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6:33
第二十五章白鱼阵内(上)
玄衣人似乎并不把官青寒放在眼中,又似乎是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付之一笑道:“你的那些法术,在白鱼阵中全部施展不出来,想破阵,省省吧!我并不介意让你活着,起码我还知道那家伙在关注我,不过——你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碍事……”他的话音越来越远,似乎并不念战,这让官青寒心中几起几落,他口中的“那家伙”是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从外形和声音,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该死!小邪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喂,上官——我们现在做什么啊?”那神秘人的话白若自然也都听见了,当知道自己被当作诱饵害上官深陷险地,她心里不免有些自责,不过看起来这里虽然怪怪的,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
“别动!”官青寒怒吼道,他拽住白若的手,划步一跃,躲开那腾起的鬼火,好个神秘人!身为九华山洛氏传人,对于五行之术,他自然了如执掌,对方显然知道他的生辰为金时金日,乃极阴之人,他自损此处阴脉,甚至造此阳阵,为得就是让他在阵中法力全失!而这时,玄衣人所布置的机关暗器,甚至那些妖魔鬼怪都可以对付自己,此时此刻,他官青寒就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白若险险的避开绕身的火球,有些奇怪为何上官只闪不击,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她开口也不是,沉默更不是,这时,暗处孩童尖细的笑声隐隐传来,是那个鬼婴!!白若觉得自己的手猛地一紧,原来是上官紧紧的抓住她。
“上官——”白若喃喃叫道。
“听我说,我的法力在这个阵法中完全施展不出来,那个鬼婴的埋尸地就在此处,这里的玄阴地给了它足够的怨气,这样下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听着,我会缠住它,白鱼为阳,如果我没有猜错,生门应该在北,你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希望……”
官青寒的话音未落,白若已然打断:“你当我白若什么人啦?这个时候你叫我丢下你逃命去,不可能的,上官,既然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候,你怎么可以将自己的同伴推到一边呢?难道你忘了,你刚刚才说过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因为命运和生活一样,有着不可知性,我们不是神,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不管那鬼宝宝的法力有多大,我不管它是别人养的也好,自己汲取的怨气也好,我只知道,我会尽我的全力!”
看着她坚定的黑眸中透射而出的勇气,官青寒微微一怔,她,确实不是普通人,白若就是白若,要是一般女孩子家,听见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男人说了这么泄气的话,一定会痛哭流涕,好一点的,或许愿意同生共死,绝不会像她这么越是遇到困难,自身的能力反而会被激发出来,越挫越勇!
“好——”出乎意料的,这次上官竟然没有埋怨她,还很认真的答复她一个‘好’字。
“白若,听我说,战斗马上要开始了,你先唤出紫电,一会我会教你如何克敌!”官青寒简单说道,然后背贴她而站,手中握着青霜神剑,看来一场恶斗是免不了,虽然没有符咒和青龙,不过自己手中的这柄宝剑也不是吃素的!
“嗯,放心吧,我不会掉链子的!”寒气越来越重了,但白若却不敢有丝毫表现,上官要担心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不能再因为自己让他分心了“你只管寻找那个什么生门,这里,这里交给我吧!”
官青寒无奈的苦笑,这丫头,还真不知天高地厚呢!
官青寒施展剑术扫开一道道障碍物,虽然凶险,但并非毫无生机,那玄衣人出手虽然狠绝,但每个阵法都有硬伤,这‘白鱼阵’自然也不会例外。就在这时,一阵拨浪鼓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一个红色的小皮鼓郎当作响的漂浮着飞了过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白若面前,好像一下子没了支撑的力量,眼看就要掉下来,白若微微一惊,几乎想也没想就接弯下腰去捡。
“不要捡——”官青寒的声音还来不及传过去,白若的手已经碰到那拨浪鼓,这是一个很旧的玩具了,上面的红漆兜有些花了,这是谁留在这里的?白若正这么想着,突然,泥土中伸出一只苍白的小手,她的手腕一下子觉得一阵冰凉,那只小手紧紧的攥住了她!
“啊——什么东西啊?你要做什么?上官——”白若骇然大叫起来,心底冒出的寒气让她根本无法动弹,那是什么东西啊?随着她用力拉动的动作,她看见一具枯瘦的婴儿的尸体,不,一个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婴孩,虽然是刚出生的婴儿的头,可是,它,它的身体却已经接近成人,它满脸狰狞的望着她,眼睛中留着鲜血,圆瞪的眼睛仿佛不瞑目的怨魂,身上还留着浓黄的液体,白若在恐惧之余突然想起他们在SUNCLUB说的那些,这个孩子是给扔在厕所溺死的,而现在又不知道被什么人禁锢在这块养阴地,那个人究竟想要这无辜的孩子为他做什么啊?
看着满身脓血的鬼婴,白若不由感到一阵恶心,不是因为恐惧,更不是因为肮脏,比这更恐怖的尸体和鬼怪她都见过,只是,在这个鬼婴的身上,她看见了成人所犯的错误,却让一个孩子去承受如此大的痛苦,莫非刚才那玄衣人说得对,人类本身就是最丑陋的动物?
“又是你,我-我们一起玩吧?”
一个细小的声音,依旧是含糊不清的,这次白若明白了,它出生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说话,是这里的养阴地,一直让它的魂灵生长着,被鬼婴紧抓的手腕生痛生痛的,她害怕的注视着它,只见它皱巴巴的小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我们一起玩,留下来陪我吧……
“不——我不会留下来的!这里不是我的世界,也不是你的!你应该轮回,你应该去投胎!”白若瞪大眼睛,使劲甩开它的钳制,她不能死在这里,她有责任拯救这个孩子,毕竟它是无辜的,上官一定可以超度他!
而此时,被阵法变化控制在另一边的官青寒正着急的想去帮白若,可是四周却平白增加了禁锢,这白鱼阵和师傅当日交给自己的竟然不一样,糟糕!自己怎么就忘了,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再生六十四卦,诸法万象都是不断变化的,自己怎么可以以一推十,自己的狂妄自大,不但生门无法找到,现在还被迫和白若分开,让她独自面对鬼婴!怎么办?怎么办?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6:33
第二十六章白鱼阵内(下)
耳边尖细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尖锐,白若只觉得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向自己袭来,生生将她整个人推倒在地,鬼婴狰狞的脸孔近在咫尺,它的双手久掐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它游离的飘荡在半空,散发着恶心的臭味……
“主人说了,你们心肠都很坏,你们不是好人,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不能饶恕……不能饶恕……不陪我玩,死……吃了你,让你陪着我,永远,永远……”
“没有!这个世界上是有好人的!那个人不是你主人,一直利用你的人就是他啊!是他将你禁锢在这里,不让你投胎,你需要转世,需要被超度,你应该可以做一个正常的宝宝!”
“不是——不是这样——”鬼婴的手臂猛然暴涨,指尖是黑色的利爪,那是只有魈灵才有的征兆,它不再是孩子的模样,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厉鬼,它小小的手紧紧的掐住她的喉咙!白若感到一阵剧烈的刺痛,那东西划开自己的喉咙了吗?糟了,要是伤到颈动脉,那自个就呜乎哀哉了,她只觉得那冰冷刺骨的鬼爪仿佛从喉咙中慢慢向她体内渗透,顺着血管,正游走着,她无法呼吸,大脑中渐渐变得一片空白,昔日的美好的记忆都变得残缺不全……它究竟想做什么?真的要杀死她吗?可是,这种死法未免也太复杂了一点,总不会这个鬼婴有特殊的癖好,喜欢将人一块一块的吃掉吧?
原本死这个字离她是很遥远的,即使在最无助的时候,她也不曾想过,因为她会想到其它一些事物,可是此时,她却有种无力逃脱的感觉,那是一种什么心情呢?绝望、孤独、悲愤甚至心死……怎么会这样?这,这不是她的心情,这是……
……死亡……
鬼婴狰狞的脸孔慢慢开始腐烂,变成腐尸,它的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嘶嘶声,那血红色的舌头慢慢的伸了出来,以诡异的姿势就要接近白若细嫩的脸颊……
虽然拼命向后仰着,但白若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意识正渐渐的涣散……
“白若——你准备就这样放弃吗?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这个宝宝这么可怜,难道你想让它一辈子都难逃被人奴虐的命运吗——”这个质问声……是上官的!白若好像一下子被唤醒了一样,咻的坐了起来,压迫在她身上的鬼婴也被她周身的紫气生生破退半步,龇牙咧嘴的漂浮在半空中,不知说了些什么,只看见那丑陋的小嘴一开一阖的。
上官去了哪儿?明明刚才还在……“别分心,我们被阵法隔开了,所以你看不见我,记住,我就在你身边!千万不要放弃!”白若看了看胸口闪着淡淡黄光的同心护身符,知道是这个东西在发挥作用……
而深陷法阵中的官青寒,此时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那玄衣人的‘白鱼阵’正是为了克制自己的道法而设下的,自己所有的法术,包括驭魔笛都无法发挥本能的作用,可为何悬挂在身上的同心护身符却仍然可以感觉白若的存在,以及她所处的环境……师傅曾经说过,同心护身符是将两个心有灵犀的人用术法最原始的方式结合成一个整体,对法术本身的要求并不高,但却要求施者和受者必须是真正的契合之人……这个答案让官青寒不由轻笑,三生缘定,莫非自己和这个糊涂丫头真是纠缠不清,姻缘有定?
想到这些,官青寒不由索性放开胸怀,这时候担心没有任何用处,更何况白若虽然有些时候比较迷糊,但关键时刻,只看她能仅凭一人之力逃脱饿鬼道来看,她的修为就绝非常人能及,平日中的迷糊不过是表象,她的潜力实则是无限的!自己干着急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好好参悟这‘白鱼阵’!
官青寒的安慰仿佛给白若周身注入了一股暖流。她用手紧紧握着挂在脖子上的同心护身符,仿佛那里就是她力量的源泉,虽然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但却能感觉到此时此刻,上官正在竭尽所能的做他要做的事情,而自己,却在这里停滞不前,甚至,在刚刚那一刻,差点有了想放弃自己的想法,多么懦弱的想法!自己怎么能这样?上官的法力受到限制,若自己不帮他,岂不是把所有压力全部推给了他,不行!一定要振作起来,随着她战斗意识的增强,原本的紫气外面竟然燃烧起淡淡的火光,那鬼婴唧唧乱叫着,仿佛极为惧怕这种火焰。
“小炎!”白若喜出望外的叫道,原来虽然上官的法术受到限制,但自己的并没有,她新收的小弟来了!果然一条蜿蜒而行的巨大红龙出现在白若面前,比初时的状态又粗壮了几分,看上去鳞片更加锋利,而且嘴角的几撇小胡子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莫非,这家伙还会长大?
火炎龙无比郁闷的低下头,这丫头,自己活了几千年,第一次遇上这么个主!真不知是不是该长叹一声遇人不淑!看见自己的式神不断成长,变为一只成年的巨龙,她竟然不为之骄傲,相反从她眼睛中,火炎龙觉得她更希望自己仍然是那条丑陋的“肉虫”
“嗯,该说些什么呢?”白若拍了拍身上的土,满脸费解的用手打圈圈,上官每次呼唤青龙的时候,都会说一些很威武的口号,什么诛邪啊!除妖啊!天地玄真…… 可是自己好像不会这些,那,应该对小炎说什么呢?无可奈何的苦笑后,白若终于想到富有代表性的口号——“虫虫出击!所向无敌!”
“哇——”可怜的火炎龙,千年的英名毁于一旦,一个蹩脚的名字还不够,敢情还给它加了个绰号,看来命运之神还是没有宽恕它啊!
话虽如此,不过白若毕竟是它的主人,主人有令,火炎龙自然勇猛出击,虽然白若没有什么法力,但她的精神力量却是很强大的,很多时候,正是这种力量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避开灾劫,也让火炎龙慢慢找到自己成长的方向,以及给它无比的动力,就像此时,它第三次成长,终于达到当年颠峰时期的模样,九霄龙吟,一时间,原本蛰伏在这养阴地的魈灵统统安静下来,弥漫在四周的凶气也慢慢消散开来,巨龙吐火可不是好玩的,原本张牙舞爪的‘婆罗藤’一遇上玄真之火,顿时化为烟尘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时候,唯一不肯退让的就只有那只鬼婴,看着它暴涨的身体,脸上一滴一滴的脓血,白若不知道应该同情,还是应该让火炎龙诛灭它……一时间,她陷入了深深的彷徨之中,就在这时,瞅准时机的鬼婴却发出了最后的攻击,趁火炎龙盘旋候命的空档,它一下子扑到白若身上……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6:34
第二十七章降服
丑陋的身体,诡异的笑容,甚至龇牙咧嘴露出凶残的牙齿,面对这样一个东西,任谁的第一反应就是将这玩意原封不动的给扔出去,可是白若却没有……
当然,你可以说她是吓傻了!
然,实际上,她只不过想起了老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感人心者,莫乎于情,为人师表的父亲,从不会放弃一个学生,即使成绩再差,再怎么玩劣的孩子,在他眼里也是一视同仁的,他耐心教导他们的样子,一瞬间让白若有了一种福至心灵的感觉……
鬼婴再怎么邪恶,但毕竟是孩子,它的恶,是别人造成的,是它的父母造成的,说到底,它也是受害者,现在的执迷不悟,不过因为它从小被人利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如何唤醒它,唤醒它本来的良知,才是一个通灵媒该做的,化解仇恨,而不是一味的驱逐和屠杀,上官不是也这么说过吗?宝宝再邪恶,也要给它一次机会,或许她做不到,但是如果不试一下就放弃,即使这次能成功避开此劫,她这辈子也不会心安的……
想到这里,她做了一个出乎所有意料的事情,包括已经破开阵法,正准备营救她的官青寒都被震骇住的举动!
官青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玄衣人布阵的弱点,其实还是最基本的那点,世间万物,是相生相克的,玄衣人布白鱼阵不过是以人为之力,创造一个相对克制自己施展法术的结界,只需针对这一点,则想破开这个空间也并非不可能,可是就在他费劲心力破开结界,准备帮助白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很诡异恐怖的一幕 ——那个浑身脓血的鬼婴正趁机偷袭一脸茫然的白若,而后者不但不用紫电护身,不让火炎龙诛邪除妖,还很,很温馨的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抱住那只丑陋的怪物……
不错,白若确实是那么做的,她微笑的搂着鬼婴的头,原本张牙舞爪,抗拒的鬼婴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身子也变得原来的大小,一双留着血泪的眼睛变得迷惑不解……
“小小孩儿,心里苦啊。哭吧,哭吧,梦里去见娘啊。
娘啊,娘啊,依在你的怀里,孩儿睡的香啊。
管他是熊瞎子,还是大灰狼啊——”白若轻轻的哼着这只曲子,不知怎么就想起这个来了,上次从上官手中抢来的纸条上,就写着这曲童谣,当时还不怎么在意,后来闲来无事一听,才发现原本轻快的童谣竟有几分凄凉和无奈,鬼婴宝宝一定也很想它的亲娘,要不然,此时的它,怎么会不继续攻击自己了,相反还十分用力的搂着自己?
官青寒知道,机不可失,算白若这次歪打正着了!要降服鬼婴,成败就在此一举了,从开始,他就一直没有拿出来的法宝——
“上官——别伤害它——你相信我,宝宝已经没有恶意了!”白若感觉到怀中鬼婴的颤抖,看着它恐惧无辜的样子,她实在有些不忍心,上官手中那飘扬的红纱究竟是什么啊,为何宝宝会怕成这个样子?
官青寒凌厉的扫了白若一眼:“退一边去!此时若不收它,真等它成兽形时,就算我功力增强一倍也敌不过它!”
“兽形?怪物?不会的!上官——我们可以规劝它,你不是说过灵媒可以渡人的吗?你还记得陈鸢吗?我们不是一样可以感化它……”看着痛苦挣扎的鬼婴,它已经被红纱死死的缠住,无法动弹,只是那留着血泪的眼睛却死死的瞅着白若,无声的乞求着什么……
官青寒长叹了一口气,却深知此时此刻不能有半点仁慈,先不说这块红纱是郭百和陈威千辛万苦找到鬼婴的生母,苦口婆心规劝了半日才得到的,是其最贴身也是鬼婴降世时,她穿着的裙衫改的,鬼婴母亲的衣物是克制它妖法最好的法物,不过这么一来,这个鬼婴很可能形神俱灭,这也是被养尸驯化的鬼婴一旦法力被破后最终的下场,而如果自己不加以阻止,以鬼婴和那个玄衣人的法力,在这块养阴地,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变成只认识主人的怪物,那时,纵然是其生身父母会法术也奈何不了它,那时,它就是一个只认识主人的怪物!
“真的不行吗?难道道家的宗旨就是赶尽杀绝吗?官青寒——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白若哭着说道。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滑落,她拼命似的去撕绑在鬼婴身上的红纱,然而红纱仿佛有生命一般的卷在鬼婴身上,毫不退让。难道真的不行了吗?自己真的要这样眼睁睁看着它消亡吗?
官青寒默默的退到一边,看着远方露出的点点光亮,他心里很清楚,一旦早晨的晨光普照,这块已经被更改风水位的土地,就不会再是养阴地,而这里的所有魈灵将各自被小邪网入魔魂网,重新回到地府,接受属于它们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烟雾从鬼婴身上慢慢开始滋生、蔓延……官青寒脸色大变,一把拉回泪眼迷懵的白若,真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有的时候她很强,任他怎么损她,她都不会生气,更别提掉眼泪,可有的时候,她的眼泪又很不值钱,就像现在,面对一个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的鬼婴,她都会泣不成声,和一个这么重感情的人在一起,不知不觉中,他自己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白若的不同或许就在这里,这种近乎白痴的同情心,让人又恨又怜,当然更多的则是心疼,真担心某一天她的烂好心会让她受到伤害……
既然玄衣人的白鱼阵已经被破,官青寒立时挥出身上的符纸,眼看九张黄符凌空翩飞,旋转般徘徊包围在他和白若身边,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将黑色的烟雾死死的阻挡在外。
“那是什么?”白若反手抹掉眼泪,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鬼婴最后的挣扎!”官青寒皱眉说道。
白若垂下眼帘,失神的叹了一口气道:“那是宝宝妈妈的东西,对吗?也许,宝宝已经放弃挣扎了,母爱的规劝会让它明白,转世重生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对吗?”她不是死脑筋,虽然难过,可是她毕竟是理解上官的,上官表面上虽然绝不会手下留情,但很多时候,他都会默默的网开一面,如果自己是那个在表面喳喳呼呼的,那么他就会是实际放水的那个人,可惜,这次……或许他也无能为力。
而此时官青寒的眉头越锁越紧,这是什么?鬼婴身上的黑色烟雾并不是它本身的厉气,相反,是……莫非,这个就是一直束缚在它身上那道契约绳??虽然一直听过契约绳的传说,但是,从未养过尸的他,又怎能得见这样古怪而诡异的东西。他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或许,这次她应该会破涕而笑了,一旦解开契约绳,则鬼婴就可以重新轮回,前程往事,所有的都可以一笔勾销……究竟是她的力量,还是鬼婴残余的善念感动神明?官青寒感到有些费解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6:35
闭目念完最后一遍往生咒,官青寒看着白色近乎透明的灵体通过净灵门,心中忽然有些莫名的感触,看着有些伤感的白若,他浅笑道:“明明可以留下它,你却偏要为它转世而虚耗我的法力,现在又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真搞不懂你!”
“留下它?我怎么能留下它呢?你不是说契约绳一断,它就要去投胎吗?如果它不前往冥魂界,岂不是你这个死神代理失职?”白若疑惑的问道。
官青寒潇洒的摊了摊手,开什么玩笑,动不动就用失职来吓唬他啊?他和死神之间只不过是个交易,而现在看来……官青寒敛眉沉思,这个交易背后还指不定有什么阴谋!
官青寒轻描淡写的说道:“契约绳断了可以再建一条啊,你和那鬼婴的感情那么好,如果你肯养它,它应该会求之不得!你说呢?”
“我养它?我怎么养它?”白若好像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不过她的反应也还算快“你——你是叫我养尸啊!”
官青寒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嗯,这个说法好像过于邪恶了一点,应该说如果是你养,可以升级一点,它可以变成僵尸,对它而言应该也不错,你那么疼它,它以后会无恋一样,除了不会长大,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不过这种后天变为僵尸的法术好像每隔三十年会受天劫一次,嗯,要有十八天之多去经历人死后尸体腐烂的过程,不断偿还欠下的孽债,受十八狱的酷刑,作为逃避轮回的报应……”
“够了,你,你怎么可以说这些,你也太残忍了!宝宝受的苦已经够多了,它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受契约绳的束缚,它无心伤害别人的,或许它只是太寂寞了,它连基本的说话都还不会,你怎么能给它这么重的刑罚?”白若一把揪住官青寒的衣领,大声责问道。
“我说的不过是如果,如果你想留下它的某种可能性,但你毕竟不会留下它,对吗?”官青寒温和的一笑,轻轻将她冰凉的双手拢在自己手掌内,这里的早晨真冷,荒芜人烟,看来得马上离开才是……“即使明知道,养尸可以带来无穷尽的财富,唾手可得的权位,世人羡慕的容貌,永不凋零的容颜美貌……但是,你白若想要的,只不过是让那个小鬼再活一次,弥补它今生的遗憾,对吗?”
白若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是的,她不明白为何世人在意那么多身外之物,可是,当她看见纯白无邪的婴灵时,她知道那才是生命的本源,人之初,性本善,为何在他们会迷失在世间呢?是因为这个世界太溷浊,太多丑恶的地方吗?那么为何有些人却能守住自己心灵的净土呢?哪怕只是一小块地方,在面对死神的时候,在轮回转世,接受三司会审的时候,起码可以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辨白,莫非就像上官所说的,人性本善,但却接受不了命运之神的诱惑,会做出一件错事,接着做第二件,第三件……直至无法挽回……“你已经帮它念了往生咒,那它是不是已经投胎了?”
官青寒笑了笑道:“或许吧,也许在子母桥头,四处张望呢?更或许,它会选择等待,等待一个最适合它的母亲的出现……”
“最适合它的?”不知不觉,白若很奇怪被官青寒这么拖着走,自己的小手被他紧紧的握着,那种感觉,很温馨……“等等,什么是最适合它的,你怎么知道?”
官青寒高深莫测的一笑道:“你忘了,那个小鬼很喜欢那首童谣哦,你唱得也很好……”
听完这话,白若的脸变得通红,心则像小鹿一样乱跳,讨厌!他怎么说这个,自个连,连男朋友都没有……只有,只有他这么个……哎呀!都想什么呢?她的脸红得像被煮熟的虾子,整个人在那傻傻的痴笑,却错过了官青寒脸上那抹最温柔的神情,以及远方朝阳的红晕……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6:36
番外之鉴证实录
之一 腌肉的故事
(写在前面:这个番外的主角是冷感美女郭百的成长过程,内容多是丫头曾经看过的书或者发生在周围的案子,很多可能是大家曾经看过或者曾经听过的故事,没看过的聊博一笑,看过的可以直接忽略……)
故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是个上高三的学生,那时候晚自习通常上到很晚,我晚上到家的时候通常都过了九点。其实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父母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开交的地步,只是在我面前,他们并没有显露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关怀备至……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事情是关于楼下的一户租客,他是东北人,住进我们这栋楼大概有三年的光景,在这里成的家,老婆是本地人,不过听说做派不怎么正,所以母亲经常嘴碎的数落两句,后来才知道是关于私生活方面不检点,以前似乎是夜总会的小姐云云,不过男的倒还热心快肠,楼上楼下要是有个什么事情,知会他一声,他跑得比谁都快……
快会考的那天早晨,我起得特别早,从他家门口路过的时候见门开着,我有些奇怪,他家晚上要在街口做夜市,开了家很大的烧烤摊子,通常不会出门这么早,不过屋子里传来的香味倒让我停住步子,这个味道有些熟悉,每年到了腊月,母亲也会买回数十斤肉,摸上花椒、盐、胡椒、孜然之类的东西,做很香的腊肉……原来是在做腊肉啊!我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他们挺会过日子的……
不过接下来几天,就有些古怪了,每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街口都看不见那个本该出来摆摊子的男人,连带那个女人也失踪了,母亲说已经几天没看见人了,更难受的是,每次从楼下经过的时候,我都会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说不出的恶心,问家里人,他们却说没有闻到,难道真的是我的鼻子太灵了?
楼下的女人虽然失踪,但或许街坊邻居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而是那个男的频频进出,就在大家都认为那个女人是和别的男人厮混不再回家的时候,整个故事沉默了下来,我的反应却越来越明显,基本上我上楼下楼都要捂着嘴巴,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我会不自觉的发抖,他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终于,那家的房东也发现不妥了,于是趁男人外出的时候,带着儿子和女婿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据说门开的时候,一股腐烂的臭味几乎将老太太熏昏,老太太的儿子鼓起勇气撬开紧闭的卫生间的门,就看见浴缸中全部放着腌好的肉和腌排骨,而且这些东西都呈现古怪的“橙色”,而另一边的角落,还放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里面湿漉漉的,一些虫蝇盘旋在周围,撵都撵不走,这大小伙也吓得不清,幸好那家女婿够机灵,见情况不对就报警了……
经检验,一切都符合整栋居民恐怖的想象,那些腌骨头和腌肉都是人的,当然那黑袋子里面的也是,只是后者来不及处理……于是,男人当天就被逮捕,而他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那缸腌肉腌骨头就是属于他的妻子,那个背着他和多个男人有染的女人……
这件事虽然一时传得沸沸扬扬,但时间一长,周围也就慢慢静下来,唯一受影响的可能就只有我吧,一来,我发现自己的鼻子突然变得很灵敏,对气味的分析可以说到了神奇的地步;二来,就是那户人家——男人是晚上从屋里被带走的,他走的时候没有关灯,而那户的房东显然被这件事吓得不轻,接下去的几个月都没有出现过,以至于,我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都可以看见那盏幽黄幽黄的灯,如同鬼火一般……最后,是我母亲再也没有自己在家做过腌肉了,不光是她,据说整栋居民都没有自己动手做腌肉了……不知道,今年你家吃了腌肉吗?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6:36
之二 那些已经腐烂的记忆
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很酷,面对尸体能够很客观,很冷静的做出判断,无论它们看上去有多么恶心多么恐怖……其实…原本我不是这样的,和所有的年轻的女孩一样,我曾经温柔、胆小没有主见,直到发生那件事情——
那件早已腐烂在我记忆中,不堪回首的往事……
或许因为这段往事,我更理解官青寒,也更想靠近他,却不是带着男女感情的那种,因为从一开始起,我就知道我和他是完全绝缘的同类人,或许只有像白若那么光感四射、温暖如太阳光般的女孩才适合他……
言规正传。
那年,我大学实习,我本是学刑侦的
当时跟着几个师兄,接到报警在某华侨酒店402室出了人命案,这样的案子自然是立即出警,报案的是酒店的老板,说该房间原本被租了一个月,时间尚未到,只不过老板从第三天开始就没有见过有人进出,连带送外卖的人都没有去过,这让原本不在意的老板觉得有些不安,但毕竟还是没有深入探究,因为这间酒店,常被作为销魂的金屋,老板也知道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若真曝光了,自己恐怕会惹麻烦,但从第二周开始,这个房间就时常飘出阵阵恶臭,一些蚊蝇在四周都挥之不去,这时候老板再也坐不下去了,他用备用钥匙开门,却发现了陈尸现场,据说当时吓得几乎没命……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带我的师兄说了,我只需要站在门口录口供就可以了,当时倒没有多想,只是当我在租客姓名这一栏看见‘孙立信’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头嗡的一下大了,这个笔迹,太熟悉了,我记得我祖母就是姓孙的,而‘立信’正是我父亲的名字!
我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那个时候,害怕的感觉已经是一种奢望,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冷得麻木了,只记得那个时候一个叫刘朝的中年男人说了一句话——现场不会因为你的悲伤、恐惧而改变,作为一个法医,如何为死者伸冤才是你需要考虑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句话他为何会对我说,从他湖蓝而宁静的眼睛中,我觉得他似乎已经看出了真相以及看到我的未来!
我的父亲,那个曾经在我心目中伟岸强壮的男人死在书房,双手被什么东西反剪的绑在椅子上,死因是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而导致的心脏停顿,也就是常人说得,活活吓死的!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么诡异的死法,我看见那满是血痕的椅背上搭着一层东西,竟然是一层人皮,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堵得慌,想吐却又吐不出来,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样……那是父亲背上的皮肤,凶手为何这么残忍?当时我已经清楚,父亲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原因,可是,即使那样,有什么人会这么恨他?我看见那皮肤上仿佛被火灼一般的烙上——一生一世一双人,再看那具尸体上,同样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觉的眼前一黑,莫非是母亲?
还有一个女人,我认识她,以前还来过我们家,没想到她就是我父亲的姘头!她死在浴缸中,整个人浑身赤裸的被塞在一个浴缸中,浴缸的水已经呈现暗红色,面部朝下,我们发现的时候,面部已经肿胀腐烂了,一条洁白的毛巾诡异的滑在一边,她的下肢已经膨胀大了几乎三倍不止,有清晰的腐败水泡……
我看见地板上因为尸体腐烂后流出的液体,和原本的血液混和在一起,黄褐色的,带着刺鼻味道的溶液,也看到刘朝一脸兴奋的在现场收集证据……
记忆中似乎只有那么多了,然后还不坚强的我就晕了过去,接下去的一个星期都在医院渡过……
只是再次醒来后,我就变了,不知是因为麻木而冷静,还是因为冷静而麻木,我没有继续学刑侦,而是转学了法医学,跟着刘朝,他带了我两个月,是我的恩师,对那个案子,我只记得他说的六个字:“和你母亲无关”
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那个案子,直到K大出现血脸的诅咒事件,我才知道——真正的凶手……
五年后,我第一次踏入六香院,宁海市唯一精神患者康复中心,我见到她,那个曾经将我搂在怀中,呵护有佳的女子,那个我叫了二十几年母亲的女人,她已经疯了,而且半边脸已经看不见了,偶尔清醒的时候,只会念道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6:37
之三 冰箱中哭泣的人头
这是我出道后第一个案子,当然是在进二处之前,我记得,头一天才和导师通了电话,他在电话中告诉我,在某些时候,人虽然是死了,但情感却还保留在尸体上,当时觉得是种无稽之谈,莫非真有亡灵作祟?我虽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有时候却是很固执的,尤其是在遇上他们之前……
接到案子时,我正在精心的涂我的手指甲,原本不该我出勤的,临时刘头说不能来,于是我和新来的实习生临危授命。
案发现场是一户90平米的小户型,虽然在最华贵的小区中,但显然并不大,简单的两居,一间被改作书房了,只有一个大卧,厨房在进门的地方,油烟机上面几乎是一尘不染,洗手间在两间房的中间,客厅的大阳台紧闭着……
我细心的带上手套,虽然我不害怕那些尸体,也不会嫌它们肮脏、腐败,但从某一方面,我对那些东西沾到手上还是无法容忍的!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看了大概的环境,这里显然是处‘金窝藏娇‘的地方,住得自然是女人,而且应该是个很讲究的女人!她略略扫了一眼化妆台上的保养品,嘴角略略上翘……很识货嘛!
尸体在主卧内,于是我好心让实习生小张留在外面,这个瘦弱斯文的男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学什么不好,竟然选择法医学,据说是为了圆自己的医生梦,殊不知,这死人的‘医生’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床上,躺着一个曾经绝美的女子
我没有细看,只是,在床头昏黄的台灯柔和的光晕下,女人的身体平躺在那,从人体比例上看,完全是一副模特身材,如果在配上浑圆饱满的双峰,盈盈一握的纤腰,结实平滑的小腹和修长柔韧的长腿,是不是除了模特,更加魔鬼呢?那莹白高雅的女体透着说不出的曼妙多姿和诡异恐怖……
为什么说诡异恐怖呢?那是因为,这具美丽的尸体,缺了一样东西——她没有头,所以我很难知道女人的脸孔是否和身体一般美丽!但后知后觉的我意识到一个很糟糕的问题,我不应该在没有分析完尸体就贸然让小张同学去其他地方,因为……
果然,下一刻,我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几乎将我的魂儿给吓出来,这是遇上多大的惨剧才会发出的尖嚎啊?我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看来这次我闯祸了!
果然,当我冲到厨房的时候,只见小张同学口吐白沫(当然,我有点夸张了)的倒在地上,人事不省,我看了一眼一旁脸色发青的重案组同事,他呆滞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双开门的大冰箱……
瞬间,我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奇怪的想法,譬如,里面除了日常的食物外,还有那颗貌似失踪的——头!
果然,当我的手触碰到冰箱的把手时,身后的警察同志发出一声低呼,我微笑的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有了心里准备……
在零下三度的冷藏柜内,我看见一颗披头散发的东西……如果那个还能称之为人头的话!我实在很难评价这个面部已经冻伤,带着冰渣,面色青白,眼睛骇然的瞪得老大的女人头的姿色如何,从她瞪大的双眼中,我看见不甘心和诧异,似乎临死的那一刻,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已经没有刚才调笑的心情,淡淡的叹了口气后,我郑重的注视着女人的眼睛“我叫郭百,是来帮你的,如果你有什么冤屈,请告诉我……”
那一刻,我有些恍惚了,刚从冰箱捧出的‘冰冻人头’的眼睛仿佛眨了一下,紧接着,一滴晶莹的水滴流了出来,我不知道是水还是泪,但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被震撼了!
之后,我交出了我第一份独立而圆满的报告。
从门窗没有强行撬开的痕迹,死者也没有过度挣扎,可以看出,凶手是死者熟悉的人,熟悉到可以任由其登堂入室,甚至是卧室,凶手杀人的时候很冷静,绝对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真正的蓄谋已久,切割死者头颅的时候,下手准确,切口平滑流畅,就连颈椎处的关节都被仔细的拆卸,可见,他很熟悉人体构造,而且有动手经验……
这样的分析始终是死的,人的思想也是千变万化的,明明是个很好解决的事情,却偏偏要用这么极端的手法,莫非真爱过才会恨入骨髓,恨得要杀死她之后,还要砍掉她的首级……
这个答案
在凶手落网的那天,水落石出,他在口供上称,自己很爱那个女人,却不想她慢慢的开始变质,变得陌生、贪婪,他听老人家说过,那种贪婪的像黑蝴蝶一样的女人是带有邪恶黑暗巫术的,要想彻底的消灭她,只有砍掉她的头颅,于是……他就那么做了……
我听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就为了这个理由,是愚昧无知,还是穷途末路呢……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6:37
之四 折纸鹤的天使(上)
每日都少不了案件,有案件就有死人,各种各样的死人,死法千奇百怪,有心甘情愿自杀而死的,有死不瞑目被谋杀的……每件案子,无论我参与了几分,事后却犹如过眼云烟一般,再也不曾回忆,因为,从某种方面而言,回忆,会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唯有那具尸体,即使已经变成白色的骸骨,可是,午夜梦回,我还能看见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串纸鹤的女孩,翩翩起舞……
尸体是在海边发现的,因为已经是骸骨,现场证据收集完毕后,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一来,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十年,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太少了,甚至连死者的身份都无法判断;二来,那具骸骨并没有明显外伤,可见性死亡原因很可能并不是他杀,所以我建议使用颅像还原术,主要是想先了解死者的身份……
殓房内,躺着的是我已经仔细研查过的骸骨,我静静的注视着它暗无光芒的眼窟窿,推测着它的过去,这是一具女尸,从盆骨的略宽和倾浅,可以判断,它的性别应该是女子,而它的头盖骨,中间还隐隐可见骨缝,看来尚未成年,从骸骨的长度以及时间逆推,那个时期,身高的平均值可以得出,它还是个女孩,年龄不超过十五周岁。
在得到这些结论后,我准备离开殓房,回实验室,那里有一台刚从国外进口的洋机器,毕竟这种颅像重合术在国外法医学早已是充分运用了,可惜,在我国,这种技术只是刚刚起步,就连机器也只有洋鬼子才有,不过近年在一些权威杂志上,已经有不少同仁在编写相关程序,据说都有不错的成绩,我嘴角露出浅笑,其实这种技术说简单也是极为简单的,就是一种机械的整合,只要将头骨的各个方面特点,诸如人种、性别等因素输入,就会通过计算公式形成有效数据,可以测算处肌肉的厚度,大致可以把一个人的颅像和数据库中的某部分重合,借此来给出一个大概的范围,手头的资料越多,自然得出的相貌也就越像……
资料输送了一半,突然当机,无奈之下,我只好停下手中的工作,去机房请求支援,这时外面传来争执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向来不喜过问这种事情的我,竟不自觉的走了过去,说来好笑,那个男人——实在让我难以忘怀,我就没有见过长得那么怪异的人……一张黝黑粗糙的脸、满脸虚胖,典型的婴儿肥、眼睛眯小眯小的,还,还一个大一个小,眉毛像蚕豆一样,总而言之,一句话实在惨不忍睹,如果这张脸还能让我想起什么人的话,那应该就是在巴黎圣母院中,那个钟楼怪人了!
也许是我的突然插入,他停止了和警卫的纠缠,径自向我走了过来,我浑身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不知他想干什么……
“我认识雪儿的,你让我带她走啊,她已经没有家人了……”他说话又急又快,我听得有些模糊,什么雪儿,什么家人的,直到他从里面衣兜拼命掏东西被警卫又拉住时,我不由好奇的说道:“等一下,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和警卫虽然不是很熟,但毕竟天天进出,他们迟疑了一下,最终虎视眈眈的瞪着那个男子,那个男的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颤抖的将一张小心翼翼收藏的纸递给我,竟是一副素描,画的是一个少女,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少女的天真浪漫,善良温柔的形象已经油然而生,美得真美得纯……只是我不明白,他来这的目的,但我看着少女的笑颜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一种荒谬的想法闯入我的脑海,莫非……
我震惊的看着电脑素描出的结果,果然!那容貌和我早先看到的几乎是吻合的,那一刻,我的脑子有些乱了,这种情况下,今早看见的那个男人要么是少女的亲人,不过从年龄和外形来看,他们一点也不像,少女的身份已经核实了:夏雪,14岁,宁海人,死于血癌,父母在她死后就移居国外,无法联系……所以,那个男的也不可能是凶手,因为死者死因正常……
一件毫无疑问的案子却让我如此关注,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但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却又让我遇上那个怪人……
这次是他主动找我,接待室里,他穿的很整齐,人看上去比那天也要精神多了,只是——容貌依旧,我尽量回避与他的对视,意外的是,他很健谈,也并不自卑,他说了许多关于夏雪的故事,起先他的思维有些跳跃,我很难理解,他不是宁海人,说的是下江一带的方言,我需要很费力的理解。
不过,这些都是在他将那副画给我看以前的事情,当我看到他为夏雪画的那张油画时,惟有“震惊”二字可以形容我的感觉,这副画,唯美到只要看过它的人,都会被画中那个惟妙惟肖,温柔如水的少女吸引,尤其是画者对光和影的把握,我没有学过画,但却能看到少女脸上淡淡的霞光,那桔黄色如同太阳般的光晕,笼罩在少女全身,让我不禁有些迷惑了,不知是光晕包着少女,还是少女自身发出的光芒,少女的眼神温柔的注视着前方,或者说她注视着画家——我眼前这个奇丑无比的男子,一只手做出飞翔的手势,另一只手上托着一只白色的纸鹤,身后是蓝色的幕帘,一切都是那么祥和、平静,而惊心动魄的美却如烙印般印在我的心头,谁能想象,这样的少女却有这么不幸的故事……而最让我惊诧的却是,当我看到作画的时间,竟然是一周之前,我猛地站了起来,连椅子都被推倒在地上,这个姿势一直维持到我听完那个故事,或许从那一刻开始,我终于明白刘朝师傅那句话: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或者不相信的东西,并不代表不存在,在某个空间中,它们一样自由自在,有血有肉!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6:39
之五 折纸鹤的天使(下)
如果要说光怪陆离的话,在没有遇见白若和官青寒之前,没有成为二处的法医之前,或许,这次应该算第一次……
很奇怪,在面对这个长得像钟楼怪人一样的年轻男子时,我竟然丝毫没有怀疑他在说谎,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我真觉得那像是小说里面的故事,一个美丽如画般的少女,天使一般的冲一个长相怪异的年轻人摊开了右手,她的手心中有柔和如太阳光般的光芒……
那个年轻男人自称自己为阿伍,排行第五,没有姓,父亲在他出生前就已经离开,母亲养他到三岁,嫌他长得太丑,于是抛弃了他,和别的男人结合,离开了这个城市,家里的亲人就只剩下年迈的祖母,辛苦的拉扯他长大,一直到他读技校的第二年祖母过世,他最亲的人也离开了他,于是他开始了飘若浮萍般的流浪生活,最后辗转来到宁海,白天在工地干活,晚上就跑路边帮别人画像……
我不难知道,这个阿伍除了是个苦命人,也是一个资质极佳的人,我虽然和他认识时间不长,但是,一个生活如此扃困的人,想学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除了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之外,天分是必不可少的,他经常一个人独自去海边画画,无论酷暑还是寒冬,终于,他的画在报刊上登了出来,他的画作也慢慢出名,而且首都一位知名的画家也对他伸出了橄榄枝,知道他的身世之后,表示愿意资助他继续深造,但提出一个条件,要他创作一副用心灵画出的画作……
一连一个月的时间,阿伍一直在作画,成功的,形象的,甚至是模仿的,画了不下数百张,但却又一一被他自己否定,我没有看那些作品,但从他的眼神中,我知道对于那些,他并不满意,所以才会继续执着的寻找,他希望能够找到模特,这样,他的画作中将会注入新的活力,那才是心灵的创作啊!可惜,他的尊容……实在没有人愿意在连续的一天半天中一直对着他那张脸,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黝黑的皮肤透着点红,我讪讪一笑,敛下眼睑,说到俗人,大家都一样,我不也曾经有不想多看他的感觉吗?
就在他坐在海边,百无聊耐的拨弄着脚边的沙子时,忽然他踢到一个硬东西,一个玻璃瓶,本想顺手抛出去,可又忍不住仔细看起来,瓶子里面竟然塞了张字条,字条上娟秀的几个字写着:永不放弃!永不言败!阿伍说他当时只觉得耳边仿佛听见大钟的警示之音,那一刻,原本的迷茫、自卑、怨天尤人统统消失,他觉得浑身上下重新充满了力量,就在他想离开,重新找人创作时,一个怯怯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夏雪,穿着白色连衣裙,美得就像画中的天使,原来她就是那个瓶子的主人,那里面的字自然也是出自她的手,听到这里,我仍觉得似梦似真,死去十余年少女的魂魄竟然因为怜悯阿伍而凝聚成实体,出现在他面前,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这不是阿伍的梦境,我想……我也无法解释什么……
阿伍可能是看我听得很认真,所以他的兴致更高了,那一周的时间,可能是这个一直活在容貌阴影中的年轻人最快乐的时间,夏雪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在他身边,陪他作画,陪他看星星,听他说故事,还帮他折千纸鹤,因为那个时候,他告诉夏雪,马上他就会去首都实现他的梦想,成为一名真正的画家,所以夏雪为他祈祷着,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终于画出了这副“晨曦天使”,那一刻他迫不及待的想再次和他的小天使见面,分享只属于他们的快乐,可是,他的天使失踪了……
“你是看新闻知道的?可是,你怎么知道她就是……”我没有说出夏雪的名字,因为就在这之前的一刻,我还怀疑阿伍是不是认错人了,虽然,我又矛盾的相信颅像重合术并没有出问题……
阿伍叹了口气:“是那条链子,那是我送给她的,虽然只是小店里的便宜货,但夏雪却很开心,还让我在后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轻轻一颤,不错!在证物那条不起眼的银链子的扣环上确实有一个小小的‘伍’字,警讯中曾经提过,希望知情人能够向警方报案,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
我看着阿伍满怀心事的离开,淡淡的摇头却不知该怎么安慰,毕竟夏雪的离开早就是事实,她的出现对于阿伍而言,或许就像一个梦,虽然美,但必须醒来,沉醉在梦中的人,只会醉生梦死,夏雪不是这样的人,她曾经不顾一切,永不言败的和病魔做斗争;阿伍也不是这样的人,面对逆境,他从未放弃过自己,哪怕他曾经自卑过,彷徨过,但梦醒时,我相信,他的脚步会更加坚定,对于自己的梦想,他一定会勇往直前的追逐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曾经出现在生命最黑暗时,鼓励自己的少女……
三年后,我离开警部进二处已经一年多了,认识了白若、官青寒还有……陈威,似乎一切都变了许多,包括我自己,但没有想到,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接到一封远方友人的信,看着画纸上,那个目光清冷,紧抿双唇的女子,我竟然不自觉的失笑,原来在他心中,我竟是那么严肃。
令我诧异的是,信是一年多前就寄出了,可能一直找不到我这个人,近况并没有多写,但从那淡香的画纸,信心十足的笔画和字里行间的潇洒自如,我知道,阿伍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梦想……
在画纸上,阿伍留给我几个字“明天会更好……”我无声笑了,双手枕在脑后,是啊,或许明天会更好!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11-8 16:39
之六 美味佳肴
题外话鉴于不少筒子连腌肉都接受不了,现做如下提示:为了诸位的身体健康,为了节约我国有限的粮食资源,特做如下友情提示,如正在吃饭或处于饭后半小时请勿阅读本文……呵呵!另,如你是减肥爱好者或者对自己的身材有更高的要求,那么,恭喜你!本文会助你一臂之力,且,不收费!!!!
故事有点变态,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但接这个案子却是我的主动,因为正在研究变态心理学,一直想选修双学位,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我报了犯罪心理学,所以,对某些别人恐慌的案子,我会特别感兴趣……笑!
这个案子转到我手上时,死者已经不是第一位了,据说上次处理问题的那位老兄得了厌食症,现在虚弱的连床也没法下,接警的前一刻,我正和刘朝刘师傅研究另一条‘鱼’,听说是这个案子,他难得取下平光镜,湛蓝的眼瞳凝视得我心发慌,他是与众不同的,这我知道,可是相处以来,他却从未这么,这么认真的看过我……
“小郭啊,你是我最放心,也是我最不放心的徒弟,这次的CASE可能不那么简单哦!”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老曹现在还躺医院呢,好像心理治疗师都介入了。”
我低下头,习惯性的用指甲去咬手套,淡淡的说道:“我有把握!”
“记住,无论是尸体还是活体肉身,无论是哪个器官,或者只是细碎的毛发、皮肤组织……这些都只是人存在的证明,它们代表的意义是很神圣的,无论你看见什么,以什么形态出现,都应该保持尊重、谨慎,这是身为法医的第一要素,我想,老曹就是忘了这些,你知道的,他的想象你向来比较丰富……”刘师傅第一次说这么多,我很认真的记下了,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所以,在之后的验尸历程中,无论面对多么诡异的尸体我都能镇定自如的处理,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带着工具包赶到的时候,警方已经介入了,带队的是个姓杨的队长,典型的东北男人,大男人主义极为严重,看我的时候就微微皱眉,这种表情,我太熟悉了,女法医确实不多见,更何况,这个辖区向来不是我的范围……他挥了挥手,示意放我进去,也不介绍环境,径自走了进去,里面的调查自然早就开始,我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当看见男性尸体的时候,我照例按专业的习惯,吩咐收集现场证据,而我自己则专攻那具尸体……
也许见我做得头头是道,那个姓杨的男人终于也跟着我蹲了下来,仔细研究那具尸体。“死者男性,表面没有伤口,无争执殴斗痕迹,骨骼完好,无中毒迹象……”我瞥了那个队长一眼,见他没有说话,面部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忙岔开话题道:“呃,也许是内伤,不过要等解剖结果才能认定……
咦!?奇怪?死者还煮着东西吗?”我突然闻到一股馥郁的香味,说不出的香甜,以至于我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好像是香菇、豆腐炖鸡?不像,有点奶油浓汤的味道,美中不足的是有点淡淡的腥味,若是加点葱蒜去去就好了,光闻香味我就足以判断,这绝对是道味鲜质嫩、营养丰富的汤。
看着一脸不耐烦的杨队长,我讪笑了两声,专心手头的工作起来,我这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唯有对美食情有独钟,就在我开心的盘算回家吃点什么的时候,我的手轻按到尸体的头部,他前额头盖骨的上方微微凸起,摸上去微有些粘稠,只是被死者浓密的头发掩盖着,血也已经凝结,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这么BT吧?耸肩、微笑后,我当着对面那些瞠目结舌的男人,撬开了尸体的头盖骨,动作娴熟流畅,但心中的疑惑却不少,在这处人的头骨最软的部位,留着一个圆形的刀口,溢出的血很少,看来凶手的动作很快,几乎可以媲美脑外科专家了,等等……
没来由的,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凶手应该是和我一样撬开了死者的头盖骨,可是为什么呢?总不至于是想给他看病吧?我否认了这种滑稽的想法,手上的功夫却没有停下来,在那个杨队长诧异的目光下,我一路残忍的‘挖’下去,果然,结论即刻呈现在大家面前……
“哇——”我身边的助手第一个冲了出去,或许血腥的考验见得多了,这种不是鲜血淋漓的黄白相间的东西更能击毁人脆弱的意志……
我漠然的耸肩,那个杨队长的脸已经变得如白纸一般,他蹒跚的想站起来,就在这时,厨房中传来一声惨叫,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争先恐后的冲了出来,所有人虚脱一般的冲到外面呕吐起来……
我食指微曲放在鼻下,凭嗅觉和直觉,我想他们一定是忍不住香味的诱惑,找到了那股馥郁香味的源泉,我的目光盯着那口紫砂锅,明显感到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开玩笑吧!?莫非真有人跟汉尼拔一样的喜好?猪脑我是见过,不过,这人脑……
就在我来不及阻止的时候,那个姓杨的已经做出了那个令他后悔的举动——他揭开了锅盖!!!
那乳白色如同炼乳一般颜色的东西,隐隐还有纹路,简单说,有点像核桃形状,当然,我也知道更详细的描述,在人脑表面,那些弯弯曲曲的沟裂,称为脑沟,其间凸出的部分称为脑回……但这些也许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被放在砂锅中,而且其中还搁了许多菌类物体,凶手想用这玩意做菜!!
可怜的队长再也忍不住了,当场狂吐起来,看他口吐白沫的样子,我实在很难将他和刚刚进门时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联系到一起。这时,我想起老曹的报告,在上次的凶案中,凶手将尸体肢解,甚至连内脏都抛得满屋子,所以就连老曹都马失前蹄,不过想来也是,如果是我,也宁可选择只是将那煮熟的脑子再塞回尸体里面,也好过对着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拿着那些或生或熟的四肢和内脏,一点点玩拼图游戏……
我礼貌的向杨队长打了个招呼,示意他要将证物带走,却看见他忙不迭的摇头,边摇边吐,我只能解释可以将砂锅一起端回去云云……
经过久煮的脑子,细胞肯定已经破坏,而且想从中找到证据也是完全不可能,我这么做,只不过为了——
不说大家也知道,这年头,得罪谁都可以,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