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19
“是啊。昨晚在花园里说你的卦象里隐含刑名、鬼煞以及一些说不出来但叫你本能恐惧的东西时,我尽管当时也说自己来到王家后隐隐有种压迫的感觉,但你说的话丝毫没引起我的警觉,现在想起来那种忽略就是这个东西在起作用了,不然以我对张老易数的佩服,怎么可能不引发一探究竟的好奇呢?厉害!”轻赞着方羽又自问道,“现在那东西是找到了,可刑名和鬼煞又代表什么呢?这么看来这趟简单的治病变的越来越有趣了,真叫人期待啊。”
“期待?”杜若兰无话可说地问着方羽,当然也有点奇怪方羽这么积极的态度,在她的记忆里,方羽只是在事情临头的时候才会一步不让地面对,好象从没见过他这么热心地面对什么事情。
“方羽你真的比以前变了很多,看来我要找个机会喝两杯给自己庆祝一下,不过眼下是没什么工夫了,因为我想我已经碰到可能是鬼煞那个东西了。”苦笑着,张远之说道。
“哦?”方羽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引了过来,杜若兰也惊讶地看着张远之,只觉得这些事听下来头有些昏沉沉的,不过也隐隐感到有点兴奋。
“上午我处理完东跨院的事情后,本想在那里等你,结果忽然有人来找陪我在那里的王小平,说科技园那边有事找他。就在那时,我心里忽然有种很想跟着去看看的渴望,当时那种渴望非常的强烈,于是我也跟着去了……”
车一拐上位于郊外的科技园的高速公路,张远之就隐约闻到了一股焦灼的味道,随着车的前进,那种味道也越发的浓重,重到连车内的香水也压不住的地步,而身边王小平的脸色也随着味道的加重而不停地变得阴沉下来。车内一时间一片死寂。
车子经过连续三道严格的检查后缓缓停在火灾现场里相对干净的一角,下了车,张远之站在此刻还浓重得能叫人呕吐的焦灼味里,默默地看着面前烧成一片废墟的厂房,巨大的场地上除了半塌的几堵高墙外,只有一堆又一堆黑乎乎的灰烬,高高堆起的瓦砾里,横斜着不少奇形怪状扭曲着的钢铁物件,可见当时火势的惨烈。
张远之原本没打算走近去看,因为现场还有几百人在那里忘我的清理着,各种工具的轰鸣声在那里响成震耳欲聋的一片,但相对那些被烧毁后堆积成山的废墟,人和机械显得那么的渺小。面前这一切,让张远之久历世情锤炼的心灵,也不由蒙上一片阴影,在他近百年的悠长生命里,见过无数次天灾人祸,但眼前的场景,还是深深触动了他心里柔软的角落。
本能的,他逐渐接近现场,在跨出前行的第九步时,一个巨大的声音闷雷般忽然在他脑海里炸响——“滚出去!”眼前一黑,轰然巨响的音波让毫无防备的他踉跄了几步,重新站稳后,张远之的脸色已经变得极度苍白。
全力催动着体内一窒后开始高速运转的灵神箭一般四下探去,张远之站在阳光下的影子逐渐变虚变淡,转眼消失不见。在忙乱的清理现场,没有人注意到这种异象,就在后面不远处坐在车里的司机也只看到他差点摔倒后站得分外笔直的身躯。
灵神几乎在射出的同时,就捕捉到了另一个更加灼热的存在,那是一种张远之似乎熟悉,又似乎陌生的庞大能量,深吸了长气,张远之加快吸收天空中太阳光的速度,他体内的能量也以几何般的速度膨胀起来,这么多年来,在阳光下,他还没怕过任何人和事。张远之断声喝问道:“你是谁?”
“滚出去!”又是那个闷雷般的巨响在脑海里响起,但已经无法撼动他有了准备的神智。
“你到底是谁?”不理会声音的恐吓,他在反问的同时,又缓慢而稳定地踏出了一步。脚步落地的一刹,“轰”的一下,他就觉得全身象被雷击了一样剧烈颤抖了起来,一种难以诉说的灼热感受掠过他全身的神经。与此同时,他早已准备好的气机也以电光火石的速度狠狠地撞在那团看不见的能量上。
当电击般的感觉从神经末梢消退时,张远之才发觉自己已经汗出如浆,双腿微微的发颤,不过好在那团诡异的能量已经在感应里消失了,天地万物的声音和信息又一次回到了他的感知里,温暖的阳光依旧毫不吝啬地照在他身上,让他觉得亲切得一如往常。深深地吸了口气,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借着太阳的光辉,张远之调理起自己倍感虚弱的元气来。
缓缓睁开还留有疲色的双眼,张远之开始凝神重新打量起面前废墟的格局来,从刚才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接触中,他已经隐约的察觉到对方是什么东西,同时,他到这会儿才真正察觉到自己自从陷落在劫关之后,气机所受的损失。
他修炼的“大方诸宫服日芒法”本身就是通过不断吸收太阳的光芒来增强自己修为的法门,将近八十年的修炼过程也早已突破了书上说的“勤修不已,十八年后日照无影”的境界,在过了所谓三十六年后成仙时所描述的境界后,他又苦修了近五十年才晋入过劫关的行列。要不是前些日子过劫关的时候出岔影响太大,他有信心刚才在太阳下的全力一击,一举融化对方攻击的根源,而现在,他只能让对手回避。
“那张老默查后认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方羽听到这里,沉吟着问道。
“存在?为什么不是别的,而是存在?”注意到方羽用词上的古怪,杜若兰在心里暗暗琢磨到。
“从那团能量稳定的状态和局限于固定区域的样子来看,我感觉很熟悉,就和风水格局中形成的力圈类似,但能发能收,同时又能和我在精神的层面作接触来看,又不完全象风水造成的现象。所以我在奇怪之下,细细地勘察了那块废墟的风水格局,从四周的环境来看,那里的风水是一等一的好地,不管是不远处山川的来龙,还是近在咫尺的水口,都不能找出什么毛病。后来我要王小平帮我找来被烧掉的厂房的设计图和以前拍好的照片、录映带等资料来看,还是找不出什么毛病。更从王小平的口中知道烧掉的那三座厂房内部都装有内部自动灭火系统,但厂房还是迅速的烧掉了,同时在王小平那里也见到了被烧死的七名值班人员的家属。唉,当时看起来实在可怜。”叹了口气后,张远之挺挺身子,又道,“于是我就更想查明白那里的蹊跷,经过考虑后,我决定到科技园周围的农家走走,看看他们是否能知道些更多的东西,毕竟在火起的时候,他们都能看到,谁知道这一去,却得到了个意外的讯息。”
“是什么消息?是不是有人故意放火?”听到这里,杜若兰不由自主地往恶劣的方面想去,这一阵听到的这种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她本能的感觉到有股势力在对王家进行着攻击,所以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是。那些农家都说只看到忽然间火起,而且从很多人的说法来看,火应该是从内部烧起来的。我说的意外消息是,无意间听到几个老农在那里嘟囔‘那里明明是一块受到过诅咒的地方,只能种种庄稼,不能修盖房屋,看,现在果然出事了吧?’”
“这个意外的收获叫我吃惊不小,于是我赶紧请他们给我仔细说说,可他们也只是大约的知道流传在那片村子中的一个传说。说从好几百年前,被烧掉的那个地方就有不能盖房子的说法,凡是在那里盖了房子的,过不了多长时间都会被莫名其妙的大火烧成白地,而且每次着火,那里都会死人。所以他们都说那片地方是块邪地,受过凶鬼厉魄诅咒的地方,也因为那里已经很多年没修过房子,只当做耕地用,没出过什么事情,这个传说也就慢慢在人们的脑海里淡忘了,只有几个上岁数的,还多少有点印象。”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19
“在当初科技园征地的时候,他们中也曾有人给征地办的人说过这个传说,可征地办的根本不听,反说他们想造谣,用封建迷信阻挠本地经济的发展。大帽子扣下来,吓得他们不敢再提,到事情发生后,才敢在底下偷偷的议论,恰好又被我给听到了——看来这事还真有点邪门,我怀疑那个东西就是卦象里所说的鬼煞了,它让我很感兴趣。”
“照这么说,如果传说是真的话,那里确实有问题。可是以张老的见识和手段,在随后的勘察里找不到任何痕迹,我去恐怕也是枉然,要是果真象张老感觉到和风水的布置有关,那我就更不行了。不过不去看看又觉得不合适,该怎么办才好呢?要是能证明传说是真的就好了。”思索着,方羽在张远之期待的眼神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不难啊,如果那里要真是连续发生过那么多次火灾和伤亡的话,这里的地方志上应该有记录的,我可以帮你们查。”出乎方羽和张远之意料的,杜若兰兴奋地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杜小姐,能不能现在就查查?”张远之高兴地问道。
看了看腕表,杜若兰说道:“还有半个多小时才到下班时间,书在我房间里,只能等下班了,不好意思。”
“哦,那好吧。”张远之眼睛一转,忽然说道,“对了方羽,干脆这样,等一会你陪杜小姐去查,我回去给王小平打个招呼,要想进入火灾现场,还得费不少手脚,晚点咱们再联络,好吗?”
“也好,一有结果我马上回去找你。”方羽无奈地答道,他知道张远之的出发点和黄桥一样。
“方羽,你刚才说的灵眼是什么?”张远之走后,杜若兰忽然问道。
“和平常有些书上说的天眼有点类似,说简单点就是能看到一些常人无法看到的事或物的一种能力,有点象传说中二郎神的第三支眼睛。”一楞之后,方羽说道。
“那它的位置是不是就在医学上常说的松果腺位置?”杜若兰追问道。
“其实灵眼只是一种形象点的叫法而已,并没有具体的位置,如果修为到了的话,全身哪里都可以是灵眼的,简单来说,它是一种能力的代名词,并没有刻意的位置。”方羽笑着解释道。
“那它是不是还有层次?我刚才听你说你提高到很高的层次才感觉到麻痹你的那种东西。对了还有,你为什么要刻意的封闭它?”杜若兰越问兴趣越大。
“有层次的,很多道书、佛经上把它分为五种层次或者六种具体的界限,不过在我理解,实际是说对这种能力的把握和敏感度上的区别,本质上都一样。至于刻意封闭它的原因……”方羽大大地苦笑了一下后说道,“你以为整天生活在一个随时可以感知到别人心里想法,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的环境里是什么滋味?更何况还是在负面的东西更容易感应到的环境里?”
看到杜若兰脸上的不解逐渐被一种有点理解的神色所代替,方羽笑了笑说道:“应该快下班了,在去查地方志之前,麻烦你再去吩咐值班的护士一声,千万不要把病人带出房间,也不要动病人身上的那枚铜钱,眼下情势很严峻。”
一天内会连着两次跟杜若兰去她在医院隔壁医学院的房间,让方羽多少有点不自在,中午还好有黄桥陪着,到了傍晚再进入医学院的大院,却让他有了自己是大猩猩的感觉。几乎所有在路上遇到的人在和杜若兰打招呼的时候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一群一群走过来的学生,男的还好点,盯着看过去也就算了,特别是女学生,都走到背后很远了,窃窃的语声和笑声还是不停地钻进他耳朵:“那是杜老师的男朋友吧?很帅哦,这下那些男老师可就惨了。”
这些目光和私语让方羽的脸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同时想低下头的念头特别强烈,不自在中他看了看身边的杜若兰,却发现她的神情还是那样的自若平和,同时还多了点身为人师的凛然。感觉到他的窘迫,杜若兰有些想笑,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显的看到这个一贯从容的方羽这样好玩的样子。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眼中那一抹挪喻的笑意,近乎本能的,方羽也微微一笑,深吸了口气,整顿六识,一下子把心神提升到无里无外的境地,周围的天地立刻就安静和谐了下来,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他自在从容的前行。
正想说话分散他窘迫感的杜若兰眼看着他的变化,心猛地跳了几跳,在记忆里她还头一次看到表现出这种味道的方羽:只显现着热情、天真和自自然然坦坦荡荡的清亮眼神,象拂过大地的春风一般带给自己难言生机和活力的笑容。难道这才真正的方羽么?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方羽利用等杜若兰查地方志的空快速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会遇到这么多事情,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的,特别是下午感觉到的那种令自己都被麻痹的存在,以及张远之中午遇到的那还说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的另一个存在。根据张远之的感受来看,这两个存在应该不是一路的,但为什么会同时找上王家呢?这一点让他一直觉得不解。不过到这时,他也发觉自己身上一个很明显的变化,就是到此刻为止,他都丝毫没想过要避开这些,想想在田家老庄遇到宣真宗秘阵时所作的思想斗争,他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尽管不知道这种变化最终是好是坏。但目前的他,还是比较喜欢这种变化的,这让他觉得自己身上存在的异能有了某种新的意义。
“查到了!查到了!我的天,果然是真的,方羽你看。”惊叫着面色变得苍白的杜若兰拿着书跑到他面前,一边说着一边指给他看,“我刚心算过,从第一次火灾开始,到现在二百三十八年间,一共发生大小火灾二十二次,加上这次总共是二十三次,总共因火灾死亡一百一十三人。除了这次,最近的一次在清末宣统三年,烧死十七人,烧毁房屋十六间。”一口气报出这个被志书上称为青龙坡的地方发生的连串灾祸,杜若兰不由得呻吟起来:“看来是真的了,这怎么可能?”
压住心头被这些数字背后的意义所带起的波澜,方羽把目光定在了第一个受灾的家主名字上,这么多火灾里,这个叫司马辉的人最惨,全家四十二口全部葬身火海,无一人逃脱,烧掉的房屋间数也最多。看到这里,方羽心里一动,从这家被烧掉房屋的间数来看,这人在当时应该是非官即富之家,要是没记错的话,一般的地方志里都有的人物志上说不定还有他相关的记载,想到这里,他开始快速地翻起书来。
等方羽在夜色里回到王家时,张远之正在中院的大客厅里陪着神情更见憔悴的王小平说话,看到方羽进来,王小平神色黯然的脸忽然生动了起来,他抢上几步,急切地问道:“方先生,我儿王安现在怎么样?”
方羽看到他眼中期待的光芒,不由动容地回道:“王总,你先别着急,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儿子不会有问题的,这一点我现在给你保证。”这一次,他从这个不怎么叫他喜欢的巨贾脸上看到了曾经在父亲脸上出现过的牴犊深情,于是也罕见地说出了这么肯定的回答。
听到这个期盼了太久的答复后,王小平脸上的戚容一下子去了大半,激动得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羽微微一笑,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在等他平复情绪的空里,扭头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也在微笑着的张远之,看到张远之微微地点了点头,于是对已经基本恢复平静了的王小平说道:“王总,刚才张老给你说了工厂那里发生的事情吧?还有医院和这里的?”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张远之在给他摇头示意,还没等他完全明白张远之又点头又摇头的意思,王小平的回答便给了他答案:“医院和这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说这句时,他的脸色又开始发白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0
方羽在来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知道不管是医院或是工厂那边,不插手便罢,只要插手,就一定要取得王小平的完全合作,毕竟所有的一切是人家的事情,没理由不让人家自己做出选择,于是便开始详细说出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
“难道真是谁在背后对付我?我到底作错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有人要这么害我?”听完方羽说出的事情后,王小平神色呆滞地喃喃自语道,他听到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也正击中了他最害怕的软肋。
如果不信这些的话,他不会特意花那么大的价钱来买这座历史颇久的老屋,也不会在儿子刚昏迷一两天后就请来张远之他们,更不会每年拿出相当多的钱来做些他理解里积阴德的事情。他深深明白,钱多了一定会有人嫉,依他的财势,他并不很担心这个,就怕招惹上那些他用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那也是要能见到鬼之后才可以做的交易,他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有看见鬼的能力。
“王翁,你也别太担心,我们既然已经在这里了,又遇上了,不会不插手的,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们需要你的配合,至于这些说不清楚的东西,你就不用操心了。”张远之看他半天都恢复不过来,也过来坐到他身边劝道。
长吐了气后,原本木然的王小平霍地站了起来,双手握拳激动地道:“好,我也豁出去了!两位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办。竟然对我唯一的儿子的下毒手!我……”说到这里,他又激动地咳嗽了起来。
送方羽离开后,大约有两个多小时,杜若兰只是坐在沙发上发呆,今天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的冲击久久不能从她的脑海里退却。在方羽的帮助下,她感受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让她对那个未知的领域有了很大兴趣,可随后听到的事情,却又让她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恐惧。尽管从理性的层面上,她对方羽他们说的那些还有很多的疑问和不确定性,但作为一个女人,她却本能的感到一种恐惧。她不很明白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她此刻没心思去这么理性地分析原因,她只是很清晰的知道,她在为方羽担心。
心烦意乱地坐了良久之后,毫无睡意的她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隐约的她总感觉到医院今晚不会太安宁。
今天是正月十六,本该是月亮最圆的一个夜晚,可黄昏时刮起的北风带来的漫天云雾却遮住了天空的圆月。时近午夜的街道,越来越浓的寒意里看不到几个行人,本来明亮辉煌的街灯此刻看起来也是那么的昏黄惨淡,就连平日里整夜川流不息的车龙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有偶尔零星的汽车风驰电掣的从街面上开过,一切是那么的清冷。在风里,她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白天一片喧闹的科技园在暗淡的夜里显得分外寂静,只有越来越冷的北风远远传来凄厉的啸声,高高堆起的瓦砾在夜色中有种狰狞的妖异,就在午夜时刻,方羽和张远之出现在废墟。
“张老,就是这里吗?”在北风的呼啸下依旧那么难闻的焦灼味道里方羽问道。
“没错,就是从这里走出去九步后,遇到的那东西。”张远之肯定地说。
“那张老你就留在这里,我去看看。”说着方羽已经开始动身走去。
默默地点了点头,张远之没再多说话,他已经能感觉到方羽浩然不可抵御的能量笼罩住了这片空间,正在不停翻腾着向内收缩。他知道以他现在状态去了不但帮不上忙,反会成为方羽的拖累。他明白方羽的能力。
稳稳地踏出第六步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在方羽的气罩内炸开,在常人不能感受到的层面里,殷雷般的巨响远远地传开。在张远之全神贯注的夜眼中,只看到方羽随风飘摇的马尾长发在巨响的同时刷的在夜色里仿佛有了生命般飞舞起来,紧接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吱溜声从那边传来,使张远之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感受着那力量一波强过一波的抵抗,此时的方羽长发飞扬,圆睁的双眼就似两个望不见底的黑洞,在夜色里发出莫名的异光,当胸虚抱如太极的两手十指不停地轻颤着向里合拢,脚下缓慢而又稳定地踏出一步又一步。
第十二步落地,外炸的力量忽然一弱,紧接着又以六股比刚才强横数倍的力量反扑了过来,同时方羽的脑海里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滚出去,这是我的地方。”
几乎与那六股力量同时澎湃汹涌起来的无匹能量毫不退缩的接下六击,方羽再踏前一步,飞扬的长发飘动的更加急劲,合拢的双手再紧,掺和着撼神术的心语也同时迎了上去:“大地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地方?”
劲气一触即退,再回头已是能让五脏都要燃烧起来的灼热,就那么仿佛来自幽冥的,六团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在方羽的身边出现,同时方羽的脑海里也如飓风似的响起了无数鬼哭狼嚎般的怪音。
就在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和脑海里鬼哭狼嚎出现的前一瞬,方羽屹立如山的身影也诡异的平空消失,与此同时,一直在远远呼啸的北风好似被什么东西召唤了一样,急剧地在废墟里旋起,一时间整个废墟里风声凄厉,飞沙走石乱成一片。
在如此这般狂猛的风里,那六团青白色的蒙蒙光焰依旧摇曳着没有消失的痕迹。而就在张远之惊疑不定的时候,只听到风暴的中心处传来方羽清朗的低喝:“玄、天、无、极、天、地、自、宁!”随着他一字一吐的喝声,六团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就象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一个个的灭去。当最后一团光焰消失,瞬间开始平息的风暴余韵里幻现出方羽屹立如山的身影,满头的长发依旧在那里随风飘摇,满是汗珠的脸上虎目精光电射。
方羽长长地吸了口清冷焦臭的空气,一咬牙准备不计后果地彻底毁掉这里,就在这时灵神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波动,张远之的急叫也同时传来:“方羽,不要冲动,医院那面有问题。”
闻言吐出胸中闷气,方羽的长发逐渐回复原状,在消失的瞬间他冷冷对着脚下的地面说道:“我还会回来!看你还能藏多久!”
走上医院特护区的楼梯,杜若兰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点,刚才从门口的玻璃上,她看到自己的脸都冻得有点发白,“幸好值班的人没有看到,不过张师傅怎么会这么大意,现在就睡了呢?”在这么想着的同时她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忘了戴口罩。
听着走廊里回响着自己脚步的声音,头一次她发觉心里隐隐有点害怕,走廊里乳白色的灯光在转弯处透下的暗影,看起来也莫名的叫人觉得不舒服。她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同时心里暗怪自己来之前没有换掉皮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1
王安的病房在三楼,那里只有六个病房,是特护区里的特护区,能在这里住院的,不是高官就是巨富。所有房间,包括走廊都是用专门的隔音材料特别包装而成,所以拐上三楼后,没有一点声息的,那个一身白衣的女人背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在干什么?你是谁?”强忍住要歇斯底里大叫的冲动,杜若兰在一身冷汗中用颤抖的声音喝问道,此刻她能明显感到自己全身因为刚才的忽然惊吓而簌簌地抖着。
在不算昏暗的灯光下可以明显看到对方受到的惊吓不比她小,浑身剧烈地一震后,一个东西从她的手里掉到了手扶的病床上,在杜若兰看清楚已经半出了门口的病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的病人的同时,她也看到了转过来的那张脸。
一种惊艳的感觉很罕见的迅速在杜若兰的心头升起,那种感觉的强烈程度甚至压住了心里受惊之后的余韵和看到病人的被偷拖出来时的愤怒。就在她惊艳愕然的时候,那个女人那双好象会说话的大眼睛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回看了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王安一眼,便以一种杜若兰不能相信的高速掠过她的身边,转眼在楼梯的拐弯处消失不见。只有还飘散在走廊中的隐隐余香和那一眼中饱含的哀怨和伤感引发的共鸣才提醒杜若兰刚刚那一幕真的发生过。
“你怎么了?”等方羽清朗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她才从愣怔中醒过来,一转头,看到满脸大汗的方羽正关切的看着她,本能的,她一把抱住方羽,僵硬的身体这才松弛了下来。
“我把病人推回房后,发现今晚值班的两个护士都昏睡在值班室里,而病人的脸色也忽然变得这么差,我想下去喊人,可腿软得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又怕自己走开后病人再出什么别的意外,不过还好你们这么快就来了,你们没碰上刚才的那个女人吗?”
已经基本恢复过来的杜若兰一口气把刚才的情况说完后,脸色异样红润地问道。
“张老,那两个护士情况怎么样?”方羽只是摇了摇头,反而先问刚走进来的张远之。
“看样子好象是受了迷魂一类的小术,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我没叫醒她们,免得损伤她们的识神。杜小姐你没事吧?”张远之进来后看着杜若兰关心地问道。
“谢谢,我没事。”想起刚才自己一把抱住方羽的情景,杜若兰脸色更加红红地谢道。
“哦,那就好,刚才真吓了我们一跳。对了方羽,王安怎么样?”张远之走到病床上看着病人问道。
“我刚刚检查过,虽然又受到了那个东西的侵入,不过因为时间很短,问题不大,不过要醒过来可能还要两三天。”方羽说道。
“看来我们晚来一步,这会我铜钱上的感应也消失了。”张远之皱着眉头感应了一下说道。
“是,在杜小姐惊走那个女人后,那东西也忽然消失了,不过不要紧,只要病人还在,他们还会来的。我现在有个奇怪的感觉,施展这东西的人不是想要王安的命,否则的话,刚才那女人就会下手了,而且在咱们被王家请来之前,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和能力下手的。”方羽一口气说出了他的判断。
“张老,刚才我看到那个女人时,你的那枚铜钱正拿在她手里,被我一吓,才掉在病人身上,是我推病人的时候放回去的。”跟着方羽叫张远之为张老的杜若兰见状说道。
“哦,杜小姐你刚才说遇到的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后就让你觉得很忧伤?”张远之看了看在一边默不出声的方羽,对杜若兰问道。
“没错,那一眼当中包含的那种哀怨和忧伤让我的心猛烈地抽搐了起来,好象我自己也应该那样一样。”
“看来是不错了,那些护士可能就是她给弄晕的,不过她拉病人出来干什么?想偷走?”张远之奇怪道。
“先别想那么多了,我想很快会弄明白的,现在夜已经很深了,不如我留在这里守夜,麻烦张老送杜小姐回去休息,完了你也直接回去休息,别的咱们明天再说,你们看怎么样?”一直没再多说话的方羽出声了。
有点奇怪地看了眼方羽后,杜若兰反对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以为我还能睡的着吗?不行,我要留在这里守夜,你们去休息吧。”
“我们都走了你不怕吗?杜小姐?”方羽有点好笑地问道。
“怕也是我的工作,你们走吧。”杜若兰有点生气了,她觉得方羽刚才的问话里含有轻视自己的意思。
张远之一看气氛有点不对,赶忙上来和稀泥:“这样吧,要不今天咱们都在这里守夜,等下我给王小平打个电话就是了,杜小姐你看如何?”
“你们自己看着办,反正今天我是要守夜的。”杜若兰的气还没消干净,不过这么说完后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于是又笑了笑,“张老,以后直接叫我小杜或者喊我名字就可以了,别整天杜小姐杜小姐的,我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张远之呵呵一笑,伸手推了推方羽说道:“方羽听到没?以后记得和我一样叫小杜或杜若兰,别叫杜小姐了,当然你叫若兰也行。”
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方羽听了只是笑笑,倒让杜若兰一下子红云过脸,一时说不出话来。
趁张远之出去给王小平打电话,杜若兰问方羽:“怎么一直不说话?还有你身上汗味很重哦,记得回去洗澡,要不你干脆现在上我那里洗洗去?”方羽有点讶然地看了看她,反倒被她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沉吟了一下后,从胸前掏出个东西递了过来:“这两天不太对劲,这个你先带着防身,等张老回来你和他先去办公室休息,我要在这里坐一会。”
“天心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杜若兰惊喜地问道。早先心中的那点不快此刻早就飞到了天边,一种从没有过的喜悦弥漫在她的心头。
“嗯,这两天你带好它,可能会有点用。”看到她瞬间灿烂了起来的俏脸,方羽倒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了,只是心里暗暗摇头:“完了完了,这下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也很奇怪的发现自己实际上也并不怎么抵触这个误会。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1
从无里无外的定境中缓缓睁开空灵的眼睛,尽管病房里还是一片漆黑,但方羽知道此刻是凌晨五点,一分不会少,一分也不会多。站起来活动了下手脚,他敏锐的听觉告诉他杜若兰的办公室里居然还有说话的声音,难道他们还没休息?有点好奇的方羽决定过去看看。
“方羽你醒了?快来听张老说的,今天才发现张老实在是厉害。”看到他推门进来,看不出多少倦意的杜若兰开心地说道。
方羽含笑过来坐下:“没听到张老前面的精彩部分实在是一大损失,张老你请继续。”
张远之也微微一笑:“也没什么精彩的,这会正在给她讲三国呢,呵呵。”
“方羽你别打岔,听就是了,张老正在说三国里诸葛亮火烧赤壁借来的东风到底是怎么来的呢。精彩得很。”杜若兰兴致勃勃地说道。
“要是我没记错,三国演义上说诸葛亮借东风是从建安十三年冬十一月二十日甲子吉辰开始到坛上作法祭風,那一天他上坛三次下坛三次,却一直不见东南风,一直到三更时分东南风才开始大起,于是便和周瑜火烧赤壁破了曹操的八十三万大军。现在我就用易数来看看这东风是我们卧龙先生如何借来的,在我看来,他应该是用传统预测学易数或者用奇门遁甲推算出来的,不过可惜三国演义是小说,不然我就可以通过这个来让我们女博士彻底的相信我们传统文化里是真的有不少的好东西了。”张远之看着杜若兰打趣道。
“经过这么多我已经有些相信了,张老你快开始呀。”杜若兰催促道。
方羽在一边看了心里暗笑:“她真的开始有兴趣了。”不过他不肯定让她对这些东西感这么大兴趣是不是合适。
“那好,我现在就用时间开始立卦,用纳甲筮法验证了,不过我有个要求,等会小杜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名词什么的,不要问我,回头有空了去问方羽,他也会这个。”张远之在开始之前,心里一动,又对杜若兰说道。
“知道了,张老你开始吧。”杜若兰又催道。
在杜若兰好奇的目光中,张远之左手拇指飞快的在另四个指头上点算着,一直带笑的面容肃穆了起来,也就不大一会工夫,就听他说道:“推时间,建安十三年为公元208年,年干支为丁亥,冬十一月为壬子月,二十日为甲子日,二十一日为乙丑日,二十二日为丙寅日,第一天甲子日无风,第二天乙丑日,从丙子时末开始有风,到丁丑时即二十一日凌晨一点以后东南风大起,按时间起卦得出《雷水解》变《地水师》卦,从此卦可以看出——妻财辰土持世,虽囚于月令,但得日辰丑土、时辰丑土拱挟,为旺相,主晴天;四爻子孙午火,虽逢月破,但动而化生妻财丑土、也主晴天;应爻官鬼申金主雷霆,但它处休地,虽得日辰生助,但化空泄气,所以不会有雷霆;初爻兄弟寅木主风,它得月建子水生助,丑日丑时又为冠带之地,兄化兄,又临东方青龙,在震宫本位,可谓旺上加旺,所以必有强劲东风;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到寅时为临官,卯时为帝旺,必然风越刮越大;朱雀持世,青龙旺相,大利东南;西北戌、亥逢空,白虎、玄武空亡无力……
“……总之,用六爻法按时间起卦预测,那天是晴天、大刮东南风。这说明,在隆冬十一月,长江赤壁一带,一般规律是刮西风、北风,没有东风、南风,而在二十一日凌晨到上午这一段时间却出现了持殊情况,即大刮东南风的天气。精通天文地理和传统预测学的诸葛亮就抓住了这一有利天时,协助周瑜取得了赤壁大战的胜利。”一口气说完自己推算出的结果后,有点得意的张远之发现自己面前是两张完全不同表情的脸,方羽脸上的佩服和赞叹与刚才还兴致勃勃期待着的杜若兰脸上的茫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愕之后,他不由暗笑起自己的明珠暗投来,心中暗道,“幸好还有个方羽在,呵呵。”
“方羽,你听明白张老刚才说的了吗?”楞了一小会的杜若兰还是一脸不解地转头问方羽。
方羽一笑刚要回答,杜若兰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羽,我表妹今天要来,飞机十点半就到,我想去接她,你看这里……”关上手机后,一脸期待的杜若兰望着方羽问道。她不太放心医院这边,不知道白天会不会有事发生。
“哦?你表妹?是孟胜蓝吗?”有点讶然的,方羽问道。
“是啊,她说到这边来出差,特意提前一天赶来看看我,我们很长时间没见了,对了,上次来电话她还问起你呢。”
“那就去接她呀,这里白天应该不会有事,本来我想回王家看看的,干脆我先和你一起去接她好了,也是很久没见这个警界之花了,她近来还好吗?”
“她不久前才调到国家公安部,应该很不错,不过可能更忙了。”听到方羽要和自己一起去接,杜若兰很开心的说道。
“她在那里!”纷扰的人群中,方羽一眼就找到出了过道的孟胜蓝,尽管没穿警服,但她分外矫健的身形还是显得那般的与众不同。
“表姐!哎?方羽?你怎么也在?”看到快步迎过来的表姐和方羽,也同样快步跑过来的孟胜蓝觉得很是惊奇,随即又恍然大悟一般的长长“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们……表姐你好狡猾啊。”一边说着一边开心的和迎来的表姐拥抱,而后又对方羽伸手笑道:“方羽你好,很久不见了。”
方羽轻轻握了下孟胜蓝的手,微笑道:“你们姐妹也好久没见了,先回你表姐家聊聊私房话吧。我一会儿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你们了。”
“干嘛,我是妖怪呀,看见我就要躲。”孟胜蓝看了一眼微微有些害羞的杜若兰,对方羽笑道,“你有事忙去我不管,晚上一定要来表姐家吃饭呦。要不然——有些人要怪我来得不是时候了。”
杜若兰忍俊不住嗔怪道:“谁怪你了……”话音未落又觉得说得有些不妥,不由白了方羽一眼:“都怪你!”
方羽一时间也觉得心头一阵暖融融的,很是舒服:“好,好,我晚上一定来。”
一关上门,孟胜蓝脱下大衣就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随后又硬拽着要去倒茶的杜若兰也坐下:“表姐,你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和方羽好上的?上次电话里你还骗我说没他的消息呢,这下被我逮住了吧?快交待,不然小心我家法伺候。”边说边笑嘻嘻的作势要挠杜若兰的痒痒。
“死丫头,又开始疯了,谁给你说的我和他好了?”微红着脸,杜若兰分辩道。
“你少来啦,要不是你脸红什么?不说是吧?看我家法伺候。”说着孟胜蓝就开始胳肢起杜若兰来,杜若兰自然也不甘示弱,于是两个人闹成一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2
“好了,好了,住手住手,我说就是了,说就是了。”闹了一会后,招架不住的杜若兰便开始告饶。
孟胜蓝故做威严得意地道:“那就给我一一道来,少一点都不可以,我可是审人的专家哦。”
“我也是前天晚上才见到他的,我一个病人的家属请他来为病人看病,所以能碰巧一起去接你,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整理了下自己后,杜若兰说道。
“哦?难道他现在也开始作医生了?还有,表姐你什么时候调到医院了?”孟胜蓝好奇地问道,她能看出来杜若兰说的是实情。
“我的工作没变动,只是暂时借到医院去治疗一个病人,他是这个病人的家属私下请来的,他现在还是没任何正式的职业。”杜若兰苦笑着说道。
“不会吧表姐?以你的性格能力,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连医生都不是的家伙来插手处理你负责的病人?”不能相信的孟胜蓝一脸惊讶地问道。
“这个病人的情况很特别,正常的医疗手段暂时无法处理,所以我只能同意他的参与。”杜若兰有些无力地说道。
“特别?特别到连你都束手无策?”孟胜蓝不信地追问道。
“尽管说起这个对我来说很难接受,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包括我在内的众多医生连病因都查不出来。”杜若兰黯然道。
“连你都查不到,那他能干什么?难道他家的中医就那么厉害?”孟胜蓝更加惊讶了。
“不是中医,是……是……”杜若兰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什么?”孟胜蓝发觉她的迟疑有点古怪,于是催道。
“咱们不说这个了。对了,你这次来办什么案子?能待几天?”发觉不好回答的杜若兰想改变话题。
“本来我想给你回答这是国家机密,不过老实说我自己现在也不清楚,要等明天我去联系了才能知道,因为怕工作一开展起来就不方便再来看你,所以我提前一天来了。”停顿了一下,孟胜兰又说道,“好吧,病人是你专业范围内的问题,你不想说就不说好了,不过方羽和你之间的事情我可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的,赶快细细道来,回来的路上我就瞧出来了,你可别想骗我啊。”
“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事情,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杜若兰被逼不过,只好回答这个她心里也不怎么肯定的问题。
“一般朋友?一般朋友能让你费那么大劲的关注他那么多年?表姐,你知道不知道一路上你看他的眼神和你现在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快说,不然我又家法伺候了。”孟胜蓝又在那里瞄着杜若兰张牙舞爪地笑着威胁道。
“死丫头,别想用你审犯人的那套东西来唬我,要知道表姐我的心理学知识可远远在你之上哦。”并没被她骗倒的杜若兰笑道。
“可你敢完全肯定我说的都是心理攻势?”毫不示弱的孟胜蓝反驳道。
一看到杜若兰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孟胜蓝得意的笑了,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说道:“看,露馅了吧,要是根本没事的话,你眼中不会有那种表情的。再说了,人家只是关心你嘛,干吗那么保密呀?我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越这样,我就越好奇,现在好奇的人家都快不行了,好表姐你告诉我啊,最多我答应你回去后不向姨妈他们告密,不然的话我等会就给他们打电话说你有男朋友了,看你能招架得住姨妈的逼问不,嘿嘿。”
不能相信地看着肩头嘿嘿奸笑的表妹,杜若兰气道:“你要敢打电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你现在是越来越会缠人了。”尽管嘴里这么说,但她心里明白,以表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今天要想避开她的追问是不可能了,于是迅速在心里整理着,看怎么说。
“嘻嘻,你要是坦白告诉我,我当然不会告密了,我们是好姐妹呀,你快说吧,我等着听呢。”说着便把整个身子倒在表姐身上,舒舒服服的准备听故事。
“唉,说实话,实际上到现在我也还说不明白我和他究竟要怎么样,本来这两年我已经仔细的想明白了,我对他只是一些好感加好奇而已,其中更多的是你表姐我的逆反心理在作怪,可是一见到他人之后,心就不由得开始乱了,我想我是真的开始有点喜欢他。”有点恍惚的,杜若兰搂着表妹开始说自己的真心话,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亲人听听自己的心事。
“逆反心理?他怎么惹你了?不会是因为那次你带学生去小镇而他却避开的那件事情吧?”也不转身,只是用头扛了扛表姐的孟胜蓝问道。
“嗯,不光是那一次,其实到现在他都好象在自觉不自觉的躲我。”杜若兰不很确定道。
“哦?以我们姐妹这样的人才相貌,不给他冷眼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还倒过来给表姐你装酷?表姐你继续说,让我给你分析分析,让我们姐妹联手收拾他。”孟胜蓝技巧的在那里煽呼着,不过心里也很奇怪方羽到底凭什么让自己骨子里相当骄傲的表姐这般心动。
“你以为是打仗啊,还要联手收拾,不会是你也心动了吧?”本来有点烦恼的杜若兰被她逗笑了,拍着她的胳膊笑道。
“你乱说什么啊表姐,我才不会象你那么傻,被一个连正经职业都没有的人给迷住呢。不过想想这家伙也挺奇怪的,做事往往出人预料,表姐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次喝凉水的事情吗?从那以后我的胃真的再没疼过呢,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再想想他帮唐丽君整顿好公司的手段、能力,就觉得他不应该就这么闲逛着浪费自己的生命。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开始吸引你的。”抬起头,孟胜蓝看着杜若兰认真地说道。
“这两年来我也一直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刚开始是被他的不客气和毫不在乎的样子激发出来的好奇和不服气,使我可能下意识的有了要引起他的注意和了解他的想法。接着他在大漠里和旱魅一战后那种出尘的神态和事后低调的做事方式让我有了不少好感,后来他为以前的恋人报仇、重整家业,而自己又功成身退的行为使我对他有了更多的好感,但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接受他那种有意无意的回避,结果骄傲和好奇使我在这两年里经常做出一些事后自己都觉得纳闷的事情。以我的学识和素养,怎么会成为这个样子?多次的客观反省下,我原本决心忘掉他的,因为按照他的环境和个性,他不应该是我真正要喜欢的人。可这次一见到他,我的心就乱了,心里一方面想迁就他、吸引他,一方面又觉得很讨厌他——讨厌他的那种平静和温吞,这两种感觉交替出现,让我觉得心里很累,真想就此作个了结,清清爽爽的去寻找自己的感情归宿,可心底里,却又始终忘不掉他当年在大雨里抱着神婆婆的尸体,站在战魔台上的那种神情和样子,还好这两天他没那么傻忽忽的惹人讨厌了,不然我真的会就此放弃了。”下意识摸着兜里的天心灯,感觉着自己毫无倦意的身体,杜若兰脸色微红的一口气将心事说了出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3
沉浸在往事和感情里的她没注意到表妹本来柔软的身体在听到旱魅的时候就硬了起来,到听到为恋人报仇的时候更是全身僵硬,到她再一次说到抱着神婆婆的尸体站在战魔台上的样子的时候全身都抖了起来。也不知道靠什么样的意志等着表姐把话说完了的孟胜蓝再也忍不住了,身子刷的一下扭起来坐好,双眼闪亮地盯着面前讶然不解的杜若兰,用她们姐妹之间很少见的严肃口吻说道:“表姐,你刚才说什么?他在大漠里和旱魅一战?他又为以前的恋人报仇、重整家业?他当年在大雨里抱着神婆婆的尸体,站在战魔台上的那种神情和样子?这些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里面好象有很严重的刑事问题!表姐你别迷糊,快告诉我,看看你陷进去有多深,你快说啊!”
不言而喻,孟胜蓝严肃焦急的神色已经告诉了杜若兰,在不经意的疏忽间不但违背了当初答应过方羽的诺言,同时也可能引出些可大可小的麻烦给方羽,刚才自己不就是因为怕说病人病因时泄露出方羽的事情而一再回避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却……
一时间杜若兰懊悔的恨不得就此晕过去,可深知表妹性格的她知道自己就算此时晕过去,恐怕也不能解决问题,弄不好她会直接就去找方羽,想到这里,她都不敢再想下去,尽管知道表妹代表的国家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抗拒的,不过对方羽异能的恐怖,她也是清楚的,再说双方都是自己绝对不愿意伤害的人……
傻傻地看着面前同样焦急不安的表妹,这些懊悔的想法在脑中穿梭而过,同时她也迅速在脑海里整理着自己将要诉说的事实。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心里已经有了定案,她决定搏了,就凭着她对表妹性格中正直和人性化一面的了解,当然也凭着自己在心里已经细细过滤过的往事,她觉得方羽没做错什么,相信表妹在自己的劝说下会有个正确的判断的。当然,她心底也有了最坏的打算和准备……
方羽一回到王家,就看到自己换下的衣服已经被王家的佣人洗得干干净净的放在自己的床头,同时也看到张远之正在自己房间里悠闲的喝茶。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接到人吗?”看到他这么快的回来,张远之有些奇怪地问道。
“今天还有事要忙呢,再说她们姐妹久不见面,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这个外人在中间挡着不合适,所以送到了楼下就回来了。不过我答应晚上过去吃饭,我有些事情也要问问她表妹。”方羽边说边坐了下来。
“方羽,小杜这姑娘不错,我看她对你很有好感,你自己也要主动点啊。”张远之忽然笑着来了这么一句。不过方羽倒没觉得奇怪,俗话说人老成精,自己和杜若兰之间那种微妙感觉当然逃出不已经快活了百岁的张远之的眼睛,所以方羽只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对了,方羽,昨晚在废墟你怎么那么冲动?我当时感觉到你的能量波动强得不象样子,好象有毁掉那里的打算,怎么会那样?”看到方羽暂时不想多说的样子,张远之便换了话题,问起昨晚的事情来,这也是他来方羽房间等方羽的目的之一,因为昨晚从废墟那里直接用五行遁术赶到医院后,还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方羽昨晚在废墟发生的事情,他和方羽一样,不愿意在杜若兰面前讨论这么诡异的问题,所以到了现在才问。
“张老,在你知道的青鸟术里有没有用自己的魂魄为媒,精血为阵,倒转阴阳、逆转五行,化为离火之精的秘术?阵形大约就是这样的……”没有回答张远之的问题,方羽忽然沾着茶水在几上画了个类似六边形的图案后问道。
“这种秘术从来没见过,也没听人说起过,这是?”仔细地瞧着慢慢干掉的水迹,张远摇着头回答道。
“昨天在废墟里最后出现的那六团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张老看到了吧?那竟然是用无数冤魂的六魄化成的离火之精,它们就是从废墟下面地底里一个这样的阵势中窜出来的。”方羽指着桌子上的图形道。
“离火之精?难怪那里一旦着火就怎么都救不了,不过冤魂的六魄怎么能化为离火之精呢?那个存在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张远之奇怪地问道。
“张老还记得我昨天给你说的从地方志上看来的那个全家被烧死的司马辉吧?”
“记得啊,你不是说他是当时的退休知府,本地最大的乡绅吗?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他的冤魂作祟?“张远之有些不解。
“当然不是他,而是跟他有关系,我也是隐约从昨晚在那里感觉到的一些片段里看到的。”方羽迟疑了一下,没再多说。
“那是谁?他的仇人?这样的话就有可能了,昨天到后面看到那六团光焰后,我也感觉到了相当重的怨气。”张远之恍然道。
“大体就应该是那样,不过那块地方本身就有点邪门,有种很怪异的力量始终护着那里,使我即便是破了冤魂所化的离火之精,也没能完全让昨天和我斗的那个东西消失。在昨天最后的接触里,我已经能够比较清晰的感应到那东西是一个人的阴魂,靠着这个古怪的阵势和原本那里就存在的那种力量不生不灭地存在着,如果不彻底毁了那里,我怕它以后还会卷土重来,那里阴魂的怨念和仇恨实在是太重了。”方羽皱着眉头说道。
“你的意思是那里的那个东西是一个人的阴魂,而且他能够利用阵势的力量把死在那里的怨魂炼化为离火之精,利用它来烧掉盖在那里的房子,而且这个阴魂还能够不生不灭的一直存在着?”张远之总结性地问道。
“没错,在我的感应里就是这样。我直觉认为那个怪阵势就是风水里的一个奇阵,原想着张老你要是知道的话,咱们就用风水的方式破掉它,既然你没听过,那我今晚再去一趟废墟,要是实在想不到好办法的话,只好不计后果地毁掉那里了。希望王小平的嘴巴够紧,不至于让太多的人知道。”方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远之。
“那要我怎么帮你?”看到方羽说话时眼神中闪过精光,张远之也知道这是没办法中最彻底的办法,这样做方羽虽然有曝光的可能,但也好过让那东西继续贻害,到这时,张远之有点生气自己眼下的虚弱,不然自己就可以去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活到这个岁数,他已经不怎么在乎曝光不曝光了。倒是方羽还年轻,这么一来,事后可能会有不少麻烦,眼下他只有无奈地问自己能帮什么忙了。
“张老你白天好好休息休息,晚上在我去废墟的时候,你在医院守护着病人,以防万一,别再和昨天一样,闹的咱们两头成空。等我解决这里后,咱们就全力把那个导致王安昏迷的幕后黑手找出来,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方羽神色一正道。
听完从表姐的口中娓娓道来的奇事,在杜若兰一声不响的等待中,孟胜蓝低着头反复回想了良久。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为什么江心洲会忽然不见,陶大伟为什么会在江边离奇的成为一堆碎肉。尽管如此,这些违背了她一直以来坚信的很多观念的事实却让她思绪混乱了良久,以至于一直在静心屏气的等待她回答的杜若兰感觉越来越冷,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3
幸好孟胜蓝及时理清了思路,抬头看到表姐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样子,立时吓了一大跳,赶忙搂住杜若兰道:“表姐,你别吓我啊,我才不会去管这样的事情呢,方羽做的这些是很多时候我想做而又没办法做的事情。嘻嘻,这样的怪物你要是不抓紧我可要抢了哦。”
一连串的笑语迅速把杜若兰脸上的红晕拉了回来,长长的嘘了口气后,眼眶闪起泪花的杜若兰狠狠地伸手拧了她腰里一把:“死丫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说着说着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表姐,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也是怕你一时糊涂出事啊,你要是早给我说了,怎么会有这么一场虚惊呢?别哭了,再哭我也要哭呢,你起码还有方羽这么个怪物可以担心,可怜我到现在还是寂寞无人问呢,我也要哭。”半真半假地嚷嚷着把表姐揽到怀里,象哄小孩子一样的逗着,浑没发现自己的眼中也仿佛有泪光在闪动。她是为了什么呢?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看你弄的我眼泪都出来了,现在开心了吧?”一边嗔怪着表妹,一边擦着眼泪的杜若兰说道。
“嘻嘻,谁叫你早点不说?就算我有错,你也要看在我这么诚心来看你的份上原谅我啊。”毫无悔意的孟胜蓝嘻笑着说完后,忽然又问道,“表姐你为什么这两年放假都待在学校里不回家,难道还在生姨夫的气?等暑假了还是回去看看吧,当初姨夫那样做也是想帮你啊,都好几年了,干吗还不回去呢?大姨这几年苍老了很多,很想你呢,有空就回去看看吧。要是能把你未来的女婿也带上那就更好了,嘿嘿。”
“你这个死丫头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难道肚子不饿吗?”杜若兰顿了一下又说,“当然不是还生气了,尽管当年是比较气爸爸问都不问我一声就利用他的影响把我往他们单位的医院里塞,不过两父女之间怎么会气这么久呢?我是因为工作太忙,所以才没回去,到今年夏天我带的学生就该毕业了,到那时我就回去。其实我也很想他们,前些日子才通过电话,倒是你呀,有多久没回去了?好象连电话也有几个月没打了吧?快起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话难道没听过吗?”杜若兰站起身也笑嘻嘻地喝道。
傍晚进门没一会儿,方羽就觉得不对劲了,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的杜若兰好象有点自觉不自觉地回避他,而一同坐在沙发上择菜的孟胜蓝则是不时带着含义莫名的笑容用一种让他很不解的目光打量着他,尽管嘴里也不停的说着唐丽君的近况吸引着自己的注意力,但是直觉的,方羽提高了警觉。他明白,他认识的这个警界之花可很不简单。
“对了,方羽,最近有没有再遇到象旱魅那样的怪物啊?”装做不经意的,孟胜蓝不显山不露水的突然在闲聊之中问出了这么一句。话音未落,就听到厨房里“哐啷”一声,不知道杜若兰失手打碎了什么东西。
“哦?你都知道了?”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方羽已经把握住了前面一切不对劲的重心,同时早已电闪而回的灵觉已经告诉了他身边这个此刻眼光犀利到仿佛可以杀人的警界之花实际上并没有任何的敌意,所以他也丝毫没有停顿的做出了最合适的反应,就象随意聊天一般的问了一句。同时他也清晰地发现自己心里也确实没有对泄密的杜若兰有任何不满之意,反倒隐隐在为她的紧张而感到好玩和些微的担心。
“嘻嘻,果然是怪物,这么突然袭击都抓不住你的把柄,不和你扯了,我去帮表姐做饭,你先看会儿电视吧。”孟胜蓝说完站起身来收拾起桌上的菜,旋风般进了厨房,紧接着就传来姐妹俩地窃窃私语和杜若兰含羞带恼地叫声:“方羽你不许偷听,把电视声音开大点。”
闻声摇头的方羽苦笑着把电视的声音开到足够大,然后站起身跑到阳台上推开窗户去吹风,他竟然觉得微微有一丝久违的兴奋。
直到深夜从杜若兰那里出来,方羽才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下来,在经历过孟胜蓝晚上几个小时连续轰炸后,他不禁为那些栽在这个警界之花手里的罪犯们感到悲哀。根据他的体会,能经受住这个漂亮女警语言和心理攻势的人实在不可能太多,就连随时可以晋入特异心理状态下的他都感觉到压力十足,被她硬是又挖去了不少自己的往事,尽管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并不多,可在直觉里,方羽还是有种在不远的将来会有不小麻烦通过她而来的感觉。但在自己又不愿意刻意使用一些方法去追查那到底是什么样麻烦的景况下,他还是根据一贯的想法把这个感觉抛到脑后了。该来的始终要来,水来土掩,兵来将当,怕什么?
夜一如昨夜那般清冷寂静,这已经是第二个无月的夜晚了,凄厉的西北风仍然在空旷的郊外不停的肆虐盘旋,似乎它也感觉到了今夜的不平静。
科技园靠近废墟的这边在夜色下更是漆黑,连晚上守夜的人都被得到方羽通知后的王小平撤走了。
子时正,就在一阵风卷过之后,方羽的身影出现在废墟的中心。
方羽长吸了口气,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开始飘摇,废墟里本来就冷透了的风呼啸着变成冰寒的风暴,形成一个围绕着废墟的风圈,圈外飞沙走石、鬼哭狼嚎,把这里变成一个鬼蜮,而圈内却异样的平静。方羽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全身庞大的能量在以电光火石的速度外延后内收,虎目圆睁,眼神里流淌出冷酷的杀意。随着收于胸前那双手灵动无比的手幻化出五雷诀,阴云密布的空中,开始隐隐有不大可能在冬季里出现的闷雷声响起,随着越变越快的指诀,雷声先如沉闷的大鼓,无休无止地滚滚而来,旋即一串刺目的闪电,闷雷开始爆炸、发威。配合着一道接着一道划破沉沉夜幕的耀眼闪电,无休无止的霹雳炸雷就在废墟顶上催促着方羽下最后的决心。
就在方羽一咬牙要引雷下击的要命时刻,脚下的大地忽然晃动了起来,紧跟着方羽的脑海里便响起来昨夜出现过的那个声音和阵阵鬼哭:“仙家息怒,我格卢有话要说。”声音微微颤抖着,再也不复往日的那般冰冷和血腥。
停住指诀的变换,方羽闻言冷冷一笑:“你终于肯出来么?你是谁?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情?”随着方羽开始说话,天空的雷声逐渐趋于平缓,闪电不再,但围绕着废墟的风暴依然如故。当然,这些并不能影响主要用感应进行交流的双方,方羽在想的同时,只是习惯性的也同时开口说话而已。
“仙家请先收了五雷,我格卢有话要说。”还是那个有些颤抖的声音,不过这次说话的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这给方羽一种怪异的感觉,好象这个自称是格卢的阴魂在慢慢学习说话一般。
“不教而诛称之虐,好,我就先收了五雷,看看你有什么话说,不过你不要抱什么侥幸的希望,就凭你炼成离火之精的那无数冤魂,我今天就绝不会放过你,另外我也不是什么仙家,我和你烧死的无数冤魂生前一样,都是普通的凡人。”说话的同时双手雷诀变扣子午印,天空的隐隐雷声就象来时那样忽然滚滚而去,在方羽话音落地的同时彻底消失。
雷声消失的一刻,一团一人大小一如昨夜那般闪动着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在方羽面前平空幻现,已经不再颤抖的声音这次就那么诡异的从那里传出:“凡人仙家,我身躯已毁,魂魄依秘阵的离火之精而存,太多的语言已不是我能负担的,我要说的你自己来看……”随着声音,原本一直不停晃动伸缩着的青白色光焰逐渐稳定下来,紧接着那里面就象电影一样演绎出一个叫方羽不能相信的故事。
看到方羽神色黯然地走进来,一直枯守在病房心思难安的张远之吃了一惊,以为方羽失败了,赶紧迎上前问道:“连五雷都毁不掉那个阴魂?”
“没有,张老,我没引雷下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4
“那前面的雷声……哦,先坐下再说吧。”张远之边问边拉方羽在病房的沙发上坐下。
“雷起了,但我没发,因为那个阴魂出来和我接触了。”方羽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
“那到底那个阴魂怎么样了?它还在留在那里?”张远之问道。
“嗯,我暂时放过了它,现在回来就是和你商量怎么处理它的,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的遭遇也很惨,让我下不了狠心就那么毁了他。”方羽叹了口气答道。
“方羽,振作些,别一遇到悲惨的事情就这个样子。天地不仁,我们所有人一来到这个世上都要经历和面对很多悲惨或者艰辛,但这些不应该成为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理由,难道你忘记了你出来游历的初衷吗?”大约猜到方羽神色黯然原因的张远之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方羽的眼睛,很认真地道。
闻言一震,神色渐渐恢复常态的方羽站起来转身给已经开始露出笑容的张远之深深一揖:“多谢张老提醒,不然我差点又犯了心魔。”
呵呵两声轻笑,起来扶住方羽的张远之笑道:“对呀,这才是我熟悉喜欢的方羽,现在你可以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重新坐下后,方羽开始缓缓说出自己看到事情,那正是那个叫格卢的人成为驻阵阴魂的原因,也可以说是一个少数民族部落的兴衰史。
在很久很久以前,玉门关外有一个被当时的汉族称为番子的不大的少数民族部落,他们在宋朝开国初期就在自己的首领忽忽——一个被博大的汉文化所吸引的部落首领——的带领下,全部入关成为了大宋朝的顺民。忽忽也因此被当时的皇帝封为世袭的土司,青龙坡周围二十里也就成了他部落的食邑。或许青龙坡真如他们部落里当时和忽忽一起入关的大巫师见到后断言的那样,隐藏着他们部落膜拜的大神的力量。随后的几百年里尽管他们也不时受到其他民族的排斥和非难,也同时承受着改朝换代带来的阵痛,但在历来崇尚汉学并一直格守着“谁当政就归顺谁”祖训的历代土司的带领下,与当时主要住在城内的汉族人一起还算和睦的相处了下来。在经过这么数百年的同化后,部落的原始形式早已名存实亡,但值得庆幸的是,每一个新皇朝,都基本沿用着上一个皇朝的封袭,青龙坡上始终存在着他们的土司衙门和部落的圣坛,尽管已经大部分汉化了的部落人留在那里的已经越来越少。
到了清雍正年间,时任土司是格卢的父亲格户,他是一个比很多住在城里的汉人都要精通汉学的人,诗词歌赋各方面都有很深的造诣,同时还深受黄老之说的影响,在自己的部落里实行着说好听点是顺其自然的无为之治,说难听点是根本不怎么管事的统治。这样做的最后结果是一方面让更多的部落人有了自己外出发展的机会,另一方面也不可避免的加速了已经式微的部落意识进一步没落。渐渐的,青龙坡只成了他们族人形式上的老家,只靠着约定俗成的民族习惯维系着最后的联系,而维系这点联系的,就是还一直和土司衙门并存着的圣坛。
那个圣坛就是现在格卢阴魂盘踞位置,一个入关后第一代大巫师划定的禁区,那里也是他们部族举行每年一次祭神的场所,他们相信,那里有他们部族的守护神神圣不可侵犯的力量。
时任的土司格户作为首领,尽管还和以往的土司们一样,和族里的巫师一起共同主持着每年一次的祭祀,但作为一个已经从意识上融入了汉学的达人,他对这种原始的膜拜有着本能的抗拒。倒是他唯一的儿子,一个在他的熏陶和刻意培养下同样精通汉学的少年格卢,却对自己宗族的过往有着相当浓厚的兴趣,自小就爱往住在禁区里的巫师那里跑,同时更对所有希奇古怪的学问有着相当的好奇,因此在20岁那年,离开父亲去外面游历增广见闻。
在他走后的第三年,一个怎么都想不到的灾祸便降临到了他家,在一场被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故意掀起的政治风暴中,他们在青龙坡的土司衙门和圣坛在灭族的屠杀中化为灰烬,转眼又成为统治者赐给有心人的封地,而他也在外面成了被四处追缉的叛逆。
当惊异莫名悲愤无比的格户历尽千辛万苦偷偷回到青龙坡后才发现所谓他父亲格户土司带领部族造反的罪名,全部是由刚从外地知府任上退仕回家的司马辉一手罗织而成的,而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想得到他在应邀参加部族祭祀时发现的风水宝地青龙坡。
为了得到青龙坡,势力雄甲一方的司马辉想尽了一切可能的办法。格户土司尽管开通,但在出让青龙坡的事情却毫不让步,于是毫无意外的就被一心要得到这块土地的司马辉设计陷害,莫名其妙的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被大队的官兵不由分说的围剿,破家、灭族,青龙坡终于如愿以偿的落入揭发有功的司马辉手里,成为他气势恢宏的新宅所在。
知道这一切事情的真相后,愤怒如狂的格卢发誓要血债血偿,“既然你司马辉为了风水灭我全族,那我就用你信的风水来回报”,怀着这个切齿的念头,他毁容灭迹再度浪迹天涯。三年后他学成异术重返家乡,在一个同样也是风高月黑的夜晚在青龙坡司马辉的大宅外施展了以自己的魂魄为媒、精血为阵,用施术人的怨念和生命来倒转阴阳五行化为离火之精的风水绝阵炼化了司马辉一家大小四十二口。
本来按照他所施展的绝阵要求,他的魂魄也会在阵法启动后永远消失在这天地之外,但在他发动后,才发现这块青龙坡里真如自己部落的大巫师所言,存在着一种他不能理解的力量,这力量不但使他的魂魄没有随着阵法的发动而消失,反而让他的阴魂和绝阵用一种他不能理解的方式不生不灭的存在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是鬼还是别的什么,但他就是那么一直的存在了下来,极度的仇恨和血腥使他利用绝阵时存时亡的力量在以后的百多年间,烧掉了所有在青龙坡上盖起房屋和家园,烧死的冤魂被他摄来当作化成离火之精的原料,后来青龙坡上已经没有人再敢盖房子。
而在他仇恨之外仅存的良知,使他在近来百年里,从没用离火之精伤害过在这里种田的人,长久的平静使他的阴魂进入了类似冬眠的状态。直到最近又被一种异样的能量惊醒,烧掉了重新在他的地盘上盖起的建筑,并惹来张远之和方羽这两个力量强横到足以让他毁灭的人出现。
缓缓说完这些后,方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格卢在昨天他的离火之精被我灭了之后,本来还想借着那里本身存在的力量躲藏,可是在我引来五雷后,一直护着他的那股力量开始出现前所有未有的波动,他才知道已经躲不住了,所以出来把这些前因全都坦白了出来。最后他问我,要是他的遭遇换到我身上,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儿子,一个部落的首领,我会怎么做时,我无法回答,因为我可能会比他做的更疯狂。所以我暂时放过了他,想回来听听张老你的意见再说,我到现在还是很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能为了一块地方的风水好,就做出那种让别人破家灭族的事情来,再想想我以前所遇到的种种事情,心里对人性实在是很失望,张老你不知道,当时我看到那些画面时心里的沮丧和愤怒。”
一直在默默听着的张远之也面色沉重久久没说一句话,良久之后,才重新振作精神肃容说道:“尽管我没有亲自看到你说的那些画面,但我一样能明白你的感受,我现在不想多劝你什么,因为一个人的经验,永远代替不了另一个人要走的路。我只是希望,你能通过这次的出游,在了解这类人性的阴暗的同时,也能看到人性光辉的一面,我总觉得,那才是我们应该追寻的。”
方羽听了点点头:“张老,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在看到有些太过分的事情后,心里不免的就出现波动而已,你放心,我没事的。”顿了顿又道,“张老,你看这个格卢的阴魂怎么处理才合适?毁掉他我觉得不忍心,继续让他在那里盘踞,也实在不合适,我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回来想听听你的看法。”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5
“按照你说的这种情况,怎么处置他还的确是个问题,不过看来他眼下不会再怎么样,咱们不妨慢慢考虑个周详点的办法,你觉得如何?”张远之想了一下,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好吧,看来暂时只好这样了,不过这件事情还请张老多操点心,这方面我还很嫩,没什么经验的。”方羽一笑后说道。按这次他恢复的速度,看来在心情的把握上有不少的进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张远之暗中点头。
“对了方羽,你刚说他这次又烧掉厂房是被一种异样的能量给惊醒的是吗?那么这个能量是哪里来的?我觉得很好奇。”张远之忽然想到了前面方羽说过的一个问题,赶紧问道。
“我也一样,根据他感应到的感觉来看,我觉得和围绕着王家的那个存在很相似,看来眼下要抓紧把这边的这支黑手给挖出来才行。”方羽看起来象是下了决心。
“那就这样决定了,方羽我看你也挺累,医院这里也已经加强了保安,看今天的这种情况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咱们一起回去休息吧,我想最多再有两三天王安就该醒过来了,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张远之站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
随后的两天就在甚为无聊的等待中过去,病人王安的气色日益好转,随时都有醒来的可能,一直试图干扰他醒来的那股能量也没再出现过,一切平静的仿佛转眼就可以结束。
“孟队长,你怎么两天之间憔悴了这么多?没休息好吗?”当握住孟胜蓝伸过来的手时,方羽被面前这张脸上那种心力焦瘁的神色吓了一跳。
“休息?我第二天从表姐那里出来归队后,就没合过眼。来,我们路上慢慢说,有些事还要提前给你打个招呼。”苦笑了一下,神色更加疲惫的孟胜蓝声线有点暗哑地说道。
“加了糖的奶茶给这位小姐,清水给我就行了。”看到侍者端了要好的饮料过来,方羽吩咐道。
“我讨厌喝甜东西,还是你喝吧。”没有任何食欲的孟胜蓝边揉太阳穴边推辞道。他们这会已经坐在路上看到的一个咖啡厅里,没多少人,只有悠扬的萨克斯低低的回荡在幽暗的大厅,这使得孟胜兰分外的感觉到疲倦。
“你连着几天没休息,应该补充点糖份才是。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了?”可以看得出孟胜蓝的疲倦和烦躁,也隐约感觉到了她的沉吟,方羽微微调节了一下身上的能量。
“我这次请你来,是我私人的主意,不代表我们特派小组,这一点我要先说明,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你还可以马上回去,就当我没找过你,我不会怨你的。”没头没脑的,精神看起来振作了许多的孟胜蓝忽然对方羽说道。
“我明白,我之所以来,也是当你个人找我,我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我的事情,这也是我事先想和你说的,现在既然大家有共识了,你就直说吧,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呢。”松了一口气的方羽说道。
说实话,今天下午忽然在医院接到孟胜蓝的电话,方羽还真楞了一会儿,他记得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孟胜蓝自己说过,第二天一归队,直到案子完结都不会再和杜若兰以及自己做任何联系,这是她们的纪律。没想到刚过两天,就接到了她的求助电话,而且直言不讳的说可能要借助他的能力帮忙,因为孟胜蓝的职业背景比较敏感,这让他犹豫了片刻。
如果贸然前来,他自己身怀异能的事情就可能有全面曝光的危险,这并非他所愿,但若是不来,他又觉得对不起孟胜蓝。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年给孟胜蓝说过的话——“谢谢你孟队长,我欠你一份人情,我会用三倍来报答的,我发誓!”(事见拙作《破邪》)现在言尤在耳,又怎么能推托着不去呢?到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心中对承诺的执着,一个人悄悄来到和孟胜蓝约好的地方。
“当时我想都没多想就决定给你打电话,不过放下电话,又有点后悔,实在不该扯你进来,再说我们的纪律也不允许。等我想明白了再给表姐打电话,她说你已经走了,难道你出门不带手机的吗?”孟胜蓝有点好奇地问道。
“我出来从来不带那些东西,表也一样。”微笑着,方羽伸出双手给孟胜蓝看。
“还真是怪物,处处和别人不同。”孟胜蓝也笑嗔了一句,那笑容此刻在略现苍白的脸上带出一抹柔弱的味道。可惜这种惊艳的感觉还没等从他的眼神流淌出来,端着饮料的孟胜蓝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本色:“下面我要说的都是警方的高度机密,不管你听完了决定帮还是不帮忙,我都希望你能守口如瓶。”说罢已经逐渐精神起来了的她又习惯性的用充满锐利和压迫感的眼神盯着面前的方羽,一瞬也不瞬。
“没问题,我这边的要求也是如此。”认真地点了点头,方羽闪过精光的眼睛也一瞬也不瞬的迎上了她的眼睛。
“贼眼霍霍的要吃人么?”逼视不过的孟胜蓝白了他一眼,整理了下有些纷乱的思绪说道,“案情我是前天报道后才知道的,这次办案,部里已经先派了三个人组成特别小组到这里来,是为了追查一件涉案面积达北方五省的走私案。因为案子牵扯很大,所以遇到的阻力也不小,具体的细节你就不用知道了,免得无谓的麻烦。这件案子经过我们很多同事两年的努力后,线索慢慢的指向了这里的一家大公司,因为这家公司很有背景,在没掌握确凿的证据之前,实在没把握扳倒它,最主要的是怕惊动了之后,他们利用舆论造成这里投资环境上的混乱和恐慌。他们在这里商界的影响里太大了,我们不能不顾忌,所以上面来派我们来暗查。”说到这里孟胜蓝逐渐红润的面色又变的苍白了起来,也把方羽刚想说的话堵到了喉咙里。
“本来要是光这种情况的话,我根本不会找你帮忙,想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就在前几天的夜里,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却把这家公司新建的三栋厂房烧了个干净,同时也有七名夜晚值班的守卫被烧死。”
深吐了一口浊气,孟胜蓝惨白着脸无意识的搅动着面前的奶茶,下面的话她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知道方羽已经明白她来找他的目的。
方羽也无言的看着桌上从拿来后动也没动过的矿泉水,不知道说什么好,开初的惊讶过后,他已经知道孟胜蓝下面要说什么了。
沉重的摇了摇头,孟胜蓝精神振作些,强笑了笑后黯然道:“你大概已经知道我说的是哪间公司了,现在就让我说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就在那天晚上,过往两年多来,我们找到的几位受到二十四小时严格保护的重要证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几乎同一时间离奇的死了,事后解剖他们,没发现任何的外伤和中毒的痕迹,死因是最不可能的窒息而死。事实上他们的房间受到了最严格的保护,可以说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但他们就这样无端端的躺在床上死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5
打了一个寒战后孟胜蓝抬起头看着在那里出神思索的方羽,凝视了一会后缓缓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如果你决定不插手,我个人建议你趁早离开王家,因为你和那个张远之的出现,已经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两眼深深地望着面前的孟胜蓝,方羽笑了:“谢谢!你继续说,看看还有什么情况是我不知道的。”
“基本没什么别的了,还有件事情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从着火的那天晚上开始,部里先派来的那三名调查此案的同事全都病了,又吐又泻的已经闹了好几天了,前天送到医院说是吃坏了肚子,现在全都在住院。”说着说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苦笑出现在她的唇角——所以她才会这么疲于奔命,要搞到几天都不能睡觉。
“那么现在这个案子暂时就是你全权负责了?”方羽想了想问道。
“目前是。”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方羽尽管知道这次情况大大的不对了,但还是不很明白孟胜蓝想自己怎么帮她。
“一是让王安尽快醒过来,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这几年富绅集团尽管还是他爸爸在当总裁,但实际上的运作全部是由他来负责的,他可能就是这个案子的幕后老板;二是如果可能的话,帮我查查是不是真有异能力者在背后捣鬼,原本我是绝对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但眼前的你就是个那样的怪物;三是要么你什么都不要作了,尽快离开。”孟胜蓝发现自己很喜欢在他平和的目光下说这些困扰自己的事情时的感觉,所以忍不住加了第三条。
“如果你的要求只是这样的话,我想我还是能帮上忙,因为这和我现在正在做的不冲突。对了,你和你表姐那天在一起时没听她说病人的详细治疗情况吗?”方羽笑着说。
“没有,那天她不怎么想说,所以我也没多问,再说很多话都没时间说,那里有功夫谈别的呀,眼下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是他还在昏迷中。”孟胜蓝苦笑着说道,还没发现她自己的精神逐渐的好了起来。
“怪不得,呵呵,其实你今天要我帮的这些,你不说我也已经在做了,王安最晚会在明天早上醒来。至于异能者,不用查,我现在基本上就可以肯定确实存在,我也正在找他。”说道这里,方羽的虎目中闪过一道精光。
“真的存在?”孟胜蓝尽管前面自己也有点怀疑,但真听到了,还是有些惊讶。同时她还对方羽眼中闪过的那道精光感到好奇,这还是她第一次从方羽的眼中发现那样强悍的光芒。
“真的存在。”微笑着,方羽肯定道。
“那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孟胜蓝已经知道方羽不会放手,所以就直接地问道。
“有,就是希望回头不要让我帮你查什么走私案的有关问题,那些不是我的兴趣和能力所及,这一点我希望孟队长能答应,否则我回去就离开王家。”方羽忽然正色道。
“没问题,这点我保证!对了,我已经不是什么队长了,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吧,如果不想客套,叫我胜蓝也行。”孟胜蓝拿起已经冰凉的奶茶,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表姐这几天还好吗?你俩怎么样了?”
“哦,她还好。”方羽含糊地回道。
“你装糊涂要装到什么时候?难道还忘不了那个唐丽君?”放下杯子,孟胜蓝忽然有点冲动地脱口问道。
无声地笑了笑,一转头,方羽发现窗外开始下雪了。
回到王家,路上已经细细思量过的方羽直奔后花园的凉亭,他感觉到他要找的张远之就在那里。
“哈哈,我还以为这漫天飞雪就我老头一个人有兴趣,原来方羽你也喜欢啊,快过来。”看到方羽后,在凉亭里负手而立的张远之笑着招呼道。
“张老好雅兴,说出去一定不会有人相信,一个近百岁的老人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在外面赏雪。”方羽微笑着进了凉亭。
“谁说老人家不能在这样的冷天赏雪的?我不就是了?呵呵,你看这天地在漫天雪舞下是多么令人迷醉。”张远之挥手指着外面的飞雪笑着说道。
“是啊,此刻如果能在象龙首山那样的小山上欣赏,那种和天地融为一体的感觉更会叫我欢喜无限。”此刻同样也和张远之一样负手而立站在那里赏雪的方羽接道。
“方羽象是动了归心?”眼睛依然望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雪花,张远之淡淡地问道。
“梁园虽好,非久留之地。难道张老就没动归心吗?”方羽同样头也不转一下地淡淡应道。
“眼下此间的事情还没了结……哦,我明白了,方羽找我不光是赏雪这么简单,你有什么打算?”沉默了一会,若有所思的张远之问道。
“嗯,我在来的路上细细的琢磨了下这几天的事情,发现很多事情我们忽略了,所以过来和张老讨论一下。”
“哦?说说看,我倒是没注意。”张远之把注意力从雪舞上收了回来。
“张老,你那天拆东跨院的那个照壁和水池中的假山的时候,问过王小平那是谁叫修的没有?”
“问过,照壁是他买来这所大宅的时候就有的,假山倒是他儿子自己叫人弄的,放心,牵扯风水这方面的东西,我不会那么大意的,呵呵。”张远之笑着说道。
“说到风水,这两天我一直有个问题想和张老探讨一下,因为这问题令我有点迷惑。”微微一笑后,方羽忽然转了话题。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6
“会叫我们方小哥也觉得迷惑,不会是感情上的问题吧?”张远之把收回的目光笑咪咪的落到方羽脸上,打趣道。
“张老说笑了,是关于风水上说的吉凶,我是指明吉实凶的青龙坡。”方羽略有点不好意思地否认道。
“哦,你是指理论上属于大吉但实际却为大凶之地的青龙坡?”
“没错,抛开后面因格卢阴魂结阵后的变易不说,单就前面的格卢家而言,所谓吉地的反是致祸的根源,这叫我对风水术有些置疑。”方羽皱了皱眉头说道。
“关于这类问题的置疑和解释都很多,就我的理解,就和易数的道理一样,易着,变也,我想风水术也是一样,那么多风水的典籍里不都提到要配合主人的五行属性等等方面吗?我想也是要让风水和人相互影响。达到天人和一的这个意思。”张远之凝神想着,慢慢答道。
仔细琢磨着张远之的话,方羽点点头:“多谢张老指点。对了,张老……”
“什么?”
“张老有没有细想过那夜在医院出现的那个女人呢?”微微一笑后,方羽忽然问道。
“想过,没想出什么结果来,不过照小杜的说法和你的感觉来看,那个女人没多少恶意,我有点怀疑她和王安的关系。”不太肯定的,张远之说道。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也是今天在路上细琢磨的时候才想到的。”
“方羽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忽然变的这般细致了?”张远之奇怪地问道。
“厉害!”到这时方羽的心头感觉只能用这两字来形容。
等王小平飞一样的在暮色里冒雪赶到时,昏睡了六天的王安正半坐在床上接受杜若兰的检查。看到他进来后有些虚弱的喊了声“爸”,便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这使他强忍住的眼泪在抱住儿子削瘦了许多的肩膀后,再也压抑不住流了出来。
在他们父子激动的饮泣声中,方羽、张远之和杜若兰悄悄出了病房,来到杜若兰的办公室。
一进屋杜若兰就显得格外轻松了起来,略带感慨地看了看这间自己用了近一个星期的临时办公室后笑道:“他终于醒来了。方羽,张老你们快请坐,过两天咱们怕都没机会坐了。”说着又微微一楞,“张老,方羽,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方羽笑了笑:“是啊,对你来说是结束了,对我们来说却是刚开始。”
“方羽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是一起的吗?”心情大好下,杜若兰半开玩笑半做真地嗔道。
方羽笑笑,不肯接话。张远之一看,忽然站起来说道:“我出去一下,你们先聊。”说完笑呵呵的走了。
这下倒弄的两人都有些尴尬,杜若兰脸色泛红的在那里看着地面不吱声,方羽更觉得不自在,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想故伎重施来个人我两忘,就听杜若兰在那里轻轻说道:“你还要躲?”
方羽觉得脸上一热,心也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杜……若兰,给我点时间来适应好吗?我还没准备好。”艰难说出的这几句话让方羽觉得比干掉旱魅还累。
“感情也要准备?”听到这番尽管艰难但总算是个回复的杜若兰又好气又好笑地追问道。
“这个,我也说不太好,你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方羽已经开始出汗了。
看到他难受的样子,杜若兰气的噗嗤笑了出来,忍不住道:“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话虽如此,不过面色却有点变了。
“若兰,我不是那个意思。”方羽急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杜若兰逼问道。
道心早不知道跑那去了的方羽慌乱间正要说话,就见张远之呵呵笑着和同样面色怪怪想笑又拼命忍住的王小平走了进来:“我来替方羽说吧,他的意思就是你要的那个意思,只是他一时还没胆承认而已。哈哈哈……”
刚还庆幸张远之过来解围的方羽一听他随后的话差点没昏过去,不过太强的刺激反倒激起他少年的本性,微微一笑后绷紧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竟然来了个不出声的默认。
杜若兰听了张远之的话后,倒没什么太过异样的表情,只是拿眼睛看着方羽,一看方羽竟然来了个默认,不由在心里笑骂了一声“怪物”,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也在发烫了。
“杜小姐,方先生,我想现在就接王安回去在家里修养,你们看可以吗?”看到方羽和杜若兰已经基本恢复平静了,王小平这才笑着问道。
“我没什么意见,以王总家里的条件来说,和在医院没什么区别,王安现在只是身体稍微有些虚弱而已,应该没什么大碍。”杜若兰沉吟了一下表示同意。
方羽却出人意料地反对道:“今天他身子还很虚,再说外面下这么大雪,我看还是等明天再出院好了。”
“对啊王翁,病人体弱,如果受了风寒,那就更不好了,先修养一天,等明天了再接回去也不迟。”张远之也在一边劝道。
“那好,明天再接他回家,这次真是多亏三位了,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王小平感激地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7
“呵呵,王翁,这些见外的话就不多说了。趁还有时间,过去陪陪儿子呀,挡在这里干什么呢?”张远之笑着点拨道。
“呀,真是,是我糊涂是我糊涂,我去看儿子了,看儿子了。”说着就和张远之一起出了办公室。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方羽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说道。
“那你呢?”
“今天我要在这里守夜。”
“哦?为什么还要守夜?难道是……”杜若兰有点恍然地问道。
方羽点点头。
“那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守夜。”
“若兰,今天可能有危险,你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到时候让我们分心。”
“好吧,那我晚点再回去,对了方羽,胜蓝今天忽然找你有什么事?”杜若兰想起早上表妹的电话,忽然问道。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对了,你明天就回学校吗?”方羽不想她为自己担心,所以改变话题反问道。
“嗯,没什么意外的话我明天就回学校了,不过可能会休息几天,你呢?”杜若兰有些期待地问道。
“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会去外面游历一段时间,找找自己的方向。”方羽有点出神地说道。
送走王小平和杜若兰后,方羽和张远之回到病房,神色有点疲倦的王安正在半坐在病床上等他们,一看到他们进来了,王安努力坐正身子,感激地道:“张老,方先生,救命之恩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感谢才好,还累的你们要为我守夜,真是……”
“王安你不必客气,我们还有事情想请教。”张远之打断了他的感谢,正色道。
“是啊王安,你不用客气,躺下说吧,我们还有些事情想问问你。”方羽微笑着说。
“方先生请问,我还支持的住。”王安回答的同时,仔细打量着这位救命恩人,阅人无数的他发现方羽竟然是如此的年轻,看上去比自己还年轻好多,微笑着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少特异之处,只是觉得他的笑容特别能令自己感觉到舒服和亲切而已。反倒是一边的白发童颜的张远之,看起来颇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但他已经从父亲和张远之对待方羽的态度中,知道这个扎着马尾头发的年轻人才是主角,所以在格外客气的同时,也有太多的好奇。
“叫我方羽就可以了,当不起先生的称呼。我想问的是你认不认识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人?她有一双很能迷惑人的眼睛。”方羽盯着王安淡淡地问道。
“漂亮女人?我认识的很多啊。”王安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后,眼睛下意识的躲开方羽和张远之的凝视,强笑着说道。
把这些都看在眼中的方羽微微一笑:“你再想想,她有双很能迷惑人的眼睛。”说完不再理他,转头对在一旁面色不悦的张远之笑道:“张老,准备好了吗?我要撤掉气障了。”
张远之点了点头:“早就准备好了。”
“王安,可能你心里也明白你这次的昏迷是谁造成的,我说的那个女人在你昏迷期间偷偷来过一次医院,导致你晚醒了好几天。现在我们再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如果你还是不想说,那我们明天就告辞了,以后有事你自己解决。现在你躺好,明天早上我等你的答复。”方羽说到最后几句的时候话音竟空蒙蒙的有些怪异。
半坐着的王安在顺从地躺倒以后才发现自己除了神智格外的清醒外,全身好象被什么东西麻痹了一样完全失去了控制,大惊之下,刚要说话,随即发现自己出不了声,还没有来得及挣扎,紧接着一种深沉的睡意便完全控制了他。
“方羽,要是那个东西今天不来,而他明天早上还是不说,那咱们该怎么办?真的就这么走吗?”看到王安睡过去了的张远之问道。
“没错,就这么走,人不自救,连天都帮不了他,何况是我们?”敛去虎目中的异光后,坐在病房沙发一角的方羽逐渐隐没的声音淡淡地应道,与此同时,整个病房的灯应声熄灭,病房里一片黑暗的死寂,只有王安在甜睡里一起一落的呼吸。
洗完澡上床已经好一会了,倚坐在床头乱翻着书的杜若兰却没有丝毫的睡意,从和方羽分手回来以后,她心头就一直被一种隐隐的不安笼罩着。她从方羽的反应里感觉到今晚医院会有事情发生,她自己帮不上忙她也知道,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有个什么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可一直就是想不起来,而且这种不安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越发的浓重,让她坐立不安,就连日常能很快让她全身心的投入的书本此刻看起来也是那般的枯燥乏味。叹了口气把书撇到一边后,她的目光被放在床头柜上的天心灯所吸引,那青灰色的石片静静的躺在柔和的灯光下,此刻看起来竟然有种刹那即是永恒的味道。
“等等,天心灯?”眨眼间杜若兰那就那么从床上翻了起来,飞速的穿好衣服,一把抓起桌上的天心灯,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她知道令她不安的原因了,方羽的天心灯还在她这里。
杜若兰一打开特护区紧锁的大门,四面八方瞬间缠上身体的酷寒和几乎同时在耳内响起的宛如狂风怒号般可怕声音一下子就把她拖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可怖旋涡,四周可以撕裂神经的可怕异音飞速地吞噬着她的神智,眨眼间就让她的身躯在贯穿了全身的眩晕、恶心以及刺痛中摇摇欲坠的往地上倒去。
“罄”就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刻,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天心灯发出一声清鸣,打碎了异音的旋涡,同时一股不可阻挡的温暖瞬间穿越她神经,就在天心灯越来越亮的红色光芒中,杜若兰眩晕的世界里忽然一片宁静,随即站定的她就看到走廊一如平日那样安静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能置信地摸了摸依旧在她手心里发烫发光的天心灯,杜若兰随即飞一样的往三楼奔去,这一刻,她心里想的是没有了天心灯守护着的方羽的安危。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8
就在病房里那道若有若无的阴风逐渐凝聚成形的一刻,方羽清朗的声音就在病房里响起:“你终于还是来了,还不现形?”与方羽声音出现的同时,一蓬夺目到可以和太阳争辉的灼热亮光在病房的窗前亮起。在可让常人闭目的强光下,那团急速四逸的阴风中恍惚的可以看到一个灰影在以肉眼难辨的高速蜕化、缩小,水银泻地般的往地上散去,一声轻笑,“你跑的了?”一直坐在沙发上方羽也在声落的同时平空隐没。
就在这时,异变又起,一阵有若天风海雨般可以撕裂神经的可怕异音就在房门轰然粉碎声中在房内响起,同时一道绿芒电一般地向正在全身运功发光的张远之射去。“轰”又是一声闷响中,病房内重新陷入一片黑暗,升腾迷离的雾气。纵横激荡的劲气光影,再加上有若风暴肆虐般一直不停呼啸着的可怕异音,把小小的病房变成一个诡异莫名的死域。就在惊醒过来后的王安心胆皆裂的恐惧中,他发现眼前一直未曾光临到自己身上的那些扑朔迷离的光影中,传来方羽的怒喝“原来是你。”紧接着病房的半空中暴出一蓬青绿色的光雨,在几乎同时响起的惨哼声中,一点摇拽着的绿芒从破碎的门中电射而出,一道红芒紧随其后一闪而过。随即,瞬间恢复平静的病房里传来一个人粗重的喘息声,就在这时,已经快要被吓的晕过去了的王安发现从入睡前就控制着他的力量消失了,于是,他歇斯底里地喊出了可能是自己这辈子里最凄惨难听的吼声:“妈呀,鬼啊!”
再说拼命奔向三楼的杜若兰,刚冲过楼梯的拐角,就被一股不可抵御的大力撞飞了出去。在眼前一黑的刹那间,她隐约察觉到一道绿芒在眼尾的余光里一闪而过,随即她发现自己高速抛起的身体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若兰,你没事吧?”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全身一软,就那么昏了过去。
抱着杜若兰的方羽一回到满地狼籍的病房,就看见一身大汗、满脸苍白的张远之直直地站在地上闭目调息,汗水还不停的随着他逐渐深长的呼吸从头上脸上涌出来。苦笑着看了看满地满沙发上散布着的木门的碎片和无数黑忽忽散发着焦臭的异物,方羽把目光投向另一边还保持着干净的床上,那里全身还在瑟瑟发抖的王安正傻傻地望着自己,要不是方羽知道他只是受惊过度,一定以为他是傻子。
“往里面让让,让她躺一下”微微摇头苦笑了一下,方羽对王安说道。
而此刻在象被火烫了一样快速缩到床角的王安看来,面前抱着女人的方羽就象刚从地狱里回来的魔神。还在不停升腾着汗雾的身上,衣裤边缘象被什么东西撕咬过一样变成丝丝缕缕的碎片,一头披散着的长发下,满是汗影的脸上神光隐隐,特别是那双前面看起来象水一样清亮的眼睛,此刻还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杀气和摄人的精光。
顾不上理会缩在那里王安,方羽小心地把杜若兰放到床上后,右手抚在她的额头,饱含着安魂定清虚引的气机缓缓渡进她的全身,杜若兰苍白至极的脸色看得他心中大怜,于是玄功再转,九守功发,使她面色迅速红润起来,闭着的双眼上,那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一声轻嘤杜若兰醒了过来。
杜若兰一睁眼,看到方羽就道:“方羽,给你天心灯,”说着就把至今还紧捏在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了原样的天心灯递了过来。
看着她眼中的焦急,和手中紧捏着的天心灯,方羽心灵最深处的柔软被强烈的撞击了一下。头一次,面前这个丽人的样子完完全全的烙在了他心里,两眼充满深刻的感情,他盯着杜若兰的双眼,轻声说道:“已经没事了,你躺着休息一会。”
杜若兰的脸上迅速腾起了两片红云,她也是第一次从方羽眼睛里见到如此这般的神情,那双还未完全敛去神光的双眼里,她只看到自己的样子,一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弥漫在她的身心。
看到杜若兰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方羽这才转头瞅了正呆呆望着此刻俏丽到不可方物的杜若兰发呆的王安一眼,眼睛中灼灼的神光让王安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眼神,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深吸了口病房里隐含着焦臭的空气,方羽一切外发的能量顿时平静了下来,整个人也恢复原来平凡从容的样子,这才笑了笑对王安说:“打电话叫你父亲找人来清理这里,最好在明天天亮前能做到看不出任何有关今晚发生事情的痕迹。自然,我想你也不会蠢到去和别人说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
尽管他是笑着说的,但语气一点都不客气,而且还隐隐的带着一点蔑视,这让已经坐起来了的杜若兰听的暗里皱眉,赶紧下了床过去拉了拉他后说道:“这里太乱了,味道也难闻,先到我办公室去吧,呀,对了,不知道下面守门的张师傅怎么样了。”
方羽伸手拉住急忙想跑下去看看的她,说道:“没事,整个在特护区的病人和医务人员都在这些异变出现时被来的那些东西事先迷得昏睡过去了,眼下就是在他们耳边打雷也不会醒来,你要不是带着天心灯,一样不会感觉到那些异音和现象,一进门就会睡过去的,你看他,”说着指了指开始正在恢复正常的王安,他在这房间里,在我们的护持下虽然没昏睡过去,看到了不少怪象,但异音却听不到,你就放心吧。”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那里调理自己的张远之也睁开眼睛,奇道:“小杜你怎么也在这里?”然后不等杜若兰回答,又急忙向方羽问道:“追到了吗?”
方羽摇摇头:“追出来碰上若兰,被她给跑掉了,算了,这次就当便宜了她,想她回去后也好受不到那里去,当时如果张老再多加两分劲,我看她的结果也这样了。”说着方羽的眼睛扫了扫面前地上沙发上夹杂在碎木片中的那些为数不多,最大不过如鸡蛋一样大小若焦碳一般闪着黑黑忽忽的东西。
本来正为自己的贸然前来而影响了方羽追敌的事情而感到有些懊悔的杜若兰一听吓了一大跳:“那些是人的碎尸?”顿时有了想呕吐的感觉,尽管她也因为工作的关系,见过,也解刨过很多尸体,但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是有着本能的反应。
张远之见了呵呵大笑:“小杜你可以拿一块去做化验,你绝对不会检查出那些是人身上的组织,只是一些非金非石坚硬无比的怪东西而已。”
有些心动的杜若兰真有了去拣一块了去化验的兴趣,忽然心里一动,探询的眼光望向方羽,方羽轻笑着答道:“没错,最多能检查出那是高含碳的东西燃烧过后的结晶,不用费事了。”
杜若兰一听方羽也这么说,就打消了拿一块去做实验的念头,不过眼光还是不由的在那些焦碳一样的东西上巡视:“呀,那是什么?”在地上的杂物里她看到一个碧油油的环状物,还没等方羽他们过去拣,一直坐在床上的王安却象箭一样的窜了过去,那速度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的病还没有好。
在方羽他们好奇的目光里,王安神情激动地举着那个现在看起来就是指环的东西,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方先生,这东西就是地上这人的?”
“没错,就是他的。”感应了一下后,方羽说道。
“那他真的完蛋了?”声音颤抖的更厉害了。
“都那样了还不完蛋吗?连三魂六魄都被方羽炼化在这天地之间了。”张远之在边上好笑地说道。
“那,莹莹不是有救了,不是有救了?”嘴里嘟囔着让方羽他们不解的话,王安欣喜若狂的脸上忽然神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方羽面前跪倒连声叫道:“方先生,请你马上就救救莹莹,迟了就来不及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28
等方羽和杜若兰赶到城西的乌衣巷十六号门口时,方羽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杜若兰一看,也跟着站住脚步问道:“怎么了方羽?是不是来晚了?”
方羽摇摇头说道:“不是,前面这个房子里只有一个人,正在睡觉,不过……”
“不过什么啊?”杜若兰拉住方羽的胳膊摇了摇问道。
“不过这个女人身上有点古怪……算了,先不管了,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方羽沉吟了一下后对她说道。
点了点头,杜若兰小声说道:“你自己也小心点。”
方羽应了一声后,就在杜若兰的眼皮底下,忽的消失了。
在杜若兰目瞪口呆不能相信的时候,紧闭着的院门一响打开了,一个女人跟在方羽背后出现在那里。杜若兰仔细一看,惊道:“原来莹莹就是你?”紧跟着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曾经叫她惊艳不已的女人来。
此番在穿破雪夜的灯光下再看,这个曾经在医院让她惊艳也把她吓了一跳的女人,尽管看上去依旧是那般出众的清丽,却少了那夜那种连她都觉得惊心动魄的韵味,现在看起来更象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点岁数的清丽少女。不过在那少女的目光随即向她看来时,那种惊艳的感觉重新君临她的心灵,不同的是这次的感觉是那般的想叫人呵护和爱怜,几乎在这种感觉透过那少女的目光引起她心境波动的同时,自她的额心深处涌出一阵冰凉,令她的神经一凉,再看那叫莹莹的少女,又恢复刚才的那种只是个很普通的清丽少女的感觉来。
看到杜若兰有些不解的摸向自己的额头,方羽轻轻一笑:“别摸了,回头再给你说,咱们快走吧,不然张老和王安要着急了。”
方羽他们回到医院时,神情激动的王小平已经带着好几个工人在那里琢磨着怎么装已经破碎了的房门了,病房里也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丝毫不见前面曾经有过的狼籍。看到王小平看见自己三人后微微一愕的样子,方羽便明白他也不认识身边的这个叫他儿子那样紧张的女人。方羽也没说话,只是冲满怀感激的王小平笑了笑,就和杜若兰带着那女人进了杜若兰的办公室。
一路上没说过一句话的那个叫莹莹的少女一见到从沙发上一跳而起的王安时,又一次用叫杜若兰吃惊的高速从她身边扑出去落在了王安的怀里,嘴里不知道荷荷的说着什么,而王安也象找到了此生唯一的珍宝一样,紧紧地搂着她,嘴里只是不停的喊着莹莹,同时不停歇的亲着她的泪眼,自己也泪流满面。
他们两个这番根本不顾忌旁人的亲近让张远之看的大摇其头,也叫方羽和杜若兰觉得很不自在,于是三个人不约而同躲进了办公室里面的套间。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象话。”摇着头,张远之叹道,不过笑眯眯的眼神直在方羽和杜若兰之间瞄来瞄去,让杜若兰一下子便害羞地低下了头,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羽一看轻笑道:“张老,我们走后王安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只是在那里坐立不安的等你们回来,我问他也当没听见一样,看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我也懒得问了,等会你来问吧。”张远之说道。
“他说不说随他,要不说我们干吗多事?他们请我们来的目的我们都让达到了,背后的黑手也算是暂时处理了,而且莫名其妙的又帮他带回来个女人。他自己又不能遵守自己答应过的事情,我是不怎么想再管了。我想等天快亮的时候,再去趟废墟,安顿好格卢后就离开王家,张老你呢?”方羽有点不悦地说道,他受的教育里最讨厌的就是说话当放屁这一点,刚才王安在病房里忽然象急疯了一样拼命的求方羽赶快去城西乌衣巷十六号救一个叫莹莹的女人,还请方羽他们先不要问为什么去的原因,他会给留守的张远之说个清楚,所以方羽就认为他不守承诺,再想想孟胜蓝说的事情,对他那还有半点兴趣。反正自己答应父亲和黄远的事情都做到了,所以想就此离开。
“方羽,你怎么忽然之间这么急着要离开王家?而且我前面看到你对王安也很不客气,是怎么了?”张远之有些奇怪了,其实下午在后花园赏雪的时候,他就觉得方羽有些不对,这会只是感觉更明显了而已。
“张老,具体的原因你就别问了,反正咱们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能早点回家就早点回家,那有什么不好?”方羽答应过孟胜蓝不说的。
“难道是应在刑名了?”张远之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抬头看向方羽,隐约间似乎看到方羽点了点头。
杜若兰在一边听的也是心头疑云大起,同时对方羽说走就走的决定心里颇有些不满,她脸上的变化并没逃出方羽的眼睛,方羽只是微微一笑,心里便有了决定。
可还没等方羽说出什么来,张远之忽然好象想到什么似的,问起前面斗法时的事来:“对了方羽,刚你怎么在说了句原来是你后会忽然变的这么狠?连他的元神都给炼掉了?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要抓活的呢,被你这么忽然一下,让我都来不及全力施展,让那个女的跑掉了。”
听到张远之问这些,杜若兰不由又想起病房地上那些黑碳一样的东西来,人的尸体怎么可能变成那个样子呢?想到这里,她全身一震!“方羽杀人了,病房地上黑忽忽的那是人的尸体啊,自己刚刚怎么没想到这个?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忽然想到的这个现实问题一下子就让她俏脸上的血色尽失,大脑里嗡嗡的乱响,苍白着脸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若兰,你怎么了?”正想说话的方羽被她忽然间苍白绝望的样子吓了一跳,一个箭步过来扶住她摇摇晃晃快要摔倒的身体,同时更被她紧闭的眼中不停涌出的泪水弄的怜惜莫明。
“小杜,你怎么了?”张远之关心的声音也同时在她耳边想起。
“方羽你刚才杀人了,杀人了啊。”软弱地倚在方羽的肩头,她睁开模糊的泪眼,用一种哀莫过于心死的绝望和不舍望着面前方羽这张现在看起来让她心碎的脸庞说道。此刻她的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一颗心里全部充盈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边无际的绝望。在刚才那短短一瞬,她乱成一团麻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各种各样的念头,但最后仅存的理智告诉她的事实是,方羽不管是逃,还是去自首,结局都是那么的绝望和灰暗,残酷的事实让她的心都碎了。
一楞之后,方羽揽住她肩膀的手一紧,狂涌起把面前这个为了自己而担心绝望到这般光景的丽人紧拥入怀的念头,心中更是被一种从没有过的温暖和波澜不停的冲击着。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从杜若兰这里感觉到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冲击了,强忍住紧拥她入怀的冲动,方羽异光四射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双眸,柔声说道:“若兰,你听我说,我没杀人,你听我说。”
已经坠落到绝望谷底的心被那句“我没杀人”又飞速拉了上来,将信将疑中,神思恍惚的杜若兰在方羽盯着自己的眼睛中看到了海样的深情和一种天地无限的从容,这深情,这从容不由分说地把她心里的恐慌与绝望赶落到天地的边缘,同时一种似曾相识的奇异感觉在她的身心最深处慢慢的荡漾开来,那是在秋日懒洋洋的暖阳下才会出现的一种闲适和自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30
看到靠在肩头的杜若兰已经在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定魂眼下全身放松了下来,方羽轻轻把她扶坐在沙发上,掏出手帕递过去:“若兰,现在认真听我给你解释,我没杀人,你不用担心。”身心松弛下来的杜若兰接过手帕点点头,擦着眼泪听他细说起来。
“刚才在病房里等的时候,病房前后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而且他们施展的都是罕见的身神合一的炼形御元术,第一个被我接住的是个男的,后来被张老接住的那个是个女的。哪来这样高明的人,而且一来就是两个?我当时很是好奇,本想只是困住他们,好问个明白的。没想到后来我在和那个男的纠缠的时候,让我发现到他竟然是谢海添的弟弟,怪不得在他接近的时候,我心头一直无端的充盈着一股怒气,原来那是我身上经过谢海添而来气机的本能反应,于是我……”
“于是你就杀了他?”杜若兰急问道,心里又隐隐泛起前面那种绝望和失望:“说到底还是杀人了。”但奇怪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反应没有前面那么激烈,同时心神还不能完全从前面那种从容自在里恢复过来,这让她有点恨起自己和方羽来,当然对方羽说的那些古怪名词,她也有些许的好奇。
“谢海添是谁?”在她问话的同时,张远之也问道。
“若兰你听我说完,你就明白了。”冲杜若兰微微一笑后方羽又对张远之说道,“谢海添是我以前遇到过的一个阴魂,那还是我刚得到天心灯的异能后……”把以前因为夺舍和谢海添的接触到旱魅一战后谢海添自我牺牲的经过详细说过后,方羽安慰地拍了拍已经听的神思恍惚的杜若兰的膝盖一笑,又看了看同样全神贯注的张远之,笑了。
他自己这些年来的详细经历除了给他父亲方庭轩毫不保留的说过外,还很少这么详细的给别人说过,尽管前两天在杜若兰的逼问下,透露过一些自己的过往,但从没涉及到实质的详细情况,这次为了让已经触动自己心弦的杜若兰完全放心,这才详细地说了出来,当然一边听着的张远之他也信得过。
“这么说来,他弟弟现在也是借别人的身体寄灵了?”杜若兰有些头昏昏的问道,现在她才发现以前的方羽对自己保留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同时也发现自己对方羽杀人了这个概念的认定变得模糊了起来,这个移魂夺魄的恶人难道还能算是人吗?很自然的,她对谢海添的弟弟,那个已经变成焦碳一般的东西憎恶了起来,这么一个早该千刀万剐的混帐东西连死都不让自己和方羽安宁。
“没错,而他在被我发现身份后的喝问里,从我传过去的气机感应中也发觉到了谢海添的气息和我无边的杀意,因此也狗急跳墙,自暴元神引魔入体,妄想化魔后和我来个同归于尽。硬拼的结果是他撼动不了我的元神,自己反在我反击的能量和自身化魔之后的能量相互激荡下化为灰烬,元神也永远的消失在天地之间。”
方羽说到这里,被张远之适时的帮腔打断:“你说他自暴元神引魔入体后才被你炼化的?怪不得那会忽然感觉到他那边的能量激荡忽然加剧。”
“对,所以我说我没杀人,想必张老也曾听说或者在书上见过自暴元神引魔入体后是一种什么样的形态。”方羽微微一笑答道。
点点头,张远之转头对迷惑地望着自己的杜若兰道:“小杜,对修炼的人来说,自暴元神引魔入体是一种禁忌的邪术,施展后,施展的人确切来说已经是魔不是人了,在能量急剧提高的同时,他作为人的意识完全丧失,如果方羽不炼化它的话,它自暴的时候也会把自己和自己周围方圆十丈内的一切事物都毁掉的。再说了,尽管前面我也很为宅心仁厚的方羽突然那么狠辣而感到不解和迷惑,但知道谢海添的遭遇和过往后,我就觉得他弟弟那个混帐东西是该被灭,没入魔前他就不配称为人了,更何况是在化魔以后?所以方羽说他没杀人说的一点都没错,不信你再想想病房里的那些碎末,那有人死后会是那样的?”
琢磨着张远之的话,再想想前面病房里那些黑忽忽的东西,杜若兰也觉得那实在不象是人,于是心里的重负渐渐消去,不过她还是追问了一句:“方羽,真的没问题吗?”
方羽笑道:“真的没问题,就算我不炼化它,那些自暴后残存的碎片也绝对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要是那些是人尸体碎片的话,王小平带来收拾病房的那些工人怎么可能到现在还那么安静?”
方羽话音未落,套间的门一响,王安拉着那个叫莹莹的少女一起走了进来,没等方羽他们说话,俩人就“扑通”一声跪在方羽和张远之面前,王安哀声说道:“方先生,请救救莹莹吧……”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而那个叫莹莹的少女也泪流满面的不住磕头。
方羽轻轻一侧身,避开他们的正面,在张远之惊疑的打量那少女的时候,不顾杜若兰诧异的目光,走到窗户前面,望着窗外的雪夜有些冷漠地道:“一个被自身的门派截功散神了的人怎么可能是我这种无名小卒可以救回来的?再说离魂症又要不了命。”
听到方羽这么一说,跪在地上的王安虚弱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了,就那么脸色一白,扑倒在地上晕了过去,他身边的少女莹莹一看,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嘴里更是呜呜哑哑的叫着,惶恐的的脸上神情更加凄然。
杜若兰一看,原来这叫莹莹的少女还是个哑巴,心里更觉得不忍了。刚才方羽那种冷漠的态度也很叫她不满,不过凭着她对方羽的了解,知道方羽那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所以忍着没出声。不过现在这么一来,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方羽,你今天怎么变成这样子了?看人家这么可怜,你能帮的就帮帮人家,不能帮的就好好给人家解释,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看人家张老都不忍心了,还亏你是医学世家。”
方羽一回头,看到神色略显尴尬的张远之和还在忿忿不平的杜若兰都在帮那少女扶昏倒的王安,叹了口气,也过去帮他们把王安扶到沙发上坐下,这才正容对杜若兰说道:“若兰,你不知道,有些古老的修炼门派里,对一些非常不肖的门下弟子有几种很严厉的处罚手段,其中一样就是截功。这不是小说或者电影上演的那种废掉武功那样简单的把戏,而是那些只有源远流长的大宗派里修为到很高程度的人才能拥有的法门,被截功的人很多自己都不知道,但从此终生无法在修为上再得到一点进步,慢慢的就会被排斥在自己的宗派之外。这是只比逐出门派略轻的一项惩罚,而拥有截功这种法门的门派和能施展这种手法的人,一般绝对有他的理由,不会胡来的。何况她除了被截功之外,还被人散了神,我不知道她以前做过什么,为什么会被自己的门派下这样的重手,但绝大多数这种被截功的人,只能由自己门派的其他人或者是截功人给解开,外人很难知道如何解救,就算遇到了有能力解救的人,都不大可能会出手,因为那就意味着你这个解救者和人家这个门派为敌,会惹起公愤的。你以为她是天生哑巴的吗?不是,她是被人下了禁制的。你想想一个被自己的宗派下了这么多重罚的人,我怎么可能说救就救?我说的这些你问问张老,看我骗你没有。”
还没等杜若兰开口,面色凝重的张远之就说话了:“方羽说的没错,事实确实是这样,象我这样无门无派的人,修练了一辈子,到现在也只能看到她被人下了禁制,既不知道是如何下的也不知道如何解救。”
“那如果她是被冤枉的,或者是情有可原的,你能救吗?”杜若兰还是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她总觉得那个莹莹太过可怜,而且看起来又不象是坏人。
方羽无奈的摇头苦笑,他发现自己对杜若兰是越来越没办法了:“能救,但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不太可能发生的。”话音刚落,那个一直在王安边上抽泣的少女莹莹箭一般的弹过来跪在方羽面前,伸手飞快的在地上写道:“有话要说。”
方羽看见一楞,刚要说话,杜若兰已经先动了:“别跪着,站起来说话。”
她看不惯这类动不动就下跪的举动,因为这些和她所持的观念相饽,但以她的体力,怎么可能拉得起来死跪在地上不动的莹莹。
“你先起来,外面有纸笔,把你要说的写给我看。”方羽依然有点诧异地说道。
“不用了,我来代她说。”就在这时,刚醒来的王安挣扎着坐了起来说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31
“方羽,不管莹莹姑娘对自己的门派犯了什么错,总不至于连为自己辩解的权利都被剥夺吧?你看看她现在难受的样子,再说王安现在身体也这么虚弱,你就帮帮她,让她自己说好吗?”看着地上迟疑着不敢起来的少女和另一边王安苍白的面色,杜若兰不忍的再次帮腔。
“方羽,我看就听小杜的好了,你先解开禁制让她自己说,她要真是罪有应得,那回头再给她封上也不迟,我总觉得连话都不让说的处罚来得有点蹊跷,你说呢?”坐在一边的张远之这时也劝到。
轻叹了口气,方羽冷肃的面色不由的缓了下来,他自己心里其实也很不忍面前地上这少女盈盈泪眼中那怯生生的渴求和患得患失的希翼。弯腰扶起地上的莹莹:“你起来说话,机会只有一次,希望你不要自误。”就在地上的少女莹莹在惊喜中身不由己的站起来的同时,她就觉得两股一凉一热的气劲闪电般的从方羽手上涌过自己的双臂交会与重楼,随即全身一震:“呀~”的一声惊呼出口,不能置信的狂喜让她顿时泪眼更加的模糊。
“终于可以再次说话了,师傅啊,你在天有灵,可看到莹莹了么?莹莹终于可以再次说话了啊~”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她在心里默默的狂叫着。
听到她清晰的“呀”字出口,挣扎着半坐在沙发上的王安也忍不住双手捂脸,丝毫不顾忌旁人的呜咽着哭了起来,一时间,套间里只是一片压抑着的哭泣声。
倒是方羽和杜若兰他们三人,此刻只能莫名的互望着,一言不发的等待他们哭完说话。
“门装好了,杜小姐你去看……”嘴里嚷嚷着推门进来后,王小平后面的话被面前的情景逼了回去。一愕之后,他厉声冲坐在沙发上和怀里的莹莹一起哭泣的儿子喝道:“小安,你在干什么?这样子成何体统??”问到这里,脸色已经变的有些发白。
方羽一听,就知道这富豪和自己的父母都一样,是属于比较传统守旧的人。微微一笑,刚想开口说话,那边张远之先说话了:“王翁,先别生气,他们这个咱们一会再说,病房的房门是不是装好了?”
“是啊,所以我过来请杜小姐过去检查,看看是不是和原来的一模一样。”闻声后面色缓和了不少王小平强笑着回答,不过眼睛还是狠狠盯着低着头手忙脚乱的抹眼泪的儿子。
“方羽,张老,那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吧,要是能装的看不出痕迹那是最好了。”杜若兰一看现场的气氛有点紧张,赶忙说道。有时候,北方的这种传统和保守并不让她欣赏。
等自己父亲和方羽他们都出去后,已经能控制住情绪的王安双手扶住还在抽泣的少女说道:“莹莹,快别哭了,想想要给方先生他们怎么说你的经历和咱们的事情,看来今天我父亲这边也隐瞒不过去了,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快别哭了。”
“安哥,你的意思是把一切都说出来吗?那你的处境……”惊疑的,莹莹仰起还挂着泪珠的俏脸问道,眼中尽是不舍和懊悔,以及海样的深情。
“莹莹,我问你,按照你的感觉和知识,你觉得如果咱们隐瞒真相,能瞒过他们吗?
特别是方先生?“怜惜的伸手拭去面前玉人脸上的泪珠,面色凄然的王安轻轻的问道。
任由泪珠再次滚滚滑过顿时苍白到极至的面颊,痴痴的泪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这个对自己情深义重的男儿,莹莹缓缓的摇了摇头,心中一时间懊悔的恨不得就此死去。
泪水不停的从她眼中滚落,滴到王安的腿上,再一次,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个不祥的人,暗暗的她心里有了个决定。
看到怀中的玉人凄苦若斯的模样和眼中一闪而过的那一抹的决然,王安心头一颤,只是紧紧的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心里再没丝毫的犹豫,激荡的心情和百般的不舍和怜惜,只通过越来越紧的拥抱来表达着,斯时,他心里竟然觉得有种解脱后的轻松。
再说方羽他们,看着已经完全看不出异样的病房门,以方羽的淡然和张远之的阅历,也不由的在心里暗赞财势在现实社会里的能力。
“壁纸下的水泥会在两个小时内完全干透,到天亮后,这里会看不出一点被破坏过的痕迹,那些工人我也已经处理过了,绝不会有人泄露今晚事情的半点消息。杜小姐,方先生,张老,你们看还有什么地方不妥当,需要我做的?”
不自觉的抹了抹额头,王小平问道。
“恩,看来确实没什么问题了,方羽,张老,你们看呢?”仔细在病房里外巡视过几次后,杜若兰松了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冲着站在那里只是随便拿眼看着病房的方羽他们问道。眼下的她可不想方羽因为这些细节而出问题。
“我看没什么问题,张老你看呢?”方羽微笑着点点头,对身边的张远之说道。
也不出声,张远之含笑点了点头。
直到这时,王小平一直悬着的心才完全放下来,同时间他脑海里已经转过了好几个进一步和院方交好的办法。他一直相信这世上,依他的财力,做不到的事情不会太多,当然,面前这两个男人是罕见的例外。
“方羽你想说什么?”就在这时,准备转身回办公室的杜若兰发现方羽一副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觉得有点奇怪,所以开口问道。她这一问,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方羽身上。
迟疑了一下,方羽面上露出个奇怪的微笑,扭头给若有所思的的张远之说道:“张老,能不能请你们先在病房里等我一会,我想一个人过去听那女孩说原因。”话虽然是对张远之说的,可眼神还是似有似无的掠过了杜若兰纳闷的丽容和王小平惊疑的脸庞,最后才落在张远之的眼睛里。
张远之这时心念电转,尽管不明白方羽的闷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可今天方羽一连串不大正常的举动到此刻让他立时明白了方羽肯定有什么不方便说的理由。尽管和方羽交往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按他对方羽的理解和信任,他知道方羽这么做绝对有他的理由。所以马上默契的一笑:“呀,你不提醒我都忘记这个忌讳了,你尽管去,我们在这里等着。”顿了顿,转头给另两个一头雾水刚想说话的人神秘的一笑:“修行中有些事情有忌讳,给外行解释不清楚,咱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好吗?大家都挺累了,就当休息一下吧,方羽你去就是了,早完早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32
微笑着给张远之一个感谢的眼神,方羽又冲正在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的杜若兰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出了病房。身后,他听到又紧张了起来的王小平颤声问道:“张老,难道还有……”
看到方羽一个人进来转身关上门,还没等他转过身,坐在沙发上的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用同样叫人差诧异的高速跳了起来。
“方先生,”王安的叫声被少女莹莹急促的话语打断:“方先生刚我是骗你的,你还是原封上我的禁制吧。”
“哦?”方羽转过身,好奇的打量着面前苍白的少女,那双微带红肿的眼睛中流露出的坚定神情告诉他刚听到的不是说笑,于是缓缓的问道:“这是真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不是,方先生,你别听她乱说,她……她……”急叫到这里,大惊失色的王安转身一把揽住身边的少女,情急的问道:“莹莹,苦了这么久,为什么还要放弃这最后的机会?难道你以为你那样我就会开心吗?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发病的样子,我恨不得遭罪的是我自己,如果到了现在还不能救你,我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你走了我就能单独在这冰冷的世上单独活下去吗?你再听我一次好吗?最后一次。”说着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泪眼中更是一片凄苦和恳求。
“安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是个不祥的女人,是个灾星啊,安哥~呜”
一直坚持着在方羽面前绷紧站直的身躯一软,再一次投进身边爱侣的怀里,少女莹莹失声痛哭起来。
“莹莹,你不是灾星,在我眼里,你始终是值得我用全部的生命去爱的女孩,让我再为你努力一次好吗?要是这次还不行,我陪你找个安静的地方,抛开世上的一切烦恼,静静的等待下个月圆之夜的来临。我答应过的,不会再叫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去面对,不管是现实还是黄泉,我陪你。”激情的呢喃着,王安紧紧搂着怀中的玉人,不停的用脸摩挲着玉人散发出清香的长发,紧闭着眼中泪若泉涌,一时间觉得心如刀割。
看着面前两个人宛若生离死别的模样和言语神态之间流露出来的深情,方羽肃然的面容上也闪过一丝不忍,无数曾经的画面在脑海闪过,暗叹了口气,他开口了:“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如果你们觉得我还值得信任,而你们真有隐衷的话,不妨说出来,看我能帮上忙不,这世上的事情都是人来解决的,不是吗?。”
松开拥抱,王安和莹莹睁大泪眼眼半惊半喜的看着方羽,方羽微笑着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互相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又弯下腿,方羽一看,头都疼了,赶忙抢前一步:“别动不动就这样,我承受不起,坐下来把你们的事情详细说来,坐。”
“安哥,我自己来说吧,你休息一会。”坐定后,抹去泪痕的莹莹伸手握住身边脸色略现苍白的王安的手说到。鼓励的点点头,王安没再说话。
“我原本是一个弃儿,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抛弃在一个孤儿院的门口,后来就被那家孤儿院收养,一直在那里待到八岁。”无意识的搅动的自己的手指,坐在沙发上的莹莹有点恍惚的开始了自己诉说。
“在孤儿院里,尽管没人欺负我,但所有的小朋友都不和我玩,带我们的阿姨也把我当怪物一样的看待,只有老院长,才会在我哭泣的时候安慰我。那时,尽管我很小,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对我那么的嫌弃和厌恶,但那种记忆在我的脑海里,却一直可以追溯到三岁的时候。我原来一直以为所有的人都可以记得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可到后来,遇到我养母兼师傅,我才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能记得那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就那样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孤儿院长到八岁,那一年里唯一肯理我的老院长也死了,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关心我,在那时,我就想到过去死。”随着回忆的展开,莹莹搅动的手指上出现有力的线条,一阵阴冷的感觉逐渐在房间里旋起,但她自己毫不所觉,依旧神思恍惚的低头愣怔着。
凝神细听的方羽在房间里阴风开始的前一刹那就感觉到了她的异样,轻轻摇头阻止了坐在她身边的王安大惊失色要阻拦她继续说话的动作,挺身在沙发上坐了起来。因为感应而开始波动的气机略略调整了一下,用一种奇异的节奏、空蒙蒙的声音轻轻说道:“我在听,你继续说。”
“就在那最灰暗的日子里,我遇到了我养母楚姑。记得那是在一个暮春的傍晚,我一个人在孤儿院门口对着几支迎春花的残花发呆,至今都记得那时我面对残花,心里充盈的只是个去死的念头。”神思恍惚的呢喃着,述说的少女已经完全沉浸到当年的记忆中了。
“小姑娘,小姑娘,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不能拒绝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扭头,抬眼,她漠然的目光迎向了暮色中晚风里那一道奇异的眼神,随即迷失在那仿佛能穿越她寂寞岁月的那双眼睛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重新回归,她发现自己已经扑在一个仿佛在梦中想象了无数次的,妈妈那样温暖的怀抱里泪流满面。
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拥抱着妈妈一样的脖子,同样用尽全部的力气,她尖锐的童音惊醒了不少迟归的雀鸟:“妈妈!”
自此,她就跟着这个在暮色里姗姗而来的女人离开了孤儿院,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乡村,乡村的环境当时尽管艰苦,但在这个她一直喊着妈妈的叫楚姑的女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她逐渐开始恢复一个小女孩应有的童真。
楚姑自己在村子里显得比较孤僻,不爱理人。不过那里淳朴的乡民和无数尽管粗野,但心地善良从不排斥她的同龄孩童,却依然就象她千百次在梦中企求的那样,给了她最渴望也是她永远都不能忘怀的一段童年,直到她十岁的那年,那个月光明媚的月圆之夜。
随着她呢喃的诉说,一直在搓动着的手指不知不觉的在变色,一种雪样惨白的颜色慢慢爬上青筋早已毕露的指间掌际。血色早已蜕尽的脸上,同样怪异的惨白在逐渐让肌肤变的的晶莹,满头乌黑的长发也在无风自摇中缓缓变的苍白,如梦的眼神也在眉毛的渐变中的逐渐的开始显得朦胧和空洞,漆黑的瞳仁中隐约闪烁出一点点碧幽幽的绿芒,在方羽清亮的虎目中,还可以看到一丝丝不绝如缕的阴冷不停的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房间里的温度在急剧的下降。
依旧是那般空蒙和怪异的节奏,眼神也开始散发出异光的方羽脸上的线条忽然显得异样柔和起来,伸手轻拂在已经开始全身发颤,面无人色的王安背上,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在听,你继续说。”
已经被眼前的玉人再次出现的异样和散发出的那种酷寒弄的身心皆疲,心胆似裂的王安在方羽的大手拂上背的一刻,这才全身忽的一松,正常了下来。他觉得背上的那只手就象一个温暖的熔炉,不但让全身发颤的酷寒转眼无踪,就连仿佛能让自己焚烧起来的紧张和焦灼也随之烟消云散,一种暖洋洋懒散的感觉包围着他的身体神经,好想就这么什么都不理了睡过去,可深心里仅存的理智和对爱人的牵挂却又让他不顾一切的保持着清醒。“决不能在这一刻睡过去”他在心里暗暗的给自己提醒。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33
仿佛神思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少女已经开始变的白到有些晶莹的脸上不见丝毫波动,好象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再与她无关一样,就那么缓缓的在越变越白的头发和眉毛的映衬下,用不变的声调,同样的速度继续着她的诉说。
“那个月圆之夜,从月上枝头开始,我就觉得心里很烦躁,全身热的好象在发烧,身体里好象憋着一股说不清楚的什么东西,看见谁到觉得讨厌,为了不让小伙伴们和妈妈担心,我吃过晚饭就躲到了自己的床上。本来我一直要和妈妈一起睡的,可妈妈尽管很疼我,在这件事上却一直不松口答应我,坚持让我一个人睡在套间的偏房里,为了这个我偷偷的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妈妈难道你不知道莹莹是多么想和在回来的路上一样,每晚都睡在你温暖的怀抱里么?”一边说着,头发眉毛和肤色已经变成雪白的少女梦游般的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已经明显闪着碧光的眼神和脸上尽是一片舔犊的神色和深深的渴望。当然,方羽和屏心静气的王安也同样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这些神色背后那一抹那浓到化不开的寂寥。
一切的种种,在眼前的少女那张逾见晶莹雪白的脸上的呈现,看上去是那般的诡异和凄艳。
“就那么强忍着身上越来越厉害的不适,我一直在床上躺到深夜,奇怪的是那天夜里,一向每晚都过来哄我睡觉的妈妈也从吃完饭后没再管过我,反而早早的关门躺下了。
静静的黑夜里,只有满身大汗的我在黑漆漆的偏房里一个人孤零零的忍受着身上越来越难受的憋闷和说不上来的恐惧,身上越来越烫了,身体里的那种憋闷好象渗透到了骨髓里,我好想大声的喊叫,好想就那么冲到外面去,可我不知道,当时心里一直有个声音给我说:“别出去别出去,一出去你又会成为没人要的孩子了,小伙伴也再也不会很你玩了。”我不要再次成为没人理的野孩子,我能忍住,我忍~.“全身紧绷着,更加用力的抱着自己的少女还是那种同样的节奏,同样的语气说着这本该是喊出来的当年。
王安心里徒的一急,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想站起来,身体根本不听他的指挥,恨恨的拿自己仅能控制的眼睛瞪着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方羽,他发现他此刻非常非常的恨面前这个男人,尽管理智告诉他方羽此刻可能已经在开始给自己的莹莹救命。
“然后呢?”仿佛不知道他灼灼的眼神正恨恨的看着自己的方羽依旧用前面的那种语气问到。
“就那么忍到半夜,当月亮透过高高的树梢从窗户缝里照到我脸上的时候,滚烫的全身忽然冰冷了起来,骨头里的那种憋闷也在身体内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当时头就象炸了一样激烈的钻心的开始疼,眼前闪过无数可怕的景象,我尖叫着晕了过去。”
非常突然的,一直在用固定的腔调和速度说话的莹莹忽然停了下来,两眼中闪烁的碧光徒的大涨,全身开始剧烈的发抖,抽搐,无数条青筋和血管在她外露的肌肤上突起,骨头喀喀的发响,布满青筋和血管的雪白身体痉挛着开始收缩,扭曲的脸上那再无半点血色的双唇间短促的厉叫了一声后,忽然发出能叫人血液停滞的怪音。那怪音仿佛来自幽冥,飘飘渺渺若有若无的开始,一口气未歇就又转为悠悠荡荡的天地间唯一的声音,如此这般的形容还不能说明白这声音威力的一丝,光看到在方羽防护下的王安脸上瞬间的呆滞就知道那声音对人神经是如何的侵袭和腐蚀。与此同时,声音变的更加凄厉,莹莹的身体收缩的速度也开始加剧,脸上手上的血管和青筋突起的更加明显,在晶莹惨白到近乎透明的肤色下,蜿蜒着蠕动着好象随时都要暴开。
就在异变陡起的同一时刻,一直稳坐在沙发上的方羽也徒的在一片红莹莹的明光里站了起来,从王安背上瞬间收回的大手在胸前换出无数让人眼花缭乱的的指诀后,变成赤红色的右手在一声断金裂玉的轻喝中一指点在已经收缩到刚才一半大小的莹莹百会,玄功百转,澎湃无匹的气机源源不断的往这身具先天阴神的无底洞中灌去,同时两眉之间七彩光芒流转,指粗的光柱同时电般的进入对方同样的位置,身上红莹莹的明光逐渐逐渐的包裹着他和面前的少女,灯光下除了一个红莹莹的光罩,再也看不到他和莹莹身躯,而刚才充盈在天地之间的怪音也消失的无声无息,诡异的房间里,只有无形的气旋发出呜呜的低吟。
几乎同时,王安的病房。
给满是疑惑的王小平大概说完前面发生事情后,张远之从王小平惊讶的神态上也看出来他真不认识王安那么吃紧的少女莹莹,便懒得去再多说什么。本来他自己也不很明白王安和那少女具体是什么情况,再加上又牵扯到截功等这类给外行说不明白的东西,还有敏感的他从方羽今天奇怪的表现上隐约猜到的端倪,因而也大大的淡了对王家父子的心劲。
一边不动声色的感应着办公室那边的情况,他一边笑着对远远坐在沙发那边心神不安地摩挲着天心灯的杜若兰说道:“小杜,你放心,方羽既然能一眼看出莹莹姑娘的古怪,那他肯定有办法处理,你不用担心的。”
勉强的笑了笑,杜若兰没有说话,自从方羽一个人过去后,她就一直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有种说不明白的东西一直让她觉得不安和烦躁。她很想追过去看看,但她又怕方羽不高兴,尽管和方羽在一起时间不是很多,但她自己明白,平时温吞平和的方羽其实也是一个骨子里相当骄傲和有原则的人,轻易不会生气,也不会向别人要求什么,但一旦要求了,那肯定很在意,在这一点上,他和自己很象。因此她尽管人在这里忍着没去,但心思全部都放在那边。到了此刻,她忽然有种自己要是也有方羽他们那样能力的渴望,这在她真心来说,还是第一次,因为此刻她总觉得心里的压抑和烦躁越发的浓重了,尽管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但作为一个女人,她其实也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自觉的,她站起身,想过去看看,就在这时,异音忽起。
几乎在异音忽起的同时,一直在她手里没有丝毫异样的天心灯连续发出三声清鸣,一蓬和方羽身上红色的明光毫无二致的光芒也在清鸣声里从她手中炸起,罩住她的身形,同时从额头上忽然就分出两道清凉的感觉滑过被侵入的异音弄的麻痹的神经,耳膜自动的闭上。
还没等她从最初的震惊里反应过来,把身体从跌坐到的沙发上挪起,天心灯在手心里又发出三声直入心肺的清鸣,而后徒的开始散发出灼热的高温,她觉得手心一烫,眼前的明光一涨,手本能的一松,紧握住的天心灯就那么平空从她掌心消失,两耳内“砰”的一声清响,一切瞬间又恢复原样。
震惊之余她本能的望向张远之和王小平,也就这么眨眼的功夫,手还搭在王小平背上的张远之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神色多少有点紧张,而他身边的王小平则是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神色间仿佛眨眼就老了很多。
“方羽”当杜若兰的目光遇到同样往她看来的张远之明显松了口气的眼光时,她忽然想起那声音来处的方羽,于是以她从没达到过的速度从沙发上跃起,闪出了病房,而几乎同时醒过神来的张远之行动更是迅速,根本不管身边有王小平看着,身子就那么一晃,平空消失在王安的病房。
房间里只留下几乎傻了一般张着大嘴,出不了声的王小平,随即一阵怎么都不能阻挡的睡意让他闭上了还在惊讶中的眼睛……
杜若兰一冲进办公室刚要扑开套间的房门,手就被已经基本明了了情况后退出来等候的张远之一把抓住:“小杜,别进去打搅,方羽正在处理,不能打搅,咱们就在外面等着,一会就好了。”挣了两下没挣开,杜若兰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她微微喘息着急急问道:“他没事吧?”松开手,张远之让开一步,点头笑着说道:“已经没问题了,我能感应到他正在收,你过来看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34
看到张远之很真诚的笑容,杜若兰提起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微喘了口气后,从门上的小窗口一看,就见到套间里满室正在逐渐变淡的红莹莹的光芒,光芒中心,方羽长发飞扬,侧影看上去屹立如山,左手成箭指搭在右小臂上,右手赤红如血,点在紧闭着双眼的少女头上,两人的眉间就向当年在戈壁见方羽给风雅慧眼传功一样隐隐有七彩光芒流转。另一侧的沙发上,王安正歪在一旁昏睡着,在门口都能听到他的均匀的呼噜声。
看到这一切,杜若兰心里又是一松,直到现在她的心才算完全放了下来,大大的喘了口气后,她又往里一看,这才发现方羽满头满脸的大汗,就连侧背后都能看到汗水浸透的痕迹,心里忽的一紧,转头问在一边摇头苦笑的张远之:“方羽怎么流那么多汗?难道解除个禁制会这么吃力吗?从没见过方羽象现在这么狼狈,他真的没事吧?”
“我也没想到这次会这么费劲,刚才我在病房感应到这边激荡的能量是从未有过的大,那串异音厉害程度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听到,声音尽管不大,但对神经和心智的侵蚀竟然让我无法同时兼顾你和王小平,还好你有天心灯护着,不然就危险了。你想想,我们在那边都这么吃力,方羽亲自面对着,所受到的压力会有多大,再说今夜他连番出手,一直都没调理过,实在是难为他了,还好现在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再过一会他就能处理好了,你没看天心灯也过来帮他了吗?”张远之边说边伸手在窗户上指了指方羽的头顶。
杜若兰往里一看,这才看到天心灯就那么平空悬在方羽头上,发出一蓬暗红色光芒,照在此刻已经站在基本恢复原样的套间地上,双手奇怪的互扣着,闭眼做深长呼吸的方羽额头,一明一暗的红光随着方羽呼吸的节奏,逐渐变的的暗淡。方羽面前的沙发上,再没有丝毫异样的少女莹莹半躺在沙发上沉沉入睡。
方羽泛着红潮的脸庞随着越来越绵长的呼吸渐渐恢复原色,也不过一会会的功夫,他胸口明显的起伏全部消失。就在他睁开恢复空灵的双眼的同一刻,一直悬在他头顶的天心灯也恢复了它青灰色的原色。
睁开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依旧在头顶上悬着的天心灯,方羽一向镇静自若的脸上眼中流露出明显不舍的神色,就在门外的张远之和杜若兰惊疑莫名的空里,悬在空中的天心灯发出一声暗哑的轻响,就那么在半空中变成一抹轻沙落在地面上转瞬消失。
就在门口的张远之和杜若兰惊讶的叫声里,方羽长吸了口气,转身拉开了房门走了出来。
“方羽,天心灯怎么……”刚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张远之就抢先问出了心中的惊疑,同样作为一个修炼者,他当然明白那等异宝是如何的难得,因此在知道杜若兰也非常想问的情况下,实在忍不住抢先问了出来,在平时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和一个女孩子抢着说话。
杜若兰也全神贯注的等着面上神色有点飘忽莫测的方羽的回答,在刚才天心灯化沙消失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好象那是自己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般的难受和不相信。也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对方羽早已情根深种到连她都不能相信的地步。
轻轻的叹了口气,方羽嘴角爬上一缕苦笑:“因为我这次判断失误,差点出就此灰飞湮灭,天心灯为了救我,这次彻底耗尽了全部的能量,化沙而没了。”
“让你方羽灰飞湮灭??”这次还是张远之不能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奇道。坐在方羽边上的杜若兰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尽管她不若张远之那般了解方羽的深浅,但在本心里,也不大相信一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小姑娘身上的禁制,会让连旱魅那种传说中的妖物都能收拾掉的方羽遭遇灰飞湮灭这么听起来叫人不喜欢的结局,不过连天心灯都化成沙消失不见了,看来方羽刚才真的是非常危险,她不禁对前面自己逼方羽救那少女而后怕起来,“如果真是方羽象他说的那样了,那自己……”
“方羽,对不起。”想到这里,她心里满是懊悔的说道。
“哦?”方羽被她没头没脑的道歉说的一楞,转念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哦~,这不关你的事,你道什么歉啊,就算要怪,也要怪我自己太大意了,判断失误才有这样的虚惊。忘记我是医家出身了么?医者要有割股之心的哦,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再说天心灯的得失你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呵呵,何谓天心?天心灯是永远不会在这天地间消失的,以后你就会明白。别乱想了。”第一次,方羽主动伸手过去握了握她的手。
“恩?!方羽你这会好象更加的深不可测了,这是怎么会事?”在一边听着方羽说话的张远之闻言一楞,用神仔细的打量和方羽半天后,忽然惊讶的问道。
方羽微微一笑:“张老,以后千万不要再把我看的多高,我也只不过是个有幸得到了天心等的普通小子而已,其实很多地方我还得象你老请教呢,至于现在你感觉稍微有点不同了,那可能是我现在比较虚弱的关系吧,呵呵。”张远之听了,狠狠盯了他一眼,忽然呵呵笑了:“方羽,你这小子……”说完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方羽也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心境大好的杜若兰听了他俩这几句含义似乎比较隐晦的话后,压住心头的开心,仔细的转眼瞧着这个开始慢慢接纳自己感情的男人,却无论如何看不出他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倒是身上浓浓的汗味让她只想皱眉,同时到这会才注意到方羽从前面和入侵的人斗法后,变成碎丝状的衣袖和裤腿的衣服还穿在身上,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怪异。
她刚想说话,张远之又开口了:“对了方羽,前面你到底是怎么个判断失误了?弄的现在这么狼狈?”听到张远之这么一问,杜若兰忽然惊觉自己刚才竟然只顾着想叫方羽去洗澡换衣服,把前面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于是忽然红云上脸,在心里暗问道:“难道真是女人一恋爱就变傻吗?”不过问尽管是这么问,可得出的感觉却丝毫没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妥,忍不住斜瞄了方羽一眼后,心里反倒是有些甜丝丝的味道。
“前面我在听她说的时候,根据最初的感应,只是以为她被人下了禁制和有离魂症,张老你也知道,有些离魂症经过适当的调理后是修炼阴神游的捷径,比一般修炼者能更轻松的进入至微之境,所以我在她开始说的时候,缓缓的帮她松开了她身上的截功的禁制,同时在她出现离魂的初步症状的时候,并没有大控制,只是自己相应的做了些防微杜渐的调整而已,结果没想到她会在忽然间进入绝对的罕见的阴神魔化状态,开始进行最后的蜕化,直到那时,我才在瞬间打开的灵眼里发现她身具先天阴神,而且她的阴神由于本身修炼调理的不得法,进入了阴神魔化的最后状态,怪不得她宗派的人会给她截功,散神,还要在声带上下禁制,你也听到了,那化骨魔音有多厉害,幸好今夜这里本来人就不多,在的人先前被迷的昏睡也没解开,不然光那几声,就要闯出大祸来,侥幸啊。”方羽心有余悸的叹道。
“刚才你处理的竟然是具有先天阴神的人晋入魔化的症状?我说方羽啊,现在连我这老家伙都说不清楚到底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了,能说的只有一个字,佩服!”惊讶之余,坐在沙发上张远之半真半假的抱拳说到。
“张老,你们说的先天阴神和阴神魔化是什么东西?是很危险的状况吗?”听的一头雾水的杜若兰见状好奇的问道。
“呵呵,我说小杜,以后有类似的问题我建议你还是去问方羽吧,他知道的比我清楚的多,他可有很多东西需要你去了解啊。”呵呵一笑后,张远之避重就轻的打趣道。
方羽说的这些东西,他当然明白什么东西,也正因为这样,一时间他还不能从刚听到的震动中恢复过来,本来他觉得他已经够明白方羽的厉害了,到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了解的还远远不够。
“方羽?”没得到答案的杜若兰又不死心的扭头尝试着问身边含笑不语的方羽。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34
“修炼的人修炼到一定程度后,意识可以离开躯体出游,根据修行法门的不同和本身根基的深浅,这种出游又分为阴神游和阳神游,而所谓具有先天阴神体的人就是说这世间有些人不用修炼,先天就会有神游的能力,因为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所以把这种能力叫阴神游,具有这种能力的人自然被称为具有先天阴神体的人。
又因为神游牵扯到相当复杂的物质和精神两方面说不清楚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出问题。具体出问题的种类和机会很多,而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在神游中感应到一些不该感应的东西,在这种时候,自己的神识就很可能被那些东西控制,引发出游的人躯体和神识产生变异,这样的变异严重的时候一般就称为魔化,进入魔化晚期的症状几乎无解,里面那个莹莹姑娘恰好就是这种极为罕见的症状,更遭的是她本身还有修炼,所以就更危险了“不自觉的伸手抹了抹似乎有汗的额头,方羽发现自己搜肠刮肚的用她能听明白的话解释这些东西,似乎不比刚在套间里处理那少女轻松。
“哦,这样啊,那……那莹莹姑娘现在没事了吗?”本想继续就前面的话题深究的杜若兰看到方羽的动作,忽然心里一动,于是边转了个话题问道。尽管作为一个出色的医者,今天这大半夜遇到和听到的东西每一件都让她觉得是那么的匪夷所思,这引起了她极大的研究兴趣,不过眼下的她可不想为了这些而让刚刚开始接纳自己的方羽为难。作为一个老师,她也知道想给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学生说明白一个很复杂的专业问题,是多么的困难,现在方羽下意识的动作表情就说明现在正是这种情况,所以她机敏的转移话题,并在心里暗问这几天的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些好奇而给方羽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她魔化的根由和修炼出偏的问题我暂时已经帮她纠正过来了,本来最彻底的解决方法是干脆封掉她神游的能力,但这种事情我不能擅自做主,还要等她自己醒来后做个决定。”看到杜若兰不在问关于那些不好解释的东西了,方羽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的说到。
“那方羽你在解开她被封的禁制的时候,有没感应出她是那一派的?我想这会她宗派里给她下禁制的人已经感应到被你解开了,要是能感应出来,咱们也好早点做个准备,不然尽管咱们是为了救人,可引起人家的误解,弄出纠纷来就要头疼了。”看到杜若兰知机的不再开口说话了,张远之在暗暗点头的同时,自己忍不住问道。
“说起这个,我到现在都在疑惑,她身上的气机和法门的烙印以及一脉相承的禁制在我的感知是完全陌生的未知,阴柔而韧性,和我所知道的道门几支可以快速晋入先天境界的修行法门完全相反,但精微之处却完全不下于那些法门,但又不是是巫门和佛门的传承。这就让我觉得很好奇。我也正想和张老你探讨一下呢。”方羽微皱着眉头答道。
“尽管我不很了解这些,不过方羽,难道所有的修炼方法你都明了吗?口气这么大。”杜若兰听到这里,忍不住又说话了,尽管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后悔,不过这话她也实在是不吐不快,她觉得方羽刚刚这话口气也忒大了,这让她觉得不喜欢。
方羽听了,轻笑了起来,刚寻思着怎么给她解释一下才好,坐在另一边的张远之笑了起来:“小杜,这是你不知道才说的话,其实修炼的法门在各个宗教和民间尽管有成千上万种不同的支派和说法,其实真正能快速晋入先天,有系统有传承的功种,在这世上并不是很多,而且每一种都有它自己的特征意识,象方羽这种达到至微之境的人一遇到就能分辨的出来。再加上方羽本身的际遇,要是连他说的这个法门有这么高明而他却一点都没印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说到这里,他又对方羽说道:“我也没有丝毫印象,不过看来是很厉害。”
“特征和意识?”杜若兰忍着没再多问,只是有点茫然的坐在那里念叨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题,今天太多的古怪和冲击已经开始让她习惯了很多以前不能相信的事实,但听到张远之说一种修炼的方法也有它的特征意识,有特征当然好理解,但说到意识……
轻叹了口气,方羽有些无奈的苦笑道:“若兰,这个东西说不清楚,让张老给你实验一下你就明白了,张老,就让她感受一下冷热或者左右好了,麻烦你给她感觉一下。”
张远之打量了下正在为方羽的话而显得有点纳闷的丽人,微笑的脸上露出个恍然的神情:“小杜,你伸支手出来,然后听我说,感受一下你的手上的反应。”
不解的依言在方羽鼓励的眼神中伸出手,杜若兰心头些微有些不满,明知道自己从来没接触过那些东西,这是搞的什么嘛。就在这时,就听到对面的张远之笑着一挥手:“热了”她赶紧注意自己手,却发现几乎在张远之说话的同时,手掌唰的一下变的冰凉,并且掌心中似乎还有丝丝的凉气在不停的往外冒。还没等她从惊讶中分清楚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反应,就听到张原之又在那里说道:“凉了”,仿佛声音就是个开关一样,她伸出的手掌在声音入耳的同时又蓬的开始变的灼热起来,而且能明显感觉到有很多热热的东西钻进自己的掌心,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和叫人不能相信,惊讶之下,她本能的望向在身边含笑不语的方羽,秋水盈盈的大眼中满是不能相信的惊疑。
方羽鼓励的笑了笑,示意她继续用心感受,半惊半疑的收回目光,索性把另一支手也伸了出来,这时,耳边又传来张远之声音:“左转三圈”,毫不意外的,伸出的两只手掌心里一种好象毛笔低着在画圆的感觉自左往右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不但方向相反,同时旋转的圈数也根本不是张远之喊出来的三卷,而是就在几个呼吸间转了无数个圈,同时本来洁白红润的手掌就在她惊疑的眼光里渐渐泛出一种玉般晶莹的颜色来。
不等张远之再喊,她就在指头也开始变色的那刻触电般的缩回自己的双手,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她惊的脸色都有点白了,方羽有点后悔自己孟浪,刚要开口解释,就见她又伸出自己的双手仔细的打量着转眼间恢复原色的手掌,喃喃的奇道:”难道是幻觉?“这时,张远之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小杜,那不是幻觉,你要是普通人的话,你手掌上的感觉应该是和我说的话一样的,但现在你身上已经有方羽给你留下的种子,尽管你还从没感觉到它和锻炼过它,但它已经根据它本身的强横对外来的异力做出了自己的反应,这个实验就是让你明白,它也是有意识的,同时它在能够保持自身大特性的前提下,会随着你的意识和锻炼的方式表现出不同于别人的特征,这就是一般所说的几大先天功种都拥有的基本特征,呵呵看来方羽对你是……呵呵“笑着,张远之冲着红云上脸的杜若兰眨了眨眼睛,打住不说了。
一边含笑不语的方羽也没想到张远之会在最后又加上这么一句,毫不防备下他的脸色也腾的红了起来,一感觉到自己脸上变色,他赶忙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飞速的恢复原状,一抬头,这才发觉身边的杜若兰正含羞带喜的红着脸斜瞄着自己,眼神里包含的那种说不出的动人之处顿时让他刚刚平复的道心再次失守。
不过看来他的感情路上注定要磨难重重,起码现在依然是这般模样,就在他和杜若兰悄然无语,张远之含笑莫名的这一时刻,就听到套间的门“吱呀”一响,神清气爽一扫先前哀怨模样的少女莹莹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在他们还没说话的空里,莹莹又以她一直叫杜若兰不能理解的高速来到方羽面前:“多谢方先生救我回来,请受莹莹一拜。”说着,双膝一曲,就跪了下来。
方羽在她从门口出现的时候就料到她可能要来这一手,所以还没等她双膝碰到地上,就站起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千万别再跪了,我承受不起。”到这时,回过神来的杜若兰也站起来把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拉到自己的身边:“莹莹姑娘,你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啊,过来坐到这里说话。”说着不由分说便拉着少女坐到了沙发上。
浅浅的就那么直挺挺的坐在沙发沿上,神情激动的少女有些不安的对刚松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的方羽说道:“谢谢方先生救回了安哥,又救了我,莹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说着,又想站起来,等发觉自己的手臂还被身边的杜若兰拉着的时候,这才就那么半站着鞠下躬去。
方羽见状,也知道这些来自古老宗派熏陶和调教下的门徒各个都比较守旧和巡礼,要是自己不安稳的坐在这里受礼,那回头还会有无谓的罗嗦,所以也就那么苦笑着安坐接受了少女的谢礼。一等她鞠完躬刚挺起身,还没等她再开口,方羽含笑的面色一正,沉声说到:“莹莹姑娘,你坐下说话,要知道救你不是为了你这些虚礼,而是看你和王安的感情真挚,同时也因为你身上的那重重的禁制和你那么严重的魔化症状,想必你也知道,我擅自解开你的禁制,已经和你自己的宗派发生了冲突,现在你自己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但你还欠我一个答应了的解释。你身上的能量反应和前面来袭击王安的那两个人非常的相似,我现在就需要你继续说你前面没说完的原因,我想不会有问题吧?”说完,两眼不起丝毫波澜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等待她的回应。
有点犹豫的缓缓点了点头,面色开始逐渐发紧的少女忽然转头看了看房间里正好奇的打量着她的张远之和杜若兰,迟疑的问道:“这位姐姐和老人家是……?”方羽一听笑了:“这是医院里负责治疗王安的杜若兰医师,这位是王安的父亲请来和我一起帮助王安的张远之张老,都是和这件事有着密切关系的人,你不用担心。”方羽看她的样子,猜到她可能要说的是些不向让太多人知道的事情,所以很详细的介绍给她听。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35
又是一番让方羽无奈的见礼之后,依旧浅浅坐在沙发上的莹莹开始从头说起自己的经历,在说完已经告诉方羽的那些后,神色有点凄然的说道:当时我尖叫着晕过去之后,神思好象脱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就随着那一道月光瞬间进入广阔无垠的星空,我很害怕,但怎么样都无法让自己的感觉回到我的家里,我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和手脚,却能完全的感觉到我的意识,就象自己变成透明的一样,在无边无际的星空里游荡,我脑子里想到那里,那里的景物和房间就会在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在短短的瞬间就转完了我自己所有知道的地方,就是除了自己的家里。当时的感觉是只要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我都可以在瞬间达到,我能看到在夜晚里出来的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能听到或者看到我的喊叫,在那种无助的害怕和恐惧中大哭大喊的我发觉自己又成了没要的孤儿,当年在孤儿院的种种经历又再次主宰了我的全身,那种想死的恐惧中,我忽然恨起生下我的父母来,既然不要我,那为什么要生下我?
生下我了既然决定不要我,那为什么不弄死我,而要让我一个孤零零的在这阴冷的天地间游荡?“
随着她不自觉逐渐提高的声音,在杜若兰他们的眼中的她神色也变的凄厉起来,“看来她需要看心理医生!”这是杜若兰得出的第一个专业判断,后来看到神思又开始恍惚的她情绪太过激动,就忍不住安慰的拍着她的肩膀说道:“莹莹姑娘,莹莹姑娘,慢慢说,别太激动了。”这时她发现莹莹的全身都绷的紧紧的而且在隐隐的发颤,忍不住无意识的扭头看了看方羽和张远之,却发现他们两个都无动于衷的等着听少女莹莹的下文,于是不由在心里暗恼:“是不是修炼的人都比较无情?”随即又在方羽空灵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目光里把这个念头抛尽,因为她在方羽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么一抹思索和怜悯。
因为她的安慰和提醒而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的莹莹长吐了口闷气,凄艳的脸上勉强露出个抱歉的笑容后,又继续放缓了声音说道:“当时那种情绪很奇怪,我在恨完从没见过的父母后,又开始恨起所有对自己不好的人来的,那种愤恨的念头越来越强,强到自己觉得自己就要爆炸,就连天空中的月亮都是那么的讨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那里来的乌云遮住了夜空,紧接着愤恨如狂的我忽然发现自己被一股不知来自那里的狂风往天空卷去,风越来越大,周围也越来越黑,越来越冷,我也越来越怕,到了后来,我的感觉里全是风暴的狂啸和黑到什么都看不到的漆黑,我好象正在被风暴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卷去,同时,一种越来越可怕的感觉逐渐逐渐的变成现实,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冰寒在逐渐逐渐的吞噬着我的意识,尽管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喊和神思越来越弱,冰寒也越来越厉害,慢慢的,我游荡的神思好象要死了一样逐渐逐渐的消失。
就在我快要完全失去知觉的时候,感觉里一种剧烈的疼痛让我快要消失的神思又活跃了起来,紧接着风暴和冰寒象潮水一样的离我远去,在又是一下要命的疼痛中我忽然发觉自己回到了自己躺在床上的身体,转瞬就惊叫着醒了过来,一头扑进了面前妈妈的怀里。“
在方羽他们三个人的注视下,一口气说完改变自己命运遭遇的莹莹出神的呆了一会后,又继续涩声说道:“等在妈妈的怀里哭叫了半天后,在妈妈的安慰下基本恢复过来的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和妈妈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浸的湿透,同时我全身上下处处在不停的抽疼,要不是妈妈环抱着着我的双手里不停的传过来一种奇怪的东西让我觉得觉得稍微好受点,我想当时的我马上就会再晕过去的。妈妈看我哭声没了,身体也没前面抽动的那么厉害,这才把我抱到她的床上让我躺下,到这时我才发现当时的妈妈穿着一身我从没见她穿过的奇怪的衣服,平时挽着的发髻也没有了,一头长发就那么披散着,灯光下脸色有一种异样的白皙,两个眼睛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亮,亮的我都有点害怕。妈妈放我躺下后,自己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坐在我身边,闭着眼睛在那里养神,当时我在想,可能我把妈妈折腾坏了,不知道妈妈以后会不会为这个不理我了?尽管当时我全身酸疼的要死,可我当时心里就只有那么一个念头,以前那种没人理会和刚才在昏迷中那种孤零零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露出一个比哭还要凄惨的笑容后,她在张远之他们谅解的目光中又开始说道:“妈妈在那里坐了一会后,忽然睁开更亮了的眼睛,飞快的在我全身拍打了起来,她的双手好象是烫衣服的熨斗,拍到那里我那里的酸疼就减轻几份,在几乎拍打完我前面的身体后,妈妈又把我身体拨转了过来,又在我背后拍大了一会,最后喘着粗气低叫了一声,闪电一样的伸手从我的头顶拔出两根明晃晃的长针来,我当时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居然没发现自己的头顶里插着那么长的针,那两根针一拔出来,我全身马上就抽搐了起来,好象浑身的筋都在往一起收缩,那种疼到不能诉说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在我疼到拼命大哭的时候,妈妈却一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人也软软的倒在了我身上,我更害怕,害怕到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等到我从昏睡中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原本压在我身上的妈妈也不在房间里,床上和地上妈妈喷出的血渍也已经看不到了,可我全身的酸疼和虚弱的感觉却让我明白昨晚那一切的事情都是真的,我的头隐隐疼到发木,身体好象都不属于我自己,就连想喊妈妈都没力气做到,直到后来看到面色惨白,象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的妈妈端着稀饭出现在门口后,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喝完粥后,我又昏睡了过去,就这样,那次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能下地,刚站到地上的时候,我腿软的都站不起来,要不是妈妈扶着,我当时就坐到地上了。“说到这里,面色异常凄苦的莹莹双眼中滚出了两行清泪,也顾不上顾忌方羽他们看着了,只是低下头喃喃的低语道:”妈妈,小时侯你会扶我,现在要跌到了谁来扶莹莹呢?
妈妈~“闭紧双眼双眼里泪水不停的滑落,一时间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莹莹表现出来的那种深深的哀伤,弄的杜若兰也鼻头酸酸的有种想哭的感觉,轻咳了一声后,她忍不住对在边上默默不语的方羽气道:”方羽,干吗非要问莹莹的这些伤心往事不可?
就算你明白了她的过往,对你和她的宗派已经发生的冲突有什么影响啊?现在明摆着她的宗派为了防止她出问题而给她下的禁制,有必要在问这么多吗?你什么时候这么怕事了?当年我记得你连旱魅都没这么紧张过啊。“
一直默默在听的张远之闻言一楞,尽管觉得杜若兰说话的态度有点唐突,不过也觉得方羽整个今晚的举动确实有些出乎预料,尽管他前面一直也在忍着没问,不过到了这会也忍不住问道:“是啊,方羽,从今天白天我就发现你有事情好象瞒着我们,这会又这么注意莹莹姑娘的过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看你不妨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也好过大家这么纳闷啊,说不定也不用莹莹姑娘这么辛苦的回忆了。”说到这里面色徒的一寒,冷然喝道:“王安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偷听已经很久了,你是男人不是?如果是就给我立刻滚出来。”
就在杜若兰闻言一楞,少女莹莹且急且慌的叫声里,面色发白,两手紧紧握拳,全身都在隐隐发颤的王安大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稍见慌张的眼神躲过方羽如同利箭般闪着烁烁寒光的目光攒射后,又躲开张远之闪着精光的老眼和杜若兰诧异的凝视,最后定格在站在那里簌簌发抖的莹莹脸上,就那么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少女,走到她身前,张开双臂把颤抖着莹莹搂入怀中,用面颊摩挲着莹莹的长发,他绷紧的面部肌肉和全身渐渐的松弛了下来。
紧接着他松开泣不成声的莹莹,双手捧住少女的面颊,苍白的脸上露出个温柔到叫人不能相信的笑容,柔声说到:“看,莹莹,我说没用的吧?咱们瞒不过方先生他们的。先不说我们一直以来的一举一动逃不过你们阴神宗的控制,而方先生却那么轻松的治好了他们拖了两年多都没办法的彻底根除的顽疾,这个表明方先生远远超越他们的实力所代表的事实,再加上我刚刚在里面听的时候,根据我的人生经验和方先生前面的态度推敲出来的结果,我就知道怎么瞒不过方先生的。”说到这里,他逐渐恢复血色的面容转向方羽,同样也一瞬不瞬的双眼直视着方羽精光四射的虎目,竟然挤出了个不算难看的笑容问道:“方先生,我猜你其实早已经知道我做的事情了,你是国家派来的吗?”
就在杜若兰疑惑的眼神里,方羽也微微一笑:“你做的事情我隐约的知道是没错,但我和国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应黄远伯伯的要求来看能不能帮你早日醒的,但我在无意间知道你做的事情后,不妨老实告诉你,我心里很鄙视你,依你们王家的财富,你还要去做那样的事情……”顿了一下,方羽收敛起笑容,出了口闷气后又说道:“要不是看在你和莹莹姑娘之间的感情和她情况实在特殊的份上,我是绝对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情的,现在既然话都说破了,我也再没有继续听你们说任何谎言的兴致,张老我要走了,你呢?走不走?”说着说着罕见的露出厌烦了表情的方羽转头对在一边若有所思的凝神听着他们之间对话的张远之问道。
说实话,到了这一刻,他实在没了再和面前这两个自己费了那么大劲,先后救助回来而到现在依然想撒谎骗自己的人说下去的兴致。反正答应孟胜蓝的事情都已经基本做好了,至于剩下的什么破案之类的事情和他可以说毫不相干,那个什么从没听过名字的阴神宗要来找自己的麻烦就让它尽管来好了,难道他们还能吃了自己不成?在厌倦之余他真的就想这么一走了之,面前这两个人太叫他失望了,在说完的瞬间,他的脑海里又闪过自己不久前遇到的另外两个互相深爱着的男女——小庄和铁梅,在这一刻,他依然觉得那是一对叫人喜欢的男女,起码比眼前的这一对强上百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37
“方先生!”“方羽?”房间里几乎四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喝出方先生的王安面色涨红,情绪和苍白着泪眼喊出声音的莹莹一样显得很激动,而喊出方羽名字的杜若兰面色也十分的难看,只有同样喊着方羽的张远之的面色还保持着正常,只是神色之间点纳闷和不解。
仰天长吸了口气后,面色恢复沉静的方羽苦笑着摇了摇头,先对看着他的张远之说道:“张老,等回头我再给你解释,咱们还是先走吧。”然后又转头对正忿忿的苍白着脸含泪盯着自己的杜若兰放缓声音柔声说道:“若兰,别误会,我是离开这里和王家,暂时还不会离开省城的,你别误会,至于为什么要离开王家回头我再给你解释,但现在这里让我觉得气闷,我是想出去透透气。”说完,对着神色顿时缓和了下来的杜若兰笑了一下,然后又略带无奈的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王安和莹莹一笑说道:“我都说不管你们的事情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想继续撒谎骗我?两位就当可怜可怜我放过我好吗?我现在觉得很累啊。”
王安涨红的面色在方羽大为反常的表情和一番话前迅速的褪成苍白,然后更加迅速的涨红了起来,就那么圆睁着慢慢涌出倍感羞辱的泪水的双眼,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接不上来,全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被他的骇人神色吓的哭出声来的少女莹莹一边哭着替他拍胸口,一边颤声对冷冷看着自己俩人的方羽求道:“方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安哥,安哥是为了救我才答应他们条件去做那些事情的,不是你说的为了贪财,求你别再刺激他了,呜~呜~呜~~~”说着说着,她大声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还没忘记为面色憋到紫红的王安抹胸口。
“哦?”听完一楞后,方羽一伸手,轻轻在王安背上拍了一记,帮他顺了那口气,然后叹了口气后说道:“或许你们另有隐衷,但我已经没有再听的兴致,再说给我说也没什么用,那种事情我无能为力,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就想走开。
“方羽,你等等!”身后传来还喘着粗气的王安气急的暴喝声。
“哦?”方羽平静的转过身来,静水无波的脸上一点兴趣的影子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一把抹干泪水的王安,等他开口说话。
让这一会种种的变故弄的迷惑不解的杜若兰和张远之直到这时才稍微有点明白了的感觉,杜若兰都隐隐觉得可能和表妹早上找方羽说话有关,但她和张远之一样,看到方羽这一会分外异常的表情和言语,也知道方羽此刻的心情实在是有点不好,不过想想也是,任谁碰上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还在想办法欺骗自己的事情,大约都会心情差的极至,能象方羽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尽管方羽也算是修炼的人,可他也是个年轻人啊,何况是自小受到北方传统教育的年轻人?因此她也注意着提醒自己一直没再多说话,只是和一边的张远之一样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借着抹泪的功夫,情绪激动到要爆炸开来的王安终于平复了下来,痛苦的闭了下已经有些充血的双眼后,他睁看眼睛看着面前的方羽刻意放缓了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方先生,只要你保证让莹莹永远的脱离阴神宗的控制,不让她再遭受刚才那种非人的折磨,我答应你,我天一亮就去自首,我王安尽管没种,也不是你想象里那样没种的人,我还记得我自己是个男人!”说到最后一句,他微红的双眼狠狠的盯了一边正看着自己的张远之,挺了挺自己看上去不怎么坚强的胸膛。
“安哥?!~不要啊,反正现在方先生已经说不管了,所有的证据也已经被他们销毁,只要你以后不再干了,谁能拿你怎么样?只要你平安,我宁愿让方先生再打回原形,这次不能再叫你为我牺牲了,安哥!呜~呜~呜~”
大声的哭叫着,一直偎在他怀里莹莹义无返顾的离开他的怀抱,站在了方羽面前:“方先生,你还是把我打回原形吧,就是再加十倍痛苦的惩罚都可以,求你别在逼安哥了,求你了。”说着说着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疯了一样的磕下头去。
方羽一看,闪电般的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就把她提了起来,阻住了她磕下去就可能头破血流的动作,一伸手把她推进抢过来的王安怀里,然后自己后退了两步不胜烦恼的叹道:“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王安我再给你说一次,我对你做的那些勾当没一点的兴趣,你怀里女人入魔的毛病以后只要她自己注意,就不会再犯,至于什么阴神宗的禁制我也已经给她解开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注意着方羽六情皆动的样子,听着他不合常理的话语,突然的,一道冰冷的寒意忽然从张远之的尾闾电一般的顺着他脊梁骨往全身散去,一个寒战过后,他的双眼里忽然间精光怒射,全身的毛发徒的挺立了起来,满含着近百年性命交修气劲的声音有若龙吟:“性天长静云归洞,定水无波月满窟,方羽!”
随着他的低吟,方羽全身剧烈的一震,脑后的长发唰的一下就在无风的房间里开始那般妖异的飞扬起来,灵动到仿佛不是人肢体的双手摆划出无数看的人眼花缭乱的指影最后以日奇印结满室激荡的劲气于胸前,长长的嘘了口气后,他睁开宛若黑宝石般隐泛七彩流光的大眼,轻喝道:“可是阴神宗的高人驾到?受你惠顾良久的小镇方羽在此恭候,还请出来一见。”
他的喝声未落,双眼隐含怒气的张远之也喝道:“卑鄙无耻的小人,有本事显形就滚出来,老夫渭城张远之在这里等你。”就在他的声音一落的空里,一个不男不女阴柔婉约的声音就在房间里响起“原来你就是方羽,今天算你们的运气,从这刻起,我阴神宗就此和你订下交情,那个乱吼乱叫的老鬼,凭你还不够分量成为我阴神宗的敌对,方羽,我还会来找你的。”
声音飘飘忽忽就在房间里回荡,但每个人都听的清晰无比,少女莹莹从声音初起的那刻起,就腿软的的要靠王安紧紧抱着才能勉强站立。而大吃了一惊的杜若兰早已经全身发僵的站在那里心头寒意四起,她找不到这个声音的来源,只有死死的盯着方羽毫无表情的面孔等待他的下一步反应。
她看到在那声音落地的瞬间,毫无表情的方羽忽然就那么灿烂的展颜一笑,笑容宛若大地回春,黑宝石般隐泛七彩流光的大眼里忽然就在笑容一起的同时充满了强大的信心,这让她顿时在心里放松了下来。
就见笑容灿烂的方羽全身一松,就那么自自然然的在身边的上沙发上一坐,象和对面的朋友聊天那般随意的笑道:“原来是阴神宗的宗主大驾光临,不过外面天寒地冻,风雪飘零,宗主不觉的无趣么?既然宗主已经出招了,我自然会随时候教,只是不知道宗主还有没有一派之主的风度,接受方羽单对单的挑战而不去找其他人呢?从宗主刚才的偷袭来看,我估计宗主恐怕是没有了,难怪千百年来无数的传说和典籍里,都找不到能修炼出如此境界的阴神宗高人的任何记录,呵呵,不知道宗主听到我这番激将之言后有何感想?不妨进来咱们聊聊?”
目瞪口呆的看着说出这番奇怪言语的方羽,房间里所有的人感觉晕忽忽的大脑近乎停止了思维,就在他们迷糊的空里,那个一个不男不女阴柔婉约的声音又在房间里响起:“果然不愧是天心灯的传承者,就冲方羽你今晚的这番话,本宗主就接受你的挑战,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同时面对我和宣真宗那个老不死的,呵呵。”轻笑了两声后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息。
松开紧握的手掌后,杜若兰发觉全身竟然有丝丝的凉意,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她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似乎感应到了她的不安似的,方羽大有深意的对她展颜一笑,那笑容仿佛在说:“和我在一起你可能会经常遇到这种常人不能享受的际遇和惊吓,你能承受的了吗?”赌气般的放松身体用自己最优雅的姿势在他身边坐下,也展颜还给他一个勾魂夺魄般的微笑,盈盈的秋水双眸仿佛也在说话:“我当然能承受,因为我喜欢。”
敏锐的注意到了方羽和她之间不说话的交流,也松弛了下来的张远之呵呵一笑,对着还在那里呆立着的王安和莹莹说道:“坐下吧,你们已经没事了,以后阴神宗和你们再无半点瓜葛,所有的事方羽一个人替你们挡下来了,如果你还稍微有点良心的话,就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不要有丝毫隐瞒的说出来,当然,你们要是不说,我们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只是我在将来死去的时候,会为来到你们王家帮忙而感到羞耻而已。”说完也不去管他们,径自坐了下来。
还没等惊喜交加的王安他们有任何的反应,方羽倒忽然站了起来,两步走到张远之面前,双手抱拳一个长揖深深的揖了下去:“刚才多亏张老及时提醒,不然方羽今晚就很危险了。”张远之赶忙站起,扶起方羽,两眼深望着方羽空灵的眼睛饱含感情的说道:“方小哥,以你我的相知相交,一切尽在不言,何许如此大礼?!”说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在这两个隔了数十岁的人脸上同时泛起,那种相知的动人情景看在一边的杜若兰眼里,心头也涌动起一种暖暖的温情,就在这个漫长的冬夜里。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52
而站在那边的王安此刻拥着局促不安的望着自己的莹莹,内心深处觉得百感交集,心乱如麻,欢喜、羞辱、茫然、和些微的恐惧等种种情绪象怒潮般拍打着他的心防,尽管方羽和张远之他们再三的申明不再管他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只要带着历经了千辛万苦才算安然无恙的莹莹硬着头皮走出这个房间,期盼了太久的美好生活就会立刻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不知怎得,面前这一老一少两个人的言谈举止中对他的轻视,让一阵又一阵罕见的难以言说的羞辱感觉从开始出现后就没再停止过,这使他有了种不顾一切把压迫了自己许久的私隐一吐为快的冲动,可怀中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的那张尤有泪痕的俏脸和脑海里仅存的理智在不停的告诉他,一旦说出来后可以预见到的可怕后果,究竟是该为求心安而选择苦果还是为了将来而选择背弃良心,这种在平日几乎不用思考就可以做出的选择却在这关键的时刻让这位久历商海的王安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同时也叫他在心乱如麻的现在,莫名的有了好笑的感觉,这种被激起骨子里几乎消失了的血性的感觉与他而言,实在是个罕见的异数。
看到他略显疲惫的脸上神情百变,偎在他怀里的莹莹一颗心也随之起伏难安,从认识到相恋的这几年来,为了自己,眼瞅着面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有为青年,变成了一个事事小心,步步为营的成熟男人。尽管在自己面前,他从来没流露过半句怨言不丝毫不开心的神色,但自己怎么能不知道他强颜欢笑背后的压力和那一份无奈的悲哀呢?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这个不祥之人啊,现在好不容易捱到了拨开运雾见青天的一刻,可现在……
想到这里,情急之下她再次把心一横抬头颤声叫道:“安哥~!”两行清泪随之从瞬间哀怨动人到极至的双眼中缓缓流出。
正在内心天人交战的王安闻声一颤,两眼再也不能稍离的望着这双几年来一直魂牵梦绕一刻都没忘记过的双眼,依稀他又回到了他们当年初遇的那个春天,就是这双哀怨动人的眼睛在对视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灵中最柔软的部分,让他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就疯狂的喜欢上了这双眼睛的主人。为了让这双眼睛里的忧郁和哀怨不在,自己和她共同面对了多少磨难?这压力沉重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几年,无数次自己恐惧到即将崩溃时,这双眼里浓浓的哀怨便提醒着自己坚持下去,坚持下去。现在日夜盼望,为之付出了那么大代价的事情终于出现在眼前了,可自己怎么却会忽然这么想意气用事起来?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情逐渐的坚定了起来,尽管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但眼神却已经不在游离,咬了咬牙,揽着自己女人的手一紧,带着莹莹两步来到房间中间,对着正静静看着自己俩人的方羽他们三个人深深的鞠了三个躬后,王安苍白着不带一丝血色的脸,涩声说道:“今天的一切多亏三位帮忙,但王安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好做一次小人了,如果方先生和张老前面说的话还算数的话,我和莹莹这就走了,几位的大恩我王安牢记在心,我王家的大门永远为几位敞开。方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就在张远之愕然、隐怒、鄙视的眼光中,在杜若兰惊疑、不解的注视下,脸上再没丝毫表情的方羽静静着盯着面前微颤着的王安和低着头抽泣着不敢望向自己的莹莹看了一会,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走,记得回去后叫人把我和张老的的行李给送到这里来。”说完低下眼睛,看着自己伸出来的左手掌心,直到他们走出办公室也没再看他们一眼。
走廊里传来的王家父子说话的声音逐渐远去,直至再无声息。办公室里从王安他们出去后,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方羽还是头也不抬的看着自己伸出的左掌心,好象那里有无穷的奥秘。张远之只是静静的看着方羽,眼神中的隐怒和愕然这会已经被浓浓的担心所代替,而坐在方羽边上的杜若兰这一刻最是着急,她还从没见过方羽表现出这种样子,但她女性的直觉清晰的告诉她这时最好不好说话和做什么。尽管她从张远之越来越明显的担心里知道方羽这会大大的不妥。
就在房间里气氛沉闷到快要爆发的时刻,方羽终于抬起了头,淡淡的说道:“张老,若兰,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赶到医学院的黄桥看到来开门的杜若兰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杜若兰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眉目间全是浓浓的倦意和担心,看到他后露出的笑容也显得十分的勉强。
在一头雾水中进了客厅,看到曾经在王小平家见过的白发老人张远之也一脸忧色的坐在沙发上发呆,直到他开口打招呼,才猛然回过神来和他寒暄,但就是不见给他电话的方羽。
本来他还准备见了方羽和他发几句牢骚呢,好端端的半夜四点打的什么电话啊,搅人清梦。还不说原因的让自己在这么样的雪天里一大早就来省城,难道不知道这一来一去就要在雪路上跑一天么?
黄桥游目所及,房间里到这时还不见方羽的影子,又加上房间里这两个人的面色,他不由的心慌起来,也顾不上和张远之多说,一坐下来就问道:“杜小姐,我兄弟呢?”杜若兰指了指客厅边上的一个卧室:“在房间里。”黄桥一听心里又是一慌,方羽的为人他还不清楚吗?要是没出什么问题的话,不管怎么样,只要知道自己来了,绝对不会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的。他是个直性子人,觉得不对,就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要过去看,却被身边的张远之一把拉住了:“他在入定,别去打搅他。”“入定??”黄桥一楞。“恩,从昨晚给你打完电话来到这里后,就在那房间里和根木头一样坐到现在了。”给黄桥端了杯茶后,杜若兰有点不满的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黄桥一听没什么大事,便放心了不少,又坐下来依然有些奇怪的问到。
看他着急的样子,杜若兰知道他和方羽关系特别,于是就一五一十的把她所知道的一切说给黄桥听,起先黄桥还为自己兄弟的厉害听的眉飞色舞,不过当听了天心灯化沙而逝时嘴就张了起来,等听到王安和那少女莹莹就那么不明不白的走了时,气的脸都快绿了,只是不停的一口一口喝着面前的茶,压着胸口勃发的怒气。
等杜若兰说到方羽抬头说他累了时,他忍不住问道:“于是你们就到你这里来了?”“恩,我们走到医院门口时,王家派人送方羽和张老的行李过来了,还有那两皮箱钱。”说到这里杜若兰指了指靠墙摞在地上的两个皮箱。接着又说道:“本来方羽是坚决不收的,可是张老说这种人家的钱不收白不收,收了去那些山区盖学校修医院也比让他们挥霍着强,所以方羽才给你打电话,叫你把这些钱都带回他家去交给他父亲,要他父亲拿到他们那里一个叫柳塬的山村里去盖学校和给医院买设备,另外也叫你给他父亲和你父亲带话,说他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说完这些他就借口说很累,进了房间,等张老和我觉得不对,进去看他时,他已经定过去了,听张老说他一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这么定过去,而且动不动一定就是好几天,是不是这样?”
黄桥一听,苦笑道:“这我那知道啊,不过我要是他,早就收拾那个王安和什么妖女了,怎么会那么轻松叫他们走?看来这次是我和老爸看错人叫他受累了,唉。对了,知道王安到底在搞什么勾当吗?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肯说。”杜若兰摇摇头:“方羽没说,我也没弄明白,看他那个样子,问他也不会说,所以就没问了。”
“哦,那你怎么看起来气色这么差?你没睡觉吗?呀,难道是因为担心我兄弟?”
大惊小怪的,好象拣到宝了一样的黄桥贼嘻嘻的笑了起来。
被他这么突然一闹,猝不及防的杜若兰脸腾的红了起来,不过和黄桥她也没怎么客气:“哈,难道不行吗?”嘴里这么说着,不由的回想起自己和张远之发现方羽又开始入定后,张远之担心焦灼的模样引起自己的怀疑,追问之下这知道方羽前一次就因为心境不对劲而入定十一天,差点归道的事情来。
记得当时听完这个消息后,自己都和傻了一样楞住了。她还从不知道自以为已经很了解了的方羽还会有这么一个脆弱的死穴,直到张远之发现她象傻了一样坐在那里呆了半天后叫她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53
仔细的回想过方羽的种种后,她也不得不承认,方羽在有些方面确实还象个大孩子,自己以前被他的内敛和偶尔一露的强悍表现所迷惑,根本没注意他在有些方面的单纯和不足,这次被张远之一提醒,这才有了明确的认知。
当时她在想明白这些后,还在心里问过自己,这样比较真实弱点明显的的方羽究竟是不是自己应该喜欢的那个方羽?结果她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更加喜欢这个即简单又复杂的方羽,与此同时,她还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帮方羽克服在这些方面的弱点,让他成为真正强者的方羽。
这个念头也是在这次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在了解这世上真正真正还存在着一些常人和科学无法解释的人和事后,才逐渐形成的,要在以前,她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那么诡异和莫名的存在。
有这么多打算和期望了,她那里还能安心入睡?就这么忍着疲倦和瞌睡不停的盼着方羽的回归,本能的,她相信现在的方羽一定能顺利的调整好自己,再次用他恬淡的笑容面对这人世间的丑陋和美丽。
因此,在黄桥贼嘻嘻的打趣面前,她能勇敢的顶回去。
被她这么很大方的一反问,黄桥倒给问住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只好嘿嘿的笑着说:“当然行,当然行。”尽管嘴上没占到上风,不过黄桥心里还是为自己兄弟终于再次面对感情而感到美滋滋的欢喜,忍不住又拿着怪眼打量了红云上脸的杜若兰半天后,不由的关心到:“我说若兰,我看你还是赶快去睡一会吧,不然这样熬夜很容易老的哦,我兄弟等会醒来会心疼的。”本来就红了脸的杜若兰听到他越发放肆的话语后,脸色更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狠狠白了他一眼后,刚要说话,一直在一边静静坐着的张远之笑了:“是啊小杜,我看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吧,方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你在这里枯等也不是办法。”“没事的,我现在还不累,要是到了晚上方羽还不醒的话我再去休息,多谢张老关心。”也就转眼的功夫,杜若兰已经从些微的羞涩中恢复了过来,微笑着回答到。
“那样的话,你不如自己稍微想一下,叫你身上的种子运转起来,感觉会好很多的。”笑了笑的张员之便不再催她,开口指点到。
“种子?怎么想一下?”杜若兰一时楞了。
“呵呵,你不用管是什么,你只要这么想一下就可以了。”
忽然想起在医院张远之给自己测试冷热左右一事的杜若兰便依言闭上了眼睛想道:“运转一下吧,我这会好累。”过了一小会后,睁开眼睛给张远之说道:“什么感觉都没有啊,张老。”话没说完,就发现坐在对面的黄桥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脸,一脸不能相信的样子,再看张远之,也是笑咪咪的看着自己,并不答话。她心里一动,站起来走到镜子前一看,可不是很奇怪,就这么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一会会功夫里,脸色已经明显的好了许多,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几乎看不到任何疲倦的神色,就在这会,她才发现自己身体里那种熬夜后僵涩的感觉正在快速的褪去。
惊喜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基本恢复原色的面颊,不由的问道:“张老,这个东西怎么这么神奇?我自己连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以后我工作就可以更不怕熬夜了,嘻嘻。”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是因为你初次开始运转它,所以效果会比较明显,要是你天天练的话,过些日子你就会连外相的变化都察觉不到了,这方面的事情以后你还是问方羽吧,呵呵。”张远之笑着说道。
“不公平,方羽这小子重色轻友,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他!”在一边羡慕的快要流下口水的黄桥忽然忿忿的说道。
“呵呵,黄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被它接受的,要是不合适的话,就算强求到,它自己也会很快回去或者消失的,再说练这些要吃很多苦,并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何必强求?”张远之仔细打量了黄桥几眼后笑到。
“就知道说我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黄桥尽管已经信了张远之的话,因为当年方羽也曾经说过他不适合练这些,但还是觉得不怎么服气的嚷嚷道。
“如果你实在对这些方面有兴趣的话,不若我来教你吧。”出人意料之外的,张远之忽然说到。
“你来教我?”闻言一楞的黄桥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鹤发童颜,颇有点仙风道骨模样的老人,有些心动,但又怕人家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便仔细的往老人含着笑意的眼睛看去,好象不是说笑!
正要说话时就听到身侧门一响,方羽清朗的笑声传到:“二哥还不磕头拜师?张老可不是随便收徒弟的哦。”
一听身后出定的兄弟说话了,头都没回的黄桥二话不说,跳起来扑通就跪到地上给张远之磕下去三个响头。
手忙脚乱的忙过一阵后,有了徒弟的张远之心情大好,根据他的相术和刚在袖中的马前课所得,他知道这个黄桥以后在易数上绝对能传自己的衣钵,因此,一直显得笑咪咪的很是开心,再加上从房间出来的方羽看上去神清气爽,一点都看不出被自己所救的人欺骗之后的失望和打击,心里更是欢喜,想想这里也没外人,于是笑道:“方羽,王安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到现在我还一头雾水呢,能说说吗?”
一听到他问这个一直萦绕在众人心头的问题,大家的目光便全集中在方羽的身上,方羽微微一笑说道:“张老,我答应过别人不说具体情况的,不过我可以大概说说我推敲出来的可能。
那个叫莹莹姑娘可能因为身上的离魂症代表的先天阴神,而被家里抛弃,在孤儿院也可能这个原因被人疏远,她那个养母可能就是阴神宗的人,估计是因为发现了她奇异的体质,所以把她领养了过去,但我对她为什么不马上开始训练她也不是很明白,前面这些我们都听那姑娘说过了,看她的反应应该是真的,后来在她开始在月圆之夜神游出了问题后,被她养母救了回来,估计是从那时就开始正式训练她了,可能是因为方式不完全得法,她在以后的岁月里,因为自己也开始了修炼,神游时出现的问题可能就更厉害了,最后进入了魔化的状态,不得已让自己门派里的前辈高人给她下了禁制,但又治不好她的问题。
至于王安,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情侣了,可能是那姑娘后来遇到了王安,两人在一起发生了感情,但是阴神宗可能不同意,这个你也知道,张老,一旦元阴丧失,按照那姑娘的魔化状态,非立即毙命不可,而王安又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可能和他们就达成了一个交易,而就我知道,这个交易已经开始出问题了,所以双方可能出现了矛盾,本来王安他们注定是输家了,可没想到半截忽然冒出你我两个,机缘巧合下成全了他俩。大体就可能是这样了。“
“不过我觉得这里还有问题,按照咱们遇到的阴神宗的宗主和前面那俩人的水准和对他们功法的判断,那个莹莹姑娘按理是不会出偏的,另外,从王安的口气来看,应该是以阴神宗的人答应治好莹莹为交易条件的,还有,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一个隐秘清修的门派为什么会和一个商人做金钱的交易,他们要钱干什么?最后就是,要想救那姑娘,去掉帮倒忙的气机,直接收功比截功更加有效彻底,为什么要废那么大劲截功呢?”张远之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疑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54
“至于那姑娘为什么出偏,阴神宗要钱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至于截功这个问题,我倒是能回答,在我调治莹莹姑娘的时候,发现她进入魔化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她本身的气机已经成为魔化的资粮,要是直接收功的话,会立刻让她提前魔化形神皆亡,她的这个离魂很奇怪,居然只在月圆之夜发生。”轻笑着摇了摇头,方羽寻思着说到。
“方羽,那咱们现在准备怎么办?那个格户要怎么处理呢?”张远之知道分手在即,便开口问道。
“张老,格户的去处我已经想好了,我看不若你现在就和黄二哥去见我黄伯,这里不用再担心了。”方羽笑道。
“那你……”张远之看了眼在那里低头不乐的杜若兰一眼后替她问道。
“我还有些事情未了,大概还要在这里留上个三五天,然后便开始我的游历。”方羽也望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杜若兰后答到。
“那好,方羽我们就此别过,希望你这次游历一路顺风,我建议你去游历的时候,千万不要错过了大海,大漠,还有大草原,如果有兴趣的话,还应该去西藏看看,这些大自然雄伟壮丽的景观,不去领略一下实在是游历中的遗憾,当然按照你的情况,我还是那句老话,多在城市人多的地方走走,只有人多的地方,你才能更快的找到你自己需要的东西,保重啊。”张远之站来,拉住方羽的手细细的叮咛道。
“张老你放心,你说的这些地方我都会去看看的,我还想远上昆仑,去看看西王母的那个瑶池呢,呵呵~”方羽毫不掩饰自己的惜别之情,呵呵笑着说到。
“要上昆仑去找神仙?怕是有人会不愿意哦。”提起地上的皮箱,黄桥坏笑着先出了房门。
“对了方羽,我发现你到目前为止,每次遇事,都基本使用气禁,以后也多注意注意别的方法,有空了多想想《化经》我想对你以后应付类似阴神宗的妖人能有点帮助。
“临上黄桥的沙漠王前,张远之又忽然说到。
“谢谢张老,你一路保重!”方羽认真的点头答到。“张老,黄桥,一路顺风。”杜若兰就在还在继续下着的雪花中,挥手送别。
沙漠王在雪舞中渐行渐远,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回到房间后,注意到杜若兰一直沉默着不怎么说话的方羽仔细的看了看她后问道:“你整夜都没休息?是不是累了?干脆你现在就去睡觉,我也正好出去转转,顺便找间旅馆,等晚点了我回来接你,咱们出去吃晚饭好吗?”
“你出去找旅馆?为这么?我这里你住不惯?”杜若兰听了一楞。
“这个,现在我再住在这里好象不大方便。”方羽解释道。
“你不会这么古董吧?”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杜若兰惊讶的问道。完了又淡淡的说道:“如果你要是真觉得不方便,那就去找好了。”
方羽见状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笑了笑说道:“那你先去休息,我出去走走。”
在咖啡厅靠窗的座位上坐下没几分钟,孟胜蓝就推门走了进来。性子颇急的她一坐下来就问道:“方羽,我已经知道王安今天出院了,而你和那个张远之却没有一起回去,同时王安身边忽然又冒出个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羽敏锐的感觉让他察觉了孟胜蓝语气里隐含的不满,知道她可能以为自己给张远之透漏了消息,于是微微一笑:“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给你说这件事,不过说之前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昨天给我说的事情我并没有给任何人透漏,包括你表姐。”说完,抬眼看了看咖啡厅外和昨天一样的天色和雪舞,又微带感慨的说道:“最近几天,这里的天气真冷。”说完,拿起桌上要好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后,把玩着手中的瓶子,不再看她,也不在说话。
同样敏锐的感觉到了方羽情绪的低落,孟胜蓝这才注意到今天的方羽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同,尽管那种感觉很轻微,但以她久经锻炼的洞察力和女性的直觉,她还是察觉了,她觉得此刻的方羽有一种她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消沉和失落,同时还有些些微的茫然,这让她心里不由的有种歉然和想安慰的感觉。探手过去拍了拍方羽放在桌上的右手,眼睛一瞬都不瞬的看着方羽,轻声问道:“方羽,你看起来有些不妥,怎么了?”顿了顿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好象有点过分亲热了,于是在脸色微红,收回手的同时,垂下眼帘,轻轻说道:“对不起!”一时间她心里也有点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说对不起。
方羽微微一怔,轻吸了口气后,把自己的心神调整了一下,这才又微微一笑:“没什么,谢谢。”放下手中的水,然后身子微微往前一倾,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昨晚王安醒了,同时也弄明白确实有异能者在搞鬼,这些异能者来自一个我没听说的门派,很厉害,但现在应该是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了,至于那个女孩,叫莹莹,来历我也不很清楚,因为我们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再加上因为一些事情和王安有了不同分歧,所以我们就离开了。张老已经回去了,我这两天也要离开,因为昨天答应过要帮你,所以今天特意来找你说一下,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别的我爱莫能助,抱歉了。”
说起正事,孟胜蓝立刻恢复了警界之花的本色,在凝神细听的同时,脑海里也不停的分析着听到的东西,锐利明亮的双眼更是眨都不眨的看着说话的方羽。等到方羽一说完,她马上就把自己心里的疑点问了出来,她知道,彼此都是一点就透的人,说话没必要都圈子。
“你说的太笼统了,这里面有几个问题,一是那个宗派名字你没说,二是他们为什么以前要插手,而现在又不插手了,三是你们和王安会为了什么事情而产生分歧,我不太能想的明白,当然最后这个问题你也可以不回答,如果是不关案件的事情的话。不过方羽,我觉得你应该把详细情况告诉我为好,我想我还是值得你信任的,我知道事情绝对没你说的这么简单。”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又伸过去握着方羽的胳膊,不过这次她没很快收回来,而是又拍了拍他胳膊后,才收的手。
方羽微微的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好说话,不过我信任你,细节告诉你没问题,但事后有些地方我希望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把你的职业牵扯进来,因为我没兴趣。”
孟胜蓝认真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平心静气的凝神听方羽开始说在昨天医院发生的事情。
方羽也痛快,除了一些不方便说的细节外,基本上再没什么保留的把医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的说道:“本来如果他们自己坦白出来的话,而确实是情有可原的话,我还想让他们直接找你,这样在能帮到你的同时,还多少能减轻事发后对他们的处罚,可惜他们不说,只好随他们去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55
“你就这么叫他们走了?”孟胜蓝听完了,失声问道。幸好白天咖啡屋里人不多,音乐又在响,所以基本没惊动别人。
“是啊,我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们走?因为我救过他们吗?”方羽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你……,对啊起码你救了他们,他们就这么走掉,不是明显的在骗你吗?”孟胜蓝本想说扑灭罪行,人人有责的大道理,可一个你字出口后,才忽然想起对方羽这怪物说这些可能用处不大,如果这道理有用的话,他就不会这么淡然的坐到这里给自己说这些了,所以这才临时改口。不过看起来临时拿过来的这个理由对方羽来说也不成立,这一点在她说完后就明白了。
果然,方羽听了后淡淡的一笑:“每个人做事都应该有他自己的原则,在我的原则里,并没有狭恩图报这一条,所以尽管从感觉上他们的选择让我心里觉得失望也很受打击,但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好恶去改变原则,所以让他们走,我自己选择离开。”
“你,……”孟胜蓝一时被他给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在说了一个你后,低头端起面前的咖啡边喝边整理自己的情绪。尽管心里不快,但她也知道自己无权去指责方羽说的不对,何况她早就明白就是自己说了也没用,这一点在从表姐那里知道方羽的过往后,掺和着自己和他的交往,早就仔细分析并知道了。
所以她现在只能用喝东西来平复自己的情绪,看看冷静点后,再有没办法说服方羽出点力,当然,她脑海里也不是没有想过让国家出面征用方羽,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就被她丢到脑后。因为她觉得,自己更欣赏现在这般闲云野鹤般的方羽,在他身上,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感受到一种久违了轻松和飘逸,尽管是淡淡的。
方羽在孟胜蓝喝东西寻思的空里,也有点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雪舞想心事,尽管刚才在和孟胜蓝说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时,他口气显得很淡然,但实际上昨天王安和那少女莹莹最后就那么失信而去带给他的冲击到现在还没完全平息,尽管昨晚他已经借着入定尽全力调节自己的心态了,而心态在最近屡次父亲和张远之的帮助下,也坚强成熟了不少,但毕竟被自己费了那么大劲救出的两人欺骗了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容易完全消失的,因为他所希望他们做的,只是个事情的真相,如果他们自己不愿意,或者是情有可原的话,他绝对可以当作没听过来处理的,这点或许在大多人的眼里是很不应该的事情,在有些人的眼里,更可能是一种罪行,但在他少许特异的认知里,对与错的判断并不是那么绝对的……
可尽管这样,王安他们还是用近乎欺骗的方式选择了背弃,这让他对人性再次有了不小的失望和质疑。还好深心里,他还牢记着父亲他们说过的话,还记得自己遇上的另外一些不同的人和事,让他相信,这人世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这件事情对心理的冲击和和引起的波动还没完全消失干净,但他自己却从没后悔过他自己的多管闲事和对阴神宗主说过关于和他单挑的话,因为那在他是另一个原则的坚持。
看着窗外那朵被他盯上的雪花飘飘扬扬自由自在的在风里打着小旋缓缓的落到地面,消失在一片洁白里不能分辨,方羽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从定境中醒来后,一直被埋在心头的那种隐隐的不悦和闷气仿佛也随着那雪花消失的无影无踪,精神大大的一振后,他拿起水也喝了一口,放下瓶子后笑道:“要不要再来一杯?这件事我能做的就这些了,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查了。我看要不这样,咱们今晚一起去外面吃饭如何?我请客。”
放下基本喝完了咖啡的杯子,孟胜蓝被他的提议弄的一楞:“哦?一起吃饭?”她又有了把握不住面前这个男人思维走向的感觉。
“对啊,我已经约了若兰,你方不方便一起去?”方羽看起来兴致不小的问道。
“若兰?!”孟胜蓝瞪大了明亮的大眼,任由一缕似笑非笑的神情爬上自己的嘴角,慢慢的说道:“去,当然去。”
从省城颇有名气的老四川川菜馆出来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一出有空调的餐馆大厅,便感觉到天气比前面出来吃饭时还要冷的厉害,看到身边的两位女士从头到脚裹在厚厚的冬装里还是不由的打着寒战,方羽赶紧过去路边挥手拦住一辆出租,拉开车门请她们坐了进去。
他自己给司机说了地方付过钱后并没上车,刚想说话,孟胜蓝一把就把他拽住了:“想跑?上来再说。”方羽一看口罩后面杜若兰也盯着自己的眼睛,就知道自己本想借着有孟胜蓝陪她的机会,跑去处理驻阵阴魂格卢,顺便在外边找地方住的打算落空了。于是也不在罗嗦,摇头笑了笑便痛快的拉开前门上了车。他也觉得到现在自己在杜若兰面前还是有点放不开,不过从此刻起,他是打算彻底放开了,有什么啊,最多就当是人生路上的又一个挑战好了,人家一个女的都不怕,自己到底怕什么啊。
在车开动的一刻,他好笑的想到。
等孟胜蓝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点了,方羽坐在那里看着电视,手心微微的有点发潮,而杜若兰也一反前面表妹在的那时表现出的那样健谈和开心,只是默默的拿神情有些复杂的俏眼看着好象没什么反应的方羽,两人都不说话,看谁能沉的住气,一时房间里只有电视里的音乐在响。
沉寂了一会,方羽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脸上的汗毛都在杜若兰的注视下紧张的竖起来了,调整了下心态,微微有些不自然的一笑后刚要说话,杜若兰神情有些飘忽的先说了:“表妹好象也有点喜欢你,尽管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不过我感觉的到。”
方羽一听,头都大了,赶忙说到:“那里有这会事,你别瞎猜。”他还真有点急了,心想,就你一个我都头大的要死,要是在掺和一个,天~.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于是情急之中,他习惯性的一口长气轻吸,灵神晋入云淡风轻的至境,心念一动,便知道杜若兰说这话的根由,于是自若的微微一笑:“你大概是感觉到有些事好象我俩瞒着你,所以才会有这个感觉,不错,她私下里是找我有事,不过因为那些关系到她职业的内部纪律,所以我和她都没告诉你和张老,而且现在也已经完结了,你不要想岔。再说,她和我一样,并不是那么容易对异性动心的人,我想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等方羽认真的说完后,杜若兰微带笑意的眼睛就那么斜了他一眼,好象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低头抿嘴一笑,又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转,脸上神情有说不出的娇媚,换句话也可以说是艳丽到不可方物的那种神情。同时,在笑容达到最盛的时候,轻轻的嘴里就吐出两个方羽绝对能听清楚的字眼:“木头”。
方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拂着面颊有点傻傻的笑着。不过前面有些尴尬的气氛倒是明显的轻松了下来,同时冬夜的房间里,有一种似乎很温情的东西在流淌。
“对了方羽,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已经恢复了不少杜若兰问道。
“我想就后天晚上吧,反正我在这里能做的事情也都办完了。”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她后,又补充道:“你大后天也要开始上班,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不若就走。”
显然,这补充的一句让杜若兰心情大好。她笑着问道:“那你准备去那里呢?总有个地方吧?”“我今天出去过桥的时候,忽然有了个想法,想就沿着咱们这条大河往下走,一直走到入海口,然后乘船入海,去看看所谓的蓬莱仙岛。”说起这些,方羽来了兴致。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55
“恩,也不错,黄河万里入东海,要是沿着大河走下去,你基本上就可以看全张老临走时所说的大漠,草原和大海了,只是可惜,看不到西藏高原。”一听方羽说要沿河而下,杜若兰就明白了他的这么安排行程的意思。
“呵呵,西藏那边我准备游历完沿河的地方,再看完杏花春雨的江南和神奇美丽的西南后,回来的时候再去,然后沿大河而下,顺便看看大禹在这一路上的鬼斧神工,上游有不少据说是他亲手开凿的峡谷,我很想去看看。”说到这里,方羽已经神游万里,脸上一副神往的模样。
“你好象对大河的兴趣比长江的兴趣大的多啊,该不会是有偏见吧?”自小生长在大江边上的杜若兰有些敏感的问道。
“哦?不是啊,我只是因为自小生长在大河边上,所以对它感觉更亲切些而已。应该是没有偏见吧?”方羽闻言一楞后,琢磨着自己的内心,不很确定的说到。
“我觉得你有,如果你真是象你前面所说的那样,这次出来是为了找自己的方向而游历的话,我觉得你也应该同时感受下长江流域的文化,要知道,那也是整个中华民族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何况,你崇尚的老庄也算是长江流域的人。”杜若兰说完后,又有点若有所思是说道:“其实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更应该去外面看看整个世界,就知道这个天地到底有多大。”说完,有点深意的横了他一眼。
方羽听了,尽管不很明白她最后那眼的含义,但也多少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有些地方有意见,于是很诚恳的笑着问道:“若兰,你说的很对。你是不是觉得我想的或者做的有些地方视线狭隘了一些,或者有别的什么不对?”
杜若兰一看他很认真的样子,于是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既然你这么问,那我就说了,不对的地方你就当是警惕吧,尽管你平时显得彬彬有礼,同时也很照顾女性,但本质上我觉得这是你身上很重的大男人主义的一种隐性反应,而且你说的不错,你看问题有些方面的视线确实狭隘了些,传统的东西尽管有不少好东西,但我觉得有时候你也未免太过古老了,有时候古老到让人都觉得……”说到这里,看到方羽愕然的样子,不由噗嗤一笑:“我不说了,暂时也没别的了,看你那呆样,难道我有说错吗?”
方羽苦笑着摇了摇头,边在心里自问,边斟酌着怎么回答。他觉得因为年龄和阅历以及学识的关系,自己的视线有时候或者会显得传统和狭隘一些,但大男子主义这个东西他觉得有些冤枉。正要开口请教怎么样才算不是大男子主义的时候,还带着笑容杜若兰又说话了:“对了方羽,我本来还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要问你呢,刚这么一打岔给忘记了,你困不困?困了先去睡觉,咱们明后天再问也行。”
方羽微微一笑:“我没问题,只要你不困就可以。”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琢磨她要问什么,慢慢的,他已经开始有了杜若兰并不比孟胜蓝好应付的感觉。
“我刚睡起来不久,怎么会困呢?”看了眼腕表,还不到十一,于是她又说道:“前面我听张老临走的时候,说什么格卢,格卢是谁?为什么要处理他?能说说吗?”
看着她好奇的眼神和兴致勃勃的样子,方羽点了点头。
等听方羽说完后,杜若兰心里既为听事情觉得有点悲哀,又为方羽经常碰上这样的难以两全的事情而感到有些可笑,同时更为前面刚失去的天心灯有些惋惜。起身给方羽和自己的茶杯里又添满水后,她顺势坐在方羽身边,说道:“又是个和谢海添类似的悲剧,现在天心灯又没了,你准备怎么处理他呢?是放手不管了还是……”。她不太希望的结局她没说出口。
“怎么会放手不管呢?”方羽奇怪的反问道。
“本来我以为王安他们都那样了……恩,你说你想怎么处理他吧。”稍微一想就明白自己有些地方一时没想清楚的杜若兰不在解释了,直接问道。
“本来我也很觉得很棘手,不过昨天我忽然在那个阴神宗的宗主消失的那一瞬,想到了个办法,本来想今晚就去处理的,结果没去成,那就等临走时再去吧。”方羽笑道,眼神里有开心的光芒在闪动。经过这会的交流后,他慢慢的适应了在杜若兰的注视和身上淡淡的甜香里说话,开始和在家一样,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了还是年轻人的本色。
“哦?别买关子了,说啊。”杜若兰笑着伸手推了他的胳膊一下。
“我想用他布的那秘阵,和青龙坡那里本来就有的那股异力,把他的阴灵炼出来。他能自由移动后,叫他去给王闻川当阴护法。反正我估计王闻川现在也正需要护法。”
方羽忍不住开心,微笑着说道。这个格卢实在是叫他费不少的心思,现在终于想到一举两得的办法了!
“王闻川又是谁?”杜若兰知道如果自己忍不住好奇,要问他用什么办法把阴灵炼出来,估计又要让他觉得吃力,因此就没打算问,知道他既然说了,就会有自己的办法,不过这个从没听过的人名却是不能不问,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多知道点方羽的过往,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心里会安稳一些。
方羽见问,知道又不小心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来了,不过这会也没觉得有什么,于是又把《传承》里发生的事情给她详细说了一遍,直叫杜若兰听的目放异彩,津津有味。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快快招来。”杜若兰在开心之下,准备放开手脚严刑逼供了。
“你不困吗?都十二点多了啊。”方羽拉过她的胳膊看了眼表后笑道。
“不困!你快说啊。”杜若兰就势拉住他的胳膊摇到,脸色微微有点泛红。
方羽心念一转,惊觉自己好象越陷越深了,再加上这么晚了,说《前生》的事情给她听怕吓着她,于是本能的摇头说:“没有了,没有了。”
“真的?”杜若兰直觉里觉得还应该有些才是,不过同时心里也明白,要是一下子问的太多的话,很容易叫方羽觉得自己太过痴缠。于是放开他的胳膊借喝水的功夫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放下茶杯说道:“就信你这一次。现在问最后两个问题,王家的事情你真决定不再管了?”一想起令她疑窦从生的王安和那叫莹莹的姑娘,她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尽管到现在还不是完全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会事,可他们最后的选择让方羽受到了伤害,这让她在心里觉得很生气,尽管她没表现出来。
“能帮他们做的我都做完了,我还能管他们什么?”方羽自嘲的笑了笑。
“我主要是觉得那姑娘有点可怜,要是阴神宗的人再去纠缠的话……”有些言不由衷的,她说道。到现在她基本肯定了自己前面的猜想,表妹这次来可能和王家有关,那绝对不会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不然方羽不会到现在还不说的。
“呀,你不说起我倒还忘记了呢。”嘴里说着,方羽坐直了身体,虎目一亮,右手随手一挥,变魔术似的,手中出现一个碧绿的指环,看了看,顺手装进了口袋。
“啊!那是王安从病房的地上里拣到那个指环,怎么忽然就跑到你手里了??”瞪大了眼睛,杜若兰惊讶道。她明明看到方羽手上刚才没有任何东西,怎么转眼这个本该是王安那里的指环就出现了。要是换个人,她一定以为是在变魔术,但是对方羽,她知道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方羽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呵呵,这个东西留在他们那里只是个祸害,既然已经帮了他们,那么就帮到底好了。”方羽避而不答东西是怎么来。
眼波流转,杜若兰知道方羽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就不问了,反正方羽身上希奇古怪的事情也不是这一次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相信以后会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问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那个阴神宗的宗主是不是很厉害?”问起这个,杜若兰的面色不由就凝重了起来。她还记得方羽在医院好象是被人家暗算了,可他自己还不知道,要等张远之提醒才可以发觉,所以不免为已经说了要和对方单挑的方羽担起心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56
方羽微微一笑,安慰似的拍了拍她扶在膝盖上的手说道:“当然很厉害,不过他要不是乘我连番救人后有点虚弱和大意的空挡,也不会那么轻易用变自神交的精神异能影响到我的神识了,以后,呵呵。”虎目闪过精光的方羽笑着打住不说了。
“神交?”杜若兰忍不住又有点好奇的问道。不过等方羽微笑的眼睛看过来时,也不由的俏脸一红,嗔道:“不问就不问好了,小气鬼!明天陪我去逛商店,现在去你昨天入定的房子睡觉,我累了。”说完,站起来径自回自己房里去了。
方羽一听明天要去逛商店,头皮发麻的苦笑着摇头,也站起来走过去关掉早就不知道是演的什么东西的电视,就那么继续苦笑着进了自己的客房。他,至今还没忘记当年陪另一个女人——唐丽君去逛商场的痛苦经历。
在关灯入定的前一刹,他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凡是女人都爱逛商店?
这是为什么呢?“随即进入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忧的大定。
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雪终于在方羽要走的那天傍晚停住。随之而来的,是连素来习惯了寒冷的西北人都人忍受不了的酷寒。零下20度左右的气温使得暮色早早笼罩住了的街头几乎看不到几个行人,就在这样的夜色里,方羽依然平静而又坚决的婉拒了杜若兰数次明显或婉转的挽留,在神情复杂的杜若兰和赶来送行的孟胜篮的不悦的目光里,踏上了他预定的行程。
尽管他知道不让她们到车站送行的要求有些过分,但他还是硬让她们答应了,因为他在上车前,还有事要去处理。
轻快的走在几乎无人的街道上,感受着冰冷如刀的寒风刮在脸上身上的动人感觉,这两天来有些因为半封闭而显得有些迟钝了的六识在冰凉的夜里显得格外敏锐,天地冷寂,有些久违了的轻松感觉让他的心灵分外空灵,当然,昨天被杜若兰胁迫着剪成短发的头在夜风也多少有点凉凉的快意。
把心神浸入无边无际的夜色,任由灵神贪婪的感受着自然风暴的魅力,就在越来越凄厉的寒风里,在同样越来越快的的步履中,他定水无波的脸上的脸上涌出淡淡的笑意,他这时正在想等会要睡觉的杜若兰如果看到枕头下面失而复得的天心灯时,该是什么样的心境。
在天心灯为了他而化灰消失的前夕,就在最后的光芒黯然淡去的那一刻,在一种似曾相识的异境里,他的灵神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看到了天心灯自古到今的传承的经历,尽管在震撼中,大多的内容被他忽略不记,但就在那一刻,他已经明白只要世上还有他这种人在,天心灯就永远不会在这世间消失。而现在,他不过是提前几十年让天心灯重新出现而已,当然,此时的天心灯并没有当初的那般灵异。现在的天心灯只不过是他给她的一种信心或者是一种承诺而已。
虽然只在一起待了短短的两三天时间,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一种仿佛熟悉了一辈子般的那种感觉在他和杜若兰之间迅速产生,那是一种很难言传的动人感觉,尽管俩人的实际接触也只到在上街的时候相挽而行的阶段,但在精神上,他相信,她也和他一样,有着同样不弃不离的那种感觉,那是他在被阴神宗宗主用变自神交的精神异能触发后,才自然而然的出现的那种状态里获知的信息,无关被他自己刻意封闭掉的灵眼。
一直以来,因为对感应他人精神领域的不悦感觉和深心里对人性的期望,他在发觉到自己的灵眼能随时随地的具备他心通等种种异能后,就刻意的封闭掉了它,同时也自觉不自觉的避免自己在这方面的探索。尽管他知道,修炼到了最后,所有的宗派中的高段法门都是在精神领域(修性)方面下功夫,但他还是尽可能的束缚和限制着自己在这方面的探索,不为别的,只为了内心至深处对人性的怜悯和悲哀,甚至是恐惧。
当然这也包括他自己。
按照正常的修行法门的进程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来自天心灯异能的支持下,在他身上勉强的维持着出现了。光靠着对自身心灵不断的淬炼,他一步一步的渡过了不少难关,本以为可以这么继续下去的,但在先后两次接触到同样高明到至微之境的阴神宗密术后,这种想法被粉碎了。特别是阴神宗宗主精神异能在不知不觉间的侵入,更是激发了他本身能量自动的反扑和他对此事的反思。
就在和阴神宗宗主说话的同一瞬,震惊之余的他脑海闪电在问自己:“自己这次出来,明面上说的游历,实际上不就是要打开心结,无畏的去面对这世间的种种一切吗?老子不也说,无为而无所不为吗?更何况自己早就明白知其白守其黑,知其雄守其雌的道理了啊,竟然一直让自己憋闷到现在,可笑啊。”
瞬间的明悟让他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放开了自己在这方面的控制,当时抱着天下事,有阴就有阳,为什么要一直逃避?这个念头的他,以一种非常轻松的方式和对方展开了精神层面的较量,让忽然之间摸不清深浅的阴神宗宗主最后只能就那么虎头蛇尾的离去。
而随后的王安和莹莹的背弃尽管极大的加深了他对人性的失望和厌倦,但在另一个方面,也加速了他对精神方面探索的兴趣,“到底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不同?”就因为这些,所以他在回到杜若兰的房间后,立刻进入定境去领悟,同时在出定后一直不停的默默思索着这方面的东西,而略有所觉的精明的张远之在临分手前的点拨终于使他在咖啡厅里看到落雪后的那刹那,完整的打开了心结,同时也让他清晰的制定出了自己游历的路线,他要借着自小哺育自己的大河和它流域的天地,来最大限度的锻炼自己的灵神,让自己的精神在某个层面上真正和这恒久存在的天地融为一体。
“让我好好体验一把什么才是无为而无不为的境界吧~.明悟的当时,他无届弗远的心灵发出了这样的呐喊。
就在狂风卷起积雪的飞扬里,方羽来到被雪覆盖着的废墟,看了看科技园四周死寂的漆黑后,方羽脸上露出轻轻的笑意,知道在这么冷的天里,就算有人值班,一般也不会跑出来在这样的寒夜里理会这废墟里的响动,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放下身上背的背包,方羽的身子还没在废墟中间站稳,就感到身边的空间里传来一阵明显的波动,郊外旷野里风在这阵波动着的扭曲里被远远的隔开,废墟的中心成了一个寂静到叫人不能相信的世界。
就在那种令人微微眩晕的扭曲中,格卢所幻的离火之精就那么仿佛来自幽冥的在方羽面前不远处出现,他有些僵涩的声音同时在方羽脑海里响起:“凡人仙家,今天是来收我魂魄的么?”僵涩的声音竟然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凄厉和悲愤,同时,随着声音,那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开始摇曳着明灭,整个空间里的扭曲也开始加剧。
方羽见状微微一笑,也不做什么太多的提防,只是让自己开启的灵眼接触到格卢的光焰,然后闭上眼,引着格卢的阴魂去感觉自己心中的善意和打算。
那是一种方羽从未体会过的奇妙感觉。和斗法时元神互撞的瞬间如狂潮般涌来的识灵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潺潺小溪般轻柔和明净的感觉。缓缓的,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格卢与自己的灵神完全迥异的阴灵怯生生的犹豫着、小心着往自己敞开的识海里渐渐入去,而自己在敞开识海的同时,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格卢也在慢慢敞开被紧紧封锁着的识灵。
在切身的体会到格卢心灵的最深处那些让他都几乎气血浮动,灵神中怒气勃发的往事的时候,格卢也从他的识海里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空灵和云淡风轻的自如,那是一个天高云淡、不迎不拒的世界,就向他自己小时候在自己的青龙坡顶上,无忧无虑的躺在阳光下,在风声,鸟声和树叶的摇曳中昏昏欲睡的那种自在和自如。
没有一点征兆的,几百年来除了恨和怨等等这些负面情绪外再没有任何其它感受的阴灵格卢,忽然就有了想哭的冲动,那是一种仿佛回到童年时候的熟悉和触动,那是妈妈怀里无忧无虑的时光。在剧烈的颤抖里,他的阴灵电也似的退出方羽的识海,紧接着废墟里响起来撕心裂肺的凄厉哭嚎声,先是一个声音,接着是千百冤魂能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和凄厉的呼唤,无数股比漆黑的夜色还要漆黑的雾气从废墟的中心伸腾起来,弥漫在废墟的上空,那凄厉的叫声夹杂在呼啸的夜风里,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羽脸色有些凄然的就那么站在废墟里,任由一道又一道的黑雾从自己的衣间发梢掠过,一直等到黑雾散尽,鬼哭渐歇,这才对暗淡和萎缩了不少的光焰缓缓问道:“你准备好了吗?”光焰在瞬间明灭了两下,紧接着格卢明显暗哑到几乎不能分辨的声音从光焰里传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只不过是一个残缺不全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阴魂而已。”话音一落,暗淡的光焰顿时又小了很多。
方羽一看,喝道:“不要说话,难道你想连阴魂都不要了吗?”说完,全身银蒙蒙的明光一涨即灭,在双手下击的同时,方羽轻声说到:“只为了心安而已。”声音落地,已经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双掌同时落在雪地上。
在乱雪的纷飞里,他修长的身影轻雾一般的消失,再出现已经是在科技园外面的公路上,背上手里的背包后,他转身,抬头,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剧烈震动,往夜空里那高高冲天而起的积雪和尘烟中那一道宛若流星般划过夜空的晶芒,微笑着说道:“帮你是因为你比很多人都有血性。”说完,头也不回的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融进漆黑冰冷的夜色里远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3:57
在字篇 洪荒
在积雪成冰的公路上和老牛车一样蹒跚而进的长途客车在怨声四起的黎明,终于把车轮压上了有着塞上江南美誉的宁夏境内。
经过一夜提心掉担的前进,开车的年轻司机终于在满车旅客的抱怨声里把车停了下来,几乎一夜都没停止过的埋怨和雪夜里如履薄冰的压力已经让他没有了爆发忍了一夜怒火的兴致。就那样半死不活的半躺在自己的座位上,用颤抖的手点了根烟,在更加四起的责怪声里透过烟雾茫然的看着车窗前望也望不到边的雪野发起呆来。
身后他的副手和售票员还在嘶哑着声音和车上的顾客在对骂。他的头好疼,绷紧了一夜的神经让全身有了一种近乎崩溃的虚弱,按往常,这里到目的地银川,还有一半的路要走,可此刻的他,再也没有精力往前把车挪动哪怕是一步了。
昨夜的雪路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心力,而平时,他这会已经在银川的旅馆里开始做梦。
满车的不安骚动里,方羽静静的坐在那里侧头看着窗外一往无际的雪原,从地图上,他了解到,这一片地带还是几乎无人居住的盐碱地,但看惯了山水环抱,平地相对极少的那种景致的他,还是被眼前这忽然展现在面前的空旷开阔所撼动。
和上次去戈壁的感觉不用,戈壁的空旷和开阔带给人的是一种无言的压力和死气沉沉寂寥的感觉。而这里,在无边无际皑皑的白雪覆盖下,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宁静和素雅吸引着他,诱惑着他。尽管看上去天色依旧还是很阴沉,可在白雪的映照下,视线依然可以看到似乎无涯的极限,他知道,雪边天际那一抹隐隐黑影就是赫赫有名的贺兰山,而另一边看不到的尽头,是同样有名的六盘山。
眼睛盯着不远处雪地上被风卷起的积雪,再扭头看看满车厢面色或苍白或涨红的旅客,车厢里封闭了一夜后污浊的空气和满耳喧嚣,他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背包,对身边还正在吵架的中年旅客轻轻笑道:“劳驾,请您让一下,我要下车。”
依旧涨红着脸厕身站在走道里,中年人惊讶的问道:“小伙子,你在这里下车?这里方圆百里都几乎没有人烟啊,看今天这样子,估计也没多少过往的车辆,你下去能上那去?外面这么冷,你会被冻死的。”
已经站到走道里的方羽轻轻笑:“不要紧,谢谢您关心,再见!”在车上众多的旅客惊讶的注视和劝阻声中,方羽头一次,站到了这莽莽雪原的公路上。
深深的吸了几口清冷纯净到几乎沁心入肺的空气后,他稍微的辨别了下方向,往目光望不到的尽头,那远远就在吸引他,召唤着他的地方飞快的奔去。
紧紧闭着眼睛张开双臂尽情的奔跑着,感受着似乎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那种舒展和自由,任由在脚落到雪原后就晋入无里无外的至境,和整个广袤的雪原融为一体的灵神以电光一般的速度往大地的尽头飞驰。
奔跑的呼吸声和颠簸慢慢的在方羽的感觉里消失,飞奔的身影在踢起的飞扬积雪里慢慢变淡模糊,直至无形。只有摇曳的一声龙吟长啸,在空旷无际的雪原上空隐隐响起,绵延不绝的往四周荡漾,久久不能停歇。
就在灵神和那浩浩荡荡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大河融为一体,正准备跟着大河不变的脉动一起前行的动人时刻,另一股冰冷无比感觉忽然就出现在方羽的感知里,那是另一个和这雪原上能随便冻死狗的酷寒融为一体的灵神。
稳稳的守住心神,方羽的灵神就在这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层面发出了一声轻笑:“原来又是阴神宗的宗主大驾光临,难道这么远追摄方羽而来,你不觉得累吗?”话音落地的同时,神念和脚下的大地稳稳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只要能和天心灯的得主在这雪原一会,我就是走的再远也不会觉得累,小子,你长进不小嘛,这次居然这么远就能感应到我的来临,看来这次真是有的玩了,哈哈~”。紧紧跟随着方羽轻笑的声音,阴神宗宗主那阴柔婉约至不男不女的声音也在同一个层面飘飘忽忽的响起。
与此同时,空无一物的雪原上积雪忽然的大面积炸飞了起来,乱雪飞扬中,无数似真似幻的光影凭空而来,刺耳的呼啸着往炸雪的中心攒射过来,落地后一声闷雷般的巨响,更炸的地上土石飞扬,一大蓬青烟过后,在雪原上开出一个五丈方圆一丈左右深的大洞。
还没等尘埃落地,方羽清朗的声音又在阴神宗宗主的耳边响起:“宗主竟能光凭灵神就御使三十六支桃心诛魂剑,修为深厚到令方羽佩服,不过宗主能不能让方羽先说几句话?”
“你不但坏了擅自解开了我宗下的禁制,坏了我宗的大事,而且让我宗门暴露在国家的压力之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依旧是那不男不女阴柔婉约的声音,不过此刻声音里有浓浓的杀意。
“解开禁制是为了救人,你不也是因为没办法才下的禁制吗?至于什么坏了你宗的大事,我倒要请教,一个避世修炼的宗派为什么要介入一般人的生活?还有什么暴露在国家的压力之下,我又不代表国家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方羽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深仇已结,多说无益,除非你肯拿出天心灯来抵你的罪。”阴神宗宗主开出了条件。
“原来是为我天心灯而来啊,呵呵,可惜啊我的天心等在救你门下的时候已经化灰而逝,以宗主这般的能耐,不会没发现吧?”方羽又一次轻笑了起来,笑了几声后,声音忽然一冷:“宗主是不是打定主意不肯放手了?”声音落地,方羽的身躯也幻现在大洞对面的雪地里,面色有点不悦的对着面前的空气。
“放手?!”随着声音,一个修长的身躯平空幻现在方羽对面。还没等方羽细看,一股狂风自脚下的雪地上突然卷起,铺天盖地的积雪似乎有了生命一样向他扑来。
雪原上这一刻也实实在在的响起了狂风暴雨般的异音,尖锐到不能形容的音波箭一样的往方羽的耳际袭来。同时一阵让方羽大吃一惊的旋晕猛的就在他的脑海里泛起,让他踉跄着卷进了风暴的中心。
竭力运转着体内早已爆发的玄功,方羽吃惊的发现曾经百试百灵的异能竟然赶不上眩晕消耗的的速度,靠着本能施展起九宫遁术的身形也被对方以另一种从未见识过的秘术紧紧锁定着不能少离。汗出如雨的眩晕中对方有若阴雷的喝声更是有若万斤铁锤敲打着自己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烟!波!浩!淼!我!阴!独!灵!”每个字入耳,带给他的就是更深的眩晕和锥心的痛苦,就在这样的危机下,他依然在电光火石般高速运转的识海里,找不出任何可以自救的办法,只有靠着自身的异能和坚忍的心志苦捱、躲避。
此刻,如果有别人看到的话,就可以发现,如流光遁影般在漫卷雪原的风暴过处时隐时现的方羽脸上,耳朵,鼻子,嘴里都有隐约的血迹渗出,身后狂暴的风雪好象有了灵性一样一丝不错的紧紧跟着他,风暴里不时还传来绝对不应该在风暴的中心传出的殷雷般的喝声和另一个追魂夺魄的裂空声,就连震耳欲聋的风暴狂暴的声音都无法压下它那能刺穿耳膜的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