佩服老刘头的眼力,自己憋了一宿也没瞅出个子午卯酉,这老刘头不出五分钟便看出了破绽。

  “既然有口子,就有有口子的道理,来…”说着老刘头带张国忠来到一展台灯前,打开了台灯,要说这专业就是专业,张国忠算是开了眼了,这盏台灯看似普通,但实际上确是一盏高亮度的卤灯,亮度和街上路灯有一拼,拉上窗帘,老刘头把玉石放到了灯下的一个架子上,借助灯光从玉石背面看,整块玉石通透水滑,但中间却有一块深色的部分,与其他地方的晶莹剔透很是不协调,仿佛夹着什么东西。

  “师兄,这是…”

  “这叫玉碹,是古代用来隐藏机密文件的一种手法,一般人不借助放大镜,很难看出其中的道道。”老刘头关掉了台灯,“但听你所说的,这块玉碹里藏的好像不止机密文件那么简单。”

  “那还会有什么?莫非是锁魂玉(禁锢着畜牲活恶鬼的玉器,茅山术称为锁魂玉,前文提到的马真人禁锢那个清朝进士的死玉,就是锁魂玉)?”

  “不大可能。古人不会用这么好的玉干那种事,而且这又不是死玉,效果也不一定好,我看是另有他用。现在关键是问那个王子豪,这个玉究竟是哪来的,如果搞不清来历,恐怕谁都没办法…”

  王子豪坐在老刘头家中,两只眼睛都花了,自己爷爷也是玩古董的,从小在古董堆里长大,但到了老刘头的家里,还是开了眼,墙上的字画年头最近的也要数齐白石了,就连董其昌的画也被挂在不怎么显眼的地方,正堂挂的一律是阎立本、李思训这种宗师级人物的作品,若在欧洲,这种量级的宝贝放在瑞士银行都嫌不保险,没想到这死老头子就把这画堂堂正正的挂在客厅。

  看着灯下玉石中的阴影,王子豪对张国忠和老刘头立即五体投地,虽然没找到解决方法,但看出了玉石里的破绽,也已经是一大突破了。

  “王先生,你一定要弄明白这东西的来历,否则我们无从下手。”

  “唉呀,这个要去问我爷爷的啦,但系我爷爷,他现在身体不好的啦,可能问不出什么东西啊…”

  “你爷爷什么病?”

  “痴呆症的啦,不过看到让自己兴奋的东西,还系会有一些理记(理智)。”

  “那你看我屋子里哪样能让他兴奋?”老刘头满脸轻佻的抽着烟。

  “不基道的啦,不过我可以把他带来…”

cqklee 发表于 2007-3-19 22:37

第二十六章:香港
一个多礼拜后,这王子豪真把他爷爷从香港搞过来了,玉放在老刘头家,王子豪胆子也大了不少,直接坐飞机从深圳飞到了北京,看来这王子豪也是个不肖子,为了自己老婆孩子的安全,不惜让快八十的老爷子来回折腾。
  到了老刘头家,王老爷子哆哩哆地坐下,满嘴胡说八道,所答非所问,一会说自己当过冯玉祥的手下,一会说英国首相接见过自己,压根就不听你问他什么。这一来老刘头脸上也无光了,本以为自己满屋子宝贝能在这对香港人面前冲冲威风,没想到这老爷子好像没看见一样。

  “王先生,你真认为你爷爷能清醒吗?”

  “有过这种先例啊,上一气(上一次)有一位朋友给他看那个王羲基(王羲之)的字啊,他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坐起来了,整个下午神志清醒的啦。”

  说到这,张国忠忽然想起了弟弟曾经抄出的展子虔的画,不如用那个试试。

  张国义自从听哥哥说那个画是宝贝,也没敢怠慢,直接在家里的立柜里做了个铁皮夹层,即保证了防鼠,又安全隐蔽。这次听说哥哥要用,张国义便把这宝贝拿了出来,开着局长的“伏尔加(改革开放初期中国比较时髦的进口轿车,苏联高尔基汽车厂生产)”一路小曲来到了老刘头家。

  正在这王老爷子一个劲号称自己在南洋杀过日本鬼子时,张国忠打开开画轴,一幅带着微黄的古画呈现在其面前。

  “这…”王老爷子的眼珠子忽然凝住了,嘴里的口水也不流了,“这…这…这…展…展…冬…”

  只见这老大爷一不做二不休,两眼一翻直接休克。

  这下子可把王子豪吓坏了,言语间很不友好。“我说张先生你什么意系?我爷爷大老远从香港赶过来,你们这系什么意系?”

  张国忠忙着给老爷子按人中,没搭理他,张国义直接站到了王子豪跟前(张国义身高一米八八,站在王子豪前面的情景不难想象),“你跟我说见着真东西老爷子就能清醒,我把真东西拿来了,他晕了,这个责任应该你自己负,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王子豪本想逞逞外商的威风,但眼前站了这么一尊铁塔,也瘪了,“我不系那个意系,但我爷爷晕倒了你们应该叫救护车才对,你们看现在,连个医生都没有…”

  “医什么医?我哥就是医生,他要看不好就得直接送火葬场!”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开始扯皮。

  此时王老爷子醒了,一口气喘上来,竟然泪眼朦胧。

  “踏雪图啊!终于让我找到啦!”老爷子看着张国忠,长叹一口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这王老爷子的普通话说的比王子豪倒是标准不少。

  此刻老刘头也傻了,看着张国忠手中这张展子虔的画,双手哆嗦着拿着放大镜仔细看着,“兄弟,你从哪弄来的?…”

  展子虔的《游春图》,号称全世界最值钱的中国画,也是迄今为止保存最为古老的中国画,但据野史传说,这展子虔一生最有名的作品是《四季图》,《游春图》只不过是《四季图》中的一幅,此外还有《童子戏水图》、《落叶图》与《踏雪图》,眼前这幅《踏雪图》是展子虔的晚年作品,虽说收藏价值不如《游春图》,但其证明了野史的真实性,其学术价值要远远高于画的本身。

  “老人家,这个什么《踏雪图》,我可以让您看个够,但您先要告诉我,”说着话张国忠拿过了那个玉碹,“您买这块玉的经过,告诉我那个英国人是从哪里弄到这个的,您什么时候买的,越详细越好…”

  老爷子的注意力根本没被张国忠吸引,背课文一样的说出了买玉石的全部经过,而两只眼睛始终被老刘头手中的《踏雪图》所吸引。

  原来卖这个玉的麦克里斯勋爵是当年英国东印度公司一名船长的儿子,家里本来非常有钱,可自从其父亲遭遇海难后便逐渐没落,这个麦克里斯也是个吃喝嫖赌的浪荡公子,仗着自己有个世袭的爵位,天天跟着一帮上流社会的公子哥瞎胡混,很快败光了家产,后来便把家里的东西偷出来卖,后来王忠健去英国学么古董,这个嗅觉灵敏的浪荡公子很快便经人介绍与王忠健见了面,抛出这块玉,张嘴就要150万英镑,说这是玉皇大帝用过的东西(他以为玉皇大帝是中国某位出名的皇帝),但这谎也分跟谁撒,对面坐着的不是外星人,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国老油条,结果麦克里斯的谎言被当场戳穿,不过谎言归谎言,经王忠健的眼一瞧,这块绝世好玉虽说不值150万英镑,但150万港币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180万港币成交(这近乎15比1的杀价率,跟中国某些批发市场的地摊也差不多了)。

  王忠健拿到这块玉后,便找人用一等一的紫檀木做了一个相当讲究的小架子,将玉摆在了家中的财位上(玉石、翡翠、水晶等物吸收天地精华,摆在财位上有聚财的功能,鱼缸也有类似功能,但作用稍弱,聚财最好就是天然紫水晶的晶洞,其次就是翡翠与玉石)。

  这王忠健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对古玩的造诣也很深,曾经请过几位专门玩玉的朋友鉴赏过这块玉,除了一位叫秦戈的人摇摇头一句话没说外,其他几位朋友都是马屁大拍,把这块玉夸上了天,但那位秦戈的表现却引起了王忠健的注意,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想问个究竟,但没想到这秦戈第二天便去了马六甲,从此音信全无,此后王忠健把这件事也就忘了。再后来,王家搬家,就出现了以后王子豪说的事。

  “那个英国爵士就没说过这个玉是他老爷子从什么渠道弄来的?”

  王忠健只顾摇头,两只眼睛始终盯着那副《踏雪图》。

  “我已经去过英国的啦,那个叫麦克什么的已经系啦…”站在一旁的王子豪此刻搭话,“在酒吧和别银打架,被别银用枪毙掉的啦。我问过他家人,这个玉在他家放着什么系情都没有的啦,好的很,他家人干垂(干脆)就不基道还有这么个东西在的啦,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家就那么倒霉啊!”

  “秦戈是谁?”张国忠注意到了这个人。

  “他系我爷爷的朋友啦,博物馆的专家噢,不过这个银已经很久没联系过的啦,如果你要找我可以帮你联系…”

  张国忠哭笑不得,明明是在帮他,这会怎么又成帮“我”联系了?

  “那好,王先生,这块玉可以暂时放在我师兄家,你联系到秦戈立即通知我,我想见他!”

  “没问题,我这就去,我爷爷委托你们的啦,他的房间在友谊宾馆,你们去说是香港的王先生就可以的啦…”王子豪说罢,转头就出屋,此刻张国义往门口一横,“哎哎,王先生,我们这可不是敬老院啊,你把老爷子扔在这,出点什么事谁负责?”

  “噢,我忘记的啦…”王子豪一摸兜,拿出一打子足有五万块港币放在桌子上,“这些钱一点小意系,我现在着急啊,这个玉自己会跑噢…”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飞的姿势…。

  钱,钱,还是钱,看着桌子上仿佛散发着金光的“金牛星(港币一千元面值钞票称为金牛)”,就连张国忠瞳孔都放大了,自己一个月工资六十九块五,这五万港币够自己干多少年的,一时半会还真算不明白了…

  两个礼拜后,王子豪给张国忠拍了一份电报,说自己已经找到了秦戈,希望他能去一趟香港。一说去香港,张国忠也有一阵兴奋,但还不能带出样来,与老刘头打点了一下行装以后,二人坐火车去了深圳。

  此时,一个王子豪派出来的年轻人已经在火车站等着了。

  张国忠和老刘头被安排在半岛酒店的一个双人套间里,由于王子豪的新家在九龙附近,所以离这家酒店比较近。(自从家中出事后,王家已经迁址数次,九龙附近这个住处,是相对清静的住处之一)

  第二天,王子豪开着一辆也不知道什么牌的轿车接张国忠和老刘头到了自己家,连北京都没去过的张国忠两只眼都看直了,但还不得不装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有的建筑或穿着入时的女郎,想多看几眼也不好意思多看,用句现在的话说: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在张国忠看来,秦戈是个阴郁的老人,就是那种不爱说话不爱发脾气,惹急了直接用刀捅人的类型,张国忠平生从来不爱与这种人打交道,但这次没办法,看在“金牛星”的份上,还是硬来吧。

  “秦先生……我叫张国忠,我这次来,想必王先生已经说过原因了,”张国忠拿出了玉碹,“您认不认得这个…?”

  接过玉碹,秦戈眉头一皱,“我见过。”

  “我听王老先生说,当初他请朋友来鉴赏宝玉,您是唯一一个没有发表意见的人,”张国忠抽了一口带过滤嘴的烟,的确好抽,“我想知道,您当时看出了什么门道?”

  秦戈锁住眉头,一阵思索,“我忘记了…。”

  张国忠无奈,“那您能不能现在看看,这块玉有什么特别?”

  “我只能告诉你,小兄弟,别碰这东西。”秦戈把嘴凑到张国忠耳边,“这个东西来头不干净,王老爷子请过很多人,没人敢碰…。”

  “秦先生,我希望您能给一点线索。”

  “告辞!”这秦戈抬起屁股要走。王子豪也傻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费了那么大的劲,动用了警界的关系才把这秦戈从美国找了出来,怎么没说两句话就要走啊,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慢!”没等王子豪说话,老刘头站起来了,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片,在秦戈面前晃了晃,“秦爷,你要知道这玉不干净,想必也认得这个吧?”这老刘头拿出来的玉不是别的,正是马真人给的玉,同样的玉片张国忠也有一片。

  秦戈看了老刘头的玉片,先是一愣,立即又恢复了一脸的阴郁,“不认得。”说罢扬长而去。

  晚上,张国忠和老刘头对着喝闷酒谁都不说话。好不容易来了趟香港,却碰上一个阴蛋子。

  “国忠啊,你那个展子虔的画,能不能…”老刘头脸上露出一股贪婪的微笑。

  “那是我弟弟的,你想要跟他去说…”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阴阴的想起,就像耗子敲的。

  “妈的,谁啊这么晚了…”打开门,张国忠酒劲当场就醒了,“秦先生,快请进!”

cqklee 发表于 2007-3-19 22:38

第二十七章:邀请
  “茅山教?”秦戈边脱外套,边开门见山道。
  
  “秦爷果然识货,”坐在一边的老刘头放下酒杯,“在下全真马淳一门下刘凤岩,这位是我师弟,茅山一百零四代掌教张国忠。”
  
  “呵…掌教…”秦戈微微一笑,看了看张国忠,“马老爷子可好?”
  
  “师傅他…已经仙游了…”张国忠低下头。
  
  “哦…对不起。”秦戈象征性的致歉,走到沙发前坐下。“我是一个学者,确切的说我专门研究中国古代玉器,现在在美国教书。”
  
  “这我们已经知道了,不知道您深夜造访,是不是回忆起了什么呢?”张国忠对秦戈的职业并不感兴趣。
  
  “我只是好奇,王家究竟答应给你们多少钱,值得你们冒这种险?”
  
  听到这句话后,张国忠自然憋了个大红脸,这秦戈既然是王忠健的朋友,肯定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戴的是金表(秦戈戴的是真材实料的18K劳力士金表,但张国忠并没看见牌子,看见也不认识,只能猜测这是块金表。)开得是小轿车,虽然外观土了一点吧,(秦戈在香港也有别墅,开的是一辆1961年版的MG罗浮复古轿车,跟梵蒂冈教皇的私人轿车是一个型号的,倘若张国忠知道这辆车多少钱,就不会觉得土了),但毕竟是个有钱人,而那王子豪前后一共才掏过六万港币,自己和老刘头就屁颠屁颠跑香港来了,且不论这次的事是否真的存在危险性,单就劳动的廉价性而言,这个人就丢不起。所以张国忠一阵脸红,欲言又止。
  
  然而此刻最不舒服的还是老刘头,自己老爷子在京津两地呼风唤雨的时候你个老东西还没投胎呢,现在跑来跟老子我愣充员外郎?
  
  “我不知道,秦爷你大老远从美国赶过来,是收了王先生多少车马费啊,想必不会比我们少吧?”
  
  老刘头这一说秦戈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本来想给这对师兄弟来个下马威,反倒挖坑把自己埋了。
  
  “我只是好奇…”秦戈虽然心里不爽,但表面上还是要有绅士风度的。
  
  “我们比你还好奇啊…”老刘头是典型的“卫嘴子”,此刻张着嘴瞪着眼,俨然一副誓要揭露事物本质的表情,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不过此时张国忠可听出了秦戈话里有话,“秦先生,您所说的危险,恕学生才疏学寡,还望赐教!”
  
  有了老刘头这块活宝作对比,秦戈对张国忠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知书达理,毕恭毕敬,再能装蒜的老学究也架不住三下拍,即便张国忠年轻,毕竟也是一代茅山掌教,他这一拍,秦戈立即觉得自己面子足了,“张掌教,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答案,明天就来我家一趟,这里说不清。”
  
  “叫我小张好了…”张国忠实在搞不懂这些香港人为什么非要把一个小时能解决的问题搞的又臭又长,有什么事当面还说不清楚,非要去自己家说啊,还有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戈,就说了这么两句废话又拍拍屁股走了,酒店又不是没有电话,唉…,有钱人啊,形势主义风气太利害!
  
  秦戈留下了一张名片(张国忠第一次见识名片这种东西):香港华人基金会董事美国华盛顿特区福萨克孙起林私人博物馆顾问秦戈,背面则用中英文印着港美两地的住宅地址和电话。
  
  “美国华盛顿特区福萨克孙起林私人博物馆…”张国忠嘟囔着,“外国人起名真他娘的怪…”
  
  坐出租车来到了一个靠海的地方,几栋漂亮的小别墅格外扎眼。“弄不明白,香港人都爱住野地?”
  
  开门的是个东南亚妇女,腰围比张国忠和老刘头捆一块都粗,但中国话说的还算不错。到了客厅,这老刘头眼前一亮,看来这个秦戈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一屋子宝贝,但对这些东西,老刘头还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单就自己正堂挂的一幅李昭道《春山行旅图》就够买他这栋宅子外加半个屋子物件的。
  
  秦戈此时多少显现出了一点待客之道,比昨天强了不少,但让人看着仍旧不自然,阴着脸,亲自给两个人倒上茶,“张掌教,刘先生,我发现你们很爱冒险。”
  
  “少来这套,我们跟你一样,…好奇!”老刘头仍旧扯着昨天的茬不放。
  
  秦戈并没说话,而是从沙发后的书柜上拿出了张古老的地图铺在了桌子上。“张掌教,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五代史。”
  
  “五代史?”
  
  “对,就是五代十国。”
  
  “还算了解,这与王家那块玉有关系么?”
  
  秦戈微微一笑笑,并没回答张国忠,而是把目光集中在地图上,“张掌教你可知这幅地图的秘密?”
  
  看着这幅地图,张国忠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层峦叠嶂,云高峰远…忽然,赵乐肚子里瓷瓶中的地图浮现在张国忠眼前,虽然年代不同,山体的画风不一样,但大概排布都是差不多的,但此地图上并没有像瓷瓶的地图上标的那么详细,并没有路线图与坐佛。是巧合,还是另有玄机?张国忠听着秦戈的每一句分析。
  
  “这是一张后晋时期的古图。”秦戈也在偷偷留意张国忠和老刘头的表情,“后晋在历史上仅存在了十年,但在这十年间,朝廷搜敛了当时整个社会财富总和的六成。”
  
  这点张国忠是知道,虽说不知道六成这个结论,秦戈是从哪得出来的,但五代时期社会动荡,皇帝没有一个像样的,一律横征暴敛。
  
  “后来契丹灭掉了后晋建立了大辽,耶律德光自己当了皇帝,而立国之初的大辽便国库空虚,整整持续了五年。”
  
  “哪又怎么样呢?”张国忠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说,耶律德光荒淫无道…?”
  
  “张掌教…”秦戈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我是想问你,后晋那六成的财宝,哪去了?”
  
  张国忠也晕了,不知道秦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后晋的财宝哪去了,跟王家古玉的事有什么关系么?
  
  “秦先生,我对历史论证没兴趣,我只希望能尽快解决王家的事,赶在我的学生们开学之前返回大陆…”
  
  “张掌教,你要解决的事,和我要办的事是一回事,如果你真的愿意冒险,我可以保证你的利益。”
  
  “秦先生,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帮你找后晋那所谓六成的财宝?”
  
  “张掌教,刘先生,你们看这个。”秦戈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一句古文: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
  
  “两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么?”
  
  “这是楚国人卞和向楚文王献和氏璧时说的。”张国忠还没搭话,老刘头无精打采的开口了。
  
  “刘先生高明。”然后又写(准确的说应该是画)了,“受命於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那这个呢?”
  
  “秦先生,恕我冒昧,和氏璧的来龙去脉我也有所了解,包括后唐李从珂亡国自焚,和氏璧失踪的历史我也知道,所以,请直插主题好么?”
  
  “那么我现在,正式邀请二位帮我找到这块传国玺,我可以向二位透露,那些宝物价值连城,就算把王忠健那把老骨头拆了卖都值不了那么多,而你们事先答应那个王子豪的事,也可以顺路一起办,如果你们肯帮忙…”秦戈板着脸,把正题说了出来,“王家那块玉怎么回事,只有我知道,如果你们答应帮我,我也可以帮你们,而且你们还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回报。”
  
  这话说的张国忠心中一动,说实在的,张国忠也是比较缺钱的,自己和媳妇一个月工资加起来100块出点头,还得交给家里20块,给李二丫那个瘦爹寄15块,平时看着单位那些比自己年轻得多的生瓜蛋子都抽“恒大”,自己却还在抽“大前门”,很是郁闷,况且马真人生前很想重修通天观,不用太多,就算有个十几二十万,能让自己把通天观重修了,也算能完成马真人的心愿,让自己多少摆脱一点内疚。
  
  而老刘头此刻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以和氏璧雕成的秦汉传国玺,号称国宝中的国宝,自己要是有生之年能看上一眼,也算不白走这一遭。
  
  “两位都是聪明人,咱们三个合作,对彼此都有好处。我希望两位在今天就能做出决定。”秦戈很坦然,说出了这些话,如释重负般仰起头,拿出一个烟斗点上了。
  
  张国忠和老刘头此时完全被这个云山雾罩的秦戈搞蒙了,王家的玉碹、后晋的财宝、战国的和氏璧、秦汉的传国玺…,这个秦戈好像唱大戏一样,其实,张国忠和老刘头也挺想知道秦戈葫芦里卖的啥药。
  
  “那秦先生,您能先从王家的古玉说起么?”张国忠一辈子不愿意欠别人人情,既然先拿了王子豪的钱,就觉得应该先把王子豪的事办了。

cqklee 发表于 2007-3-19 22:39

第二十八章:錾龙阵
  “我已经说了,这是一回事。”秦戈看出张国忠的松动,话也比以前多了起来。“首先,这可能有点危险…”
  
  虽然张国忠和老刘头对“五代”这个乱七八糟的时代有一些了解,但真是没想到这个秦戈竟然对“后晋”这个不靠普的年代竟然了解如此透彻,而这块相传在后唐灭国时失踪的由传说中的和氏璧雕琢而成的秦汉传国玺,竟然莫名其妙的能和后晋挂上钩。
  
  据秦戈讲述,在正史的记载中,和氏璧在秦灭赵后,落到了始皇嬴政的手里,赢政遂将其雕为“天子玺”,秦末刘邦率军攻破咸阳后,秦末代皇帝子婴将这枚玉玺献给了刘邦,这块玉玺又成为汉朝的“传国玺”,三国鼎立时,这块玉玺在魏国,后魏国统一天下,改国号为晋,这块玉玺自然也就成了晋朝的玉玺。西晋末年,玉玺被前赵皇帝刘聪得到。但这个刘聪没踏实几年,前赵就被后赵灭了,后赵皇帝石勒又得到了玉玺;后来石勒的儿子石鉴继位,被叛将冉闵所杀,玉玺又落到了这个冉闵手里,南朝梁武帝时,降将侯景反叛,抢到了这枚“传国玺”。不久侯景兵败,在栖霞寺(位于南京市东北22公里处的栖霞山上)携传国玺跳井自杀,后来几个和尚捞出了玉玺,献给了陈武帝。
  
  隋朝统一中国后,这枚“传国玺”便一直被隋、唐两朝王室视为国宝,唐末时,这块玉玺落到了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勖手里,后唐国破时,后晋开国皇帝石敬瑭率兵攻入洛阳,后唐末帝李从珂*怀揣玉玺自焚殉国。
  
  从此正史便再也没有关于传国玺的记载,但在野史中,宋朝有一位名叫段义的咸阳人冒死向朝廷进献了一块宝玉,经以蔡京为首的伪专家辨识,确认为秦制传国玺(也有传说蔡京只不过是想哄皇帝开心),在宋朝灭亡的时候,陆秀夫背着小皇帝跳海自尽,相传也是揣着传国玺跳海,但有关传国玺的这段历史在正史中并没有提及。
  
  从明朝统一中国,平息四方战乱之后,明清两朝历代皇帝都在动用朝廷的力量在民间寻找传国玺,相传皇太极攻打蒙古的时候,曾经从林丹汗的察哈尔部抢回来过一块玉玺,相传就是传国玺,一直到溥仪被冯玉祥赶出故宫,这块玉玺才又告失踪。
  
  本来,和氏璧也就是秦传国玺,作为中国最大的千古之谜,连大明朝廷以国家之力都未能探得究竟,大清朝廷也只能抢个真不真假不假的玩意充当心理安慰,一般人若想探个虚实,即便家里开银行的,也保证如数全打水漂,张国忠对这个秦戈天南海北的知识倒是蛮敬佩的,但对于他找传国玺的野心,却很是不屑一顾,你秦戈纵然有俩钱有点古货,弄个字画还算可以,想找传国玺可能还是差了点…
  
  “张掌教,你似乎不相信我。”在秦戈眼里,张国忠始终就是个生瓜蛋子,他的一言一行秦戈基本上不用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段历史我研究了一辈子,宋朝和清朝玉玺的可能性已经被我排除了。”秦戈冷冷道,“在正史中,传国玺与李从珂一起被大火烧,李从珂可能会化成灰,但传国玺不会。”
  
  “那你是说,传国玺可能在石敬瑭手上?”
  
  “不是可能,而是必然。在美国,一位朋友曾经让我爷爷看过一本明代的古书残部,按上面的记载,石敬瑭曾经把宫廷一半的财宝秘密藏在现在的大巴山脉,但具体位置没说,但按书上的说法,传国玺也在这批财宝中,这也是我爷爷下决心去寻找财宝的原因。主持修建藏宝洞的人叫赵三格,是一个道士,藏宝洞修好后此人便失踪了。写这本书的人是石敬瑭的嫡传子孙,这件事是后晋的宫廷绝密,在当时,知到这个秘密后仍然活着的人只有石敬瑭本人和他的儿子石崇贵。国破后,石崇贵曾经也想取出这批财宝以作复国之用,但可惜找不到赵三格,就连石崇贵自己也取不出财宝。”
  
  “既然是山脉,少说也得有个几千里,你怎么能确定图上标的地方在哪?”
  
  “我爷爷和我父亲找了两代,不会有错,我爷爷在大巴山生活了20年。总之你们要相信我。”
  
  “这么值钱的宝贝,你干嘛找我们?就算你嫌东西太多自己搬不过来,也得找俩身强力壮的啊…”这老刘头起初就看秦戈不大顺眼,时刻不忘讽刺挖苦。
  
  “中国有句谚语,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秦戈并不理会老刘头的怀疑,“其实从我父亲开始,便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两位请看”秦戈此刻又拿出了一张薄纱,张国忠用手摸了摸质地,也应该是顶尖级的纺织工艺的产物,同样几近透明。只不过比赵乐腹中瓷瓶装的那张差了不少,只见薄纱中有九个黑点,秦戈把薄纱覆在了那张后晋的古图上,然后抬头望着张国忠。
  
  张国忠仔细看着这幅图,觉得眼熟,仔细看了看山的走势,又看看这九个点的位置,脑袋翁了一声,心里暗骂,他娘的这个老不死的,我说他自己怎么不去独吞财宝呢,原来是想让我们帮他破“錾龙阵”。
  
  錾龙阵,起初是众阁教的葬地阵法,其中混杂了众阁、茅山两教的精髓,是一种以山河之灵捍卫墓葬的阵法(而并非墓局),后世的一些风水先生曾经把錾龙阵当作墓局来看待,更将其与一些降墓混为一谈,其实完全是一种误区。
  
  所谓山河之灵,便是自然界阳气或阴气的总称,按科学解释就是自然界的磁场,在地上,地心磁场与太阳磁场达到平衡,当人体适应了这种平衡后,倘若这种平衡遭到破坏,身体便会迅速发生一系列的症状,而常年在地下睡眠的人,由于适应了地磁场强、太阳磁场弱的环境,在太阳黑子爆炸或是其他天文现象导致太阳磁场忽然增强时,身体便会产生异常。
  
  有些长期居住在地下室或是古代的地牢中的囚犯,常出现一些类似于前文“撞客”的现象,例如手脚忽然抽搐,口吐白沫失去知觉,便是受此种影响所至。(这是最贴近科学的解释,当然,毛山术中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这样解释绝非绝对,仅为“最贴近科学”而已。)
  
  茅山术认为山河与生物一样,也有阳气与阴气之分,山为阳则水为阴,众阁教也有同样的认识,所谓“临山则阳盛,衰不惑焉”,(就是说靠着山,阳气盛,任何邪灵都不能把你怎么样)所以后世的中国人总认为靠山而居便不用惧怕任何邪灵恶鬼,汉语中的“靠山”一词便由此而来。
  
  在茅山术看来,山河之灵是天地间最厉害的力量,非人与畜牲、恶鬼的力量所能抗衡,所以以激发山河之灵解决畜牲或恶鬼的方式方法层出不穷,相传明朝万历年,河北有一民夫糟阳溺,便随一道者入太行数日,始得安宁。
  
  在汉代,宿土、众阁教潜研修基之术,尤其是众阁,将茅山的驭鬼之术与宿土的修基之术进行了完美结合,至隋唐,已经积累了相当的学术基础,由于唐代始兴的开山为墓之风,故众阁教的某位能者便发明了这个“錾龙阵”,便是专门利用山河之灵守护古墓的方法,但这“錾龙阵”仅为方法,并非一个固定阵法,真正的“錾龙阵”有“九台”(分别是“鉴临台”、“定落台”、“星吮台”、“坤殂台”、“真仙台”、“合仗台”、“空榻台”、“空虡台”和“燧门台”,这九座台仅是九座法台,并无关键作用,关键的作用点在于九种器物,名曰“镇台”,但这“镇台”究竟为何物概无定论,大体上以各类玉石、煞器为主,“镇台”厉害,威力就大,“镇台”一般,威力就小,如果按山脉走向正确安铸“九台”的位置,哪怕放上一个石头子也会有效,只不过威力小而已)之说,这九宫的位置依山势的变化而变化,依“镇台”的效果的不同而不同,“錾龙阵”与毛山术的墓局有很大的区别,就像前文所说的,与降墓一样,“錾龙阵”的作用重在防盗,不会对死者产生任何影响。
  
  而唐朝以后,达官贵族不再开山为墓,“錾龙阵”的布法也便渐渐失传,在《茅山术志》中仅对“錾龙阵”中用到茅山术的部分进行了示意性质的原理说明,并未详述寻找“九台”的方法。
  
  与降教墓局不同的是,“錾龙阵”不必在主墓周围再弄配墓,更不像单降墓,找一些活物,威力受年头限制,这“錾龙阵”只要九台不被破坏,威力就永恒存在,但对付降墓,例如三煞局,单纯破坏每个墓局都会面临整个墓局的威力,而就“錾龙阵”而言,仅对他要保护的墓有威力,九台随便破坏,同样是破一个威力弱一层,直到消失,所以,“錾龙阵”中九台的每个台大都被藏的很隐蔽,而且有机关保护。
  
  这次这个后晋的宝藏,显然是利用“錾龙阵”,按墓来处理的宝藏,不论是直接挖宝藏,还是破坏设有机关的“九台”,都有很大危险性,每个“錾龙阵”路数都不一样,这个以后晋之国力布下的“錾龙阵”,九个“镇台”想必都是以倾国之能遍中华大地寻得的至玄至煞之物,如果未破“錾龙阵”而擅闯“阵眼”,哪怕仅有一台没破,可能都是九死一生的事。
  
  “这是我父亲的毕生精力。”秦冷冷道,“他曾想请你师傅出山,但被你师傅拒绝了。”
  
  “然后呢?”看到这“錾龙阵”后,张国忠刚刚燃起一点发财之火又被浇灭了一半。自己师傅都没把握去的地方,自己要是硬闯,那李二丫年纪轻轻,岂不是要守寡?“秦先生,说了这么半天,这块玉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倒是说啊。”张国忠忽然明白过来了,光听这死老头子讲历史课了,正事差点忘了。
  
  —————————————————————
  
  *注:李从珂(885年—937年),镇州(今河北正定)人,五代时期后唐皇帝,本姓王,小字二十三,因此又被叫阿三。曾任河中节度使之职,此人发家史此处省略3500字。

cqklee 发表于 2007-3-19 22:39

第二十九章:毒玉
  “呵呵,张掌教可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秦戈笑道,“除非你答应帮我忙,否则就请把钱退给王家,然后摘了茅山的名号吧,没有我,你一辈子别想知道这块玉的秘密。”
  
  秦戈这一招可太厉害了,退钱是小事,摘茅山的名号可不是闹着玩的,茅山教讲求的是一个信字,前辈的茅山传人,碰到没把握的事要么不接,要么豁出性命也要完成任务,从来没有退钱的先例。这香港是道教繁盛之地,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马真人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好,我答应你。”一股热血此刻冲了张国忠的脑袋,也没顾老刘头一个劲的踹自己腿。
  
  “好!一言为定!”秦戈哈哈大笑,转头笑眯眯的盯着老刘头。
  
  “也罢!命里该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你说吧!”
  
  秦戈拿起张国忠手中的玉碹:“这是一块毒玉。”
  
  张国忠此刻皱起了眉,毒玉他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在他看来,毒玉应该与死玉差不多,也应该是品相不济的玉种,所以在拿到这块玉时根就没往那处想。
  
  相传战国时魏国曾经挖出过一块毒玉,但究竟后来怎么样,没人知道。世间有这么一种奇异的现象,越是美丽的虫子,毒性就越大,越是花哨的蘑菇,吃了准死人,这毒玉也是一样,单看外观,绝对是绝世美玉,但却有着不为人知的奇异力量,在现代科学而言,玉石都存在辐射,而这种毒玉,也很有可能是诸多放射性元素达到了特定的比例,可以释放出异于其他玉石的辐射。
  
  “我曾经就有一块毒玉,”秦戈摆弄着玉碹,“在美国利用特殊仪器测量过,放射性强度是普通玉石的十几倍,而且能够发出一种弱脉冲,其他玉石不具备这种特性,尤其是脉冲。我也请教过几位灵学界的朋友,他们认为,毒玉这个特征有可能同时影响周围的人与幽灵。”
  
  “那为什么这块玉会自己回到王家呢?”张国忠皱眉。
  
  “这个问题得你们自己回答,我对超自然现象没有研究。”秦戈想了想,“不过我告诉你,这块玉就是镇着后晋宝藏的宝贝之一,当年一群盗墓贼把一个藏着镇宝藏石台的密室当古墓挖开了,把玉卖给了一位传教士,这块玉又在鸦片战争时期流入英国,当时还搞过一次大型拍卖。”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国忠不解。
  
  “知道这个孙起林先生么?”秦戈又递上名片,“他的祖父就是当时的拍卖官,毒玉这种东西也是听他说的,他和我描述过这块玉,我也没想到能在王忠健家里见到。”秦戈喝了口水,一辈子的话在这天恐怕说了三分之一。
  
  “当时收购这块玉的人编造了一个弥天大谎,说这块就是中国的和氏璧,所以特地找了一个中国人主拍以烘托气氛,后来买了这块玉的人,家里都成了凶宅,死的死,疯的疯,玉也几经倒手,最后据说被一艘货轮上的大副花20英镑买走了,但在他家里却没出过事。没想时隔几十载,又让王忠健买了过来,我本来想警告他,但当时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这就是那块毒玉,所以也不想破坏王忠健的雅兴。”
  
  “你的意思是…”张国忠想了想,“把这块玉放回后晋宝藏的镇台?”
  
  “孺子可教!”秦戈笑了笑,自从张国忠和老刘头答应他帮忙破后晋的宝藏后,话显然比以前多了不少。
  
  “那他要再自己回来呢?”
  
  “应该不会,这块玉在那里放了千年,想必有特殊的方法让他呆在那里。如果你能到现场学了那种方法,自己把这块玉带回家也不是不可能。”
  
  “未必吧?”老刘头这时也开口了。“秦先生,你看看这里…”
  
  老刘头拿过玉,用手指了指与边沿的泥印子。
  
  “你们…”秦戈拿过玉,找出放大镜仔细看了看,眉头紧皱。
  
  “秦先生,你号称是古玉的专家,难道没听说过玉碹这种东西?”老刘头无精打采的问道。
  
  “玉碹?”秦戈满目怀疑,把玉拿到窗口,映着太阳光看了又看。“高明…”秦戈喃喃道,这块玉为不规则的圆方形状,大小与烟盒差不多,但仅有烟盒的三分之一厚,显然以前是一块整玉,而后被做成玉碹的。
  
  所谓玉碹,便是在整块玉的侧面开一道很细的缝隙,然后用特殊工具研磨到玉的内部,并在不可视的条件下在玉的内部雕刻上一层薄薄的画面或字,然后用玉粉填回缝隙,最后用特殊材料封口,表面上看,这还是一块美玉,而侧面的缝隙,很可能就被忽视成了日久的泥渍。这种绝技始于春秋,相传绝于唐末。
  
  “这里面写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得你自己回答,我们对古代玉器没有研究!”这老刘头誓死与秦戈干上了。
  
  之所以连秦戈都没看出来这块玉其实是玉碹,就是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冷门了,根据《茅山术志》记载,中国第一个玉碹出现在战国,最初是作为一种工艺品的形式存在的,到汉末战乱时逐渐演变成了一种传递秘密情报的方式(并不是所有的玉碹都是用绝世美玉制成,大部分传递情报的玉属于稀松平常的杂玉,古代人习惯往身上挂玉,就如同现代人带手表一样正常,在这种习俗的隐蔽下,大部分军事情报借玉碹得以安全传播,有的玉碹甚至能够做在一枚铜钱大的杂玉中,指甲盖大的地方甚至可以绘出一幅地图),由于每次制作玉碹都属于机密的军事情报,所以一位“碹匠”被利用过一段时间后便会被秘密处死,后来一些掌握“碹技”的人被迫隐姓埋名,直至大唐盛世,这一绝技才又重现江湖,唐朝宫廷被这一销声匿迹已久的绝技所折服,便将这种绝技纳为宫廷御用,有了宫廷的优厚待遇,这些匠人们便开始仅将这种秘技传于自家后代,且传男不传女,以避免外人抢自己的饭碗,这最终也导致了这门绝学的失传。
  
  在“碹术”得到贵族追捧的唐朝,茅山教的高人曾经结合众阁祖师发明的殄文发明了以玉碹为载体的“引魂法(中国农村,常有小孩子容易丢魂这么一说,有些孩子在没经历任何外界打击的情况下,忽然失去知觉人事不省,但脉搏、呼吸都正常,此时家里人便会认为孩子丢了魂,一般情况下请个巫婆神汉招魂即可治愈,但也有些孩子例如达官贵人的后嗣,由于体弱,经常性的丢魂,所以大人便给孩子佩戴琢有殄文的玉碹,以杜绝丢魂现象的发生,直至孩子长大成人。当然,能享受这种待遇的大多是朝廷显贵,平常老百姓家弄不起那东西。)”,在众阁教的传世秘籍《众阁真言》与《茅山图志》中对此均有详细描述,这也正是老刘头之所以能认出此为玉碹的原因。
  
  而在唐朝后期,这种方法又被沿用到陪葬、祭祀等方面,甚至用在墓局与阵法上,有的高人甚至直接将死玉制为玉碹,将殄文或咒文琢于其内,将恶鬼畜牲封禁于其中,在刚刚得知这是块玉碹的时候,张国忠也曾有把玉切开看个究竟的想法,但出于安全考虑,老刘头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马真人似乎吃过殄文的亏,曾反复教导自己:唐朝后期的玉碹内大多琢有殄文或咒文,都不是善茬。而以这块玉器的大小以及表面隐约的猰貐(又称为“窫窳”,古代传说中人面龙身的邪兽,喜食人)花纹来看,绝对不是给孩子戴着招魂用的,所以出于安全考虑,老刘头还是选择观察。而此刻在得知这是一块“毒玉”后,便更是庆幸自己当初没受张国忠蛊惑把玉割开,否则不定会招来什么棘手的东西。
  
  “你不知道这是玉碹?”张国忠奇怪道,他本以为秦戈这个古玉专家能给自己一点答复的。
  
  “我能不能看看里面是什么?”秦戈并不在乎自己的疏忽,言外之意想切开玉碹。
  
  “要是能看,我早就看了。不过你要看的话也可以,等我和国忠回大陆以后,你爱怎么看怎么看…”老刘头轻蔑的说。此刻秦戈也沉默了,盯着老刘头和张国忠看了一阵,“如果我说,在不破坏这块玉的情况下,一样能看呢?”此刻张国忠和老刘头都一愣,自己开慧眼都看不见,这个秦戈能有什么办法?
  
  现实证明,经过文革洗刷的中国人民确实落伍了。秦戈告诉张国忠和老刘头,现在有很多先进技术,想在不破坏玉碹的情况下看到内部情况不是不可能。秦戈认为,当时最先进的声波扫描技术(一种放射线混合超声波成像的专业透视技术,可以作用于石材透视)有可能看到玉碹内部的内容。
  
  一阵沉默后,三人达成协议,由秦戈携带古玉赴美国扫描,而张国忠和老刘头则回大陆准备家伙式,此刻张国忠对开学时间仍然有所忧虑,只见秦戈很利索的签起了支票,“张掌教,古人云,大丈夫志在四方,你若喜欢教书,咱们成功以后,你完全可以自己办一所更大的学校。”说罢把一张50万港币的支票递给张国忠,“我不知道王忠健给了你们多少钱,我不像他那么财大气粗,只能先给你们这么多…张掌教,你完全可以暂时辞职,就算咱们没成功,我相信,在香港,凭你的本事也会比我富有。”虽然没见识过张国忠到底有什么能耐,但秦戈对张国忠这掌教的头衔还是非常信赖的。
  
  “秦先生,我们能不能把你这个晋朝古图和这片绢丝带回去研究一下?”张国忠接过支票道。
  
  “当然可以……”
页: 1 2 [3] 4 5 6 7 8
查看完整版本: 转贴一个好看的,“茅山后裔”第一部“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