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11
政治是阴谋的集合,权利就是搞平衡。
工作上我一天也不敢松懈,像是惯性发条办越拧越紧。不漏痕迹第让新到我们部门的才子卢毕海大显身手,用他的风头遮挡我的光芒,随后故作谦让,给小组成员们表现的机会。当然最大的项目我交给LUCK去做,同样有才华有野心的LUCK紧紧抓住机会,吧落在卢毕海身上的人气都给吸引过去。如此隐形竞争让我们小组工作效率和能力得到无限提高,连有头老板对我的管理能力赞许有加。我趁机吐苦水表明自己由于忙于准备二次竞标,小组负责的其他业务很难兼顾,最好找个值得信任的帮手来协助管理。老板笑着拍肚子说:“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蛔虫了,最近打算做结构调整,在 公司的某些扩招人员的部门设立正副管理人员,你们合并后的设计部门首当其冲呀!”
我们组在合并后人员增加不少,但都资质平平,副组长人选当然是在卢毕海和LUCK中间产生,升级的消息一出,他们之间的争斗就开始明显,利卢跟LUCk的内斗来保护自己是很有意思却也简单,每天我需要做的就是暗地里给两位选手中弱势方加点劲道。两个人对我有很大的威胁,让他们互斗我才能渔翁得利。笑面虎是最可怕的,我的小女人模样加上掩饰得当的帮助,让两人都以为我是中立面的。我尽量将自己放在办公室争斗的边缘,只管准备二次竞标的策划,而他们两个却不知低调低越斗越起劲,果然雄性动物都是被血性冲昏头的家伙,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输的人必然无法在公司继续呆下去。
油头老板的人选我心中很清楚,卢毕海是个不太有头脑却专业能力很强的人,这样的属下不太回带客户自立门户,而LUCK家境优渥,学历背景良好。如今工作经验丰富,指不定哪天自己去开公司。老板当然偏向于前者,他几次向我要培养卢,以便我去结婚生子的时候可以有人顶上,两个礼拜以后,结果出来了,完全没有意外,卢胜利。在新任副组长卢毕海的协助下,我们组二次竞标做的很成功。当然我握住关键材料不肯公布,以防LUCK传给他的未来上次林文彬。
又是初夏时分,我们组里的案子毫无悬念在二次投标中取胜,只是本次入选的还有林文彬,我们两家绿能公司将以合作形式共同完成项目,没过多久LUCk便自动辞职,不过他到走的时候还不知道我才是真正促使他离开的人。
照例是庆功宴,本次主题还有些特殊,在花园里展览行业新手的创意作品,我穿着自己买的Dior晚装,以著名绿能设计师的身份华丽丽地出席宴会。终于不再是男人受力的香槟酒杯,我是幸运的,但是我夜市努力的人;人的潜力似乎无穷无尽,哪怕早在一年前我无法想像自己能如此镇定地玩转权利。
跟随老板应酬各位老总,前方人群围住的黑装帅哥手里一个白衣仙女,今天场上最红的人物莫过于他,陈瑞涵,刚刚从项目老总提升为副总经理的他,虽然主管的权限不更改,但明眼人都能 看出这是他职场光辉大道的起点。
“小培,陈总现在可是大红人,我记得你们挺熟的,怎么不去打个招呼啊?”林文彬一脸坏笑地站在我身边。陈瑞涵的花名传播在外,去年我做他舞伴时两人亲亲密密的样子还让不少人以为我也是他的一日床伴。如今他的身边站着位青春无敌美少女,而我孤身赴宴,像林文彬肯定不放过看热闹的机会。
“那边都是南城的老总,这杯酒自然是要敬的,我正等着你一起去呢?”拿起香槟酒杯,挽住表情有些惊讶的林文彬大方地走过去。
想要看好戏,我就主动邀请你看。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12
“秦董,顾总你们好。”打招呼和寒暄我已经掌握熟练,献媚般跟林文彬搭档讨好老总们后,转向华衣锦服,满面春风,玉树临风的陈瑞涵说:“陈总,恭喜你高升。”
他举起杯子,神情自若地跟我碰杯到:“我也得恭喜文小姐再次中标。”
岳不群,林平之一样的笑容涌上面颊,曾经身体如此靠近的两个人,现在却可以陌生演绎到这般境界。
“文小姐的能力让我也敬佩,能连续两次中标真很不简单》”身体传来柔糯的声音,精致的容颜,林珑的身段,卫芸。当然还有他的男伴,石然。
“卫小姐这么年轻就坐上首席设计师的位子,更让我佩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无论如何,恭维的话是不甘落后。
背上的神经敏锐地感受到身后目光的灼烫,应该是那个人,我侧过身去看他,甚至连问好都都有些说不出口,幸而他的出现让马屁精们欢腾雀跃地将刚才还聚在我和卫云身上的视线全部调转,无数的奉承和恭维融化在他笑若寒冰的嘴角里。退后几步,随手拿起杯鸡尾酒为自己的失神做掩饰,我今天的衣服是不是挑的不太合身?最近瘦的太厉害太快,芦柴棒一样的身架根本撑不起后背用大片蕾丝为料的礼服,刚才是不是被他看出我突显的骨头了?是不是很难看很丢脸?真是后悔选这件衣服。
我十分可笑地在圈子外围自我埋怨着装扮,却发现人群里的话题已经改变,秦董倚老卖老地说:“石总跟卫小姐真是般配,准备什么时候订下来啊?”
“现在年轻人不喜欢别人多说他们,讨论他们的隐私,老秦,我们就别多嘴了,只要喜宴上能让我们讨杯水酒就好了。”顾总接过话头,听起来是解围,实际上更加明确他们的关系。
工程开始卫芸就作为石然的唯一女伴出席各式宴会,听说甚至连石然爸爸安排的家宴都有卫芸。商场高位认为的联姻是公司和市场的导向性,作为合作商都希望尽早知道可以安排相关事宜。
石然和卫芸只是笑而不语,自然有人帮他们岔开话题,老总们的圈子里看不出什么便开始谈些打球度假的无害话题了,我跟老板说去看看花园的展览,便退出人群,金童玉女的神秘微笑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只饮尽杯里的烈酒向门口走去。宴会上还是有不少熟人和客户,在走向花园的途中穿插着跟人闲话几句。
“文小姐,”身旁的几个相熟的设计师叫住我,仍然是寒暄和闲话,小人物的话题离不开神秘的老总圈,一个中年女设计师问道:“小培,听说你跟石总裁石然是初中同学?他有没有发喜帖给你?”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12
谁说只有娱乐圈有狗仔队,名人的是非也不少人爱打听。
我遥遥头,不确信地问:“他要结婚吗?我没听同学说起过。”
那女人见我表情不像有假,义愤填膺地说:“人有钱就会没感情,居然连同学也不发帖。“
“是不是误传?石然在初中的几个好朋友我都认识,他们也没有提到。“ 刘亮跟我的关系还不错,前端时间因为郑林回国办手续,有些扫尾工作都是我帮她联系刘亮的,所以最近联系比较多,但是也没听他说过,难道故事瞒我一个?
“我朋友的爸爸也是政府里的官,听说石然妈妈是无意间说到的,应该不错的。“ 身边一个不太眼熟的小姑娘抓紧机会讲出八卦,见大家都盯住了他便更加卖力,特意掩起嘴小声的说:”他们是奉子成婚的。“
所有的人目光都转向卫芸的腰腹间,但她今天穿着一件公主式的蓬蓬群,如果是怀孕初期也不太看得出来。
我比谁都想探个究竟,从来不相信石然会骗我,他明明说是要跟我们两个人都分手,最终让我在喜宴上撞见再度携手的两人,我就是自私,得不到的东西也不希望别人得到,但我终于还是平静地接受事实,给自己的借口是石然为了事业不得不跟卫芸在一起,本以为关于他们结婚的喜讯我只需要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报纸上看到便可以,而如今却要我在众目睽睽下掩藏好痛及骨髓的伤痕,微笑着继续扮演女强人的角色。
没勇气再听,我悄然推到门口,拿起满满的就被冲向花园,我像是被凌迟处死的人,眼睁睁看着别人拿刀一块一块得从我身上割肉,痛已经不是痛,痛到极致是连眼泪都无法倾泻的悲愤。
怀孕!她有石然的小孩了!天那,为什么不给我当鸵鸟的机会,很久以后再知道跟亲眼所见跟亲耳所闻的见证是两码事,我再努力再使劲也都没办法做到抛却红尘俗世,心里的红砂毒纠结得像紧箍咒般让人站里不安,一杯杯灌下酒精不是为了消愁,而是为了让自己安静下来。
女人的争斗永远都没有真正的胜利者,因为我们为男人的心而斗,男人却根本没有真心。
花园里很清凉也很清净,若有若无飘来背景音乐,温岚的声音有些悲情,唱着时下流行的歌曲《傻瓜》。
其实他做的坏事我们都懂
没有什么不同
眼光闪烁暧昧流动
闭上眼当作听说
其实别人的招数我们都懂
没有什么不同
故作软弱撒娇害羞
只是有一点别扭
傻瓜也许单纯地懂
爱得没那么做作
爱上了我不保留
傻瓜我们都一样
被爱情伤了又伤
相信这个他不一样
却又再一次受伤
傻瓜我们都一样
受了伤却不投降
相信付出会有代价
代价只是一句傻瓜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12
石然,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以为你对我的感情很特殊,我以为我会深刻地在你心头,可是你还是跟他们一样,你对我的只是种习惯,你的爱明码标价,你的心藏的太好太隐。
我是傻瓜,一厢情愿又爱幻想的爱情傻瓜,找个椅子坐下,猛然灌酒让脑袋急速膨胀,将头埋在腿间,大口呼吸起来,有些反胃,取出药盒把江涛给我配的消酒药吞了下去,呕吐的感觉再次袭来,我又低下头。
寂静空旷的花园里,有一组脚步声慢慢走进,很熟悉,但是却是记忆里的熟悉,我知道有人在我身边坐下,也知道他在看我,但我不想抬头,因为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要跟他说什么话。
他开口了,声音还是如此温柔如此具有磁性:“小培,你还好吗?”
好,不好,我们分手以后的我的工作前途一片光明,当然是好,然而我的身体和我的精神却始终处于亚健康状态,当然是不好,不过用健康去换成功总比用感情去换的好,所以我很好,非常好。
深深吸口气,将嘴角杨到某个标准的45度角后抬起头,倒立能让眼泪不留下来,努力微笑可以使它倒流回去,我要笑,因为最后的眼泪已经在某一夜晚流尽。
不必看也绝不会猜错他是谁,目光游离,语音沙哑地说:“石总,您也来花园看展品啊?”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13
我是个重口味的人,可是吃多重口味的东西后又怀念嫩嫩的水白豆腐,纯纯静静的口感以及清清爽爽的味道可以消去久食重味的油腻感。
与人交往的也是相同,比如江涛讲就是纯天然的睡白嫩豆腐,跟她做朋友是件很惬意的事情,他个性也很简单,不会像普通男生那样不爱就变成永世仇人。听末末说,村子里建希望小学,主动打电话过去表示我可以义务设计,连同建筑结构也可以请我熟悉的师兄免费帮忙,江涛是个听完开心得像孩子般尖叫起来,说刚好预算不多,现在能省下一大笔,再见面的时候他说好几次都想问问我的身体有没好点,但怕我不想见他,我笑说自己才不小家子气,为了设计小学,我们的接触越来越多,终于可以顺利交谈了,当然话题仍然逃不开健康和慈善。
末末在聚会中看我跟江涛熟络的样子,暗示我可以跟他重新开始,我笑他真的很单纯,氺白豆腐如果天天吃就淡而无味,特别是对一个爱吃口味重的人。当朋友是我跟江涛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他是值得深交的朋友而非可以深爱的男人。
生活日复一日,工作日渐艰难,二次竞标的项目由于要跟林文彬合作,难度系数直线升高,上次使计从他手里夺走卢毕海,又赶走他安排在我眼皮底下的内鬼,定是让他恼羞成怒,跟他共事多年,我很清楚此人的脾气,如果我有什么事情败在他手里,必然会被整得不够翻身,可恶的是公司内部也不问题不少,卢副组长的位子还没坐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表现出想要取我代之的优势,他把我当初招抚他的话拿来当茶水间话题,说我迟早要去结婚生小孩,现在已经算是功成名就,还不趁花未黄时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否则三十岁后的女人称斤卖都没人要,还跟新人们说把我当靠山等于投资垃圾股,不如眼睛擦亮看看谁是潜力股。
这么嚣张的人真是不多见,他到底是势力还是骄傲还是仗势欺人我就猜不透了,不管是那种原因,我都不能跟他们正面冲突,无论如何都要记得一个忍字,幸亏我的业务量和工作态度决定我仍然是老板在设计部最依赖的人,因此也没有人敢在我面前直接挑衅,当然我不能真的鳖声,攘外必先安内,如果不采取措施,迟早有一天被林文彬和卢毕海这对师徒联手打败。
办公室的黄金招数仍然是平衡,想到要遏制卢嚣张的气焰就要找个比他听话的且有同样才华的人来。思考了几天后,我想到一个绝佳人选,就是之前帮我画图纸的研究生华可,他的导师是我的老同学,打听清楚他的为人和能力以及家庭情况后,果断地把他签到我们公司特招实习生呆在身边亲自培养他。前几天接触我就发现华可是个本性老实,学习能力强,工作认真负责的人,我把自己的老客户介绍给他,并且帮助他完成画图到设计的角色转变,很快的他的才能被客户和同事所认可,由头老板好几次要我早点把华可进公司,此后,卢收敛很多,差遣起来也比较容易。
斗智斗勇的日子不会就此结束,我渐渐发现自己在南城的项目成为架空的人物,林文彬和顾健本来就是利益共同体,第一次做投标项目的时候我还有陈瑞涵做内盾,可这次他并不参与到项目历来,听南城房产的同行关总说,陈瑞涵的顺利升为副总后开始韬光隐晦,先把公司的位子坐稳,以三局两胜来看,第一次投标最后以我和他的胜利告终,如果放弃这句直接比下去,他的胜算比坐在动摇的位子上比赛高的多,只是这样一来,我便成为无依无靠的无根无茎的蒲公英,很容易被人消灭。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13
我小心翼翼地跟所有人相处,勤奋并且低调的完成自己的工作,但是林文彬联合顾健的刻意刁难还是让我头痛不已,他们做的是整个项目的前期工程,由于他们的延误,造成我的设备安装不能在雨季前完成,我跟他们交流未果只能报告BST公司的项目的负责人和总经理,可是仍然没有效果,我暗暗收集他们工作不利的证据,做成一份语意委婉争锋相对地工程报告,在高层项目会议时候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石然的眉头紧走,他合上报告后深深看我一眼,面色并不和睦,卫芸也有些不快,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究竟站在顾健那边还是中立派,陈瑞涵是最先看完报告的,他的表情像是事不关己,甚至连之后发言都不多话,我知道现在必须告诉我自己,哪怕见血见骨也得在今天把问题解决,否则延误工程或者设计不当造成损失的罪名我担待不起。
争辩,夺利,再争辩,再夺利,几个纯枪舌战的回合下来,我的优势渐渐明显,这时候就差一个有分量的人开口说话,陈瑞涵不可能,他正担忧呢,石然不现实,这样的时候他的每个动作都是人们揣测的根据,很容易造成项目失控,更何况是我让他不管死活都别再理我。场上没有人反应,我突然觉得有些无助。
“我认为文小姐的提议很有道理,责任认定也合情合理,不过现在不是责任怪谁的时候,不如按照她的意思将合作变成单独作业,也请BST公司的施工经理帮忙解决雨季装设备的问题。”没想到说话的竟然是卫芸,我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她帮我开口。
接下来的事情解决很顺利,我得罪小部分人后获得我想要的结果。
“卫芸,谢谢你。”我在走廊里跟她并肩而行。
“不用谢我,应该的。我做事不会参入私人感情,只是就事论事。”她跟石然一样有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但她看起来根据有亲和力。上车前她对我说“文小培,公平竞争”
我呆站原地。刚才那句话包含什么意思?是指石然,是指工作,还是指其他?
“你英勇的让我刮目相看,可惜是孤勇。”陈瑞涵出其不意地在我身后开腔,手里还拿着刚才那本报告书。他不待我有所反映,抬步就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轻轻吐出四个字“似敌非友。”
如今的人都怎么了,说话都不用完整的中文。四个字就能显得有文化水准马?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今天我的努力让我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行了。
开车回工地,在停车场遇到石然,像陌生人一样跟他问好,却被他拦在跟前。
“我说过我们……”提醒他我们已经陌路。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那我就以BST总裁的身份在这里跟你说话。”
我假装严肃地望着他白净的脸,现在那里乌云满面,有些怒不可遏。许久他才恢复常态,颦眉叹问:“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硬要去争?你知道这样会得罪多少人,会招到什么样的报复吗?”
“我知道”他的关怀再次把我逼退,陌路为什么那么困难?“可是我不在乎。如果我眼睁睁看着想要的东西被人抢走,却没有一点行动一点表示,那不如让人杀了我。我用我的全部智慧和手段去抢去夺,如果还是得不到我就会心甘情愿的认输。”
“你不怕输吗?”他无可奈何地问。
“输不过从头再来,再痛也比不上心痛。石然,请你至少再工作上给我一个跟你女朋友公平竞争的机会吧。”说完我把他丢在原地,转身就走。
不知道石然的回答是yes or no,其实我根本不会给他回答的机会。因为他的口味比重辣还要重,我早就因为他而吃坏了胃。自此以后,我便得了被迫性厌食症。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14
自从上次高层会议以后,林文斌就再也无法对我的工作进行阻挠了。我很庆幸自己区争取,让我不必永远处于挨打的处境。我更加努力的工作,因为不想让卫芸看低我的能力。
我负责的项目进展还算顺利,只是由于跟总设计部以及南城方面的协调出现问题,装设备的日期一拖再拖。眼看就要进入雨季,bst的工程师们要求我想出解决的方案。跟华可几次登门拜访他的老师,又多次请教我那位当副教的老同学,再通宵达旦的演算试验后,终于找到可以尝试的方案。将连日来辛苦取得的成果整理成册交给bst审批,直到时限的最可时刻可行的答复才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好运用完了,从审批下来的日子其天气就没好过。设备肯定是无法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安装,现在的水位量已经超过我跟华可计算出来最高水位承受力的两倍。bst方面几次给我施压,南城的顾键更是名正言顺的来指控我耽误工程进度。这件事明明不是我错,可我却成为众矢之的。就像油头老板说的那样,我得罪太多人了。
公司里卢毕海又开始招摇,内忧外患的压力几乎把我愁跨。但我和四十每天都微笑着在工地测量勘察,用我最后一丝耐心去等待时机。终于老天在我毅力用尽的那刻让阳光重新普照大地,根据气象台的预报信息,我们需要在三天三夜力安装好原本十天才能装完的机器。
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完,但我知道不做就肯定无法完成。我使出浑身解数求了好几位项目经理,终于凑齐足够的人数来安装,跟工人们同吃同住,熬夜奋战三天三夜,机器终于按照我的设计要求被安装进去。
天空飘落点点细雨,我们必须趁着一小时内做完测试。工地上都是无声的等待,大家疲惫地不愿意说话,却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新安装的机器,像期盼自己孩子般希望它能正常运行。上游的控制机房却始终没有反应,华可回来说机房没有人。再过一个小时就会有暴雨,到时候测试危险性很大。怎么会在这样重要的时刻没有人呢?我明明提醒过顾键安排人员值班的。在场的工程师都开始议论纷纷,bst的总工亲自拨打电话找人开机。半小时后,前方近日刚铺完的水管里水声轰响,透过叶轮我们看见里面庞大的水暖机器在自动运行。总工程师向我点点头,机器顺利通过测试。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14
暴雨却在此刻突然而至,前方水洼也开始大量积水。我们立刻通知机房关闭测试水源,但由于地势原因还是不断有水涌进管道。我请项目经理集合工人在叶轮下排水,防止外露的机器进水失灵。正当我跟大家在冒雨保护设备的时候,bst总工突然冲到我面前大喊:“小文,你赶紧过来看一下。主机进水了!”
我的脑袋在听清楚他的话后轰的炸开。主机怎么会进水?!进水以后不是等于报废了?!我跟着总工冲到机器边上,地表不知从哪里积起来的水就快积到主机箱里。我命令自己平静下来,如果这个机器坏掉,三天三夜的辛苦白费不说,连同工程总进度也必然会耽搁。
我顾不上休息也顾不上吃东西,赶紧分人过来协助保护主机。连续的熬夜通宵和户外指挥让我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彻底垮掉。坐在监控室里喘着气,完全吃不下任何东西。石然也闻讯赶来,他在工地转完一圈便进来找建筑工程师们谈话。我微闭着眼休息,根本无力跟他打招呼。
“石总,小文是太累了。一个年轻女孩子跟着我们几天不睡在户外工作,又遇到这么大的纰漏,所以有些支持不下去。”总工为人和善,他看着我这几天来努力工作的样子很是肯定,因此特别帮我在老总面前美言。
我看不到石然的表情,只感觉他走过来用手背在我额头搭了一下。
“送她去医院,在发烧呢!”我听见他略为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身边好像被人扶起,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我像是着魔似的突然有力气自己站起来听电话。
“喂,小培姐!好像是前方水管的问题,现在水百分百通过原料网,主机就快被淹了!”华可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吼。他和我一样对这次的项目付出巨大精力和心力,现在眼看自己的孩子就要活活被淹死,当然非常难受。
我挂下电话,冲进雨里,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救主机。
“文小培!你不要命了!”身后有人冲上来一把把我抱起来,我的眼睛被水冲得看不见东西,但是我认得那辆黑色庞然大物。
“石然,我说过你别管我的。”看他毫无反应,我扯起沙哑的喉咙喊道:“主机要被淹了!”
“淹了你也救不回来。那么多工程师在,不差你一个!”他把我丢进车里,关上门,又从另一边坐上驾驶室。
“但那是我的项目。”我继续跟他争辩,他却已经发动汽车。“石然,求求你让我下去,我不能让项目出事情,我不能输。”
“文小培,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在乎工作,在乎名利,可以不顾自己身体,挖空心思的想要赢?!”
什么时候?!他把我问倒了。这些能力都是潜在我身体里的,以前知识没有爆发。可是为什么会爆发,什么时候爆发的,这些他比我更清楚。因为他就是那根导火线。
我没机会把话说完了。车子开动后,我就开始呕吐。然后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手上挂着点滴,身边陪着的是末末。
“手机借我。”我对这正要欢呼的末末喊道。
她有点没看明白,却还是把手机递给我。
“华可,我是小培姐。机器怎么样?”
听筒对面先是对我身体的慰问,然后开始讲述具体情况。机器还是被淹了,但并不是全部湿透,或许还可以找到补救办法。他跟我又讲一些工地情况,突然说:“小培姐,bst建筑的总裁石然突然宣布此次事件为客观原因造成的无责任事故。他代表bst公司向全体合作商致歉,并愿意承担相关的损失。大家都说这是替我们公司承担责任呢!”
这消息也使我镇静住。石然愿意主动承担相关责任?难道是为我?不敢相信。他居然破坏工作中的原则做出这样的决定。拿着手机在发呆,没有意识到病房里什么时候只剩下我一人,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人。
“你醒了?”他的蓝色宽边眼镜也无法掩饰脸上的疲惫。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事故责任是可以查清楚的。”我问道。
“小培,我后悔了。”他拿掉眼镜,揉揉鼻梁上的深印说,“我后悔自己那么固执的为你做选择。我以为你不跟我在一起才是幸福的,结果却硬生生夺走你单纯的快乐。我受不了看着你那样用手段和健康来证明你的能力。”
不知道这是忏悔还是表白,可是现在这些都不是我所想听的。
“石然,损失有多少?”
“在我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他戴上眼镜,促紧眉头说,“你别管这些了,先养好身体再说.”
我点点头,在他的帮助下重新躺倒。很是疲惫的感觉,我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出了事情便会全力去帮我解决。只是这回我无论如何也睡不安心,因为破壳而出的我逐渐独立的孩子般有了与父辈不同的思想,我要养足精神自己去探求答案。
睡了很久很久,被身边的香气诱醒。陈瑞含站在我的床边,从保温罐里倒出东西,香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你醒的真是时候。”他帮我把床上的靠背立起来,又将刚才倒出的东西递给我,“饿了吧,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这是什么?”我接过碗,看见热气腾腾的碗里呈现出一片深绿颜色。
“菜卤豆腐,我妈亲手做的。”陈瑞含收拾好罐子,做到我身边,“江医生说你现在最好吃流质食物。我妈早上5点就去手工豆腐坊排队买嫩豆腐,那菜卤也是熬了一个晚上的。”
“你干嘛告诉她我病了?没跟我妈说吧?”嫩豆腐很好吃,加上菜汁是又鲜美又清爽,最适合像我这样急火攻心的病人。
“我妈好久没见你就问起,我说你病了。她立刻打电话问江医生,今天一早把我差遣过来送早点。”陈瑞含像是在叙述家常似的跟我讲这话,可是我却忍不住感动起来。好些天没有吃好睡好,大病一场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他看着我红红的眼睛,递一张纸巾给我说:“她当你是女儿,别急得好像小媳妇。”
亏他还能厚脸皮在这里跟我谈笑,我记得我们早就分手了。
“工地现在怎么样?”我放下碗,擦完嘴就问。
“该控制的都控制了,该赔偿的都由bst来承担。”他帮我拉好被子,继续坐在我身边讲话,“石然这次为你们公司牺牲大了。”
“外面……外面是不是有人传我和他的什么话?”那天他抱起我塞进车里,很多工程师都看到;现在又主动定下责任,虽然得益的是我们公司,其实主要保护的人还是我。我想只要我出这个医院的门,就立刻会成为八卦是非的焦点。
“不是正合你意?”陈瑞含笑得冷冷的,看得我不由撇开脸。
“瑞涵,我想查清楚事故原因。”
“为什么?”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问我。
“这个设计是我亲手做的,设备安装也是由我日夜监工完成,整个施工期间跟工人们沟通也不错。这个项目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不想看他不明不白的死掉。”
“那你主不知道如果查出来是你的责任,万一又被有心人泄露出去,你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石然现在所做的又会如何化为乌有?”
如果是我的责任,我会引咎辞职。石然应该保护值得保护的人,是我的错就让我自己去承担。“我不知道哪根正义神经跳动,居然学起英雄来。
他双手撑在我的床上,把头凑到我跟前,洞晓世事的眼睛紧盯著我,用耳语般的声音说:“其实你有把握不是你犯下的错,对吧?”
“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我有信心。”
查房的铃声响起,陈瑞含站直身体对我说:“等下江医生会帮你办出院,我晚上去你家接你。有个人或许可以帮到你。”
出院,洗澡,化妆,等待,陈瑞含带着我在咖啡厅跟他说的神秘人见面。
“小培!”我们刚走过去,那位坐着的神秘人就起身迎我。原来是余先生!上次免费帮他设计房子后我们就交上朋友,见面自然很熟络。“瑞含,原来你说的是小培啊!好,这个忙我一定会帮。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14
我跟陈瑞含面面相觑,看来完全弄明白怎么回事的人只有余先生一个。
“原来老余是这么跟小培认识的。”陈瑞含听完我们的相识后不禁笑起来,又转向我惊叹道:“你竟然不知道他是usgbc(美国绿能建筑协会)的资深考察员。”
我张大嘴倒吸一口气,从来没想到眼前的人会是这等高人!那他还让我来设计,简直是献丑嘛!
“那次老关给我看你做的设计稿,我觉得挺有创意的,就想认识认识你,看看国内设计师现在的设计水平如何。结果你的工作能力和为人处世都很让我满意。没向你挑明身份是我的不对。”
我赶紧摇头道:“您能给我做考官,才是我的荣幸。”
我们又闲聊几句,便说道今天的主题上去。刚好于先生这回在国内做项目也带几个学生,他们是专业的技术人员,有资格做国际性的认证。陈瑞含给他解释这次事件的复杂性,希望能私下帮忙。于先生爽快的答应了。
“你怎么认识于先生的?”回去的路上,我问陈瑞含。
“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他并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反倒是问我,“如果查出来是有人下的套,你会怎么办?”
我沉思片刻,问道:“其实你也想到了,对吗?”
“有些人是明摆着的,有些人却是藏而不露。既然你有勇气去追究,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在陈瑞含的安排下,于先生带着他的学生跟我们一起进入工地。再看工地上我的心血变得一片狼藉,设备主机明显有浸泡的痕迹,心情十分低落。美式勘察很专业,于先生等人从机芯向外围逐步检测,经过一个晚上终于找到漏水口。
“小培,我们基本可以肯定不是设备安装问题。”于先生跟他的两位学生讨论完毕后,给出我第一次勘查结果。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前方工程有问题就证实了有人在项目里做手脚,此后的时间要处理起来会比较复杂。而设计有问题,那就是要我负全部责任。
晚饭过后于先生要我把设计原稿给他过目,等他看完我的图纸后说:“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个设计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今天在实地勘察也是,我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缺失。但是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节约成本,前方的水管工程用得的细管。”
他的话没有说完,陈瑞含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说:“那就是说可能有人在前期工程里动手脚来陷害小培?”
余先生走过来安抚陈瑞涵道:“先别急,是不是先喊我还不太清楚。用细管的确会产生设备能源供应不济,导致检测时候数据无法过关,但并不会有那么大的危害。我想这次的事故应该不是单一原因造成的,我还得收集更多的数据。”
陈瑞涵完全不耽误时间,从余先生那里出来,他就带着我去公司查看原始设计图。从资料库里翻出存稿,前期工程的图纸上明明白白表明应该用钢化粗管。他让我拿收集拍下图片,又去找出施工纪录。就在设备到位后的第二天,施工纪录保存着由卫芸亲笔写的纸条,她说因为管材涨价,决定用细管代替钢化管使用。陈瑞涵冷哼一声,我想我们最后的疑问已经被证实。如果不是早有所备,又怎么会在一天之内就能准备好全部的能源管呢?
送我回家的时候,车厢里气氛很闷,我们都是心事重重。
jinyupozi
发表于 2009-4-18 01:15
“你怎么猜到是她?”那句“似敌非友”说明陈瑞涵早就把事情看清楚。
“因为她帮你解围。”看管商界明争暗斗的他当然拥有敏锐的观察力。他见我不语,便继续解释,“那番看似公正的言辞,表面看是为你解文,帮你得到利益,其实是把你推向更多人的第对面。以她的聪明才智,如果真心帮你,绝对不会再那种时候说那番话。”
原来我才是太傻太天真。那么和陈瑞涵一样富有心计的石然没有看出来吗?他看似为我承担所有责任的举动真的是为了保护我吗?或者,也是为了保护她以及整个公司的利益?
愤怒袭上心头,转过脸去对陈瑞涵说:“我知道你不是单纯的帮我。如果能利用这件事情帮你除掉一些人,对你的事业定是大有帮助吧”
他并不看我,脸上的表情说明我的猜测没有错。
“我愿意当那只出头鸟,等有凭有据后来指证那些人。”我抛出诱人的筹码,只等他来接受。陈瑞涵仍然不动声色,我只能再开口:“我要你帮我设个圈套,用你手里的权利让她陷进来,永远都不能翻身。”
我的话音像恐怖片女主角一样冰寒阴森。陈瑞涵把车停靠在一边,转向我严肃地说:“文小培,我们之间不是只有交易关系。我是想利用这件事情达到某些目的,但我不会让你为我去当这只出头鸟。可如果你想叫我帮你设陷阱,我会去做的。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这样做到底值得不值得!”
他重新发动汽车,不再管我的回答。
“我想赢,想狠狠地赢过她。”我低声自语。
到了,车停在我家的单元门前。
“你想赢,我就帮你赢。可一旦跨出这步,你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他的声音也很空远,像神明的预言般敲定在我的脑海里。
赢,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