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1:47
迅速开了灯,蹬上鞋拿起外衣,想连夜赶去她家看看,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哐的一声撞开,四个身穿警服的大汉破门而入,手里的大电筒和警棍乱舞:“统统不许动,警察临检!人呢人呢?”看到房里亮着灯,方羽又衣着整齐的站在地当间冷眼相看,领头的那个满面横肉的警察一愣,凶光四射的大牛眼四处乱看,一看没有别的人,回头给身后的人打了个眼色,续尔转过头继续嚣张的喝道:“小子看什么?还不把身份证和随身物品拿出来等候检查?你肉痒啊?”边说边挥舞着手里的警棍,恶形恶相的样子令人齿冷。
方羽心里一动,这那里是警察?简直是土匪嘛!手慢慢往口袋里掏,一边注意观察面前的这几个恶人,领头的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后面跟的几个长相都差不多,前两个满脸凶光,衣着还算整齐,最后一个脸上有条长刀疤的瘦长汉子,上身穿的倒是警服,下面的裤子却是一条武警的带红边的长裤,有点不对!他心里更怀疑了。
那最不像警察的刀疤脸看到他不但慢腾腾掏东西而且还有闲工夫看他,不由大怒,警棍一扬:“臭小子皮痒了?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抓你去吃牢饭?”方羽眼快,看到他扬起的手臂上有个飞鹰的刺青,当下哈哈一笑,往后退了一步:“各位请吧,在下不是肥羊,你们找错人了!不送!”
闻言一楞,四个人互看了一眼,一起乱嚷到:“你胡说什么,看你小子不象个好人,抓你去审问。”说着四个人一起挥舞着警棍手电扑了过来,方羽大怒:“不知自爱!滚!”最后一个滚字的的音浪如万斤巨石般轰在四人的脑海,四人发出如中箭的野狼般惨嚎,齐齐摔在地上,抱着头满地乱滚,脑中嗡嗡乱响,不知人间为何物。嘴里耳朵中有鲜血流出,床头柜上的瓷茶杯也应声“噗”的碎裂!方羽面色一沉,刚要说话,又听到门外几声大吼:“不许动,警察!”
七八个警察端着枪抢入房中,领头的一个看起来很精干的年轻警员看到满地乱滚的四个人先一楞,续而大喜:“大牛眼,刀疤鹰,今天看你们往哪跑,全拷起来带回去。”“是!”身后的几个警察收起枪,利索的将地下毫无反抗的四个人拷起。
这时,领头的青年警察警惕的望着正含笑不语的方羽:“你是谁?这里的旅客吗?请出示身份证!”
“我叫方羽,是这里的旅客,请看!”方羽笑着拿出身份证递过去。
“方羽?!小镇的方羽?”正在忙乱的警员们都闻声惊问。
方羽不解的望着面前的七八双似兴奋又似好奇的锐目,眼光最后停在显得最兴奋的青年警察脸上:“是啊,我是来自小镇的方羽,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还得麻烦方先生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去做个笔录,没什么问题吧?”年轻警察仔细打量方羽,又看过身份证后,笑着递还给方羽,语气明显客气了很多。
“这,现在天很晚了,能不能明天一早再去?”方羽犹豫着推脱,心里很担心唐丽君那里,一边觉得今天实在倒霉,被弄的一些快点离开去看的办法都没有,而且这些警察好象一副对他很了解的样子也很让他感到疑惑。
果然那个青年警察看了一下表:“现在还不到一点钟,时间还早,做个笔录很快的,请方先生也体谅一下我们这些做警察的,尽量配合一下好吗?这也是一个好公民起码的义务啊!”
方羽无奈的笑了笑:“好吧,希望能快点弄完。”
“谢谢!大家收队回去。”青年警察兴奋的发出命令。
静静的坐在一间陈设还不算太差的办公室里,方羽耐着性子等面前的一个看来是刚上班的文职女警员整理他说的记录。已经来这里半个多小时,面前这个容易害羞的女警察已经反反复复问了他刚才在他看来最多五六分钟能搞明白的事有五次之多,以他现在的好脾气都觉得快受不了了,这是什么素质啊,他不由对本来就没多少好感的警界感到更失望了,心里也不由的更急,不知道唐丽君那里怎么样了。
就在等到面前娇小玲珑象个学生般的女警员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时,方羽和她一起站起身来:“小姐,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女警员抬头,目光一触他微带笑意的双眼,脸上不由一红,低下头说:“对不起方先生,你还不能走,我们孟大队长说要见你,她现在有事出去了,现在正在往回赶,麻烦你再等一会好吗?”
“你们队长要见我?他有什么事吗?”方羽惊诧的问,他想不明白深更半夜的这个什么孟大队长要见他这个素不相识的人会有什么事,旅馆里的这点小事好象也用不着堂堂一个大队长亲自过问啊。
“哎?你不认识我们孟大队长吗?她可老提起你呀!”
“哦?他老提起我?我应该认识你们孟大队长?”方羽更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素不相识的警察大队长会提起自己,而且听起来好象还对他很熟悉的样子,怪不得他一来到警局时,一听到那个年轻警察说他就是小镇的方羽时,全部在场的警察都一起拿着好神秘的眼光看着他,还弄的他很不好意思,原来是听他们大队长提起过自己。无何奈何的摸摸鼻子,方羽轻笑着反问。
“在本城谁不知道孟大队长是我们警界最年轻最厉害的罪犯克星?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以连破一百零另六起大案,抓获罪犯五百三十一人的骄人战绩,荣任刑侦大队长之职,上任以来社会治安明显好转,这里的群众都称她为警界之花,你会不知道她?你可是她在我们局里唯一多次提起并让大伙……大伙记住的人啊,你怎么会不认识她?”提起他们队长,女警员立刻精神了,一点也不怕害羞了,挺着胸膛骄傲的说,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对大队长的敬佩之情。
“警界之花?难道她是个女的?”方羽注意的问。
“当然了,不但是女的,而且还是个不多见的美女呢,不然怎么会被称为警界之花?”那女警员一脸方羽少见多怪的可爱摸样,逗的方羽忍不住想笑:“呵呵,我少见多怪,小姐莫怪。”那女警员脸一红,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想说话,方羽就听到背后门一响:“好啊方羽,一来就欺负我们小姑娘,让我来教训教训你!”一把清朗爽快的女声紧接着传了过来。
方羽回头一看,一个看一眼就能把人的目光吸引住的的高挑丽人边走边脱帽向他走来,宽广的额头下明亮锐利的大眼睛微带好奇的看着方羽,眼神清澈坚定,微高的颧骨表明她坚强的性格,皮肤是少见的古铜色,只比方羽低一寸的身材象标枪一样的笔直,步履轻快敏捷,配合着可体的警服,全身散发着一种凌厉醒目的气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1:51
方羽略带欣赏的目光和她的目光一触,就发现了她的不凡,没有几个人能受的了她X光般具有穿透力的眼光,但方羽不在乎,反倒被引出一探究竟的兴趣,这样醒目有个性的女士倒是很少见。看到方羽含笑的脸上一点都没有受到她目光压力后不安的样子,这个估计就是孟大队长的丽人脸上也露出赞赏的笑意,快走几步过来站到方羽面前,大方的伸出手:“方羽你好,我就是孟胜蓝,不好意思,让你久候了。”握住眼前看来修长纤细的手,方羽心里暗赞不愧是有警界之花美誉的女强人,手上的握劲远胜许多男人,坚定而有力,体现出常年严格训练后的成果。
“久仰大名,我就是方羽,听说你认识我还经常提起我,真是我的荣幸!”方羽开门见山的提出自己留下来的原因。孟胜蓝闻言扫了在旁边不好意思的吐舌的女警员一眼,笑道:“私事等下再说,小黎,笔录记完了吗?有没问题?”一边坐在办公桌后面示意方羽也坐。站在一边的女警员小黎现在一点都不慢了,利索的递上笔录,简洁的汇报道:“已经记完了,打问号的地方是我觉得解释不通的地方,队长要是再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好吧,你去110那里看看刚才那件案子调查的进展情况,有问题马上回来向我报告,今晚是不能休息了,要大家打起精神来!”等女警员出去轻轻带上门后,孟胜蓝抬头对方羽一笑:“方羽,我们先谈公事,你的疑问等会儿再说好了。”不容置疑的口气里显出强大的信心和一贯发号士令的强者习气。方羽也不已为意:“好啊,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全力配合。”
“那就好,谢谢!我的问题也不多,就两个,请方先生给我解释一下。”谈起公事,口气客气起来,也简练起来:“一,请解释一下小秀红为什么会疯了一样的从你房间里跑出来?而且小便失禁,人陷入疯狂的边缘。二,大牛眼,刀疤鹰四个混蛋为什么会突然在你房间里一起受到重创,到现在还两耳失聪,神经错乱?根据我们的检查结果,他们四人的耳膜碎裂,大脑神经受了严重刺激,要恢复得等半个多月,而你却好好的一点损伤都没有,你怎么解释?”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方羽,在仔细观察方羽的表情。
方羽心里暗叫“厉害!”脸上却点水不惊:“一,我想你说的小秀红应该是那个卖春女,她可能是因为不能做我生意而气的发疯,至于为何激烈到小便失禁那种程度,却不是我所能了解的。二,那四个假警察为什么倒地不起,我也说不出个究竟来,我只记得在我发现他们是假警察的时候,曾经不知死活的骂了他们一句让他们滚,没想到他们一下就扑过来了,就在我被吓的手脚无力准备任人宰割的时候,你的人来了,门外一声不准动的大吼后他们几人就一起摔在地上了,没想到他们有胆作恶却被你的手下吓成这样,孟队长你应该感到骄傲了!呵呵~,我的回答完了。”
“你在胡扯!事情的本来绝不是这样!你……”孟胜蓝不等他的话音落地,就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说词。
‘当然是胡扯,不胡扯我怎么给你解释?’方羽心里暗笑,脸上却一脸无辜:“我怎么胡扯了?孟队长,我可是被侵害的外地人啊,不然你说我怎么说才能被相信不是胡扯,你教教我?”
“你~~”孟胜蓝一下子被他问的无话可说,心里又气又好笑,眼前这个男人明明在说谎,可她就是抓不住把柄,难道告诉他自己已经抓获了那个小秀红,取得了小秀红说他忽然间象恶魔一样的口供?不被他笑死才怪呢,首先自己就觉得小秀红的口供就象是呓语,尽管她确实变的语无伦次,好象受了极大惊吓的样子,要不是她大呼小叫的疯张样子惊动了巡夜的巡警,今天晚上还确实抓不到刀疤鹰大牛眼这几个一贯假装警察到处敲诈勒索兼带抢劫的恶棍呢,就这几个人假扮警察在各个宾馆作案,恶迹让名城蒙羞,为警界添污,确实给了她不少的压力,今天一举成擒,还得感谢眼前这个有点狡猾的男人,再说多少还有点关系,嗯,虽然自己很有点不喜欢被人骗,这次就放过他,看他以后的话再说,自己还能老被他骗了?
心里有了计较,但脸上却不是这样,她俏脸一沉,眼神转厉:“方先生,请不要自误,欺骗警务人员是违法的,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清楚比较好。”
曾经有不少惯犯在她凌厉的逼视下显出原形,她对自己的眼力也很有信心,可这一切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好象不起作用,她看到方羽神态轻松但脸上却明显的装出怕怕的惊容,两手一摊,一耸肩做了个没办法了的样子“孟队长,别玩我了,我要是有违法的事情落在你这个女强人的手里,你早就严刑逼供了,绝不会这样和我象朋友一样说话的,我真的还有急事,要是再没有什么公事的话让我先走一步好不好?明天我保证一大早就来这里报到,听候你的教训和谈谈咱们你知我不知的私事如何?”
方羽真有点急了,都快凌晨两点了,再不去看看唐丽君那里,他自己首先就快要崩溃了,更不用说在危险中挣扎了快两个小时的唐丽君了,可面对执法者又不能明说,不然又是怎么都解释不清的一大堆破事,光想想怎么回答人家问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方羽就对报案兴趣缺缺,再说他一向对警方的办案效率不抱什么大希望,更何况主要是异能力入侵,这种事交给警方无疑是缘木求鱼。
还好他直觉里唐丽君那里再没有危险的信号,他也深信发出异能力的源头已经被他一怒下击垮了,对方不管是人还是异物,现在很可能已经从人间蒸发,最起码是再也没有能力入侵了,因为他自己知道他借破邪印发出的能量有多大,就算是强横如旱魅的恶灵碰上,也会受到重伤。从旱魅一役后,他为神婆婆的死抱憾甚深,为了不想再看到有亲近的人受到无谓的伤害,他花了近一年的工夫,研究了许多杀伤力极大的密术和一些很神秘的治疗术,心肠也硬了许多,下了决心一旦对上那些借着各种能力为害的人或物,就毫不手软。
看到方羽好象真的很急的样子,孟胜蓝也只好打住后面想说的话,实际上她今晚也很忙,要不是方羽和她有点关系,再加上和方羽说话面对让她觉得很新奇很好玩,她早就叫他走了,整日里忙的死去活来的她那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一个小案子的当事人没完没了的聊?
“那好,后话明天再说。现在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急事?想去哪里不如我送你吧,太晚了路上不好找车,反正我也要出去。”刚接完一个电话的孟胜蓝站起身来问方羽。
方羽道着谢就说了唐丽君家的地址。没想到孟胜蓝一听浑身一震、面色一变:“你为什么要急着去那里?”
此刻双眼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的盯着方羽,方羽暗觉不妙也不想掩饰:“今晚上我在旅馆里只觉得心烦意乱,烦躁不安,老觉得会出什么事,而这里关系能让我有这种亲人般直觉的只有住在那里的人,你们的人来的时候我正想去那里,所以那时我还算衣冠整齐,怎么?那里出事了吗?”
方羽在赌孟胜蓝也有普通女性的特点,相信直觉。看孟胜蓝的表情果然赌对了,但方羽高兴不起来,因为孟胜蓝的面色显得很阴沉,显然那里出大问题了,不知道唐丽君一家到底怎么了。他强压下想用他心通密术一探孟胜蓝脑际的强烈欲望,毕竟这不是个好办法,方羽也从没想过用这些密术对付好人。
“你的直觉没有错,马家发生了惊天血案,一家里外老少共有八人被杀,现场惨不忍睹,只有你以前的女朋友唐丽君和一岁的女儿幸存,现在都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我现在就是要去看她们,我一定要抓住凶手,这样的灭门血案在我的辖区发生,是我最大的耻辱!”握着指节已经发白的拳头,孟胜蓝恨恨的说到。
“什么?!一家全被杀了?那马德良呢?还有唐丽君父母呢?”方羽闻言大惊失色急急的问到。
“全部死了,但现场却没有一点被凶手闯入的痕迹……哎,我怎么给你说这个?你不能知道这些的。”孟胜蓝发现失言了,有点紧张的看着方羽,想警告他不许说出去,却发现方羽一脸自责的痛苦样子,根本没听到她后面说的话,方羽重重的以掌击拳,后悔的想发狂:“我应该觉得不对的时候就赶过去,我太大意了我!嗨!”又重重的以掌击拳跺地!
看到方羽痛苦的样子。孟胜蓝今晚第一次明白的觉出了眼前这个男人可爱,一个普通人,为了不能帮自己直觉里感受到威胁的以前的恋人一家的灾难,痛苦成这个样子,先不说其他,光就心性而言,是非常的好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1:52
尽管她也多少觉得方羽有点不自量力,马家现场的恐怖就连她这个久历血案的人都觉得可怖,特别是屋里死去的人各个就趴在床上被大斧砍碎后脑,凶手不知有多大的劲,脑浆溅的连天花板上都是,大部分牢固锁着的实木门都是一脚就揣开了,光看最后丢弃在现场断成三节的凶器大斧卷刃的样子就知道凶手的力量,他去有什么用呢!
想到这里,孟胜蓝用少见的柔和声音劝到:“不要怪自己了,要怪就怪凶手的残忍吧,当时你去还不是一样,只不过多一具尸体罢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行凶者绳之于法,绝对不能防过他!”为了把方羽从自责中解脱出来,她说的话比较实在,一般实在话不容易让人接受。
方羽脸上痛苦的表情迅速敛去,一直显现柔和的脸上泛起让旧经凶险的孟胜蓝都觉胆寒的酷寒:“对!一定要凶手血债血偿,我要他形神皆灭,后悔他娘把他生到到个世上,哼!”
冷酷的语气和最后哼字里带的杀意让孟胜蓝无由的心惊肉跳:“你想干什么?别胡来啊,这事我们警方会处理的。”
说完后才诧异自己怎么会和一个普通人说这么软弱的话:“别胡思乱想了,你作错事我照样会抓你的哼!”她在为自己刚才的软弱生气呢。
听到她威胁的警告,方羽挺立如山的气势马上降了下来,一边暗骂自己卤莽一边迅速恢复和善的原样苦笑着说:“我能干什么呢?打架我可能连你都打不过,只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
看到方羽听话的恢复老实样了,可孟胜蓝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把前面对他的一点好感都给弄没了:“一个大男人一点强悍的样子都没有,难道现在的男人都这样?”她有点感慨的想。
“能不能让我也去看看她们母女?”方羽话题一转问到。
“不行,在警方没有录口供之前谁都不能见她们,就是她家里人也不行,更何况她还在昏迷中。”
“我学过一点中医,说不定能帮点忙,我这么远来一次也不容易,你就通融一下好吗?”面对冷眼方羽不想放弃正常途径,在做最后努力,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要是还不让见,他就……他现在很容易就会失去控制,血腥的手段已经成功的让他不滞一物的心灵充满了怒气!“哦,这倒也是,据说你方家的医术真的很了不起,”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方羽,孟胜蓝向来坚强的心不由一软:“好吧,你可以去,不过一切要听我吩咐,不要乱来,不然我也会有麻烦的知道吗?”
方羽闻言大喜,激动的说:“谢谢你孟队长,我欠你一份人情,我会用三倍来报答的,我发誓!”
“哈!,再说吧,现在就走!”孟胜蓝不以为意的说到。
坐在飞驰的警车上,方羽若有所思的看着专心开车的孟胜蓝孟队长,“你好象对我很了解,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他想调节一下气氛,顺便也弄明白孟胜蓝怎么会知道他的情况这么多,他自问是个很平常很守法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成为象她这类警界强人所注意的对象的。
“那我表姐专程去找你,你却一声不响的跑到这里这就叫公平?”侧头横了方羽一眼,孟胜蓝没好气的答道。
“哦,明白了,你是杜若兰杜小姐的表妹?!”方羽这才恍然大悟!
望着病床宛如老了十岁依然陷入昏迷的唐丽君,方羽耐着性子听完了值班医生给孟胜蓝的介绍。尽管他自己一进医院就用元神探测出她们母女的状况。
“小孩相对好一点,只是受惊过度,但送来时还在哭,现在已经哭累睡着了,但是大人,大人……”中年医生思索着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大人怎么样?根据报告她没有外伤啊!”孟胜蓝不满的横了在一边不出声的方羽,觉得他冷血的让自己生气,居然也声都不吭一声,只是皱着眉头仿佛在想什么东西,她不禁有点后悔前面心一软就答应带他来了。
“大人没有外伤。但从送来后一直昏迷不醒,高烧接近四十度并且一直不退,用什么药都没有反应。再这样烧下去到早上,就算死不了,恐怕也成白痴了,现在只能看她的运气了,我已经用尽我知道的所有治疗办法了。你们慢慢看,我到别的房间去看看。”摇着头,面有愧色的医生悄悄的出去了。随着门的开关,过道里,唐丽君大哥二哥带着哭音的询问声和她们妻子的哭声传来,病房里孟胜蓝的脸色随医生关在门外的叹气声越发的沉重起来。看着面前一大一小两母女,也不由的叹了口气。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方羽动了。先走到孩子跟前,右手搭到了孩子的额头,眼睛闭了起来。孟胜蓝不解的望着神色肃穆的方羽,压下了心头想问的问题:“他在给孩子号脉?”马小雨略带苍白的脸色迅速的红润起来了,呼吸也变的悠长平稳起来,犹有泪痕的小脸上显出一点点笑容。现在看起来才像真正的熟睡了。方羽轻轻放下搭在额头上的手,小心的拉了拉被子,眼光里尽是带点忧伤的爱怜。
冲到嘴边的话又被孟胜蓝压下去了,生性刚强的她被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细心和温柔打动了,这是个怎么样的男人呢?十九岁以全县第一的高分高中毕业,却不去参加高考,一直赋闲在家,除了到这里在一家公司打过半年多的工外到现在没有正式职业,为人和善诚实,在大多接触过的人眼里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居然连一向眼高于顶的表姐也对他大有兴趣。
从别人口里知道他在这里待过近一年的时间后,居然一反常情的要求她利用身在警界的便利调查他在这里的一切,还三番五次的打电话来催问,弄的她也好奇心大起,想看看能引起表姐这么大兴趣的人是个什么样出色的人物,所以她破天荒的第一次把她手中的权力用到了私事上。
为这还弄的手下都用暧昧的眼光看了她好长时间,都在背后说可能是男朋友,结果在不到七天的时间里就弄到了方羽在这里的一切活动,她至今还记得她的助手在向她交报告时那得意的神情,她也知道这样的速度打破了以往任何一件大案的调查速度。
可等她看完结果后大失所望,根本是个普通人,一点都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长的不算难看以外,可表姐得到报告后欣喜的程度还是很让她觉得诧异(尽管是在电话里)前几天还打电话说要到方羽所在的小镇带学生去实习,让她着实笑话了表姐一次,表姐居然罕见的没有大举反攻,又令自幼好的一个人似的她一毫不差的明白表姐真的很认真他。
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初听到手下在第一时间的报告,她以为是弄错了,可当听到手下毫不含糊的肯定后,她觉得有点不解,续而有点兴奋,难道表姐也来了?所以在马家血案粗查一结束她就忙着往回赶。
当知道方羽是一个人来看他以前的恋人时候,她心里却有点不快,经过半天的接触后,方羽的表现令她很为表姐不值,她看不出方羽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吸引学识过人美丽可人的表姐,难道就靠方羽比照片上显得英俊一些的长相么?她死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表姐会认真一个只是长的不难看的男人。尽管现在方羽的举动让她有点感动,但她还是不认为方羽是什么特别人物,不过确也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想再好好看看方羽的行动,了解一下他的为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1:53
方羽站在床前,看着刚刚分手不到半天,却憔悴的像老了十岁的唐丽君,头发凌乱,眼窝深陷,猩红的脸上有几点血污,干裂的嘴唇上已经出现血瘕,口鼻一起喘着粗气,全身绷的紧紧,身体时不时的抽搐着,已经不见血色的双手紧攥着床单,哪里还有一点方羽深心里唐丽君那充满青春活力的样子?又哪里还有半天前温润雅致身为人妻的满意?现在的她就像陷入一个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噩梦里的羔羊,紧张而又无助。
方羽轻轻的叹了口气,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又是心痛又是怜惜,还隐隐的有点怒意,他知道,那是他在从医院门口用元神测过唐丽君的记忆后被对方恶毒的手段引发而又被他强压下的愤怒,他终于决定全力和对方周旋,他知道,能用原始黑巫术中邪灵附体灭人满门那样残忍巫术异能而又能逃出自己身外身追查的巫门中人,绝对还有后续手段,除非他是一个人修炼的,尽管方羽知道在自己一怒之下对手很可能已经被消灭了,但方羽直觉到还会有更恶劣的事发生,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直觉是什么东西。
孟胜蓝等不住了:“方羽,你能不能用你的医术帮上忙?要不行咱们就走吧,我还要再去现场勘察呢。怎么样?”
方羽念头一转,转身望着她,很肯定的说:“孟队长,我可以现在就救醒丽君,我知道你们不问完当事人是不能让外人接触的,能不能再帮个忙?让我从明天起每天来陪她们?我怕,我怕她们还有危险。”
孟胜蓝先是一喜,又是一惊:“能救回来?什么?你来陪她们?不行!再说你是她们什么人啊?她的哥嫂在没查清楚前都不可以见她们,她们现在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之下呢,没有什么人能再伤害她们母女!”因为生气,孟胜蓝的声音越来越大。
方羽眉头一皱,一指床上快要醒来的马小雨,孟胜蓝惊觉,点了点头:“你不能留下陪她们,不行!也没必要!”声音很小,但语气决绝,让方羽一点都不会误会她的意思。
遭到拒绝的方羽不气反笑了,笑容还很灿烂:“我知道一时半会你决不会答应我的要求,这样吧,我现在就先救醒唐丽君,你的人可以问口供,我也不再麻烦你别的什么了,你不是还要到马家去查现场吗?我知道你也绝不会答应也让我去的,我就在旅馆等你吧,我想如果你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厉害的话,我相信你到明天天黑前会来找我的,因为目前除了我,再没有别人能给你解释你所查到的一些怪异的东西的。”
孟胜蓝一听,明亮的双目中满是怒意和不屑,总算给了他一点面子,没有马上说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不屑一顾的神情居然也很美丽。方羽无声的笑笑,转过头,左手轻轻拂在唐丽君的百会,右手抓住唐丽君的右手,双目微眯,九转玄功,心里默出拘魂咒,他身后的孟胜蓝只看到他那令她觉得讨厌的长发无风飘摇,在她一愣的工夫里又恢复原状,紧接着就听唐丽君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厉吼:“德良,不要啊!!!”
好不容易安抚好被厉叫惊醒大哭的马小雨,唐丽君已经明白母女俩从噩梦中解脱了,顾不上问方羽怎么也会在这里,她就为了刚听闻的噩耗而又晕了过去。孟胜蓝一把把马小雨从方羽手中接过:“快,方羽,她又晕过去了,快救救她!我真不该立刻把凶信告诉她,苦命的女人。”一边又挥手让闻声进来看情况的两个警员出去。
方羽点点头,双手捧住唐丽君的头:“丽君!丽君!醒来了,快醒醒啊!”一边用元神渡入安魂定的法门,手上,凉凉的真气迅速走遍唐丽君的全身经脉,润肺经,灭心火。玄功三转后,唐丽君悠悠回醒,血红的双眼睁开,看到面前方羽关切的眼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方羽的胳膊,哭了个死去活来,方羽无言的轻轻拍着唐丽君的肩膀,也不由的为她难过。孟胜蓝怀里刚刚安静下来的小雨看到母亲哭,也不安的大哭起来,身子扭来扭去,大哭着要妈妈,房间里一时间愁云惨雾,哭声一片。就连久经这种场面的孟胜蓝在手忙脚乱的安抚小雨的同时,也不由的流出两行泪,心里更下了一定抓住凶手的决心。孩子逐渐嘶哑的哭声终于惊醒了沉浸在哀痛中的母亲,唐丽君止住哭声,抽泣着坐起身,接过大哭的女儿,还没说话,眼泪和哭声又止不住的涌了出来,紧紧抱着女儿一起大哭起来。孟胜蓝抹去眼角的泪迹,刚想上去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由把目光转向唯一没有哭的方羽,刚想说话,就看到一直不出声的方羽掏出手帕递了过去:“不要哭了,丽君,再哭小雨的嗓子就会哑了,来,擦擦泪,小雨交给我,让我哄她睡觉,你要坚强一些,我在这里。”轻轻但坚决的从唐丽君手里抱过小雨,退了两步,给孟胜蓝递了个眼色。孟胜蓝聪慧的一点头,坐在唐丽君身边,揽着她的肩头轻声劝了起来。哭闹个不休的小雨到了方羽手上,出奇的慢慢停住了哭声,在唐丽君的哭声还没止住前就进入了梦乡。
方羽无声的出了口长气,爱怜的亲了亲尤有泪痕的小脸,放到旁边的床上睡好。一转头,却发现身后两个女人惊讶的望着他。他心念一动,明白她们是奇怪小雨睡着的突然。他也不解释,本来也没法解释,难道告诉她们他用的方法吗?拢了拢长发方羽对已经停住哭泣而陷入茫然的唐丽君说:“丽君,我知道今天的事对你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但事情不象你看到的那样简单,所以你要坚强起来,小雨还有你父母他们的后事、丈夫的事业还要你来承担,详详细细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孟队长,然后好好休息,我明天会过来陪你和小雨,现在就打起精神把经过告诉孟队长她们,我不方便听,先回去了。”不再理会又开始埋头哭泣的唐丽君,方羽又对孟胜蓝道:“孟队长,现在就回去等你来找我,她们母女就交给你了,希望你的人能好好保护和照顾她们。”说完也不理孟胜蓝对他语气和意思的不满,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右手从怀里掏出天心灯,左手抚摩了一下温热石片,(天心灯自在戈壁里传出最后的能量消灭了旱魅后,方羽再也感觉不到它里面的能量,只有在大定中的玄境中,才能隐约感觉到它本身中还有一点奇异的力量,但引发不出来,再因为它对方羽的特殊意义,所以方羽一直贴身带着它)同时在里面种入九层破邪印,对唐丽君说:“这是我从小贴身带的护身符,据说对人有不少好处,现在先留在你这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和小雨不会再有意外。”说完,理都不理孟胜蓝嘲笑的眼神,郑重的把它交到神色凄然的唐丽君手里:“贴身收好,我先走了,和孟队长说完经过后,你要睡到明天我来的时候,自己保重!”紧了紧握在手里的唐丽君已经恢复常温的手,方羽掉头而去。
凌晨五点三十五分,全身酸痛疲倦欲死的孟胜蓝终于回到了自己房间,咬着牙洗了个热水澡后,精神好了不少,把自己扔到书桌前的大皮椅上后,孟胜蓝烦躁的点起了一根烟,由于长期的疲劳和熬夜,她染上了抽烟提神的毛病,尽管在人前不抽,在自己房间里平时抽的也不多,但一遇到头痛的案子和需要熬夜的时候,她就抽的很凶。今天她就觉得头从来没有过的痛,马家血案凶手居然是男主人,他为什么要用那么残忍的方法杀死自己的一家人?动机何在?再说按照唐丽君的说法,在整个血案过程中全家没有一个人发出过声音,她自己呼叫也无人理会。而她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所有的死者都几乎没有挣扎的痕迹,特别是楼上的四位老人,没有道理睡在身边的人被砍死了而一点反应都没有,再说老人们睡觉一般都比较轻啊。还有马德良自己,按照唐丽君的说法,她是在马德良破门而入后大斧扬起后晕到的,没有道理马德良人没杀死而自己却摔在远离卧室的床六米多的走廊里啊,而且凶器断为三段,马德良七窍流血的死在那里。为什么他没有杀自己的妻女?他又是怎么死的?还有,除了婴儿房外,为什么所有的房间里的水全冻成冰了?直到现在还没全化开?孟胜蓝越想头越疼,两手揉着太阳穴,暗叹命苦,自己现在累的要死但还要等法医的验尸报告,早上还要给大发雷霆的局长汇报案情,本城巨富全家离奇被杀可不是什么小案子,刚在回来的路上自己还不是接到市长的电话和公安厅厅长限期破案的电话吗?两个星期破案谈何容易啊,就算是马德良自己杀的全家,也要找出个理由吧?孟胜蓝的睡意一点都没有了。
而方羽在旅馆里,看着逐渐发亮的窗户,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其实对现在的他而言,几晚上睡不睡觉都是小意思,但象今晚这样因心情紊乱而睡不着倒是最近来的头一次。他心里至今都驱不散从唐丽君脑海深处摄来的恐惧和无助以及用元神搜魂得来的马家凄厉景象。更深层的心里,被一种悲哀笼罩着,为什么人会作出这么残忍恶毒的事情?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思绪展开,长久以来对看到感受到而又被压制住的对人性的失望和厌倦如怒潮般向他袭来,挥之不去。眼前,以往的一切一幕幕清晰的出现,小城里一家三口服毒后扭曲的脸,圆睁着不肯合上的死灰色的眼睛;白龙江边,谢海添三百年来还不能忘记的深恨;戈壁上那望也望不到头的被砍掉的树跟;战魔滩神婆婆尸体前,难掩喜色的诸族;马德良在医院里嚣张的侮辱;以及在这间房子里不久前上演的两处闹剧,以及马家的血案;还有小雨幼小的心灵里被他抹去的浓浓恐惧……一想到这些都是身为万物之灵的人的作品,方羽沮丧的宛如木头,两年来他头一次感到人生实在无趣,自己究竟为什么要专注的研究天心灯带来的一切?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他感到呼吸困难,全身发颤,人为什么活着?他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越想越不明白,身上冷汗大冒,脸色惨白,全身肌肉僵硬若死,体内气息紊乱,劲气鼓荡。因为心境的问题,他处在入魔的边缘。
在城市北面的一座豪宅里,被法师无端的死去而吓的魂不附体的西服青年此时正抚着红红的脸颊,惴惴不安的看着面前宛如疯虎一样黑着脸走来走去的汉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虽然他已经在这里动都不敢动的站了快一夜,脸上挨的几巴掌早已没有感觉,背上被密室里崩裂的碎块砸上的地方还在生疼,两腿都已麻木,但他还是动都不敢动,他不知道面前这胖乎乎平时看起来宛如绅士的主子会怎么处置他,难道会像处理前几个做事失手的手下一样让他也从人间蒸发?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头的恐惧也越来越重,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主子的脚步和他自己逐渐失控的呼吸声,他觉得身上越来越冷,最终,在主子又转过来的时候,他崩溃了,双膝一软,跪爬在地上哭嚎出来:“陶总,饶命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1:54
就在方羽感觉头里闷的觉得要爆炸的要命时刻,身边的电话铃“嘟~嘟~”响了,清脆急促的铃声一下把方羽失控的心神拉回了神窍,心神一震,玄功自动运转,在三息的功夫里身体一切恢复正常,方羽抹掉头上的冷汗,心怀感激的拿起电话。
“喂!方羽吗?你好!我杜若兰。”
“是我,杜小姐,谢谢你的电话。”
“什么,谢谢我的电话?我不明白……”
“没什么,总之是谢谢你来的电话。对了,你怎么知道我这里的电话的?”
“是我表妹告诉我的。听说你以前女朋友一家出事了,真替你难过……”
“谢谢。你现在打电话不会是为了说这个吧?”方羽直率的打断了她的话。那一头杜若兰停了一下:“嗯,还有~还有就是小蓝对你有些怀疑,觉得你知道什么或是你瞒着什么,希望我能劝劝你,好好和她合作,她说这件案子和你都奇怪的反常,所以她打电话想问我你的详细情况,究竟那里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又是神神怪怪的事?虽然小蓝不肯细说,但我猜就是这类事,不然她不会这么急着打电话给我的,她是个很好强的丫头,不碰到实在理解不了的东西,不会问人的,而你又是个……是……是个……是个怪人。我想可能又是,又是神神怪怪的事!”她小心翼翼的说完了一大段话,出奇的没听到方羽插嘴。
“你给她说我的事了?”方羽问。
“没有!我不是大嘴巴的女人,我还劝她对你尊重点呢,”杜若兰不高兴的语气方羽明显的能感觉到。
“哦,谢谢你的关心啊,我会尽力和她合作的!你放心!对了,你现在在学校吗?”
“没有,我在你们镇的招待所里,带着学生实习。你父亲的医术真的很高明,比我们好些老教授都厉害,你母亲人也很好,我俩很投缘,”顿了顿:“你为什么要躲开我?”一反前面的文静,杜若兰恨恨的问到。
“我不是在躲你,心里若有刺,是当不好主人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拔除这根刺,你明白吗?”方羽很认真的说。
“哦,这样啊。要不要我给你父母带个话,说你要多待几天?”
“不用了,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要多转几个地方才回去,他们不会担心我的,谢谢你的好意。”
“哦!是啊是啊,你现在是谁啊,谁能把你怎么样啊!那你就好好去玩吧,我该出去了,再见!”
“再见!”放下电话,方羽苦笑着摇摇头,尽力把杜若兰的影子抛开,长长吸了口气,觉得全身还有点涩涩的感觉。看来我还得小心,没用过的法门还是要注意才行,今天头一次用拘魂法竟然惹来十魔里的烦恼魔,真是危险。叹了口气,他仔细回想着拘魂法的秘诀:“拘人识魂,先习分神,能住能节,可收可停。我人合一。截彼神魂,拘入玄窍,狂颠自宁。”又仔细想着离魂法的秘诀,直到有了发现,这才抱一守素,闭息入定。
豪宅里,西服青年已经嚎不出声了,在主子阴沉的脸上,他看不出一点杀或放的表情,瘫在地毯上,他几乎已经放弃了什么希望。就在快要昏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一句冰冷的问话:“你说法师在死之前,有五把法旗神奇的不见了?可看清楚了么?”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他说那东西能把他的死讯带给他师傅,他师傅一天就可以来。”仿佛捞着了救命的稻草,他振起全部残存的精力急急的回答着。
“嗯!念在你跟我一段时间了的份上,这次先饶你一死。奶奶的,看你的熊样,起来吧。”
“多谢陶总,多谢陶总!”心里一宽,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他努力的坐在地上,连声谢着已经坐在沙发上面色回晴的主子——陶大伟。坐在沙发上陶大伟胖大的身躯把沙发坐的满满的,阴沉了一晚上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倦意,点起烟,狠很吸了一口:“他师傅又是个怎么样的怪物?”陶大伟轻蔑的口吻里隐隐有一丝惧意。
“我不知道,法师也从来不说这些的。”
“恩,你先下去换衣服,等会我叫你。”摆摆手,支开已经疲不能兴的手下,他又狠很的抽了两口烟,把烟丢到烟灰缸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他已经从他在公安局里的朋友那里得到了马家血案现场的资料,自己也暗惊黑巫术的厉害,再想想第一次见到黑巫法师时,对方那冰冷的眼神和满身的阴寒,着实让他心里有点后悔和这种没有人味的邪人打交道。现在又听更邪门的人要来,心里暗暗有点发毛。经过一晚上的权衡,反正现在自己还没什么把柄可以让别人抓,马德良又已经死了,已经没办法和自己争什么了,剩下两个妇孺又能起多大风浪?能少和这些下九流的邪门人士打交道,还是上上之选!他已经有了决定。
下午两点四十分,孟胜蓝怒气冲冲的离开了陶家的豪宅,她觉得今天撞鬼了,四处受气。昨晚上一夜没睡,刚回家梳洗了一下打了个电话,法医就又把一个难题送到了面前:“马德良没有明显致命的外伤,但五脏和大脑全部充血破碎,脑浆里还有一块蚕豆大的物体,非常硬,经过检测,是大脑神经的变异体,法医也解释不了是怎么会出现的,因为对照五天前马德良自己做身体检查的脑CT片时,没有这块变异体。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天也就刚放亮,局长就紧急召见,在公安厅的特派员和市里主管领导的面前,局长着实表现了一番,对她的案情报告非常不满意,市里主管领导也乘机对治安发挥了不少意见,她知道局长的难处,也知道因为个人原因,这位主管的领导对她早就有些不满,只不过因为她以往的表现太出色,一时没办法而已,倒是公安厅来的两位特派员倒是很能体谅她这个同行的难处和辛苦,只传达了上级限期破案的要求,没有拿嘴脸给她看,而且表明态度让她自己全力破案,他们尽量从旁协助。从两头受气的的案情通报会上出来后,时间已经快到了中午,在安排成立了专案小组并分配了任务之后,她又带着两个得力手下专门去调查手下同事们都不想去的马德良最后出现的地方陶家,其实她自己也是很讨厌去那里,自从拒绝了专门来为陶大伟提亲的市里主管领导后,不死心的陶大伟邀请过她无数次了,都被找借口推辞掉了。她对这个面慈心毒的衙内一点都不感兴趣,书记的儿子又怎么?何况,有好几件大案最后的线索都指向陶大伟,只是每每在最关键的地方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掐断,而无法进一步证实罢了。为此她和她的同事还受到好多方面的压力,弄的同事都很不愿意沾手牵扯到陶大伟的案子。但是,她能躲避吗?一反常态坐在警车后坐的孟胜蓝烦躁的电起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感觉头痛的象要裂开,胃在痉挛,心里更是窝火的难受,刚刚在陶家不但没问出什么名堂还受了恰巧在那里做客的那位主管领导的脸色:”昨晚我也在陶家和马德良一起吃饭,孟队长是不是也要调查我啊?不赶紧去查案,却跑到这里来胡闹,难道陶书记也有嫌疑不成?胡闹!“要不是身边的老刑警机警,暗里拉了她一把,她当时就想和这位她心里越来越看不起的从一个乡村小学教师爬上来的领导翻脸,陶大伟还乘机做好人,忙着活稀泥。看着他虚伪的嘴脸她恶心的只想吐,强压着怒火出来后,她气不过对着自己的警车轮胎狠踢了两脚才觉得舒服一点。现在她只觉得身心皆疲,脑子里木木的理不出个头绪。”孟头,咱们先去吃饭好吗?“从倒车镜里不停的观察她的刑警老王开口问她。她看了看表:”哦,三点了,你们去吃吧,把车留给我我先去办点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1:55
车到旅馆门口停住,孟胜蓝犹豫起来:“自己怎么会想着来找他呢?他又能帮什么忙?他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苦笑着摇了摇头,她又把车发动着准备掉头。“叩,叩”她一扭头,身穿淡青色衬衣同色长裤的方羽在敲车窗,望着她的眼神里仿佛有点嘲弄。
“你瞎敲什么?我不是来找你的。”她憋了一天的怒气终于不可遏止的爆发出来了,脸涨的通红,微带血丝的大眼凌厉的瞪着方羽。方羽有若深潭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神里充满理解和怜惜,还微微的有点温暖,对,温暖!孟胜蓝火烧般的心田忽然一软,自己觉得鼻头一酸,竟然有想哭的冲动。她刷的扭过头不去看他,脚从油门稍稍挪开。车门一开,人坐了进来。她脚下一点,车箭一般的窜出。
“先去吃饭吧,你的胃已经接受不了你拼命。”方羽平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管我?”孟胜蓝心里觉得很别扭,冲着车前玻璃嚷嚷着,也不扭头看看方羽。
“不凭什么,就在这里停了吃点东西吧,我还有些案情的事要给你说说。”
“吱”一脚踩住刹车“什么?你给我说案情?”孟胜蓝惊讶的望向方羽,这是上车后的头一次。方羽轻轻点点了头。在方羽不吃饭就什么都不说的威胁下孟胜蓝很快就着菜吃完了两碗米饭。端着方羽叫来的果汁,孟胜蓝面色一正:“说吧,你知道些什么?”
“你们是不是在现场发现了一些无法理解的东西?比如整个房间里似乎曾经很冷的情况?”把玩着手中的纯净水,方羽的脸上神情有点飘忽。
“嗯?!你为什么这么说?”孟胜蓝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但脸上不漏半点痕迹,半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方羽,“莫非……”
方羽无意识的一笑:“别忘了我见过唐丽君,她的右手臂上有冻伤的痕迹,那样的冻伤要在很冷的情况才会发生。”
“哦,不错,现场是有点小怪异……”孟胜蓝很奇怪自己竟然会给个外人说案情。
“不是小怪异,马德良的身体情况也很怪异,对吗?”不客气的打断她的思索,方羽抬起头两眼微带嘲弄的看着她。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老实说!说不清楚我拘捕你!”孟胜蓝真的吃惊了,心里疑云大起,也毫不客气的紧瞪着方羽。
“呵呵,不要那么紧张,我是乱猜的。对了,孟队长,你对所谓的神通或是说叫超能力怎么看?”看到方羽满不在乎的神情,孟胜蓝也稍微松了口气:“什么超能力,我不相信那些东西!你不要想改话题,这个案件你到底知道什么?说!”
微微一笑,方羽神态轻松的往后一靠:“孟队长,你心里并不很相信我有嫌疑,何必还包着那么厚的壳呢?你累不累啊?我猜你从昨天到现在一眼都没合,对吗?”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别以为我表姐和你认识你就这么猖狂。哼!”孟胜蓝有点微恼,心里也有点好笑:“自己在这家伙面前就是发不起威来,真是……”
“真的不要再见到我?那我去看唐丽君的事……”
“自然免谈,方羽,不要再纠缠到这件事里了,你一个普通人帮不上忙的,别闹了,听我一句吧,好吗?”站起身伸出手:“我要走了,见了我表姐替我问个好。”
方羽也站起来和她一握手:“再见。”
看着孟胜蓝美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丝苦笑爬上了方羽的脸,现在要全靠自己了。
当天夜半三点,陶大伟和西服青年陪着三个人出现在乱的一塌糊涂,血腥味弥漫的地下室。
“这里一切都没有动过,请大师……”陶大伟的声线有点暗哑。看到领头的人一摆手他立即知趣的停住脚步和嘴站在门口。来的三个人一起来到死在地上的黑巫法师的尸体前,一言不发,也没有人动手去翻动他的尸体。密室里死一般的安静。
“五阴合聚,六甲听命残魂散魄听我号令,现”一把虚虚幻幻仿佛来自九幽的声音弥漫在密室里,随着声音,密室里的灯全部熄灭,一点绿油油的幽光在领头的人额前亮起,幽光流转越晃越大一时间整个密室全笼在惨绿里,一阵又一阵阴寒的气流围着尸体旋转。隐隐忽忽中,僵硬的尸体动了,僵尸般的飘起来,面对着幽光,一团黑雾从尸体的两眉间如飞蛾扑火的融进幽光。幽光大盛,发出耀眼的光芒。紧跟着站立的尸体由里到外发出惨绿色的火焰,转眼之间化为灰烬,形影全无。幽光一盛之后徐徐敛去,密室里灯光重新亮起。陶大伟和西服青年面面相窥,冷汗湿透内衣。喉咙象被鬼掐住了一般,出声不得。“五天后,我们给你做完我徒弟没做完的事。”那个虚虚幻幻的声音又在密室响起。
在局长和市里领导们的面前汇报完结果后,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败感彻底击溃了孟胜蓝。厅里的特派员和领导们的观点居然基本一致:“可以结案了。”虽然她自己觉得颇有许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再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在那里却无法获得支持。在这五天里,她忙的焦头烂额,双眸里也全是红丝,黑眼圈连着两天成为她俏脸上的装饰,心里更是躁的火烧,所有的证据线索都说明马家血案是马德良所为,但就是找不出马德良的动机,现在居然以“马德良因为外人难知的原因做出了这件血案”这么可笑的理由结案,一切让她觉得心灰意懒。站在车前,她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咬着牙上了车驱车前往医院。
憔悴消瘦的不成样子的唐丽君听完她断断续续的结果后,紧抱着怀里的小雨,面色灰白陷入一种很少见的沉默。那种绝望的神情让她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马太太,对不起,从现在起你可以为你的家人办丧事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叫我,我一定帮忙,现在我和我的人先撤走了。对不起。”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走了。蜂拥而入的哥嫂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围绕下,唐丽君呆若木鸡,怀里的小雨被吓的哇哇大哭。愣了半天后,泪水从她的双眼奔涌而出,哽咽着,她说道:“明天出院,办后事。”
自从赶走哥嫂后,唐丽君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七个多小时,一动不动。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和哀伤完全控制住了她。她觉得害怕、恐慌,她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往后,还有哪个肩膀可以让她靠一靠呢?想到惨处,她麻木了的脸颊抽动了几下,眼泪早已流光。夜慢慢深了,病房里一片死寂,可她还在乎什么呢?任随绝望的思绪俘虏住她,她想死。木然的眼光掠向身边的小雨,熟睡中的婴儿脸上似乎也带着忧伤。她竭力的摇摇头,仿佛要把这诱人的念头抛开,为了小雨她还不能就这么走,“苦命的孩子,呜呜……”
“丽君,不要哭!坚强些!”随着声音,一方手帕出现在面前。
“方羽?!”她一转头,看到又熟悉又陌生的方羽满是怜惜的眼神。痛痛快快的大哭过以后,一阵疲倦在方羽的安慰下包围了她:“快睡吧,今晚我会在这里陪你们的,你累了快睡吧”她沉沉的进入梦乡。等唐丽君熟睡后,方羽看了看腕表:“11点半,时间差不多了哼!”他开始着手准备。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02
一串不歇的电话铃声把累的半死的孟胜蓝从噩梦里惊醒,在睡着的这几个小时,她一直睡不安稳,梦里老出现唐丽君和小雨哭泣着向她伸手的样子。她一把拿起床头的手机,
“喂,小蓝,我是表姐啊!”
她的怒气一下消失了,不由的呻吟道:“老姐啊,几点了,你还打电话来?我可是三天都没合过眼了啊!”
“呵呵,现在还不到12点啊,谁知道你这个夜猫子今天这么早睡啊,真是不好意思,那你先睡吧,明天我再电话你,好梦。”
不等她说话,那边杜若兰就挂断了,她把手机往床上一撂,真想倒头再睡,可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催她:“到医院去,去看看那可怜的母女。”她一跃而起。
病房里,方羽在沙发上面对着虚掩的门独坐,原本扎在脑后的长发披散着,一身宽松的黑绸衣隐在幽幽的门灯影里,仿佛一个石头人。身后,唐丽君母女睡在一张床上,两扇窗户紧闭。一股若有若无的神秘气流在房间里盘旋。他,似乎在等什么。
子时正,医院的走廊里传出阵阵怪异的声浪,空空蒙蒙宛若来自九幽,温度急剧下降。值班的医生对护士说:“小张,你听这是什么声音?”就在两人侧耳的空里,声浪已经控制住了他们的六识,面带着白痴般的微笑,他们进入离奇的梦乡。紧接着整个楼陷入一片黑暗,死寂的黑暗。
就在声浪刚起的时候,方羽房间的门灯忽然自熄,病房里神秘的气流运转加剧,房门无风自开,暗影里方羽已经站起,两眼发出宝石般的精光,在暗夜里灼灼生辉。怪异的声浪转盛,来自九幽地狱的万千魔音杂着阴风和两点绿芒一起往敞开的门涌来,一近门口,阴风绿芒和房内的气流相撞,发出闷雷般的轻鸣,震的整个楼发颤,阴风绿芒大盛,灰雾弥漫门口劲气急旋。
方羽清朗的声音在暗影里响起:“两位应该知难而退了,走了以后再不要来好吗?在下为这可怜的母女请命,好吗?”
“小子,你休想,惹了咱们黑巫,不让你们形神皆灭,我们决不放手。裂!”一把邪恶的让人讨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方羽眼神一变:“也好!物竞天择,强者生存。这正是自然的道理。破!”话音刚落,身影化为一团轻雾,扑入阴风。轻雾阴风暴涨但无法侵入房间,转眼退入走廊。走廊里雾影急旋阴风肆意,迷乱中鬼哭狼嚎的声音四起,纠缠片刻,两声长长的残嚎响起,一点绿芒一爆即灭,另一点绿芒如飞坠的流星一闪即逝,光影黯淡,摇摇欲坠。霎时间,走廊里雾收风敛,只是弥漫着一股焦臭味。整个楼里也刹时灯火通明,方羽面色略见苍白,汗透肩背的站在走廊里,双目神光依旧。长出了一口气:“黑巫祖师,我等你。”声音里有强大的自信。
依旧在城北的密室里,黑巫祖师盘坐在供邪神的神台上,面前的法坛后,两个弟子也盘坐在那里。他身后,陶大伟和西服青年神色不安的站在那里,不安的看这两个宛若死人的黑巫,刚刚,他俩用元神炼魂术去医院消灭祸根,短短十几分钟,在陶大伟的心里似乎有半个世纪那么长。忽然,面前的两个黑巫动了一下,左边那个很少说话的黑巫眼耳鼻七窍里同时污血狂涌,坐在神台上的黑巫祖师发出一声悲鸣,大袖一挥,一个光球飞出,包住黑巫流血的身体,而身体在一声轻爆里裂为碎片,无数血肉就在光球里横飞,却没有一点溅出,转眼光球和着血肉落地而消失无踪,那里只空留了一个变的乌黑的锦垫。就在陶大伟和西服青年的惊呼还没落地之时,右边那个从来了后一直和他们打交道的黑巫也是一声闷哼,七窍出现血痕,幸运的是勉强睁开了双眼:“师尊,弟子无能,现在要魂飞魄散,只求师尊垂怜,不要让弟子成为无主的孤魂。”匍匐在地上,边说话边吐血。“巴痕,你放心去吧,师尊会给你的元神找个好家的,等师尊收拾了那个妖孽后,不久你们三个师兄弟还会是我黑巫的好弟子。”“谢师尊。那个小子给弟子的传音,想必师尊也知道了吧?”“知道了你放心去吧。”黑巫祖师一直犹如枯木般的老脸上居然也有一丝悲哀。“尘归尘,土归土,师尊保重,弟子先去了。”话音一落,地上的黑巫巴痕全身一颤,气散魂消,瘫倒在地上。尸体化为一道青虹一闪即逝,坐垫上只留下一个指环。
陶大伟被眼前一连串的诡异情景弄的目瞪口呆,吓的全身发冷,面对着离开神台走来的黑巫祖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身高足有190CM的黑巫祖师不含一点表情的死羊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吓的半死的两人,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看不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陶公子,这里是不是有个江心洲?”语气一如以前的空空蒙蒙。
陶大伟神魂归窍:“有,有,就在城西郊区的大江中间,是一个有四五亩的芦苇洲,很偏僻的,祖师怎么知道那里?”
“马家的护法人约我今晚丑时末在那里决斗。”黑巫祖师的死羊眼里漏出一丝残忍的快意和兴奋。
“啊?祖师,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咱们就到这里结束这件事?您的损失我来负责拿钱赔,1000万你看怎么样?这样您也不用去和人拼命了。”说着说着陶大伟结结巴巴的话流畅了起来,他不太相信这世上还有拿钱摆不平的事情,前面请他徒弟对付马家也不过说好100万而已。
“对啊对啊,陶总也是为您老好,1000万啊,祖师,不如就这么算了。”西服青年也忙在一边敲边鼓,他委实对这些邪门人物害怕了也失望了,连着死了三个人都没什么进展,再闹下去,万一那个不知名的护法人也来找他们黑一下,那不就全完了吗?
黑巫祖师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们,一股酷寒的气流从他身上发出,紧紧的裹住面前的两人,两人身上的寒毛倒竖,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恨不得晕过去,不要面对这种噩梦般的恐惧。偏偏神志清楚无比,就在即将崩溃的边缘:“老夫不会多要你一分钱,但老夫现在要把你们的魂魄和老夫连在一起,今晚老夫胜,你们活,老夫败,你们死,这世上要想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有钱或是有权,都是一样。念在你是黑巫的雇主,现在老夫就饶你们拿钱侮辱老夫的行为,不然老夫让你们生生世世下地狱永不超生。现在给我滚出去。”两人随着黑巫祖师的话音落地,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逸出,全身一凉,恢复行动能力,狼狈的溜出密室。
病房里,方羽面对有惊容的孟胜蓝默默无语,他不想回答她刚连珠炮般问题里的任何一个,他知道孟胜蓝在走道里被那道逸走的绿芒阴风撞了个跟头,而她职业的敏感又让她有所怀疑。但事至如今,他还能给她说些什么?他相信就算告诉她他已经从刚才的那场接触里洞悉了整个血案的原委和对方的来历,她和她代表的势力一样无法面对这些玄秘莫测的局面,更何况无凭无椐,想动陶家谈何容易。另外知道原委后,他对人性和权势的厌恶更深更重,他宁愿用自己的方法解决。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强存弱亡,这本来就是自然之道。
等孟胜蓝稍微平静下来后,方羽笑了笑:“孟队长,你刚问的我都不是很清楚,你来的正好,帮个忙好吗?”
“你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些什么?”
“本来我想陪她们到天亮的,结果我忽然有急事,需要马上去办,能不能麻烦你看着她们一点?我知道你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不过还是要麻烦你一下,我怕她们还会有危险,你看行吗?”
“还会有危险?你指什么?”孟胜蓝心里疑云大起,警觉的问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05
方羽不置可否,站起身走到门口,顿了顿:“我可能明天早上回来,也可能不会来了,我要是不回来,等丽君醒了,你告诉她要坚强些,老天不会帮弱者的。孟队长再见了。”说完也不理孟胜蓝的追问出门走了。
等门合上,方羽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孟胜蓝越想越觉得不对,方羽今晚的口气和神态一点都不象前几天那么平和,最后的话里到有问题!“不对,真有问题!”她掏出手机一面叫人来医院看护,一面快步追下楼去。追到住院部门口,方羽已经不见踪影,她赶忙跑回去开车追了出去。
这里是这座城市最好的医院,依山而建,只有一条来的路。她开车追出十分种后,已经到了进入交通要道的十字,夜色里还是不见方羽的影子。
密室外,陶大伟和西装青年焦躁的来回走着,神情沮丧的陶大伟不时的看着表,已经三点差一刻了,密室里的黑巫祖师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难道这老家伙不去了?只要能躲过今晚,老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敢威胁我……我不相信你能躲过子弹,哼!”他心里暗暗嘀咕着,转头给跟在身后的西服青年一打手势,让他去密室看看。西服青年犹豫了一下,抵不过他凶狠的目光,趔趄着推开密室门,探头一看,惊叫到:“啊?里面没有人!”
月近中天,月色清凉如水,冷冷的清辉洒在宽阔的江面上,水声滔滔,大江宛若一条银丝带,蜿蜒着伸向天的那一头,水中央,江心洲象一个巨兽般盘踞在那里,将江水一分为二。洲上怪石堆里杂树芦苇密布,迎着江风摇曳,暗影重重里,显得分外安逸。
丑时末三点整,一阵猛烈的江风吹过,月影一暗即现,江心洲的怪石滩上多了两个人影。一黑一白相距十丈对面而立。一身黑绸衣的方羽仔细打量着面前一身白衣的对手:一身雪白的衣服似乎裹在一根瘦竹竿上,身材削瘦修长,一头短短的白发,惨白的面皮上看不到皱纹,高鼻梁,刀锋般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最引人注意的是宽广饱满的额头和雪白的一字眉下神秘莫测的山羊眼。整个人仿佛生在怪石上,和身边的黑暗融为一体,负手而立,也一瞬不瞬的看着方羽。江风虽大,却不能拂起他的一点衣角。
黑巫祖师从三个弟子的失败里早就知道了对方了得,没想到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面色温和身长玉立的少年,看红润健康的面色和一头自然披散在肩上乌黑的长发,最多也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青年,但对方仿佛和周围月光江水天地合为一体的身影和气势已然告诉他对方的不凡,还有那双似乎包含天地间勃勃生机和活力、玉样温润自在的眼睛,也让他明白今天一定是双方不死不休的结局。
相对片刻,黑巫祖师空空蒙蒙宛若来自九幽的声音在江心洲上响起:“老夫黑巫门第三十六代传人巫源,你就是马家的护法人?”
“在下小镇方羽,一个无门无派天地间的闲人,是马家的朋友。”
“好一个闲人,你是老夫百多年来见到的唯一配与老夫一战的方家,所以老夫以白衣相见,以示尊敬。今天你我只可有一人离开这里,你还有什么后话要说?”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我没有什么后话,你呢?”
“老夫要是败了,你会知道的。多说无益,请!”
请字落地,黑巫祖师双目骤然亮起口中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呼啸,天空忽然乌云滚滚直逼明月,江心洲里阴风四起,他身边怪石堆里杂树芦苇随着他的啸声迅速枯萎倒地,枯槁的圈子飞速的扩大,似乎有一支看不见的死亡之手在开辟战场。江面上不少小鱼跃起跌落在水面,露出白花花的肚皮。
就在老黑巫啸声刚起的同时,方羽口中也发出龙吟般的长啸,啸声清越平和,直上九霄。所站的这边风轻月明万里无云,芦苇杂树生机勃勃,江面上群鱼戏水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观。两种力场在江心洲中心交会,不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站在怪石上的两人同样负手而立仰天长啸,浑身散出阵阵轻雾。方羽长发飞扬黑巫衣袂飘荡。纠缠在一起的啸声此起彼伏,始终分不出高低。
就在此时老黑巫口中啸声不停,双手在胸前幻出无数法诀,全身慢慢隐没幻化成一团黑雾裹着的绿影迅速扩大,充斥他占领的整个空间,方羽啸声越发的高亢,身形一矮,站立出八步生风,一道红光电射入黑雾绿影。绿影一涨,黑雾整个笼罩小洲,天空中,乌云遮月,江面上尺长的鱼漂起无数。
再说孟胜蓝,驱车至十字路口后,不见方羽的人影,觉得大是奇怪,他没有道理走的比车还快啊,正在寻思间,她叫来看护唐丽君母女的人到了,简单一吩咐后,她决定还是去找找方羽,总之这个方羽今晚让她觉得很不放心。
从方羽住的旅馆出来后,孟胜蓝又打电话到医院,医院里一切正常,方羽也没回去,她心里一急,看看表已经快三点了,这么晚他会上哪儿去呢?根据她以前调查的资料,方羽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太熟的朋友和地方啊。
她心里一急,就一边开车一边拿出电话:“喂,表姐吗?睡了吗?”
“是你这丫头啊,你不是睡觉了吗?怎么又半夜跑来扰我的清梦啊?是不是要报复我?”
听着表姐略带睡意的玩笑,孟胜蓝急了:“你还开玩笑,方羽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啊?你慢慢说。”杜若兰一下精神了,在电话里急急问道。
“是……然后他就不见了,到现在都找不到他,我怕他有什么意外啊!”
“哦,是这么回事啊,他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心回去睡吧。”听完她讲的经过,她发现表姐意外的松弛了下来。
江心洲里雾气纵横光电激射,早已没有了人的形影,红光绿芒越纠缠越盛,漫天劲气里杂树芦苇怪石四面抛飞,附近江面上浊浪排空,天地一片混乱。剧烈的声光怪象惊醒了住在附近的居民,渐渐围在江边的人们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异象,没有人敢靠近江边十丈以内,就是如此,站在前面的人也被激荡的江水溅的大湿。
远远的高地上,驱车赶来窥探的陶大伟和西服青年站在奔驰车顶上远眺,通过50倍的望远镜看到红光绿芒激光般电射、所过处寸草不存、怪石横飞的现象,身子一晃,陶大伟差点从车上摔下来。“这……他们还是人吗?”他喃喃的问站在边上同样面无人色的西服青年。
正在路上对表姐含含糊糊让她不要为方羽担心而又不说理由的态度不满意而追问不停的孟胜蓝被车上的紧急呼叫打断了,是江心洲派出所的紧急求援报告,说有居民报案,江心洲发生异变,他们到了现场后发现那里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确实异常,已经有不少迷信比较深的市民在那里传说是江神在发怒了。
现在江边人越围越多,情况严重,请求市局援助。她一听大急,匆匆对着电话说了声回头再联系,就挂断了和表姐的电话,在挂断的一刹她仿佛听到表姐轻笑了两声,一丝疑云掠过心头。一面通过呼叫器下达一连串的指令,一面掉转车头拉响警笛,车子箭一般的往江心洲方向飞驰。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06
江心洲上,两人击天裂地的互拼此时也到了白热化的状态,两种不同源流但同样渊源流长的古老秘术在这两个修为深厚的人之间展开了较量,范围早就超出了一般的精气神的范畴,是代表生与死两种不同信仰的真正较量。所以一开始不久,两人的元神就开始了面对面的比拼,看谁对先天秘境探究的更深远些。就在大批的警车呼啸着来到江边的时候,雾影里红光绿芒正面相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仿佛整个江心洲炸裂,尘石横飞。大地在颤抖,江面上一圈圈水幕高高的冲天而起,江边许多人被震倒在地上,很多警车的玻璃也在巨响中炸裂,整个城市都在巨响里苏醒。本来聚成一团的绿芒在巨响中一爆,发出耀眼的光华,然后宛若烟花般散落不见。一点红影也在混乱中,用肉眼难辩的奇速一闪而逝。高地上远远站在车顶上眺望的陶大伟和西服青年也在巨响发出的时候怪异的高高抛起十几米,身体还在夜空中就裂成碎片,血肉横飞的随风落地。等人们从惊慌失措里爬起时,惊讶的发现一直陪伴了他们祖祖辈辈不知多少年的的江心洲已经在江心中消失,分流的大江合而为一,江水滔滔,缓缓而进,天上明月高悬,江风徐徐,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医院里,就在病房中熟睡的唐丽君母女和在一边打盹的两位便衣被巨响惊醒而面面相窥、以为地震了的时候,走廊里灯影一暗,浑身被汗湿透的方羽幻现在门口,脸色灰白,精疲力尽的模样看起来仿佛老了许多,两眼无神,全身在微微发抖。长长的深吸了几口气,双眼一闭,全身汗影徐收,湿透的黑绸衣也在几呼的时间里干透,面色上出现些微的红润,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睁开依旧残留着疲倦的双眼,刚想伸手推门,忽然鼻子一抽,抬起胳膊闻了一下身上,全是汗味,还隐隐有些焦臭味。摇头苦笑了一下,略略一辨方向,左手往医院花园方向一抓,一股清幽的花香萦绕全身。微微一笑,他推门而入。花园里许多含苞待放的花蕾忽然展颜怒放,清香满园。
二十天后,重新整理装修完毕,恢复清幽豪华气派的马家豪宅的书房里,基本恢复俏丽原样的唐丽君一身淡白色旗袍,脸上些微的化了淡装,心不在焉的逗着沙发上玩耍的小雨,焦急的等着要来的方羽。在这二十天里,全靠方羽里外不辞辛苦的奔忙,马家的后事,家里的装修,马德良的公司,还有那个庞大的地皮合同一切终于走向正规,以前她从来没有发现方羽有这么多出色的能力。就在一切都恢复起色,而她也开始习惯依靠方羽的存在时,方羽居然提出要离开了。这似乎让她挨了一闷棍,震撼的程度不下于前面家里巨变的打击。她似乎觉得自己刚从无底深渊里爬出来,又被方羽无情的推了下去。家里的哥嫂和一些公司里忠于马家的老人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一面纷纷挽留方羽,还一面或明或暗的提议她要不计代价的留住方羽,而公司里马家旁系的亲属和一些心怀叵测的大股东听到刚刚把他们收拾安稳的方羽要走,又在那里蠢蠢欲动。这一切,使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气,要在方羽来告别的时候和方羽摊牌。看着手上的腕表,还有一分钟就到了方羽约定的时间,她急急的跳起来,最后一次对镜检查自己的打扮,镜子里那个面色红润、俏脸幽娴中含着艳丽的少妇模样让她小鹿般乱撞的心安稳了不少,她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凄凉。
听着唐丽君开始断续后来流利起来的表白,方羽含笑的眼睛从怀里被他逗的咯咯直笑的小雨天使般的面容上离开,定定的看着面前勇敢面对他眼神的丽人,笑容转淡。唐丽君的心随着他的面色下沉。忽然,明朗而久违了的笑容在方羽脸上重现,唐丽君惊喜的发现以前那个大孩子般熟悉的方羽又出现在面前。方羽站起身笑着往她走来,她勉力压住心头涌起的巨大的幸福感,微笑着站起,闭上眼,准备迎接拥抱。方羽熟悉清朗的气味就在面前,脸上有被人巡视的灼热感,她知道方羽就在面前盯着她看,她心里敢和任何人打赌,方羽的双唇离她绝对不到三寸,一股红潮涌上双颊,丰润灼热的的红唇微微张开,呼吸错乱,丰满的胸脯激烈的起伏着。她心里在狂喊:“来吧,我的爱人”一双温暖的大手捧住了她滚烫的双颊,她微微的呻吟一声,全身一软,就往心目中的坚强怀抱靠去。
双手一紧,阻住了她的依靠,她不解的睁开迷蒙的星眸,映入眼帘的是方羽百般怜爱不舍和微带凄然的双眸,她心里一沉,全身的温度迅速降低,两行清泪无声的滚下面颊,她知道她已经永远失去面前这个正强忍住眼泪的男人,一切就在她当初选择的时候被他在心里埋葬了,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挽回。这一次他来,只不过是在还他心里的情债。她绝望的闭上眼,一任泪流满面。方羽冰凉的双唇在她同样冰凉的额头轻轻一吻,两颗泪珠也在离开的时候落在她的泪里。失去支持的她闭着眼强支持着早已僵硬的身体和冰冷的心一直往下沉,门轻轻一合,方羽的脚步声远去,她随着小雨仿佛预知什么般的大哭声缓缓软倒在地,书桌上,留着方羽的信和一叠公司计划和资料。
黯然神伤中,方羽还有点心里去了块石头的轻松,茫茫然然里,在机场,他被专门来等他的孟胜蓝找到。有点轻愁的叹了口气,孟胜蓝专注的盯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男人,从遇到他开始,他就让她有一直把握不住他是哪类人的感觉存在,沉默,内敛,和貌似的平和,但她女性的直觉和专业的经验不时的提醒她,他不似表面那样平凡。特别是在她不断的逼表姐老实交代后,表姐含糊的说他有些很特别的能力,以及表姐在听完江心洲奇变后,若有所指的让她注意方羽后,这二十天来,她不断的接近和调查方羽,而问到这些时方羽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使她的自信大受打击,另一面,方羽在处理马家内外事情的果断和精明也源源不断的传入她的耳朵,本市的上层都一致认为方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很可能就是在马德良和陶大伟离奇死亡后本市商界最耀眼的青年明星,而就在她和众人都以为方羽当然的成为马家庞大财产的所有者时,却传来方羽要走的消息。在佩服表姐的判断正确的同时,她心里忽然有了再见方羽一面的冲动,在查询了航班后,她驱车直奔机场而来,终于在机场截住了方羽,却发现面对含笑的方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孟队长,谢谢你来送我,这些天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抛开了情愁后的方羽迅速的精神起来,含笑望着因为马家血案和江心洲离弃消失而清减了不少的警界之花,他知道她承受了不少压力,而通过近来的多次接触,也渐渐体会到她强者背后柔软的一面,因此心里早就把她当成朋友了,现在即将远离,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心里也有些温情的东西在涌动。
“没什么的,你这就回家吗?”
“不,我还要去各地游历一番,不这么快回去的。”
“哦,这样啊……”正说着,孟胜蓝眉头一皱,左手护上心口。
“哦?胃痛是吗?”
“是啊,老毛病,已经快三年了,忍忍一会儿就好了。”孟胜蓝揉了揉,苦笑着说。
方羽往机场的吧台一招手:“小姐,来杯清水。”接过小姐送来的水杯,方羽握在手里摇了摇,递过去:“喝了它,以后自己再注意按时饮食,胃就不会痛了。”
孟胜蓝有点好笑的接过凉凉的水,看了看杯子里,又看了看方羽,不忍拒绝方羽认真含笑的好意,端起杯子,闭着眼一饮而尽。水一进胃,没有想象中以往被凉水一激就更痛的感觉,反而是一种清凉的感觉刹时游走在五脏六腑,身上一激灵,全身的毛孔里仿佛有凉气逸出,紧接着胃里一热,疼痛立止。她有些惊奇的睁开眼睛,却只看到方羽已经通过安全门的背影和乌黑的长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27
外章之传承
轻轻的暗叹的了一声,方羽把视线投向车窗外。
此刻,他离开家已经有五个月,离开唐丽君母女,也已经有了三个月之久。一切的恩怨情仇都在南方的碧水柔绿前变的仿佛很遥远,而了结了情结的心境更如朗朗青天,空空荡荡不滞一物,完全融合在漫无目的游历所看到山水之间,直到近来。近来,时常有一种淡淡的思念在不经意间掠过自己空灵的心境,当最初看到一如现在这般绿色的欣喜被现在心底里时常的比较所代替时,方羽知道是该回家的时候了。
窗外的公路两边,还是成片成片的绿色,放眼远眺,绿色依然漫山漫野,处处可见。就是间或遇到的河流,不管大小,也绿的让人发腻,一切的一切一点都不若自己熟悉的北方那般裸露和原始,更缺乏一种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雄浑和粗犷。
尽管得到天心灯以来,心灵柔和平静到一种难以诉说的境地,但骨子里,自小种下的意识却怎么都无法让他更进一步的融合到这里相对柔弱的绿色里,就连同样赫赫有名的大江,都让他有种过于柔弱的感觉,尽管大江的水面要比大河宽阔的多,也壮观的多,但他却更喜欢大河的汹涌和浩荡中蕴藏着的那种活力和生机,那里面有一种原始的真实!起码,他是这么觉得。
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快和叹息的是车上刚刚上演的一幕,但身为外乡人,他不想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和别人发生争执,所以只好把头扭向窗外,同时调整呼吸把听觉关闭,努力的让心内的不快尽快的散落到过往微弱的风里,有些事,并不是有异能就可以处理的,在转过头的瞬间,他心底里再一次掠过这个明悟。
刚刚人满为患的车上又上来了一个人,使本来就拥挤不堪的车上显得更是拥挤,闷热的天气更让人觉得车厢里憋闷,可是没办法,车依旧在公路上走走停停,尽可能的塞上任何可拉的人,到这会,方羽才知道在这种偏远的地方,南方和北方一样,没有什么区别,显然,车上的本地人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大多都面无表情的打着瞌睡,而走道里站着的人也自觉的不停往后挪着,并没有谁发出怨言。
不来不很舒适,但也算平静的气氛就被刚上车的那个中年干部模样的人打破,自他一上车,嘴里就不停的大声咒骂着天气的炎热和车厢的拥挤,同时也不停的抹着黑胖的头脸上不断涌出的汗水,一边不时费力的从人群中探着脑袋张望着车厢里的座位情况,一点都不顾忌身边的人对他的粗口和叫嚷的厌烦。
开初听着他的叫嚷和看着他四处探视的眼睛,方羽只是暗摇头,就在刚要转移开视线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那干部模样的中年人黑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喜色:“那不是老蔫吗?怎么你也去县城了啊?正好,快,快,让个座位让我坐坐,这么站着累死了。”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的拨开身边站着人,往车厢里面走来。
方羽顺着他说话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一个六十多岁花白着头发的人,无奈的强笑着从车厢的中间靠边的座位上慢慢站起:“原来是刁书记啊,你怎么今天也来赶这班车了?快过来坐,刚才没看到你,真是…”
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那干部拨到一边了,一屁股做到刚腾出的座位上,顺手把提着的包挂在前面椅背上,然后肥硕的身子又往里把身边的一个看上去面色很是惨白的女人的挤了挤,这才仰靠到椅背上舒坦的伸展了一下双腿,眯着眼,爱理不理的回话了:“今天齐村的村长请客,喝的多了点,误了来接的车,真他妈的困,我先睡一会,老蔫你帮我看着点包,到了喊我一声。”说完,就闭上眼打起了瞌睡。
方羽不是很了解的视线落到那个叫老蔫的人身上,看到的是黑瘦干枯的脸上一脸纵愁苦的皱纹和一双茫茫然的近乎无神的眼珠,以及刹那间掠过的一丝羞辱和不甘,但瞬间就被很是恭顺的神态所代替:“好的,好的,你尽管睡,我看着就是,看着就是…”,裹在灰兰色土布短褂里的瘦长身子佝偻着努力的连连点着头,然后伸出爬满累累青筋的手,抓住车厢里的扶手,认命了一般的低下头,仿佛没听到周围车里人不满和诧异的窃窃私语。
这也是一种人生!怀着已经变的有些复杂的心情,方羽把视线投向车窗外。这世上这类事情随时随地的都发生着,他也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才是,只好不去多想。
几滴汁液忽然落在了他抓着扶手的手上,他一楞,随着双耳里一声轻响,心神从窗外的世界里拉回,顿时,感受到了车厢里喧嚣的声音和开锅了一样热闹的景象。
靠前面些,先是几声尖叫,紧接着是一阵喝骂声,一个衣着打扮入时的年轻女郎涨红着脸,一边抹着头脸上的汁液,一边站起身来怒骂着:“你这人怎么会事?长眼睛没?怎么喝饮料的?会不会喝,不会喝就别喝,一个土包子装什么时髦啊?弄的人家满身都是,快说怎么办?我要你赔!”一边骂,一边心疼的抹着衣服上的汁液。
周围别的人不满的嚷嚷被她一个人的声音压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音的女声怯生生的喝骂的空里连连响起:“大姐对不起,对不起啊大姐,我没喝过这东西,是别人给的,因为口渴,想喝一口,可怎么都打不开,只好硬拉,结果它就溅出来了,大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没钱赔…呜呜呜”说着说着哭开了
听到这熟悉的北方口音,方羽一震,半站起身让眼光穿过前面簇拥着的人群缝隙向声音的来处望去,就见一个打扮很是怪异的大约十八九年纪的年轻女孩傻傻的半跪在坐椅上无助的哭着,一身已经几乎很难再在街上看到的洗的开始发白的黄棉军装象个大褂一样的裹住她纤弱的身子,赤裸的脚上穿着一双不和时宜的黄胶鞋,剪的过分短了的头发凌乱的扎在头上,脸色有些异乎寻常的白,还算端正的脸上有一种象小孩一样的恐惧和茫然,呆呆的就在那里哭着,手里还捏着一个饮料的拉环,但看不到饮料。
方羽眉头一皱,怎么看着这姑娘好象神经有点问题啊,刚要出声,那被溅到的女人又骂开了:“我管你有钱没钱,反正弄脏了我的衣服就要赔,这可是我新买的名牌,我不管,就要你赔!”
那个哭着的女孩哭的更厉害了:“大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身上真的一分钱都没了,连车票都是别人可怜给卖的,饮料也是人家给的,我没钱啊,呜呜呜”
就在这时,车上坐在哭的姑娘后面的一个看上去大约30岁左右的女人说话了:“我说大妹子,衣服脏了还可以洗呀,干吗一定要人赔呢,我看这小姑娘傻傻的也怪可怜,你就原谅她吧。”
这话一说,车厢里一扁赞同声,都纷纷开口劝那脏了衣服的姑娘:“就是,姑娘,你就原谅她吧,瞧着怪可怜的,看样子真有点傻啊,这么热的天穿成这样,看来脑子是有点问题…”
那哭着的女孩听到别人说她脑子有些问题,一下就不哭,大声的分辨倒:“人家不是傻子,人家不是傻子…” 那脏了衣服的女郎一看:“好象真的脑子有问题,算我倒霉,真是晦气。”说着说着就坐了回去,站起的人也都纷纷开始坐下。
方羽也松了口气,刚坐下,就又听到那个帮傻女孩说话的妇女举着手里刚从地板上检起的饮料筒,另一手拉着那女孩手发出了一声惊叫:“呀,中了5万的头奖,姑娘你好福气啊”声音一落,车厢里顿时乱成一片。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29
方羽有点漠然的看着面前鼎沸的人声,觉得面前的场合有点熟悉,凝神一想,便想起个类似的事件,又注意看了看开车司机和售票员头也不回一下的反应,心里便明白了许多,再想想那傻女孩似是而非的北方口音,心里就一下全明白了,一丝洒然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
随着那妇女的叫声,已经坐回原坐位的时髦女郎也随着众人站了起来,扭过身子大声的囔囔着:“什么头奖,什么头奖?是健力宝吗?是不是啊?我这里正好有书,快拿来对照一下。”一边囔囔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一本杂志。
“就是健力宝!就是健力宝!快拿过来对对,快拿过来对对,”这时,车厢里的大多数人在那个举着饮料筒的妇女兴奋的催促下也连声催促着。
一把从那女孩手里夺过拉环,往手里的书上一比:“呀,真是头奖,5万耶!”年轻女郎和那妇女都其声兴奋的尖叫起来,好象是她们自己中奖了一样,就在这时,一直傻傻楞着的傻女孩忽然猛的伸手,同时把那女郎手中的拉环和那妇女手中的饮料筒抢到过,紧紧的抱在怀里:“这是我的,这是我的…”嘴里一直念叨着再也不肯松手。
就在那女郎和妇女愕然的空里,车厢上到处是一片叹息和羡慕的眼神,很多人眼里已经放射出灼灼的光芒:“就这么让一个傻子白白得到五万…”有不少人已经在快速的转动着脑袋想起办法了。
一愕之后,那妇女悻悻的笑道:“小妹子,你知道到那里去对奖吗?”
“对,你知道到那里去对奖吗?要到很远的地方去对呢,你有钱去那里吗?”年轻女郎也目放奇光的连声问到。
“我,我没钱,我…”听到这话的傻女孩涨红了的脸迅速的白了下来,诺诺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妹子,你一个单身女孩,又是外乡人,又没钱,上那对奖你也不知道,万一被坏人知道了,你拿着这东西真的很危险,我看这样吧,不如你把这东西让给我,我给你3000块现钱,你说怎么样?”转动着眼睛,那妇女无比和蔼的柔声问着那傻女孩。
“三千换五万,好象少了很多,我不换,要换最起码也要5千才可以。”
听到女孩这么一说,那妇女面色一暗,刚要说话,旁边那年轻女郎急了:“好,妹子,你说五千就五千,大姐和你换了,不过大姐现在没带这么多钱,你和大姐下车,咱们回去拿。司机,停…”说着就要拉那姑娘。
“你干吗,换可是我先提出来的,你想抢我的好事啊?“”傍边那妇女急了,一把拽住那女郎,气愤的嚷了起来。
一摆胳膊,挣开了那妇女的手,女郎说话了:“嘿,你这是干什么?你能换得我就换不得了?再说你能拿出五千吗?看你那样你也拿不出来,哼,如果你能马上拿出来我就让给你。”
“你…你”那妇女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一咬牙,黑着脸从座位上的坤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来,用力的在那女郎面前一晃:“我没钱?瞧瞧这是什么”
一转头,把那钞票往那傻女孩手里直塞:“我说小妹子,你看,这可是三千元,你先拿着,咱们就下车回去取另外的两千,千万不要相信有些人,口袋里空空,嘴上却说的好象很有钱的样子,小心不怀好意啊,哼!”说着傲然的瞟了那面色也开始发黑的年轻女郎,一下子气的那女郎说不出话来。
黑着脸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一丝诡笑,一抬头:“各位,大家都看到了,有人想用三千就骗人家小姑娘的五万,这也太卑鄙了,既然大家都在车上,我认为见着有份,谁要是能拿出比三千多的现金来,我们就劝小妹妹把这头奖让给他,一手钱一手货,大家做个见证,免得人家小妹子被人骗大家说认为怎么样啊?”
“好!就这样,这样才公平,他妈的,今天老子没带钱。谁带了,谁带了,还不赶快去换…” 车厢里顿时就乱成一团,叫嚷什么的都有,而那妇女拿着钱僵在那里,一脸的怒色,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得意洋洋的女郎大约就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闹腾开了的车厢里也有冷眼看着和无动于衷的人,方羽是一个,那个一直低着头仿佛睡着了的老焉也是一个,再有的,就是一直头也不会司机和售票员,可惜已经被扇动起来了的众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司机他们这个不同寻常的反应。
“我出七千!”乱烘烘报价的车厢里顿时静了下来,出门坐班车能带这么多前钱的人在这个相对偏僻地方的还真不多见,刚才报价在六千左右三个人都是有事要用钱才恰巧带着的,但显然,七千就超出了他们的接受范围,尽管心里气的要命,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喊出这个高价的中年干部。
方羽一看是那厮,便收拾起了管闲事的心情,抱着看戏的态度注意着事件的发展。
慢慢站起的中年干部脸上毫不掩饰的流露着得意和贪婪的笑容,挪动着胖胖的身躯,傲然的从两边竭力让开的人群中走到有些怀疑的望着他的三个女人面前,刷的拉开手里提着的黑包,拿出捆扎成一团的一疙瘩钱,在手里掂了掂:“呶,这是七千现金,先让我看看那个书个拉环可以吗?”很不情愿的,那妇女从傻女孩手里要过拉环递了过来,同样很不情愿的,那女郎也把杂志递了过来。
紧张的的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那中年干部心头一阵狂喜,那拉环上的图标果然和杂志上说的一模一样,压下心头的狂喜,又谨慎的翻过书皮看了一下,心里最后的一块石头也安然落下。虽然已经很少看这些书报了,但手里这本杂志的名字还是很有印象的,是全国比较有名的一本杂志,它上面说的应该绝对是真的了,嘿嘿,今天赚大了。
把拉环和书紧紧的纂在右手里,左手飞快的递出前面一直也紧纂着的钱:“这是七千,给你,饮料筒也给我。”说完,钱往那似乎呆住了的傻女孩手中一塞,又飞快的从她手里夺人饮料筒,一转身,就在众人羡慕嫉妒夹击的目光里几步就走回自己的座位上,长长的出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黑胖的脸上一片时来运转的红光。
“我有钱,我有钱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停车停车,我不去言镇了,我要回家。”嚷嚷着,那傻女孩站了起来,厚厚的黄棉军衣把钱裹在怀里,一付再也忍耐不住的样子。“真扫兴,真晦气,司机停车,我也不去了,”几乎异口同声的,那黑着脸的妇女和年轻女郎也叫了起来。
临下车的一瞬,那年轻女郎一扭头喊到:“喂,把我杂志还我”那中年干部此刻仿佛聋了,头都不抬,一点反应都没有。狠狠的跺了跺脚,那女郎也狠狠的下车去了。
经过这么一闹,再次发动起来的车上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都不时把嫉恨的目光投到那肥头大耳得意洋洋的不停摩挲着饮料筒的中年干部身上,只有坐在后面的方羽,扭头后望,逐渐模糊的公路上还隐约能看到三个笑的打跌的女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29
扭回头,毫无怜惜之意的目光掠过尤在梦中的中年干部,刚要回收的目光在余光扫过那个一直低这头仿佛睡觉一样的老蔫时,明显一停:“哦?他眼中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光华?”
方羽精神一震,极大的兴趣被勾了起来。
车还在不停的行进,假寐中,方羽已经凝结的一缕灵神牢牢的感应着不远处随着车的颠簸摇摇晃晃着的老蔫,自发现老蔫也几乎和自己同时回望的眼神里闪过的奇光后,方羽已经留心了他大约一个小时,不过一直是很谨慎的将凝结的神念减弱到近乎不能存在的地步,因为他已经从那道目光里看出了对方的不凡。
能修炼到到双眼里发出那种光芒的人绝对不平凡,而能将那种光芒完全收敛起来,达到让敏感若方羽不全神留意不能发觉的地步,那更是了不得的大行家,因此,方羽只能悄悄很小心的感觉着,感叹着。
这个老蔫绝对是难得一见的行家,从随着车子左右摇晃的动作里,方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而近乎全身封闭气息里,方羽又隐隐感到一丝熟悉的痕迹,不过很淡,淡到几乎不能察觉,但方羽还是感应并想起了来历,和他刚接触完不久的老黑巫有相同的气息,心里暗暗一喜,也隐隐的有点担心。
在江心洲和黑巫祖师对决的最后时刻,双方全力御元神相搏,灵神在相互交会激荡外爆的前一瞬,一个崇尚以生入道的心灵和一个崇尚以死入道的心灵以电光火石的速度融入欣赏到了对方的纯粹,刹那间,双方便明白了对方修为的高低和所处的层次也同时也发现双方的纯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共鸣,那是一种千百世都难以遇到的一种奇特经历在那一瞬间,方羽忽然明白了黑巫,一个真正的修炼者,对心目中的至高颠峰,超越了生死荣辱的追求和皈依。同时也答应了黑巫最后的一点流连,不让黑巫门的异术自此绝传。让一个以身殉道者的灵神在彻底的消失在天地宇宙前,再了无遗憾。
而巫门的种种秘术,从此便象烙印一般深埋在方羽的识海深处,成为一个诺言。
虽然不能完全赞同黑巫在现实里的手段,但黑巫魂飞魄散前的平静和安乐,也使方羽对巫门的观感,有了很大的转变,一个修行者,能坦然从容为了自己的信仰应这种死劫,除了自身的修为外,他信仰的东西绝对不会一无是处,尽管后世的经典记载和大多人的心目中,巫门是归结到旁门左道里,巫术更成为邪恶的代名词。
但方羽确信,在魂飞魄散前,没有几个修道者能做到黑巫的平静,更何况,他还知道,尽管含糊莫名,但巫门依然不能被抹杀掉中土宗教源源的出发地的实际。
正因为有了这个认知,所以他才会在离开唐丽君,游历过青城等有限的几所名山后,直奔巫术很是流行的湘西,赶尸,下蛊,等等这些,都是他所知之外的东西,而黑巫留下的巫门精华里,也没有这些方面的详细记载,或许对黑巫来说,这些小术,根本不在他眼里。当然,在方羽的潜意识里,也未尝没有再认识一下巫门的意思。
可是东奔西走的在湘西转悠了半个多月,到处只看到人家拿来宣传的种种所谓的遗迹和重新修整好的寺庙,却看不到一点真值得研究的地方,失望之余这才踏上此行的最后一站,深入到湘西腹地的言镇的班车,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碰到了一个真正的巫门高手。
老蔫随着车的摇晃而左右摇摆的身子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而落在方羽眼里,却是一种有规律到可怕的摆动,前后左右的晃动,竟然全部都在车动的前一刹那完成,也只有高明如方羽,才知道能把身体控制到这个地步是多么的不易。
车还在继续摇晃中前行,车上的人也大都又陷入昏昏欲睡的境地,正在这时,一直精神亢奋着摩挲饮料筒的中年干部却发出了猪样的惨叫:“啊!?怎么掉了,怎么掉了啊”车上的人都是一惊,喧嚣又起。
看着再也面无人色的中年干部,车上的人又开始了嗡嗡的窃窃私语,看着他的目光里有怜悯,有嘲弄,而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兴奋。
下意识的摇摇头,方羽又把头转到了窗外,他不很习惯车厢里人们的兴奋,同时也不再想看到那中年干部再也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售票员这会才说出的真相和手里已经模糊了图标,已经彻底的粉碎了他刚刚还很绚丽的梦想,把他推到了愤怒和绝望的深渊。“停车,我要去报案,我要去抓她们,那些是修学校的公款,停车停车!”怪叫了一声,中年干部以不符合他体型的迅猛,几个大步就冲到了车门前,完全无视过道里被他挤的东倒西歪其他人的抱怨,嘴里喊叫着,跳下还没完全停稳的车,向后跑去。
“喂,买票,买票…”措手不及的售票员等反应过来再喊时,他已经跌跌撞撞的跑远了。
等车再一次在售票员的嘟囔和司机的不满意里继续前行时,方羽发现重新坐回座位的老蔫原本昏花的眼中又闪过一道精光,转瞬即逝的神色里居然有隐隐的怒意和愤慨,同时方羽也看到他悄悄的收起了那干部丢下的杂志,然后重新又成了昏昏若睡的模样,再也看不出一丝异样。
走在古朴的青石板铺就的巷子里,全神的领略着已经很难见到的一种古老小镇的风情,方羽发现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虽然穿着打扮不同,口音也听不大懂,但这里的人们走在街上的那份闲适和脸上的平和却和自己家乡的小镇有着惊人的相似。
路上,两边随处可见的老式木板房和不多的店铺里柜台和店家的模样不由的就给人一种恍然回到以前的感觉,唯一有些现代气息的,是偶尔可以见到的机动车和还算普及的电灯,大多的街道就是一条条四通八达弯弯曲曲的小巷连成的,最特别的就是四周还保护的基本完整的城墙,纯粹由大青石堆砌长高达三米,宽有两米的城墙正正方方的把小镇围成了一座城池,就连四面的城楼都保持的比较完整,这么具有古风古韵的小镇方羽还实在没见过几个。
而最吸引他的,就是和外面现代化的城市截然不同的那种悠闲和安然,城池是这样,人们也是这样,虽然从穿着和饭馆食物的廉价上可以几乎肯定的说这里的人们过的并不富裕,但大多都显得很知足,也很快乐。
随着暮色渐浓,一缕薄薄的乡愁再一次萦绕在方羽空灵的心头,久久不能排遣,几乎使他忘记了晚上要去拜访老蔫的打算。长长的吸了口气,自嘲的笑了笑,随着头的摆动,方羽的双眼腾的亮了起来,在这条巷子的拐弯处,他又看到了挖在石缝中的小神龛,三支冒着袅袅青烟的香头在暮色里显得分外耀眼,同时也映衬的暗暗的神龛里的神像分外的狰狞。
这是供的什么神?为什么自己的记忆里没有相关佛像的资料?已经有所感觉的方羽再一次的仔细搜索自己的识海,却发现依然还是那样的没有印象。
仔细的回想着一路走来看到的神龛摆放的位置,一种明悟闪过心头,方羽知道,自己这次来对地方了。
轻轻的掩上房门,盛夏的清月便在身后拉下了长长的影子,尽管没有街灯,依旧让眼前的石板路清清晰晰的延伸了出去,才不过十点的光景,整个言镇便笼罩在一片静谧里,清风徐徐,浩月当空,远山近巷,都带着一种特别的安逸,静静而又快速的走向城外,此刻方羽的心神融入这朦胧的月夜,一点都没有去贸然拜访一位巫门高手的紧张,直觉里,他相信老蔫能够和他平和的沟通。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31
出到城外,四周的空气更加的清新,远远近近,都能听到无数的虫鸣蛙唱,独木桥横,桥下平缓的河水静静的闪着粼粼波光远去,不细听,居然听不到河水流动的声音。
“这也许便是南方的特色了…”心里暗想着,方羽走下了桥,顺着月光蜿蜒的小路尽头,一幢仿佛和山影融为一体的泥草屋就矗立在那里,远远望去,一片朦胧的昏黄透过纸糊的窗户洒落在旷野。“他还没睡…”就在方羽心头一喜的空里,忽然发现四周这时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此时,方羽停住的身体距离那幢泥草屋最少还有三十丈的距离,但在一阵又一阵若有若无的寒流压迫下,方羽全身的汗毛都不自觉的竖了起来,体内,天心灯的能量好象受到刺激了一样蓬勃的汹涌着仿佛要迎出体外。眉头一皱,“难道他会在这个时候施法?他准备要干什么呢?”心里寻思着,神识却毫不放松,玄功一转,运起最具守式的九守心法,眨眼间,身体缓缓隐没在逐渐逐渐朦胧的月夜里。
随着四周突然的安静,淡淡的青烟般的雾气逐渐在月夜里弥漫开来,夜色越来越浓,迷蒙中死寂的旷野有一种神秘妖异在气氛在流动。
在陈设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泥草屋里,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影下,头上扎着黑色的符带,一身黑色长袍的老蔫伸展开佝偻着身子,标枪般的站立在屋立唯一的灰色长条案前,案上只摆着一个蒿草扎成的草人和一个小粗泥碗,碗里有小半碗黄豆,还有一本杂志样的书被压在草人之下。
随着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放在案前的灯火也在此时一摇,火焰突然晃动,一道道看不见的气流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旋起,气温也可以觉得迅速降低。随着老蔫低沉怪异连绵不绝的声浪响起,空间里出现一种诡异的无形压力,全身的黑袍衣袖无风自摇,头上所束的符带的两头也飞扬着猎猎作响,灯火摇摇中,昏黄的火焰竟逐渐转为妖异的碧绿,碧绿的灯光下,老蔫枯黑的脸变的阴森恍惚,只有一双眼睛里象是有碧油油火焰在燃烧,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妖魔般的光芒。
低沉绵长的声浪里,老蔫瘦长的身子在房间里缓缓按照一定的规律动了起来。
“前举左,右过左,左就右。次举右,左过右,右就左。次举右,右过左,左就右。”隐在外面的方羽心里默念着口诀,发现老蔫踏的果然是正宗的禹步。
身形一定,老蔫口里的声浪也同时停止,一串急如滚豆的咒语同时在房间里响起:“天清地宁阴阳生,白云砀羽飞旋神,本体通灵,玄空导引,天与我机,贪盗自宁,三豆立威尊我号令!”随着声落,三棵豆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发射一般的从碗里电样的弹出,钉在草人的头和胸腹之间,奇怪的是在钉上的瞬间,草人仿佛也有知觉的扭动了起来,眼中的碧光更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案上还是继续扭动的草人。
老蔫用奇异的声调一字一吐的说到:“明天酉时前把钱送到言镇小学!”声落,摇摇摆摆的灯火蓦的一闪,灯火拉长,又迅速回落,火焰转为正常的昏黄,盘旋在房间的气旋也刹时不见,草人也同时停止扭动。长长的出了口气,老蔫一直如标枪般挺立的身躯又委琐的佝偻了下来,正要伸手解开头上的符带,忽然全身一僵,房间里顿时隐隐的劲气四溢:“谁?”一声可以追魂夺魄的尖利喝声箭一般的射了过去。
方羽分出的元神刚刚才从探测到的已经变的异样了的那三个女人处回来,就听到老蔫明显含有撼神术的喝声,心头微微一楞“他居然能感应到自己的存在?”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紧接着就被感觉到的另一种不曾见识过的存在抹去了,悄悄的一凝神,开始全力的感应给他特别感觉,一股刚刚闯进三十丈内的陌生存在。
随着声波箭一般的射到,绝对独具一格那股奇异能量开始很怪异的扭动了起来,隐含撼神术的声波就在这种虫样的伸缩蠕动里消失的干干尽尽。隐在暗中的方羽心头大奇,“这是一种什么秘术?”居然在自己的脑海里没有一点印象,带着诧异,他饶有兴趣的留意着感知中这个满脸于思的闯入者的后续行动,自然,也没放过河那头的暗影里让来自天心灯的能量隐隐感觉到亲近的存在,不用细察,他知道,那里有一个修炼道门功夫的女人在悄悄的关注着这边。
老蔫自发出那声沉喝后,左手的大袖一挥,劲风起处,刚刚稳了下来的油灯噗的熄灭,右手如电般的伸出抓起桌上的黄豆,身一矮,隐入瞬时笼罩小屋的黑雾里不见,再次闪现,人已经象个孤松一样的矗立在小屋前三米的地方,身后黑觑觑的小屋依然门窗紧闭,身前身后,开始有隐隐的黑雾翻腾。
就在他刚站定的一刻,一个满脸于思的老者也犹如幽灵一样的穿越近三十长的空间,屹立如山的站到了他面前,双方相距不过五丈,一阵暗哑的笑声从老者的嘴里响起,不含一丝喜悦的感情,反倒象是在切齿:“嘿嘿嘿,王闻川,你终于还是犯戒了,现在距离你师傅自订的一甲子期限还足足有四个月零六天,你居然犯戒了,哈哈哈,还让我给发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看清了来人后面色立时一暗的老蔫闻言往后踉跄的退了两步:“黄鼎元?怎么会是你?婷妹呢?”说到这里,面上已经再无血色,眼神中更是一片凄苦。
“婷妹?”暗处的方羽奇怪的发现方圆百丈范围里的三个心神在此刻同时都是一震,老蔫本来圆通自如的气息随着最后三个字的出口顿时散乱了起来,河对面暗影里那个女人的气机也是一窒,只有眼前那个满脸于思的黄鼎元全身的气机却在这一瞬间蓬的狂发了起来,在方羽的经验里,一个修炼者如若让气机这样狂猛的变化的话,应该是很危险的事情。
“难道又和男女感情有关?”想到这里,方羽立时有了掉头就走的念头,咬了咬牙,这才勉强忍耐了下来。
“住口!王闻川,你这个巫门的余孽,婷妹是你叫的吗?快说,今天你犯戒,又使用巫法对付普通人,你决定怎么办?是按照你师傅答应过的自己散功,还是要让我宗替你收功?嘿嘿我等这一天已经足足等了六十年,给你三声的时间考虑,否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一!”得意洋洋又咬牙切齿的说着充满威胁的话,黄鼎元开始解斜背在跨下的一个黑袋,神情显得无比的激动和热切,两只大环眼里竟然隐隐的有一丝血光在闪动。
“黄鼎元,你我自小一起长大,可谓总角之交,为什么你还要帮着外人逼我?为了婷妹么?婷妹不也嫁给你了吗?我巫灵一脉到底那里得罪你了?竟然使泥你叛出巫门,勾结外人,来欺压了我巫灵门足足六十年,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到底我和你有什么一天二地的仇,要你这么做?”愤愤的,本来已经开始佝偻着身子的老蔫又直起了腰杆,越来越大声的问道。
阴阴的一笑,黄鼎元说到:“就算你不问,我今天也打算告诉你的,嘿嘿,这么多年来,我背逆师叛门,帮外人欺压乡亲的恶名也背够了,不错,你我是一起长大,可从小到大,你处处都欺压着我一头,论家世,你王家富压一方,论才学,你也是名闻乡里,就连我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入了巫灵门,想借着自己在这方面的专长来压过你的打算,都被那个老不死看到你后成为泡影,凭什么我比你入门早三年,却只给我传放蛊的小道,而给你上手就传巫灵门的走阴大法?凭什么要我们这些老弟子要管你叫师兄?这不明摆着偏心吗?这还不算,最叫人生气的是那个老不死,借着自己在乡亲门面前有点半仙的名头,到处胡说什么你和婷妹是天造地配的一双佳偶,让本来喜欢我多点的婷妹居然接受你家的娉礼,我当然不服气,都是父母生养下来的,凭什么我要处处低你一头?连心爱的人都要被你抢走?难道世间除了巫门,就没有更强的力量了吗?虽然很怕老不死的巫术,但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反正失去了婷妹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若就反了出去,看看有没机会,也是老天可怜我,在走投无路,求告无门的时候,让我碰上正打算往这里发展的阁皂宗的仙师,而他们为了救我,破掉了老不死种在我身上的原灵蛊,我当然要帮他们,我不但要帮他们,我还要加入他们,彻底铲除巫灵一脉在这里的根基,夺回我的婷妹。”
恨恨的抹了一把脸上的于思,黄鼎元继续说到:“可恼的是这次天不从人愿,斗法落败的紧要关头居然被那老不死逃出了性命,硬是让要强的金乌道长只能含恨退走,让你和那老不死苟延残喘到了现在,虽然最后婷妹还是嫁给我了,可我知道,她心里依然装着你,从那会我就暗暗发誓,这一辈子绝对不放过你。”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31
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满脸于思的黄鼎元气恼的摇了摇头,重新咬牙切齿的说道:“而今天,你终于违背了老不死用巫灵门历代祖师名义立下的誓言,哈哈,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躲,这一甲子来,你借着天下大势不利于修道人的机会到处东躲西逃的甘愿装龟孙,想欺骗我宗的监视,但我始终就不相信你会老老实实的做个普通人,也不相信你能一辈子不返回生你养你的家园,果不其然,五年前你回来了,尽管你装龟孙装的很象,装到让所有人都可以欺负你,叫你老蔫,但我就是不相信,就要时刻盯着你,我就不相信抓不住你的把柄,今天,终于让我逮着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隐在暗中的方羽越听越觉得气闷,这那里还是修道人所为啊,简直……,摇着头,他不太相信象源流长的阁皂宗会出现这样的门人,因为在他从书上所得的记忆里,阁皂宗虽说是主修符录的道教宗派,但主旨也是讲清净无为的啊。
门前,听了面前这个童年密友后来对手的男人毫不掩饰自白后的老蔫,也就是王闻川气的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来,他离乡背井的到处流浪,默默无闻的苟且偷生,为了让巫灵一脉不至于由自己而绝,一直坚守着师傅残败后立下的屈辱诺言,整整过了五十五年,本以为人家早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和那个诺言,这才回到自己的家乡。
尽管回来后,很快发现了对方的存在,想立即离开,但已经苍老了的心实在不愿意再离开这块生他养他的故乡,再加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这不过是当年一时的门户和意气之争,尽管他到现在都不能原谅黄鼎元对师傅和巫门的背叛,但他还是准备将这段仇恨彻底忘掉。
因为整整六十年来,世事沧桑,连天下的归属都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更何况小小的一个门派之争?同时,随着这些年来对巫门秘术不断的修炼,心境的变迁也让他日渐模糊了对往事的不忿。可现在……
仰天长长的叹了口气,仿佛要把这多年的不甘和屈辱都随着这口长气喷洒出去,王闻川努力压下心头的恶气,木然着已经变的有点惨白的脸,双眼望天,淡淡的说到:“黄鼎元,你还是走吧,门户之争,夺妻之恨,我都统统忘记了,六十年来,你对婷妹一往清深,这些早以足够补偿你对我的伤害,今天运用小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故意的,就当我是错了,以后决不再犯。你走吧,不要再想什么以前的恩怨了,而今,这天下已经不再适合你我这些修炼的人了,还是回去吧,好好过你的日子,都已经没几年好活了,这么纠缠在陈年往事不值得。”说完,就静静的站在那里再也不发一言。
“什么?!”你这个该死一万次的畜生,尽敢对我说这些话,好!你不肯按照那老不死的诺言散功是不是,那我就给你收功!“说到这里,黄鼎元身形让人眼花的左右一晃,大片大片的浓雾立时就从身影的消失处弥漫了开来,同时,随着一声怒姹,一大蓬东西从雾气里里飞了出来,嗡嗡的向不远处的王闻川扑去。
“那使什么东西?难道是传说中的蛊?”就在隐于暗处的方羽心念电转的空里。
“欺人太甚!”随着一声怒极的嘶吼声,面色冷森到了极处的老蔫袍袖一挥,一股遮天闭月的黑雾蓦的隐去瘦长的身形,同时,一阵宛若来自九幽的阴森声浪在迷迷蒙蒙的雾气里传出,随着声浪逐渐的提高扩散,大片大片的乌云逐渐遮去天空的月光,而小泥屋之外的空地上,三十长方圆里更是雾影重重,各种怪声和连成一片的嗡嗡声在浓物里更是响的越来越惊人。
“磬!”一声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清鸣声阻住了方羽刚要现身的念头,就在他凝神细察的空里,雾影里起了惊人的变化,阵阵刺骨冰寒的阴风里,一串又一串让人听了叫人心来发毛的啾啾声凄厉的响起,成片成片绿莹莹的光芒迅速照亮了整个雾区。
绿影中,老蔫宛如一块冷玉一样通体的发出绿芒,无穷无尽的绿色斑点鸣叫着从他的身上窜出,被阴风一吹,瞬间化成一颗颗绿骨森森的骷髅头,骷髅头张着大嘴,好象有了意识一样灵活无比的追着绿影里如电闪一般飞舞的无数蓝点咬去。而奇怪的就在这里,笼罩了一切的绿影却不能改变那些如电般闪动着的蓝色光点。
“磬!”的又是一声清鸣,随后老蔫手里发出清鸣的两块样式怪异的小板脱手飞出,迎风一晃,变成两条长有几长的巨蟒,瞪着斗大的眼睛吐着尺长的长信,恶狠狠的往脸上勃然变色的黄鼎元扑去,而老蔫身上发出的绿芒也同时转为冷飕飕的靛青,一切都变的那么妖异和狰狞。
面对这一切,勃然变色的黄鼎元身子一边迅速后移,一边把挂在肋下的黑包挪到胸前,咬破舌尖一口血往前一喷,不住回飞的蓝点应血就大了三倍,身上发出刺眼的蓝光,一时间气势大盛,齐齐掉头又电闪着扑了过去,利用赢得的这点工夫,黄鼎元飞快的探手入包,手一翻,亮出一方尺长的雷印来,雷印在一触到空间中无处不在的靛青色光芒的同时,天空传来殷殷雷声,而雷印瞬间也发出赤末末血样的夺目光华,照住飞扑过来的大蟒,使得气势狰狞的大蟒再难寸进,被压制住的大蟒暴躁的摔着身子激起地上大片大片的尘土,一时难以前行。
黄鼎元稳住后退的身子,左手高举雷印,右手掐指成诀,微微流汗的脸上一片肃穆:“六甲六丁之神,霹雳天将,雨伯大将,火光大将,吼风大将,混海大将,各领神兵,助我法力,我上按天罡,下察地理,足踏夔龙,托住六天之宫,统摄六天神君,今有妖人,兴法乱世,六甲六丁,速速现形!急急如率令!敕!”
随着剑指前伸,一声霹雳巨响之后,靛青色的雾影里闪出十二道明晃晃亮灿灿的金黄色光影,强烈的光影照的雾影一片光明,光影深处,闪现十二位身高足有六丈的金甲天神,一阵怒雷般的狂吼之后,十二道光影扑向已经在强烈的光华下显得委靡不振的骷髅和大蟒,血战顿时加剧。
就在这时,发现不对劲的老蔫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双手飞快的在胸前结出无数千奇百怪的法印,一身本来垂地的宽袍迅速好象充气了一样鼓了起来,随着头上扎着的符带悄然无声的崩裂化灰,他瘦长的身子迅速的膨胀了起来,身上的靛青色的光华逐渐消失,一种冰冷邪恶的铁灰色渐渐的在皮肤上隐现,两只眼睛此刻也变成了黑宝石一样,发出冰冷晶莹的光华,眼神里再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感情。
一片再也照不亮的黑雾和宛如万年寒冰一样凝结的阴冷迅速的抽走空气里的温度和光华,就连刚刚还光焰冲天杀的骷髅、大蟒现出豆子、小板原形的十二道光影也在这邪恶冰冷的压迫下暗淡萎靡着倒地,化为几张黄纸,嘶哑的哈哈一笑,充满毁灭意味的笑声里,已经不象老蔫的老蔫缓缓抬起环抱着的双手,就在黄鼎元面无人色的后退中,双手往外一放,一声闷雷般的暴响。
黄鼎元手中高举着的雷印和空间中如电移动的蓝芒全都应声炸的粉碎,又是一声阴阴的轻笑:“九幽之主,君临大地,暗黑之夜万物灭绝!
令!“随着暗哑的咒语,一阵奇异的波动在脚下产生,空气中顿时也充满了腐尸的气息。
“不好,是九幽大灭术”脑海里闪过这恐怖秘术的名称,来不及细想,直觉的,方羽催动起全身所有的能量,配合着胸前再次出现异动的天心灯发出了出道以来最强的力量,就在这时,天上响起从来未曾那般响过的雷声,紧接着一道闪着耀眼光华的霹雳就那么笔直笔直的劈了下来!
仿佛有了灵性的霹雳闪电在几乎密不可分的瞬间前后三道的接连劈中在空中已经不具人形的那一抹幻影。就在仅存的最后一点意识早一步发现天劫临头的老蔫心中暗暗叫苦,沮丧欲死的瞬间,已经基本不受他控制的神识却本能的让身体作出了经过千锤百炼后最直接的反应,本来正在迅速膨胀的身体忽然就象没有骨头一样萎靡蜕化成不可思议的一团虚影,以超越神识反应的速度逸出正被第一道霹雳击个正着的黑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32
就在黑袍应声化为飞灰的空里,又一道霹雳紧追着他逸出的原身轰然光临,仓促间本能运起的渡劫秘术这时已经来不及作出适当的反应,眼看就要在老天的雷击之下化为灰烬的一瞬,另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劲流斜次里卷到,拖起已经开始下坠的身影,轰然巨响中把他险陷送出危境,就在身影在第三道耀眼的光华下幽灵般的逃过一劫的当里,一直包裹着他的那股看不见摸不着的狂猛力量忽然就如激光般的贯穿了他全部的身意,在宛若被天雷轰顶的巨震和抽痛中,他已经精疲力皆的神识陷入从未曾有过的眩晕。
“吧嗒”一声,软软的身子重重的坠到了小屋背后十来丈的草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喘息着挥手驱散眼前大片大片翻腾着的尘土和中人欲熏的焦臭味,面色苍白,浑身汗透衣裤的方羽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几乎透支了他全部的精力,临时变阳刚为阴柔再变为阴阳合一的气劲变化让他全身的气血一阵翻腾,要不是这会又没了反应的天心灯那点怪异能量关键时刻最有力的支持,他几乎可能和老蔫他们一起就在这可怖的霹雳面前化成焦碳,当然,此刻又是另一翻光景。他微微一笑,身心一松,全力运转重新开始凝结的气机,进入快速恢复的修行。
摇晃着依旧昏昏沉沉的脑袋,已经良久不知人间为何物的黄鼎元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贪婪的深吸了一口略带焦臭的清新空气,他欣喜的发现自己还活着,紧接着发觉自己满身满脸全是厚厚的尘土,眼前更是硬棒棒的大地,被心里还活着的感激催动着,他就那么爬着狠狠亲了亲一向是两脚踩着的大地。
这一生中,他从没发现能活在这块大地上是如此的另人激动和欢喜。摇晃着艰难的站了起来,两把抹去脸上厚厚的尘土,此刻,他才感觉到全身从没有过的酸痛和无力,紧接着胸膛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搅动,面无人色里他又重重的一跤跌到,最后的记忆是尘埃落尽的星空中那一轮洒着清辉的明月。
缓缓的睁开重新发出玉样温润光芒的眼睛,方羽看了看已经尘埃落尽的空地上满目狼籍的景象,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心里暗惊天地自然的无穷威力。刚才还杂花生树,生机昂然的空地上,此时已被三个一丈多宽,足有一人多深的大坑盘踞了,大坑周围十丈方圆里到处是焦灼的痕迹,别说草木,连地都成了颜色怪异的焦土,但奇怪的是,那里却没有正常遭到雷击后燃烧着火的样子,就连十丈之外的小泥草屋,除了纸糊的窗户全被震的裂开之外,周围别的地方依然是一片生机。
从小独木桥到小屋的四五十丈方圆的空地上,毫无顾忌的仰天躺着两个人,要是加上小屋后此刻逐渐深长了呼吸但依然昏迷着的老蔫,地面上总共躺着三个人。觉得好笑的方羽又摇了摇头,心里忽然一动,就往离他最远的那个躺到的人走了过去,因为他知道,让他隐隐有种亲近感觉的那个女人就要醒过来了。
走过去的空里,他这才发现刚还阴云密布,雷吼电闪的夜空里此刻却又是长风万里,星月共辉,而远远的本来一片漆黑的言镇方向,亮起的无数灯影又次第明灭,最终一切又陷于黑夜。“这种小镇上的人们活的真是安宁啊”有点怀念的,在停住脚步前,方羽心里闪过家乡同样静谧的夜晚。
“你醒了吗?”一把清朗的声音把刚刚迷糊着站起的文婷拉会现实。
“你是…闻川、鼎元他们人呢?”惊异的瞪大依旧明亮和迅速恢复锐利的眼睛,一头白发的费文婷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这个仿佛要和月光大地融为一体的含笑青年,同时发现体内的气机以从来没有过的澎湃和汹涌快速的恢复着自己的精力,同时,平日里温和阴柔的气机此刻竟隐隐透漏出一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修炼了五十多年,这是从没发生过的奇事。
要不是她还恍惚记得在光华耀眼霹雳逞威的关键时刻,好象是这个忽然幻现在斗法现场把自己和另外两个男人随手抛离雷击区域的青年,她此刻就根本不会理他,尽管如此,她心里的戒意瞬间就提升到了顶点,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气机从来没有这么怪异的波动过,也从没听那个修为深厚,见闻广博的师长说起过这种情况,反倒在她的所知里,很多旁门左道秘法盗功或攻击的特征与此时的现象颇有类似。
轻轻一笑,方羽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可能就是那两个男人口中所说叫婷妹的女人,人年岁已经不小了,一头的白发如雪,明显可以看到皱纹的脸庞还基本保持着曾经娇好的轮廓,一双眼睛很大也很亮,双眸里丝毫不见平常老年人眼中惯见的赤纹。
身量不高,一身淡青色的老式妇女打扮。虽然刚从地上爬起,整个人和衣服显得有点凌乱和狼狈,但还是给人一种很精神很慈祥的感觉,这主要来源于她身上自然散发着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可以看的出来,她保养的还算不错。所以就很难让人能具体估量出她的岁数。
“我叫方羽,来自遥远的北方,他们俩都没事,你不用担心。”踌躇了一下,方羽又直接问到:“你是不是那位黄老人的夫人?也就是他们说的婷妹?”
稍微一楞,费文婷点了点头,此刻她觉得全身一会酸,一阵麻的,全身的毛孔里仿佛都有凉丝丝的月光在进入,气机根本不受她控制的翻腾起伏着,还好精神也越来越健旺,惊疑不定中,她也奇怪的发现自己似乎对这个年轻人有一种莫名的喜欢和信任。怎么会这样呢?她心里暗暗嘀咕着。
“目前两位老人身体内都有点变化,需要在那里躺一会,你不用太着急的”仿佛看穿了她心里的不安,方羽认真的肯定着。
看到她张望的眼神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方羽轻轻一点头:“是真的,你不用担心的,黄夫人,如果他们醒了,你准备怎么办?”
“我准备怎么办?”楞了一下,她本来有点焦急的脸色暗了下来,在朦胧的月色下,神情显得有点无奈和幽怨。
“我能怎么办?鼎元虽然平时什么都听我的,但在这件事情上我怎么说都不行,说的多了就怀疑我…怀疑我还念着闻川,都快当太公的人了,还这么样喜欢吃醋,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就看老天怎么安排了。”咬了咬牙,费文婷说出了实情,说完后,自己觉得老脸都微微有点发红,心里乱糟糟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还在心里挂着闻川。
若有所思的点点了头“哦,是这样,所以你今天才暗里跟来看能不能化解这段恩怨是吗?”
“是啊,事情就是这样了,但是是没有希望了,闻川怎么会变的那么厉害?你知道他施展的是什么秘术吗?”她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方羽,看到方羽只是笑笑没有回答,赶忙转变话题:“对了,前面要不是你帮忙,我们三个人可能都死在雷下了,到还没谢过你,真是很失礼啊,方小哥,谢谢你了。”说着就正经的侧着身子福了下去。
“快别这样,快别这样,我一个年轻小子,担当不起啊…”急急的一闪身,方羽双手虚抬,不多不少刚刚好的一股气劲托起了她的身子。
等费文婷站直身子,方羽不等她再开口,也急急的转移话题:“黄夫人,你好象修的是不是阁皂宗的心法啊,是不是在修记载于《道家、七步尘技、神道门》的玉光定?我看你好象已经修到玉光三才周天阴极阳生的境界了,是吗?”
全身大大的一颤,一双刚刚还很平和的双眸里立时闪出两道冷电:“啊?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此刻,语气里已经明显的充满了戒备和敌意。
无声的笑了笑,体内玄功一转,一层朦胧的如月如云的光华逐渐透体而出,渐渐的方羽负手而立的身影通体明净,内外光耀,光华冉冉再盛,光影里方羽身影消失不见,只有一片温润清辉散发着蒙蒙的玉光,照耀着身前身后五丈方圆,同时,一股让人舒爽的说不出来的暖暖凉意流转在光影笼罩的大地。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33
费文婷立时从震惊中变的心神皆醉,迷失在自己追求的颠峰至境面前。就在这时,如云如霞的光影里传来方羽清朗的声音:“对镜无形,体同光霞,玉光至境,双月争辉”闻声又大大的一颤,文婷抬头向天空望去,天上的明月此时也显得分外妩媚。
随着体内已经被激荡到极限的气机如怒潮般透体而出,也绽放出薄薄的光华的一刻,文婷心灵颤动,两滴清泪终于夺眶而出,隐入她身上逐渐开始转亮的光华里,再也了无痕迹。
等感知到文婷的玉光三才周天进入了阴阳和合的稳定期,方羽这才敛去光华现出身形,含笑看了看她透体而出的光华如环似链的流转不停,再没有一丝破绽的全力吸收着月光的景象,这才快步往依旧昏迷着的黄鼎元走去。
他体内气机的反应一直让他对这个费文婷有着一种说不明白的亲近,那对人而言好象是属于那种他乡遇故知般的亲近。很类似,但又没有那么强烈,而文婷体内的能量则不然,就象是婴儿见了慈母那般急切的依恋着自己的气机,一直不曾停过。
方羽相信,如果这期间他只要心念一动,费文婷修炼了一辈子的能量就会转眼成为他的,而他,也知道费文婷一直戒意重重的摸样,也是为个那种直觉的感应。毕竟,她几十年的修炼,也不是闹着玩的。
一切的这种亲近感知在他带费文婷的玉光周天进入阴阳和合的真境时,才逐渐淡薄到似有似无的另一个层次,自此以后,费文婷的玉光定才真正进入大成的初境。
方羽判断离她稳定气机后出定还得点时间。而他,正需要有这段时间去处理地方躺着的那个无聊男子。
本来他在没确实见到费文婷之前还设想着请她自己出面去劝为了她而拼命的两个男人,停了这场无聊的争斗,在他的感觉里,经历过刚才的那场险死还生后,事情的解决可能会容易的多。
可在见到费文婷后,她的诉说和神态还有她的迷茫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同时还因为气机感应上的亲近感和年龄上的巨大差异,使得方羽不忍心也不可能去逼她自己去面对刚刚惨败的丈夫和同样也没有胜利的老蔫,六十多年的情仇也不是他这个外人所能全面了解的,而他也不可能追着一个年龄至少足以做他奶奶的老人使劲去问人家以前的那些私事。
更何况,都已经大半截入土了的三个人,还纠缠着这些不放,就算真弄明白了,又能说明什么?这让他觉得这个今天这个事情无聊,尤其无聊和叫他讨厌的是面前躺着的黄鼎元,直觉的,他不喜欢他,不光是为了他的无聊,更多的是为了他的仗势欺人,特别是仗势在感情方面欺负人。
这是他忍不住出头插手的两个原因之一,另一个是对老蔫的一种他不想去细究原因的同情和心底里暗暗做出的一个决定,所以他必须出面,以一个不相干的外人身份,去插手人家的这些事情,还好,能让他勉强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还算充分,他不太希望再看到有类似黑巫这种有修为的人再次用这些能力去做一些蠢事。他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在心底里同意这个显得特别勉强的理由,但他就是常出现这种念头,而且随着对自身能力逐渐的了解,这个念头也越发的明显起来。
皱着眉头看了看面色怪异的扭曲着昏迷过去的黄鼎元,方羽实在不怎么想弄醒他,刚刚在雷击的紧要关头,他只是本能的努力着想救出全部的人,可到了现在,他实在有点没心管他了。方羽也知道,地上这个男人死是绝对死不了的,但如果不及时处理,他受的阴伤绝对会成为一个大麻烦,可能他这辈子注定要缠绵于药物和病榻之间了。
轻轻的叹了口,暗骂着自己小心眼和多事,方羽苦笑着伸出手搭上了黄鼎元的脉门。讨厌尽管讨厌,他还是忘不掉医者父母心的家教和传承,同时他也不忍心看到能和自己结段善缘的费文婷晚年变的那么凄凉和沉重,毕竟,这件事上,有老蔫一个人付出代价就已经足够了。
等他凝神搭完脉,脉象和气机的感应里,黄鼎元的伤势这会已经变的古怪了许多,气血都亏,顺滑的脉动跳的非常异常。皱着眉头,方羽仔细的回想着刚才斗法的场面中自己的感应和领悟。在刚才斗法的时候,他就感觉着黄鼎元卸去声波和气机的变化大异常人,而到了拿出雷印的时候,气脉又转为比较正常的运行方式,两者之间的转换相当怪异,好象是借助体外的什么东西做媒介,才能够顺利转换。
“可能就是借助那些蛊了吧,他前面气脉运行的方式不是和那些恶心的飞虫体内能量流动的方式一样吗?而且那些飞虫和他好象有一种特别的关联,哦就是这个了”恍然明白了原因的方羽又暗里感应了下自己身上血脉的虚实和计算了下时辰,心里基本有了主意。
长长的吸了口气,体内劲气九转,面色一肃,他开始用家传的灵龟八法下针,不过不是常见的针灸,而是他全力凝聚成的气针,事急从权,而且恰好这会正是丑时,他不想为了找针而拖到已经开始进入收定阶段的费文婷醒来后才下手。有些东西,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为好,在出针前,他心里这么想着。
“行间为主配肝俞,三阴合谷交间使,期门神门并大敦,风池瞳子过阳溪”心里默念着下针的穴位,嘴里背着下针的手法:“烧山火,能除寒,三进一退热涌涌。透天凉,能出热三退一进冷冰冰…”方羽十指翻飞,短短几十息的工夫,他连换了指、分、旋、温、雀、滚、升、降等九种针法,同时气劲也根据补、泻的不同而做着相应的调节。
方羽与众不同的气针随着中医世家千锤百练的针灸之术进入到宛若一团烂泥似的昏迷者的身体,激发起生命中原本就存在着的生机,同时也毫不留情的驱走了因为养蛊而几乎种到骨子里的阴寒,黄鼎元正是因为与他血肉相连,息息相关的蓝蛊全部在老蔫的九幽大灭术下灭绝而使他本体受了重创,要不是他还有阁皂宗的心法支撑,他的身心早该随着蓝蛊的灭绝而一起消亡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他心太贪的缘故,远贪是他舍不得在当年叛出巫灵门时彻底的放弃蛊道而专修阁皂宗的心法,以至于留下这个隐患,近贪是他为了发泄心头的怨恨,而忘记蛊道的忌讳,把所有的蓝蛊全放了出去,原本,放蛊的时候是要留下两只命蛊的,一为自己保命,二为以后再次炼蛊,而他刚刚却以为眼下的老蔫还和六十年前的他师傅一样,在雷印下绝无反抗的能力,这才造成了这次危机。
要不是幸好碰上方羽,十有八九,他这辈子注定就要成废人,现代医学虽然发达,却救不了他这样古怪的病人,因为这些牵扯到了气血以及神意方面的复杂东西,就连他自己这个养那玩意的,也不怎么能解释的清。
随着最后一指落定,幽幽的长叹了一声,黄鼎元再次睁开眼睛。呆看了面前头上微微出汗的方羽一会,眨巴着眼睛刚要开口说话,一股怎么也控制不了的恶心瞬间添满了他的身体。一翻身,就那么爬着吐了个昏天地黑,大口大口的喷着颜色怪异恶心,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的污物,还没吐几口,肚子里也叽里咕噜的大响了起来,他就象中箭了一样,不顾污秽,双手往地上一撑,就那么喷吐着箭一般的窜入不远处的暗影,速度之快,完全可以媲美他最初幻现的那一刻,只是再没那么不可一世的豪气。
好笑而又厌恶的挥手趋赶着异味,方羽远远的躲开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33
再说黄鼎元,上吐下泻着狼狈的把自己体内的垃圾清理干净后,站起身,想去谢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可是看看自己还充满异味的手和身子,心里顿时一阵难得羞惭,心念一转:“反正也不认识,我还是悄悄溜吧,回头再找门里的人来收拾王闻川这个狗贼,一想起王闻川,他顿时火上心头,脑子里转悠的全是回去后怎么拉人来帮自己出气的恶毒念头,想也不想,转身掉头就要离开。
到这会,他都没发现妻子早就来了,更没发现,在他们最危机的关头,费文婷也曾不要命的冲过来想救他们,不过被方羽拦开和被雷震晕了过去而已。
身子转过,前脚还没迈出去,耳边就传来一声不悦的沉喝:“给我站住!”声波不高,在他脑子却象是炸了一个闷雷,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摇晃着不听使唤的坐到了上。
等视线再次恢复时,刚刚救回他的那个年轻人已经带着怒意站在了他面前。
腾的一下,满脸于思下的老脸也这时也禁不住变成了赭色,一时间,竟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尽管在暗影里,方羽锐利的眼神依旧注意到了他脸上的赭色,微微一摇头,语气放缓:“如果你这么走了,你身上的伤就会好不干净,我给你说个方子,你回去再吃上几天药,就可以完全好了。”说完,不等他的谢谢出口,就迅速的说出了一串药名和剂量以及服法。
连着说了三次,看到黄鼎元凝神记住了,这才面色一正,沉声问道:“黄老人,你是不是还要来找老蔫算帐?”
看到黄鼎元神态作伪,两眼乱转的神情,方羽心头一烦:“说实话!”声音转厉,再没有丝毫的客气。
“是,我就是要再来,怎么样?不行吗?你是他什么人?”被方羽的冷喝吓了一跳的黄鼎元也一下子恼了,怒火上冲,瞬间就忘记了面前这个人是刚刚救了他自己的恩人。
方羽很失望的摇着头:“你们到底有什么三江四海的仇?为什么这么苦苦的纠缠着不放呢?难道六十年的忍让都不足以消磨掉你心头的怨恨吗?”
“哼,谁和他有私怨了,我只所以不放过他,是因为他是巫门的余孽,他是…”前面被恐惧吓破了胆的他居然没发现在电光火石的紧急关头,是方羽出面把他送出雷区之外的,因此还振振有辞的想表白自己的正义,因为这么些年来,他知道和湘西不同,大凡外乡人,多对巫师之类的人或事抱有很重的恐惧和反感,尽管他自己的门派也已经凋零了很多,但他依然以正派的宗教人士自居,同时也随着社会逐渐的开放,被他用这个捞到了不少好处,所以这次又想继续表演。
“住口!”方羽再也忍不住的恼了:“你知道什么是巫门?什么又是余孽?我告诉你!余孽就是你这号不知进退,不知廉耻的小人,枉你活了八九十岁,你的年纪和修炼全都活到狗身上了,给我滚!”越说越气,怒火再也忍不住的狂涌上了方羽一直强忍着的心头。
实在没想到在修行的人里会碰上这种人,一怒之下,劲气狂涌,一伸手,一道闷雷般的巨响就把面前的黄鼎元远远的轰了出去,阴雷掌内敛后瞬间外张的狂猛劲道使也同样怒火上头,准备放手一拼的黄鼎元根本就来不及抵抗,体内刚刚聚会了点的气劲一遇到压体而来的巨响后,就象被风吹灭的蜡烛一样崩溃了。
在身子腾云驾雾高高抛飞的空中他才觉查觉到了害怕,对死的恐惧和对生的依恋瞬间压倒了他全部的意识:“救命啊,我不在找他了……”
就在黄鼎元应声抛飞的瞬间,怒气得到发泄的方羽也迅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和卤莽,尽管他只是忍不住想让这个无耻的小人远远的滚蛋,但丝毫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尽管十分的愤怒和不齿,他还是基本上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在暗责自己火气太大,忘了对方是个很老的老人的空里,他长吐了一口浊气,身影一闪,幻现到十丈外的黄鼎元落处,接住他,轻轻的放了下来。其实到这时,黄鼎元的呼救声还在夜空里清晰的回响着。
也懒得和他再客气,方羽两眼一瞪,双目中发出夺人魂魄的精光:“这话是你说的,我记住了,如果让我知道以后你再来这里纠缠不休,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能救你,自然也可以再废了你,这次念在你老婆的分上就这么算了,你走吧。”
顿了顿他放缓声音:“如果你真的还要找你师门出头,那你先去问问他们,能不能对付的了九幽大灭术这种恐怖的秘术才是。”又轻轻叹了口,意兴阑珊的挥手说道:“黄夫人,带他走吧,最好能劝他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眼下的老蔫不是他们所能再次欺负的。”
说完,方羽头也不会的走了,身后只留下惊魂初定,面色时红时白的黄鼎元和从暗影中木然走出,瞧也不瞧自己老公一眼的费文婷。
走到空地的三个大坑边缘,心情有点茫然和失落的方羽停住脚步,望着天空依旧冷冷洒着清辉的明月发起楞来,长风万里,晴空如洗的夜空深处,无数星光在亿万光年外的地方明灭着,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可怜,也在嘲笑着地上的众生。
想想人生不过百年,转瞬即逝,天地间,人世中,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可以追寻,为什么有人偏要在很多无聊的事情上浪费那么多精力? 甚至还干出种种令人失望的恶行,眼下连修行的人都是如此,实在让他觉得很是悲哀。
黯然的心境中,想回家的念头再一次悄悄的涌上心头,此刻,感觉家是那么的温馨和诱惑。那里有温暖的亲情,有淳朴的乡亲,还有一直波涛汹涌日夜奔流不息的大河,只有在那里,一切的种种的事物才显得那般真实和平和。
轻轻的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向远远的言镇方向,那里现在的一切都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朦胧和安详,零星的几点灯光也带着温暖的印记,吸引着深夜中跋涉者的目光,眼光缓缓拉回,不远出的独木桥依然静静的横在小河上,河水带着粼粼波光依旧一往无前的缓缓前行。
空地四周,月白风轻,空气中荡漾着静谧和温暖的气息,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只有眼下几个盘踞着空地的大坑和逐渐远去的那两个人的脚步,证明这里刚刚发生的事情。
自然的气息在这里依旧是如此的博大和安详,一如千里之外的家乡!
一切都象做梦一般。忽然,一种这样荒唐的近乎可笑的念头在方羽好转了许多的心头闪现。
没办法,只要心神接触到自然的气息和清新,他的心境就会不自觉的变的安静和宽容起来。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只是在那里默默存在的自然,才是他心灵最好的老师。
哑然一笑,重新恢复空灵的心境已经察觉到泥草屋背后老蔫挣扎着爬起的动静,轻快的迈开脚步,心里闪现老子的名言:“道法自然”既然一切都已经自然的发生了,那么就去自然的面对,困扰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34
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全身仿佛要散架了般的酸痛带出的呻吟,全身衣裤破碎零落的老蔫终于勉力站稳了脚跟,迅速的感觉了一下依然在酸痛的肌肉和骨架间隐隐流动的气机,一种再也说不出的激动在心头涌起:“过了,过了!”心里被狂喜冲击着,再也不能进行多余的思考。
“恭喜啊,你躲过了这次雷劫。”一把清朗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闻声一震,闪着光华的眸子正好碰到从草屋一边也恰好迎来的一双玉样温润的双眼,脑子里轰然一响,天地间顿时一片空白,脑海里萦绕的只是那双眼睛,玉样的温润。
静静的含笑站在气机宛若燃烧了起来般的老蔫面前,方羽知道,他已经感应到了自己身上来自天心灯的能量那卓越的不凡,并被它深深的震撼着,或许,也可以说是自己身上的能量籍着他身上和黑巫那种类似的气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波动,引发并撼动了他身上的气机,造成了他目前心神的震动和迷醉。
两种截然不同的纯粹除了会相互排斥外,还会相互感染和欣赏的,而且,可能这种不带任何杂质的欣赏和感染,要比人和人之间来的更强烈,也更直接的多。也或许,那就是明暗, 阴阳之间的排斥和吸引。同时,从气机交融的波动里,他还发现深埋在记忆角落里的巫门精华,也开始波动着发出一阵阵召唤的信息,心头一动,所有所思的等待老蔫心神的回归。
轰然作响的空白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从老蔫渐渐恢复的神识中褪去,动荡的心神缓缓回归,一片肃穆和敬仰中,老蔫瘦长的身子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到、前仆,额头触到前伸的扣指双手,行出六十年年来,再也没有施过的巫门大礼。而往往这种五体投地的大礼在巫门,只有在拜山川之神和拜师的时候才可能用到,当然,还有在拜见本派宗主也需要用到。而身为外人的方羽,居然也面色肃然的接受了他的这个大礼。
三拜九叩后,跪伏如羊的老蔫头都不抬,恭恭敬敬的说话了:“黑巫宗第十三路旁支二十二代巫灵弟子王闻川拜见掌门祖师,祖师万安。”到这会,方羽才一本正经的发出声音:“免礼,王闻川你先起来说话。”“是”依旧恭敬的,老蔫中规中矩的站起,肃手立在一边。
面色一换 ,方羽上前一步,也中规中矩的对着惊疑莫名的老蔫深深还了一个现在很少见到的老式礼仪,作揖,那也是他自小被家里培养出来,拜见世交长辈的礼仪。
站起身,松去控制住老蔫的气劲,方羽含笑说道 :“王老人,不必惊疑,我不是黑巫门这代的宗主,所以要给你还礼,因为我很佩服你的忍耐和修行。”顿了顿,看着面色更加迷惑的老蔫又说:“你刚刚感觉到的是黑巫门这代宗主遗留下来的巫门正法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因为我带着它,所以前面代黑巫门的宗主受了你的大礼,同时还有个别的原因,本来我心里还有点犹豫,既然你巫灵一派是黑巫的旁支,那就更不是问题了,咱们进你屋里详细说?”
在老蔫拘束和依然恭敬的劝让里方羽有点无奈的在屋子唯一的木椅上坐定,同时也放弃了再劝硬要在一旁肃手而立的老蔫也坐到床上说话的想法,通过这么一会短短的接触,他已经知道这个老蔫是个很保守,也很坚持的人,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这种性格,也不可能在师门近乎崩溃后的这么些年里 ,依旧坚持着他的信仰和戒律,并背负起它带来的恩怨,东躲西藏的成为众人眼里的可怜虫,口里的老蔫,这需要多少的坚忍和毅力才能做到? 方羽不怎么愿意去想象。
“本派祖师的遗留??您是说……您是说难道祖师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么?”一等方羽坐定,一直强忍着心头疑问的老蔫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问到。昏暗的油灯下,可以明显的看出心中的不安和震惊,同时面色中也有些说不出来的
凄凉味道。
轻轻一点头,方羽正色说到:“黑巫祖师以身殉道,尽了一个修行人的本分,再也了无遗憾,所以你也不必太难过。另外,千万不要再用您来称呼我这个后生小子,我姓方,叫方羽,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顿了顿话风一转:“既然你巫灵是黑巫一派,为什么你们会被道教的阁皂宗压了这么多年,而不去黑巫那里寻求支援?”心里觉得一阵轻松,方羽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在他的感觉里,以老黑巫的强横和自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支派受到别派如此压迫的,以他的能力和个性,如果早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虽然从气机的感应里,老蔫身上确实有黑巫门的气息印记,而他前面施展的九幽大灭术也确实是黑巫所留秘法里所说的三个禁忌最重的渡劫密法之一,但为了慎重期间,他依然要心里完全明了一切才行,因为了解过脑海深处封存的巫门秘术的他,深深知道这些东西要是所传非人后可能造成后果的厉害,他尽管也很佩服老黑巫对自己修行至道的纯粹,但实在不希望再为这个人世间创造出另一个类似的黑巫祖师出来,他观念里对别的事和人太过无情和血腥,这一点是方羽怎么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听到黑巫祖师殉道的消息后,老蔫的神色竟然只带了几份淡淡的哀伤,更多的则是茫然和不知所措。木然的站在那里楞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巫灵一支从黑巫一派分出来自立门户也有一千多年的时间了,当初我宗的祖师巫灵因为和师兄,也就是第十四代黑巫祖师因为修行的方向发生争执后,愤然离开,自创巫灵一脉,从那时起,就只在名义上尊黑巫为派祖,但修行的法门上已经有很大区别的了。我们巫门千百年来尽管信仰的是天地山川的自然之神,但后来实际上已经分出很多流派,主分生死两大流,其中我们黑巫一派是主张从修死入手的大门户,经过历代高智和祖师们的研究和尝试,各类密术正法曾出不穷,成为巫门中的一大宗派,声势曾一度非常浩大。”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停了停,整理了一下思绪,在方羽仔细聆听的目光中又继续说到:“但到了本派初组巫灵的这一代,黑巫门里却为修行的方向产生了激烈的争论和冲突,最后很多掌握了大宗密术的长老、高人们都纷纷破墙而出,自立门户,我巫灵一脉也就从那会产生。因为巫灵初祖他认为以修死入道没有错,却不该以生灵来做修行的媒介,结果被黑巫里包括祖师在内的众多同门耻笑和排挤,竟没有一个人同意他的看法,都说他的想法太软弱,太幼稚。所以我巫灵一脉从产生开始,初祖他老人家就订下一条戒律,即使巫灵门上下人等死绝,都不可以去向别的宗派请求支援,如果老天认为我巫灵一脉该绝,那就证明是我巫灵一脉的方向错了,那结果,便是老天对我宗的惩罚!”
“哦,这样啊,这就难怪了……”听到这里,方羽恍然说到,一面在心里暗想千百年前巫灵初创此宗那一刻沉痛复杂的心情和定立这条戒律时对自己信念的坚持,不由的心里就对这巫灵一脉又多了几份好感,尽管从他的理解,并不是很同意巫灵关于以死入道的的尊崇和肯定,但也不否认,以死入道也有它的道理,阴符经上不也说:“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么?”
“千百年来,我们巫灵一脉虽然还尊黑巫为派祖,但实际上联系已经很少了,中间尽管有几个时期和黑巫的关系得到了进一步的恢复,但一直是有着自己独立传承的,到了我师傅这一代,也就是三十六代黑巫祖师接掌门户后,大力整顿教务,合并支派,使得黑巫派很有中兴的势头,我师傅也曾应招去见过他一次,回来后,考虑了足足有半个多月,才黯然放弃了并入黑巫的打算 ,记得他当年作出这个决定后,对刚进师门不久的我说过几句话,那些话言尤在耳,而师傅和祖师却都已经不在了……唉”长长的叹了口气,老蔫眼神里闪过几许凄凉的意味。
“哦? 你师傅怎么说的呢 ?”方羽心动的问到,对于各种的密术和法门,他通过自己的体会,可能知道的比很多人都多 .但对这些古老宗派的内闻和源源,他很少能从别人口里听到,他所知道的一些,都是从那些古老经典里零碎看来的 ,不成系统,因此听的很是有味。
“我记得那天也是这么一个夜晚,因为思虑过多,不能入睡的师傅在苦思了良久了后长叹着对我说:我巫灵一脉自初祖开始,虽然已经自里门户,用自己的方式传承,但历代宗主都临去之前都留下初祖他老人家的最后的一个心愿,在以后,如果有天资横溢,气度恢弘的黑巫祖师能够中兴黑巫门,兼容并蓄各种修行观念的话,我们巫灵一脉就要主动重回黑巫门,这次我去见到了当代祖师,其所做所为,确实当的起天资横溢,气度恢弘这八个字的赞誉,另外,更难得是他能够真正做到兼容并蓄,鼓励和提倡大家按照各自的理解去修行,只可惜,只可惜我自己一向懒散惯了,实在不能再去接受别人的管制,同时,也不忍心让这里的乡亲们过多的接触到黑巫其他宗派的影响,这里的人们心目中的巫术气氛太浓厚了,我怕很难避免黑巫门中种种流派的影响,还有,尽管祖师眼下做到了兼容并蓄,但他修炼的依旧是正统的黑巫正法,我怕以后他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受到影响,改变目前的初衷啊,也许是我自私,我考虑了这么久,还是决定暂时不加入了,如果我大归后,你能眼见到黑巫还能保持现在的盛况,到那时,你就引巫灵一脉回到那里吧,毕竟,那里才是我巫门的正统。”
顿了顿 ,老蔫痛心的又说:“师傅说过这些话后不久,黑巫那边又来人劝了几次,后来看到师傅心意已绝,就留下紧急求援的的五道法旗后就走了,并没有丝毫为难我们,一切确实有大家的风范。
过后不到五年工夫,忽然听到已经声威大震的黑巫门由于在祖师闭关的期间和当地的军阀起了冲突,另外又被一些别的宗派的人暗里下手,短短时间内近乎瓦解,当时师傅郁闷了很久,心里一直很是挂念,只是因为山长水远,再加上自己这里也被阁皂宗的人牵制着不能离开,所以只好放弃了去一探究竟的打算,后来师傅在和阁皂宗的金乌道长斗法前的白天,隐约听路过的同道说到了黑巫祖师,说他出关后,用无上神通,制造出连翻血案和报复的消息。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35
据说他施法的那一夜,当地的天空先是晴天猛响雷声,紧接着一夜之间雪下盈尺,我记得很清楚,那会才刚入八月啊 ,这怎么可能呢 ,当时我还就这个问题,专门问楞在那里,脸上神色百变的师傅,一向有问必答师傅却理都没有理我 ,只是颤抖手在那里问卦,最后看着大凶的卦象,呆呆的坐了一个下午,晚上就去和金乌斗法了。而结果是我一直一点都不担心的师傅那次居然输掉了,败在一个我自己都觉得可以对付的人手里,还很耻辱的在很多同道面前立下了誓言,一甲子内,巫灵一脉再也不对任何人,特别是普通人使用巫术,违着自己散功,同时还强逼着所有巫灵的弟子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誓,不发者立即赶出门户,最后,大多的弟子因为忍受不了屈辱而就那么散了,留下的只有我和另外两个比较老点的弟子。
从那以后,师傅一直郁郁寡欢,闭门不出,就连对我们的修行的督促也少了许多,一年后,另两个师弟也因为忍受不了黄鼎元的逼迫和欺凌,又不满意师傅的处处克制而愤然求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在那里陪着师傅苦熬,又半年后,我已经下过文定的小婷,也就是和我还有黄鼎元一起青梅竹马长的未过门妻子,又退了婚约而嫁给黄鼎元,已经被四周舆论和乡亲们的指指点点以及黄鼎元他们阁皂宗众人的欺压压跨了的我再也不能忍受这个羞辱,也在师傅面前哭了一夜,跪着求去。
师傅知道这个消息后,气的吐了很多血,最后长叹着让我起来,跟他连夜到了镇外,在荒野里,师傅把九幽大灭术和其他一直从没教过我们的一些密术传给了我,同时再一次要我立誓六十年里不许对别人施展这些,同时在天亮前的拂晓里把我赶出了言镇,要我在不练成这些前绝对不要回来。“凄苦的神色变的的更加寂寥。”
直到那一天晚上,我才知道师傅的心灵是如何的博大和修为是如何的深厚,他老人家要是施展出已经修至八成的九幽大灭术,即使是用一根小指头就可以让金乌老道死一百次,但他为了方圆十里的同道和乡亲的安危和言镇以后的太平,硬是受了雷印阴雷的三击,而不肯使用这恐怖的密术,到后来我又从他留给我的遗书里才知道,让他下了决心不使用这从来没有施展过的密术的原因,是因为那次黑巫祖师愤然施展同为禁忌三法里的九幽黑死术报复后,造成的惨厉结果所引起的,据说那次除了天呈异象外。
那一夜,那个军阀和他的军营周围十里方圆里生灵一起灭绝,整整无端端在睡梦里死了有好几千人,各个七窍流血,死状异常凄惨,同时,那里三个昼夜后瘟疫开始大规模的流行,波及到方圆几百里,造成无数人畜的死亡,据说在祖师施法之时,也有不少一直在暗中等候着他的同道联手施法,想要阻止,却全被祖师的密术击溃,好象连元神都不曾跑掉一点 .所以师傅才下了决心那次斗法决不用九幽大灭术应敌,就算巫灵一脉就此散派都在所不惜,师傅呆在这里太久了,多少年来,他和言镇的太多人都有了深厚的感情,所以才能做出对他自己,对巫灵一门来说,是那么残忍的决定,师傅啊 ,我还是对不起你,我今天差点就闯了大祸,施展出了你宁愿死都不肯施用的禁忌之术啊,师傅~~“说到这里,两行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此刻的方羽早已经和老蔫一样站在那里凝神细听老蔫娓娓道来的往事,他从前面已经站起来了,他觉得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听一个如此仁心前辈的往事是对前辈和自己心目中原则和家教的一种亵渎,同样做为一个有大能力的人,他当然更深刻的明白往事中这位前辈的胸怀的伟大和修养的深厚,是什么样的悲天悯人的心灵里能放的下这这么多的宽容和耻辱 ? 他不禁悠悠神往之。
看着老蔫如同孩子般痛哭失声的情形,方羽觉得心头一阵激动,抢步上前,递过自己的手帕,轻声劝道:“王前辈,请不要自责太甚,今天的情况我也都看在眼里,是对方欺人太甚,如果你师傅他老人家有灵,也不会怪你的,毕竟,六十年来你也受了太多的委屈,”顿了顿,嘘出了一口闷气的方羽又劝到:“如果实在还想哭,那就干脆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好了 ,我可以出去一会,等你哭完了我们再谈不迟。”说完,方羽转身要出去,右手却被拉住。
一回头,却发现脸上尤有泪珠的老蔫缩回右手,又跪到了地上,插秧似拜了下来,方羽一惊,不加思索的双手一升,硬生生把也同样发劲的老蔫扶了起来:“王前辈,你这又是干什么 ? 快起来呀。”
挣了两挣,发现根本无法卸去方羽紧锁着自己的气劲,老蔫这才放松了下来,一边心里暗赞着气劲几乎同时的收敛不见的对方了得,一边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对方的气息似乎不象是巫门中的类型,同时和他所了解的佛道两门中常见的也大不一样,浩瀚雄浑若不见其尽头的夜空,淡然悠远到若大地上生命自由生机,这是那一门的密术 ? 尽管心里有点隐隐的戒意,但心目中认为该做的还是要权利去做,这就是他的性格。
也知道自己再不能拜下去的老蔫,两眼含着真诚无比的感激之情,很认真的说到:“方小哥,我刚刚这一拜是谢谢你在紧要关头阻止我施用九幽大灭术的,要不是你阻拦 ,我就犯下大错,再没有面目去见师傅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对不起我这些多灾多难的乡亲们,本来还有一拜的,”
说到这里,他一退身子,双手顺势从微微有点不好意思的方羽手中抽出,很认真的一个揖作了下去:“这一礼是感谢你帮我度过雷劫的,大家都是修行的人,知道这天劫对一个修行的人意味着什么,所以请你一定要受。”
被他拿话扣住的方羽只好浑身不自在的站在那里受了一礼,一向镇静如常的脸上竟然有些微的红晕和一点扭捏,幸好转瞬即逝。
等老蔫施完礼后,感觉都松了一口气的俩人心情都轻松了不少,等重新劝方羽坐下后,老蔫迟疑了一下,问到:“方小哥,黄鼎元和婷……,和那个最后从桥那边冲过来的女人呢? ”油灯下,他脸色也似乎红了一下。方羽仿佛没看到他的表情,微微一沉吟,就决定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全告诉他,好让他心里也有个准备。
专心的听完方羽的大略的讲述后,老蔫神色黯然了不少,好半天都没说话,方羽一时间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小泥草屋里一片寂静,惟有一灯如豆,昏暗的摇摆着,在房子里投下一片晃动着的暗影。
就在这时,一声显得分外勉强的暗哑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老蔫,哎哟,不,王闻川,只要你今后不在来打搅我和婷妹的安静,我和你的恩怨从此一笔购销,这次你犯规的事情我也就当没有看到,否则……哎哟~ ”又是一声疼叫后,他的声音消失。
同时,费文婷的声音又远远响起:“闻川大哥,过去的种种是我们鼎元不对,小妹在这里陪个不是,宗派的恩怨我们也没有办法,但从今天起,我们夫妻俩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了,以后相见无期,你自己要多珍重。”
停了一下后,她的声音又隐隐的响起:“方小哥,今天的一切都多谢您了,我会永远感激的,您也保重,我们夫妇无颜相见,就此拜别了。”声音越来越远,以至不能听闻。
突发的事件让房间里的俩人面面相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一缕发自内心的笑容在老蔫冲出房去的身影背后,方羽的脸上升起。
含笑望着有点茫然若失的回来的老蔫,方羽微微一笑,清晰无比的说道:“王前辈,请按你们巫门正式传承的仪式,摆起法案,我今天要代黑巫传宗,从今天起,你就是黑巫门第三十七代的宗主祖师!”
迈着轻快的脚步,方羽踏上了返回的公交车,虽然一夜没睡,晚上又经历了那么多消耗精力的事情,但此刻,他觉得心头一片安宁,回家的诱惑和完成诺言的轻松,让他显得神采奕奕,就连这里的空气都显得分外清新,更不用说一路穿街走巷的走来,看到的言镇人脸上那酷似家乡小镇的人们脸上的那份安详和随意,还有,那些历经了近百年风雨洗礼后,依旧悄悄按照天星古道图摆放在街头巷尾里,还显得相当完整的巫门图腾,那昨天还觉得奇怪和狰狞的神像,因着都出自一个有博大胸怀的巫门前辈之手,此刻,看起来也有一种另类的魅力。
法无定法 ,万法归一,只有人分了善恶,一切才有了对错 ,修行的门派和法门,乃至世间的一切,莫不都是如此。
这个明悟就在车子开始前进的一刻,在方羽的心头闪过,转眼又随着清新的风,随风而去。
车出镇郊,又将进入绿色覆盖着的山区,方羽远远最后望向昨夜天翻地覆的小泥草屋那里 ,依稀只见到门窗紧闭,空荡荡的空地前独木桥自横,依旧不见人的踪迹。 “他或许已经休息了,遭过雷击震荡后,又被自己强行压散了九幽大灭术能量运行后,又花了全部的精力来强行把宗目繁多的巫门密法刻到脑子里,那绝对是件很累人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个历经了那么多磨难的老人?尽管他已经修炼到了让雷劫都要来光顾他的通微之境。”
想到这里,方羽在山脚当住视线的前一刹那收回视线,微笑着闭上眼睛。就在这时,一缕颤抖着回响着连绵不断的袅袅清音在绿山绿水间缓缓响起,音色低回处宛若来自九幽,高亢处犹如九天鹤鸣,最奇异的是音乐的节拍,隐隐和周围的山风相互契合着,再也不能分出谁是谁的韵律。
“是(土员),这是什么曲子 ? ”讶然中,方羽挣大眼睛,循着自己灵觉的指引望去,在山峰再次完全遮住视线前,捕捉到一座危崖上正全神踏脚吹奏着曲子的老蔫,山风过处,带起他的发捎衣袂,伴着幽幽的陨声,消失在绿色莹莹的山蜂之后,再也不复得见。
在萦绕在胸间的暖意伴随之下,到了地方的方羽又踏上另一辆可以让他早日返家的班车,无意间,在扭头望向窗外的时候,看到当日那三个女人忧色重重的踏上了要发往言镇的车,唯一不同的是,三个面色苍白的女人都穿着最不起眼的当地装束,神色一片萎靡和茫然。
无声的笑了笑,方羽再次进入无里无外的至境,让开始发动的车带着他任意东西。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42
阵字篇 前生
入夜的燕城基本上笼罩在一片夜色里,地处经济相对落后的西北,二十几万人口和多民族积聚的性质决定了这里多数人无法有象样的夜生活。保留着传统农业城市习惯的居民大多一过十点就上床睡觉了。尽管城里的有线电视也能收上二十几个台,但再多的节目也留不住需要每天为生计奔忙的燕城人。当然,再贫瘠的地方也有几个富人,作为一个民族自制地区的首府,燕城也有他的上层阶级,自然,夜色也遮挡不住他们追逐欢乐的脚步。
城北同化里,就是燕城为数不多彻夜笙歌的欢乐场,有钱的,有权的,还有一些有办法的,都能以经常出入这里而自傲,特别是,如果在大名鼎鼎燕子楼拥有一个固定的包厢或台位的话,那更是在燕城周围方面三百里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自明清以来一直以风月闻名的同化里,又一次用更绚丽的光影声色证明了它的价值,自三年前,占天刚——占大嘴入主燕子楼以后。
占天刚,混名占大嘴,燕城土生土长的混混头,从小以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成为街坊门眼里的坏种,在十七岁因调戏邻家少女,被派出所拘留了十五天,成功的气死了老实粗暴的父亲后,更因再没有人拳棒管教而无法无天,同时也为进过号子而成为街上混混们的偶像,当然,他粗壮的身体,残忍嗜血的个性以及打拼起来悍不畏死的摸样和名声也促成了身后总跟着一帮泼皮在燕城闹事。
监狱几进几出,倒学的更坏了,在混混中间地位也更高,到第四次从监狱出来,他整整三十岁,前后在监狱呆了九年,中国的改革此时也进入了最热闹的阶段,正所谓十亿人民九亿商,还剩一亿在观望的90年代,虽然没有多少文化但在社会上混成人精的占大嘴靠着自己浪荡江湖的经验,敏锐的把握住了当时的形式,在自己爬满蜘蛛网的家里捂头大睡了三天后,他腰里别着两把菜刀,走进了城北区政府。
在他暴虎临涧的疯狂压力和信誓旦旦的言语里,新来不久的区委刘书记终于作出了他上任三个星期来的第一个武断,不顾区委众人的反对,从区建设费里划了10000元给占大嘴,并一手帮占大嘴开起了所谓的拆迁公司,当年这位对占大嘴只提了一个干出个样子,坚持开下去要求,而还钱的事情只字未提的书记,却真没想到占大嘴的能力和胆量,带着一大帮燕城有名的流氓地痞,占大嘴硬是在开业当月就介入了燕城旧城一期改造的拆迁工程,开业竟半年当初的那10000元钱就给区委还上了。
同时,还给区里捐了20000元,从而在刘书记的印象里成为浪子回头,有信有为的典型,再加上家里妻儿对占大嘴的如潮好评,直到他因为脑淤血死在酒桌上,都听不进别人对占大嘴的反映。而占大嘴也没让他失望,用连续三年燕城明星企业家的荣誉硬是给已经升任燕城副书记的他争了好大的光。
有了他的关照和占大嘴越来越明白钱和权的关系后的手段,短短几年,他成了燕城数一数二的爆发户,也成了只要是和旧城改造沾边的燕城人恨不得吃肉扒皮的眼中钉,不管是承建商还是搬迁户。不过奇怪的是他也成了燕城更多有头有脸政府官员的座上客,时不时的还和以前抓他教育他的政法官员们称兄道弟的酒肉交流一番。
他手下的混混们不知道是因为他想办的事情越来越容易办了还是因为长大学好了,在街上打架斗殴,呼啸而过的情景少了很多,在他们的印象里除了把几个工地的民工还有十几家不知趣的搬迁钉子户打残打伤了一堆外,近几年没什么太刺激的事情发生。
到最后,在燕城,只要人家一听是占老大,当真有姜太公在此的威风。
但是俗话说,走的夜路多了终遇鬼,正当占天刚一番风顺,得意的不可收拾,准备一举把第二期旧城搬迁的项目全部拿下进一步扩大自己的时候,他遇到了平生第一个让他感到害怕了对手,一个比他还小七岁的年轻人,庄吉。
强笑着对面前几个面色不虞的打了个抱歉的招呼,占大嘴轻轻的拉上门,一转身,粗犷的紫红色面皮上阴云立时密部,狮子鼻扩张着喷出怒气,一字浓眉下两只大眼里凶光烁烁,簇利的仿佛要杀死眼前喘着粗气的心腹狐狸田,“你不知道我在请人吃饭吗?为什么这么急促的敲门?说!”最后一个字似乎是从两块粗铁缝里挤出来,暗哑,刺耳,还带着隐约一股杀气。
要不是面前的人是自己最信的过的手下,要不是顾及身后房子里那几个得罪不起的贵人,他可能会把眼前这张时红时白的瘦脸打烂。强忍着怒气,他仅存的耐性和理智迅速分析着可能听到的消息。
“大哥,铁梅在楼下硬要见你。”
“铁梅?她来这里干什么?是不是你们又去惹她那里的服务员了?”占大嘴绷紧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下,但心底里还是觉得头痛和愤怒。
“大哥,不是,兄弟们再不懂事也不会在这个当里去捅那个马蜂窝。她,她是来要下午的那个女人的。”
“哦?那个女人和她什么关系?”边问他边往楼下大厅走。“听说那个女孩是她那里服务员领班的堂妹。”
穿过灯影迷离的大厅,身边的人抢先一步推开一楼里最好的七号包厢门,占大嘴阴云密部的脸上刹时堆满了笑容:“呵呵,稀客稀客,弟妹,怎么来了也不先打声招呼,慢待慢待。”嘴里打着哈哈,心里暗赞到:“他妈妈的,不愧是燕城一枝花,怎么看怎么漂亮。”
轻盈的站起身:“这么晚来打搅占总,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想繁忙如占总,也不会这么早就休息的,加上事急,就不自量力的来了,总想着以占总的大量,不会象你这些职员这么怪我吧?”芙蓉面上两颗妙目在房间几个如临大敌的大汉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略有些尴尬的来人。
哈哈一笑,占天刚大手一挥:“还不快去找些可以拿出来见人的东西招呼我们的铁大小姐,傻鸟一样的站在那里干什么?没见过美女么?快去,快去。”
然后又一笑:“弟妹忽然来我这里,想必是有急事,有话请坐下来直说,咱们总是好商量,坐坐。”一边招呼铁梅坐下,一边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上,坐在了对面。
“占总果然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是希望占总给我和小庄一个面子,能让我带今天下午在你那里签了合同的那个田小妮走,你的一切损失由我来赔偿,占总你看怎么样?”铁梅挺起腰干,压下心头的狂跳,专注的看着面前这个跺脚都会让燕城抖三抖的枭霸。
占天刚微笑的脸沉了下来,长长的喷出口烟,两眼在烟雾背后眯了起来,寒光在眼缝里狰狞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心头一阵几乎压抑不住的狂怒:“臭婊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
又长长的吸了口烟喷出来,依旧眯着眼冷冷道:“弟妹,你也知道她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吧?你也知道我和小庄一样是在外面混的,人若是就这么交给你了,你和小庄有面子了,那我的面子往那里放?你是拿小庄来压我了?”慢慢的话语里流露出压抑的怒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42
铁梅的心不争气的跳了起来,咬了咬牙,她硬着头皮笑道:“占总这是说的那里话,这个女孩因为家里有人病了,急需要钱,到这里来找她堂姐想办法的,没想到小云也一时找不出那么多钱,这两天恰好我又不在,所以那傻丫头才会想出个卖身的办法,要是别人,我也就不会抱什么希望了,只是听到是占总收留了她,所以抱着万一的希望来这里见您,小庄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已经回来并赶着到你这里了,以占总的身份地位,怎么会想到我会拿小庄来压你呢,真是说笑了。”
“呵呵,是吗?”占天刚依旧阴阴的说到。铁梅觉得实在支持不住了,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后又马不停蹄跑到这里来个这个老奸巨滑,深浅不测的枭霸周旋,还的担心着万一弄翻了以后的后果。
她的希望和精力慢慢消失了,长长的叹了口气:“要是占总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只好怨那个丫头命不好,铁梅今天不自量力,自讨没趣,也没什么脸管这件事情了,打搅,我走了。”
不理会占天刚伸手虚拦的招呼,铁梅僵硬的走到门口,实在忍不下心头这口恶气,一转头,面色苍白两眼霍霍的看着面沉若水的占天刚:“希望占总的生意永远这么兴旺。铁梅会睁大眼睛看着的!不用送了。”
正要起身的占天刚听到生意兴旺这几个字,面色忽然一变,一咬牙,叫到:“弟妹,等一下,老哥也只是说说自己的难处罢了,又没说不让你带人走,干吗那么大火气?”
看了看眼前面色逐渐泛红,惊疑不信的铁梅:“人可以交给你,但我有个要求。”顿了顿,看到铁梅使劲的点头,他面色一正:“我不希望在燕城街面上听到这件事情的丝毫风声,一口价,她拿了五万,我要收回两倍,有问题吗?”
次日上午,在燕子楼顶楼宽阔华丽的贵宾厅外间,呛人的烟雾中,占大嘴狠狠的摁灭了手中刚点起不久的香烟,略带红丝的双眼一扫眼前熬了一夜,但精神却丝毫未见憔悴的几个公司的骨干,心头忽然泛起自己老了的感觉,眼就要四十了!
为了这把年纪,也要把眼前这块肥肉抓住,想到这里,他嘴角裂出招牌式的狞笑,一如肉食动物发现猎物落在爪牙下的摸样:“还有什么问题没?没问题就给我加把劲,以后过什么日子就全看它了哈哈!”
随着他的狂笑,手下的八大将全都狂笑起来,门紧窗闭,灯火通明的贵宾厅里一时间狂放的笑声不绝于耳,狂笑中,占大嘴发现八大将里最有心计的狐狸笑容有点勉强,似乎有话要说,他心里一转,摆手止住笑声,两眼放光的盯住狐狸:“狐狸,你他奶奶的是不是在担心小庄又来坏事?”狐狸有点犹豫的点点头,心里有点怕惹占大嘴不高兴。没想到占大嘴听了一反常态的没有流露特别的神色,反到有点神秘的一笑:“我早就计划要好好对付他,这一次要让他彻底人间蒸发,让人们知道和我占某人作对付出的代价嘿嘿!”
恶笑着,摇头阻住了众人且惊且喜追问,面色一变,煞气毕露:“从三年前我们退出旧城改造,我从没忘记那一次带给我的羞辱和仇恨,我整整忍了三年,终于等到这个机会,只要开发街一到我们手里,咱们就立刻全面对小庄展开进攻,具体的细节你们就不要问了,多想想上次失误带给我们的羞辱和教训,虽然心里不好过,也未尝不是好事!哼!”
听到大哥的一番话,八将个个都不出声了,沉默中,一股子仇恨弥漫在空间里,忒的沉重。出来混的人,要的就是面子,而那一次,他们的面子何存?羞辱的感觉,使他们都沉入了当年的不堪回忆。
三年初春的一个傍晚,正在燕城威风不可一世的占氏拆迁公司所有的车马一起出动,就连很少再亲临现场的占天刚也坐着他的皇冠3.0亲自压阵,直奔城中心的燕子巷,那里,是旧城改造二期搬迁的中心区,也是最大的钉子区,整个长九百米的巷道,一座连着一座大大小小的四合院构成了燕子巷特有的平房风貌,这里在旧社会是燕城最古老的几个家族中,张、铁、马、李四大家的住宅区,四家的院落占了近300米的街道,但现在住在里面的,都是燕城最底层最贫弱的居民,一个院子里能住上几十家,里面大多数是从四九年解放后就靠着房产证在那里居住相濡以沫的老住户。
说到这里,就不能不说说燕城的经济状况,燕城的经济很古怪,从以前到到现在,城里城外都找不到一家象样的工厂,而在商业流通领域则有着自古以来的传统,贫瘠的土地养不饱生活在这里的燕城子孙,靠着身上流淌着的热血,燕城人的脚步走遍了中国,全城中有尽七成的人都靠起早贪黑的做小买卖过日子,住房、小孩上学、生病住院,都要靠自己的双手来获得,而现在的燕子巷,住的就是一群在这个城市里刚能维持温饱的一群,他们也喜欢住高楼,希望改变现在的生活现状,也很支持旧城改造,但接受不了占氏公司帖在巷口的搬迁通知上苛刻的搬迁条件,每户补贴5000,限一个星期内搬到由占氏公司承建的安置区,安置区房子每户一间,等三年后由政府解决。
去看过安置区的房子后,燕子巷的居名气炸了,那那里是住房?简直就是窝棚,一家有老有小的怎么住啊。群情激愤的燕子巷居民迅速作出反映了,推举出代表去找政府,但官员们推来推去,最后还是让他们去找承包商占氏公司,代表们又去找占氏公司理论,却被那里的人乱棍打了出来,告到派处所说那里打人,那里却已经恶人先告状报案说他们扰乱公司经营,可怜的燕子巷居民到限期开始的第二天便明白了自己险恶的处境,进入求告无门的绝境。
俗话说兔子急了都要咬人,何况是这么多生活在贫困线周围的人?西北人血液里不甘屈服的天性和常年处于困境的压抑终于爆发了出来,整整七天的期限里,燕子巷没有一家住户外迁,(其实也是无处可迁,迁出去也没有什么活路)都绷住了要和占氏拼条活路出来,尽管他们自己也知道希望微小到几乎没有。而困境中,有心人想起了近几年窜起于燕城东区的快手小庄,另一个略带神秘色彩的燕城混混头。
四年前的一个冬夜,二十二岁的庄吉在燕城东区的混混里一夜成名,他凭着手中一把五寸折刀放倒了城东区以能打能拼出名的东区五虎,五虎残废,在燕城消失。他接收了五虎的燕华酒楼和势力范围,成为燕城东区的混混头。在乍听此消息的各区老大们调查他来历的空里,庄吉又用霹雳手段,快速扫平了东西半城的江湖势力,成为街头混混们口里的神话,快手小庄和他结义六兄弟的大名慢慢在燕城叫响字号,两年后蓝天货运公司成立,东南半城的街上混混基本消失,大多成为蓝天的员工,干起正经工作,二十五岁的小庄又成为燕城商界的名人。
虽然大名已经在燕城叫响了很久,但大多的燕城人并没见过他本人,包括也是混混头的占大嘴,除了他隐约的知道小庄来自关外大漠,打架出手凶狠,小折刀快如闪电,一出必见血,所以得到绰号快手,头脑灵活,可能不太好惹外,他也没见过这个人,不管在商场上还是所谓的江湖上,因为他也知道,这世上的钱,一个人是捞不完的,只要不挡自己的财路,不妨先让他也捞一点,等自己势力足够的时候,再收拾都来的急,他还真不相信在燕城出来混的中,还有他收拾不了的人。再加上小庄窜起时他还在监狱,出来后他的精力和势力一直都放在北西两区的搬迁改造上。而小庄和他的人,也似乎从没把手伸到过他控制的地区,故而没有太在意过小庄。
但有时候人的命运和际遇是无法确定的,就象他和小庄的相遇,到三年后的今天,占大嘴还是不能相信他会在颠峰的时候,折翼在燕城的中心。
一心要通过旧城的二次改造来壮大势力的占天刚和他的手下八将早已经打听出燕子巷一户人都没在期限里搬走的消息,也知道只要这颗钉子一拔,往后更加风光未来就成为他们注定的将来,所以在多方准备之后,决定在第七天的傍晚,对燕子巷进行最彻底,最无情的教训。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哈哈。”占天刚紫红的面皮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开快点,争取晚上早点回去开咱们的庆功宴,今完咱们不醉不休!哈哈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43
笑声未歇,一个急刹车差点让前面的椅背把他自以为傲的鼻子碰破:“混蛋,你怎么开车的?”
不顾他的怒喝,坐在前面的狐狸就叫了起来:“老大,有点不对,我们好象被包围了。”
占大嘴坐正身体,气的笑了起来:“你妈的狐狸,你晕了不是,包围?靠,你以为是打仗啊?”
边说边把车窗摇下来,往外看去,“啊?”外面的情景让他吃了一惊,同时也勃然大怒:“他妈的这是哪来的野车?敢拦我的车队,狐狸,下去叫人打断这些司机的狗腿!快去!”他已经快气疯了。
在燕子巷巷口,四辆加长东风把路挡得死死的,在夜色里能隐约看到车里有人,在叫嚣中他的车队里一群拿着棍棒的痞子,呼啸着在狐狸的带领下往卡车奔去。他慢慢走下车站在路上叉腰大笑起来:“好小子们,有种!”
等着看卡车司机求爷爷告奶奶的惨样。狐狸领着一大帮气势汹汹的手下快冲到卡车前面的时候,一直静悄悄不见动劲的卡车忽然大灯齐亮,紧接着喇叭长鸣,狐狸一惊停住,一只手挡在面前挡光,一只手举着铁棍指骂到:“你他妈的还敢弄花样,今天老子不把你狗日的弄废了就不叫狐狸,给我……”
“呜~~~~~”一阵不知道多少辆车上一起鸣叫的喇叭遮盖住了他的声音,紧接着无数车灯耀眼的光芒刺花了他和手下的眼睛,他有点慌了,大叫到:“先退回去,先退回去!”潮水般的来,又如潮水般的往回退了,不退也不行,前面的四辆大车一边鸣着喇叭,一边缓缓的往前逼来,在退的路上,喇叭鸣叫的空隙里,他也隐约的听到老大占大嘴有点发慌的叫声:“回来,先回来。”
压下围拢在自己身边略有慌乱的手下,占大刚眯着眼在刺眼的灯光里打量周围的情况,一边在心里不住的惊问自己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量这么大的势力来和自己作对?
仔细看过四周慢慢逼过来的十几辆大车,占大嘴狞笑了起来,一转身,顺手抢过狐狸手中的铁棍,迅速上了自己的爱车车顶,他知道在这种时刻非要拿出非常手段不可,车坏了可以再买,还可以让对方赔更好的,但今天要是自己一乱,就什么都完蛋了。
上了车顶,他手中铁棍往来车最多的右面一指:“前面是那一路的小子?大爷我占大嘴就在这里,有种就出来摆道,不要拿几辆破车在这里吓唬老子,要不是姑娘生的你就压过来,看老子含糊你不,来啊,来啊!我操!”
从他开口的一刻,他周围所有的混混都睁大眼睛佩服的看着他,此刻的他在灯光的会聚处手舞铁棍,高大粗壮的身躯威风凛凛,面目狰狞潮红,也真有一种不要命的狂气,一直跟着他闯道的八将也觉得鼻子发酸,血气沸腾,一挤身,八将的老大和老二也上了车顶,占大嘴一看自己的行动已经成功的把地下所有人的士气提了起来,心里暗暗高兴,态度也更加嚣张:“怎么,小子,你们怂了吗?压过来啊,我操你妈的,不敢压过来就找个长鸡吧的孬种出来,不然大爷我今天撕碎你们。”
“来啊,来啊。”他手下的混混也都疯狂的叫嚣起来,手里的棍棒也在地上乱敲,颠狂的不可一世。
就在占大嘴准备一鼓作气叫人冲过去的当里,四周的车灯一暗,又骤然亮起,一个瘦削挺拔的身影慢慢的在光影里站定:“不愧是燕城赫赫有名的占老大,居然这么有种,佩服佩服。”懒洋洋的声音一入耳,占大嘴就从车顶上跳了下,边往前走边问到:“燕城什么时候出了老弟这样的人物?我占天刚可是得罪过你了?”
一面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占天刚来到空地中间和那汉子相隔五米的地方站住,一边在脑海里搜索面前这个看起来20多岁,面目微黑,长相还算英挺的年轻人,是不是自己漫长的混混生涯里得罪过的哪个仇人,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肯定了自己从来都没见过这个人,外地口音和他脸上双眉间米粒大小的朱砂痣便是证明,如果见过,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果然,那汉子微微一笑:“我就是快手小庄,庄吉。和你占老大也没仇,今天只是想请占老大给个面子,不要去燕子巷闹事,多给这些人一些时间和安家费,不知道占老大你的意思如何?”
“我操,你就是小庄啊?我还以为你是那路神仙呢,哈哈,你他妈算那棵葱啊!”知道对方也是燕城的另一股势力后,占大嘴完全放下心来,一扭头对着跟到他身后的百来号人笑骂到:“瞧瞧,站在你们面前的这就是燕城大名鼎鼎的小庄,快手小庄啊!仔细瞧瞧,仔细瞧瞧啊,怕以后就看不着了呢,哈哈哈……”
喘了口气后,他转正身体面色一变:“你他妈识相就带你人快滚,老子念在你也是出来混的人,留条路给你走,给你一分钟,走!”完全无视他的叫嚣,庄吉忍着怒气,微微一笑,“占老大,真没的商量?”
“商量你妈,给我打!”占大嘴咒骂着前扑了两步,对着庄吉的脑袋就是一铁棍抽出,面对着扫来的铁棍,占大嘴看到庄吉脸色变的煞白,一直含着笑意的两眼里变幻出一种死灰色,也就眨眼的功夫,庄吉从他眼前消失了,他想都不想,顺势一棍反抽,抽空,紧接着肩头一凉,眼角闪过一星刀光,紧抓着铁棍的手立时没了感觉,他拼命往前起窜,扭头回顾的时候,看到从八将的老大和老二两声惨叫软倒处向他扑来的庄吉。
他一惊,左手反手抽出别在后腰的菜刀,冲着庄吉当头砍落,他看到庄吉背后,八将里的狐狸一把匕首已经快接近小庄的后腰,狐狸身后,他的人潮水般的挥舞着武器涌来。
对着当头劈落的菜刀,庄吉冷冷的一笑,身子一矮加速从占大嘴的腋下窜过,手里的小刀又在占大嘴肋下划开一道血缝,窜出五米后站定转头,身后占大嘴软软的倒下,左肋下、右肩上血如泉涌,冷冷一笑,握在手里的折刀一收,顺手接过他结拜老二递过的垒球棒,一声轻吼:“抓紧时间,灭了他们。”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入迎面而来的人群,棒落、血飞,骁勇无比的一直往拖抱着占大嘴往后狂退的狐狸和其它八将追去,短短的十几米路,他打翻了九个人,挨了三棍两刀,等冲出人群,占大嘴已经半个身体进了车门,远远的又听到警笛的狂鸣。
他停住冲式,长长叹了口气:“就差了一步,就差了一步。”说罢,也不理会不远处边上车边恐慌的戒备着他的狐狸,一转身,左手伸进口里打了声凄厉的呼哨,带着他的人和车扬长而去,现场,只留下一片翻滚的身体和慌乱的人群。
就在警察将到未到的空里,一直寂寂无声的燕子巷里又潮水般的冲出所有居民,高喊着打强盗的口号对这些惊魂未定的占氏公司的混混又是一顿痛扁,直到大队的警察赶到才控制住事态没有进一步发展,由于牵扯的人太多,当晚便惊动了燕城的最高层,燕子巷所有的居民群情激愤,整整纠缠了前来安抚的燕城首脑们几乎一夜,最后直到燕城最高层当场宣布取消占氏公司的二期工程承包权和答应妥善安置搬迁人员才渐渐散去。
是役,占大嘴重伤住院,三个月后才能见人,手下八将差点废了两个,带去的121名混混因伤残了七个,重伤十三个,在燕城的势力大大削弱,小庄挨了三棍两刀,修养了九天,手下伤亡不详,在燕城街面上更是声名遐迩。而有关当局知道参与械斗的主要双方明暗势力都极为庞大,为避免燕城的经济改革和稳定祥和的政治局面受到进一步的影响,采取了明放暗收的办法,由主管领导亲自出面为双方调停,划开了发展范围,促成了双方暂时的和解。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51
自此,占大嘴卧薪尝胆,淡出建筑界,大力开发当时在燕城还算新生事物的娱乐界,占氏娱乐公司的实力随着夜间娱乐业的逐渐流行而慢慢超过当年,占大嘴痛定思痛,知道发展到现在光靠拼杀已经无法跟上现在的潮流,近年来着意用便利的酒色拉拢各级官员,潜势力又一次达到了他混混生涯的最颠峰,也使他终于有了足够的勇气掀起第二次全面扩张和挑起决定性的冲突。
想到这里,贵宾厅里渐渐响起占大嘴和他骨干们的一阵狂笑……
微笑着送走了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的两姐妹出门,庄吉再也忍不住剧烈的头痛,在一阵发自脑海深处的眩晕绞痛中,面无人色的软倒。最后的意识淹没在一股熟悉的淡香和那怎么也驱不出去的一双眼睛里。
挣扎着睁开眼睛,庄吉觉得全身发软,身上满是粘粘的冷汗。
眼睛逐渐聚焦,鼻子也恢复感觉,看着淡黄色的天花板和鼻子里熟悉的香味,小庄觉得照在脸上的阳光很刺眼。努力扭转头,看到铁梅正在拉窗帘的曼妙背影,他努力的闭了下眼,又睁开,印入眼帘的是铁梅惊喜的面孔:“你醒了,可吓死我了,觉得怎么样?”咧咧嘴:“我怎么了?”
“你陪我送走小田她们出门后,就忽然昏过去了,吓死我了,幸好你就醒了,别动,大夫马上就到了。”
坐在床头,边说边使劲握着他的手,铁梅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紧了紧握着的小手:“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前面就是头有点痛,现在不是好了么?给我点水喝。”
喝下水的庄吉斜靠在铁梅肩膀上闭着眼开始大口的做深呼吸,铁梅不知就里,只是悄悄的搂着他让他靠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直到今天庄吉倒下的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跟了几年的这个男人在她生命里的分量。
整整三十六吸后,庄吉觉得身体里又充满了往日丰盈的力量和活力,同时满身热汗淋漓,有点不舍的轻轻拿开铁梅胳膊:“好了,现在我想洗澡。”勉强打完不要医生再来的电话后,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铁梅呆呆的坐在床上,无意识的整理着拿出的换洗衣服,脸上阴晴不定。平息了最初的欣喜后,此刻的她,想起了一些让她不快的事情,联想起以前,心里更是充满了怒气和不平。
慢慢穿着手里的衬衣,庄吉心里嘀咕着铁梅看起来不善的脸色,不明白什么事情让一向温柔的她这么不开心了。
走过去拿走叼在红唇上的香烟,狠吸了两口,也坐在床上,伸手搂住身边面色愈发不善的铁梅,笑嘻嘻问到:“老婆,怎么了?干吗那么不开心啊,我不是好了吗?”
摔了两次没摔掉他的手,也就随他了,但铁梅依旧僵硬着脖子:“谁是你老婆了?我嫁给你了吗?我嫁给你了吗?”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庄吉一惊,干紧把手里的烟往烟灰缸一撂,把开始抽泣的铁梅圈在怀里:“到底怎么了嘛,老婆,在燕城谁不知道你是我小庄的老婆啊,怎么忽然就这个样了?快,别哭了,我会心疼的哦。”
“少来这一套了,从你来燕城我就跟着你,一直到现在,几年了?你一直拿这个话来哄我,今天又……”不满的发泄忽然一停,用力转过头,微红的泪眼狠狠的瞪着面前尴尬苦笑着的小庄一瞬也不瞬:“你给我老实说,小梦是谁?”
“小梦??”庄吉头有三个大,也不明白,惊讶的重复:“小梦?”
“对!小梦!!你刚才昏过去后一直喊叫着的名字,不要想骗我,我知道她是个女的。”
“小梦?我在昏迷的时候喊叫的名字?”庄吉心头有点不快:“我一直没娶你是一回事情,可这冒出来的另一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啊?真是无理取闹!”可想归想,但手里绷紧僵硬的肩膀和眼都不眨一下的神情告诉太过熟悉铁梅的他,她绝对不会是在胡扯,这到底是怎么会事情,他不明白,不过他明白今天要是应付不好,对他自己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又想想这许多年来两人之间的种种,一种冲动在心里涌起。
缓缓松开怀中逐渐发冷的肩膀,木着刚刚恢复红润不久的脸,两眉间的朱砂痣红的仿佛要滴出血,两只大眼里闪着兽性的光芒,手里刀光一闪,刚刚穿上的衬衣刷的敞开,露出铁一样坚强的胸口和胸口上青幽幽的刺青狼头,刀光又闪,青幽幽的狼头刺青上狰狞的狼口多了三朵血花,身子一起,笔直的跪在床上,举着双手,也不理会铁梅惊异苍白的面色和阻挠,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庄吉,狼的子孙,今天发誓:今年一定娶一直深爱着铁梅为妻,发誓一生一世对她好,以血为证,以刀为凭,若有违此誓,三刀六眼,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铁梅又哭又笑手忙脚乱的找纱布药棉清理着呵呵直笑的庄吉胸口的血痕,心里欢喜、激动和刺激的不知道怎么是好,耳中庄吉的笑声听起来是这么的可恶,实在忍不住了,她秀眉一竖恶狠狠的冲着庄吉喝道:“你再笑,想我用嘴巴堵你是不是?”说吧,便付之以行动。一时间,春满小楼。
当最初的激情恢复平静以后,铁梅手轻画着看上去狰狞无比的狼头刺青,上面已经不在流血了,不过她依然后悔刚才的冲动:“都是你啦,刚才还和病猫一样,这会又……一点都不注意身体,想让我早早当寡妇啊?”说着使劲扭了一把。
“哈哈,放心好了,我铁打的身体,这点算什么?不过奇怪啊,我怎么会忽然头痛的昏倒呢?现在又好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真是怪了!”庄吉晃着脑袋不解的说。
“就是啊,刚才在昏迷里又喊又叫,满头大汗,都吓死人了,还以为这下要病好久了呢。对了,快起来,跟我上医院检查,我可不想早早就做寡妇,快啦。”不由分说,硬拽着庄吉起身。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本来就满不在乎的庄吉笑她:“哈,我说没事吧,你还不信?现在相信了?”
“嗯,没事情就好了,我也放心了。”眼珠一转:“对了,那你现在该给我说小梦是谁了吧?差点让你含混过去,说啊。”拉着庄吉的胳膊摇个不停。
“我真的不知道小梦是谁啊,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瞒过你啊,不信你问小六。”庄吉头大的指了指正在专心开车的小六。
“大哥真的没有别的女人啊,大嫂,再说他那里敢啊,呵呵……”小六在前面头也不回的笑道。
赞许的拍了拍小六的肩膀,庄吉得意的转头说:“听到了?老婆大人?呵呵,别在乱想了啊。”
“不是乱想啊,你真在昏迷里一直叫着这个小梦的名字的,”顿了顿,又把头伸到庄吉耳边:“最后你还叫着她的名字大哭呢,跟狼嚎一样难听,不过我能感觉出来那是你真伤心的哭声。”
“什么?!我哭?!”庄吉惊叫起来,吓的前面的小六一打方向,把车停在路边,回过神转头看猩猩一样看着庄吉:“大哥,你也会哭?”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52
庄吉有点觉得不好意思了:“下车,下车,去叫个车自己回去,我自己来开,和你大嫂还有点事情要办,上午就不回去了。就你小子耳朵长。呵呵~”赶走贼嘻嘻笑着的小六后,庄吉一溜烟把车开回铁梅的酒吧后门,回到二楼的房间,拉着若有所思的铁梅在客厅坐下刚想仔细问。
没想到铁梅先说话了:“小庄,她是不是你来燕城以前的女朋友?如果是,你也别瞒我,我不会吃醋的。”
庄吉听了,头又快痛了:“老婆,我再给你说一次,我真不认识什么叫小梦的人,我来燕城以前也没女朋友,是真的!你相信我!”
看着铁梅还是那种不太相信的眼神,他心里有点焦躁,一咬牙:“老婆,这也怪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告诉你我到底来自那里,今天正好,反正也决定要娶你做老婆了,就说明白了,免得你一直心里不舒服。”看了看铁梅认真点头的样子,庄吉嘴里吐出个地方名字来。
看着铁梅吃惊的样子,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我从小就生长在那里,对大多数人来说,那里是这个世上最污秽,坏人最多的地方,但对我来说,那里是我的故乡,我童年的乐园。我本来是一个弃儿,是义父在漫天黄沙的街头捡到我的,那时我最多有两岁,除了一张包裹的狼皮和胸口的这个狼头,身上别的什么都没有,那会义父刚从那里面出来不久,但实在是没脸回家,也已经无家可回,于是就留在那里当采购。
义父说本来也不可能发现我的,但正好他老寒腿犯了,看到路边有卷着的皮子,就想捡回去暖腿,没想到却发现了我,你也可能听说过,那里方圆几白里全是荒漠,除了里面的人,再也没有人烟,寂寞的可以杀死人。另外,”喝了口铁梅悄悄送上来的水,庄吉接着说:“我在关外那样的环境里至少在路边放了有三个小时还没死掉。看到义父还能哭出来,一下子便让义父动了心,于是就带我到了那里。”
有点寂寥的对着傻傻听着铁梅笑了笑:“那里住的虽然都是些在外界穷凶极恶,坏得不成样子的人,可在那种荒凉的可以把人逼疯的环境里,人是会变的,因为没有希望,呵呵,没有希望,你要跑都没人会正经拦你,从我到了那里一直到我离开,那里有六十三个跑的,结果就找回了六十二具尸体和一具骨头架子,到后来所有的老住户几乎都在绝望里生存,天天的跟老天斗,和大地要粮食,那里基本是农场方式的管理我就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因为是唯一的小孩,不论是管理的还是被管理的,都对我极好,我就在那些人的爱护下慢慢长大。”
喝了口水,又笑了笑:“不知道在那里听过一句话,真正的罪犯都是有头脑,有知识的精英,我认为说的一点没错,我没上过一天学,没受过一天正规教育,严格意义上说,我到现在都是没户口的黑人黑户,可在那里,我觉得我学到的东西很多人几辈子都学不到,还有很多是一般人想都想不到的东西,而这些,我就在自己的玩闹,那些人的无聊里漫不经心的全学到了,还有很多,是他们求我学的。”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庄吉,铁梅只有轻拍着庄吉的胳膊,说不出一句话来,不知道现在说什么好。
庄吉停了好半天,闭着的脸上神色仿佛又回到了黄沙遍野的大漠。“那后来?”
“后来,我渐渐长大了,义父也一年一年的衰老,一直到我XX岁的时候,终于撒手西去,临终前要我把他的骨灰带回他老家来,就是燕城,他还有个弟弟留在这里,于是我就来了,而他弟弟也在收到他骨灰后一个月里撒手去了,又没什么亲属,我在给他办后事的空里又认识了你,本来我也没有家,所以决定不走了,就留在这里打江山,闯出一番天地来,而我所学的东西里,实在没有比混社会这种方式更适合当初的我了,所以一直到了今天,但我也知道,走黑路永远不是好办法,所以我慢慢转向正行,现在已经基本上有个雏形了,这也是我到今天才敢说要娶你的原因,你知道吗?在那里,那些叔伯们大多在晚年放不下心的就是家里的亲人,而我的耳朵,从小也灌满了男人应该如何如何的叮咛,花犯,在那里是最下等的住民。再打拼几年,等我那些好兄弟根基都稳了,我也有更大的能力以后,我就收手,另找个地方给那些养育我的叔伯们准备个养老的地方,你也知道,从那里出来的人,都基本上不容于这个社会,晚景很是凄凉,我不管他们以前在外面是什么样子,但对我,我只知道他们对我的好。”
长长的出了口气,庄吉从回忆中醒过神来一笑:“老婆,没吓到你吧?”铁梅柔柔的一笑,缓缓偎入他怀里有点哽咽的说:“小庄,原来你一直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以为你不是真心打算要我呢,我爱死你了,才不管你从那里来的呢。”轻轻吻掉明眸里闪出的泪花:“现在相信我了吧?没有什么小梦这个人的,不过我这么紧张要回来主要是想问下,我在昏迷中真的大哭吗?”
铁梅抬起脸,用力的点着头:“是真的,哭有什么啊?这么紧张,难道在我面前你还害羞啊?”
正色的点了点头,“这对我很重要,因为从我懂事以来,所受到的全是男儿流血不留泪的教育,为这个,从来舍不得打我的义父用拇指粗的红柳条狠很的抽过三次,从那以后,除了在义父去的那一晚在沙漠里狂嚎了半夜以外,我再也没有哭过。”
摇着头爱怜的轻抚着庄吉的面颊:“那我就不知道了,在昏迷中你几乎一直在喊叫,后面在狂哭,后来才安静下来,哦对了,那一会你的朱砂痣要比现在亮好多,血红血红的,仿佛要滴血一样,现在也比平时红啊。不信你看——”
“哦?”揉着痣,庄吉接过镜子一看,果然,双眉中间的朱砂痣不但红了许多,而且也大了一点,隐隐的里面仿佛还有一点血光在流动。“是啊,这就怪了,反复揉着痣,也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痒。就在这时候,“叮当,叮当……”有人按门铃。
看着门口的服务员小田,铁梅一边往房间里让,一边问:“你不是和你妹妹一起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庄吉也站起来招呼:“小田,过来坐下说话。是不是又有什么变化了?”他敏锐的眼睛已经发现小田脸上的神色不太正常,有三分扭捏三分不安,还有三分害怕和一分无奈。“梅姐,庄大哥,庄大哥刚才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了?”
“哦?!你怎么知道的?是楼下小孙给你说了吗?”
铁梅心里有点不悦:“不是啊,梅姐,我从后门上来的,还没到前面去呢。”“哦?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庄吉忍不住说话了。
局促的做在沙发上,服务员小田低着头两手指头不安的搅来搅去,俏脸挣的通红,仿佛在为什么难开口的事情犯难。庄吉不解的看看铁梅,铁梅也不解的摇了摇头,正要说话。这时小田仿佛下了决心般的抬起头:“梅姐,庄大哥你们对我们姐妹这么好,我就直说了,希望你们听了不要笑,因为看来妹妹已经说准了。”庄吉和铁梅也不说话,一起点点头,铁梅面上隐隐已经有点变色,她女性的直觉已经觉察到了一丝丝的不祥。
“本来我俩已经在到长途汽车站了,不过小妹今天的样子很古怪,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而且脸色很苍白……”一边回忆着,小田的话语逐渐流畅了。
姐妹俩一出屋门,还没走到走廊另一头小田的宿舍,情绪颇为激动的小田就发现她这个一向相对沉着的表妹的行为很有点古怪,不到十米的路上竟然回了五次头,她心里暗笑:“老回头看啥呢?别是被庄大哥迷住了吧?嘻嘻,别胡思乱想了,庄大哥不是你我这种人能幻想的,唉!”说到后来,禁不住叹了口气,紧接着本来就因为少许激动而微微泛红的面皮在表妹似笑非笑的怪异眼神里腾的红了起来,想说话,又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一时间自己觉得很是尴尬。
正好走到了宿舍门口,借着开门的空,她稍微平静了下有点紊乱的情绪:“小妹,你先坐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咱们就走,还可以赶上早上的班车呢。”虽然对小妹依旧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有点诧异,但还是手忙脚乱的快速收拾着东西,没有再多说话。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52
等到在通往汽车站的中巴上坐稳,田小云再也忍不住心头微微的不悦侧过头凑到表妹的耳边:“小妮,你今天是怎么了?一路上不停的回头,和你说话也不理我,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不会真是……”
连说了两次,直到她忍不住心头的不快,伸手掐了田小妮胳膊一把,田小妮才猛的从神游中回过神来:“表姐,你知道庄大哥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不解的瞪着面前这张熟悉的俏脸,田小云觉得有点头痛,强笑着伸手摸了摸表妹白的有点不正常的面颊:“小妹,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看到田小妮认真的否认后,她面色微微一板:“表妹,庄大哥和铁梅姐是天生的一对,你可真的别乱想啊!”
一道微微的红潮迅速从脸上掠过,面色迅速恢复雪白的颜色,配着脸上一双仿佛在梦幻中才会出现的眼睛表漏出的委屈神色,田小妮没说话,但田小云的心里没来由的一软:“我也不知道庄大哥家里有什么人,从来没听梅姐说过,好象她也不知道庄大哥家里还有什么人的。”
边说,边在心里暗叹:“如果表妹不是在家乡那种小地方出生长大,小妹绝对有和梅姐一争的实力……”
“哦,那他俩是怎么认识的呢?”
表妹格外的认真和目光里企求的神色再一次让她心里一软:“具体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听一起的姐妹说庄大哥刚来燕城的时候从几个流氓手里救过梅姐,而梅姐又在随后的搏斗中替庄大哥挨了流氓一刀,好象就这么走到一起了。”
“哦,那庄大哥现在到底是做什么的呢?”田小妮又接着问,而这次,田小云不说话了,刷的拧过身,面对着有点吃惊的表妹,小声但很坚决的说:“小妮,今天你问的太多了,而且很多东西是你不该问的,知道吗?”
看着微微有点怒意的表姐,田小妮显得有点发愣,转瞬间一种深深的歉意出现在仿佛会说话的大眼中,田小云又觉得心里一软,再没说什么,软软的靠向背椅,她心里自己也觉得奇怪,“今天好象特别容易心软,被这个柔柔的表妹眼睛一看,就不忍心了再说她了,看来……”她有点无力的闭上眼睛,不想再说话,本来她还准备和表妹讨论一下小表弟生病的事情呢。
摇摇晃晃的中巴终于在四十分钟后停到了汽车站的门口,田小云一边抱怨着蜗牛似的车速,一边拉着仿佛在梦游的田小妮下了车。此刻,她在车上些微的不快已经被一路上田小妮越来越白的脸色给吓走了,此刻的田小妮浑身滚烫,面色白的仿佛要透明似的,虽然路上几次很勉强的说自己没事,但大多时间半闭着的眼睛和全身不断涌出的汗水,让田小云急的想哭,今天是不能走了,得赶紧上医院啊。
所以一下车她就扶着全身发烫的田小妮站在路边慌张的四处找出租车,在心急火燎的熬过两分钟中后,她看到一辆的士开了过来,她心里一喜,赶忙伸手招呼,可手还没全抬起来,胳膊却被另一支手挡下了:“表姐,我没事了,不要叫车。”
耳边传来田小妮略带点疲惫,但很清晰的声音。“你没事了?你还在发高烧啊,哎?你怎么现在这么快就不烧了?”她惊讶的发现手里里扶着的胳膊上的高温不见了,传来的是有点潮湿的凉意,再抬头,看到田小妮的脸色恢复了红润,虽然发际还稍微有点汗的痕迹,但也在迅速的消失中。而且,此刻她还惊奇的发觉表妹的双眼里有一种从没见过的光芒,那光使她大脑有种眩晕的感觉。所以她不由的叫了出来。“表姐,咱们到那边的石椅上坐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等她神思一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车站门前的广场石椅上了:“表妹,你在干吗?”还没等她完全回过神,又被表妹几乎钻到她怀里的举动吓了一跳。
“表姐,拜托你个事情,马上把这个带回去给梅姐,让她一定要庄大哥带上。”塞到手里的是一块蚕豆摸样系着端午节辟邪彩带的鲜红石头,石头还微微带着一丝温热和香气。
田小云目瞪口呆的看着手里的石头和正微红着脸匆匆系上衬衣上筘的表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小妮!你今天到底在干什么?疯疯癫癫的你晕头了不成?难道我和你有仇啊?今天你不说明白我可真生气了!”说到后来,语气里已经有压抑不住的怒意了。
“表姐,你知道,我从小是个比较孤僻的人,除了你,我再也没有一个朋友,就算有人愿意和我玩,爸爸也不让,”说着说着田小妮眼中有孤寂、凄凉和一星的泪光闪出。
田小云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揽住靠过来的肩膀:“这些表姐都知道,不然也不会求梅姐出面去救你了,你要知道那么多钱我可能一辈子都给梅姐还不上啊,可是谁让是你呢……”
说到这里,田小云也动了感情,眼泪不由的流出:“我们从一起长大,连小霞都嫉妒我对你比对她这个亲妹妹好,到现在都对我有想法。这咱们也不说,可这次梅姐这么的帮我们,你为什么还要弄这么多事情出来呢?”
“不是的不是的,姐姐你听我说……”田小妮急急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但并不抬起头,依旧半爬在她肩膀上。她稍微有点尴尬的看了看四周,幸好没人注意她们俩,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可紧接着,又被从耳边传来的细语声吓的快跳了起来。
“什么,你有超能力?”全身猛的一颤,想跳起的身体被表妹用力的摁住,后面的声音也就被遏止在喉咙里。
纷乱的心神怎么也集中不起来,她一边搂着怀里安静下来的表妹,一边无意识的把玩着手里鲜红的石头,石头在上午的阳光下发出一种莫名的荧光,多少也帮助她稳定了下情绪:“哦,这下我就明白了,为什么我姑父你爸爸不愿意你和别的小孩子玩,还特意把家搬到族宅的那里。原来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的原因啊。那你爸爸他们是怎么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的呢?”
“因为四岁的时侯,有一次爸爸妈妈去种地,让我和弟弟在在地边玩,结果到了中午爸妈过来叫我们去吃饭的时候,发现弟弟的脚边有条大蛇,当时妈妈都吓的昏了过去,爸爸也紧张的呆住了,弟弟也吓的大哭,而我……而我却不知道那来的勇气,伸手过去抓它,而刚刚还吐着红信要咬人的蛇却乖乖的伏在那里,让我揪住了头,推到了一边,等我放手后才嗖的一下不见了。
从那以后爸爸妈妈就开始注意我了,结果让他们发现我身上出来的怪事越来越多,比如我老说看到什么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啊等等的,让当年的他们很害怕,又不敢让别人知道,所以就不让我和别的小孩子玩,还把家搬到了老宅那里。”
“不让你和别的小孩子玩我能明白,那为什么要搬到老宅那里呢?我记得那里除了太叔公外别的人都搬到新庄子了啊。对了,还有为什么姑姑他们会让你和我玩呢?”
“因为有一次去老宅祭祖的时候太叔公看到我了,他老人家发现了我的事情,所以叫爸爸他们搬到老宅那里住,你也是他给妈妈们可以玩的唯一一个。”那,那太叔公他老人家也有超能力吗?”一边头大大的听着表妹的诉说,一边脑海里泛起童年的许多多往事,很多当时觉得姑姑姑父乖僻的不可理解的举动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不过太多的冲击还是让她觉得一切象是在做梦。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53
“太叔公说他没有超能力,不过因为他一直在家信佛做居士,修行的时间长了能感受和看到一些东西,所以能发现我的异常。就连这块鸡血石也是他在我六岁生日的时候送给我的,说可以压住和温养我的那种能力,少惹事情。我戴上后果然能压住,后来我身上各种怪事就少了许多。”
说到这里,已经基本恢复正常的田小妮从表姐的肩膀抬起头,表情复杂的看着表姐手里的那块陪伴了她十多年的石头,那里有她童年灰色的记忆和美好,也是太叔公这个慈祥老人留给她的的唯一遗物,自然,那里也有她多少年里被压抑和温养着的能量。
“啊,对了,这些和今天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送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庄大哥,难道……难道?”田小云在晕头晕脑的迷糊里忽然想起了今天的主题,头脑一清,手不由的纂住手心里的石头,微颤着声音问道。她隐约觉得不对劲。
“我今天见到庄大哥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想哭,然后我从庄大哥额前的那个红痣里感觉到了一种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一个女人的身影,还有庄大哥身上好重好重的杀气和血腥味以及以及一种让我毛骨悚然的黑暗……”说道这里,田小妮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面色又白了起来,与此同时,田小云也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寒战,她觉得有一种异样的冰寒围绕着自己,在初夏的太阳里,她不由的搂紧了似乎同样冰冷的表妹。
田小云在庄吉和铁梅面面相窥的表情里,相对简略的讲完前因,从包里郑重的拿出那块鸡血石起身放到庄吉面前:“庄大哥,我不知道你听我说的有什么感觉,不过这是我表妹和我——两个乡下女孩子的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转过头又对看着石头发呆的铁梅说道:“梅姐,请你不要见怪,就当我们的一点心意收下好吗?虽然我不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我相信小妮不会骗我,更不会骗你和庄大哥的。”从鸡血石放到桌子上就一直出神的看着那仿佛比在太阳底下还要更红几分的荧光。
一直没有说话的庄吉说话了:“她还说了些什么?”铁梅觉得奇怪的看着面色象铁铸一般僵硬的庄吉,张了张口,没说话。而听到问话的田小云则明显一楞,“庄大哥怎么知道小妮还有话呢?”
心里这么寻思着,赶忙道:“小妮还说……小妮还说如果庄大哥最近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或是做什么怪梦,而且一直不消失的话,她希望庄大哥能给她个机会让她为恩人有进分心力的机会。”说完有点不安的看了看神色怪异的小庄和铁梅,心里慌慌的不敢再说话。
轻轻的伸手去拿桌上的石头,在手指碰到石头的一刹那,铁梅心猛的抽了一下,她看到小庄明显的全身一颤,紧握住石头的右手背上青筋暴起,连骨头都开始泛白,就在她的惊叫还没出吼以前,庄吉长长的嘘了口气,一低头戴上了鸡血石,整个人仿佛全松了下来。
一直没有看她和小田,惨白着脸的小庄打手机吩咐老六过来接田小云,要他送田小云和还在车站等消息的田小妮回老家。合上电话,小庄勉力一笑,阻住了刚想说话的田小云:“回去帮我谢谢你妹妹,就说我等忙完这一阵子一定去拜访她,你快去收拾一下,小六就要来了。去吧。”莫名的田小云觉得面前的庄吉好象老了很多,她知趣的收住想说的话,忍着心头的狂跳,低着头悄悄的带上门走了。
惨白着脸的小庄转过惨白的脸,对同样惨白着脸的铁梅,涩声苦笑道:“老婆,这下真糟了!”
月影西斜,朦朦胧胧的月影下白天熙熙攘攘的燕城一片静谧,间或只有树上、地面的落叶随着一阵紧一阵松的夜风零零落落的飘散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深秋的夜夜凉如水。
城西北角一幢不引人注意的二层小楼此刻也安静的沉湎于夜色月影里,但是很奇怪,本该安详平静的夜在这里却因为不远处昏黄的街灯和楼前楼后花木的暗影给人几分萧瑟的感觉。
“小梦~!”撕心裂肺的长嚎里,床上的身影宛若疯虎的一个翻腾,踉跄着站到了卧室的地上,双手间“霍~霍”飞舞着一片黑云,就听“乒”的一声,黑云远远的抛飞,刚刚还在剧烈活动着的黑影忽然象石雕一般的不动了。黑暗中,只有急促迫人的喘。良久,木立着的黑影才缓缓软倒,透过窗纱的月影似乎可以看到黑影双手抱头紧紧缩成一团,同时在剧烈的颤抖。
“啪”拉开灯,大汗淋漓的小庄面目憔悴的摊倒在床边的沙发上,通红通红的双眼无神的望着眼前一地的茶杯碎片和地上近乎扯成布条的被子发呆。门外,被惊醒的小六和几个的青年人面面相窥,也楞楞的发着呆。
过了半响,小庄疲惫的声音从紧关着卧室们里传出:“大家都去休息吧,我没事,只是又做了个怪梦。小六帮我倒杯水进来。”挥着手驱散了发呆的几个青年,小六迅速的端了一杯水轻手轻脚的进去放在小庄手边,“大哥……”“你也去睡觉好了,我没事,坐一会就好了。”低着头,小六强忍着不安悄悄的离开房间。
一出门,小六径自走到客厅坐下,这会他心里憋闷的就想挥刀砍人。他实在不能忍受自己最敬爱的大哥每天晚上独自默默的忍受这种痛苦。虽然他不知道小庄这三个月来是怎么了,几乎每天都要在半夜狂叫着醒来,然后就看到他卧室的灯一直亮到天明,要不就是看到他在后院的空地上疯了一样的打拳,练刀。虽然白天照样貌似精神充沛的办公处理事情,可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他怎么会注意不到小庄日渐消瘦的脸庞和日趋憔悴,暗淡的目光啊?“当年的小庄哥是多么的精神抖擞啊”他心里狠狠的想着。猛的站了起来,几个箭步冲上二楼,在小庄的卧室门前又犹豫着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会,他又轻手轻脚的退回到客厅,做在沙发上,气的直想揍自己的耳光。他恨他自己,为什么那么怕小庄生气。大哥虽然平日里话不多,打起架来也狠的让人胆寒,但对他们一班兄弟,却好的没法说,在他心里,早就当小庄是他亲大哥了,记得当初小庄把他从街上找来,帮他还请了赌债,还出钱治好了他老娘的病后,他就决心一辈子跟着小庄混下去,在他心目中,小庄不但是他大哥,同时也是他一生的偶像,所以他十天里倒有八天就住在小庄这里。他实在不愿意惹小庄生气,因为就在小庄半夜惊叫连续超过三天后,小庄就曾经严厉的嘱咐过他们,谁都不许把这件事情的风声透漏出去,即使是对家里人也不许。事后他也曾在单独和小庄在一起的时候拐弯摸角的问过小庄,可小庄只是默默的摇摇头,什么都不说,末了还特地专门的吩咐他:“不许向外人,特别是铁梅透漏一个字,不然就赶他出蓝天。”想到这里,他觉得眼前一亮,:“对啊,我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大嫂呢?大哥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啊,不愿意给我们说,应该可以给大嫂说吧?就算事后大哥要生气,有大嫂挡着,大约也不会怎么得了我,对啊我他妈的就是个傻比”他抬手就给自己重重的摔了一记耳光,然后揉着生疼的脸,一面暗骂着自己近来对铁梅撒谎的愚蠢,一边蹑手蹑脚的溜出客厅来到前院的门口,就在大门的暗影里拨响了铁梅的电话:“喂,大嫂吗?我是小六……
看着发完脾气后独自缩在沙发角落里抽泣的铁梅,一缕苦笑爬上小庄已经恢复平静的脸庞,他挪了挪身凑到铁梅边上,怜惜的搂过还在抽动着的肩膀:“老婆,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这样,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来,别哭了,你看你眼睛都开始肿了,那多难看啊,来别哭了笑一个啊。”铁梅反倒大哭了起来,爬在他怀里,左手不停的拍打着他裸露的胸膛:“你为什么要瞒我~~~呜呜~难道我不是你老婆,我是外人吗?到底是怎么了?你连着骗了我三个月,你当我是什么?你当我是什么?呜~呜~”小庄手忙脚乱的应付了半天,铁梅才算安静了下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55
裹着棉被,两人坐在床头,铁梅紧捧着小庄的头,两眼一眨都不眨的用心盯着小庄的双眼,一字一顿认真的说:“小庄,你要是还当我是你老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说到底你这几个月来怎么了?为什么半夜里老惊叫着起来?为什么最近都找借口不来陪我?到底是不是因为田家那小丫头弄出来的事情?现在我要你一个字都不许说谎的告诉我,要是被我发现你还在骗我,我……我……我就和你分手,再也不管你的任何事……”说着说着,眼圈一红,两旺泪水又充盈了那双美目,眼睛一眨,泪珠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凝视着眼前泪水盈盈的双目和有点凄艳的俏脸,小庄心里怜意大起,也不由的后悔起当初隐瞒她的决定来,不过自己也知道,如过换到另一件这么莫名痛苦的事情,他十有八九还是会选择自己默默的承受而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担心的,这无关爱的深厚与否,只是个人成长环境所造成的必然选择。在他的信念里,一个好男人是不应该让自己所爱的女人担心,受累和流泪的。一边温柔的拭去铁梅脸上的清泪,一边心里暗想:“看来我还是不够资格做成个好男人……”叹了一口气:“老婆,我不告诉你只是怕你担心而已,其实这件事情很邪门,也很难说明白,不然我早就给你说了,你是我老婆呀。还有最近没去陪你是因为公司事情太多,你也知道,科技街马上就要开始启动了,占大嘴和我们蓝天的斗争正到关键时刻,确实是忙呀,另外,我也怕到了你那里,半夜做噩梦的话,吓到你啊。”说着说着,小庄有点烦恼的摇摇头:“呶,你看,地上的那些就是我今晚做梦的实例,我自己都觉得很不适应,唉。”看着地上的玻璃片和堆在沙发上的破被子叹了口气.“你到底是做的什么梦啊?怎么天天做?我听小六说你都这么闹了快三个月了,到底是怎么了?”铁梅不管别的,急急的问到。“其实从那天戴上鸡血石的晚上就开始了,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梦,”“就是田小妮给你的那个石头?果然,我猜就是从那天开始的,哼!”不满地给小庄飞了个白眼球:“那天你莫名奇妙的晕到,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收下这个,随后又给我说这下糟了,完了说没啥是在开玩笑,原来从那会你就在骗我啊,现在你可要仔细说说,你难道自己不知道么?最近你瘦的很厉害啊。脸色也变的憔悴多了,你说啊你快说啊”说着说着她自己就先急了,拽着小庄的肩膀猛催。小庄摇了摇脑袋,整理了一下头绪:“是这样的,老婆……”
从三个月前送走田小妮的那天下午他接触到田小云又送回来的鸡血石开始,他就知道是真不对劲了,尽管他素来根本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但他却因为刚刚莫明的昏到而对田小云的话有了半信半疑的迷惑。这才拿起来了那块石头。可当拿起那块鸡血石时,忽然就被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和痛苦的想长嚎的欲望在瞬间击穿他的全身,他用了全部的力量才控制住了这种冲动,(因为不想吓着铁梅)紧接着是一波接一波的愤怒、怨怼和不甘,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负面情绪迅速涨满了他的全身,感觉里额头上的朱砂痣霍霍的跳跃着仿佛要破将开来,就在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从手中的鸡血石上透来一丝清凉和平和的感觉,绵绵不绝的清凉和平和宛若一缕清风拂过他狂暴的心灵大地,汹涌着的躁动和不安逐渐的远去,只剩下眉心处的一种不甘和怨怼,还象寒冰一样不能融化,但毕竟情绪已经到了他能完全控制的范围。直到他在心神大乱下把鸡血石戴上后,眉心处的不舒服才逐渐消失。
虽然是短短几秒种内发生的事,可他还是有一种快要虚脱了的感觉和一种泛自灵魂深处的不安和恐惧。以他的强韧,也不由惨白着脸对着一样惨白着脸的铁梅不加思索的喊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老婆,这下真糟了。”随后他又为铁梅惊慌不制所措的样子而后悔刚才的失言,所以强忍住心里的不安,假说是开玩笑吓唬她,又想尽办法的逗铁梅比较放心了,才借口晚上有事要忙而宛拒了铁梅的挽留,独自一人回到了住处。当晚便开始做起了噩梦。而更可怕的是,从那天起,他每天晚上都会陷入同一个噩梦。
一段灰蒙蒙长的似乎走不到尽头的过道之后,是一扇令他觉得使完最后一点力气也无法推开,重的不能再重的大门。通体乌黑的大门上,两只嘴里含着粗粗门环的狮首紫铜怪兽面目狰狞居高临下的的斜瞅着着他,仿佛在讥笑他的软弱和渺小。整个门非常的高,高的使他觉得自己格外的卑微,虚掩着的两扇门面乌黑发亮,朱漆溜边的血红展示出一种无言的威严和煞气。面对着这扇门,那种莫名的,由骨子里渗出的是一种怎么也形容不上来的烦恶和仇恨,有种熟悉的陌生,但绝对真实,这一点小庄从每次醒来后血红的双眼和全身异样的干涩中就能体会到,那感觉绝对就是每次挥刀放倒对手后身体里残留感觉的总和,而这种痛恨和激愤也正是他能在虚幻无助的梦里振奋起最后的力气推开它的动力。
这一切的感受在每次的梦里分外的清晰。
可怕的是每次推开门,梦里的一切都变的模糊了,远不若在外面的清晰。在无数人影尸体以及漫天火光的晃动中,除了一双狰狞的怪眼和倒在血泊中的她,一切都不能记忆。
一个嫩绿色的娇小人影总是在迷乱中格外清晰的向他伸着手踉跄的奔来,满是慌恐和看到救星后充斥着狂喜、希望的那张清秀的瓜子脸,总是在睡梦里唤起他心中一种熟的不能再熟柔软的感觉,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拥抱她是此时梦里唯一的念头,可就是挪不动脚步。同时,一阵野兽般的笑声突如其来的和一个男人的强壮的背影,象一堵邪恶的黑墙,拦住他的视线,让这一刻的他怒火如狂,他愤怒的全力挥刀,小折刀刀光如电,却怎么也划不开挡住他视线的这个背影,只有绝望的听着(等候着)随之而来的那一声凄厉的惨呼和一切变的更模糊的未来,男人的背影在惨呼中迅速的模糊消失,只看到那男人扭头看他的一双怪眼,狰狞凶恨还有一种让他觉得更加愤怒欲狂的藐视。
一切在刀幕中转眼消失,呈现在被沮丧和无助紧紧捆绑中的他眼前的,只剩下倒在血泊中的她和插在胸口的三把闪着寒光,模样怪异的尖刀。地上,刚刚还充满希望的脸惨白的扭曲着,不肯闭上的双眼里犹自含着三分惨烈三分不甘三分幽怨还有一分让他觉得刺痛的疑问。半睁的眼眸仿佛一直定定的看着他,尸体在一种诡异的血红色迷雾中逐渐消失,此时的天地就象陷入一个无声迟缓怪异的地狱,不管他怎么惊讶,怎么呼喊,他都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更另他绝望和愤怒的就要爆炸的是:此刻,短短两步的距离就是咫尺天涯,用尽全部全部的力量,他都无法抢上一步抱住被血红色迷雾逐渐吞噬的她,眼睁睁的就看着那几乎是他全部生命的躯体消失在血雾。“小梦~!”每次他都在这声肝胆欲裂的叫声里清醒,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没来由身心皆疲的软弱和悔恨,以及再也睡不着的漫漫长夜。
“又是小梦?”听完他越来越快讲述的铁梅皱起眉头,疑惑的瞪着他,目光里有种受伤了伤感。他一楞,马上明白了过来.双手一身,紧紧握住铁梅要缩回去的双手:“梅,你要相信我,我除了你绝对再没有第二个女人,是真的,我庄吉虽然出身和环境都谈不上高尚,但也知道真感情是不容亵玩的。虽然只要我愿意,想跟我的女人多的是,但我知道,真正在危难时刻替我挡刀的女人,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相信我。”说完松开双手,也两眼眨都不眨的看着铁梅,脸上是铁梅从没见过的肃穆。铁梅百感交集的望着面前这个苦恋了多年的男人,回想着自认识以来的一幕幕,他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从噩梦般的处境里救回自己,然后又在医院不眠不休的陪了三天,随后悄悄的离去,自己在半年后的一个偶然里,看到正在和另一伙混混争地盘的他,当时的他是多么的凶狠啊,六个大汉的刀光里还是那么冷静的挥刀,转眼就有四个人被他放倒,而他自己也中了三刀,一把到一直插在他肩膀上,记忆中温和的脸上一片冷酷,挥刀的动作里一点看不到不停流血的痛苦,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忘记了一向对血的恐惧,反而一直注意着他身上不停流淌的鲜血,只想着帮他包回去。转眼那两个人又被他手里晃动的小刀给放倒了,而他自己的左肩上也中了一刀,血象泉水一样的流着,可他,还有工夫收刀后对着站在路这边的我微笑。惨白的脸上那有些软弱的笑容瞬间便让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天地旋转了良久。那或许就是所谓的销魂了吧?。等我定下心神,自己都觉得自己全身烫的仿佛在燃烧,他居然已经开始转头走了,地上随着他的脚步,血洒的全是斑斑点点的猩红。当时自己是怎样的心痛啊,想都不想便冲了过去,“你等等,我送你去医院啊”想想也真是好笑,自己居然要送满身是血的他去医院,那会的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啊,就在他转身的空里,地上躺着一个大汉一跃而起,举着明晃晃的砍刀对着他的后脑抽头就砍了过来。也许人的潜力真是无穷无劲的罢,自己居然能在眨眼的工夫扑了过去用肩膀替他挡下了这一刀。肩上一木,飞溅着鲜血倒下的空里,我还是看到他苍白的脸上瞬间闪过的惊讶,慌乱、额头上勃起的青筋和两眼中的愤怒,紧接着刀光闪过,一之断手带着滴血的砍刀飞到了一边,仿佛听不到那断手大汉响彻天地的惨叫,自己最后的知觉就是跌倒在一个充满血腥,汗味以及烟草味道的男人怀里,耳中隐约的有男人急切的呼唤。
小庄奇怪的看着面前脸上神色百变的铁梅,觉得十分的诧异,自己这么认真的在和她说话,而她却在这里发起呆来,挠了挠头,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面前的俏脸:“老婆,老婆~”铁梅一楞:“什么?你刚说什么?”
忍住皱眉的念头,小庄奇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我真的没别的女人,别乱想啊”铁梅有点不好意思了,娇俏的横了他一眼:“知道你没别的女人,要是有,我就剪了你,哼!”说完自己扑哧先笑了出来。小庄一听:“啊?老婆,咱们在说正经事哎,你在乱讲什么啊?女人,啧啧,我真是服了你了.”随着心事的吐露小庄的心情也稍微的轻松了起来。
“喂,女人怎么了?”嗔了一句,铁梅脸色一正:“小庄,我相信你另外没有女人,不过老这么做噩梦绝对有问题呀,你想过没?老这么忍这更是不行的……”“我也知道绝对有问题,因为梦里面有些情绪和感觉非常非常的深刻,就和你我之间的感觉那样深刻,但事实上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问题就在这里,说实话老婆,最近我心里难受的要死,很多时候都开始怕天黑,怕睡觉,怕一个人在黑夜里孤零零的清醒,可我是小庄,很多事情没办法回避,也不能回避,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恼吗?多少个夜里在惊醒后的惊悸里,真想有你在我身边,可是我不能,不能这么自私啊……”说这说着,小庄罕见的把头钻到铁梅怀里,鼻子有点发酸的说。“我知道,我知道那种感受,小庄,从今天开始我就搬过来和你一起住,让咱们一起面对这个噩梦吧。另外,咱们明天就到小田她们老家去,我相信那个田小伲一定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她既然有超能力,那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呀急死了,怎么天还不亮啊?”铁梅越说心里越急,一个劲的直瞅窗外。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55
老婆,不行啊,我目前还走不开,明后天科技街的房地租赁权就要决定花落谁家了,为了这个事情,蓝天的上下努力了有半年之久,为了公关已经花掉了公司60多万的资金,同时,已经交上去了十万的招标费和10%也就是300万的银行资产保证金,你也知道,我们蓝天近几天虽然生意做的不小,可是为了要兄弟们走入正行,很多利润很高的生意都放弃了,同时连着进入了好些投资期长,相对发展前景有保障的行业,资金很紧张,同时这里的兄弟大多都是当年的混混,虽然没什么别的本事,可也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而今好不容易基本安稳下来了,还要我总不能再让他们跟着我受苦了,所以这次我除了动用了公司全部的资金外,同时还让蓝天的员工每人集资了2万,下了决心要把这个科技街的租赁权拿下。我算过了,只要能拿下它,凭我们蓝天的实力和燕城在方圆几百里的影响,科技街一定能火起来,不但我蓝天所有的人受惠,同时也能极大的拉动燕城的经济,到那时,我就可以放心的把这里丢开,一起和你走的远远的和我那些叔伯过点平淡的日子。但是,在科技街的这件事情上,占大嘴也在拼命的上窜下跳,他的活动能量大多了,投入的公关资金更是有200万之多,还有他手里的女人,这两样加起来更是不容小视。要不是我们蓝天和政府一向的合作基础打的不错,我们早就出局了,所以目前这个时候我是说什么也不能离开的。“小庄一口气把心里话全部说完,才觉得真正轻松了不少,日夜要为手下三四百号人的吃饭穿衣和将来精打细算,他肩上的压力着实不小,平时更是难得有机会这么坦白的向别人诉说。就算是铁梅,他也从来没有这么畅快的说过自己的这些顾虑和想法。铁梅听完,也只好无奈的说:”那好吧,等结果出来咱们再去找田小妮好了.你要答应我,等科技街搞稳定了咱们就离开燕城啊,我不想再留在这里现眼.“说着说着,语气里竟有一点怨气。”“好的,好的,老婆我保证。”小庄忙不迭的答应着,语气里也竟有点歉意的味道。“那好,就这样吧,才五点,咱们还可以睡一会,你快躺下,让我也看看你那个小梦到底还来不来。”催促声里,铁梅拉着小庄躺倒。“对了,那小姑娘很漂亮啊,到底是叫田小梦还是田小妮呢?我都没记住。”突兀的,铁梅在关灯的前一刹那问道。“快睡吧,你个醋坛子,你没记住,我更没记住了。”嘻嘻声里,黑暗重新笼罩住房间。
停下手中的活计,田小妮怔忡地望着山坡下那条空荡荡的路发呆。从小,她就喜欢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这条路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希望看到些什么,但总是习惯一有空就坐到这个坡的大树下,看着这条路上那些熟悉或是陌生的人来来往往。
这坡上一向安静,附近知道的人没事从不到这坡上来,而不知道的路人,更不会跑到这来,这或许就是她喜欢这里的唯一理由。
因为,她能比别人更强烈的感受到身后不远处那座老宅的带给人的不安和压力。但是她没办法,因为只有在这里,她才可以让自己整天惶惶不安的身心得到彻底的放松,不用再担心任何的什么人或事情,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开心和不开心。在这棵大树下,她自言自语说过的话好象比给任何人说过的话都多。几乎可以这么说,这块有点阴森和充满怪异传说的地方,几乎就是她整个童年灰色记忆的浓缩,她可以选择喜欢或不喜欢,但无法选择逃避。
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里更加的冷清和荒凉了,正如自己越来越没生趣的生命。来往的人大都开始走前山的新修的马路了,而自己却还是习惯的坐到这里来远远地看着,可心情和在外面有什么区别呢?就连最后这么一块安静的地方,自己都没办法享受,还要不停的赶着编绳结,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曾经的最爱,有朝一日也可以变成这么令人厌恶的事情。太叔公啊,太叔公,你可曾想到妮儿现在是如何的厌恶你教我的结艺?就在出神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远远的路上过来了个人,琢磨了一下距离后她还是不情愿的把身子望后挪了挪,这样,下面走路的人就看不到她了。
多少年来,她就是这么默默的保护和隐藏着自己在这个地方的秘密,就象一直保护着自己的另一个秘密一样。整天远远的离开人群,游离在正常生活的边缘,从来不想被别人发现,不过也从来没被发现过,有时候她都隐约的怀疑上天真有有什么神灵之类的在捉弄她,始终生活在一种灰色的空间,无声无息的在这个累人的世界里存在着,看不到一点点的其他的希望。有的,只是越来越多的压力和烦恼。但日子照样还的往下过,即使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关心和爱护自己的人们熬下去呀。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人情和债务要还。
打起精神,双手又飞快的编了起来。彩线在两只纤细修长灵活的手里仿佛就象有了生命般的飞舞着,转眼就因为这双手的绾、结、穿、绕、缠、编、而变成了一个精巧别致的绳结——平安结。仔细看了看手中两边对称的绳结,田小妮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到面前铺开的手帕上。又拿起一根编了起来。
正在凝神间,忽然心里一动,抬眼向路口望去,正好也看到一双玉样温润的眼睛向她看来,眼神里同时也有毫不掩饰的一丝惊讶。
小庄从会场出来后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愤怒,两把扯下脖子里扎的整整齐齐的领带,狠恨的摔到车座上,铁青着脸对有点不安的小六说了声:“开车。”便不在言语,一路上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着。
小六从来没见过一向镇定自若的小庄如此的失态过,一路上也只能默默的开着,不时的偷偷打量和感觉着小庄的神色。
他越打量越心惊,小庄前面还铁青着的脸此刻竟开始变的苍白,眼神里更流露出一种久违了的冰寒,这种神情小六只在有意忘却的记忆里见过两次,那两次都是在当年和别的帮派争地盘的时候在小庄身上出现过,每一次小庄表露出这种表情,结果都是血淋林的让他这个在外面混大的人都觉得有几分恐惧和不忍。想到这里,他觉得一缕冰寒侵入他的脊梁,同时心脏也霍霍的狂跳起来,他竟然也有几分兴奋的感觉。
看到小庄苍白着的脸和两眼之间的冰寒,蓝天的大员门各个都神色凝重的不发一言,都竖起耳朵打起精神等候小庄的发言。
缓慢而用力的把手上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碎,小庄平静不带一丝感情的声线在会议厅里响起:“咱们科技街的项目快要在一些杂种的手里完蛋了,如过是凭实力赢过我们,我小庄虽然是出来混的,也只有讲个服字,可现在他们官商勾结,作弊的手段拙劣到连我这个出来混的人都觉得羞愧的地步我们标底也明显的被泄露给对手,占大嘴在每个项目山的报价都比我们低10块,就连我们专门从外省请专家来做好的科技街开发计划这么秘密的资料占大嘴居然也有,而且事先给会场的每个评委都发了一个副本,整个会场上局面是一面倒,要不是有黄主任和张工一力顶着,今天项目就会正式落如占大嘴的手里,不过就算是拖两天,如果没有翻天的手段,咱们这大半年来心血就注定会泡汤,同时,公司里所有员工的辛苦钱也将赔的一塌糊涂。”顿了顿,冷冷的目光如他手中的快刀一样掠过众人的吃惊的脸上,冷冷一笑:“大家说说,咱们该怎么办?”会场一阵死寂,沉默中蓝天的老二发话了:“大哥,你也知道我们都是粗人,还是你拿主意,兄弟们跟着你干就是了,我想这也是大家的意见。”“是啊是啊,大哥你就发话吧,咱们都跟着你干就是了。”众人也纷纷表态。
“那好!既然他们把咱们当病猫,那咱们就发发威给他们看,老二,你带人……想办法去……老六你带几个人去……老四、老五……老三明天早上跟我去拜访拜访占大嘴,咱们就给他个惊喜!”随着平稳的语音,一股浓浓的杀气弥漫会议厅。
在田小妮还没回神的空里,那双眼睛的主人笑了:“你好,请问你知道田家老庄怎么走吗?”田小妮一楞:“你找田家老庄干什么呢?”边问边打量面前这个在她眼里明显和众人不同的来人,挺拔瘦长的身躯上穿一身干净合体的淡青色的衬衣,装在淡清色的长裤里,双袖整齐的挽着,比较扎眼的是一头乌黑的长发,蓬松着在脑后扎成了小马尾,隐隐散发着健康气息的脸庞上宽广的额头下玉样温润清澈的双眼里看不到一丝尘世里常见的烟火气,就凭这双眼睛和嘴边着微微的笑容,便带给人一种爽洁亲切的味道。
“哦,是这样的,我在县城的城东看到有一家小店在买绳结,结艺非常的高超,简简单单的一根绳子,细细密密的绕来盘去,竟然就让这个绳节散发出了一种古香古色的悠悠韵味。一般这么厉害的结艺高手是不会轻易的外卖自己作品的,今天难得遇上,因此想请这个做绳结的高人师傅帮我也做两个,好拿回去送给我母亲,她一定会很开心,因为她也很喜欢绳艺。”“哦,这样啊,看你这么孝顺的份上就告诉你吧,你不用去田家老庄了,那些绳结就是我编的,你看看这里有没合意的拿几个好了,不收钱。”田小妮一边有点惊讶自己今天在交谈上的从容和大方,一边也有点莫名开心的说到。“哦!原来那些绳结就是你编的啊,我一路上还想那么古香古色玲珑雅致的东西可能是个老婆婆做出来的,没想到是这么年轻的你编的,你手真巧,更难得是透过绳结表达出来的心境厉害啊!”听着面前这个陌生人的夸奖,田小妮第一次为自己的绳艺感到了些微的得意:“你太夸奖了,只不过是从小玩出的小东西而已,你快挑几个,我还要赶回去帮家里煮饭做家务呢。”“好的好的”那人疾步走过来蹲到她面前地面上铺着的小手帕前,拿起打好的十几个结仔细的逐个看过,又一一不舍的放回原处,满脸惋惜的站了起来。“怎么,都不好吗?”田小妮有点激动的问。“不是,绳艺还是一样好的没法再好,可惜从这些绳结里流露出来的心境却不适合拿来送给母亲做礼物。可惜了~”说着,这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56
“哦,你真能从我的结里看到我的心境?”田小妮不很相信的问。“是的,能看出来,不过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心看。”“哦?用心看?”“嗯,就是用心看,就象你放在城里让人卖的那个嵌了黄玉的袈裟结,就透出一种很浓的佛家味道,从那里可以推断出你信佛或是你常看佛经。顿了顿,对着吃惊地望着他的田小妮又说:“很多东西,你用心去做了,别人也能用心感受出来,尽管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但一定有,”又停下来笑了笑若有所指的对有点发愣的田小妮说到:不管是做事情还是做人,道理大约都一样,你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去和人交流,别人怎么可能来接受和认知你呢?根本就没机会啊,社会在变,人的思想也在变,千万不要被那种灰色的记忆吓住了,拥有些特别的能力并不是你的错,改变一下你的生活方式,你会发现天地虽然还是那个天地,但很多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那样,你的结艺也会上升到一个全新的境界,你不妨试试。”一口气说完这一翻话,不顾田小妮呆呆发愣的模样,笑了笑,这个给田小妮以极大震撼的年轻人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这位大哥请等等!”醒过神来的田小妮不顾一切的从坡上飞奔而下,一口气冲到那微微有点惊讶的年青人面前前,猛个乍的深深鞠了个躬,抬起头,涨红着的俏脸上神情激动,平日里淡漠深远的象蒙了一层雾气的眼睛里此刻已经满是盈盈欲滴的泪水:“这位大哥,我知道你是高人,请你一定帮帮小妮,帮小妮把那个什么超能力给收了好吗?我听太叔公说过,有些高人是可以帮人收掉这鬼能力的,这位大哥,你就帮帮我吧,我过的太苦了,呜~~~”说着说着,她忍不住满腔辛酸,把拳堵在嘴上失声痛哭起来。
望着哭的全身都在发颤的田小妮,他也不由的叹了口气,从刚才双方气机一触的空里,他就发现面前这个姑娘拥有先天的灵力,同时发现她身上的明光几乎都以灰色为主,(已经有不少书上说过从明光或是所谓的奥拉光环的颜色上,可以清晰的反映出本人的心境状态和身体好坏,有兴趣的朋友不妨找来去看看)紧接着又感受到她刚编的绳结上那浓的不能再弄的无助和绝望,他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能会走上自杀的绝路。所以才多嘴说了那些话。
叹了口气:“唉~别哭了让我试试好了。”正在哭的一发不可收拾的田小妮刚想开口,忽然就发现全身着了火一般的烫了起来,奇异的劲流好象如电似箭一般的在全身的肌肤里乱射,完全不是平时那种温吞吞有轨可循的样子,麻、酥、酸、痒、重、轻、痛、畅,各种感觉在身体内部此起彼伏瞬间起落,接着后背的两肾如同火烧一样的再次增加全身的温度,两只耳朵里全是各种奇异的声响,两眼酸涨,瞬时泪眼前五彩纷呈各种怪诞秀丽恐怖的的景观层出不穷。面对这些异样的冲击,她本能的诵起了自小就用来平静内心的经文,“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多时,照见五蕴皆空舍利子……”“哦,果然你是信佛的,一切放松就好,勿忘勿助,自在圆通!”
随着脑海里响起的年轻人的平和稳定声音,她身体内外所有的触感消失,意识刹时间化成一朵洁白无暇的云彩在蔚蓝蔚蓝的万里长空中自由自在的随着熟悉的风飘荡。无拘无束,无牵无挂的空间里各种前尘往事一一掠过心头,从懂事起就一直没有大变化过的每一天,每次远远看着别的姐妹们一起自由的嬉戏玩耍,自己孤零零的躲在一边悄悄哭泣的辛酸,还有时不时的看到和面对别人无法看到理解的怪异事物后,那种无处可躲,无人可以诉说的恐惧和寂寞,一切的一切在此刻瞬间出现,又瞬间消没。一切在这个空间里没有来处,不知去处。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地还是那个天地,天地又不是那个天地。一种莫名的明悟涌上仿佛早以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心头,两行热泪终于又一次夺眶而出。
忘记今晚是第几次从梦里猝醒了,大汗淋漓的小庄狼狈的悄悄爬起,摸黑走进空荡荡的客厅,扭亮台灯,看着凌晨四点的时钟发起呆来。自从铁梅搬来后,也许是潜意识里有顾忌,他在也没有从梦里跳起挥刀的举动,不过梦还是照做不误,只是不象那么清晰连贯了。所以他常常在梦里忽然惊醒。只是,自己悄悄的忍着那股烦躁和恐惧,因为铁梅睡觉很轻。
昨晚的计划其实他已经想了很久,只是因为顾虑太多,对方也没有这次这么过分,所以一直没有实施。昨天,在招标会上,占大嘴张狂的模样和会场上他们互相勾结的丑恶终于成功激发了起了他骨子属于江湖的那种狂暴和快意。以刀还刀,以牙还牙是他自懂事来学会的第一条做人的道理。后天的理智和教育始终替换不掉最初的印记。
这场游戏他不能输,也输不起,因为身后还有好几百人的将来和他们家庭的重负。还有这个困绕了他三个月的梦。一切的一切,终于使他下了最后一搏决心。尽管他还是答应了铁梅不到最后,决不下死手,但他相信自此一战,要么从此走出江湖,要么就一辈子沦落江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咬咬牙,摁灭了手里刚点起的第六根555,他跳起身,赤条条的走进卫生间。
深秋的黎明风象刀子般清冷,小庄脸上却发出异样的红光,现在他觉得通体精力勃勃的似乎要爆炸,刚被凉水冲刷过的身体摩擦着织棉,久违了的兴奋感,在放下刀枪过了安稳日子两年之后的今天,依旧让他有一种微熏的冲动。
闷着声在后面急行的六个彪悍汉子,从他越来越轻快,越来越向标枪般挺直的背影里,又看到了他们大哥久违了的豪气和快意。一种无言的热切在他们之间流传,迅速消融了秋风落叶的萧瑟,他从来没让他们失望过。
睁开双眼,面前五米的树下的,那个年轻人负手而立,面含微笑的看着她。“你比我预料的早醒了两分钟,看来你的先天禀赋要比我想象的好。”那个人含笑说道。又深深的鞠了躬:“多谢先生帮田小妮明白了生命存在的道理,以后不会那么想了。”说说说着,眼眶又开始发红。七情伤神,往后想开些,不要再有那种蠢念头了,老天生咱们出来,不是用来那样糟蹋的,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很高兴,所以你的这个鞠躬我就站在那里不客气的受了。超能力虽然不太见容于咱们的现实世界,但任何事物只要存在,就有它应该存在的理由,不一定全是坏事。就目前而言,我也说不好它可以专门用来干什么,不过如过不是它,你就不可能在今天感受到那些很玄妙的境地,同时你也不可能打出如此精妙的绳结。”顿了顿,又说:”我也知道刚才的话道理很勉强,但生命如果是一滩可以欲知的,一直波澜不惊的死水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普通人能在得失、悲欢、聚散里滋滋有味的过完这短短的百十年,那咱们最不济也可以用它来做探索生命存在的意义和自然间无穷无尽奥秘的工具吧?回想一下,刚才你在被引发的功境里那种动人的滋味,再说了,你还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因为自己有别人没有的能力而自卑呢?”听着这些话,回想着刚才在状态中的动人感受,田小妮发现自己的心境也明朗了许多,同时更惊讶的发现自己几乎用和家里人交流的方式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说了这么多话,居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她心里一急脸又红了:“这位大哥,请问你怎么称呼?”“哦,我叫方羽,来自小镇,你如果不觉得见外,叫我方大哥好了,呵呵……”“那好,就叫你方大哥了。我叫田小妮,方大哥你叫我小妮好了。”田小妮高兴的说。“好的,小妮,今天咱们能在这里见面也算是很有缘分了,现在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家吧,我也要走了,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再见啊。”
方羽话一说完,田小妮着急了:“方大哥你要是这么走了,小妮会恨自己一辈子的。”说着又要流下泪来的样子。方羽看着面前这个似乎是水做的女孩,头觉得有点大,心里都有点后悔自己多事,为了让也爱结艺的母亲高兴一下,也为了见识一下这难得一见的结艺高人,他才临时起意从回程的路上专门找过来,要不然他这会已经到家了。他也知道田小妮今天情绪这么容易失控和连串由自己造成的冲击太大有关,可是对着爱哭的女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办法没有,唯一有点进展的地方,就是不至于让人明显的看出来自己在这方面是如何的手足无措。
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田小妮对明显松了口气的方羽说:“方大哥,今天就请你到我家做客吧,让我爸妈也见见你,再说小妮也从来没有一个明白超能力的朋友,我还有很多问题要象你请教呢,另外,我也好安心给你编个结,好吗?难道你不想看看小妮心境转变后结能打成什么样子吗??”看着面前一脸期望和诚恳的田小妮,方羽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他知道这是田小妮结开心结后的第一次新尝试,而他也很喜欢这个象一张白纸一般单纯的姑娘,看着她就象看到自己妹妹一样,而田小妮也是如此,对他的依恋就如对哥哥一样,其中还包含了对友情的渴望。这一点通过灵力的接触,他能感觉的到,同时,也明白田小妮也能感觉的到。
当天下午,赶走闹了一中午的小弟们后,左手吊在绷带里的小庄和他的六个兄弟,也就是蓝天的大员们懒散的坐在客厅里开始安排正事:“小六,回头你到田局那里走动一下,请他们大事化小,让咱们自己解决就可以了,老三老四,明天就把咱们的人安排过去,别让大嘴再搞有机会搞鬼,老二老五,我最近想出去一阵子,可能下午就走,这里你们就多看着点,别让小弟们乱搞,免得坏了我们的名声。”同样多少都有点伤的六个人爽快的答应着,通过今天血战得来的利益早就让他们忘记了身上的这点小伤,“老大,没想到我们兄弟还没老嘛,大嘴那二三十号人依然不是对手,哈哈。一想到他被大哥踩在脚下求饶的熊样,我就想笑,哈哈,其实大哥,今天应该做掉他,免得以后麻烦。”“老三的话刚落地,满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小庄笑了笑:“那是他没想到就咱们兄弟六个还会象当年那样突然奇袭,他还以为面对的是下面那些小弟们的骚扰呢,以他的势力今天输的很冤。不过做掉他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他没了,那里非乱不可,而咱们又没兴趣去接受他的那个懒摊子和那群杂碎,不如就这样让他拖着残腿在那里丢人现眼好了。再说我也答应过铁梅,不到最后决不下死手。所以就放了他一马,咱们毕竟是求财,不是求别的。对了,老三,你们去找那些人的时候没留下什么破绽把柄吧?”在得到明确回答后他轻轻笑道:“看来钞票和女人还是不如刀子管用啊,呵呵……”说到这里脸色忽然一正,“咱们在街面上也混的够久了,咱们本来也打算这次科技街项目一到手就开始全部做正行的,现在项目到手了,那咱们从今天开始就算是正式脱离街头了,大家把手下的兄弟们管紧,等我一回来,就有个比较重要的决定告诉大家。记住,从明天开始在公司里上班,谁都不许再大哥兄弟的乱叫,要按照职务来称呼,记住了么?”“记住了,大哥。”“嗯,在家里叫叫没什么,在公司可要注意啊,咱们就从这些最小的细节做起,我就不相信我们做不好这个公司。”在众人开心的应答声里,小庄又问到:“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没事的话就散了,我过一会就要和你们大嫂出门去了。”“呵呵大哥,该不会是偷偷的去度蜜月吧?”嘴快的小六打趣说到。话音一落,几个人一起起哄,小庄也被说的哈哈大笑起来,目光里掠过一丝温柔。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57
含笑听着田小妮唧唧喳喳越来越流畅的介绍,方羽边走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前面不远处,坡那头掩映在乱树从中的的一座宅院。那是北方常见的一座带着围墙的平房,已经比较少见了的一圈占地颇大的青砖围墙很高,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青瓦的屋脊,青灰色的瓦面上隐约能看到枯败的蒿草迎风飘摇。一种很不妥当的感觉在方羽意识里泛起。
“小妮,那里是什么地方?”方羽随口问道。“那,那是我们老庄的祖宅。”一楞之后,田小妮有点含糊的说到。敏感的把握到了田小妮的犹豫,方羽脚步一停:“哦?怎么祖宅周围会那么凌乱?好象没人住的样子。”
田小妮也停住刚刚加快了的脚步:“我们村的人都搬到新庄去了,只有我家还住在老庄,所以那里已经很久都没人住了。”“哦。”方羽一听,明白了。“那你家不住在那里面吗?”点了点,又扭头随口问了一声.“嗯,我家在坡那边的中崾,不住这里。”随后又在嘴里呢喃了一句:“谁还敢住在这里啊。”
说着,迈开步子急走几步往右边的小路一拐:“方大哥快点,咱们走小路,很快就到了。”扭身看去却发现方羽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不由心里一虚:“怎么不走了,方大哥?”“呵呵,为什么会没人敢住在那里?”她一听,脸红了:“方大哥你听到了?”“我不但听到了,也感觉到了,那所房子很不妥当,这是不是你们全庄搬走的原因啊?”方羽脸色一正,很认真的问道。因为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不妥当的感觉又重了几分,而且同时感觉到一种阴森森的压力和无边的怨怼象被触动了的怒海一样汹涌翻腾,并电闪般的从四面八方往他们这里卷来。
田小妮在午后的太阳下忽然连打了三个寒战,俏脸上血色刹时褪尽,急道:“方大哥快走,我觉得这里又开始不对,快离开啊!”调顺了脚步准备跑开的她连声催着,声音里透出来的,是那种已经深入骨髓的恐惧。皱着眉头,方羽寒着脸脚步一调,不丁不八的一站,两手结出日奇印,猛的望外一拂,“什么东西!退!”“蓬!”小山坡上响起了闷雷般的巨响,田小妮就觉得脚下一晃,一股仿佛要把自己抛飞的大力狠狠的往自己身上冲来,自身的能量也仿佛爆炸一样的往身外涌去,感觉里好象要保护自己,就在她吓得要大叫的空里,一只大手在她面前一划而过,耳朵里听到方羽清朗的声音:“别怕,没事了。”她神魂一定,定睛瞧去,看到面前一股透明的气旋冲天而上,居然没带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四周随着气旋的消失,转眼恢复平静,阳光照在身上依旧暖洋洋的,早已不复刚才那如在地狱里的阴寒。
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身上刚才仿佛要爆炸的能量也已经无声无息的融在全身里,找不到一点刚才那种奔腾的痕迹。“方大哥,你真厉害!”她惊喜的话冲口而出。“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能量呢?好象是……”正在皱着眉头思索的方羽一听她这么直接的称赞笑了:“这有什么啊,如果你要是知道方法你也可以做到的。”顿了顿:“对了,小妮,这座房子老是出现这样的异状吗?”田小妮强忍住想问自己要知道什么方法才可以这么厉害的冲动,思索了一下后,答到:“也不是,好象这么多年来只有在月圆之夜和雷电交加的晚上才会有种种怪异发生,月圆之夜只要有人靠近这里,就会莫名其妙的昏到,醒来后就象大病了一场一样的虚弱,而且半夜老是被噩梦惊醒,但是醒来后没一个人记住是什么梦。如果是暴雨如注雷电交加的晚上,那我们在老庄里都可以听到这里传来的仿佛在打仗的呐喊声和一个女人的哭声,凄厉的叫人不能忍受。”说着说着,田小妮又打了寒战,想起小时侯自己听到那女人的声音后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入睡,跑到太叔公的佛堂里躲在佛龛下面的情景,只有在那里,她才可以听不到那女人的声音,才能勉强的入睡。想着想着,忽然又想起自己有一次因为生病而没力气躲过去的,自己被那声音吓得哭晕过去的时候,闻讯赶来的太叔公泪流满面仰天长叹的模样:“作孽啊!作孽啊……”而后自己就在不绝于耳的颂经声中冉冉入睡的往事。“太叔公~~”田小妮在心底里呼唤着,泪光又一次在眼眶里闪动。
“那就是说这里倒也没出过什么太大的怪事,是么?”尽管隐隐约约的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但似乎明了田小妮心事的方羽在等到她基本恢复平静后,还是这么问道。如果没什么太特别的事情出现,怪异就怪异吧,方羽心里不想太多事的暗念到。
“那倒好象没有,起码我没听过有比这更怪异的事情出现了。”田小妮思索着说,她还在为刚才自己的失神而感到不好意思,可看到方羽玉样温润的眼睛里充满的体谅和了解,不自然的感觉就很快消失了。
“哦,那就好,咱们快赶一步,不然你作饭可能就要做晚了,呵呵……”一笑后,方羽又看了那所旧房子一眼,转身跟着田小妮走了。
仰着头半躺在铁梅边上,小庄叼着烟呆呆的望着车顶发呆,铁梅在过一会就有点担心的看他一眼的空里,和坐在小六边上的田小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田,还有多久才到?”“别急,梅姐,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田小云有点兴奋的说道。从今天中午坐到这个回家的车上,她就有点莫名的兴奋,一路上老在想着坐这么高级的小车进村庄后,亲友们羡慕的眼光和惊奇,同时也为自己能帮到铁梅和小庄这两个她一直敬仰的人而感到自豪。
有点担心的碰了碰上车后越来越沉默的小庄,铁梅问道:“听到没?就快到了,随即又被小庄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小庄,小庄,你怎么了?醒醒啊!”她吓的直摇小庄,因为此刻的小庄好象被魇住了一样,大瞪着双眼的苍白着面容,呆呆的对她的话和摇拽没有反应,而额头,那棵血红血红的朱砂痣却象要发光一般的闪着血红血红的颜色,显得很是诡异。
一脚踩住刹车,小六也闻声迅速扭过身子,抓住小庄的肩膀急叫:“大哥!大哥!”他觉得小庄的肩膀象岩石一样的僵硬,好象全身都在抽筋一样的紧绷着。田小云也慌了,转过头叫着:“庄大哥,庄大哥!”就在车里乱成一团,铁梅急怒的眼泪夺眶而出的一刻,在他们的摇拽下,叼在小庄嘴上的半截香烟滑落到小庄的衬衣领口,红红的烟头烙在了领口的皮肉上,一股轻微的肉臭迅速在车里弥漫,而小庄也在被烫到的一刹全身一松,“呀”的惊叫了一声醒过来了。而此刻,也正是方羽和那来自老宅的能量硬碰完的一刻。
等手忙脚乱的把烟头找到甩出窗口,点点头谢过田小云的问候,示意还在担心的小六继续开车前行,小庄轻轻揽过又哭又笑的铁梅,爱怜的用纱布包着的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老婆,没事的,我刚好象被魇住了,能看到听到你说话和拽我,可就是无法动弹,头里又是清楚又是迷乱,清楚的一半在这里,却无法动弹,而那一半脑子里乱的和开了锅粥一样,有很多和那梦一样的东西出来,而且还好象听到一个女人在凄厉的哭喊,哭的我心都快要碎了,奇怪,刚才的感觉好象就是为我在哭。”疑惑的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小庄对者铁梅的耳边轻轻的说。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手还疼不疼?”铁梅顾不上不满,心里一片惶恐,但还是强忍着不安,努力含着笑对还有点发愣的小庄问道。“现在好了,手是小伤,没什么大碍的,不过老婆,我这一路上越往前走,心里就越觉得难过,而且老有一种想砍人的冲动,感觉很不好,心里和着火了一样难受。”还是对着铁梅的耳边,小庄还是悄悄的说,他不想让小六和小田听到。
“啊?你也有这么不妥的感觉。”他刚发觉揽在臂挽的铁梅闻言全身一颤,耳边就听到铁梅这样的惊呼。
铁梅一直都努力克制着的不安,在听到小庄的这话后,就爆发开了,所以她惊呼了出来。
从那天小庄在自己那里忽然晕到后,从昏迷中他的惨叫里,她就隐隐感到了一阵不安,一种要失去小庄的不详预感从那天起就紧紧抓住了她,后来在田小云回来后说的话里,她心上又多了一层莫名的恐惧。再后来,小庄说因为忙而少来找自己,也只有自己知道那一段时间自己是多么的不安和失意,只有在一个一个冷清的夜里反复回想他对自己的好和疼爱来安慰自己快要崩溃的心灵,因为她多少次自问后,坚信小庄是真爱她的,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可她的直觉里就是不放心。到那天接到小六电话赶来后,得知小庄的噩梦后,她心里的不安更加深了,这会儿的不安不是怕别的,而是来自女人最深处的直觉,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惧的不安,可又说不明白。而她也不喜欢在小庄面临事业成败关键的时刻用这些说不明白的理由去烦同样深觉不安的小庄,虽然她不说,他也不提,可两个人谁不明白呢?在经历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之后,还有什么东西能瞒过一直深爱着的对方?可她就是觉得不安,自从踏上去田家老庄的路上开始,那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象一块永不能挪开的铁一样压的她胸口一直在隐隐作痛。直到此刻,一切的不安在这声惊呼里爆炸开来,直至将她淹没。
车在新修不久的马路上箭一般的飞奔了起来,小六在再三询问下,得知详情后,满身的无奈和急愤化做飞车的动力。他恨不的让车子一下子就飞到田家老庄。他气急败坏的心头此刻就只一个念头,快!快!快!这会谁要是敢阻拦他的车,他一定会立刻劈碎他,老天都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