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8 05:01
“就说余欢小时候唱的那几句,八千女鬼乱朝纲,这一句,分明是说得魏党。”
“怎么解释呢?”白方不解。
“其实很简单,八千女鬼这四个字正好拼凑成魏字,女鬼,指的当然是宦官了,我记得白方给我提过,魏党所牵连之人至少有八千余人,那么这句诗写在洪武年间的诗句,早早的就预言了今日之乱。”
“不错,这真是奇妙。”白方听完后,点头称是,余欢也不由得赞叹。
“这本书之所以后来禁止流传,恐怕就因为,整首歌才刚刚开始,就预言了我朝将忘。”西门忐忑的说。
“啊?怎么说的?”白方连忙问。
“这里有一句,树上挂曲尺,遇顺则止,至此天下未已,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劳烦你解释。”白方道。
“树上挂曲尺,是一个木字上面挂了一个曲尺,那这就是国姓的朱字,后面的我不明白,为什么遇到顺则止了哪?那道会被什么顺朝取代?或者是将来的皇帝名字中有个顺?真是匪夷所思。”
“越说越神秘,西门啊,我看这本书既然对我们寻宝有着重大的干系,还是请你详细的讲给我们听吧,我看也没几张纸。”
“好吧,我也只能讲到发生在眼前朝代的事情,里面多是文言,我尽量口述给你们了解。”
这是说洪武年间的某一日,明太祖在内殿里吃烧饼,只咬了一口,便听到内监会报刘基刘伯温进见。太祖也听说刘基的本事,心想测试刘基一下,于是便以碗盖着只咬了一口的烧饼,再召刘基入殿晋见。
刘基入殿后,太祖便问曰:“先生心明数理,可知碗中是何物件?”
刘基乃掏指一算,对曰:“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龙咬一缺。”
你们看,这一句恰恰说的是明朝,而且比喻的十分有趣。
洪武皇帝这下就对刘伯温的预知有了些佩服,于是就问天下在我以后,都有什么事?
刘伯温道:“茫茫天数,我主万子万孙,何必问哉。”
太祖说:“虽然自古兴亡原有一定,况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能享之,言之何妨,试略言之。”
刘伯温说泄露天机是有罪的,请皇上先赦免了他的罪,他才敢说,于是太祖赐给他免死金牌,刘伯温才又说:“我朝大明一统世界,南方终灭北方终,嫡裔太子是嫡裔,文星高拱日防西。”这意思是说,我朝大明一统世界,南北已平,国事也步入正轨。虽然皇太子是直系血亲所传承下去的,但皇上仍应该慎防以后子孙手足相残,兄弟内斗。还有也要防国土内封侯王爷各据一方,且北方势力将强大,南方之王室,将会被北方侯爷消灭。
太祖道:“朕今都城得以坚固守密,何防之有?”
刘伯温道:“臣见都城虽属巩固,防守严密似觉无虞,只恐燕飞入京。”这里指的就是后来太祖第四子燕王篡位的事情了。
然后刘伯温随即作歌三首:
此城御驾尽亲征,一院山河永乐平,
秃顶人来文墨苑,英雄一半尽还乡。
北方胡虏残生灵,御驾亲征得太平,
失算功臣不敢谏,生灵遮掩主惊魂。
国压瑞云七载长,胡人不敢害贤良,
相送金龙复故旧,云开日月照边疆。
这些诗中,提到了永乐,那是当年燕军绕过大城市、一路南下,当时的建文朝廷已经乱作了一团,很多地方将领按兵不动,很快燕军就攻到了南京城下,城内的亲王与某些将领又擅自开门投降,南京终于被占领,建文帝不知所终,而且正如朱棣所料,地方上几乎没有人反对。朱棣的靖难之役宣告成功,自己也登上了皇位,年号永乐。
在后面的诗句,描写了当年景泰帝挟持英宗,英宗就在惊恐与饥饿中度过了7年的软禁生活。一直到后来“夺门之变”,原五清侯石亨,徐有贞,宦官曹吉祥等人密谋帮助英宗,英宗复辟。
“真是一本奇书,不过以前的历史我倒是不关心,我很想知道如今和以后,我只希望我们能顺利的找出宝藏的秘密。”白方听了这么多,似懂非懂的说。
嗯,你问的那些在这里。
当太祖问道什么是天下未已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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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8 05:02
刘伯温道:
万子万孙层叠层,
祖宗山上贝衣行,
公侯不复朝金阙,
十八孩儿难上难。
卦曰:
木下一了头,目上一刀一戊丁,
天下重文不重武,英雄豪杰总无春,
戊子已丑乱如麻,到处人民不在家,
偶遇饥荒草寇发,平安镇守好桂花。”
这些看起来比较繁琐,我也只能凭自己的猜测大致的说明,第一句万子万孙层叠层,当指万历爷的子孙,也就是当今皇上这一脉。
公侯不复朝金阙,应该说的就是崇祯皇帝,关于十八孩儿难上难,这一句,说出来就有些骇人听闻了,大家算算,明朝从太祖朱元璋至崇祯皇帝,带篡位的,共经历十八位传人,看看现在里忧外患,崇祯皇帝真的是难上加难。
这一卦的第一句,说的是一个人名,木下一了头,是个李字,目上一刀,是个自字,一戊丁,就是成,这分明说的就是当下在陕西起事的李自成了,至于后面的我还没弄明白。
此后,太祖又问,偶然一些饥荒,和一些闹市的小丑,就能让明朝灭亡吗?
刘伯温道:
西方贼拥乱到前,无个忠良敢谏言,
喜见子孙耻见日,衰颓气运早升天,
月缺两耳吉在中,奸人机发走西东,
黄河涉过闹金阙,奔走梅花上九重。
太祖问:“莫非梅花山有人作乱?朕从今命人看守,又如何?”
刘伯温道:“非也。”
“再往后,太祖和刘伯温的对话都是以后要发生的事情了,我也遥不可及,不知所云。”西门把书放下,感慨地说。
“黄河涉过闹金阙,奔走梅花上九重。这金阙恐怕说的是后金皇太极要越过黄河,犯我中原。”余欢回味着最后这两句:“梅花山,难道是后苑的万寿山?也叫梅山的,不知道那里能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是奇书,也可能是后人撰写,添加的,假如命运真的能早早的写出来,”白方摇头说:“我们也不必奔命了。”
“不管这本书的真伪,目前大明朝的确是危在旦夕,所以,这个有关宝藏的秘密,也许是扭转局势的关键,余欢,你还知道些什么?”西门看着余欢。
“关于宝藏,历代都有传说,也不算秘密,据说,当年太祖和刘伯温谈论过明朝的未来以后,太祖爷忧心忡忡,担心他的后人会失落江山,于是让刘伯温为将来亡国之机,留下后备之需,刘伯温领命,花了二十几年的时间才做好此事,禀告太祖,太祖听完,十分满意,从事此历代相传,只是宝藏的具体的秘密,只有皇上才能知道的秘密。”
“可惜,泰昌帝突然驾崩,这个秘密也就随他归天了。”白方遗憾的说。
“可是这个秘密又冒出来,还和这本书有关。”西门沉思:“看来我要多看几遍原书,记熟以后,在原样仿制一本。”
“对,把仿制的给崔呈秀。”白方点头。
“那不行,那样余姑娘恐怕会有危险。”西门摇头。
余欢看着西门,心里不由得感激。
“那么崔呈秀都知道什么呢?”白方问余欢。
“他说,听他的先辈说,有一次泰昌帝酒醉,无意中说起说就算亡国,也有可备之需,这个秘密和此本书有关,所以崔呈秀叫我盗书,然后到南京城东北栖霞山千佛崖,与他见面,据他说,在南京,还有一些魏党的残余势力。”
“那么说?这个宝藏的秘密,就在南京城?”白方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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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8 05:03
“应该有线索,当年刘伯温奉太祖命,做此事并未离开南京。”余欢解释。
“嗯,三日后我们就出发,这本书,我连夜仿制,好在我有这样的本事。”西门郑重的说。
“那我明日动身。”余欢站了起来。
“我们到南京怎么找你?”西门问。
“现在我也说不好,这样吧,我一有机会,正午时分就去玄武中的黄册库,假如不见你们,我会留信在樱州岛亭子的悬梁上。”
“嗯,只有如此了,姑娘你要处处小心。”西门叮嘱。
“西门,你能做的一模一样吗?”白方拿起那本《烧饼歌》。
“能,我有此癖。”西门淡淡地笑了。
次日,余欢已经走了,白方来的时候,看到西门忧心忡忡。
“怎么了?担心余姑娘?”
“是啊,”西门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对她并不无完全相信,毕竟她和魏党有着深厚的渊源。”
“我现在,相信了,相信她一心为皇上做事,”西门感慨地说:“今早,她故意调换了两本书,她拿走的那一本是假的。”
“嗯,我看她这样做,并不全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你。”
南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传说的黄帝时代,那时南京属于江南地域,后归属九州中的扬州,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由此可当初扬州的繁华。后来吴越建城,曾为越城,后被楚国占领,楚威王雄心勃勃此城建造为石头城,依照长江之天险,图谋天下,并设置金陵邑,金陵也成了南京第一个正式的称谓,如今,明太祖朱元璋花费了二十一年所建筑的城墙依然坚固如初。
西门通和白方各骑一匹快马,此时,已经来到了城门之下。
“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到留都。”西门看着这坚实的城墙,感慨地说。
“我倒是来过,过去父亲有买卖在这里,我年节常来收账,不过为什么叫他留都,我却不是十分了解。”白方勒马止步,问身边的西门。
“当年太祖朱元璋登上皇帝宝座,国号大明,下令以应天府为南京 ,南京的名称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后来又改南京为京师,明初建都南京,历洪武、建文、永乐三位皇帝,前后五十三载。后来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以南京为留都,仍保留着皇宫,设五府、六部、都察院一切的设施。”西门道。
远处,玄武湖水碧波荡漾,让他们为之一振。
玄武湖坐落在皇城东北方,正好成为天然的护城河,它和坚固的皇城墙形成了坚固的屏障,湖面上有五个小岛,岛上各有建筑,那是大明的黄册库,里面典藏了大量的明朝的户籍税赋,还有就是历代的藏书。
此时这里已经是大明的中枢要地,有禁军把守,此处与贫民百姓来说,已经是可望不可即。
两人丛马从太平门,到城门,白方向守城的士卒亮了一下腰牌,就毫不阻拦进去了南京城内。
“先去我家的客站吧,就在前面不远。”白方用马鞭遥指前面一片繁华所在。
金陵客站,在南京城决不是最大的,但也是十分的考究,这里毕竟是过去的天子脚下。
两匹马刚到客栈的门口,店掌柜就慌忙迎接出来。
“少东家,您怎么来啦?”老掌柜连忙拉住马的缰绳,请白方下马。
“我来南京办点小事,要盘桓几日,给我和我的朋友预备两间上好的房间,我们先休息休息,把我们的马也喂好。”
“您放心,我这就让他们去准备上房,您二位先到二楼喝点小酒,今天晌午刚有人送来活蹦乱跳的新鲜桂鱼,我让他们给您做了。”
“好好,你们大师傅的松鼠桂鱼,我倒是想得紧。”白方爽朗的笑了。
西门也跳下马,把缰绳交给伙计。
两个人并肩走进客栈。
虽然不是吃饭时间,但是整个客栈的酒厅竟然高朋满座。
“生意不错啊,胡掌柜,这年还没过完,怎么就来了这么多客商?”白方一边上楼,一边问前面带路的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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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8 05:03
“嘿嘿,咱们屋里说。”胡掌柜拉开一扇门,把两个人带进一间雅座,这里环境幽雅,窗户正好遥对城外湖水。
西门和白方落座,胡掌柜沏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来坐下讲话,这是我的好友西门,西门,胡掌柜已经帮我们家打理这个客栈,不下三十年了,也不是外人了。”
胡掌柜向西门问好,把水倒好,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
不一会儿,伙计先端上来四个凉菜,分别都是南京的特产,板鸭、香肚、莲藕、鲫鱼。
“胡掌柜,看来这些客人都是有来头的了?”西门问。
“不瞒二位,最近南京城来了不少的江湖豪杰,当然也有三教九流之徒,也就是这几天吧,纷纭而至,现在南京城里面,有点字号的客店都住满了。”
“你可知道他们所谓何事而来?”白方也觉得好奇。
“嘿嘿,少东家今年没怎么来,你还不知道,这南京城中出了一件俏事儿,引得天下豪客人人前来,不对啊,少主任,您不是一项消息灵通的吗?”
“这几个月,我忙坏了,一直在北京,好多事情都不知道,你说得到底是什么事?”白方看着胡掌柜的表情,大致猜到了这其中原因。
西门看着这主仆二人,不知何事。
“少东家,你过去也没少去秦淮河畔,你不知道,最近出了一位绝世的美人,据说,凡是见过她的男人,就再也不想离开这里,哪怕是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的影子,也就满足了。”胡掌柜说到这里,不由得吞咽口水,好像他说的是一美味:“此女叫做陈圆圆,听说本为昆山歌妓,曾寓居过秦淮,据说陈圆圆不但歌舞出色,诗画俱佳,更有一种动人心弦的神韵,绝非一般美女可比。每次啊,只要是她一出门,必定人人争相观看。”
“你说得这么厉害,那么你见过没有?”白方兴奋得问。
这时候伙计端上来四个热菜,松鼠桂鱼、凤尾虾、美人肝和大煮干丝,这也是地道的南京名菜,菜味浓香,可是一点也激不起白方的兴趣。
“我啊,也见过一次,不过是隔着轿帘,就这么隐隐约约的,嗬嗬,不瞒少东家你说啊,我就像是在天上一样,她要是等对我一笑,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也无妨啊。”胡掌柜说得眉飞色舞,白方也听得津津有味。
西门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一个人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那这位陈姑娘现在凤栖何处?”白方问。
“就在不远的媚香楼,不过啊,想见这位姑娘可不容易,光有黄金珠宝可不行,至少也要是王孙公子或者名士雅人。”
“那你看本公子如何啊?”白方说道。
“那自然是没说得了。”胡掌柜嘿嘿的赔笑。
“胡掌柜,照你这么说,这些人都是来看陈圆圆的,要你说得那样,这些人怎么可能见到?”西门突然插话。
“回爷的话,再过几天就是正月初四,是太祖皇帝登基的日子,别的州城小老儿我不知道,可是咱们南京城,那可是了不起的节日,家家张灯结彩,人人穿上新衣,不亚于过年。今年南京苏州府和江宁府的两位府台大人,特意在洪武门前搭了一个彩台,到时候这淮河八艳都要登台献艺,可是这八艳,也顶不上一个陈圆圆啊,到时候,她也为南京百姓,一展歌舞,大家都盼着呢。”
“我们还真是来巧了。”白方端起酒杯,一饮而进。
“我总觉得蹊跷,怎么这些江湖豪杰,都为了一个女子,而聚集于此呢?”西门摇头。
“还真叫您说对了。”胡掌柜眨眨眼,神秘的说:“我听人说,这些人来,还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儿?”西门问。
“我听有人传言,在咱们南京城,埋藏着一个宝藏,据说就是太祖爷留下的。”
白方听到这里,一口酒“噗!”喷了出来。
“怎么?少东家也听说了?”胡掌柜精明的说:“难不成您也是来寻宝的?”
“不是,”白方擦擦嘴,连忙解释:“我今天喝你这个木瓜酒怎么不是味道。”
“那我给您换一壶,要不来点女儿红?”胡掌柜嘿嘿的笑着,把酒壶拿了出去。
看着胡掌柜离开,白方眉头紧皱:“皇上说过,只有咱们四个人知道宝藏的秘密,怎么现在弄得天下皆知了!”
“很简单,”西门倒是沉得住气:“我想一定是魏忠贤故意让手下四处散发消息,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行动,隐藏起来,人人都寻宝,那么人人也就都没有值得注意的行动了,这就是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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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8 05:04
“老贼就是老贼。”白方咬牙说到。
“不过值得我们担心的是,老贼既然干这样做,说明它有十成的把握,就算天下人皆知,也抢不到他前头。”
“我们该怎么办?”白方问。
“欲思进,先思退,我想老贼也是这个打算,我们先设想,假如我们失败了,那么老贼会带着宝藏到什么地方去呢?我们也作好这个打算,宝藏必定不是小数目。”
“有道理,看来现在必须要先找到余欢,看看她有什么消息。”
“吃完饭再说吧,此时以过午后,余环人一定不在了。”西门踏实的拿起筷子:“这个鲑鱼的味道还真是鲜美。洛阳只吃得到黄河鲤鱼,泥腥味重了些,刺也多,远远不及鲑鱼的细嫩。”
酒祖饭饱,西门和白方两人步行,出城来到玄武湖畔。
玄武湖,因为有禁军把守,又是城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余欢约他们在这里相会,也是别有用心。
白方此时官居锦衣卫副指挥使,身上的腰牌也是皇上御赐的。
自从灭了魏党以来,皇上从新制定腰牌,不但没有减弱锦衣卫的势力,发而是大大地加强了。
西门和白方虽然都身居锦衣卫一等一高位,其实并不参与他们的管辖,算是皇上特赐官衔,只为了行动方便。
白方向门官出示令牌,守门的官员自然是唯唯诺诺,两人所到之处,无人敢问。
在一个官员的带领下,两个人过桥来到樱州小岛。
这个小岛因长满樱桃树而闻名,岛中央有一小亭,名曰花海亭。
“今日有没有一个我们的姑娘,前来这里?”白方问身边的官员。
“没有。”官员低声地回禀。
“知道了,你也下去吧,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赏……,”说到这里,白方看着岛上光秃秃的樱桃树,不知道说什么好。
官员很知趣转身,没等白方说完,就告退了。
“余欢来这个地方还真是冒险。”西门说道:“毕竟魏党处处谨慎,她一个人来到这官家之地,要是被看见,就麻烦了。”
“你放心吧,余欢既然说在这里想见,自然有她的道理,想必原来不可一世的魏党,真的成了见不得人的灰尘,越是白天,越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她善于伪装,你就不要怜香惜玉了。”白方宽慰西门。
两个人走到亭子中,西门跃身而起,在亭子的横梁上,什么也没有。
这是西门料到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地要看。
当你关心一个人就容易失去判断。
“我们要不要给她留点什么?”白方问。
“我已经给她写好的我的得住址,”西门从怀里拿出一个纸条。
两人从玄武湖出来,时间还早,也不忙于去。
于是白方就雇了一辆小车,带着西门在城中四处游看。
胡掌柜说得没有错,南京城地来了不少江湖豪客,从打扮上一眼就能认出。
两个人坐在车上,任凭马车夫信游。
“没有余欢的信息,我们就无从下手。”白方看着街上的人流。
“是啊,那本书我已经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的,一点线索也没有,我估计,魏忠贤他们一定有其他的线索,有可能,这本书只是个幌子。”
“我是个俗人,我这几天长想得是,这些宝藏有多少?我家也算有钱了,假如全部变卖成黄金,至少需要几十箱。”
“我相信宝藏是巨大的,毕竟当时已经是大明的天下了,咱们私下说,其实大明最强盛的时候也就是洪武爷至永乐,再加上此事又是刘伯温所做,前后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所以我想这个宝藏之巨大,是匪夷所思的。”
“那就这样说吧,至少有五百箱的黄金,那么说,一个人是搬不动的,必须马车拉,那么马需要的人力和马力是巨大的,这么多东西,从南京城运出去,这么大的阵势,根本不能秘密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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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8 05:04
“是啊,我也想过,说不定,魏忠贤会孤注一掷,大闹南京城也说不好。”
“可是,据我了解,魏党的余孽,绝没有这个势力。”白方肯定地说。
“这点我也想过了,我想,他一定联合了外来的力量。”西门深重的说:“假如明天还没有余欢的消息,我觉得有必要通知苏州府和江宁府的两位府台大人,提前做好兵力的安排,也不知道南京城有多少兵力可以调。”
“这个我倒是知道,从南京城周边一日之内,就可以调集二十万大军,这是以前和苏州府里刘大人,喝酒时谈起的。”
“没想这么多。”西门笑了。
“我们总是这样等吗?”白方有点着急。
“只有等。”西门道。
“停车!”白方突然叫车夫停下,给了车资,匆匆的拉西门下来。
“怎么了,”西门跳下马车,抬头看。
他笑了。
媚香楼的建筑保留了南唐的风格,高大而不失雅致。
这时候离落日还要有一个时辰,西门虽然只去过一次青楼,可是他也明白,这种地方因该是夜晚消遣的场所。
“这时候太早了吧?”西门笑着说。
“先看看也无妨啊。”白方道。
“好吧,喝点茶水也是该的。”西门虽然没什么兴趣,可是再也没有能让他做的事儿。
两个人刚一进门,就被几个大汉微笑着拦住了。
“两位大爷,我们这几天有个新规矩,进去任何一个人都是一百两起。”大汉满脸堆笑,看着西门和白方。
“这样啊,”白方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三百两的银票递给了大汉:“拿去。”
“大爷别误会,我们也是提醒一下而已,哪个青楼也是最后结帐,你先收好了。”
“是你误会了,这点钱是给你们几个喝酒的。”白方说完,大踏步的走进媚香楼。
“你还真大方。”西门笑道。
“我就是受不了钱的气,呵呵。”
两个人走过一个人工的小桥,来到大厅,迎面的景象让他俩都意外。
媚春楼大厅不像是青楼,倒像是戏院,这里摆满了桌子,都迎着二楼的一个小平台,台子上面摆了一些乐器和锣鼓,但是没有一个人。
大厅地满满登登的放了几十张桌子,已经几乎坐满了不同打扮的豪客。
“真不简单,这时候就来了这么多人。”白方摇摇头,看见最前面还有一张最好的位置没有人,他就要往那边去。
“这边,”西门硬拉着他走到后角一个简陋的位置。
“何必哪?我们又不是没有钱。”
“我有预感,我们坐不到这个位置,所以没必要引人注意。”
龟奴看见西门他们坐下,连忙过来照顾。
西门也只点了些点心茶水。
“为什么你觉得我们坐不到那个位置?”白方喝了一口茶,觉得茶很香,看来这里的方方面面都很考究。
“你看这些人,”西门小声地说:“从打扮看到像是有钱的豪客,可是你仔细看他们的长相和身材。”
“嗯,的确大多是练武之人,有几个的长相还是很凶猛的。”白方点头。
“他们都不坐那显要的位置,说明并不是他们坐不起,而是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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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8 05:05
“你说是什么原因?”
“此刻还不得而知。”
喝茶,吃点心,白方觉得很沉闷,他想叫两个姑娘来作陪,可是西门坚决反对,他说,观察这些人也很有趣。
屋子里的其他人当然是来和花酒的,自然叫了不少的姑娘。
有喝酒的男人,在有卖笑的女子,那么这个地方一定非常喧嚣。
过了很久,天色有点黯淡了。
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两个男子。
走在前面的男子比平常人高出两头,生得是虎背熊腰,一张泛着金黄的脸,长满了络腮胡子,这张脸从侧面看竟有几分像老虎。
“这个人真好笑,明明是武夫,却穿了一身文生公子衣服,呵呵。”白方小声地说。
“是啊,的确别扭。”
屋子里猛然来了一个这样的人物,大家都不由得静了片刻。
那人大漠大洋的坐在最显著的位置,张口呼唤老板。
跟着他的那位年长的也坐了下来,抬头打量二楼。
“圆圆姑娘什么时候出来啊!别让我白来了。”那黄脸大汉声音洪亮,连坐在最后面的西门都听得很清楚。
“你们看什么看,老子有什么好看的!”看大家注视,那人有点恼怒。
其他人没再理会,各自的喝酒说话了。
老鸨从二楼下来,迎着笑来到大汉的桌前:“大爷啊,我们这里有的是姑娘,不一定非圆圆不可啊。”
“他奶奶的,不看陈圆圆,我来这里干嘛,干哪里没有姑娘,老子还能欠这个么?要多少钱,你直说。”
“大爷不知道,我们圆圆姑娘不被客选,而是选客,她要是不高兴,什么人都不一定见,不过大爷放心,待会儿圆圆姑娘会在二楼抚琴唱歌。”
“我还没见过那个窑子有这样的姑娘,少说废话,我这上去看看。”大汉喝了一口酒,就往二楼上面走。
“大爷,要是吓着了我们圆圆姑娘,我可得罪不起,这几日,两位府台大人不住的关照,说有什么事儿啊,就说句话,大爷是来开心的,何必招惹官府的人呢。”老鸨虽然是笑,但是话中带着份量。
“他奶奶的,你拿官府来压老子……”大汉还要说下去,他身边的老者轻轻的拉了他一把,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大汉抓了抓络腮胡子,被迫坐下了:“有什么好就好菜,赶紧上来,这些不够!”
此后大汉就没再说什么,而是低头听老者说话,还不时地点头。
西门原本只是想来坐坐,可是此刻的气氛让他也少许的有些期待。
终于到了点灯时分。
几个长相不俗女子走上二楼,开始弹唱。
唱的是当地的江南小调,西门和白方都听不太懂。
大概有过了半个时辰,老鸨走上二楼的平台。
“我知道几位大爷都是来看圆圆姑娘的,我现在这里谢过了,圆圆姑娘今晚为大家弹唱一曲,请各位大爷暂停饮酒,我们送上香茶一杯。”
老鸨说完,一些龟奴把每个桌子上的酒菜都撤了,转而换上一杯杯的香茶。
“老子的酒还没喝完呢!”那个大汉又不满意了。
“这位大爷,您还在乎这点残羹盛酒?待会儿圆圆姑娘走了,我们在给您换新的。圆圆姑娘不喜欢对着吃饭喝酒的客人唱歌,请诸位见谅。”
每个桌子上的饭菜酒具都撤走了。
其他人也并没有说什么。
刚才那几位弹唱的姑娘,各自拿着一个香炉,围着大厅转了很久,才又上二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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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8 05:05
整个大厅里原来的饭菜气味现在已经被一种清香代替了。
那种香就像是女人的秀发,掠过你的脸。
西门不由得想到了珠儿。
可是转念,余欢那双冷艳的目光代替了珠儿芳香。
屋子里的灯,灭了几盏。
从三楼垂下一道薄纱的幔帐,搭在了二楼的台子上。
于是,整个台子都被幔帐挡住了。
里面点上了几盏纱灯。
一个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在灯光下只看到如剪影般的身形。
即使这样,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包括那个大汉。
女子坐下,用手轻轻的拨弄着琴。
同时也拨弄了每一个在场男人的心,包括西门。
只听女子哀怨的唱道:
行行泪,
种种愁,
云情雨性今反仇!
泪也为君流,
愁也为君兜。
君曾知否:
便有闲言闲语,
谁先谁后?
谁短谁长?
谁改谁依旧?
心也羞,
面也羞,
见人羞,
说也怕人羞。
西门知道,这是明处才子刘龙田所写的《闺怨》,在这之前,西门也曾听过此歌,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有今天的感觉,他觉得远处这个倩影,就像是他曾经少年时的梦,那种对女人的那些种种假象。
一首歌唱完,那女子就走了,只留下空帐。
没有任何人说话,也没有任何人低头。
每个还是这样抬头看着。
看着那个空帐。
良久,灯亮了。
大家开始交谈,谈论的都是刚才的影子。
“我要见陈圆圆!老鸨子,你开个价吧!”那个大汉再次站起来,但是说话的语气平和了多了。
“对不起了,诸位大爷,今天圆圆姑娘身体不适,不能见客,我们媚春楼还有不少出色的姑娘,大爷们可以任意的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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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28 05:06
这下大汉第一个不愿意了,他身高腿长,一脚踩在桌子上:“来就是冲着她来的,别的姑娘老子不希罕,今天要是见不到陈圆圆,老子把你这什么楼拆了。”
白方看不下去了,几个健步走到大汉的身边。
“这位朋友,既然是来寻开心的,何必发火呢?既然圆圆姑娘身体不适,我们改天再来就是了。怎么说这里也是南京城,大明的留都,可不容什么人撒野。”
大汉真要发作,身边的老者站了起来,挡在大汉前面,双手一抱:“这位大爷,请见谅,我们公子今天多喝了几杯酒,说的都是疯话,我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白方没想到对方突然站出这样一个客气的老者,一时间不知所措,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老者冲着二楼的老鸨也抱拳行礼,朗声地说:“我想大家花大笔的银子,也是为了一睹姑娘的芳容,如今妈妈一句话,就把这么多人当在外面,也的确有失风雅,如果是钱,不妨开个价,我想在所得这么多人,总有拿得出的,要不然妈妈划个道,给大家一个说法。”
老者的话说完,全场有不少人附和。
“就是啊,开个价啊,又不是金枝玉叶,既然出来买,就要有个说法。”
“对!也不能说不见就不见,我那几百两银子,还不如回去卖个小妾。”
老鸨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场面,她有点紧张,但是还是面带笑容地说:“诸位大爷,请坐,我去问问姑娘。”
老鸨走了。
白方也没必要待在前面,于是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你何必和这种人计较,要是暴露的身份,岂不是因小失大。”西门低声得埋怨。
“压不住了,要是让这家伙吓到圆圆姑娘,我宁可……。”白方说了一半,觉得自己的确有点过了。
片刻,老鸨站在二楼,对这众人说:“姑娘说了,今天的确不像见客,只想一个人抚琴,既然大家这么捧着我们姑娘,我们姑娘也不好推辞。”说完老鸨展开一张纸,上面清秀的写了两行字:
花梢悬清露
水底过白云
“姑娘说了,谁能看到这幅对联,写出十六个字,姑娘就愿意请他到楼上一叙。”
“他奶奶的,又不是考状元。”大汉嘟囔一声,低头问身边的老者。
老者看了许久,也摇摇头。
其他的客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幅对联和那十六个字有关。
白方问西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不是一共十个字吗?”
西门微笑:“这幅对联说的是一个轻字,后面还有十五个对联,分别是十五个字。”
“那么你知道了?”白方问。
“嗯,不过……。”
“有劳妈妈把纸拿过来,我们公子要解答此题。”白方没等西门把话说完,就大声地对老鸨说。
西门苦笑,但是内心却有点紧张。
他很少紧张的。
他紧张不是因为这道题,而是那个身影。
老鸨把那张纸拿了过来,铺在桌之上,又叫人拿来砚台和毛笔。
整个屋子的人,都看着西门这张桌子。
西门拿起笔,稍微的思索了一下,提笔书写:
轻、松、脆、滑、高、洁、清、虚、幽、奇、古、澹、中、和、疾、徐。
十六个娟秀的行草字体。
“不知道我写得对不对。”西门放下笔,笑着递给老鸨。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28 05:07
“我也不懂,不过先生的字真好看,我这就拿去给姑娘看看。”
过了片刻,老鸨回来请西门和白方上楼。
楼下那些人客人都无限羡慕的看着这两个幸运的人。
那个老者低声地对大汉说了些什么,大汉点点头,“呼”的一下站起,气冲冲的向门外走去。
西门白方听到声音,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大汉的背影。
“得罪了,”老者拱手对众人说:“我兄弟今天多喝了几杯,小老儿我在这里赔罪了。”说完他从怀里拿出几锭金子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这点小钱,请妈妈给每桌送上一壶好久,算是赔礼。”
老者说完,急忙追那个大汉了。
西门白方在老鸨的带领下,走上进了二楼一间别致的厢房。
厢房中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一些这个季节很难见到的水果。
一壶香茶,两个很小的茶杯。
两个人坐下,老鸨就出去了,只留他们两个。
西门环顾四周墙上,挂满了当时名士的字画,从字画的提头属尾可以看得出,这些字画是专门画给陈圆圆的。
白方眼睛紧盯着套间里面。
套间的门上挂着一个竹门帘,所以看里面的东西都是影影绰绰。
不过,有一张古琴可以清楚地看见。
白方没有看到想看的那个身影。
听到玉佩叮当,白方为之一振。
竹帘里面有两个丫环打扮得仕女,站立在竹帘里面。
西门此时也注视着竹帘里面的情景。
那个身影终于出现了,她先轻轻的道了一个万福,然后坐在那张古琴后面。
白方站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喝了一口茶。
因为他觉得突然的口渴。
“两位先生,小女子有理了。”陈圆圆的声音并不是很清脆,而是有些低沉。
略带着江南口音的这句话,好似初春的冰冷河水中的意思暖流,融化着坚实的冰层。
“姑娘请了。”西门也客气的说。
白方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就坐下了。
陈圆圆好像看出了白方的拘束,她淡淡地说:“承蒙这位先生刚才挺身而出,才不至于让小女子为难。”
“没什么,没什么,那样粗俗家伙,是不配和姑娘见面的。”白方不自觉地又站了起来。
“先生请坐,听二位的口音,因该不是此地人士。”
“不错,在下两位都是从洛阳而来。”西门道。
“洛阳,真是个好地方,听说那里的牡丹很美,是吗?”陈圆圆托着腮,微微抬头。
“是啊,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西门说到这里,看着竹帘内的身影,继续说:“听闻姑娘身体有样,不知此时可好些?”
“我没事儿,只是刚才看到落下在座之人,大多是江湖草莽,所以懒得想见,却没想到,在这些人中,却有先生这样的优雅贤士。”
“见笑了。”西门拱手。
“先生客气了,我看先生的文字娟秀,笔画干练,只道先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才子,不想先生还是个精通旋律的雅士。抚琴者,谁不愿意有伯牙、子期这等的字音呢。”
西门听到这里,不觉得有些心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