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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ＣΥ鸬溃骸罢飧龃说我给袁记者讲过。第一次霍邑之战时，李世民曾在这个小村休息，怎么也找不到水喝，一怒之下就迁怒这个小村，诅咒它永远没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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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牷糇踊晕手：＃骸澳俏椅誓悖李世民怎么会口渴得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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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凹ふ街后当然口渴得不行了。这有什么奇怪的？”郑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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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安唬不能这么看。”霍子辉摇头一笑，“因为打仗而口渴算什么稀奇的？”他喝下一口水，说道，“我想这个故事实际上就是个暗示。暗示李世民在这个小村子得了失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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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牪坏戎谌颂嵛剩他便解释道：“根据多年流传下来的传说，失魂症病人都会有发热和严重口渴症状，因此，故事里的李世民之所以出现严重口渴正是得了失魂症的缘故。”他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根据我所掌握的一些史料，在第一次霍邑之战前夕，为了奇袭霍邑，李世民曾率一支小股精锐部队在霍山周边寻找秘密小道。就在那个时候，他来到了干街村。而山谷中的那个山洞正是当时的一个秘密屯兵洞，李世民和他的兵士们都曾在里面躲藏过。可是李世民却没想到，那个山洞原本是远古时代人们祭祀风雨之神蜚廉的场所。他更没想到的是，其中暗藏着巨大的危险，他和他的兵士们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小虫咬伤，因而染上了失魂症。不久之后，他就出现了发烧口渴，病倒在干街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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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牸父鋈硕曰糇踊远源说别出心裁的解释议论了一阵。郑海首先提出问题：“后来李世民继续作战，难道他吃了伏火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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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安唬他没有吃伏火之丹。”霍子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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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恰…那他吃了磷酸哌喹？”郑海一急，不由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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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牷糇踊愿本没懂郑海在说什么，说道：“据我考证，李世民吃了随军医生携带的一种药。那是一种能祛除瘟疫时病、强壮身体的金石药，同时也有振奋精神的功效。他就是靠那种药退了热，也没有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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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叮难道除了伏火之丹还有别的药？”董老先生很感兴趣地问，“这药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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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飧鑫揖筒磺宄了。我只是从古书中看到了片断的记载。”霍子辉答道，“反正在服用了那种药之后，侵入他体内的失魂症被遏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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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饷此担岂不又有一种能克制失魂症的药了？”郑海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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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盎姑荒敲春谩＠钍烂竦笔狈用的那种药不是专门治疗失魂症的，它根本无法去除失魂症的病根。正是这个原因，李世民后来才会反反复复发作失魂症，一辈子都受这个怪病的折磨。其中最有名的两次发作出现在两个传说里：一次是他在第二次霍邑之战胜利后班师，暂住霍州署，夜晚梦到了恶鬼；另一次则是在他当上皇帝之后，被泾河龙王的鬼魂缠住不放。这后一次被写进了小说《西游记》而尽人皆知，可在霍州署的那第一次发作反倒没多少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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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牰老先生皱眉思索片刻，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明白了，说不定山洞入口处的那块石壁，还有岩画下的两个孔洞都是当初李世民派兵士封堵上的，他一定不想让人们再误入那个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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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班牛我后来也想到了这一点。”霍子辉叹口气，双手搓了搓额头，说道，“要是早想到就好了，那我决不会那么莽撞地去探那个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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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ＰΦ溃骸盎衾鲜δ算有幸了，能和李世民得同一个病也不容易呐！”他又瞅了眼袁方说：“还有你也是。”
牐犜方此时脑子里正想着昨晚上网时的一些收获和疑问。对霍子辉说道：“我也找到了一些信息，不知是不是能支持您的观点。我查资料发现，李世民在两次霍邑之战中间的那一年曾经发作过一次严重的疟疾。当时他正和薛举的军队作战，因为病情严重，只好把指挥权交给其他将领。李世民这次发作疟疾，会不会是第一次霍邑之战时留下的疟疾病根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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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暗鹊龋俊被糇踊酝蝗淮蚨显方的话，“你说什么？失魂症是……是疟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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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这才想起来，匆忙间竟然忘了告诉霍子辉这个重要发现了，于是忙又把昨晚他和吴璇的发现简单向霍子辉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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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牷糇踊蕴罢，啧啧叹道：“助纣为虐和疟疾有关？……嗯，有点意思……”他拍了拍额头，“我怎么就没往那儿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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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懊皇裁矗”董老先生微笑道，“我不也一样疏忽了。我一心想着失魂症是千古奇症，压根就没往疟疾上想。现在想想，失魂症和古书上所说的‘狂疟’之症确实很像。”说着，他拍拍袁方的肩膀，“要不是袁记者一语点破这个中奥妙，恐怕到现在我们两个老头儿还糊涂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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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昂沃故呛涂，恐怕我就到阎王爷他老人家那儿报道去了。”霍子辉笑道。“嗯，等我病好了，一定得去槐树岗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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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微微一笑说：“我也是靠各位朋友的帮助才有了一点发现。其实到现在，我搞不懂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说，为什么观堆山会像是一架巨大的日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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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班拧…这的确是个问题。”霍子辉有点尴尬地垂下眼皮，想了一想，转头问董凤歧：“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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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牰老先生不置可否地一笑，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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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看这个问题问不出所以然，也不想再作纠缠，忙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白头老屋的陈阿明老人和那对儿门神木刻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83章 寻找“大地之乳”
牐牷糇踊缘暮米之快让人难以置信。连着喝了两碗热粥以后，他说要到外面见一见久违的阳光。房晋一和郑海想搀他从床上下来，却被他一把推开。他竟和众人一起说笑着来到院子里，完全不像一个昏迷多日的病人。牐
牐犂认碌娜忌盏陌草已经熄灭，呛鼻的味道还没散尽。不知什么时候，大杨树的枝头飞来了几只黑色的小鸟，发出“咿咿”的叫声。草棚里的老黄牛还是那副慵懒的神态，蜷卧在地，慢悠悠地磨动嘴巴。破木门上那两张油彩鲜亮的门神画，也许因为粘得不牢靠，都垂下了一角，再等上一阵风，他们就会飞到不知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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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犕ü与霍子辉的交谈，郁结在袁方心中的疑团正在一个一个消解，他慢慢弄清了那对儿门神木刻出现在白头老屋的始末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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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犛捎诨糇踊允熠匣糁莘缥铮因此常有些对霍州文化感兴趣的文人和记者辗转找到他，或是请教交流，或是观赏他所收藏的民间工艺品，他的小书斋“秦胡斋”三天两头都会有新朋故友前来做客。而就在那些陌生的访客当中，有一个人让霍子辉无法忘怀，这个人就是陈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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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谝桓鱿赣牿霏的黄昏，当一个驼背独目老人湿漉漉地现身在秦胡斋的门口时，霍子辉还以为他走错了门。老人古怪的形貌很难让霍子辉把他和那些关心霍州文化的访客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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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飧隼先俗猿剖巧虾５囊幻金属工艺师，名叫陈阿明。然后直陈来意，说想打听一位古代僧人在霍州的事迹。这个僧人是唐朝人，名叫南昧。霍子辉一听，方才意识到来者并非一个等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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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牰阅厦琳飧錾衩厝宋铮霍子辉也只略知一二。数年前，他在西安碑林博物馆参观时，曾听一位老学者讲起：南昧是武则天时代的一个西域胡僧，本是波斯萨珊王国的大祭司，后来到了中国。他云游四方，曾在霍山之中隐居修行。自从听过那次讲述后，霍子辉在霍州乡下采风时，就格外留意和南昧有关的传说故事，但却从来没有什么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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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犎缃瘢陈阿明居然提到了鲜为人知的南昧，这不得不让霍子辉感觉惊讶。他问陈阿明，为什么要了解南昧的事迹。独目老人答道，他是南昧的后人，出于对祖先的敬重，才特意来此寻访。霍子辉听了更是惊讶不已，眼前这个形貌古怪的老人难道真是西域胡僧的后人吗？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
牐犓祷凹洌陈阿明又向霍子辉出示了一样东西――一条样式古拙的银制项链。在项链的饰牌上，有一个四臂女神。陈阿明说，这是他们家族的护身符，高举日月的女神用她强大的神力为佩戴者守卫平安。他的祖先南昧虔诚信仰着这个伟大女神，在南昧驻足流连之地，也许会留下和这个女神有关的一些画像或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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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牽苫糇踊猿了转述从碑林博物馆老学者那儿听到的一丁点知识以外，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陈阿明很是失望，他告诉霍子辉，南昧修炼过的地方不同一般。根据他的家族世代相传的说法，那里被称作“大地之乳”。因为从外观来看，那个地方隆起在地面之上，如同一只女人的乳房，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在那里，正义与邪恶始终在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交锋，不熄的神火在其中熊熊燃烧。此外，更为重要的是，那里藏着无尽的智慧与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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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牫掳⒚骰顾担一般人很难找到那个地方，就是找到了，也必须要通过一道被两只拥有神力的石像把守着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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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牷糇踊蕴完真好似堕入五里雾中，根本无从判断老人所言是真是假。他只得答应老人，如果他有了什么的发现，就会和老人取得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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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犂先肆僮咔白隽艘患令霍子辉没有想到的事，他将自己那只护身符作为礼物赠送给了霍子辉。他说，愿霍子辉像他家族的人一样得到女神的护佑。霍子辉想，推辞肯定不礼貌，于是就收下了这份特别的礼物。作为回报，霍子辉把自己收藏的一对极为珍贵的桃木门神木刻赠给了陈阿明。陈阿明也同样是感激不尽，他给霍子辉留下了自己的通信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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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犂先税严盍粗Ｖ氐馗霍子辉戴上，同时将他家族中的一句座右铭作为临别赠言送给了霍子辉：了解恶念，但永远把持善心。说完之后，转身离开秦胡斋，隐没在迷乱的雨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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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牶罄矗《谜境》杂志的记者刘汉唐拜访霍子辉，拍摄了秦胡斋中的各式门神面塑、剪纸和年画。当霍子辉无意提到那对已馈赠出去的桃木门神时，一向追求完美的刘汉唐当即决定要给那对木刻拍照，于是向霍子辉索要了陈阿明的地址。
牐牎肮，这回您可以对那个怪老头有个交待了。槐树岗下的枯井一定就是他要找的地方！我刚才说过了，那里有块石碑，上面还刻着什么‘南昧修真炼丹洞天’……”霍子辉的故事刚一讲完，郑海就兴奋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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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牷糇踊缘屯匪妓鳎未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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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听完霍子辉讲述的往事后，浮想联翩。不仅想到槐树岗枯井下的石碑，更想到了铁佛寺藏经阁中那幅署名“南昧”的女神画像，甚至还想到了他离京前查阅过的祆教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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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淙挥心强槭碑，但我还不能断定那里就是陈阿明所说的‘大地之乳’。”霍子辉对郑海说，“因为那个地方不像是一个隆起地表，像乳房一样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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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强删图鬼了，”郑海摇头说，“我们这儿哪还有那样的地方？――哎，会不会是观堆山呢？――哦，好像也不大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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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耙残怼大地之乳’并不在我们霍州。”霍子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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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庵执说听多了，总是让人感到不着边际。”房晋一搭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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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前。反正您的病也好了，还管它干什么的。”郑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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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忽问霍子辉：“您说的那位碑林博物馆的老学者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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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叮他叫古远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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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和他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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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抑皇窃诒林博物馆听过他的讲解。他在讲丝绸之路历史时，随口提到南昧的一些事迹。那次我因为有急事，没有来得及向他仔细讨教，等后来想和他联系，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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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没吭声，一个念头正在他的心底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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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跋盍瓷系呐神究竟是什么来历？”袁方又问霍子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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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牷糇踊砸⊥返溃骸罢飧鑫揖筒磺宄了。你要是有兴趣，不如再问问陈阿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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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惨然一笑道：“恐怕不太可能了。”说着，把他到上海替刘汉唐拍照以及后来白头老屋失火的事跟霍子辉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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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牷糇踊蕴罢，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却惊闻一位故人逝去，心里着实有股说不出的滋味。一生一死总是这样难以捉摸。他不禁拿起颈上的项链摩挲着，那上面的女神可将日月高举，可是凡夫俗子的生命却是如此脆弱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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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盎褂幸患事得跟您说说。”袁方看霍子辉看着项链发呆，又把自己在铁佛寺藏经阁中看到“日月光女菩萨”画像一事对霍子辉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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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鞍。铁佛寺里也有这稀奇的物件？”郑海先惊讶道，“我去过那儿一次，除了一座宝塔，别的也没看见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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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牷糇踊越羲眉头，说道：“如此看来，那个南昧在临汾霍州一带还真是有些作为的。”他抬头看着袁方，“这个南昧我实在是说不上什么。我想，你若想知道更多东西，不如去请教那位古远今教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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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心头一振，霍子辉的话和他刚刚萌生的念头正好不谋而合。他正考虑着去一趟西安，见一见被唐勇称作“西域考古三杰”之一的古远今教授。就是不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南昧，光是为了那两只门神石像，他也很有必要拜访一下古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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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犗氲秸舛，他突然紧张了起来。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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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在兴唐寺村贾信家，偷听到贾信和金老板提到一个姓古的教授。贾信指的莫非就是古远今吗？而在铁佛寺，他只看到了发病的贾信，金老板却不见了踪影。那么，那个曾经下手偷袭过自己的人会不会去找古远今了？那个危险的家伙会不会对古教授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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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牼」芑褂泻芏辔侍庀敫几个人聊，但袁方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应先去西安找古远今教授。
第84章 大漠深处
牐犑狈烧驹诔当撸盯着刚雇的两个维族驮工从车上往下抬板条箱，嘴里不住地喊着“轻一些”。等两只板条箱搬进帐篷，他长长出了一口气。他想老天爷一定在是帮他，让他这一路如此顺利，他已经比计划提前一天到达终点。这些天都是在车上过的夜，今晚终于可以伸直了腿睡一觉了。眺望远方，红霞漫天，一座巨大的圆锥型沙丘犹如一座巨型金字塔矗立在地平线上。牐
牐牗D―他的目的地就在那座大沙丘后面。那个地方，只有靠骑骆驼才能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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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走进帐篷。蓝奇教授裹着大衣蜷缩在地，正瞅着两只板条箱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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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懊幌氲桨伞！笔狈傻靡獾囟岳鲜λ担“既然找到门神宝藏必需要这两只石像缺一不可，所以我只好把咱们馆里的那只也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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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阏饷醋霾豢悸呛蠊么？”教授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这还是几天以来老师第一次指责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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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狈衫湫σ簧。“甭担心，我都考虑好了，大不了向警方自首呗。再说，有您给我当见证人，我做什么您都是知道的。您不是答应跟我一起完成这项伟大的任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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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犂镀娼淌谀抗獾痛梗说：“我不想让你陷得太深。”他抬眼看看时飞，又说：“现在还不晚，你跟警方自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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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白允祝棵魈煲磺芯突嵊蟹窒了。到那个时候，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您在哪里，石像在哪里，我们的宝藏在哪里。这点我跟您保证过。”他扬起眉毛，兴奋地说道：“老师，不用再说别的了，您该跟我一起高兴才对。明天就要见到我父亲一直想见到的东西了，您和我都将是一个伟大的时刻的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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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一边说，一边从一只旅行箱里翻出一台便携式摄像机。教授摇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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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牽纯蠢鲜γ环从Γ时飞又说：“等会儿我跟两个驮工去看看地形，您在帐篷里先委屈一会儿。要想出去散步我也不反对，但这里四处都是沙漠，小心别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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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牻淌诓胰灰恍Α！澳隳敲醋孕牛万一没有你说的宝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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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狈尚Φ溃骸澳对我没信心，还是对我父亲没信心？那个地方的大体位置在他的笔记中已经写出来了，而我自己考察以后，确定了更准确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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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愀盖啄鞘倍己涂了。我们宁可让他把这个梦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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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昂昧耍我不跟您说这些了。明天见分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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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牻淌诜隽艘幌卵劬担说道：“就算找到宝藏又能怎样？你犯这么大的事，公安机关饶得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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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昂呛牵您什么时候也跟鲍馆长一样，瞻前顾后婆婆妈妈了。用不着为我操心，证明我父亲的梦想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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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犂镀娴屯凡挥铮眼镜片后闪动着冷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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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狈沙隽苏逝瘢吆喝两个驮工带上水壶。三人翻身上了骆驼，向沙漠深处走去。
第85章 路遇
天色已近黄昏，薄纱一般的雾霭从西边大地上悄无声息地漂浮起来，不觉间，古老的小村和公路边那些疏密错落的林木已被笼入一片茫茫之中，好似化作蜃楼幻景一般。远方天际，尚余下微微黛色的山峦，刚才还透红的夕阳成了一抹写意的红色。几只飞鸟在淡然消褪的天光下起起落落，发出已带倦意的悠长叫声。公路上，一辆超载的长途小客车并没有因天色变暗而放慢速度。车厢里的乘客们既不在意车子超速驾驶，也无心窗外的景致变换，一个个浑如海滩上的企鹅，彼此簇拥着、挤压着，昏昏欲睡。身处这个混杂着汽油味、烟草味和汗味的小世界里，那些习惯了优雅精致生活的人肯定会窒息、憋闷、绝望，以至于癫狂。
此时，袁方被一个带着孩子，拎着大包小包的胖女人封堵在里手的座位中，酣然地睡着。
女人膝头那个四、五岁的男孩，是这辆车上，除司机之外另一个醒着而且精力旺盛的人。他手握一只玩具枪朝四下“射击”，嘴里发出“噗噗”的声音。他的枪口时不时会对准邻座的叔叔，他对这个人有一点好奇。
一阵颠簸把袁方震醒。他睁开眼睛，恰好和一双不停眨巴的眼睛对视。
“嘿，枪法不错。”袁方逗趣道。孩子有点紧张地抱紧妈妈，双眼仍盯着他。他又夸了小家伙几句，孩子母亲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绽放了少许笑意。
“这是到哪了？”袁方趁机向那个女人问道。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嗓音很沙哑。
“前面是风陵渡，该过黄河了。”小孩母亲用夹带着陕西口音的普通话答道。
袁方稍感欣慰，就快见到古远今教授了。他挪动了一下身躯，居然像灌了铅一般地沉重。紧接着，他感觉头皮紧绷绷的，两耳在嗡嗡作响，嗓子很干。他暗暗纳闷：刚才的睡眠怎么一点没解乏？
他看了看表，摸出装药的口袋，吞下一粒磷酸哌喹。那粒药片硬生生地落入胃里，他这才想起水早喝完了，不得已只好咽了一口唾沫，权作缓解之用。
“叔叔吃糖呐。”男孩对他妈妈说。
“别讨厌！”胖女人粗鲁地拍了一下孩子。
车子在一座加油站旁停下，司机招呼乘客们下车休息，说等加完油，就该过黄河大桥了。乘客们像是到了放风时间的囚犯，纷纷下车。袁方也昏昏沉沉地下了车，打算到离加油站不远的那家超市里买点水。
“嘀 嘀”
身后突然响起的汽车喇叭声把袁方吓了一跳，他刚想让道，一辆银灰色面包车已经刹在了他的面前。一个男子摇下车窗，一边挠着脑袋一边笑道：“我还以为看错了呢，你怎么会在这儿？”
出乎意料的异乡巧遇令袁方和唐勇非常高兴。袁方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幸运，居然搭上了直达碑林博物馆的顺风车。
唐勇他们刚参加完洪洞县举办的“华夏寻根大槐树”文化庆典，正赶往西安。听说袁方也要去碑林博物馆采访，唐勇当然不会让他再回那辆拥挤的长途车受罪。唐勇兴致勃勃地拉着袁方，问东问西，袁方连答话的机会都没有。与唐勇的热情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司机老孙头，他还是那副老样子：蓬头垢面，沉默寡言。
袁方好不容易才有了说话的机会，他说自己之所以去霍州，理由和刘汉唐一样，就是想见见那位对门神文化很有研究的霍子辉老师。说完了，等着看唐勇不屑一顾的表情，可唐勇的表现却令他很意外。
唐勇笑着拍拍袁方的肩膀，说：“我知道了，你们杂志社的人都是倔脾气，越是说去霍州没用，你们就越是得去。怎么样，有收获吗？”
袁方笑笑，刚要回答，唐勇却接着笑道：“甭说了，我都知道了，这回是你和老刘对了！”袁方一愣，唐勇又解释道：“我这次去洪洞还真是长了不少见识，特别是跟当地的学者一聊才知道，在霍州洪洞一带还真是流传着不少和门神有关的传说。”
“这么说你也知道李世民在霍州署遇鬼的故事了？”
“那是。本来我也想去霍州署瞧瞧的，但时间太紧去不成了。”唐勇答道，“还是西安的会议重要，论坛今天上午开幕，明天正式分组讨论。”他忽然话锋一转问：“对了，老刘的病怎么样了？”
“有救了！病因我们已经找到，是一种很少见的疟疾。”
“疟疾？”唐勇听了很是诧异，挠头道：“怎么是‘你们’找到的？你什么时候也当医生了？”
“我在霍州发现了他的病因。”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袁方笑道：“说来话长。”
牐犖了给唐勇释疑，他把这两天来在霍州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遍。为了不太过耸人听闻，有意略过了在槐树岗探井那惊心动魄的一节。只是说刘汉唐和霍子辉得了一种被当地人叫做“失魂症”的怪病，而这个怪病实质上是由一种小虫传播的疟疾。当地传说有一种名为伏火之丹的药对这个病有特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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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牼褪钦庑┦乱沧阋匀锰朴戮讶，他听完怔得半天没说话。暗想，看样子袁方这两天的见闻比自己的见闻又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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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愀詹潘抵喂植〉哪歉鲆┙惺裁础丹’？”唐勇回味了一阵，问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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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胺火之丹。”袁方答道，“不知道谁起的这个怪名。不过这药还真是有效，我亲眼看见，昏睡了好几天的霍子辉刚吃下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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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暗纫幌拢”唐勇忽然打断，转头问老孙头：“昨天咱们在南坂村是不是也有人说起一个什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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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犆仆房车的老孙头憋了半天，才说：“记不得了。”
牐犔朴掠昧σ慌那懊娴囊伪常大声道：“没错，就是有个老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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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侨嗽趺此档模俊痹方关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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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班浓D―我想起来了，”唐勇皱着眉说，“我们在南坂安乐村孙真人庙遗址考察时，有个老乡跟我唠嗑，说古时候药王爷曾在他们村住过，还炼过一种仙丹……让我想想，叫什么‘丹’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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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糊涂了。什么南坂安乐村？什么孙真人庙？什么药王爷？都是些什么东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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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钦庋的，”唐勇看袁方一脸不解，便解释道，“昨天下午休息的时候，我和另外两个参加活动的学者一核计，不如得空到洪洞周边的古迹转转。可是像苏三监狱、大槐树故址、广胜寺这些地方我们都去过了，就想找个新地方。当地接待我们的人一听，就跟我们说，洪洞县的南坂安乐村有个药王庙遗址，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我们几个都没听说过，就跟着那个人去了这个南坂安乐村。到那儿我们才知道，原来这个药王庙遗址又叫孙真人庙，是元代时当地一个富户出钱建的，当初的规模相当宏大，听说建筑面积换算成现在的单位得有好几千平米，在全国也是排的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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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镎嫒耸撬？”袁方插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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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耙┩跛锼煎隳悴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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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班蓿是孙思邈啊。”袁方脸有一点烫，“你说‘药王’，我还是以为是个神话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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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袄史上确有孙思邈其人，只是后来才被神化成了‘药王’。这人不但医术高医德也高，无论是皇帝还是小老百姓生病他都给看，还写了一本传世医书，叫《千金方》。”唐勇顺着袁方的提问说了下去，“要说这种人物不被神化也难。古书上说他活了一百零一岁，跨越隋唐两朝。从隋文帝时代一直活到唐高宗时代，一辈子过着悬壶济世，隐居山林的生活。李世民曾赞他是：‘凿开径路，名魁大医。羽翼三圣，调合四时。降龙伏虎，拯衰救危。巍巍堂堂，百代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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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被唐勇这一套一套的给弄懵了。生怕唐勇一高兴扯太远，忙说：“还是快说说那个什么‘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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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叮瞧瞧说跑了。”唐勇挠头一笑，“接着说那个什么‘丹’。那是南坂安乐村老乡讲的一个传说：说在隋唐末年的一场战役中，李世民被尉迟恭战败，李世民被追得逃了一天一夜，马不停蹄地跑了三百多里，幸好遇到了接应，才将尉迟恭杀退。李世民带着疲惫的兵士们在洪洞的南坂村休整。不想，他却突然患了重病，一下子卧床不起。又加上这时有不少将士身负重伤，唐军上下顿时一片惶恐。正当此危难之际，隐居在当地的孙思邈忽然前来求见，说他能治好李世民的病。果然，他一剂药下去，李世民的病就痊愈了。众将士的伤势也都被他一一治愈。在这之后，李世民重整兵马，打败了尉迟恭。不用说，李世民对孙思邈自然是感激万分了，欲封他为谏议大夫。不料孙思邈却婉言谢绝。李世民无奈，在率军北上之前，赐封孙思邈为‘安乐真人’。自此之后，南坂村也就改名叫南坂安乐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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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朴峦Ｏ拢想了想又说，“听那个老乡说，孙思邈给李世民服的那种药，是一种灵丹妙药，有个名字叫做什么‘丹’。――唉，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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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遣皇欠火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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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朴乱⊥贰！安皇钦饷字，比这名字要长，让我再想想……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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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眼巴巴望着唐勇，真希望他能想起一点东西来。
第86章 一条谜语
越来越浓的雾气笼罩着黄河大桥。在迢迢雾气中，车灯汇合成一条缥缈的光带。袁方向桥下望去，哪里看得到黄河，只见气色氤氲，好像腾云驾雾一般。说了半天的话，他和唐勇都累了。过桥不久，两人都沉沉地睡着了。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等到袁方再醒过来，发现车子停了。
西安到了？他想。可往窗外一瞧，仍是一片旷野。只见车灯亮着，照亮公路，路边有个简易茅厕。再一瞅车上，唐勇睡得酣甜，老孙头却不见了。看样子是老孙头去方便了。
袁方跳下车，扭动脖颈，活动一下筋骨。感受着夜晚少许的凉风。
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一听见电话里那个爽朗的声音，袁方还真有点惊讶。 是钟晓梵居士。
居士大声白喝地告诉袁方：他知道时光在寺外居民院里找到什么了，这还是小和尚慧远从打听来的呢。
袁方听了自然高兴，忙问时教授找到了什么，可居士忽然又卖起了关子。
“还记得安禄山和史思明在寺门口修过两座塔吗？”居士问。
“ 呃，记得。”袁方努力追忆着居士讲的那些连篇大套的历史故事。
“你猜怎么着，慧远这一打听，倒是真帮了我一个大忙。原来老时找到东西的那个大杂院就在寺门东南角，那里正好是安禄山宝塔的位置。”
“您是说时光教授发现了安禄山宝塔的遗址？”
“那敢情好了。”居士笑道，“没有。他在那儿找到了一只方石礅，据说被一家人一直当做花盆架子使来着。”
“那和安禄山宝塔又有什么关系？”
“我怀疑，这只石礅是安禄山宝塔的的镇塔之物。”居士解释道，“你大概不知道，古人盖宝塔都喜欢在塔底下埋一样镇塔的宝物，比如像佛舍利。西安法门寺塔下有个密室，里面的镇塔之宝就是佛指舍利。”
“那石礅又能算是什么宝贝？”
居士笑道：“我这也就是猜猜，老时看上的东西绝对都是宝贝。哎，你跟京城博物馆的人不是挺熟的么，问问他们，有了消息也告诉我一声。到现在，我们寺的宝贝连我都没见着呐。”
袁方瞅瞅酣睡的唐勇，没好意思叫醒他。想想，又问居士：“不是说时光教授经常在天王殿里呆着嘛，他怎么想起跑到寺外居民院里去了？
“是啊，我开始也想不通。”居士答道，“不过我这会儿想明白了，他还真是厉害，连这个窍门都找着了。还记得天王殿毗沙门天王像的两只手拿的都是什么吗？”
“右手拿伞，左手……左手什么也没拿吧。”
“不错。按理说，毗沙门天王的左手应该握一只吐宝兽才对。可是做这尊雕像的人却故意让他的左手空着，这其实是给后人留下了一个谜语。没想到，这个谜语被老时猜出来了，现在呢，也被我猜了出来。”
居士又沉吟了一下，才说：“它是在暗示：如果把悯忠寺看成是毗沙门天王的身躯，那么寺前一东一西的两座塔就可以看作毗沙门天王的左膀和右臂。东边的安禄山之塔是天王的左臂，西边的史思明之塔是天王的右臂。毗沙门天王像的左手空着，也就意味着让人们到安禄山之塔中去寻找原本在他手里的那样东西。”
“您稍微慢点说，”袁方插话道，“为什么悯忠寺可以和毗沙门天王的身躯对应呢？再说，我记得您说过天王殿里的雕像都是明代作品，它们又怎么能暗示安禄山宝塔的秘密呢？”
“嗯，记性还可以。这个不奇怪。在唐朝时，毗沙门天王的级别要比另外三个天王的级别高出一大块，寺庙里的‘天王殿’主要供奉的就是他，其他神只是被当做辅助神来供奉，或者干脆不供奉。而悯忠寺本来就是一座为战争而修建的寺庙，作为战争和胜利之神的毗沙门天王在这里更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把这座庙的整体看做是毗沙门天王的身体是完全说得通的。我们看到的那四只明代雕像是完全按一张唐代遗留下来的造像图纸复制的，这只毗沙门天王像的左手是空的，说明当初那只毗沙门天王像的左手也是空的。”
“那也不对呀，”袁方又质疑道，“如果按您的观点，时光教授在居民院里找到的应该是吐宝兽才对？”
“嘿，这个正是我纳闷的。没见到老时找着的那个石礅，我也没法下结论。”
袁方又望了一眼酣睡的唐勇，笑道：“这个我倒是可以试试。”
“就这些情况了。”居士说，“你托我的事都帮你办到了，你的报道可一定要好好写啊，到时候连文章带照片一块寄给我。还有，带我去博物馆看石礅的事可别忘了。”
袁方表示了感谢，正要向居士道别，忽听居士问道：“对了，那本《大唐西域记》你看了没有？”
“ 呃，还没来得及。”袁方实话实说。这两天如此折腾，他早把那本书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怎么还没看？”居士嗔怪道，“再不看，还给我算了。”
“好，我一定看。”袁方满口应承道，心里却怀疑自己只是在搪塞居士。
大团大团的乌云涌动在地平线上，黑暗迫近着大地。老孙头还是不知疲倦地闷头开车。公路边上的里程牌显示，很快就要到西安城了。
袁方忽然感到时间一下子变得难熬起来，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四肢和脖颈僵硬得如同背负着一块木板。不住地喝水，却难以缓解嗓子的干痛，也许是嗓子发炎了。车上的温度好像越来越低，他从旅行包里翻出一件衬衫盖在身上，可还是会不时会打个寒战。
这时候，唐勇已经醒了，抬头望着窗外发愣。
牐犜方用两个大拇指使劲揉搓着太阳穴，强打精神，冷不丁问唐勇：“听说时光教授在法源寺找到过一只石墩。有这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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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朴乱徽。“怎么想起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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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把刚才和居士通电话的事说了一下，唐勇这才知道袁方到法源寺拜访过钟晓梵。那天在在京城博物馆，他只是随口一提法源寺和钟晓梵，没想到袁方竟为此专门跑了一趟。也是，这个袁记者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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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侵皇墩在京城博物馆吗？”袁方又开始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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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恰５一直没展出，在研究室放着呢。”唐勇答道。接着纠正袁方道：“钟居士说的不准确，不是‘石墩’，应该是‘石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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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函？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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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耙簿褪且桓鍪头匣子。时光教授后来把它给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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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袄锩孀暗氖裁矗俊痹方好奇道。其实他心里有一个不大确信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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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安恢道。时教授打开它时我没在他身边，他后来说了一句玩笑话，说里面有只老鼠，盖子一开，老鼠就要跑，没办法，他只好把老鼠关到别的地方了。”唐勇一笑说，“石函应该是空的，教授老爱逗我们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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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朴履幕嵯氲剑他的话着实刺激着袁方：老鼠――吐宝兽，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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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侵皇石函有价值吗？”袁方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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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耙蛭它的制作年代和具体功能一直没确定下来，所以考古价值也不好说。说实在的，我看它充其量就是个老物件吧，没多大意思。其实我们博物馆的人也都这么看，那只石函到现在还放在时教授过去的办公室里没人过问。要不是今天你提起来，我都把它忘了。”唐勇叹口气，望着窗外，又说：“现在想想，时教授对这个石头匣子感搞搞研究，也算是有个排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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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没说话，心里并不认可唐勇的话，总觉得还有隐情。他又婉转地问道：“听说时教授在发现石函不久之后，打算搞一次家庭聚会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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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朴戮讶地望了一眼袁方。“这事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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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侵泳邮克档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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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鞍Γ可惜没办成，要不然一定热闹。”唐勇遗憾道，“那一次时教授找到我，让我帮着他筹备家庭聚会。他说，鲍馆长、蓝教授、古教授、钟居士，这些人一个不落都要邀请。”唐勇转头冲着司机大声说，“对了，老孙头，也邀请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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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班拧！崩纤锿反由ぷ友劾锕具媪艘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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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苯淌诤苋戎愿阏庋的聚会吗？”袁方故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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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亩啊？”唐勇摇头道，“我也奇怪，时教授向来不爱张扬，怎么突然想起搞这种活动来了？我也问过他搞这个聚会的原因。他说，是为了给女儿时娜庆祝十六岁生日。――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你不知道，时教授最疼爱小时娜，小时娜又长年跟姨妈沙盈在西安生活，父女俩难得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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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谴尉刍崾苯淌诮惺狈闪寺穑俊痹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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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敖辛恕！碧朴乱恍λ担“我感觉这才是老人家真正的目的。他是想借着给时娜过生日，跟儿子时飞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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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凹热皇羌彝ゾ刍幔时教授为什么还要叫上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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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巴馊耍俊碧朴滤贫哉飧鏊捣ú宦，说道：“我们都和他关系不错的。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要在聚会上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这件事不仅关系到他的儿子时飞，还和一个学术问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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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把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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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皢悖这只是他的托词而已。我想，他之所以叫我们这些人，是想让我们给他们父子和好做一次见证。那时候，他们父子关系已冷了很长时间，时飞很少回来。有我们这些人在场，也可以缓和一下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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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狈纱鹩θチ寺穑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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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按鹩α恕；故俏腋他打的电话，他犹豫了一段时间后，同意了。”说到这儿，唐勇摇头叹气道，“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聚会的头一天晚上，时教授竟然坠湖身亡。好端端的一场聚会居然成了那个样子……”提起往事，他有点伤感，似在回忆的情景，过了一会儿又说：“那一刻，时娜哭得死去活来的。还有时飞，我从来没看到他那么动情过……”
牐牫底诱馐币咽焕肓烁咚俾罚开上一条混杂着各式车辆的狭窄马路，四周变得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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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叮还有个事挺有意思，”唐勇像是想起不少过去的片段，对袁方说道，“时娜跟我讲，她从西安动身来北京前曾和他爸爸通过一次电话，时教授告诉时娜，他准备了一个生日礼物给她，时娜忍不住问是什么礼物，他爸爸却说不能泄密，到时候她就会知道了。时教授还说，那件礼物不但是送给时娜的，也是送给他哥哥时飞的，而且还能让参加聚会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惊讶。时娜听了更好奇了，非逼着他爸爸说是什么礼物。时教授让她猜，她说，是她最喜欢的毛绒小象。时教授说，差不多了，但还没猜对。时娜猜不上来，就在电话里缠着爸爸告诉她答案。时光教授看缠不过，就又说了一个谜语给女儿猜，说这个谜语的谜底里藏着那件礼物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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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叮什么谜语，说出来让我也猜猜。”袁方一听，有了精神，暂时忘却了身体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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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歉雒沼锸钦饷此档模”唐勇挠了挠头，说道：“‘点燃你的祝愿，最大的精灵将会融化；许下你的诺言，最小的精灵将会显现。用善良的祝愿与诺言，战胜所有恶意与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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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彻底傻了，这是什么谜语，如此没头没脑的话让人怎么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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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霸趺囱，搞不懂吧。”唐勇说到，“当然了，小时娜也一样弄不明白。她求爸爸告诉她答案，时教授说，答案暂时不能说，等她的哥哥见到那样东西，并且知道和它有关的故事，说不定会很开心，会回跟他们和好如初。时教授还说，有了这样东西，他们全家人就可以一起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探险。小时娜听了恨不得马上就开始她的生日聚会，可她万没想到，她的父亲带着那个谜语的答案永远离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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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阒道那件礼物到底是什么吗？”袁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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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以趺粗道？时教授总是爱搞些小难题捉弄人。”唐勇笑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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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翻出笔记本，记下了那个谜语。
第87章 医疗求援
牐犖忤在芳泽医院的门诊大厅等来了防疫部门的一位姓马的男士。此人和杨主任年龄相仿，是个传染病学专家。两人彼此自我介绍了一下，就匆匆坐车前往机场。他们要乘机飞往太原，然后再从太原乘车去霍州，到达一个叫做干街村的小山村，在那里协助当地医生处治“特异疟疾”症患者。牐犝獯纬霾钍茄钪魅瘟偈备吴璇安排的。据杨主任讲，吴璇反映的“特异疟疾”的情况引起了有关部门高度重视。经过核实，在霍州地区确实发现了几个和刘汉唐病症相似的可疑患者。当地医疗机构已派遣了一支卫生队赶赴爆发疾病的小村，准备在那儿搭建一所战地医院，以对患者做全面的隔离和诊治。此外，当地还特别恳请北京这边能迅速派一两名专家过去协助工作。因此，北京上级医疗主管部门除了安排一位传染病学专家赶赴疫区外，还要求芳泽医院抽调一名医务人员同往。毕竟是芳泽医院首先发现的疫情并找到了有效治疗方法，所以他们对治疗肯定最有发言权。听到这个消息后，费瑜主动提出想去，可杨主任却把这趟差事分派给了吴璇。费瑜十分不快，吴璇则很感激主任，她知道这是主任特意给自己一次锻炼的机会。自从她果断给刘汉唐施治之后，杨主任对她的态度有很大的改变，似乎有另眼看待之意。
牐犖忤想想，芳泽医院这头儿好像也没什么事了。刘汉唐自昨天下午服用磷酸哌喹到现在，体温一直保持正常，神志也逐渐清醒，可以自主进食，开始和家人做一些简单的交谈。这让吴璇心里愈发踏实，同时也更有自信心。别看“特异疟疾”这个诊断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她有一个成功的治愈病例在握。
牐犎セ场的路上，她和这个马医生交流得不多。这个人有点矜持，只是说等到干街村看过病人之后再说其他的。
牐牭酱锘场快上飞机时，吴璇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居然是一个警察打来的，那个叫沈剑的警官问她，是不是知道临汾的平阳医院里有一个叫贾信的病人，她回答说“是”。警官又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就把和袁方一同调查“特异疟疾”患者情况的事情说了一下。这时她才觉察到，警官似乎对袁方更感兴趣。果然，沈剑又问了不少她跟袁方接触的情况。吴璇不知出了什么事，回答完之后问警官为什么要问这些，可还没听到对方答复，电话就断了。她这才发现，这两天都忙晕了，手机一直没充电。眼看就要登机，她惦记着等到了太原，马上得打个电话给袁方，问问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又一想，袁方肯定还在那个小村子里，自己的出现，说不定会让他大吃一惊呢。
牐牱苫腾空而起。吴璇闭目遐思，想像着目的地会是个什么样子，她想看看袁方平素都会去一些什么样的怪地方。
第88章 碑林博物馆
赫赫有名的碑林博物馆坐落在在一条给人以局促之感的街巷里。袁方他们抵达的时候，街上已是行人稀疏，两旁的店铺都打了烊。路灯照亮了一家家小店的铺面，能看出它们经营的范围离不开文房四宝、金石碑帖、古玩字画，不用说，这自然借的是碑林博物馆这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之光。与博物馆一街之隔的，是最能代表西安特色的建筑 老城墙，城垛上闪烁着半明半灭的彩灯，彩旗和彩带在晚风中悠闲飘荡，那是“五一”庆典后还留存着的装饰。在浓云密布的夜空下，城楼只是一个巍峨的剪影，一半笼罩在淡淡光雾中，另一半隐匿在沉沉的黑暗中。触景生情，袁方不禁想起上一次来西安时的情形。那次来西安，是给以前任职的那家公司做一款软件的售后服务。日程很紧，他好不容易才挤出大半天时间，匆匆游览了兵马俑、华清池和大雁塔。那种一日数游的游览形式，无论是对这座古城还是对他自己简直都是一种亵渎，他觉得自己仿佛与一位沉默的老人擦肩而过，根本无从体会老人深沉的内心。
听说袁方没来过碑林博物馆，唐勇主动充当起了导游。对唐勇来说，来这儿就像到邻居家串门一样平常。他指着车窗外的街道说，别看这条街不宽，在西安可很有名气。明清时代，这里设有府学、长安学和咸宁学三座学府，故有“三学街”之名。碑林博物馆的原址其实是旧时的孔庙，所以这条街又有“一庙三学”之称。
说话间，车子熄火，三人下车。唐勇向迎上来的看门人出示了证件，又跟那人嘀咕了几句，看门人回到门房抄起电话说了一阵，然后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进去了。
博物馆院内灯光点点，隐隐传来人声和乐曲声。进门没走几步，就是一个闪动着波光的半圆形水池。唐勇指着水池问袁方知不知道这个池子的特别之处，袁方答不上来。唐勇呵呵一笑，讲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水池，它叫‘泮池’。这种半圆形水池专设在孔庙之中，所谓‘天下孔庙有泮池’。搁在过去，只有考上秀才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孔庙，在泮池中洗笔，所以古人也把中举称作‘入泮’。那些一心求功名的才子们谁不盼着有一天能到这个小池子来涮涮笔呢？”
袁方一笑。没想到区区一个水池也有这么多的说道。
再往里走，穿过一道上书“文庙”匾额的大门，进到二进院落。一条笔直的小径通向前方一座殿堂。道旁尽是参天古木，还伫立着两根华表一样的石柱。唐勇说，两根石柱是拴马桩。大概他在车上休息得不错，精神十足地给袁方说东讲西，袁方则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三人来到一个小广场。右前方树丛里射出一道灯光，照亮了一座小亭子。那是一座红绿相间的双飞檐小亭，正中竖着一块石碑。
“唐玄宗的《石台孝经》碑。”唐勇指着亭内石碑说，“那可是唐玄宗李隆基亲笔书写的碑文。”他好像没发现袁方心不在焉，还在说着：“碑林博物馆就是从存放唐代石碑起家的。这里差不多有从汉到清的碑石墓志三千多块……”
袁方的脚步越来越快，踏进迎面一间敞着门的展室，室内陈列着重重碑石，每块碑上都罩着玻璃护罩。
唐勇又说道：“这里的碑石是唐代的《开成石经》。等有功夫你可以来好好看看，石碑上刻的是古代读书人必读的十三部经书，什么《周易》、《诗经》、《论语》、《礼记》都齐了。 知道为什么要刻这十三部经书么？”不等袁方回答，他便解释道：“国家怕这些重要经书因不断传抄而出错，所以特地将标准版本刻在石碑之上，供天下人校对。”
袁方虽然怀着心事，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触动。一层层厚重的石头如同一道道军阵，岿然不动却气势逼人；又像一部部天书，弥散着千古风流和无穷神秘。
“几位是京城博物馆的吧？”一个面带几分英气的中年男子从展室另一侧的大门内迎了上来。唐勇点头致意。
来人自我介绍叫曾华，是这里的保卫科长。他很客气地欢迎唐勇等人的到来。他说，参加今天会议的人都已回宾馆休息了，但古远今教授还在后面的研究室里加班。唐勇听了很高兴，催促曾华快带着去见古教授。曾华抱歉一笑，说道：“最好先别打扰他，这会儿他正忙。几位还没吃饭吧，走，我带你们吃饭去。”
“还是先见古教授吧？”唐勇说。
曾华支支吾吾地说：“古教授跟我说了，这会儿他谁都不见。”
唐勇和袁方诧异地对望一眼，只好跟上曾华七拐八拐进了一间餐厅。餐厅四白落地，布置得很素雅。一桌客人推杯换盏，闹得正欢，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服务员迎上来和曾华打招呼。那群用餐客人中的一个女孩听到门口人声，扭过头来。仔细打量一番新到的几位客人，忙起身走过来，叫了一声袁方的名字。
袁方望着女孩一愣。
“这么健忘？”女孩微笑道，“田薇，北京台《新闻内幕》的。”
袁方这才反应过来，他和这位女记者在京城博物馆曾有过一面之缘。他把视线投向那桌吃饭的年轻人，马尾辫摄像师正在那儿啃着一块排骨，旁边地上扔着摄像机和三脚架。
“你也在这儿？”袁方问田薇。
“当然了，我早说过要来采访的。”女孩手里端着酒杯，红色的葡萄酒在灯光下鼓荡着耀眼的光泽。“你呢？”
“我来见古远今教授。”
“见他？”田薇惊讶道。她看了一眼袁方身后的几个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曾华和唐勇对视一笑，甩开袁方，和老孙头一起找了个位子先坐下。
牐牎罢媲砂。你也来了。”田薇又笑着对袁方说，“不过你迟到了，这次开幕式上精彩的仿唐乐舞表演你没赶上。走，到我们那桌坐一坐，都是各个媒体的记者，我给你介绍一下。”她不由分说，拉起袁方来到年轻人围聚的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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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袄矗来，大家认识一下。袁方，《谜境》杂志的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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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向众人点头致意，众记者也向他点头。马尾辫翻动白眼珠看了袁方一眼，撇一撇嘴，把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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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啊…你来采访？”一个喝得脸色通红的小个子有些结巴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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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叮和朋友来看看古远今教授。”袁方指指另外一张桌，起身想要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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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犘「鲎右惶，立刻站起身来，两手各端一杯酒来到袁方面前。“别走。来，兄弟……先喝一个。”袁方礼貌地一笑，没接。那人把酒杯硬塞到袁方手里，说：“我代表大伙敬你，你我不管，反正我……我干了。”一仰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起哄喊好。小个子接着说道：“兄弟，你是古教授的朋友，你可得帮这个忙。”他转头问众人：“你们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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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牵∈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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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犘「鲎拥幕昂苡懈姓倭Γ可袁方根本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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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肮沤淌诓患记者，”田薇忙对袁方说道，“下午开完会，他一直躲在研究室里不出来。我们想采访干着急，死活见不到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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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鞍锔雒Π桑 敝谌巳碌馈Ｓ钟幸桓鏊刮男┑募钦咂鹕恚对田薇说：“田薇，一定得让你这位朋友帮我们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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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镛泵Π镒旁方开脱：“他跟古教授关系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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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昂伲那怎么行，他和古教授不是朋……朋友么。”小个子不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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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茄剑不要推辞！”“我们全指你了！”众人纷纷吵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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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没想到自己一句搪塞的话竟招出事端来，忙说：“好，我这就去见古教授。一定劝他跟大家见个面。”心里却在打鼓：鬼才知道，自己是不是照样得吃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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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肮灰馑迹 毙「鲎优淖旁方的肩膀说，“兄弟，我们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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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谌怂嫔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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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慌忙撤退。田薇脸上透出失望，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袁方说：“你就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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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牭仍方狼狈地回到唐勇身边，热腾腾的饭菜早就端上来了。袁方往嘴里扒拉了几口，便问曾华：“古教授今天没有见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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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恰！痹华看着袁方说道。他已经从唐勇那儿得知此人是一个记者。他纳闷地又说：“古教授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下午开完会到现在，一直呆在研究室里不出来，到现在连晚饭还没吃呢。好多想采访他的记者一直等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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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颐羌他该没问题吧？”唐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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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阉怠！痹华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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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当饥肠辘辘的袁方对饭菜进行扫荡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小伙子匆匆走进餐厅，俯身在曾华耳边低语了几句，又匆匆走了。曾华脸色骤变，起身对唐勇三人说道：“古教授叫我们现在去他那儿，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第89章 赝品
牐牎霸趺椿嵴庋？”牐
牐犚桓錾聿陌小瘦弱的老者在房间内来回走着，脚步极快却听不到声响。他双眉紧锁，不停地自言自语，时不时用嶙峋的手指敲击房间正中的一张工作台。老者神思游离，对唐勇、袁方等人的到来视而不见，嘴里每叨念一句，就要向房间角落里的一件物品看上几眼――那是一只一米多高的黑色石像。房间里的每个人对它都不陌生，正是两只门神石像之一的尉迟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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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谑像边上矗立着一件庞然大物，那是一台一般人叫不上名称的电子设备。通体白色，上半部分有透明的玻璃，下半部分用金属封闭，上下两部分之间有一个黑色的控制板，上面安置一个电子屏幕和几排按钮。整个物体如同一只巨大的电烤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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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站在门边，仔细打量着来回踱步的老人，这就是他想见到的古远今教授。他对古远今的印象，完全来自在京城博物馆看到的那张考古队员合影照。可面前的古远今和照片上的古远今相差甚远。他还记得，照片上的古远今很有几分潇洒气质，而面前的老者却是其貌不扬，形貌让人不敢恭维。教授衬衫下摆又长又宽，猛看好似一条短裙，两条皱巴巴地裤腿又出奇地短，好像要下河摸鱼而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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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肮沤淌凇！痹华低声喊道。老者没反应，曾华又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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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袷兆〗挪剑瞪着一双闪亮的眼睛打量众人，似乎刚刚意识到房间里来了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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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好，古老。”唐勇很谦恭地跟古远今打招呼，“您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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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霸趺椿厥拢俊惫旁督翊蚨咸朴碌幕拔省Ｌ朴旅幻靼住Ｖ患古远今愣愣瞅着石像，忽然逼近到石像跟前，拍打着说道：“这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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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谌宋薏汇等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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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霸趺纯赡埽俊碧朴戮道。快步走到石像跟前，摩挲着仔细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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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牬丝蹋保卫干事曾华两鬓渗出了汗珠，古远今教授的话就像五雷轰顶，难道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向警方拍着胸脯说他这儿万无一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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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刚刚放松些的心情又紧张了，看来他的报道将会越来越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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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坝惺裁匆斐Ｂ穑俊痹华问身边那个魁梧的小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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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颐嵌十四小时都在巡逻，没啥异常。”保安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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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穸曰乖诠鄄焓像的唐勇哂笑道：“那样根本看不出来。”
牐犔朴乱盐ё攀像转了两圈，挠头问古远今道：“您怎么知道它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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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裰缸殴ぷ魈ㄉ系囊患东西，道：“有它帮忙。”众人望去，是一个小小的指北针。教授拿起指北针，走到石像跟前。“看看指针，你们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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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谌艘幌挛拢过来，只见指针平稳地指着北方。曾华奇怪地说：“哎，没问题啊？指的方向是正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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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昂呛牵这就是问题。”古远今冷笑说。“真石像不这样。指北针一靠近它，就会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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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谌祟目。“会有这种事？”唐勇惊问。看样子他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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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俺了老时，我和蓝奇，没人知道它有这个特性。”古远今自负地说道，“这是鉴别真假的一个小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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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是什么时候发现石像有问题的？”曾华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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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褡下说道：“下午开完会，我想给罗斯小姐演示一下石像干扰罗盘的特性，可没想到出了洋相。只好先打发她回酒店，然后我就开始琢磨。要知道，虽说干扰罗盘是石像的一个特点，但不能排除它受到过强磁场干扰，造成这个特性丧失。所以，检验真伪最可靠的办法还得用X射线衍射仪。”他朝石像旁边那只白色“大烤箱”努努嘴，说道，“这东西可以准确测定石材物质成份和含量，我有以前真石像的所有原始数据，测完对一下就知道真假了。结果，所有数值全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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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又皱眉道：“真邪门！这个冒牌货在尺寸、规格、重量上，同那只真的都一样。造假的可不是个一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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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朴绿了，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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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庋的话，两只石像岂不是全丢了！”曾华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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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牸柑烨埃当海外归国的那只石像意外失踪后，警方和碑林博物馆的保卫部门连夜召开紧急会议，说要加强展会期间的文物保卫工作。曾华还接待了北京警方一个姓卫的年轻警官，卫警官代表他的领导提醒这边一定要加强防范。然而现在，古远今的一番话让他们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乌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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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牷毓神来的曾华忙对身边那个保安说：“马上把情况通知警方。”古远今在一旁摇头一笑。
牐
牐牨０哺找走，却被唐勇叫住。他叫保安带孙宵一道走，把鲍馆长从宾馆接来。出了这么重大的事不通知领导怎么行？老孙头闷声不响地跟着保安出了门。
牐
牐牭攘饺俗吡耍曾华问古远今道：“这只石像会不会在从送到这里之前就被人掉了包？”曾华知道，这话唐勇肯定不爱听。
牐
牐牪淮古远今发话，唐勇却忽然对教授说：“我真搞不明白，时飞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他干的怎么全是给他父亲抹黑的事？一定是他在为石像做复制品时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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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见提起时飞，教授的脸色很难看，显出一副疲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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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华向唐勇问道：“时飞？是你那个同事吧。听说失踪的那只石像就是他拐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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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安挥盟盗恕！惫旁督穹αΦ叵蛑谌税谑值溃“都走吧，让我休息一会儿。”
第90章 千金方
牐犜方害怕碰上餐厅里的那帮人，因为他要让他们失望了。谁会相信他还没来得及跟古远今教授说上一句话，就被客气地送出了门呢？好在曾华答应帮袁方打个圆场，叫那帮人一走了事。此刻，他坐在一间封闭的房间里，暗暗感激着曾华。不只是因为曾华帮他挡住了那帮记者，更是因为曾华帮他找来了一部笔记本电脑和那本古书。特别是那本古书，实在太重要了。他真没想到，找到那本书居然会如此容易。曾华把书交给袁方时说，他们图书馆的管理员因为加班还没走，所以一找就找到了。牐
牐犜方暗想，也许自己的好运气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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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饧涓人以幽闭之感的小屋是博物馆的贵宾休息室，没有窗子，一左一右各有一扇紧闭的门。进屋时，曾华告诉袁方，另一扇门通往综合展厅。屋内只有一张玻璃茶几和几把造型别致的彩色塑料椅，四壁上挂着几幅风格迥异的书法，袁方猜那些都是博物馆的碑帖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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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瞟了一眼那本旧得发黄的大部头古籍，书皮上赫然写着《千金方》三字。他生出一种畏惧感，不敢马上打开它。捧起来在掌心里掂掂，够沉的，真不知里面都写些什么。自从在路上和唐勇聊过之后，他就一直惦记着这本书。他有一个大胆的假设，也许这本书就是揭开“伏火之丹”真相的钥匙。他向唐勇说了这个想法后，唐勇却是一笑置之，说他纯属异想天开。就是到了现在，唐勇也宁愿到古远今教授隔壁的房间去休息，也不想跟着他来验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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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牰栽方来说，阅读一本古代医书还是平生头一遭。事情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顺利，翻开第一页，他就傻眼了。目录大概有上百条，可却偏偏没有“疟疾”这个条目。随便往后翻翻，全是密密匝匝的蝇头小楷，一首接一首的药方加上玄奥的注释，令人如堕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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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马上就明白，该求助另一样工具了。
牐牽机、打开浏览器、进入主页、输入密码、登录国家图书数据库、进入搜索页面。袁方飞快地完成了一系列操作。最后，在搜索栏中敲入“疟疾 孙思邈 千金方”几个关键词，按下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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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阉鹘峁只跳出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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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癫狂鬼语、蛊毒妖魅、温虐、但是一切恶毒，无所不治方’
牐牫鲎浴侗讣鼻Ы鹨方》《卷十二胆腑》作者：孙思邈（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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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按捺不住兴奋，迅速点击，进入搜索结果主页面。很背运，里面并无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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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牪还这足以让他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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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榜部窆碛铩⒐贫狙魅”这样的词，虽有些吓人，可一联想到“李世民梦中遇鬼”的传说，再联想到刘汉唐、霍子辉等人或昏迷或狂躁的症状，袁方就明白了。这类看似荒唐的词语其真实含义是指人神志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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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牰更让他欣喜的是“温虐”一词。这个词摆明了是说，这个药方和疟疾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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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丢开电脑，重又翻开那本《千金方》，迅即找到《第十二卷胆腑》。目光下移，果然找到了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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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榜部窆碛铩⒐贫狙魅、温虐、但是一切恶毒，无所不治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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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谡庑凶窒旅嫘醋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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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疤一神精丹：丹砂 曾青 雌黄 雄黄 磁石 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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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一神精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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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牶靡桓龉殴值囊┓矫字。难道这就是唐勇所说的那个“什么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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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和伏火之丹到底是不是一回事呢？袁方一边想着，一边继续阅读。在书中，他还真发现了一些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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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紫纫惶酢８据注释，丹砂、磁石、雄黄这些药竟然都是金石类药物；而伏火之丹的一大特点即是由“神石”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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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牭诙条。书上说：“太一神精丹，研和枣膏，丸如黍粒。”这文字不算难懂。是说，配制好的太一神精丹经过研磨后用枣泥包裹，大小如一粒小米。巧得很，他和郑海在槐树岗枯井中找到的竹筒里，恰恰就有几颗小米大小的黑色颗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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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牸绦阅读，又有了发现。书上说，患疟病的患者在服用“太一神精丹”之后常会出现呕吐。凡是呕吐者，其病立刻痊愈。――这不正是霍子辉老师服用伏火之丹之后的情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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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犠苁乔珊现荒芩得鞑皇乔珊稀Ｔ方几乎可以断定，太一神精丹就是伏火之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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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拿出手机，要把这个重要发现马上告诉吴璇。可他失望了。对方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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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把药方仔细地抄在笔记本上，然后马上发了一条短信给吴璇，讲了自己的新发现，而起特别注明了太一神精丹的药方和出处，按得他手指都酸了。这可能是他从使用手机以来，发过的最长一条短信。他真希望吴璇能快点看到，说不定对治“特异疟疾”能帮上一点忙。发完短信，他还不放心，又把电话打到了芳泽医院。接电话的护士刚上班，她也说不上吴璇在哪儿，不过这个护士倒是很耐心地把袁方说的古怪药方记了下来，答应一见到吴璇就转交给她。牐
牐犜方刚想要休息一下，就听房间外传来一阵低沉的乐曲声。他不禁纳闷，这么晚怎么还有人奏乐？侧耳细听，乐曲声是从通向综合展厅的那扇门后传来的，还隐约夹杂着说话声。
他轻轻转动把手，打开了那扇门。
第91章 罗斯小姐
牐犚惶踅恢着紫色光线的走廊出现在面前，粗糙不平的甬道直通一个宽敞的展厅。光线由镶嵌在四壁上的摄灯发出，暖融融的光泽覆盖着四下里零星散落的石雕、彩陶、瓷器等各色艺术品。一首低沉的古曲也同那缥缈的光线一样，在走廊里荡漾弥漫。曲调中鼓声阵阵，还有众多歌者深沉的低吼，犹如千军对阵，气势逼人。牐
牐犜方沿着走廊朝展厅走了几步，只见正对面屋顶上悬挂一个条幅，上面写着“华韵胡风：隋唐中原西域文化交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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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牬筇中色彩柔和温暖，一男一女正在入口的地方低声交谈，像是在讨论一幅展品。袁方在斑驳的光影下仔细辨认，认出男的是唐勇。不禁纳闷：唐勇刚才还在古远今教授隔壁的房间休息，怎么跑到这来了？又往前走了几步，他也看清了唐勇身边女子的样子。她穿着连衣长裙，腰身宽大，再看容貌，恍若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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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突然间想起来了，她不是那个在白头老屋中和独目老人陈阿明交谈的女子吗？他还记得，陈阿明好像称这个女子为罗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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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走过几块残缺不全的骏马石刻，朝唐勇和女子站立的位置靠近，想看看两人究竟在观赏什么。原来二人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城市沙盘模型。两人指点着沙盘，专注地说着话，没有察觉袁方过来。只听罗斯小姐用发音不标准的中文问唐勇：“除了这六匹马和《秦王破阵乐》，还有什么能够体现唐代中原西域的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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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岸嘧拍拧！碧朴滦Φ溃“为了这个主题我们布置了六个展厅，咱们刚看了个开头。”他按动一个电钮，面前那个“城邦”立刻有了活力，“宫殿”、“楼台”、“商铺”齐刷刷地亮起了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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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馐谴筇瞥ぐ渤堑哪Ｐ汀！碧朴陆樯艿溃“李世民登基后不久，大唐迎来了著名的‘贞观之治’。唐帝国从此进入一个鼎盛阶段，长安城成为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作为丝绸之路在东方目的地，各国宾客都汇集于此。不同种族的客商不仅交流着天南海北的货物，同时也交流着不同特质的文明成就。以佛教文化为代表的印度文明，以祆教文化为代表的波斯文明，和以伊斯兰教文化为代表的阿拉伯文明，包括其他等等文明，都集中在这一时期，同儒教文明影响交融，最终铸成多彩的唐代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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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疤葡壬，请等一等，”罗斯小姐忽然插话道，“您说的那个波斯文明在这里有展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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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朴赂找答话，一抬头，看见袁方站在展厅入口处，稍有些意外，微笑道：“呦，您的仙丹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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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见唐勇看到自己，只好走过来。说道：“你那个‘什么丹’是不是叫‘太一神精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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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朴乱汇丁Ｏ肓讼耄惊讶道：“哎，好像还真是这个名字。怎么，你还真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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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笑笑，扭头看看罗斯小姐，问：“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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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叮忘介绍了。”唐勇忙说，“罗斯小姐，德国莱比锡大学的东方学教授。”又一指袁方，“袁方，著名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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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一笑，奇怪自己怎么突然“著名”了呢？他微笑着向罗斯问好。罗斯也笑着点头。这次他看清了罗斯小姐的模样，胖胖的，大概三十四五岁，长着一双湛蓝的眼睛，脸上微微有些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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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奥匏剐〗阋蛭有事明天必须回国，可这个展览她没来得及看，所以想趁今晚参观一下。古老让我带她转转。”唐勇对袁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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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正想着是不是该跟罗斯小姐提白头老屋的事，忽听大厅深处有人说道：“刚才谁说想看波斯文化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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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犎人循声望去，竟是古远今教授。
第92章 韦雷特拉格纳
牐牴旁督竦那樾鞅雀詹藕昧瞬簧伲因为他刚刚有了一个小小的学术发现。整个下午，他被假石像弄得心烦意乱，可是没想到经过一番煎熬，灵感却突然涌现，他对一直关心的一块石刻一下子有了个新想法。几分钟前，他陪着几个本地警官好歹检查完了那只赝品石像。趁着警官们问讯鲍天羽和虞心月，他独自从旁门进到波斯文化展厅，琢磨起那块时刻来。他正为这个小发现欣喜，忽然听到前面展厅里的对话，于是便把罗斯、唐勇、袁方叫过来一起分享他的喜悦。牐
牐牎坝莺氲哪沟卦谖靼猜穑俊甭匏剐〗愀┥硗着玻璃展柜中的一系列石刻展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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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安唬在太原郊区。”唐勇替古远今答道，“为了这次会议，我们特意把虞弘墓石刻拿来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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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疤美了！”罗斯小姐情不自禁地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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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和罗斯小姐的感受完全一样。这些大大小小的白石浮雕线条优美至极，像是刚刚被雕好似的，难以想像它们竟是隋代的作品。再看上面刻画的宴饮、狩猎、祭祀场景，弥漫着一股无法言说的异域格调，把人骤然引入一个新的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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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霸诖硬ㄋ勾来的祆教、景教和摩尼教这三夷教中，祆教在隋帝国和唐帝国一度受到最高的礼遇。”古远今侃侃而谈，肥大的衣袖上下摆动，“理由很简单：其一，祆教传入中国时间最早，影响深远；其二，祆教是隋唐邻邦萨珊帝国的国教，从国家地位对等的常理来看，祆教也应当得到受到高规格的待遇。在当时，因为有大量信奉祆教的西域胡商居住在长安城，中国帝王下诏在长安城西市特别开辟出祆教徒居住区，并且允许他们建造多座祆教庙宇。这个虞弘本是西亚人，因为世代居住在中国，所以在中国政府担任了一个叫‘萨宝’的官职。是一个专门管理祆教徒和西域各国事务的重要职位，出任萨宝一职的人本身就是祆教的高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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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怯莺氲哪沟匾欢ê芨呒读耍俊甭匏剐〗阄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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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安淮怼！惫沤淌诘阃罚转而说道：“我叫你们来，是想让你们看一幅石刻。”他径直走到展厅尽头的一块石刻前停下脚步，众人都跟过来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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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患一块白石上刻着一个头顶宝光，衣带飘舞的武士，他高鼻深目，骑着一匹骆驼，正张弓搭箭，射向一头扑过来的雄狮。那匹雄武的骆驼也毫不示弱，低头咬住另外一头狮子的后腿。在骆驼身下是一只矫健的猎犬跃跃欲试，也要投入厮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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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だ滋乩格纳。”古远今指着石刻武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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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牷耙粑绰洌罗斯小姐便惊叫道：“啊，是他，战争和胜利之神！”她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看了一阵，又自语道：“没错，是他，我终于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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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竦阃匪担骸安淮恚正是祆教的战神和胜利之神韦雷特拉格纳。持弓箭，骑骆驼，带猎犬，射雄狮，正是他的典型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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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霸来的都是图片，今天总算看到实物了！”罗斯还在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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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不知道学者们在说什么，只觉得石刻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出奇的动人。
牐牴旁督穸月匏剐〗闼档溃骸澳悴皇俏使我，韦雷特拉格纳除了代表战斗和胜利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我终于想到答案了，现在就回答你，他还可以――‘驱―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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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扒魔？”罗斯小姐愕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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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朴乱舱怔望着古远今，这个说法他也是头一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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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衩患庇诮馐停而是问道：“他为什么要箭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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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犔朴驴绰匏剐〗忝凰祷埃说道：“狮为百兽之王，射狮子是为了表现他的勇敢吧？他不是战争和胜利之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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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疤肤浅。”古远今摇头，然后解释道：“在波斯神话中，狮子不止代表威武，有时还象征着强大的邪恶势力，特别是当它与正义的神灵为敌时，它就是邪恶与魔鬼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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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飧鑫业故翘说过。”罗斯小姐思忖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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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以，这幅石刻并不只是一个狩猎场景，它实际上展现了胜利之神同恶魔殊死决斗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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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又看了看石刻上那个名字既怪且长的武士。没错，他与狮子完全是一副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的架势。袁方觉得教授的分析似乎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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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犕蝗唬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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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扒魔”这个词换一个说法不就是“镇鬼”吗？那不正是佛教中胜利之神毗沙门天王和后门门神韦驮的工作吗？那不也正是秦琼、敬德还有魏征的工作吗？那不也正是华夏古老门神神荼、郁垒的工作吗？难道说，这古今中外的一大堆神灵之间会有什么关联？他感到脑子异常混乱，真想问问古远今教授。可转念一想，他找古远今教授不是为了这些问题，而是为了了解南昧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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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穸月匏剐〗阌炙担骸捌涫的闼关心的胜利之火，同胜利之神有着相近的意义。胜利之火不仅意味着胜利，更意味着它能战胜邪恶。正因如此，那些崇尚正义的信仰者们才会在燃烧着胜利之火的火坛前许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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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叮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南昧的后人一直想要寻找它。”罗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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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心头一惊。怎么罗斯小姐也知道南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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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袼档溃“换言之，掌管着胜利之火的大祭司南昧本人就是一个驱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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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犅匏剐〗阈欧地点着头。袁方终于忍不住了，向古远今问道：“请问，南昧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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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癫镆斓乜戳艘谎墼方，似乎刚发现还有一个非专业人士在场。罗斯小姐忙对袁方说：“是萨珊王朝的大祭司。――准确地说，是波斯萨珊王朝末代王室的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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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刚要再问，古远今已把脸转向罗斯，说道：“据一个古老的传说讲，南昧把胜利之火的火种放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那里是一个正邪激烈交争的地方。而胜利之火正好起到震慑邪魔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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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相信这个传说？”罗斯小姐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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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褚恍λ担骸拔业睦嫌咽惫饨淌谙嘈耪飧鏊捣ǎ找到那个地方是他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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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愈发糊涂了，时光教授不是一直想找门神宝藏吗，怎么又找起藏匿胜利之火的地方来了？ 牐牎肮赜谀歉龅胤剑还有更详细的说法吗？”罗斯追问道。
牐牴旁督裣胂耄说道：“都是一些只言片语的说法而已。根据时光教授收集到的传说，胜利之神是那片土地的守护神，所以那里又被称作‘胜利之神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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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叮这个我知道。”罗斯小姐欣喜地说，“乔特里先生在他的书里提到过，他也称那里是‘胜利之神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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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听得稀里糊涂，看看唐勇，发现他也不大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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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裼炙担骸熬菟担那是一个神秘的地下世界。在其中，正义和邪恶的力量永远交锋。有时候，那里的大地会因为强大的力量而产生变化，高高隆起，好像一只女人的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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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按蟮刂乳！？”袁方脱口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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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裼忠淮尾镆斓卮蛄孔旁方，问：“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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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盎衾鲜λ档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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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母龌衾鲜Γ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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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一看终于有他说话的机会，忙把从霍子辉那儿听来的关于南昧和大地之乳的事说了一遍，捎带着还提到了铁佛寺里那张落款是南昧的绘画。袁方本想提那个也在探寻南昧遗迹的金老板，但看看这个场合不合适，就没说。等袁方说完，唐勇在一旁又帮着他说了不少好话，说他为了这次报道如何如何投入，说他这人如何如何敬业，意在让古远今多给袁方提供一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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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裉罢，问袁方：“你在铁佛寺看到那幅画保管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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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氨鹛崃耍一团糟。”袁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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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衿沧煲恍Γ说：“幸亏我及时把原作带走，要是在那儿放着肯定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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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欠画到底什么来头？”袁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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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盎故俏易钕确⑾值哪拧！惫旁督褡愿旱溃“几年前我到铁佛寺考察，无意中发现了那件宝贝。当时藏经楼刚开始使用，有个书画班在那儿开课，一些学员和老师看我检查那幅画，都觉着好奇，跟我打听画的来历。我告诉他们，这幅画的原作出自唐代一个叫南昧的僧人之手，他把画作为礼物送给女王武则天，武则天又命人把画放在了铁佛寺。那些人一听，都以为画是唐代的，跟着大呼小叫的。我告诉他们，画已经不是原画，应该是晚清或民国时代的临摹作品，那帮人一听才安静了。后来我担心铁佛寺的条件太差，保护不了那幅画，想把画取下来交给当地文物部门保管，书画班的老师看我要把画带走，非要临摹一幅挂在原来的位置，说这样可以让他们那个学习班显得很有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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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盎故枪爬夏有远见。”唐勇忙奉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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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歉鋈赵鹿馀菩萨是谁？”袁方趁着古远今高兴，赶紧问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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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饶扰神。”古远今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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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饶扰神？”罗斯小姐先吃惊道，“就是那个一手拿太阳，一手拿月亮，长四条胳膊的女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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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岸裕就是她。”古远今道，“她是祆教最重要的神灵之一。祆教徒相信，一手执日一手执月的娜娜女神能够驱除邪恶，给人间带来胜利、幸福和丰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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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想，原来她是祆教大神，难怪陈阿明会把那只护身符送给霍子辉。不过，这个女神的名字挺怪，怎么像是“奶奶”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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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什么娜娜女神会出现在佛寺里？”罗斯小姐对袁方引出的这个新话题发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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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阋晕铁佛寺是简单的佛寺吗？”古远今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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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犅匏剐〗阋皇庇锶。
牐牎耙回答你的问题，还得说说铁佛寺的来历。”古远今解释道，“其实铁佛寺的正式名字叫大云寺。在武则天时代，天下可不是就这一座大云寺，各州都有大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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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按笤扑率歉墒裁吹模俊甭匏剐〗阄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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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阌Ω弥道武则天这位中国历史上的女皇帝吧？”古远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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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暗比焕病Ｒ桓鑫液芨行巳さ呐人。”罗斯小姐瞪着清澈的蓝眼睛，好像接下来要探讨的是一个女性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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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矜告附驳溃骸肮糯皇帝为了证明自己是真命天子，总是爱找些依据。女皇帝武则天在这方面的爱好更突出。为了迎合她，一些喜欢溜须拍马的臣子就制造了种种‘祥瑞’，宣称武则天是真命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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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裁唇小祥瑞’？”罗斯小姐对这个词感到不解。其实袁方也是似懂非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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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熬褪巧咸煜允镜囊恍┖谜淄贰！惫旁督窠馐偷溃“武则天称帝后，改国号为‘周’。在大周国建立的前后，不断有祥瑞涌现。比如有人说，皇宫的屋顶上出现了赤色羽毛的吉祥鸟；又有人说，在洛水中发现了刻字的神石，上面的文字昭示着武则天应当成为天子。更有人在宗教上做文章，说有一本叫做《大云经》的佛经预言了武则天将成为东土大唐的皇帝。佛经中有这样一段经文：佛对净光天女说，你本是菩萨，但是你为了普度众生，将以女身下界成为一个东方国度的女王。后来又有人对这段经文做了注释，说降生在人世的天女将成为日月光天子。大臣和僧人们对《大云经》的解释实在是说到武则天的心眼里去了，她当上皇帝后，命令向天下颁布《大云经》，并在天下诸州各建一座大云寺。铁佛寺只是这些寺庙中的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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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翱墒俏什么娜娜女神的画像会出现在这座庙里？”罗斯小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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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巴ǔＨ嗣嵌既衔大云寺是佛寺，”古远今微笑道，“可我不这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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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被教授的话触动了，他记起乍一见到铁佛寺山门时的感受，他当时就觉得这座寺庙样子怪怪的，和一般的佛寺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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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窠幼潘档溃骸拔胰衔，在武则天修建大云寺的问题上还有一些史书未曾明言的秘密。”他转头看着袁方，“你还记得那幅画上的四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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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想想，说道：“好像是‘日月当空，照临下土’，后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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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坝姓饬骄渚凸涣恕！惫旁督窕佣瘦骨嶙峋的臂膀，说道，“就是这句‘日月当空，照临下土’，它本是一个字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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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说着，曾华突然匆匆走进展厅，对古远今说道：“来了几个北京的警官，他们想请您过去一下。”
第93章 遗失的火种
罗斯小姐的眼里噙着泪水，她根本无法相信几天前刚刚拜访过的老者陈阿明已经死了。袁方原以为她已经知道此事，本想借此与她攀谈，不想却给了她一次意外的打击。这时候，古远今、唐勇和曾华都去研究室见警方的人了，袁方只好在休息室里陪着伤心的罗斯小姐。过了一阵儿，袁方看罗斯小姐的状态慢慢好起来，也顾不上是不是礼貌，就问起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罗斯那天为什么会去白头老屋？
罗斯对袁方的提问并不烦感，此时她已没心思再看展览。她擦着微红的双眼，给袁方娓娓讲起一段往事。
罗斯是一位很有名望的东方学学者，在德国莱比锡大学教授东方古代宗教史。因为工作的缘故，她结识了很多东方国度的学者，其中一位就是印度的乔特里先生。
两人的结识要追溯到两年前。
当时，在一次小型的课内小组讨论上，一个学生问罗斯小姐：是否可以讲讲印度帕西人的情况，特别是有关他们的宗教信仰和民俗方面的知识。那个学生近乎心血来潮似的提问却带给罗斯小姐不小的难堪，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帕西人所知甚少。那次尴尬的课堂问答结束后，罗斯小姐开始了她的新功课。她四处搜集有关印度帕西人的情况，几乎翻遍了图书馆里所有涉及到帕西人的著作，渐渐地，印度帕西人的轮廓在她的头脑中清晰起来。
原来，帕西人的祖先是一批在公元十世纪左右渡海到达印度的波斯人。
随着研究的深入，又罗斯小姐进而发现了一个最令她着迷的课题 帕西人的“圣火”崇拜。她很快就决定把这个课题作为主要的研究方向。
由于崇拜神圣的火焰，祆教徒又被世人称为拜火教徒。按照祆教重要经书《阿维斯陀》的说法，经久不熄的圣火象征着世界的正义、光明、荣耀和至善；同时也是宇宙间神圣知识和智慧的代名词。祆教徒共奉有三大圣火：一为“祭祀之火”，它赋予祆教祭司以智慧和力量，护佑他们能够战胜魔鬼；二为“战士之火”，它给战士以坚强的毅力和战斗的勇气；三为“农业之火”，它给农民带来丰收富足。这三大圣火分别保卫着古代伊朗社会的三个阶层 祭司、战士和农民。而在三大圣火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尤为重要的圣火 “胜利之火”。祆教徒相信，胜利之火可以给正义的人们以无穷的力量和勇气，引领人们最终战胜邪恶。胜利之火的地位因此至高无上。
祆教徒用他们特有的秘而不宣的方式保存着每一支圣火的火种。燃烧的火焰可以暂时熄灭，但当把神圣的火种再次点燃时，就意味着圣火永远不会熄灭。祆教徒就是用这种特有的象征仪式将圣火世代相传。正因如此，帕西人所持有的圣火火种也是他们从故乡带来的。
罗斯在查阅一本冷僻的著作时，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萨珊王朝有一颗神圣的火种遗失了。这颗火种所点亮的火焰曾经在萨珊王朝的皇宫里熊熊燃烧，它即是最神圣、最伟大的胜利之火，又是萨珊皇帝和大祭司赫赫威权的象征。然而，因为萨珊王朝的覆灭，这颗火种便下落不明。
公元七世纪初，阿拉伯帝国犹如一颗爆发的超新星，以其强劲的势头迅速崛起。在它强大的武力攻势下，波斯萨珊帝国岌岌可危。公元642年，阿拉伯军队和萨珊军队在尼哈温德展开决定胜负的一战。在这场关键性战役中，尽管阿拉伯军的主帅中箭身亡，但还是将萨珊军队击溃，将其主帅击杀。取胜的阿拉伯人骄傲地将尼哈温德之战称为“胜利中的胜利”。
在尼哈温德战役之后，萨珊王朝的国王叶兹底格德三世逃离王宫，向伊朗东部奔逃。公元651年，叶兹底格德三世在木鹿被当地的一个磨坊主所杀。据说，那个磨坊主只是图财害命，而他得到的财宝却少得可怜。尽管叶兹底格德三世那些流亡的子孙们和朝臣继续抗击着阿拉伯人，做着复国之梦，但终究回天乏力。萨珊王朝逐渐淡出历史舞台。
除了记叙萨珊王朝灭亡的史实，那本著作中还提到了一些近于野史的内容。作者自得地宣称，这部分内容是他独家搜集到的。正是这部分内容，让罗斯小姐最为痴迷。
该书的那部分内容这样写到：
“叶兹底格德三世和他的祭司、将领们在逃出王宫之时，理所当然地携带着那最为重要的东西－－胜利之火的火种。代表神圣教义的胜利之火和它的火种具有至高无上的意义，一位君主就是再落魄，也绝不会将它们遗弃。所有与之同行的人，也都抱定了与火种共存亡的信念。
“……胜利之火的火种并不由国王随身携带，据一些传说反映，是由重要的皇家祭司专门保管。当时那位肩负此项伟大使命的祭司名叫南昧。祭司南昧的在宗教权力显赫至极，俨然就是另一位国王。他无与伦比的权势完全是世袭的，他的家族自古就是一个神圣的祭司家族，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两位著名祭司。他们掌握着核心的经典、礼仪和教义，同时也掌握着一般人无从知晓的知识。保管神圣的火焰，既是他们家族的特权，也是一项义不容辞的使命。
“……无论圣火火种对于蒙受丧国之痛的萨珊国君和他那些忠实的臣子们有多么的重要，它对于我们这些读者来说不过是一段小小的传奇。而真正能让读者们感到眼前一亮的，也许是另外一些东西。哪怕是那些对历史和宗教兴趣不大的人，说不定也会对这些东西着迷，因为它的诱惑力实在很大。据记载，叶兹底格德三世逃亡之时，除了带走圣火火种，还带走了一笔价值连城的宝藏。是的，一笔宝藏，萨珊宝藏！请读者们不要怀疑我是在卖弄什么无聊的噱头，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回到一千多年前的波斯帝国，那么你就会承认，有这样一笔宝藏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了，假如没有那才真叫奇怪呢。古波斯人善于经商，这是世所公认的事实。他们和拜占庭人经商，和中国人经商，和埃及人经商，和许许多多的人经商，出没在欧亚大陆上任何一个有商品和贸易的地方。因此，他们的富有也是举世闻名的，古代的中国人甚至用‘穷波斯’这样的比喻来形容绝不可能出现的事。那么，萨珊王宫的富有也就可想而知了。毫不夸张地说，萨珊王宫完全可称作一座宝库：各式耀人眼目的宝石，精美绝伦的金银器皿，色彩绚烂的细密画，玲珑剔透的水晶印章，绘着优美风景的真丝地毯，还有数不清的金币银币……哦，一切我们想像得到和想像不到的珍宝在那里应有尽有。
“……落荒而逃的萨珊皇室要想将皇宫中的好东西悉数带走是不可能的。正因如此，他们带走的一定是最珍贵的东西。具体带走了什么我们今天很难全部知晓，但有一件物品肯定位列其中－－那就是萨珊王的王冠。这顶王冠由金银制成，镶嵌着红宝石、祖母绿和一颗不知名的珍珠。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这顶王冠都堪称无价之宝。
“说到这里，读者也许会问，圣火、王冠，还有众多的财宝，到底下落如何？很不幸，它们全部失踪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叶兹底格德三世被杀身亡之后，有关胜利之火火种和宝藏的记录便戛然而止了，就像一阵轻风忽然散去，不留痕迹……
牐牎岸杂谟行┤死唇玻即便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他们也会忘记；可对于另一些人来讲，他们在几千年里信守的是同一信条。我这里要说的就是我所遇到的一些帕西人，他们始终坚持着古老的信仰。因此，寻找那支神圣的胜利之火火种，就成了他们当中一些人的使命。据说，所有祆教徒都有在火前盟誓的礼仪，一旦他们在圣火前郑重立下誓言，或者许下愿望，神灵就会兑现这些誓约。所以说，胜利之火对他们的意义是巨大的，它可以把最不可思议的愿望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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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以经听到一个未经证实的说法：失踪的胜利之火和萨珊宝藏被萨珊王族的祭司南昧遗失在中国的某个地方。我还听说，曾有一位帕西人曾动身前往中国，开始了他也许是水中捞月似的寻找圣火火种的行动……”
牐犅匏乖诳赐暾舛瘟钏心驰神往的文字之后，才留意起书的作者是谁。他叫乔特里，是位居住印度孟买的学者，书的后记中附有他的电子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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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牶罄矗罗斯通过互联网与乔特里先生取得了联系。听说她在做学术研究，乔特里很慷慨地为她寄来很多资料。基于学术上的钦佩，两人还未曾谋面就已经建立起深厚的友谊。一年之后，罗斯决定动身前往印度。一是要和乔特里先生做一次面对面的交流，二是想实地考察一下帕西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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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犅匏剐〗愕酱镉《让下虻氖苯诓⒉焕硐耄炎热的天气和连绵的阴雨交替出现。她住进一家具有殖民时代风格，名为泰姬玛哈陵之珠的饭店不久，乔特里先生便如约而至。在一间可以看到船只穿梭的港湾的房间里，两人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亲切攀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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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犃糇判『子的乔特里先生态度和蔼，平易近人。虽然写过不少关于帕西人的书，但他本人并不是帕西人。在罗斯出发来印度前，乔特里就答应会带她拜访自己的一位帕西人好友。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动身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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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犇歉鱿挛纾天气闷得让人昏昏欲睡，罗斯小姐不顾旅途的劳顿，跟着乔特里先生乘车穿行在孟买的街道中。经过人头攒动的维多利亚火车站，他们来到一家出售挂毯的小店。小店里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毯子，在一架老式电扇的吹动下，门口悬挂的风铃叮当作响。不巧，他们要找的人――店主哈德利亚先生不在店中。一个伙计说，哈德利亚先生陪着几位初来孟买的客人去了寂寞之塔。乔特里先生和那个伙计交谈了几句，便询问罗斯小姐是否愿意去寂寞之塔找哈德利亚。罗斯欣然同意。她知道寂寞之塔是祆教徒下葬的场所，去那里看看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两个人随即搭上计程车向拉巴马尔丘陵方向驶去，寂寞之塔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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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牸拍之塔并非旅游之地，这里的氛围和它的名字完全相符，寂寥无声。罗斯抬头，看见天空有几只秃鹰在静静盘旋。穿越一片围墙和茂密的林木，他们来到了寂寞之塔跟前。寂寞之塔的样子十分奇异，由坚固的石头筑成，外观呈圆形，顶部敞开。与其说它是塔，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只巨大的石头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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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犌翘乩锵壬告诉罗斯小姐，信奉祆教的帕西人像他们的祖先一样实行天葬，寂寞之塔正是天葬的场所。人们把死者的尸体放在塔中的凹槽里，任由秃鹰等鸟禽将其吃掉。当雨水落下时，遗骸将得到冲刷，不洁之物顺着孔道和水井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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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犅匏剐酥虏勃地在塔的四周逡巡。这时，哈德利亚和他的几个朋友出现了。通过简短的交谈，罗斯小姐发现哈德利亚先生是和乔特里一样，也是个开朗热心的人。哈德利亚十分友好地为她介绍着帕西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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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犎个人回到哈德利亚的挂毯店之后，罗斯小姐才向哈德利亚问起寻找萨珊圣火火种的事。因为乔特里先生已经提前跟哈德利亚打过招呼，哈德利亚对于罗斯提出这样一个生僻的问题并不奇怪。他很坦率地告诉罗斯，的确是曾有一位帕西人前往中国寻找胜利之火的火种，但那已是陈年往事。罗斯小姐哪肯就此罢休，她感到自己正越来越接近这一神秘事件的核心。在她的再三恳求下，哈德利亚才讲起他们家族的一段历史。
第94章 哈德利亚的调查
牐犜诠德利亚祖父的那一代有一个名叫达哒的人，他是哈德利亚祖父的表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已过而立之年的达哒携带美丽的妻子乘船离开了故乡孟买前往中国，有人说他们去了香港，也有的说去了上海。谈起达哒到中国的目的，他的多数亲朋都知道是去经商了。达哒身上具有帕西人善于经商的天赋，而且达哒还当过铁匠，也算有薄技在身。人们都相信，达哒在异国他乡一定会走好运的。牐
牐牬笤荚1933年，比较确切的消息传回了孟买：达哒已经在上海安家落户，在那儿他开了一家铁器商行。因为生意做得红火，还在香港开有一家分号。听说他入乡随俗，给自己取了个中国名字叫陈达。在他来到中国的之后，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取的中国名字叫陈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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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牬镞账坪跤盟的行动证明了帕西人善于在任何地方发家致富的特点，然而他家族内部的极少数人心里却很清楚，达哒背井离乡的真正动机并不是为了经商发迹，他要在遥远的东方寻找久已遗失的胜利之火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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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牬镞盏募易宀⒎且桓銎胀家族，他们自诩是世袭的祆教祭司家族。按照族谱上的记载，萨珊王朝末代的皇家祭司南昧就是他们的祖先。达哒从小就听说过南昧将胜利之火的火种带往中国的传说，从那时起，他就有一个梦想，想找到那神圣火种的下落。而达哒的真实动机只有很少人知道，他的表弟，也就是哈德利亚的爷爷是寥寥无几的知情者之一。达哒曾捎信给表弟说，他在上海和另外几个族人一起建立了一座小型的祆教庙宇。这个消息表明，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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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牭胶罄矗由于战乱等原因，达哒和家乡的联系越来越少，往往是在人们都快把他忘掉的时候，才会有一些不太确切的消息传来。先是有人说，他又得了一个儿子；继而说他和他的家人离开上海去了广州；后又有人说，他的妻子死了。再到后来，他的音讯便彻底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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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钡蕉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才又有人在香港听到有关达哒的消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哈德利亚本人。那次，他因为一笔很大的挂毯订单去了香港，在处理完生意上的事之后，他没忘了借机探访一下长辈达哒的下落。根据以往得到的那些消息，哈德利亚找到了达哒早先在香港开的那家铁器店分号的地点。但那里并没有铁器店的踪影，而是一家海鲜餐厅。据餐厅主人讲，房子是他不久前刚买下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全权代理了房屋的买卖事宜。哈德利亚又辗转找到了那家律师事务所，从律师事务所提供的档案中他感觉事情有了些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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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牭蛋赶允荆那所房子最早的主人正是陈达先生。哈德利亚还惊讶地看到另外一些内容：陈达在1947年死于一次沉船事故。陈达曾立有遗嘱，他名下的几所房屋在他死后归属于他的两个儿子：陈阿明和陈景星。由于事务所无法联系到身在内地陈氏兄弟，只好代为保管位于香港的那所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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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虑橹钡1979年才有了变化。当时，一个中年男子来到律师事务所，称自己是陈达的儿子陈阿明，想要收回房产。经过对此人带来的一大堆证明材料的审核，事务所确认他确实就是陈阿明，于是按照陈达所立遗嘱，将陈达的所有房契交给了他。房契共两份，除了香港那所房子，还包括一所在上海的房子。陈阿明只收下了上海那所房子的房契，委托律师事务所把香港的房子卖掉。他对事务所的人说，他要回上海生活，这里的房子用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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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牽赐曷墒κ挛袼的档案，哈德利亚满心欢喜地记下了达哒在上海那处房产的地址：福州路539号。他决定先不回国，而是前往上海寻找达哒之子陈阿明。哈德利亚之所以这么执著，是因为帕西人向来看重亲属关系，但凡有可能，家族内部的所有人一定要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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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Ψ虿桓河行娜耍哈德利亚在上海果真找到了福州路539号。第一眼看到那栋白石小楼，哈德利亚就知道他找对了地方。很明显，那是一座祆教庙宇。在白头老屋里，哈德利亚终于见到了陈阿明――这位与他父亲同一辈分的长者。在哈德利亚眼里，陈阿明的身上蕴藏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质――这正是他们家族中那些继承了祭司职位的长者们所具备的一种特殊气质。通过交谈，哈德利亚多少对陈达父子的一些事情有了了解。
牐牬镞绽吹街泄之后，始终没有忘记他寻找胜利之火火种的理想。可是要想实现这个近乎天方夜谭的目标又谈何容易，他所能依赖的线索实在少得可怜，只是家族一代代流传下来的那些零散的传说而已。但他从未想过放弃，十几年间一点一滴地搜集着有关胜利之火和南昧的消息。同时，把自己掌握的各种知识包括制作铁艺的技术传授给了两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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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犆运似乎有意捉弄达哒一家，灾难一次次地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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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诔率闲值艿哪盖撞」嗜年之后，达哒又因为一次意外的海难事故丧生。无人打理的铁器商行很快破产，达哒过去雇佣的一位职员因为感激雇主生前的厚待，收养了陈氏兄弟。由于陈阿明比弟弟陈景星年长差不多有十岁，他很快就担负起了照料自己和兄弟的担子。他用从父亲那儿学来的打铁技艺勉强维持着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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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牸杩嗟木秤霾⒚挥腥贸掳⒚魍记父亲的遗愿，他继续寻找着胜利之火火种的下落。当弟弟陈景星长大之后，陈阿明也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希望他能像自己一样继承父亲的遗志。为了寻找胜利之火，弟兄二人跋山涉水，走遍四方。在一次登山中，陈阿明遭遇意外，摔伤了脊柱和一只眼睛，落下了终生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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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牶罄矗弟弟陈景星和一位当教师的中国姑娘结了婚。两年后，妻子为他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陈景星给双胞胎的老大取名陈岩，弟弟取名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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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牪恍业氖牵陈景星的妻子却在生下两个孩子后不久患产褥热去世了。那时候，一个朋友刚好介绍陈景星去西安市郊的一家农场做机械维修技工，于是，陈景星只好做出决定，把双胞胎中的老大陈岩过继给没结婚的哥哥陈阿明，只带上小儿子陈石去了陕西。在那以后，因为种种变故，陈阿明和弟弟陈景星失去了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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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奔涞搅税耸年代，陈阿明拿到了父亲留下的房契，收回了他家在福州路的房产，和过继子陈岩在那儿经营起了一家铁艺作坊。慢慢的，他们的生活渐趋安稳，寻找胜利之火火种的理想似乎变得无足轻重了……
牐牴德利亚从陈阿明怅然的表情中得出结论：他是一个失意的老人，他似乎只想平静地度过余生。不管怎么说，见到陈阿明总算是了却一桩心愿。哈德利亚把这个消息带回了家，家族中的人都为能重新找到达哒的后人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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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孀攀奔涞耐埔疲寻找胜利之火的故事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是个讳莫如深的家族秘密，它更像是一个引人入胜的传说。所以，在乔特里造访哈德利亚的小店时，哈德利亚也曾向他提起过达哒一家在中国的传奇。
牐犅匏剐〗愕囊环讲述帮袁方解开了拧在心里许久的一堆疙瘩。他估计，在白头老屋后院看到的那个头戴电焊面具的男子就是陈阿明的侄子，或者说继子陈岩，于是问罗斯小姐：“这么说，你去白头老屋是得到哈德利亚的指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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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堑摹＜过哈德利亚以后，我就有了去上海看看陈阿明的愿望。这次借着来中国开会的机会，先去了上海，见到了陈阿明老人和那座古老的祆庙。我很高兴，我还在圣火前许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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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阄什么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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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疤哈德利亚说，在圣火前许愿很灵验，我可以与神灵结下契约。而且我很幸运，有一位老祭司为我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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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一笑，他怀疑罗斯其实只是图个新鲜好玩。至于罗斯许的愿灵不灵验他也不想多操心，他只对陈阿明当时的一些举止感到好奇，于是问道：“为什么陈阿明要在你的额头涂上炭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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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叮那是祆教的一种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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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犅匏拐要给袁方解释，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古远今、唐勇等一大帮人都神情严峻地在出现在门外。袁方惊讶地发现，警官沈剑和他的副手也在其中。
第95章 六十一宾王像
牐犚宦窒屎斓男袢赵境龊稚的地平线，浩荡的八百里秦川沐浴在习习晨风之中。一辆京字牌照的吉普车正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车身在坑洼不平的黄土路上颠簸起伏。就在这片空阔寂寥的平原上，不时会有一两个低矮的锥形山包映入眼帘。它们并不起眼，更谈不上美观，但是对于一个了解本地历史的人来说，他知道那些小山包非同一般，用“藏龙卧虎”一词来形容它们一点都不会过分。这一片渭北山原乃是汉、唐两代皇家陵墓封冢的所在之地，有数十位帝王、妃嫔和难以计数的王侯将相长眠在那一个个山包之中。牐
牐犉车喇叭响了数声，车上困顿的人们都重新打起精神。袁方也睁开了眼，只见车子开进了一个狭长的停车场。也许是天色尚早，停车场很空，除了他所坐的这辆警车之外，只有一辆银灰色吉普车。迎面一堵石墙上悬挂着一只醒目的红色条幅，上写“热烈欢迎各界专家莅临乾陵观光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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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犆荒懿喂矍陵也是袁方上一回来西安留下的一个遗憾，没想到今天居然阴差阳错地弥补上了这个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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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犠蛱煲煌恚袁方几乎没怎么睡，这已经是他连着熬的第二夜了。他接受了警方的问讯。那个在京城博物馆对他爱搭不理的沈剑不知为何冒了出来，问了他很多问题，特别是要求他详细地讲述去白头老屋的前因后果和在那里看到的情况。袁方猜，被其他警官叫到另一间屋子里的罗斯小姐一定也在接受相似的讯问。他敏感地意识到，也许白头老屋的失火并不是一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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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犐蚪；鼓贸黾刚耪掌让他指认。他很快认出了一张照片上的人就是偷袭过他的金老板，他很奇怪警方怎么会有金老板的照片。他告诉沈剑，这个金老板好像在找一个叫南昧的古代僧人的遗迹。沈剑说，这个金老板不是别人，就是陈阿明的侄子陈岩，他在那场火灾中并没有死。袁方吃惊不小，看来自己不了解真相的事情太多了。他再问沈剑关于陈岩的情况，沈剑却不予答复。他这次更强烈地感觉，那个金老板的面相很熟。对，这不是和他以前在杂志照片上看到的时飞很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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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犐蚪３鍪镜牧硗饧刚耪掌都模模糊糊的，好像是从录像带上截取下来的图像。照片中共出现了三个男人，袁方都不认识。沈剑也没说什么就把照片收起来了，接着又问起贾信怎么会在平阳医院。袁方把他追踪贾信到了临汾和后来跟罗大垒一起送贾信看病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反问沈剑，贾信现在的情况如何。沈剑没回答，不过袁方对形势还是有了判断：他想自己一定卷入到一起案件当中，而且这起案件一定与门神石像和蓝奇教授失踪案有联系，否则沈剑不会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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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犖恃督崾后，袁方本以为没事了，不想却被从另外一个房间中出来的罗斯小姐叫住。她对先前的学术讨论还意犹未尽，想让古远今、唐勇和袁方再给她说说有关南昧的事。沈剑一听是这个话题，居然很感兴趣地在一边倾听。沈剑的两个随从却像是遭了罪一般，欲走不得。古远今等人说的热热闹闹，两人却是哈欠连连。
牐犅匏挂簧侠淳吞岬教佛寺娜娜女神画像上的字谜，她催促古远今教授赶紧说出答案。教授慢条斯理地问众人，是否知道女皇武则天叫什么。熟谙中国文化的罗斯小姐抢先回答说，武则天名叫“武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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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牻淌谳付一笑，说这个“曌”字就是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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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听了恍然大悟。可不是吗，“日”和“月”在“空”之上，当然就是个“曌”。而第二句的“照临下土”中的“照”字，则又一次用同音字点题。不过他的心里好纳闷，一个是中国的女皇帝，一个是西域异教女神，两个毫不相干的人物怎么会发生如此奇异的相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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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馐保罗斯小姐已是连连称奇，又催着古远今教授快说其中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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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窠馐偷溃武则天称帝后，曾下诏颁布了一批奇形怪状的新字，“曌”就是其中一个。时至今日，那一大堆怪字早被人们忘干净了，可唯独“曌”字却被长久记住了，因为它是武则天的名字。说到这里，古远今问众人，为什么武则天会选“曌”这个怪字做名字呢？包括唐勇在内，谁也答不上来。袁方试着猜道，会不会是武则天好大喜功，想用此字表明她“与日月同辉”呢。古远今笑笑，说他答得沾点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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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牻淌诮幼潘档溃其实武则天不仅喜欢佛教和道教这些主流宗教对她当皇帝的各种祥瑞之说，还同样看重西域夷教对她的夸赞和吹捧。她之所以取名为“曌”，其实就是相信了祆教僧侣的一种说法――他们声称武则天是娜娜女神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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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牰在当时突然出现的那部《大云经》也不只是一部单纯的佛教经书，其中多少藏匿着古代波斯宗教的痕迹，书中所说的净光天女隐约有着娜娜女神的影子。由《大云经》的性质推延到大云寺的性质――这些寺庙也不是单纯的佛教寺庙，当中也必然掺杂着波斯宗教的成分。据古书记载，大云寺中常有波斯僧侣出没。所以，武则天在天下广修大云寺，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在宣扬她是娜娜女神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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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褡詈蟀鸦疤饴浠氐侥厦辽砩希他说，南昧是宣扬武则天为娜娜女神转世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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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谌颂了古远今的讲述颇觉新鲜。袁方侧目，他从唐勇的眼神看得出，似乎唐勇并不同意古远今的说法，只是不愿即刻反驳。果然，唐勇含蓄地向教授提问道，南昧干吗大老远从波斯跑来奉迎武则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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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裥Φ溃回答这个问题必须要先了解一段历史。袁方发现，教授讲的这段历史恰好接续在罗斯小姐讲的那段萨珊王朝灭亡的故事之后。
牐犎珊王室因为军队被大食人击溃，不得不仓皇向伊朗东部逃亡。逃亡途中，倒霉的国王叶兹底格德三世命丧木鹿的磨坊主之手。其后，流亡政权的领袖成了叶兹底格德三世的儿子卑路斯，宗教首领还是他们的老祭司南昧。他们先逃到了吐火罗国。由于和唐朝王室一直关系不错，流亡君主卑路斯委派使者向唐高宗发出求救信号，希望大唐能派兵支援他的复国行动。然而，唐高宗以路途太过遥远为由拒绝了他。适逢大食军队退兵，卑路斯的流亡政权在吐火罗暂时保存了下来。此后，卑路斯一直和唐王室保持着密切的联络，还接受了唐王朝的册封，唐高宗封他为波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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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犚恢毙幕掣垂梦想的卑路斯在同大食人的交锋中力不从心，屡屡败北。公元674年，卑路斯和大祭司南昧、儿子尼涅师一道，率领部众，携带大批珍宝来到大唐国都长安，觐见唐朝天子高宗李治。高宗皇帝对远道而来的卑路斯厚待有加，多有赏赐，并拜他为右武卫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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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牸改曛后，时称为“二圣”的唐高宗和皇后武则天在长安城光顺门举办了一次盛大的庆典活动。当时邀请了众多邻国的元首级人物参加，卑路斯、南昧两人都作为贵宾出席。据传说，武则天暗令画工将诸异国首领的形象绘制下来。这些画像还另有用场――他们将被刻成石俑安放在高宗的墓地之中，作为王陵的永久守卫者。 牐牴元678年，故国难回的卑路斯客死于长安城。第二年，卑路斯之子尼涅师向高宗皇帝提出请求，派军队护送他和数千名客居大唐的萨珊军士归国。唐高宗准予了他的请求，派大将裴行俭护送他归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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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犈嵝屑蠡に湍崮师到达西域碎叶城后，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提前率军返回了大唐。失去了庇护的尼涅师只好像他的父亲卑路斯一样，再次流落吐火罗国，在那里一呆就是二十多年。在这期间，尼涅师的萨珊军士或是死去，或是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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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元707年，失意的尼涅师又回到了唐长安城。当时的大唐国君已经是武则天的儿子唐中宗，中宗对尼涅师仍给予厚待，赐他左威卫将军一职。最终，尼涅师和他的父亲卑路斯一样在大唐的国土上病逝。
牐牻餐暾舛卫史，古远今回答了唐勇的提问。他说，大批祆教徒居留大唐，这些人上至皇帝祭司，下至贩夫走卒，他们的到来对唐帝国的宗教信仰产生了不可低估的影响，连唐王室也深受这种影响。同时，希望借助大唐力量的萨珊王室必然想出了种种办法来取悦大唐的统治者，用宗教和神话来奉迎唐王室正是办法之一。南昧正是看到手握重权的武则天喜好祥瑞之说，才刻意将武则天神化为祆教的四臂女神娜娜，以悦其心。显然，母仪天下的武则天非常喜爱这个说法，以至于以新造之字“曌”作为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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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犅匏剐〗闾了古远今的说法不住点头，唐勇则沉吟未语。袁方不管他们有什么学术上的分歧，只关心有关南昧的那个遗迹－－神秘的“大地之乳”仍是迷雾一团。他不禁想问古远今这方面的问题。沈剑却突然插话问教授，唐高宗的墓地是不是在乾陵？教授说是。沈剑又问在乾陵能不能找到南昧的雕像？教授这次答得模棱两可，说他最近刚琢磨出一些眉目来，也许能找到六十一宾王像中的那只南昧像，但也许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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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还没搞明白教授说的是什么意思，沈剑已对教授说，希望他天亮后能带警方的人去乾陵一趟。古远今想想，答应了。趁着沈剑跟两个警官出去说话，袁方忙问教授六十一宾王像是怎么回事。唐勇帮着解释说，六十一宾王像的原型就是那些被武则天派人画了像的外国首领，它们是乾陵的墓地俑。袁方这才明白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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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犐蚪０才鸥笔峙艘砗捅镜匾晃恍涨氐木官跟着古远今前往乾陵。然后又对袁方说，他希望袁方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跟着也去乾陵一趟，因为警方正在寻找金老板，必要时需要他帮着指认一下。袁方正求之不得。罗斯小姐听说要去乾陵，大呼遗憾。本来这次会议也有去乾陵参观这一项，无奈她有急事必须回国，所以只得忍痛放弃。她激动地对古远今说，这个晚上她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收获，随后不舍地向众人作别而去。唐勇不能去乾陵了，由于石像Ta失踪，他、虞心月，还有他们的馆长鲍天羽已被警方要求留在碑林博物馆内协助调查。临出发时，唐勇又跑来问袁方看见老孙头没有？袁方又哪里知道，看着唐勇纳闷的样子，心中暗叹，这真是一个混乱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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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牻餐暾舛卫史，古远今回答了唐勇的提问。他说，大批祆教徒居留大唐，这些人上至皇帝祭司，下至贩夫走卒，他们的到来对唐帝国的宗教信仰产生了不可低估的影响，连唐王室也深受这种影响。同时，希望借助大唐力量的萨珊王室必然想出了种种办法来取悦大唐的统治者，用宗教和神话来奉迎唐王室正是办法之一。南昧正是看到手握重权的武则天喜好祥瑞之说，才刻意将武则天神化为祆教的四臂女神娜娜，以悦其心。显然，母仪天下的武则天非常喜爱这个说法，以至于以新造之字“曌”作为自己的名字。
牐牱飨的天气微带凉意，袁方刚下车就不自觉打了个寒战。他想，难道是自己抵抗力变弱了不成，又想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今天早上，他没忘了吃磷酸哌喹，在这事上他哪敢大意。他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吃几次药，很想打个电话问问吴璇，可一想吴璇始终没回他昨天深夜发出的那条短信，觉得她要不就是很忙，要不就是在休息，只好强迫自己打消了跟她通话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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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窈土礁鼍官匆匆走在前头，袁方跟在后面。整个陵区冷冷清清的，见不到一个游客。他觉得好笑，昨晚古远今提起高宗李治的墓地时，自己竟一时没想起指的就是此地。乾陵本是李治和武则天的夫妇合葬墓，可在他的印象里，乾陵好像只属于武则天。那个在古装片里频繁露面的唐代女强人风头实在是太强了，她的丈夫命中注定只能当一个可怜的小角色了。袁方追忆着以前看过的一本旅行手册，想起来好多来乾陵参观的人都是奔着一块石碑来的。――那块为武则天竖立的“无字碑”不着一字却尽得风流，据说是个千古之谜，引得许多人猜东猜西的，为乾陵做了不少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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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来到神道旁的高地上俯瞰陵区，不禁有些失望。三座锥形小丘，一条石砌神道，两排石人石兽，还有远处两块看不大真切的石碑――这些几乎就是这座名声远扬的皇陵所展示给人们的全部了,似乎没什么可吸引人的。如果非挑些有意思的景观，也就是神道两侧那十几个面对面站立的石头武士还算有趣。每个都三四米高，手按宝剑，两撇胡须俏皮地卷曲着，灰色的身躯上生着斑斑点点的苔藓。古远今率先下了神道，指着道石头巨人们随口向袁方介绍道：“石翁仲，专门给帝王守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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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刚想接话，教授已朝着神道正中的山丘快步走去。袁方从挎包里翻出那部大号数码相机，一边紧跑几步，一边随手拍照。秦警官见袁方对此地好奇，便向他介绍道，这里的三座小山叫梁山。三个山头合在一起就像一个平躺在大地上的睡美人，正前方有陵墓的主峰是美人头，后面那一东一西那两座矮点的山峰是美人的两只乳房。袁方环顾了一番，还真是挺像。特别是东、西两峰上各建了一个阙楼，活脱脱是两个挺拔的乳头，令这个比喻达到了传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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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裉他俩说话，不禁说道，外人管这里的山叫梁山，管陵叫乾陵，可本地的老百姓不这么叫，他们管东西两山叫“奶头山”，管正北主峰里的陵墓叫“姑婆陵”。古远今摇头说，姑婆本来是武则天的侄子武三思对武则天的称呼，可不知怎么就成了老百姓对武则天的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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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不禁暗笑，这里无论是地形还是称呼全都印证了他的观点：武则天永远压丈夫李治一头。他又回头望了一眼两只耸立在大地上的“乳峰”，心想，不知道是谁选的这块风水宝地，这不是摆明了给女皇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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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牼驮诖耸保他猛地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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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犇掏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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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牗D―这个词让他联想到了“大地之乳”。
第96章 档案真相
牐犖了调查尉迟恭石像被掉包的事，沈剑又找鲍天羽、虞心月和唐勇了解了一些情况。这些人虽然不能排除嫌疑，但显然时飞的嫌疑更大了。随后，他接到小卫从上海打来的电话。一听小卫的语气，他就知道这小子在上海准是有了收获。牐
牐牎叭都清楚了！”小卫兴奋地说道，“陈岩和时飞的确是一对孪生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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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飧瞿悴凰滴乙膊碌搅恕Ｋ稻咛宓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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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按幽乃灯鹉兀俊毙∥莱烈髁艘幌拢说：“这边有全国联网的档案查询系统，在西安没查清的事儿在这儿全弄明白了。时飞并不是时光教授的儿子，他是时光教授在西安孤儿院里领养的。时飞的父亲叫陈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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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飧鑫抑道了。”沈剑回想着刚才从罗斯小姐那里得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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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啊…那您也知道时光为什么要领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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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飧龅够共磺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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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钦庋。”小卫终于找到了话茬，“时光教授当初在陕西农村工作时，遇到一个叫陈景星的人。陈景星在一个县城中学当英语老师。似乎两人关系处得非常不错，后来陈景星病重，就把他在孤儿院里寄养的孩子陈石托付给了时光，希望有朝一日，时光能把孩子接出来，抚养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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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俺戮靶俏什么把孩子放在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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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飧鲆蛭时间太久没有确切的说法。大概是因为陈景星的身体不大好，又是孤身一个人，再加上工作的县城条件太艰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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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庑┒际窃诘蛋赶低忱锊榈模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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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暗比徊皇橇恕Ｎ也榈匠戮靶窃谏挛饕桓鱿爻堑墓ぷ骷锹迹又想起时光教授和他前妻桑旸也曾在那个县城呆过，我想这一定不是巧合。于是给那边有关部门打了电话，才搞到这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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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犐蚪Ｏ胂耄又问：“彭超和陆泳飚与陈家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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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案据上海警方提供的情况，陈岩是个不错的青年，为人本分，也肯干事，认识他的人对他评价都很好。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却染上赌博的恶习，欠了一屁股债。为了还钱，他想法四处弄钱，还因涉嫌倒卖文物被警方传讯过一次。在那些和他赌博的人当中，和他来往最多的是一家小古董行的老板。我又细查了一下，您猜怎么着，那个老板就是彭超，他常带着陆泳飚、聂文龙两个与陈岩聚赌。我判断这些人和陈岩赌博是假，倒像是另有目的，所以才闹出白头老屋失火这场大事来。我打算再查查，看陈家的客户和邻居有没有知道详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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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班牛干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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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犘∥乐道他们的头儿很少表扬人，所以心里十分受用。又说道：“还有另一个好消息没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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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翱淠懔骄渚屠瓷窳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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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歉隼咸太我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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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母隼咸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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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昂伲您忘了？壁画专家沙盈呀。西安壁画研究所的人打电话给我，说老太太现在在敦煌的莫高窟，而且这两天把时娜也叫去陪她了。您不是正好在西安吗，不如跟他们再核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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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盎拐媸歉龊孟息。”沈剑想了想，又自语道：“如果属实，看来有必要叫人到敦煌跑一趟了。”
第97章 乾陵密匙
牐牴旁督竦慕挪郊快，转眼间已领着众人过了最后一对仗剑的石翁仲。前方是两块墓碑，袁方料想其中一块肯定就是无字碑。快走到石碑跟前，路两侧各出现一片青灰色石像，犹如两组列队欢迎的仪仗士兵。铁青色的石像差不多真人大小，双手拱揖，姿态谦恭。但让人骇异的是，仪仗队的每个成员居然都没有脑袋，个别的连身子也被削去大半。就像有什么人怀着极大的仇恨，用利斧将它们的头颅砍下。在这样一个静谧的清晨，一个个无头石人呆呆伫立着，场面有些恐怖又有些怪诞。袁方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不禁打个寒战。他知道这就是昨晚说了半天的六十一宾王像。牐
牐牎斑祝小王怎么还没到？”古远今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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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知道教授提前和这里一个工作人员约好了碰面。潘翼挺着急，催古远今给那人打个电话。秦警官也拨打着手机，找这里的警务人员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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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牫米湃人忙活，袁方走入东侧的石像群，随便看着。他听古远今讲，在这些石像后背上最初都刻着每人的姓名和官职。比如卑路斯像的背后刻的是“右骁卫大将军兼波斯都督波斯王卑路斯”，南昧像背后刻的是“波斯大首领南昧”。然而，因为年头久远，字迹大都磨灭，如今能看清字痕的只剩六七只了。加上石像头部被砍掉，面部和冠帽特征也无从辨认，所以今天人们很难弄清大部分石像的身份。袁方很快发现一只背后有字的石像，依稀看出是“于阗王尉迟璥”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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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暗想，古远今教授说他确认了南昧的石像，也不知是哪一只？等会看教授怎么说。突然，脚下一绊，他差点摔倒。低头一看，居然趟在一个老头的脚踝上。老头缩成一团，倚在一只石像腿上抽着旱烟，似乎对袁方的碰触毫无知觉。他穿了身青色中山装，须发斑白，满脸皱纹。袁方正纳闷，却听古远今喊道：“呦，老何，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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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犂虾嚎吹焦旁督瘢磕打了一下烟杆，站起来。他领口的纽扣扣得严严实实，上衣兜里插一支闪着亮光的钢笔，脚下穿了双干净的解放胶鞋，脸上绽放出夸张的笑容。他对古远今说道：“旅游局叫俄今天来，说记者要采访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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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压执┱饷淳神。”古远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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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犂虾旱靡獾匾恍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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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犈艘沓虺蚶虾海问秦警官这人是谁。秦警官笑道：“老何，这里的大名人。四十年前，他跟几个人开山爆破，结果发现了乾陵墓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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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犈艘碛执蛄苛艘谎劾虾海问秦警官，“他进墓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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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犌鼐官神色尴尬，没支声。何老汉摇头说：“姑婆坟就是请俄进，俄也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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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袼担骸八们发现的只是墓道口，进墓可没那么容易。唐朝的黄巢、五代的温韬、民国的孙连仲，这些盗墓的谁也没进得了乾陵。这儿的人都相信，武则天的神灵护着她自己的坟，有人盗墓一定会风雨大作。当初孙连仲率部队盗墓，一连数日雷雨不断，闹得他也不敢再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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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犈艘砥财沧欤他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说一点兴趣没有。
牐犜方举起相机“咔嚓”“咔嚓”给石像拍照。老何一听这声音立即有了兴头，举起烟袋锅摆了个很潇洒的姿势，等着袁方给他照相。没想到袁方根本没注意他，他像一只石像那样僵了半天，最后只好装成没事人似的放松下来。对古远今说道：“老古，中午到俄家吃饭吧。叫俄老婆烧几个菜，俄老哥俩喝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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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敖裉烀Γ改天吧。”古远今一笑，问道，“老何，跟你打听个事，还记得‘瘟神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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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牶卫虾旱男θ荻偈苯┳。低头说道：“没事提那不吉利的东西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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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袄细绺纾上次你还说那东西砍了头就没啥好怕的，怎么现在又怕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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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岸聿慌隆６砭褪瞧婀郑你们咋都爱问俄这事？”何老汉晃着脑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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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盎褂兴问过？”古远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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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牶卫虾好屏税胩欤才说：“有个老板也问过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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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谌艘惶都警觉起来。“什么老板？”潘翼问道。秦警官也跟着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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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案懵糜慰发的。他说怕触霉头，向俄打听这儿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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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叫什么？”潘翼忙问。见何老汉摇头，又问：“他哪天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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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白蛱焐挝纭！崩虾核低晗肓讼耄又吞吞吐吐道，“今天早上也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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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裁矗浚∷在哪儿？”潘翼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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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耙淮笤绱着俄娃出去了，让俄娃带路，说是看姑婆坟地的风水。去了哪俄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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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犈艘砻叫秦警官快跟本地警察联系，让他们过来。秦警官忙又打电话。潘翼又问古远今，“瘟神像”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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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忝遣皇且找南昧像吗？我打听的就是它。”古远今一指石像群说，“它们叫六十一宾王像。可实际上只有六十只，还有一只下落不明。丢了的那一只就是南昧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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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犈艘沓跃道：“什么，这儿的石像也丢了？”他的样子像是又听到了重要的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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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褚恍Α！氨鹋隆Ｌ老乡说，是明朝时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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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犈艘砥得脸色铁青。袁方和秦警官都强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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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耙蛭没正式记载，具体时间无法确定。”古远今接着说道，“反正就在南昧像失踪的同时，其他石像的脑袋都被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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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霸夷源？”潘翼小声嘀咕着。暗自气恼，怎么自己越是不爱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还就越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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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牶卫虾悍叻叩卮畈绲溃骸霸伊四源，它们就害不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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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翱炊砀缮叮俊崩虾憾允幼排艘砉忠斓哪抗猓说道，“老辈人都说石头人是祸害，一到晚上就出来传瘟。把脑瓜子打掉，它们就不动窝了。你不知道么，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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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犈艘肀焕贤返暮话气得直翻白眼，袁方倒觉得新鲜有趣。
牐牎拔依此蛋伞！惫旁督窠踊暗溃“这里乡下有个故事：说以前这一带突然闹起了瘟疫，又是死人，又是死牲口，庄稼也全荒了。后来传开一个说法：说是姑婆陵里那些怪模怪样的石头人在作祟，想赶走瘟神，就不能让石头人到处‘跑’。不让它们‘跑’，就得把它们的脑袋砸了。后面的事我就不说了，反正它们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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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悄厦料衲兀俊痹方问。 牐牎芭叮忘了说了。人们还相信，这一伙石头妖精有个带头的，就是那个背后写着‘南昧’的石人，所以都管它叫‘瘟神’。后来，南昧像就被人连根砸断，扔到哪儿也没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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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有些奇怪，昨晚古教授还说南昧是代表正义的“驱魔人”，怎么这会儿又成瘟神了？他不禁再次望向那一大片被枭首的石像，猛打一个机灵，忽然想到一个极为古怪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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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趺凑饧溉仗到的故事里总是有“无头”的家伙出现？――无头的泾河龙王；无头的宋老生和无头的假刘武周；这回又冒出六十多个无头的石人来，简直成无头人大联欢了！他皱眉沉思，只觉得实在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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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犈艘碇室傻溃骸笆头人跟瘟疫有什么关系，这不是无稽之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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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说没关系？”何老汉不爱听了，“有专门镇石头人的宝贝。宝贝的法力一弱，瘟疫就要出来祸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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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裁幢Ρ矗俊痹方敏感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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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熬褪悄歉鍪头鼓和那根铁……”何老汉话说了一半又打住，然后东瞅西瞧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就好像他什么也提似的。
牐犜方正想追问，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喧天的鼓乐。众人都回头看，只见一队穿白衬衫，系红领巾的学生乐手已排开队列，演奏得正起劲。一大群记者举着摄像机、照相机、话筒，前簇后拥，中间走着几个穿戴整齐的人士。那些人径直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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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盎频抡牙舷壬到了。”古远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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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看见，被众人围簇在当中的是个白发苍苍的长者。他行动迟缓，由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搀扶着。袁方想，那一定就是著名考古学泰斗黄德昭了。在黄德昭身边，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看着像是本地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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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犆坏裙旁督竦热嘶汗神来，喧闹的人群已来到跟前。不知哪个人喊了一声“古教授”，记者们就像猛兽发现了猎物，迅即将教授包围。那些行动慢了一拍的记者们则一齐扑向另一个“猎物”――何老汉。两名警官就像两名保镖，分别拉拽着古远今和何老汉。在挤挤挨挨的人群中，袁方看到田薇和马尾辫高举着话筒和摄像机。他们和其他几个记者一起，在起伏的人潮中艰难地采访着古远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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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犚皇奔洌袁方忽然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个无人理会的看客。他挤出人群，像从拥挤的公共汽车中挣脱出来，站在一只石翁仲脚下喘着气，定了定神。忽一抬头，看见东边的奶头山上升起一缕淡淡的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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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牗D―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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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牶闷嫘那使袁方朝那座小土丘走去，离喧闹的人群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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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牳吵闹的神道相比，奶头山很静。天色出人意料地暗下来，一大片乌云遮蔽了清晨的阳光。袁方很轻地踏入草地，穿过几株低矮的松柏，朝山顶的阙楼走去。那一缕轻烟就是从阙楼附近升起的。
牐牎翱彀鸦鹣了！”一个声音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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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犕腹柏树枝杈，袁方看到阙楼脚下有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俯身忙活，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穿黑色惕恤衫的男人正奋力踩踏着一堆燃着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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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安徽伊耍俊绷硪桓霾俦镜乜谝簦约有四十来岁的男子问道。这人一看就是个庄稼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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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安徽伊耍∠旅婺趾搴宓模宝气都给搅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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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牬┖谔栊舻娜瞬让鸹医抬起头来。袁方一惊，竟是金老板！又一想，这人就是陈阿明的侄子陈岩。这个陈岩真的到乾陵来了，想必他还是为寻南昧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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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斗剑暗云密布的低空中传来隐隐的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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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犇橇饺耸置脚乱地收拾着地上那一大堆东西：铁锨、镐头等挖掘工具，还有一个测绘的三脚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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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翱斓悖 背卵掖叽俚溃“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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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白攀裁醇甭铮俊币桓龅统恋纳音突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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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飧錾音不但吓了陈岩和庄稼汉一跳，就连躲在暗处的袁方也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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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患一个头发梳得油光透亮的矮个中年男子从阙楼后面闪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脸的高个子。高个手里握着把锃亮的带消音器的手枪，枪口对准了陈岩的脑袋。那个庄稼汉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两眼盯着手枪，哆哆嗦嗦地说：“大哥……不管俄的事……”高个子上前一步，朝他挥舞了一下手枪，低声喝道：“老实呆着！出声老子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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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牫卵疑硬地挤出一丝笑容。“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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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心昴凶永湫Φ溃骸吧比顺ッ，欠债还钱。你欠债不说，还杀了聂文龙。就这么一走了之，也太不拿我彭某人当回事了吧。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朗月的手段，逃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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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艺獠皇恰…”陈岩的话刚说了一半，迎头挨了高个儿重重的一拳，鲜血立即从鼻孔喷涌而出。这时候，雨点已经落下来。袁方看到陈岩的脸色煞白，面颊上的鲜血被雨水冲得一道一道，好似一个找不到归宿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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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宜倒我没指引物，你们为什么不信？”沉默了几秒钟，陈岩才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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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芭蓿 备吒鲎雍莺萃铝丝谕倌，“这屁话你有本事跟我们老板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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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牥个中年男子用脚踢了踢地上灰烬，又瞅瞅那些工具，忽然笑道：“陈岩兄弟可真了不起啊，竟挖起乾陵来了？――哈哈，世界第八奇迹就要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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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牫卵业屯凡挥铩Ｖ心昴凶油蝗缓任誓歉鎏比碓诘氐淖稼汉：“你们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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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懊弧…没找啥。这位老板说来这儿看风水，后来又说要找瘟神藏下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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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心昴凶幼过头，笑着对陈岩说：“亏你还在这一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这么蠢呢？你也不看看，这里能是胜利之神的封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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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牫卵一故堑妥磐凡凰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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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白甙桑别在这里耽误功夫了。跟我们去见一位老太太吧，她知道胜利之神的封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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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母隼咸太？”陈岩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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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适裁次剩 备吒鲎右唤沤陈岩踹倒在地，从腰间掏出一副手铐将他拷上，嘴里骂骂咧咧道：“我看你他娘的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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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只觉得这高矮两人的声音越听越熟，模样也好像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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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犆腿患洌他对上了号。这样的声音就出现在铁佛寺里，二人不正是搜查佛头的那两个人嘛！模样他也想起来了，昨晚沈剑给他看的照片上似乎就有这两个人。原来他们竟是朗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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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屏息挨近柏树枝叶的缝隙，想确认自己的判断。正在这时，一阵轻松的音乐莫名其妙地响了起来。山顶上的所有的人全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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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猛地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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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牪卦诎厥骱蟮脑方瞬间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之下。他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自己，接着，面前的树枝像被一把锋利的小刀切削一般，四处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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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立刻转身向山下狂奔。
第98章 黄色老鼠
牐犚不是有土洞顶部的那个窟窿，土洞里一定黑得没法干活。此时，两个驮工已按时飞的吩咐把两只石像搬了进来，将它们分别靠在东西两边的墙壁上。时飞一挥手，示意二人先出去。二人很听话，沿着一道很陡的斜坡钻出了土洞，来到外边的空地上抽着烟嘀咕起来。两个人对这趟差事都是稀里糊涂的，既不清楚两个穿戴整齐的汉人来沙漠里干什么，也不清楚那个年轻的汉人为什么还要来这个荒凉的破土围子。特别是那两只沉甸甸的黑石头人是什么东西，就更搞不懂了。两人瞎猜，这两个汉人大概是来沙漠旅游的，石头人是他们想留在这里的纪念品。牐
牐犑狈煽孔磐炼吹那奖谧下，身边放着一把掘土用的坎头曼和一只金属探测器。他还不想马上动手，他要好好体验一下大功告成前的兴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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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犕范サ囊宦蒲艄庹樟亮税褰岬幕仆量椋它们是一千多年前被工匠们筑起来的，直到今天依然很牢固。这已是他第三次来这座沙漠深处的佛寺遗址，昨天傍晚探察路线算是第二次。而最初的一次则是在两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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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犇鞘保他从姨妈那儿要到了那张古老的桑树皮地图的复印件，然后就开始了孤独的西部旅行。凭着对父亲笔记的理解，再对照那张地图，他对一系列这一带的重要地点了踏勘一个多月，最终找到了这座古代佛寺遗址废墟――除了那残破不堪的黄色佛塔，余下的全是风蚀断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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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谡飧稣体布局似一个“回”字的土围子里，他找到了几样很有意义的小东西――几枚萨珊银币和几枚开元通宝。这些银币中的几枚保存得相当完好。特别是那几枚萨珊银币，正面的波斯国王库斯老的头像和背面燃烧圣火的祭坛都清晰可辨。这些钱币说明了一点：这座寺庙在隋唐时代曾受到过佛教和祆教的双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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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又在佛寺内发现了一个洞穴――就是他现在呆的这个洞穴。最让他惊喜的是，在洞穴东西两边墙上各有一个向内凹陷的佛龛，佛龛下方还有刻绘着莲花图案的须弥座。他丈量了一下，佛龛的高度只比两只门神石像的高度略高。他还记得当时他疯狂的举止，他踉跄着跑出洞穴，拼命冲天大喊着。他确信他找对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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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犇且豢蹋他完全清楚自己未来要做什么，他要把两只石像弄到手，再亲手把它们放在两只须弥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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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爸èD―吱”，一阵叫声令时飞不再追忆往事。低头看时，居然有只黄色的小老鼠在这大天白日之时溜达出来，它东碰碰西撞撞，然后不慌不忙钻入北边土墙下的裂缝之中。
牐犑狈梢恍ΑＪ鞘焙蛄耍∷出了土洞，大声呼喊蓝奇教授。老半天，教授才从佛寺后面转过来。――他的身体恢复了许多，现在已经有点闲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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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狈梢膊欢嗨祷埃指指土洞，示意教授进去看。然后走到两个驮工身旁，告诉他们到土围子外边等。两个驮工也不多想，听话地出了土围子，来到栓骆驼的地方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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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袄鲜Γ这个伟大的时刻到了！您和我有幸成为见证人。”时飞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说着，已把“秦琼”像竖立在须弥座上，又动手去搬另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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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犂镀娼淌诒呈终驹谝槐撸冷冷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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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暗茸徘瓢桑 笔狈砂选拔境俟А毕褚卜藕迷谛朊肿上，说道：“我父亲的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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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底牛然后退后几步，瞪大双眼盯着正北方处在两只石像之间的那一面土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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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牥肷沃后，很安静，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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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狈芍迕迹教授摇头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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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靶辍…”时飞竖起手指，向前靠近墙壁，侧耳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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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牶鎏一阵轻微的悉悉邃邃的响声。他的心突突在跳，声响越来越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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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牭墙壁没有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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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狈捎械闫婀郑忽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动。低头一看，原来，那只黄色小老鼠不知何时又爬了出来，正围着他的两脚打转。这小东西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捣乱。他刚想一脚踢飞它，只见面前的墙上忽然掉下一块土渣来，紧接着又是一块，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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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牶鋈弧昂渎 币簧，土洞内顿时尘烟腾起，什么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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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犑狈稍谇罕堑某就林衅磷『粑，一动不动，高兴得几乎要发狂了。他知道，他所有的行动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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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了好一会儿，尘埃才慢慢散尽。时飞看到面前的墙体坍塌了一大块，出现了一个像神龛一样的凹槽，和放置两只石像的那两个“神龛”高低大小都相仿。不同的是，在这个凹槽中隐隐透出亮光来，原来黄土中很多细小的裂缝。他想也没想就冲上去，不顾一切地用手刨去挖那些缝隙。又是“轰隆”一声，“神龛”的墙壁也坍塌了，露出一个透着光亮的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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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轻轻走上前，举起坎头曼敲碎小洞上的土块，渐渐的，一条并不昏暗的土砌甬道露了出来。忽然，他将坎头曼往旁边一丢，“哈哈”大笑起来。此刻他浑身已全是尘土，这一笑好似一个出土人像突然笑了一般，十分诡异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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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犂镀娼淌诒谎矍巴环⒌囊荒痪呆了。待他用衣角拭去眼镜片上的尘土，时飞已进了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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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袄鲜Γ快跟上！”时飞在甬道里喊道。教授想想，只好也进了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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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犞敝钡囊惶躔道完全是夯土砌成，凉爽干燥。并排可走三人，站直了身子也碰不到头。这里之所以很亮，是因为另一头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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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Ｑ奂洌时飞已走了甬道的一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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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牨Σ啬兀卡D―他暗自疑惑，怎么还没看到？
第99章 战地医院
牐犖忤进到干街村的时候，看见一个简易战地医院已搭建起来。这说明当地防疫部门派的医疗队早已到位。住在战地医院里的病人们比她想像的要好，因为吃了袁方带来的磷酸哌喹，症状都得到了缓解。医疗队一部分人在处治患者，另一部分在给所有村民做检查。还有几个人还在村中四处喷洒杀灭病菌和驱虫的药剂。牐
牐犝庑┒既梦忤感到轻松，她这趟差似乎没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很多事情已得到了妥善处理。她环顾这个穷困破败的小村，心中不胜奇怪，原来袁方的工作也不大风光，出行之处也不是她想像中的山清水秀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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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馐保和吴璇同行的马医生在跟一个姓常的医生说着话。常医生和他的助手是随防疫站的医疗队来的，他说自己这已经是第二次上山了。看到大医院的医生都说“失魂症”就是疟疾，又看到原先昏睡的病人纷纷醒转，他已经改变了原先的态度，相信磷酸哌喹对这个病确实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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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牽纯疵皇裁葱枰自己上手的事，吴璇便跟霍子辉、董老先生、王大虎等人详谈起来。霍子辉老师给她讲了他和刘汉唐从探洞到得病的前后经过，还特别提到要感谢袁记者，说袁记者为了救他们，连自己也被小虫咬了。吴璇听了，顿时大惊失色。原来袁方竟然也上了“特异疟疾”患者的黑名单，而且还是一个隐瞒不报的家伙。她暗暗叫苦，恨不得马上找到袁方。又一想，反正袁方也知道磷酸哌喹是特效药，他肯定服药了，于是心情又稍微好了一点。忙问袁方去了哪儿，得到答复说是去了西安。她心里又气又笑：袁方这人真是怪，招惹上这么大的麻烦居然还在四处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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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牬送猓还有另一件事也让她吃惊。那就是在此地的四名患者当中，状态最好的霍子辉居然没吃磷酸哌喹，而是吃了一种叫什么“伏火之丹”的药物。据说，这个药还是袁方从一个很怪的地方搞到的。要不是亲眼看到霍子辉的状态，她根本不信会有这种事。因此她对仅存的那一粒“伏火之丹”充满敬畏之情，似乎这粒黍米大的药丸就是神话里的金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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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提出想把这粒药拿回去做研究，霍子辉当即同意。董老先生则提出，希望等吴璇研究出名堂来把结果告诉他。吴璇还想再细问“伏火之丹”的事，马医生却拿着一部卫星电话急匆匆从门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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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靶∥猓你们医院找你有急事！”马医生把电话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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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犖忤不明所已地接了电话。是杨主任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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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犚桓龌迪息让她的心情急转直下。刘汉唐的病竟然出现了反复，他又开始发热了。杨主任说，也许“特异疟疾”对磷酸哌喹产生了抗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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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饣沽说茫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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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犖忤有些不知所措，忙把情况跟马医生和医疗队领队说了。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聒噪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着各自的想法。吴璇一句也听不进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袁方仍处在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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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安蝗缯庋吧。”董老先生对吴璇说道，“既然伏火之丹的药效不一般，不如给患者们试试这个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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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犖忤思索着。这个办法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也不失为一个救急的办法。可伏火之丹只有区区一粒，又怎么能救这么多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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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牰老先生看出她的心思，又提议说，他们应该这就下山，到临汾或太原的科研单位，火速测出伏火之丹的成分，然后多配一些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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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说着，卫星电话再次响起。仍是杨主任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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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拔彝了告诉你了。”杨济舟在电话里说，“护士昨晚接到一个电话，是你说的那个记者打来的。他说有种药也可以治‘特异疟疾’，叫什么‘太一神精丹’，而且还说了药方。不知道有用没用，你听好，我给你念一下，供你参考……”
第100章 飞往敦煌
袁方关掉手机，把安全带系得很紧。飞机起飞发出的尖利啸鸣声让他想起子弹掠过耳边的效果，他不禁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机上数目寥寥的几个乘客都闭上眼睛，想借着飞行时间睡个午觉。这架能搭载二十几名乘客的小飞机的大部分座位都空着，看上去就像给袁方一行人安排的一架专机。想想刚才在乾陵的一幕，袁方仍是心有余悸。那个差点要了他命的电话是杂志社小雅打来的。后来一切平息下来，袁方把电话打回去，小雅还老大的不高兴，没好气地问袁方工作进展得如何，说是宋文在询问。袁方让她转告宋文他一切顺利，自己弄到了不少新鲜素材，报道出来后一定精彩。小雅听了奇怪地一笑，没说什么就要挂电话。袁方忙又问起刘汉唐的情况，她不太确定地说，老刘刚好了一天，可又不行了，听说又出现了发烧和昏睡。袁方很是吃惊。不是已有磷酸哌喹了么，怎么还会这样？又忙打电话给吴璇，可对方仍然关机。他一边记挂着刘汉唐的病情，一边纳罕吴璇到哪去了，心中不觉郁闷。
飞机的运行渐趋平稳。舷窗外，云层像一道帷幕将古城徐徐遮蔽，又一次和这座城市匆匆作别了。袁方也想睡一会儿了，然而刚才的历险和那些怪异的谜题却始终在大脑中回绕，令他颠来倒去地思索个不停。
袁方在奶头山躲过了一劫。等到潘翼、秦警官带着几个警察赶来时，陈岩和绑架他的两个人早已没了踪影，庄稼汉也跑掉了。潘翼立即把这起突发事件汇报了沈剑，随后一边勘察现场，一边把袁方、古远今、何老汉等人召集在一起询问情况。
看到那个四十来岁的庄稼汉再次出现，袁方才弄明白，原来这人竟是何老汉的儿子。何老汉的儿子不傻，他趁着两个匪徒都注意袁方的当口撒腿跑掉了。
何老汉和他的儿子你一言，我一语讲了他们知道的情况。
原来，那个金老板找到了熟悉本地情况的何老汉家，说要在本地投资开发旅游，这次先来看看风水。他答应一天给何老汉的儿子二百块钱，让何老汉的儿子给他当向导兼帮工。遇上这么一个出手大方的老板，何老汉父子自然高兴坏了。何老汉的儿子就领着金老板在姑婆陵附近转悠了两天。金老板又是用测绘器，又是拿着个罗盘仪瞅来瞅去，行动奇奇怪怪的。
后来，金老板似乎盯上了东西两座奶头山。昨晚回到何家，问何氏父子这两座奶头山上有没有什么典故？何老汉的儿子没多想，顺口说起老辈人讲过的瘟神像的事。金老板听了便一个劲追问，何老汉没办法，心想金老板既然是开发旅游的，让他多知道点本地的禁忌也没坏处，就把瘟神石像的传说给他讲了。
何老汉说，姑婆陵里的六十一只石像都是凶巴巴的瘟神，很早以前曾给本地的百姓带来不少的灾病，后来人们把它们的脑袋砍了，日子才安生下来。不过人们的活没干彻底，有一只最厉害的瘟神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见了。这只瘟神像叫南昧。它神出鬼没，有时候还会出来害人。万幸的是，当初姑婆老人家在东边的奶头山上埋下了两件厉害的法宝。这两件法宝专门能震慑瘟神，所以跑掉的这只石头人也不敢轻易出来闹事，只有在法宝力量不足时，才敢出来兴妖作怪。
金老板一听又追着问是什么法宝。何老汉说，两件法宝，一件是一只两头小中间大，像鼓一样的石头柱子；上面还刻着个标记：一只弯弯的月牙。另一件是只铁棒槌。传说这只铁棒槌闪闪发光，古时候有个姓周的老太婆洗完衣服，就用这只铁棒槌来捶打衣服。经铁棒槌捶打过的衣服干得总是特别快，穿在身上还特别舒服，不生虱子和跳蚤。据说周老太婆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就靠用这只铁棒槌帮别人捶衣服过活。何老汉又补充说，石鼓和铁棒槌不但能震慑石头瘟神，还有另一样重要作用：它们是打开姑婆坟地的地宫的两把钥匙。
金老板问，是不是有人见过或是寻找过这两件宝贝。何老汉说，没听说谁亲眼见过这两件宝贝。它们都是神物，一般人就是想见也见不着。何况本地的老百姓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谁也没想过要打宝贝的主意。金老板又问何老汉，传说里说没说怎样才能找到这两件宝贝？何老汉说，听说两件宝贝有时候能发出金色的宝气，宝气能上冲云霄，运气好的人可以看得到。他又说，如果燃着了烟火刚巧撞上了宝气，烟气就会被冲散。
金老板没再说什么，今天一大早，拉着何老汉的儿子奔了东边的奶头山。到那儿之后，他用测绘器比划了一阵子，然后就叫何老汉的儿子帮他点火，说是想验证一下那个传说。何老汉的儿子不好意思拒绝，只好照着做了。没想到火刚点起来，山下就搞起了欢迎仪式。金老板好像很紧张，忙命令何老汉的儿子立即收工，说等明天再干。不用说，后来发生的事袁方也知道了。
一想起何老汉讲的那个传说，袁方就觉得好笑。这些天，他可没少听类似的荒诞故事。怎么可能呢？不需要工具，也不需炸药，靠两件“法宝”就能打开乾陵地宫，这就像说乘气球能上月球似的，不是痴人说梦吗？亏得陈岩居然会信这种鬼话。
“真是水中捞月！”在袁方身边一直闭目养神的古远今忽然冷不丁咕哝了一句。他们斜前方座位上的潘翼回过头皱眉看看教授，冷笑了一声又转了回去。
古远今突然睁开眼，盯着袁方问：“你说，到底有没有震慑瘟神的法宝？”
袁方被问呆了，他也跟潘翼有同感 教授是不是发神经了。
古远今眼里闪着光，说：“快回答我，打开乾陵地宫的石鼓和铁棒槌到底有还是没有？”
“不好说……”袁方嗫嚅道。
“肯定没有！”古远今坐直身子，松开安全带，晃动着瘦削的肩膀，冷笑道，“我们都上了传说的当！”
“您是说何老汉的故事是瞎编的？”
“不。老何没撒谎，他的故事很不错。”
袁方不解地望着教授。“那上了什么当？”
“那个故事暗藏玄机呀。”古远今教授重又靠回椅背，语气放缓了些，“你想过石鼓和铁棒槌的寓意么？”
袁方摇头。心想，这俩东西还有寓意？
“好好想想，石鼓两头小，中间大，上面还刻着一个弯月亮的图案。它能象征什么？”古远今启发道。袁方还是一头雾水，只听古远今喃喃重复道：“弯月亮，弯月亮……”忽然说：“你就权当它是月亮吧。”
“月亮？”袁方一笑，顺口就说，“那铁棒槌就是太阳了？”
“说得很对！”古远今喜悦地瞅着袁方。袁方忙低下头，避开教授的目光。
牐牻淌谝膊还茉方是否真搞懂了，兴奋地解释起来：“石鼓和铁棒槌根本不是什么法宝，它们就是两个带有寓意的符号。”他端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说道，“为什么说石鼓可以代表月亮呢？你要知道，农历每月月初的朔日是一弯新月，到了月末的晦日就是一弯残月，只有月中的十五是一轮满月。月相的变化是两头小，中间大。再看看，石鼓的样子正好也是两头小，中间大。”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为了怕我们还不明白，那个传说又特别说石鼓上刻着一个月牙图形，也就是把它和月亮的对应关系明确下来。――瞧瞧，多么出色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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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暗笑。他很钦佩教授的想像力，就连如此穿凿附会的想法居然都想出来了。他问道：“可铁棒槌又为什么代表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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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侵惶棒槌是干什么用的？”古远今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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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按犯梢路用的。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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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牴旁督裥Φ溃骸跋胂耄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衣服变干？”不等袁方回答，他已答道：“太阳！”然后得意地转着眼珠说，“阳光能把湿衣服晒干，铁棒槌也可以把衣服弄干；阳光可以消毒杀虫，铁棒槌捶过的衣服特干净，不生虫子。这不正说明铁棒槌代表的就是太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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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差一点就说道：洗衣机也能把湿衣服弄干，它是不是也代表太阳呢？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个不礼貌的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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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悴恍牛俊苯淌诤孟窨创┰方的心思，笑道，“好好想想何老头说的故事。那个姓周的老太太手里的铁棒槌闪闪发光，很耀眼；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工作不休息。这不是太阳又能是什么？只有太阳才会晃眼，才会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不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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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愕然了，忽觉古远今的解释真是有些道理。突然，他又想到了那个“曌”字，想到了武则天和手执日月的娜娜女神之间的联系，不禁诧异道：“好奇怪，怎么这个传说也没离开日月的主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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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刀粤恕！惫旁督裎⑿Φ溃“武则天活着时，想像着自己是高举日月，光照天下的女神。她希望自己死了进入阴间，还要做那个高擎日月的女神，所以才会派人把这样一个故事刻意流传开来。不过在故事里，武则天藏了起来，日和月换成用铁棒槌和石鼓来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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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方一下被点醒，说道：“哦，我想明白了，那个姓周的老太太也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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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八邓悼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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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澳说过武则天称帝之后改国号为‘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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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牻淌诘阃肺⑿Γ等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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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罢飧龉适吕锏睦咸太不姓张、不姓王，偏偏姓周，这不是在暗示这个老太太就是大周皇帝武则天嘛！这样的话，周老太太一手拿石鼓，一手拿铁棒槌，就换成了武则天一手执日，一手执月，又回到娜娜女神的形象上了。”袁方说完，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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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爸沼诳窍了。”古远今笑道，“这才是故事的真相！”
袁方忽然想到另一个不解之处，问道：“可为什么您所说的驱魔人南昧，到了老乡嘴里却成了瘟神呢？”
古远今又是一笑，说道：“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思考。我想，是因为传说的讹传变异造成的。南昧起初是以一个驱除魔鬼的圣人形象出现的，但也正因如此，他的名字天然地和魔鬼和瘟疫这些不祥的概念建立了固定联系。年深日久，经过不断以讹传讹，正反双方的界限模糊了，他自己反倒成了魔鬼和瘟神的化身。”
袁方眉头紧锁，对教授的解释将信将疑。他又想到南昧和伏火之丹以及孙思邈的太一神精丹之间奇怪的联系，于是又问：“南昧到中国以后都做过什么呢？”
“哦，这是个更复杂的问题。我想，他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在为萨珊的胜利之火选择一块最佳的保存之地。为了将圣火妥善安置，不被人冲撞和破坏，这个地方必须十分隐蔽，一般人无法到达。那里就是所谓的‘胜利之神的封地’，也被称作‘大地之乳’……”
“我倒是去过一处很可疑的地方。”袁方搭茬道。教授狐疑地盯着他。袁方便把探索槐树岗枯井地穴的事和寻找‘伏火之丹’事简单说了一遍。教授听完，惊得半天没作声。袁方问：“那个地穴是不是胜利之神的封地？”
教授似乎还想像着袁方刚才的描述，喃喃道：“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次从敦煌回来，一定得去看看。”忽然意识到还没回答袁方的问题，说道：“我想，那里还不是胜利之神的封地，应该只是南昧为了寻找神石去过的一个地方。”
“‘寻找神石’？这又是什么意思？”袁方发现疑问不但没少，反而多了。
“为了安置圣火，南昧不但需要一块好地方，同时还需要一种可以保护圣火不受侵犯和亵渎的伟大力量。在波斯的传说中，恰有一种神秘的石头具有这样的力量。它可以震慑邪魔，保卫圣火。南昧来到中国以后，曾四处游方寻找这种神奇的石头，结果神石还真的让他找到了。”教授停顿了一下，“他用神石制成了那两只门神石像。”
袁方惊道：“我知道了，槐树岗枯井下的两块巨石就是石像的原料！”
教授点头不语。
袁方又问：“可南昧又没事炼什么丹呢？”
“南昧是个驱魔人，凡是跟驱魔――哦，也就是驱除瘟疫有关的事他都要做的。既然你说那个地穴中有传播瘟疫的小虫，他一定是在寻找怎么制服那些小虫的办法。说不定在这个过程中，他还跟大唐人士学了不少东西呢。”
袁方一笑，教授的话让他茅塞顿开。心想，说不定南昧正是听说早年间孙思邈曾在霍山一带炼制过“仙丹”，所以才寻踪访迹到的那里，后来依着太一神精丹的原理炼制成了伏火之丹。至于南昧是怎么搞到制作教材的，那只有问南昧本人了。
此时，他不禁又想到另一个萦绕心头许久的疑问：既然霍子辉、古远今等人都说槐树岗的地穴和胜利之神的封地没关系，那么另外一个疑点就更重了。对教授说道：“刚才在乾陵时，我感觉两座奶头山倒是挺符合传说中的‘大地之乳’的？”
古远今连连摇头。“不，‘大地之乳’绝不在乾陵。‘大地之乳’是一座孤立的山丘，可乾陵的梁山就是不算主峰的那座山，还是有东、西两座奶头山。”他沉吟了一阵，靠近袁方，压低了声音说：“实话跟你说吧，‘大地之乳’在西域。”
袁方一愣，原来教授还藏着秘密呐！可是昨晚，老头却对此之字未提。
古远今明白袁方的心思，解释道：“我本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事，尤其害怕那些文物贩子们听了会闻风而动。”
“在西域什么地方？”袁方也学教授压低了声音问。
“这个地方老时一直在找，可始终没找到。”教授喝尽饮料说道，“要不然，我们现在又何必舍近求远去莫高窟看那份经卷呢？”
第101章 绝望
牐犑狈晌蘖Φ刈在地上。蓝教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那只新发现的石像，不安地笑笑，没说什么，转身退出了甬道。就是到了现在这步光景，时飞还不愿承认他完全搞错了，毕竟他还找到了这条甬道和甬道尽头这个新的土洞。牐
牐犝飧鐾炼春透詹拍歉鐾炼聪啾纫略大些，光线从北面墙体顶部的几个小孔射进来。时飞估计这个土洞的位置应该是在遗址后墙佛塔附近。洞底积着厚厚的黄沙，他刚从沙子中刨出来的那只无头的石像被丢在一边。这只没有脑袋的石像跟两只门神石像的颜色和材质不一样，虽然也是黑色，但是拂去沙尘后，看上去更加纯粹，闪着油一样的光泽。它跏趺而坐，一手张开放于膝上，一手平举于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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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犝庵皇像对一个考古工作者来说，也许是一个值得狂喜的收获，可对时飞来说却什么也不是。他要找的是父亲孜孜以求的“门神宝藏”，除此以外，无论发现什么都没有意义。刚才，他又用金属探测器把洞穴仔仔细细探测了一遍，结果没有任何异常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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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犜诔良帕艘徽笾后，时飞猛地站起身来，发狂似的挥舞着坎头曼向四面的墙壁乱砍乱劈，只打得土块四处乱飞。直到筋疲力竭，才停止了这种歇斯底里的举动，气喘吁吁跪在地上。现在他才相信，原来父亲说的“指引物”并不是一个骗人的圈套，光靠两只石像是找不到门神宝藏的。指引物的的确确是另一把必不可少的钥匙！可是他偏偏就没把指引物考虑在内，他始终认为指引物是父亲编造的一个东西，目的是想转移那些文物贩子和江湖大盗们对两只门神石像的注意力，让他们误认为找到门神宝藏还需要一件莫须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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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犓以，时飞曾得意地想，他发现了这座连父亲都没找到的佛寺真是莫大的幸运。这里就是《西游记》中提到的那座神秘的镇海禅林寺，也就是父亲孜孜以求寻找的门神宝藏所在地。这里就是两只石像最初安放的地方，只要能把两只石像放回在它们自己的位置上，就会有奇迹发生，门神宝藏就会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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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牽扇缃瘢到哪儿去找指引物呢？如果门神宝藏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他对这些问题完全没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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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牶鋈唬两个驮工愣头愣脑地从甬道中进到土洞里来，时飞很是意外。他明明让二人在外边等着，这两人也太不听话了。正欲发火，只见蓝教授也从甬道中进来，微微笑道：“我让他们来搬三只石像。我们的收获不小。”
第102章 莫高窟
本来前往敦煌的要求是袁方主动向警方提出来的，他说他可以指认那两个向他开枪射击的人，可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他感觉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在无遮无拦的阳光下，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放在炭火上的麻雀，体内水分正迅速蒸发。头撕裂般的痛，喉咙肿胀，耳朵里嗡嗡作响，不时还会打个寒战。窗外，塞外景象对他来说是全新的，可他却提不起兴趣欣赏。他想起小雅说的话，老刘的病又反复了，这么说自己也不再是安全的了。难道磷酸哌喹只是一副安慰剂吗？吴璇怎么连如此重要的事也不通知一声呢？迎接潘翼一行人的是敦煌警方一位姓包的男警官和莫高窟一个叫文琪的女工作人员。文琪跟古远今认识，路上一直在跟教授说话。
烈日下的戈壁公路漫漫黄沙和灰褐色的荒滩交替出现，干裂的大地上只有顽强生长的骆驼刺点缀着少许绿色。袁方勉强看了几眼车窗外的景色，就合上眼皮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袁方听到有人招呼他下车。一下车，便看到一排钻天杨树和远方绵亘十数公里长的黄色断崖山体，断崖后方还有连绵不绝的沙山。在偏西的日头映照下，断崖和沙山一同射出黄灿灿的光芒，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息。看到断崖上那些密如蜂巢的方形石洞和曲折相连的栈道，他这才反应过来，莫高窟就在眼前了。不知是受到了这里景色的吸引，还是别的原因，头痛忽然像变魔术般消退了。 难道这就是“特异疟疾”往来反复无常的特征？他暗暗想着。
袁方刚一奇怪这里怎么没有想像中游人如织的场面，文琪的话就解开了他的疑问。原来眼下莫高窟正在大修，很多洞窟的壁画和彩塑都在修缮和复制当中，对外开放的洞窟只有少数几个，所以游客们也来得不多。过了会儿，他还听见古远今跟文琪悄声打听着“沙老师”的情况。
文琪把众人引到山脚下一间轻型建材搭建的房间，说目前工作人员差不多都在这样的临时办公室办公。那间堆满纸张和杂物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这让文琪也感到奇怪，她跑到门口张望了一下，又回屋拨了一阵电话，然后茫然地告诉众人，不知道沙盈老师到哪去了。潘翼大声问怎么才能马上找到沙盈。文琪满脸歉意地解释说，沙老师肯定在园区，可能是到哪个洞窟去了。她答应马上去找沙盈，让众人耐心等一会儿。潘翼气呼呼地摇头，说这么多洞窟到什么时候才能找着人呢？包警官忙建议说，不如分头去找更快些，谁找到了沙老师就赶快打电话叫其他人回来好了。古远今教授说了一声“好”，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瘦小的身形已经闪出了办公室。袁方没多想，连追几步，跟上了教授。他可不想在办公室里傻等。
望着山崖上那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石窟，袁方觉得潘翼说得有道理，到哪去沙老师呢？古远今看到袁方跟上来，脸色稍显尴尬，随即笑道：“这里的洞窟快五百个，所以我们马上找到沙盈老师的几率是五百分之一。”
袁方不禁慨叹，开凿洞窟的先人们真是有超级的闲工夫和无比持久的热情！又一想，也没什么，现代人不是还希望一下能看五百个电视频道么。鬼才晓得哪个更有意义？
古远今脚步很快，他走过几座门户敞开的洞窟看也没看，径直朝山崖最南端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自语道，“除了藏经洞，老沙还会去哪？”
“藏经洞？”凭着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的史地知识，袁方对这个名字似乎有所耳闻，于是问道：“是不是有个老道发现的那个很有名的洞窟？”
“嗯，晚清道士王圆 发现的，英国人斯坦因让它名扬世界。”古远今说道，“那是敦煌最了不起的洞窟。”
“沙老师常去那个洞窟？”
“差不多。她一直不定期来审核藏经洞的修缮工作。”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门楣上标着编号“17”的洞窟门口。袁方看见在洞窟旁的岩石上斜靠着一辆小巧的粉色女士自行车。教授停住脚步，抬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带着袁方进了洞。
洞里光线很暗。两人立足未稳，阴影中突然闪出一个带口罩，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把袁方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们正在工作，请……”那人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止住，“古教授，怎么是您？”听到这人的话，另几个同样装束的人纷纷从洞窟深处走过来，好像突然从虚空中出现的一般。众人全穿着浅绿色防护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犹如正在做手术的医生。他们把教授围拢起来，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
袁方趁机观察起洞窟里的景象。正中地面上铺着一截轨道，一架连着复杂线路的照相机安装在轨道上。靠近墙壁的位置竖立着一支结构复杂的金属架子，上面有一只小巧的电子显示屏正在不停闪烁。看样子，这个装置是用来给洞窟壁画拍照的。
“洞窟的数字模型建立得怎么样了？”古远今跟众人寒暄过后，问道。
一个工作人员摘下口罩，说道：“刚开始弄，这东西麻烦着呐。”
“沙老师没在吗？”古远今漫不经心地问。
那个工作人员微笑着瞅瞅其他几个人，双手一摊说：“她刚还在，不知这会儿去哪了？”
古远今听了，低头不语。众人见状，纷纷知趣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工作。
袁方此时正注视着甬道的侧壁，这里有个边缘不齐的石洞，石洞口蒙着一层玻璃，外围还挡着围栏。透过玻璃往里看，黑咕隆咚地看不出个所以然。
“敦煌的奇迹！”古远今凑过来说道，“老道王圆 曾经雇了个临时工清理这个洞窟里的流沙，那个工人累了想抽袋烟，抬手在这面墙上敲烟袋锅，没想到这一敲敲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宝藏来。”
听到“宝藏”二字，袁方也来了兴头，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又恢复了一些。
教授继续说道：“墙壁的回声空空的。两人凿开墙壁，结果发现了这间藏经洞密室。”
袁方伸长脖子，又一次向玻璃后的石洞中张望。王老道发现藏经洞的故事让他联想起在槐树岗枯井下探洞的事。
“这是一座伟大的‘图书馆’，”古远今讲道，“它比皇家图书馆都棒！刚打开时，里面堆满了写卷、印本、画幡、织绣……好东西应有尽有。”教授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可惜这个王老道见识浅薄，加上当时国运衰微，地方官对这个重大发现居然不闻不问，让好东西都惨遭灭顶之灾，被各国寻宝者纷纷盗往国外。”他长叹一声，“要不然我们今天能见到的宝贝不知会有多少呢。”
袁方问：“您说的那本古代经卷就出自这个藏经洞吗？”
古远今点头，刚要说话，一个工作人员忽然喊他：“教授，这幅画上的榜题我怎么也看不懂，他帮着给看看怎么样？”古远今一听，忙走到金属支架前端详起电子屏幕上的图像。几个工作人员纷纷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袁方觉得呆在这个阴冷的洞窟里实在无趣，便迈步出来。直到这一刻，他似乎才意识到这里的阳光是多么的炽烈灼人。坐东朝西的整个山崖正经受着火辣辣的炙烤，他只觉体内一股寒气被这阳光驱赶得东奔西撞。
“嘿，朋友，帮个忙！”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一看，一个人站在石头栈道的二层，口罩耷拉在嘴边。这人和刚才的几个工作人员打扮完全相同，他戴着手套，拿着一支细小的注射器。“把那桶水帮我提上来好吗？”那人伸手指指袁方脚下。袁方低头一看，地上有只敞口木箱，里面放了只盛满清水的黄色塑料桶。他忙拎起那只沉重的塑料桶上了栈道二层。“帮忙放洞里吧。”那人说道。
袁方在一间石窟里放下水桶。一盏聚光灯把窟内照得分外亮堂，四壁上绚丽的彩绘和头顶繁复的花纹藻井一时令他眼花缭乱。窟内支着一张条案，上面放着一堆瓶瓶罐罐和几支注射器，条案下是横七竖八的一些管子和几只空桶。另一个工作人员正全神贯注地举着一支注射器对着壁画和岩石的接缝处注射，袁方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给壁画“打针”？那个请他帮忙的人向他道了谢，他趁机问那人这是在干吗。那人回答说是在整修壁画。为了消除壁画的起甲和鼓胀，他们要在壁画和石壁间注射一种特制乳胶，清水就是用来稀释乳胶的。看着两人小心翼翼地给壁画做手术，袁方觉得挺有意思。
“你是和时娜一起来的吧？”那个给壁画“打针”的工作人员问袁方。
袁方被问住了。时娜？ 那不是时光教授的女儿吗？她怎么会在这儿呢？他立刻反应过来，嗯，有可能她是来探望姨妈沙盈的。忙含糊地应承道：“是啊，她去哪了？”
“她不是在隔壁画画呢么？”另一人忽然抬起头，疑惑地瞅瞅袁方：“不是说你们都去鸣沙山玩了吗，你怎么没去？”
袁方不想再纠缠，说了句“回头见”，转身出了洞窟。
这间洞窟没有繁忙的工作场面，显得格外安静。那个正全神贯注画画的女孩并未注意到悄声进来的袁方。袁方借着洞内柔和的灯光，静静打量这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孩。她五颜六色的服饰和染成棕色的头发完全超过了四周壁画的色彩，猛看过去，还会以为是一只彩色鹦鹉飞了进来。女孩坐在一只小凳上，抬头看一看壁画，然后在画布上涂抹几下。边作画边轻轻晃脑袋，翘着的发辫一抖一抖的。袁方仔细一看，才瞅见她耳朵上的耳机，原来她在听音乐呢。女孩的书包随意扔在地上，书包带上系的一只白色毛绒小象无辜地倒立着，一沓素描纸和几本服装杂志从敞开的书包中散露出来。在这一大堆东西的旁边，还放着半瓶橙汁饮料。
袁方想笑，这女孩好像把此处当成了她的私人画室了。他轻嗽一声，但女孩依然置若罔闻。他只好往窟内走了几步，举目观赏起四周的壁画。一眼就看到了大名鼎鼎的“飞天” 那些肢体夸张妩媚、拖着绵长飞舞衣带的的女子再让人熟悉不过了，她们简直就是莫高窟的标志。四壁上，“飞天”和那些头顶佛光的菩萨、出行宴饮的人群，以及奇形怪状的飞禽走兽一同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再低头看看女孩的画，好怪！那幅画和洞内所有的壁画竟然都对不上号。大块的色彩和肆无忌惮的线条很强烈地声明，它是一幅超现实主义作品。
袁方不觉又向前迈了几步。这次轮到女孩清嗽嗓子了。“嘿，注意点，挡我视线了。”女孩的话一点都不客气。
笑话！这样的画完全可以闭着眼睛完成。袁方暗觉可气。但他还是很配合地挪了一下脚步。“这个洞窟现在不对外开放。”女孩摘下耳机，没好气地对袁方说。袁方看到她的牙齿上套着矫正器。
“那你为什么能呆在这儿？”袁方问。
女孩傲慢地一笑。“这你就甭管了。”
“你是时娜？”袁方突然问。
女孩愣住了。搁下画笔，上下打量袁方问：“你是谁？”
“我是谁你就甭管了。”袁方反唇相讥道，“反正我是来找你姨妈沙盈的。”
“找她干吗？”
“向她讨教些知识。”
时娜一撇嘴。“她很忙。想了解莫高窟，你可以请个导游。”
“我想知道的事只有她能解答。这事还关系到很多人……哦，还有两只门神石像。”
时娜一怔，有点生气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袁方，《谜境》杂志的记者。”
“《谜境》？什么呀？没听说过。”时娜不屑地说，“反正我姨妈她谁都不见。”说完，低头继续作画。
“古远今教授她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