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系德意志-------德国梦系列
引 子在命运的天平上
天平针很少不动
你不由得上升
或者下降
-----歌德
“靠,这他妈的也叫货币。瞧这设计,啥模样,啥颜色,一点儿气度都没有,小气得跟荷兰盾一个德行。”方轩把一本杂志狠劲甩在桌面上。紧挨他坐在酒吧凳子上的刘准顺势瞄了一眼,这是一本宣传即将全面使用欧元的宣传画报。彩色的照片上,排列着一摞摞即将全面面市的花花绿绿的欧元纸币和硬币。
“方兄,你生哪门子邪气呀,钞票就是钞票?管它长得是什么模样。”隔着一个德国女孩坐在另一侧的廖冰满不在乎地说,“咱哥们儿把话说得透点儿,这钞票就跟女人一样,晚上上了床,手感大概齐就行了,”他斜眼瞥一眼身边的女孩,“价值不走样儿才是关键。”
“没错,没错,”刘准眨巴着眼睛看方轩,“只要是通货,只要是钞票,哪种货币不是钱呀。再说了,欧元流通,欧洲从此货币统一了,还不是咱生意人的便利。”
酒吧狭窄的过堂里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德国人对于欧元时代的来临早已变得麻木不仁,酒吧里东斜西靠的年轻人屁股口袋揣着鼓鼓囊囊的皮钱包,他们不在乎明年的啤酒会贵出一倍,给出的小费,也会涨得翻一个身。
用方轩的话说,他们是三个难兄难弟,早在十年前,刚刚开始在德国创业之初,他们就互相约定,今后无论混得怎么样,每年的除夕之夜,三个人必须在这间位於老城中心的西班牙酒吧聚会。谁发财,谁请客。都发财AA制。如果
都没钱了,就一块儿卖裤子。
方轩还是那个老脾气,只要看见什么不顺眼,就要发表一番议论;刘准仍然象个小心翼翼的猫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尽量少得罪人;只有廖冰显得比过去更加大大咧咧,说起话来口气如虹,按照方轩的话说,这傻逼是钱多了烧的。
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屏幕正在播映巴黎埃菲尔铁塔礼花升腾的镜头,铁塔象是一个四处漏风的气筒子,横向纵向不断有彩色的礼花成排喷发,把巴黎的夜空映射得分外妖娆。酒吧里的年轻人开始欢呼,高喊,扯着嗓子齐声唱歌。远远能够听到城市里鞭炮齐鸣,联绵不断。蓬蓬碰碰的礼花鞭炮声与电视机转播的音响交相呼应,分不出彼此。三个人同时高高举起手中的杯子互相乒乓碰响,方轩很有点醉态,他睨着眼睛喊:“快他妈的把杯子碰碎,谁敢吻身边的异性,我给100欧元。”刘准一口啤酒喝得太猛,呛在嗓子眼里,他跳下酒吧凳子弯腰使劲咳嗽,鼻涕眼泪一齐往外淌。廖冰笑得前仰后合,他不顾身边女孩怪异的目光,捂着肚子大叫,“让刘准去吻,让刘准去吻,现在他最够味儿!”
由於历尽磨难,由於百炼成钢,方轩,廖冰和刘准这三位本市最成功的华人都在各自领域里成为百分之百的富翁。对於自己的生意,他们已经讳莫如深很少议论什么了。他们谁都知道,即使你坚持询问对方生意上的事情,对方也会老练地东谈西扯,不会吐露分毫信息。即使讲出了些什么,肯定也是让你听到得神乎其神,莫名其妙的临时编造的谎言。所以,他们不再谈论生意,不再论谈市场,不再谈任何实质性的问题。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到了这一步,交往的乐趣就消失了。代之而来的,就是吹牛,神侃,往自己头上拼命戴高帽。用尽量多的金钱级数给自己制造最虚幻的桂冠 。。。。。。。
现在,新的一年开始了,方轩,刘准和廖冰都感到心头难以言宣的抑郁与伤感。他们踏上这块陌生的土地已经整整十年了。十年岁月,把他们的事业推上了一个又一个新的高峰,但同时,也把他们的青春染上沧桑,把他们光洁的脸庞雕刻出岁月的痕迹。
他们不约而同思绪连绵,十年峥嵘岁月,三千六百五十多篇声泪俱下的故事,令人记忆终生的历历往事,此刻都一幕幕在他们微醉的眼眸前流淌,与电视屏幕上色彩缤纷乒乒乓乓的礼花搀杂在一起,飞翔降落色彩斑斓。。。。 拔剑一定是一个拥有精彩生活的人,真高兴能看到你写的这么多的故事,不像我除了学校就是宿舍,缺少交际,不过没有办法了,天生不是外向的性格,还有些脆弱和自闭。$汗$
很喜欢这个故事,有种在看连续剧的感觉,被引子吸引了,期待后续:) $送花$ $送花$ $送花$ :) :) :)
似乎是很复杂的一个故事。支持原创!更支持真实的经验。
谢谢版主和楼上两位朋友,因为是长篇,后面只能节选了,呵呵
第一章一
与餐馆人声静悄的大堂由一条狭窄通道相连的大厨房里烟雾蒸腾,每当郭大厨把菜放进油锅里,立刻会出现一阵炒勺颠动,浓烟滚滚的忙乱景象。油锅宋二宝配合着炒锅的喧闹,凑趣儿似地吆喝上几句粤剧残片上的小调,给灶台增加了热火朝天的气氛。这时,几位满脸惶急的跑堂小姐约好了似地轮流跑过来催促,“郭师傅,麻烦您帮个忙,把我那个菜往前排排,客人等急了。”
郭大厨俩眼一眯,用胡萝卜粗的手指托往小姐的下巴,“好呀,我马上炒你这份,今儿晚上可得早点儿过来啊,呵呵。”
眼珠乱转的宋油锅等小姐一转身,立刻涎着脸凑过来:“郭大哥,您老可别独吞。李小姐来了,算我一份?”
“算你个逑,俺老郭一人就能操她一宿。”
离灶台不远处干活的寥冰抓起一颗大头白菜,横着一刀劈下去,白菜一断为二,叶子里包着的水哗地淌了一案板。
同案上干活的刘准用肩膀拱他,“嘿,你小子撒什么欢那?别让老板瞧见喽,等着被炒鱿鱼呢是不是?”
“扯淡,切他妈仨钟头了,早该歇口气儿啦。”
廖冰的话提醒了刘准,他发愁地盯着案板,那上面刚刚送过来的白菜又堆成了一座小山,“可不是,从晚上七点开始,到现在整整仨钟头了,哥儿几个只顾埋头苦干,连时间都忘了。
其他几个干活的人也发愁地打量比乒乓球台子还要大的切菜案板,案板上一大半面积上堆集着被切成大小不匀的白菜块,白菜叶子白花花水啦啦的,就象是一大堆雪白的冰块。好几个就伸伸麻木的胳膊,真觉得象断了一样。
“老板说明天有个婚宴,必须把料备得足足的。”所有人都没吭声,只有在另一头切菜的王小虎蔫蔫地说了一句。
负责洗菜的黑人洗碗工哈尔克冲进来打破了沉默,他手中捧在胸前四五颗使劲儿往外冒水的大白菜边躲水边跑,到案子跟前几乎连身体都扑到巨大的菜案上。寥冰笑着大叫,“嘿,你他妈的这也叫洗菜,让水龙头冲一下,叶子里冬眠的大白虫都没惊醒,就算是洗好啦?”
哈尔克滋出满口好看的白牙,憨憨地笑,“这种洗菜方法是田老板教的,他说,中国餐馆都这么干。”
“靠,还没吃就先恶心啦,要是中国餐馆都这德行,我一辈子也不下馆子。”
寥冰把超大型的菜刀往案板上一丢,皱着眉头说,“不干了不干了,先抽口烟儿,缓过这口气再接着来吧。”
几个切菜的人见寥冰歇了,不用人招呼,就势停下手里的活儿,纷纷点上烟,大口地吸起来。
切菜的声一停,郭大厨和宋油锅斗嘴的对话在狭窄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郭大炒勺感觉身后动静不对,扭头看看,表情立刻变得凶狠起来,他用滴着油的炒勺指指寥冰,嘴里叽里呱啦乱叫。
寥冰和刘准他们听不懂他满口的川东土腔,只是眨吧眼盯着他看。
郭大炒勺火更大了,但他意识到自己讲的是四川土话,立刻换用生硬的普通话喊道:“你们他奶奶的不快干,老板来了不骂死你们龟儿子们!”
郭大厨最恨寥冰,这个郭大炒勺的绰号就是两天前寥冰给他起的。但郭大厨又最触廖冰,因为廖冰眼睛最贼。自打进入这家餐馆打工没几天,廖冰就看出老板和郭大厨暗地里的矛盾。他知道老板虽然对打工的吃肉不吐骨头,但他恨郭大厨更恨得牙根儿痒痒,就是想不出治他的辄。本来郭大厨的签证快到期了,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又延长了两年。廖冰故意跟郭大厨过不去,早得到了窝囊老板的默许,郭大厨想报复,却总找不到机会。两个人之间的矛盾有目共睹,郭大厨就等着廖冰开学赶快滚蛋,而廖冰却一直在等着机会给郭大厨下药儿。
跟一开始飞扬跋扈碰到廖冰后倍感窝囊的郭大厨相比,宋油锅可就惨了。廖冰进入餐馆没几天,就给他起了个新鲜外号叫宋小球。一开始大家不知道原因,几番偷偷耳语后,大家才知道是因为他那玩艺儿生得太小,这是他与郭大炒勺斗嘴时无意中透露出来的信息。那些跑堂的小姐们听到寥冰他们私下叫出的外号,都捂着嘴唧唧偷笑。
“郭大厨,您老还没当上老板不是,这事儿归你管了吗!”寥冰根本不买郭大厨的帐,不就一个餐馆大厨吗,在国内还是你侍候老子吃饭呢!廖冰嘴巴上不冷不热地顶郭大厨,肚子里骂的是另外一套词儿。郭大炒勺当然明白廖冰的意思,他有点气急败坏,但也一时拿寥冰没辄。
“好,好,好心提醒你不听,留神让郎个老板自己看到。”
“随便看,我们早该歇着啦。”寥冰用鼻子哼哼,有点儿激火的意思。看到郭大厨不吭声了,才自顾自地抽烟。
“你们还不是看到人家老板太蔫,太好欺负了。”宋小球一直跟着郭大厨后面不敢高声,但终於用嗓子哼唧出来。
“嘿,说谁那?说谁那?老板怂跟我们有个屁关系。”刘准刚才始终没插上话,他一直不赞同廖冰跟郭大厨发生直接冲突。反正都是臭打工的,老板和大厨之间的矛盾,碍着我们什么了。哪家饭店老板和大厨不都是冤家对头,说不定我们还能利用这个矛盾沾点儿便宜呢。但眼看廖冰跟郭大厨快开骂了,再不表明立场,就太不够哥们儿了。虽然不敢跟郭大厨对着干,但损损宋小球,敲一下边鼓,也算是对廖冰的间接支持。
宋小球看到又有人开口了,立刻知趣地闭嘴。郭大厨本来不想跟廖冰直接开火,看刘准转移话题,也就势也转过身假装忙着颠炒锅,只剩下个宋小球在几个留学生的讽刺的眼神中找不到感觉。
这家饭店老板姓田,刚把餐馆盘下来四五年光景,开业之初雇用的大陆厨师人挺老实,帮助他渡过餐馆创业的艰难时光。刚刚相安无事了两三年,厨师签证到期,回国了。厨师回国前,田老板已经跟中介机构那里找到了这位来自四川浑身辣椒味道的郭大厨。郭大厨卜到德国,人生地不熟,本性也比较收敛,所以头半年还好,大家闷头干活,相安无事。谁知后来渐渐熟悉情况了,也没准了田老板的脉门儿,郭大炒勺的本性开始暴露。他菜炒得好,田老板离不开他,於是他开始见天公开勾搭欺负跑堂小姐,愿意跟他上床的,上菜快,菜份足。不顺着他的,故意把菜炒得磨磨蹭蹭,让小姐在外面拿不到小费不说,客人还常常被气得再也不登这家门。
客人不来,首先承受损失的是餐馆老板。田老板看出名堂,虽然焦急万分,但也拿这个飞扬跋扈的大厨无奈。几次小心翼翼提醒,都被郭大炒勺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硬生生给顶回来。郭大炒勺吐沫星子横飞,理由找得棒棒硬:这炒菜得分先后,二厨又总是不凑手,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长出八只手一块儿颠锅吧。从此老板没辄了,老板蔫,郭大炒勺更硬,很有点自认半个老板的意思,对什么事情都要指指划划。
洗碗工哈尔克看到寥冰他们歇了,也想在水池边靠靠,郭大炒勺刚受了气正没处撒,冲着他大叫:“哈罗,哈罗,黑逼,让谁歇也郎个轮不到你呀。”
哈尔克眨巴着眼,除了一句哈罗,他什么也没听懂。
整个厨房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一直在前面大堂忙活的老板发现后面气氛不对,猫着腰急匆匆钻进厨房,“郭师傅,郭师傅,前面菜总上不来,有客人嚷嚷了,您给加把火,快炒出几个吧。”
郭大炒勺无动于衷,他指指寥冰,“你看看他们,龟儿子刚他娘干三个钟头,就全都歇啦。”
寥冰鼻子一哼哼,“老板,你看看这都切一案板了。刚才是郭大厨冲人家黑人发飙,跟我们什么关系。这郭大炒勺,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还想跟人家黑老外逞能!”
“各位,请你们帮帮忙,多担待,好歹咱把前面的客人对付下来。”老板田三平这话是冲大家说的,却一个劲儿冲郭大炒勺打躬作揖,惹得起谁惹不起谁一眼就能看出来。寥冰明白老板的苦处,不愿意给他惹麻烦,闭住嘴不吭气了。
其他留学生自打看到田老板进来时早已经电击一样蹦起来了,只有廖冰不那么在乎,刘准半个屁股已经翘起来,看到廖冰那付德行,又半蹲下来,毕竟两个人是哥们儿。
"哥们儿你丫今天可够勇的,连老板也不放在眼里了。“廖冰和刘准打工干到下半夜才收工,在回家途中的有轨电车上晃晃荡荡的刘准睨着同样疲惫不堪的廖冰说道,”老板跟郭大厨是有矛盾,但老板也不能不依靠郭大厨,人家靠你什么啊?你跟中间瞎搀和,未必能沾到什么便宜。弄不好,留神人家俩人合起来把你涮给了。
廖冰疲倦得脑筋有些迟钝,他本不想扯这个话题,但又不能在刘准面前丢面子,随口应付道,“你就忍心看着心上人被那个王八蛋糟蹋,就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嘿嘿,是你看上那个温州小丫头的,跟我可无关。”
“这可是你说的,”廖冰假装威胁刘准,“我挺喜欢那个丫头长得那个小样儿,脸蛋儿真的好水灵,既然你不动心,可别怪我横刀夺爱啊。”
“别介别介,谁说我无动于衷了,郭大厨不是没敢欺负她吗?”
“你那看的是表面,收工咱们走了,你知道郭大厨跟她们是不是有一腿啊。”
“廖冰,你丫就恶心我吧。“
“说正经的,你趁早对那丫头死心,“廖冰变得有点儿正经,“郭大厨不敢欺负她,是因为田老板,你没注意到田老板的眼神儿有点儿不对了吗?专门给她安排水吧的轻松活儿,而且,离郭大厨也远一点儿。“
“这么说,我真的没戏?“刘准有些泄气,更有些恋恋不舍。
“真没戏。“刘准刚刚说完,有轨电车已经到站了。
站台上凉风嗖嗖,两个人裹紧大衣,匆匆向学生宿舍楼跑去。 二
每一个飞机的舷窗就是一副装璜精美的风景图画,蔚蓝的天空,白云近得似乎伸手就可以摸到。俯眼向下看,地面的山川象是凝固的沙盘,漂亮的小房子,似乎随时都能从里面跑出来神仙般的人物和鸡鸭孔雀。第一次乘坐飞机的小竹不由得发出一声声赞叹。
“方轩,你看,你快看,那里有一块大雪糕!”小竹拉住方轩的衣袖。
方轩一看,咧嘴乐了。一朵特别浓郁的白云,叠落在陡峭的山尖,远远看去,使人一时之间产生视觉误差,认为白云是叉在山尖之上。蓬蓬松松的云朵,象是孩子们吃的棉花糖,更象是叉在细棍上香甜的雪糕。
小竹几乎是躺在宽大的座椅上,生意舱座椅的宽大舒适,连经常乘飞机的方轩都感到意外。服务员不时端来饮料以及免费的高级洋酒,紧靠着四五排生意舱座位,只坐着方轩和小竹两个人,方轩再一次点了一杯马爹利。
“方轩,别喝酒,快来看窗外。”小竹不时一惊一乍地发现新景致,方轩耐心地陪她往窗外看。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乘飞机,那时也是心情激荡,情难自己。但瞥眼看看不远处肃然端坐的老总和处长,什么样的惊叹都要咽回肚子里去。想到这里,方轩笑了,他为自己能给小竹带来的肆意的欢乐感到自豪。
“哥们儿,是北京来的吧?”
方轩扭头,看到一个西装整齐的汉子。他左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杯啤酒,右手扶着座椅靠背,笑眯眯地打量方轩。
“是啊,北京的,你呢?”方轩客气地问。
“我也是,呵呵。”
“你坐在哪里?”
“当然是经济舱,呵呵,咱可没有你这么大的谱儿啊。”他说着,爽朗地笑了。“你们俩坐这儿特扎眼,从上飞机,我就一直琢磨你们是谁,是不是台湾鸟,或者是香港客,真有钱啊,哈哈。”
“哪里,哪里。”
“直到刚才听你俩说话,我才发现是咱大陆人。哥们儿,顶,给咱大陆人争气长脸。”
服务员走过来,客气地请这位过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他很气派地一摆手,说了一句很纯正的德语,“一秒钟,小姐,只需要一秒钟。”说着,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方轩。“兄弟,这是我的名片,到了德国去找我。”
方轩接过名片,抱歉地说,“我还没有到公司,名片也还没有印呢。”
“没关系,没关系,有缘分的话,还会见面,还会见面。”说完,摇摇晃晃地掀起隔离生意舱和经济舱的布帘,背冲着方轩摆了摆手,然后消失在布帘的后面。
小竹一下子趴在方轩的椅子扶手上,“喂,方轩,那是个什么人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社会上混的,有经验呗。”说着,翻开那人的名片,“古都文化交流公司。古得胜总经理。”
“哇,总经理哎!”小竹大大地呼了一口气。
“这就觉得惊讶啦?到了杜塞尔多夫,我也给你印几张名片,上面写着,发达有限公司,修小竹总经理。”
“哈哈哈,”小竹使劲用拳头捶方轩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
看到小竹乐呵呵的样子,方轩的心情无法完全放松。在小竹的眼里,这次远行,很可能仅仅是一场心无旁骛的旅行,像方轩曾经带她玩过的很多地方一样,一路上,只要吃好喝好玩好就行了。但方轩知道他们前面并非平坦的大道,在云雾翻卷蓝天深邃阳光普照的前方,横陈着一片陌生的大地,他们未来的命运,就是在这片未知的土地之上。 好看,好看$支持$ $支持$ ,希望能看到全文而不是节选哈! 谢谢栩如!这些天以为没人看,几乎没过来,这个德国梦系列,完成了一本,半拉子两本,有人说,书中描述的留学时代早结束了,现在的小留学生享受的是另外一种生活。言下之意,我的故事太过时了,卖不出价钱了。所以,两个半拉子的就一直半拉子到现在。整体需要修改,尤其前面的部分,但又懒得改,只好节选了,实在抱歉啊。$郁闷$
第二章
三
谢苗苗不但性感多情,而且热情似火。这一切使得寥冰如同生活在梦境之中。唯一的遗憾就是谢苗苗的丈夫很快就会带着儿子到德国来了。谢苗苗的丈夫钟大正曾经在德国读过博士,这次再来,一是与妻子聚会,同时也是应大学的邀请,前来做过去那位导师的博士后。
趁着丈夫在国内申请签证的以及等待儿子假期到来的几个月时间,谢苗苗与寥冰明铺明盖地过起了夫妻生活。
狂欢节的花车游行没有结束,寥冰已经牵着谢苗苗的手回到房间。寥冰迫不及待,手忙脚乱地解扣脱衣,把谢苗苗和自己的衣服扒光。谢苗苗笑眯眯地看着他忙,嘴里不停地说,“看你急的,忙什么,已经是你的啦。”寥冰充耳不闻,动作急迫,直到进入谢苗苗的身体,才开始变得不慌不忙,但此时,谢苗苗的心劲上来了。“寥冰,死寥冰,你怎么象截木头一样!”寥冰慌忙抽插,只几下,就早泄了。
寥冰气急败坏,嘴里嗷嗷地哼,谢苗苗生气地一翻身,把后背冲着寥冰。寥冰傻了眼,急忙哄谢苗苗,“苗苗,怪我不好,怪我不好。”
“哼,你有什么不好,菘个蛋蛋。”谢苗苗无意中说了一句家乡土话,但寥冰听懂了。
“苗苗,我不是这样的,我是,我是好久不做了,才成这个样子。”
“真的?”
“当然真的,不信,你过一会儿再看。”
过了半个小时,谢苗苗终于领略了寥冰的威猛雄壮,这次持续了将近一个钟头,谢苗苗淋漓舒畅,心旷神怡。事情做完,两个人浑身汗水相拥在寥冰狭窄的单人床上很快就睡熟了。
谢苗苗当天就把自己宿舍里杂七麻八的行李搬到寥冰的房间,到了下个星期一,寥冰才听说谢苗苗早就通知管房人把自己的房子退掉了。这让寥冰多少有一种挫败的感觉,他这才知道谢苗苗在狂欢节那天主动找他只是一项计划好的安排。但他很快就想开了。自己的老婆不也开始筹备办理来德探亲的手续吗,这种抗战夫妻本来就是一件互利互惠的临时关系,既能解决性上的饥渴,又能节省一份房租,何乐而不为呢。相比而言,那些连抗战夫妻都寻不到的留学生,有时被熬急了,跑到红灯区花50马克去发泄一下,据说妓女在收到钱以后,立刻收敛起迷人的笑脸,躺在床上象块毫无感觉的木头,眼睛还斜瞟着电视机屏幕,任由你忙活,这种感觉,还不如zi wei来得舒服呢。
“冰,”谢苗苗躺在床上看寥冰忙着准备晚饭,“我听人家说,你打算做什么生意,你有什么具体打算吗?”
此时寥冰的身体几乎躬成九十度,正在细心地切一片牛肉,今晚,他要给谢苗苗吃国内正在流行的肥牛火锅。“我是想先找一家公司上班,否则,两眼一抹黑,又没有任何专长,咱能干什么呀。”
“这倒也是,我在琢磨着我们家钟大正过来以后,他读他的博士后,我就该干点什么了。”
“你德语好,去找家台湾电脑公司搞推销,这不算难事。”
“我也是这么想。”谢苗苗若有所思,“不过,你为什么不也去找一家试试。”
“我确实打算找找看。”寥冰说,“不过,我认识的台湾老板没有你认识的多。”
寥冰没有对谢苗苗说实话,更没有告诉谢苗苗他已经在一家公司上班了,他的老板,就是杜塞尔多夫的台湾商人联谊会的会长杜宪忠先生。杜先生过去是餐馆的常客,经过他的服务,杜先生对他留下深刻印象,很快就让他到公司上班,短短几个月,杜先生对他倍加欣赏,表态立刻帮助他解决居留许可。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其有限,参与其间的人都不想让别人插一脚坏了眼看就要到手的好事。所以,寥冰不得不对谢苗苗也严格保密,纹丝不露。
第十章
一
方轩与小竹共用一间办公室,隔壁是大家共用的会议室,秘书在相邻的一间办公室办公。租用的几间都宽敞明亮,巨大的窗玻璃外面,是城市的港口区,远远可以看到驳船停靠,装货卸货,叉车托起沉重的货物,交相穿插,在码头仓库奔忙。由於窗户隔音,码头的噪音都被隔在窗户之外。从办公室的窗口,还能看到高耸的电视台以及电视塔脚下的沿河公园,电视塔侧面,一座公路桥飞天横跨,把莱茵河两岸连接在一起。
办公室的位置和办公条件确实一流。当然,一流的条件,就要付出一流的价格。现在,方轩面前摊开的帐本把高昂的办公成本呈现在他和小竹的面前。
越是往下翻看帐本方轩的心里就越是发慌。哪儿算出来的这么高的费用?他心里恶狠狠地骂道。
其实,出乎意料的高价,也怪他太粗心大意了。在国内作业务时,每天乱乱糟糟,一心想着怎么把业务做好。作为一个公司业务人员,有谁会去关心财会的事情。一单合同完成,把帐单向财会处一甩,谁还会理会盈利和成本的计算?自从到了德国,他也只是根据眼前的收入和支出在心里算一个简单的帐,其他细节统统交给赫斯小姐和小竹去处理。小竹算是学习熟悉阶段,经过上次的事情,被方轩狠狠骂了一顿的赫斯小姐心有隐恨,更又不愿意与小竹配合,基本帐目都是赫斯一把抓。现在赫斯的帐单摊在方轩面前,他才真正感到自己对财会一窍不通真是遗害无穷。方轩的眼睛迅速扫到单子下面的总结算,出现的一个重大数字把方轩吓得直冒冷汗。毫无疑问,新公司的支出,比方轩最初的预算超出太多了。前几个月的收支太不平衡了,作了好几单合同,盈利了那么多美元,但公司早已上处于不但好无盈利简直严重亏损的糟糕境地。
“小竹,小竹,你看看这个帐本,咱们几个大合同都执行得七七八八了,进账了几万美元,怎么居然是个亏损!这样下去,咱们怎么生存?这不是非喝西北风不可了吗!”
小竹对此反而胸有成竹,“早告诉过你,过去你根本不考虑咱们的各项开支。办公室租金,两位秘书的一半工资,加上你打国际长途就象在北京跟哥们儿聊天一样,一说就是一两个钟头。德国打往中国的长途,每分钟将近四个马克,你自己算算看,这是什么费用。”
在国内办公室打国际长途就象打市内电话一样的方轩有些瞠目结舌,小竹继续说:
“要是光这些还好了,除此之外,你还要计算各种税务支出,每月上千的会计师的费用,加上办公设备租金,卫生费,办公室租金,汽车保险,汽油,健康保险,还有咱们自己住房的房租,卫生费,水电费,环保费,所有费用加在一起,可不是会大大超支,明摆着收支无法平衡,这么不知道节省,这样子下去,咱们累死累活也挣不出活命钱了。”
“有什么法子,很多钱是没法省的,”方轩叹一口气,“看来,只有想办法多挣钱才能对付了。”
小竹正在把文件装订成册,她干得认真仔细,一丝不苟。听到方轩的话,她立刻从桌子上取出一份传真,“你该看看这个机会,我表哥专门给咱们指出的新路子,我觉得该试一试。”
方轩瞥一眼,看到还是那张自己看过不下十几遍的传真,心里有些不耐烦,“这种焦炭生意你当长着颗脑袋就能干吗?一上来就是几百万美元的合同,没有资金,没有国内的硬关系,想做这种大生意,做梦不是?”
“不试试就下结论。”小竹不满地叨咕一句,这些天,他们不止一次探讨开展这种新业务的可能性,每次方轩都掉以轻心。按照他的说法,做生意最忌讳临时抱佛脚,不是过去多少年的积累,不是国内百万千万亿万生意的经验和历炼,一上来就象玩儿几百万美元以上的生意,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但小竹似乎对新生意的可能招了迷,即使总是不能说服方轩,但她就是把那张传真当做圣经,时不时拿出来,非得引起方轩的重视不可。为此,方轩经常产生哭笑不得的感觉。
其实,方轩并不是毫无出路,出国以前,他早已规划了生意前景。他的专业是海运,在国外开创新局面,海运仍然是他最可靠最安全的开路石。没有特殊情况,他是不会放弃熟悉的业务,去开拓什么新的项目的。
方轩此时,手中正捏着一份海运报价单犹豫不决。
这是一单一万三千吨的钢管,一周内起运,德国汉堡港装,卸货港是中国大连和新港。方轩知道中国多年来大力发展石油工业,钻井套管需求量常年居高不下。而全世界最好的套管生产商集中在德国和日本,每年运量都在百万吨左右。在德国汉堡港的中国作业区HHLA码头后面,德国最大的钢铁公司曼纳斯曼设有一个规模庞大的码头仓库,库里常年堆放着各种型号的无缝钢套管,随时准备发运。一旦订单下来,各种钢管可以立刻刷麦装船,及时运往中国。这种钢材重货,是以杂货船和多用途船为主体的海运航线班轮公司最喜欢的压舱货物。钢铁重货装在底舱压重,上面装机械设备等轻货,整个货轮配重合理,还可以达到最大装载量,所以,刚才是以杂货船为主的班轮公司最青睐的货种。
本来是奇货可居,问题是运价太低,发运时间又格外紧迫。据方轩了解,这单货物已经在各代理公司手中周转一段日子了,最后才从香港转到方轩的传真机上。这种单子不用问,一准是属于那种鸡肋式的,一般的班轮公司嫌价格低,谁也不敢接手。但又舍不得抛掉,因为班轮需要钢材重货。不接这个单子倒不是不能忍受割肉之痛,只是一旦接受这笔过低运价,例子开了,势必导致整个市场价格体系的崩溃。一时的损失谁都能承受,但整个市场的损失,谁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所以,这个单子又象一块烫白薯,大家都是从左手捣到右手,再从右手捣到左手,不敢接,也舍不得扔。货主是国内大公司,国家企业,财大气粗,遇到这种着急上火的时候,倒也真挺沉得住气,交货期马上就到了,硬是不放话哪怕把价格稍微往上提提。
方轩对着这个钢管单子发愣,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他的感受,与那些心急火燎的班轮公司和货运代理公司的经理们几乎一样。这么好的货物,这么低的价格,放弃肯定舍不得,但这么烫的山药,谁肯接在手里啊?就在这时,几乎沉默了一整天的电话忽然刺耳地响起来,他一愣,但迅速拿起听筒。
“你好!”
“hello ,how are you”耳机听筒里传出来一个显然是中国人发出的半生不熟的英文。
“你好, 你是。。。 。。。 ?”声音有些熟悉,但一时摸不准到底是谁。
“方轩,听不出来了吗?真听不出来了吗?我是小冯呀。”
“小冯?哦,你好。”方轩使劲在大脑里搜索这个自称小冯的人,但记忆中一片空白。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贵人多忘事哟。告诉你吧,冯金陆,广州分公司的小冯,记起来没有?记起来没有?”
这种熟悉朋友之间才能出现的炽烈而热情的语言,使得方轩有点儿手足无措。但突然,他想起来了。
“小冯,广州分公司欧洲科的冯金陆!”
“我说你肯定不会忘了我,总算被我说中了。”
虽然方轩曾经表现出犹豫,虽然方轩根本没听出冯金陆的声音,虽然冯金陆自报家门后方轩才勉强想起他来,但冯金陆根本不在意,他肯定沉浸在老友异国相会的无比兴奋之中。
方轩确实记得这位年轻的广州分公司的小科长,冯金陆在方轩出国前不久才调到欧洲科,跟总公司业务频繁,所以两个人经常电话联系。虽然短短几个月时间不长,但冯金陆从方轩处学到不少业务知识,素昧平生的两个人在电话里结下了很深的交情。方轩办出国手续的那几天,正赶上小冯到北京出公差,两个人终於方轩的办公室见了面。小冯年轻精干,热情四溢,在他面前,方轩反倒显得老诚持重,不苟言笑。分手的时候,小冯握住方轩的手热情奔放地说,老兄,你放心出去,只要有机会,我们仍然有机会合作!再说,我还能有机会多跟老兄学上几手呢!
“老兄,我现在在德国汉堡,我刚刚到达两个星期,刚刚打听到你的电话号码,我差不多是立刻打电话向你报到。”
“在汉堡?你怎么在汉堡?出访吗?”方轩的心里发热,产生老同事重逢的亲切,小冯说话算话,果然没有忘记只见过一次面的老朋友。
“老兄差矣,我这次不是出访,是常驻。”冯金路的话里透着兴奋,“我现在在YAXIMA班轮公司当驻欧洲代表。”
什么?这个世界是不是发疯啦,让一个出道不久的新手当驻欧洲代表,这怎么可能?
虽然方轩只是肚子里嘀咕,但机灵的冯金陆似乎早猜透了方轩的心思,他说话就象机关枪,不问自答地讲起来,“说真的你肯定不敢相信,总公司和分公司你们这些最棒的业务尖子离开了,你让公司怎么办?不把我们这些新手提起来挑大梁,天不就塌了吗?所以呀,无能之辈如我这样的小小科长,刚刚摸着点儿业务的门道,就被YAXIMA公司的盛总挖过来,到合营公司当总代表了。”
这么一讲方轩立刻明白了几分。
可不是,公司几个最重要的业务骨干辞职令干,但业务必须照样运转不是吗?现在方轩往国内打电话联系业务,总公司和各分司的熟人所剩无几,接电话的主管,常常是陌生的新手。
“恭喜,恭喜,你的业务能力,绝对堪当此任。”方轩这句话不算敷衍,确实是发自内心。
“恭喜什么呀,老兄。提升容易,生意难做,刚到德国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冯金路的声音里明显含着几分酸楚。“说实话,我现在找你,一是跟老朋友报个到,二也是来求救的。兄弟遇到难处了,你可得下死力帮兄弟这一把。”
“难处?什么难处?”方轩谨慎地说,“能帮忙我肯定会尽力,先讲讲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我们公司那条『黄金大陆』号船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当年这条船开始跑航线,我没少给她配货。”
“这条船下星期就在汉堡放空了,可我现在连一单合适的货都没落实。代理搞来的全是十天后才能发货的单子,而且都是轻抛货。现在的市场,好货捞不着,运价还低得要命,到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钢材重货,这不是逼着我跳海吗。”
“哥们儿,不会这么严重吧?”方轩嘴里应付着,但肚子里已经明白,YAXIMA公司内部矛盾很多,汉堡的代理也换了好几碴儿,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於是笑着说,“你们盛总是不是拿这事儿考验港口代理呢?”方轩口气轻松,但冯金陆笑不出来。
“老兄,你以为我开玩笑那吧?”
“不是,不是,我只是不相信会有这么糟糕的情况出现。无论代理好不好,及时安排好货源,也有他们的利益啊。”
冯金陆沉默了几秒钟,“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这次情况太特殊了,<<黄金欧洲>>临时放弃罗马尼亚装港,空放过来,给代理也来了个措手不及。”
方轩这才觉出问题严重了,但世界上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他略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开口说,“哥们儿,我手里碰巧有这么一单整货,也许对你挺合适,不知道你有兴趣没有?”
“什么货物?”方轩能听出冯金陆紧张得嗓子发紧。
“一万三千吨粗无缝钢管,一装二卸,汉堡大连新港,货物本周备妥,估计正好能赶上你的船期。”
“什么?什么?会有这种好事!不但整,而且还是重货。老兄,千万别给别人,我吃,我全吃,都给我留下来。”
“小冯,实话告诉你,这批货运价太低了,还是不管装卸的班轮订舱条件。”方轩按照实盘报出价,等着冯金陆的拒绝。说实话,小冯别直接摔电话就谢天谢地了,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个价钱可以接受,比我们代理的强多了,时间还正好。”冯金陆说话更加急迫,“我全吃,一批全装。”接着,他改用调侃的口吻说“当初立下军令状,盛总让我到了欧洲首先找你,我还不信你有那么大魔力呢。得,就这个运价,照付全部代理佣金。行不行?”
“算了,这么低的价钱,一半佣金就够了。”方轩字斟句酌。自从发生经济危机,他对盈利的事更加上心了。
“不成,不成,一定 全部佣金,帮了我天大的忙,不能让你吃亏!”
“你还是先请示一下香港总公司再定吧,我可以等你一天。”
“NO,NO,NO,现在就定,你立即指示发货人,我把船舶规范给你传过去。”冯金陆连珠炮似地喊,“我来的时候立下军令状,并且得到最高授权,可以当场决定价格水平,先斩后奏,不必请示,这事就这样定了。”隔着电话,能感觉到冯金陆肯定高兴得蹦起来了。
“那好吧,也别让你太吃亏,索性把还没订出去的500吨设备和28个甲板集装箱都给你吧,我也不吃你差价,只拿佣金,怎么样?”方轩在大脑里迅速地算过一笔帐,觉得还要更对得起这位老同事一些。
“不不不不,不吃差价你怎么活。就按市场水平,帮我大忙还让你吃亏。不行,不行。”
“我在钢管上赚的就足够了,细水长流才能做得久。”
“谢啦,老兄,过去盛总老夸你仗义,我还没体会,现在知道你做得这么好的原因了。别多谈了,你快点指示发货人发货吧。”
“不用这么着急,现在货物都在你手上了,不在乎一两天。”尽管刚才还心急火燎,现在方轩摆出一副四平八稳的架势。
“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呢,两个星期急得有点发呆啦。”小冯根本没听他后面的话,自顾自地叨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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