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ryl 发表于 2009-4-26 17:48

又有新的乐啊!
可是我怎么开心不起来阿,穷人都看不起病很可怜,穷人观念旧引起一堆麻烦{:4_287:}

Ivory 发表于 2009-5-10 14:51

故事十一:“夫妻之间不怕吵架,就怕无话可说!”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我的小学同学,就叫她小蓝吧,还有她的老公大山,她的弟弟小黑。

小蓝是我小学同班同学,她的身体不好,有轻微的先天性心脏病和严重的贫血,所以经常缺课,成绩也不好,因为我们俩家住得很近,加上我的数学成绩很出色,老师就经常让我帮她补习,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后来考初中的时候,她没能考上重点中学,我们就分开了,不久我家又搬走了。

这一别就是十二年,她大专毕业之后在我们医院做行政工作,我来报到的第一天就碰到了她,大家多年不见,又重逢喜出望外,有好多的话说,那时的她已经结婚了,爱人大山是我们医院内科大夫,也是我的大学校友,比我高了四届。
大山的老家在湘西农村,家里很穷,他能考上医科大学,毕业后又留在了我们医院,可见他的成绩是很好的。前两年,小蓝有一次病发住院,大山是她的主管医师,他们就这么认识的,后来,小兰出院了,他们就开始交往,不久小蓝毕业,两人结了婚。

后来在几个场合我见到大山,坦白讲,作为内科医师的他,生性温和,跟内向的小蓝是很般配的,但他的外形不符合我喜欢俊男的口味,中等偏下的身材,圆圆胖胖的,相貌平凡,属于那种丢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的类型。

我个人是觉得大山之所以跟小兰结婚,当然他们之间有感情是一个原因,但身为她的主管医生,大山清楚的知道小蓝的病情还愿意娶她,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认为他恐怕也有其他的考量:以他无钱无势又无貌的条件,想在城里娶各个方面条件很好的女孩,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小蓝虽然身体柔弱了一些,但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而且出身知识分子家庭,自身的修养素质也是在那里明摆着的。

他们婚后的生活还算幸福,两人个性相当,志趣相投,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妞妞。小蓝生妞妞的时候那叫一个惊心动魄,当时我和大山都在手术间里,孩子一取出来,小蓝的心跳就停了,是电击给打回来的,那一瞬间,我清楚地看见一直握着小蓝的手站在手术台边的大山脸色惨白,眼中含泪,也就是那一瞬间让我对大山的观感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小蓝的弟弟小黑是个很典型的被宠坏的小屁孩,心比天高,却眼高手低,干嘛嘛不成,却怨天尤人。而且动不动就说自己体虚,受不得热耐不住寒,所以除了游手好闲,啥都不会。

小的时候,因为小蓝身体弱,父母难免偏疼她一些,现在她结婚了,小兰的父母就很理直气壮的要求小蓝两口子做出回报,比如帮父母开药,但却不来不给他们药钱;比如小蓝的爸爸去内蒙出差,给小蓝姐弟一人带了一件羊毛衫,却问小兰要钱,小黑就没要,等等。

起初的时候,大山倒也没怎么计较,但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大山自然也就开始不高兴了,小两口之间也有了一些口角,小蓝呢,总觉得毕竟是自己的父母弟弟,能帮就帮了,反正也没多少钱的事情,但是一次两次的虽然钱不多,次数多了,这开销也就满惊人的了,尤其是药品,一次就一百多块,老两口一人一个月一次,一年下来,也就要三四千了至少。


小蓝因为是行政人员,所以她的收入不如我们这些临床的,尤其是奖金比较低,而我们收入的大部分是靠的奖金,基本工资这块实在很寒酸,以我副主任医师的职称,基本工资也就两千出点头,这还是2005年的水准,那么大家可以想象,2000年前后,一个中级职称的工资能有多少?

再加上,小蓝身体不好,常常休休病假什么的,全勤奖啊啥的也就泡了汤,他们两口子的收入并不算高,再加上还有一个孩子,还要供房贷,所以也不富裕,岳家这么“剥削”他们,也就难怪大山会心中不快了。

两口子有了一些不愉快,小蓝就经常在我面前吐吐苦水,听的次数多了,我也就有些不大耐烦,就问她为什么要这么任劳任怨的“贴补”娘家人?也没听你说你结婚的时候娘家陪送了金山银山的,你干吗这么上杆子的巴结你家父母和弟弟呢?

没想到,小蓝居然给我讲了一番大道理,听得我差点口吐白沫气昏过去——

小蓝说:他父母的观点就是小黑是他们老N家唯一的根,小黑没出息,就意味着老N家将来前途不亮,可是小黑为什么会没出息呢?因为他身体不好;为什么身体不好呢?因为从小没把身子补好;为什么从小没把身子补好呢?因为那时日子穷,家里的鸡蛋啦牛奶啦什么的都先紧着小蓝了,而小黑只能吃糠咽菜喝米汤,所以底子没打好。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结论就是:小蓝是他们老N家没能兴旺发达,光宗耀祖的罪魁祸首!!!所以,小蓝就有义务去满足小黑的任何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这是小蓝欠小黑和父母的。
听了简直难以置信:“你就相信他们说的?”

小蓝呐呐地:“可是我小时候确实吃的好东西比小黑多——”

“你放屁!”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怒吼了,“小蓝,你TMD给我竖起耳朵听仔细了,你小的时候吃的喝的,那是你爹妈给你的,不是你自己从小黑的嘴里夺食的,他们生下你,就应该把你养大,这是他们的责任,你赡养他们的义务不是现在是将来。要是照着他们的逻辑,那是你父母对不起你,而不是你对不起他们,因为他们把你生下来就带着病,这笔帐应该跟谁算?

“在这个世界上,你确实对不起很多人,比如,你对不起你家大山,因为他明知道你是个病西施还愿意娶你;你对不起你家妞妞,因为你没有征得她的同意,就把她生到这个多灾多难的世界上来受苦受难;你还对不起我,想想我小时候费了多大的劲儿帮你补习,可你毕业考试数学居然只考了83分,你对得起我吗?

“还有,你确实对不起你的父母,他们把你养大也挺不容易的,二十年以后他们住进敬老院的时候,你记着每个月去交费。但是,你唯一没有对不起的就是你弟弟,他就是成了世界首富,也不是你的功劳;同样的,他就是沿街乞讨满地爬,也不是你的过失,别把你自己想的那么伟大,离了你,地球照样转,离了你,你弟弟照样除了会吃饭啥也干不好。

“哼哼,你真应该庆幸你家大山是搞内科的,还有那个耐心跟你穷磨机,这要是换了我们任何一个搞外科的,早就一脚把你踹到大门口的喷水池子里去了,让你洗洗凉水澡清醒清醒,你想挖骨割肉的孝敬你家人是你的事,但别让你老公女儿跟着你做牺牲,他们可不欠你的,你听清楚了没有!!!”

我这个人是个大炮筒子,平时对病人及其家属能和颜悦色的,对朋友是历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看什么不顺眼都是很不给面子一通臭骂,这一次也不例外,骂得小蓝的脸都绿了。也不知道是我这一通骂起作用了,还是她不好意思再来找我诉苦了,反正往后的几个月,我的耳根子清静了不少,有时在食堂见到他们两口子坐在一起吃饭,气氛倒也蛮和谐的。

2000年元旦过后,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我们刚刚发完年终奖的那天,小蓝急急忙忙来找我,问我能不能借她两千块钱,说她有急用,过一两个月还给我。当时,我正准备上手术室去,也来不及细说,就接过她写的借条,然后打开抽屉,从装着年终奖的信封里数了二十张递给了她。

刚刚过了春节,一天傍晚,我下了班正往外走,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我,站住回头,见小蓝匆匆忙忙跑过来,问能不能在我那里住一晚?我刚想说话,见她面色苍白,双眼又红又肿,明显哭过,赶忙闭上嘴,将她带到了我家。

进了门坐下,我就问她出了什么事了?她就开始哭,只哭不说话,弄得我莫名其妙的,于是干脆给大山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这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他老婆哭得跟祥林嫂似的?

大山叹了口气,说:我也懒得再说什么了,你问她吧。请你替我带个话,让她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如果还这样的话,那我们也过不下去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没那么多的精力和钱财去填他们家的那个无底洞。

大山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虽然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也能猜到一定是小蓝家又做了什么事,让大山忍无可忍了。

等小蓝终于哭够了,平静下来,喝了两口水,跟我细细地说了今天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小蓝的弟弟小黑那会儿也二十大好几了,文不成武不就的,父母对他也死心了,那既然不能指望他出人头地,指望他娶个媳妇生个孙子总可以吧?于是,这两年,小黑就开始到处相亲,遍地撒网,重点捞鱼,还别说,到了去年年底,还真被他骗到,不对,是捞到,呃,也不对,是找到了一个愿意嫁给他的,于是他们老N家就准备办喜事了,这婚礼就在春节的时候举行的。

小黑要结婚了,小蓝作为姐姐当然是要送一份贺礼的,小蓝就想着要不送给弟弟一件电器吧,电视机洗衣机什么的都行,于是就问小黑要什么?

小黑就说了:你还是给我们红包吧,想买什么我们自己买,免得你买的我们又不合意。

小蓝说:那也行,你想要我们送多大的红包呢?

小黑还没来得及说话,小蓝妈插嘴了:你弟弟结婚,你怎么也得给个一万块的红包吧?

什么?小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万块?!他们两口子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只能挣六七千,又有时才五六千,一万块就意味着他们一家子将近两个月不吃不喝了。

小蓝面有难色,说不行,这马上就到年底了,还要给大山家里寄钱,我们没有这么多的钱。

小蓝妈不高兴了:小黑是你唯一的亲弟弟,他从小又因为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你做姐姐的在他大喜的时候给点钱是应该的,你有没有良心,想想你小时候,babala——

小蓝回到家跟大山商量,大山就急了,说:我的弟妹结婚我最多就寄回去一两千块钱,你弟弟居然要一万?想都别想,我们家又不是印钞票的,再说,咱们哪来的那么多的钱?你想去抢银行吗?我告诉你,最多给三千,多的一分都没有。

小蓝也很为难,又去跟母亲商量,小蓝妈说:那至少要给8888元,图个吉利。

小蓝还是没答应,最后讨价还价了半天,确定了给6666元,图的一个“六六大顺”,就这样,小蓝妈还很不高兴。

可是大山只答应给三千,剩下的怎么办呢?小蓝就问我借了两千,然后把自己的年终奖金一千多加上,凑成了6666元,也没敢告诉大山,只说行政科室因为效益不好,今年没发年终奖。

Ivory 发表于 2009-5-10 14:52

可是纸里包不住火,都在一个医院工作,哪里能有不透风的墙?今天下午,大山无意中听同事说起去年行政科室的年终奖的事情,于是去问小蓝怎么回事?小蓝见瞒不过去,只好实话实说,可把大山气坏了:你瞒着我给你弟弟钱不说,居然还因为这个跑到朋友那里去借债?你还想要怎么丢脸?

小蓝也很委屈,说自己是怕说了实话,大山会不高兴,而且会对自己的父母有看法,以后怕他们之间不好相处。自己是两头受委屈,可是却两头不落好——

于是两个人越说越僵,越说话越伤人,最后口不择言得连离婚都说出来了,然后大山气得摔门就走,小蓝哭得天昏地暗的,然后就跑来找我了。

我听完了,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有心再骂她两句,看她已经哭得那么可怜了,也不想再火上浇油:算了,反正最近我老公出差,你愿意住就住几天吧,然后平静下来好好想想,跟你家大山再好好谈谈吧。

然后,小蓝就在我家住了下来,她倒是天天给家里打电话,询问保姆女儿的情况,但却不愿意跟大山说话,就是说上了也是两句话就谈崩了。我暗暗的替她发愁,看来这次大山是要玩真的了,要是真的离了婚,对他们双方来说都不是好事,想要再找都很难。

又过了几天,一天我和院长一起上手术,手术结束之后,院长突然把我叫到一边,问:“小朱,你跟办公室的小蓝很熟,是吗?”

我一愣:“是啊,我们是小学同学,分别十几年之后又在一起工作,也是缘份不浅哪。”

他轻笑:“听说她最近一直住在你家?”

我更愣了:“是啊,呃,院长,你可真够体察民情的呀,这事也归你管?”

他哼道:“要不是她请办公室主任帮她出证明办离婚,这件事又牵涉到你,我才懒得管。”

我心一沉:“真的?她真的要离婚?”

院长好笑的看着我:“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支持她离婚呢,要不干吗让她住你家?”

“啊?”我顿时满头黑线:“怎么能这么说,我让她住我家是因为她在跟她老公闹别扭,她的娘家又——”

“我管她的娘家在干什么?”院长截住了我的话,“我问你,你是希望他们离婚吗?”

我赶忙声明自己的立场:“当然不希望,别的不说,他们还有一个才一岁多的女儿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这个道理我还懂。”

“那好,”院长说,“你要是不想让他们离婚,就别让她再住在你家了。”

“可是她没地方住啊,又不愿意回娘家去住。”我辩道。

“谁让她回娘家啦,她有丈夫有孩子,当然应该回自己的家去住,你就直接把她赶回家就行了。”院长有点不耐烦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院长,你的意思是,只要她回家,他们就不会离婚了?”

“当然,怎么,你不相信?”院长满脸不痛快的看着我。

“呃——,可是他们现在打电话都吵架,要是回去了,还不把房子拆了?院长,他们住的可是医院分的经济适用房,上下左右都是院里的同事,你不会希望看到他们家楼上楼下的屋顶地板都被掀起来吧?”我觉得还是先给他打打预防针的好。

院长气乐了:“废话,你以为我像你这么头脑简单?我敢让你这么做,就是有把握。这样吧,你不相信是不是?那我们打个赌,你让她回自己家去,三天之内,他们肯定打消离婚的念头。”

“真的?”我想了想,“那好,要是你赢了,我输你一条硬中华,如果你输了,请我一顿XX渔乡的水煮鱼!”

“行,一言为定!”我们击掌立下了赌约。

之所以定下这个赌约,是因为我虽然不吸烟,但手里的好烟却是不少,嘿嘿,不讳言地说,大部分都是病人家属送的,以前都拿回去便宜了我老公了,现在我们打算要孩子了,所以我在逼着他戒烟,自然就不能再往回拿了,就都锁到了我的柜子里,原本想着拿来奖励手下的那些小大夫的,这回拿来借花献佛也不坏。

天,我就以父亲身体不适让我回家去住的理由,拒绝小蓝再住在我家了,小蓝本来想求办公室主任,让她在休息室住一晚上的,也被拒绝了,我高度怀疑这也是院长授意的。

于是,小蓝只好回了家。

要说这房子小也有小的好处,小蓝和大山的房子是院里分的经济适用房,便宜,地理位置很好,离医院很近,但缺点就是很小,是套小两居,保姆带着孩子睡一屋,不管小蓝愿不愿意,都只能和大山睡一床了。

然后,他们终于开始平心静气地交谈了,——当然啦,至于他们谈话前或谈话后有没有还干了点别的啥,这我就不知道了,人家小蓝也不会那么二百五地告诉我这个吧?

反正他们平静地长谈了一次,各自作了批评和自我批评,达成了一致的协议,这些都是在和谐的气氛中进行的,当然这也是废话,都躺在一个被窝里了,估计这气氛不和谐也和谐了,你们说对不对?

针对小蓝家的贪得无厌,大山跟小蓝说:你要学会拒绝他们,咱们真的没有那个条件任他们宰割了,咱们什么都只能靠自己,我家是没那个能力帮咱们,你家呢,更别指望了,如今孩子也慢慢长大了,以后的开支只会越来越多,现在最好趁着这两年赶快把房贷还清了,以后才能专心致志的培养孩子。

小蓝点头,可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说这个“不”字。

大山也豁出去了,不惜自毁名声:你就告诉他们,我出了医疗事故,挨了处分,往后的一年停发奖金,一年后给不给还要“以观后效”,我们现在都快揭不开锅了,不求他们资助咱们,但咱们也没能力去满足他们了。
果然,没过多久,小蓝妈就跟她说:小黑的媳妇怀孕了,咱们老N家终于有下一代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没有个表示啊,怎么也要给个红包,买点补品吧?

小蓝就僵硬地念着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妈,很抱歉,我们做不到了,大山出了医疗事故,院里扣除了他一年的奖金,我们现在没钱了,房贷都快付不出来了,我这样的身体都没钱给自己买补品,哪里还能有那个能力照顾弟媳妇?

小蓝妈傻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小蓝再接再厉:对了,妈,以后我们也没办法给你们买药了,你们自己去买吧,我们的困难我们自己克服,就不给爸爸妈妈增添负担了,你们就专心照顾弟妹吧,只是跟小黑说一声,姐姐没办法帮他了,让他自己努力吧。

电话放下了,小蓝长出了一口气,说“不”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是不是?

这“万事开头难”,有了好的开头,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小蓝的话越说越溜,态度越来越自然,越来越强硬,他们的小日子也就越过越美满。

小蓝的故事就到这了,最后再跟大家说说我和院长的赌约。
这次打赌我输了,愿赌服输,于是找了一个空闲时间,拎着“赌资”去找院长,院长很得意,看着我:“怎么样,小师妹?这回服了吧?”

我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姜还是老的辣,我服了。不过,大师兄,你怎么就能确定小蓝回家就能夫妻和好,而不是打得翻天覆地呢?”这是我最纳闷的一点。

院长轻笑:“要不说你还太年轻,我问你,你说这夫妻之间什么样的情况是最可怕的?”

“那当然是吵架甚至打架啦,有多少的感情最后都会被吵没了打飞了。”我回答。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告诉你,夫妻之间不怕吵,甚至不怕打,当然我说的不是家庭暴力的那种打架,而是指的一般意义上的吵吵打打,但最可怕的是两个人明明在一起却无话可说,到那时就是不离也要离了。”

我不太明白的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想想,夫妻之间保持良好的交流,彼此信任,这是维持婚姻最重要的一环,对不对?”

我点头。
“什么叫交流?就是两个人要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对方,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思,对不对?”

我再点头。

“如果你什么都不跟对方说,却要求对方一定要信任你,你认为可能吗?”

我摇头。

“对嘛,如果两个人都认为跟对方已经无话可说了,那你认为这婚姻还能维系下去吗?争吵甚至打斗都不可怕,那也是两个人交流的一种方式,所谓真理越辩越明,这话在婚姻里也是适用的,两个人把话都说清楚讲明白,彼此了解对方的感受,又都有那个意愿要继续生活在一起,你说他们还会离婚吗?像你那样,自以为好心,却把他们给分割开来了,那么情况只会越来越糟,懂了吗?大傻丫头!”

我张口结舌,真是满心的佩服,院长到底是院长,虽然是外科一把刀,可是这心理学也学得蛮有水平的。——可是,慢着,他堂堂的外科医师学这玩意儿干嘛?

我突然笑得像只小狐狸似的看着他:院长,这该不会是你的经验之谈吧?

院长的脸微红:去去去,少胡说八道,我跟你大师嫂好得很。

这话倒是真的,院长夫人,我的大师嫂可是一个人物,一位舞蹈艺术家,曾经在国际上获得过大奖的,在多部著名影视作品里露过脸的,现在是音乐学院舞蹈系的教授,四十多岁的人了,那叫一个漂亮,小腰一尺八,身材一级棒,从背后看真跟十八岁似的,我其他的师兄们都羡慕死这个大师兄了,可是现在想一想,他们两个都是自己这个行业的佼佼者,事业都那么成功,他们的婚姻真的能一帆风顺?事业和婚姻真的没有产生矛盾吗?但是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甜蜜得有点肉麻。

我的好奇心陡起,知道院长肯定是不会轻易告诉我的,不过没关系,通往罗马的路不是不止一条吗?于是我选择了一个最直接了当的办法——威胁。

“大师兄,你和师嫂一定很有故事啦?跟我说说好不好?”

现在轮到他摇头了。
“你不说?那好,我问师母去,师母肯定会告诉我的。”我作势要走。

大师兄是我们所有的同门里跟老师和师母关系最好的人,事实上,在他留学回来之后,老师就把大外科主任的职务卸下来交给了他,自己一心只管教学和业务,所以,大师兄三十刚出头就当上了大外科主任,也是我们这些人中最出色的一个,而师嫂还是师母的娘家侄女,所以他们的事老师和师母肯定也是知道的。

果然,听说我要去找师母,院长连忙把我叫住了,说:算我怕了你了,明知道师母最护着你们这两个师妹,还拿这个威胁我。其实我和你大师嫂的事情也没什么可说的——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我这个大师兄变颜变色的就是他夫人了,其他的人,包括他儿子都没那个能力,他也是我们这群弟子中有名的"妻奴",不过,老师也是个"惧内"的,所以,呵呵,这也是师门传奇之一.

简单地说,大师兄和师嫂相识相恋没什么稀奇的,大师兄那时刚学成归国,就接任了大外科主任,意气风发的,师嫂那时是个很红的舞星,得了急性阑尾炎,是大师兄给做的手术——顺便说一句,我严重的怀疑这是大师兄在“以权谋私”,否则,试想,一个小小的阑尾手术怎么可能劳动得了他的大驾?

然后他们就结婚了,郎才女貌,一对璧人。但是生活是很现实的,除了风花雪月,还有柴米油盐,大师兄娶到娇妻之后,就一心扑在事业上,师嫂那时正是如日中天,也是天天早出晚归的,两个人的家就跟旅馆似的了,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了一些摩擦。

大师兄当然是希望妻子能多在家里,希望能赶快拥有他们的孩子,他下班回到家也希望能看到热腾腾的饭菜,可是师嫂却比他还忙,回家还晚,他又不好意思说让师嫂放弃事业做家庭主妇(唉!这一点我老公就敢,也这么做了),于是只能在心中郁闷。

师嫂呢,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舍得放弃?于是就想再过几年才生孩子,也希望老公能理解支持她,当知道大师兄想立即要孩子的时候,两个人有了分歧,可是毕竟两人平时感情很好,这话呢就都憋在了自己的肚子里,谁也不明说,又都希望对方能理解自己,结果弄得越来越僵。

Ivory 发表于 2009-5-10 14:52

那段时间,大师兄时不时心神恍惚的,说话着三不着两,把老师气得够呛。师嫂也没好到哪里去,还差点在一次大汇演的时候出错,师母看不下去了,于是决定亲自出马解决这件事。

要说还是师母强悍,她解决问题的方式出人意料,却简单而有效。

师母分别把大师兄和师嫂叫到了自己家里,然后把屋门反锁,在外面告诉他们:她和老师要出去会朋友,过两天才回来,这48个小时,师兄和师嫂就只能被关在屋子里,愿意干啥就干啥,饿了冰箱里有吃的,渴了自来水管够。只有一点,两个人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别吞吞吐吐的,这日子要过呢,就好好过,至于怎么过,自己去商量。如果不想过,也把话说明白,然后各奔东西,少拖泥带水的让人看着就难受。说完,师母就挽着老师的手,老两口华丽丽的退场了。
可怜的大师兄和师嫂就这么被关在了一起,然后就畅所欲言,再然后就研究出了他们今后的生活方向。等师母和老师回来打开房门的时候,一切就都尘埃落地了。

也就是从自身的经验中,现在已经是院长的大师兄体会出了夫妻相处之道的真谛,于是这次就用在了小兰和大山的身上,应该说结局也是很圆满的。
最后再多说几句,我不敢说院长所说的道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特殊情况,但我觉得,院长有一点说得很对:夫妻相处,重在交流。交流的方式因人而异,但结果就是要让对方了解自己,理解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只要两个人都有心,又能彼此理解,那么有多少的困难,只要同心协力都是能克服的,姐妹们觉得呢?






——第十一个故事完——

Ivory 发表于 2009-5-10 14:53

故事十二:我真的错了吗?
我发这个帖子也有一个月了,前几天很得意地告诉老公我把过去的事情写成了帖子,很多姐妹们都很喜欢,都夸我很了不起。老公看了几段,笑坏了,说你真是“马不知脸长”,敢情你写的都是自己过五关斩六将的事情,当然人人都觉得你好牛哄哄的,怎么不说说你自己走麦城呢?你干的错事也不少,忘了让你们院长主任训的眼泪汪汪的时候啦?


后来想了想,也是啊,过去十几年的岁月,从一个小实习生直到我自己当了主任,也确实干过不少丢脸的事情,今天就给大家八一个我自以为做得很好,却被老师院长主任加上我老公一起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糗事吧,尽管我心中一直不服,觉得自己做得在理,但每当想起这件事,却都会不由自主地问一句:我真的做错了吗?
这个故事发生在2002年的冬天,一连下了几天的大雪,我穿得跟个球似的将近五点赶到医院去值夜班。一进病区,值班护士就告诉我:朱老师,有一个脾破裂的病人马上要手术。

我赶紧换了衣服赶到病房,见病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面色苍白,正在输液,一线大夫向我汇报病历:患者小H,女,十八岁,昨天下午在雪地摔倒,腹部撞到了铁把手上,当时没什么大的异常,今天中午突然腹痛,急诊以“腹腔出血,脾破裂待查?失血性休克”收入院。查体:腹膜刺激征状,全腹压痛,反跳痛,肌紧张。腹腔穿刺:全血。B超报告:腹腔内积血,脾脏影不清晰,结论:脾破裂待查?宫外孕不除外。

我检查了一下病人,压了压肚子,腹膜刺激征状很典型,但是因为B超不能确定一定是脾破裂,我还是决定小心一些,于是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你的月经是什么时候?”

小H说:“昨天来的。”

“上个月来了吗?”

“来了。”

一线大夫明白我的意思,赶忙说:“妇科已经除外了宫外孕的可能,患者否认有过性接触史。”

我点头,既然不是宫外孕,那腹腔脏器破裂的可能就是脾破裂了。小H老家在农村,只身一人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餐馆打工,今天下午入院的,因为一直没交钱,所以只留在病房输液,刚刚她的同事老板才把钱送来,所以马上就要做手术。

那天发生的事情也是有几个巧合在里面,所以算小H的运气好。
首先,进了手术间在给病人脱衣服的时候,她在病房里扎的点滴鼓了,只好重新再扎,有经验的姐妹们或许知道,手术间里扎点滴用的套管穿刺针比较粗,不像病房里用的是头皮针,小H又是属于那种圆嫩的体型,血管不太好找,所以扎起来比较费时。也就是因为没有静脉开放,所以麻醉师没办法给药,等我们进去的时候,病人还是清醒的。

其次,是我提前进了手术间,一般情况下,我都是等手术要开台了才进去的,因为前期的消毒准备工作是不需要我动手的,那天正好要跟手术室护士长说点事,人家五点就下班了,所以我就先上来了,说完事就直接进了手术间,见他们都在忙,就站在窗前等着。

第三,也是最lucky的,在病房里换病号服的时候,小H因为来月经了,所以贴身的内裤没有脱掉,这会儿躺在手术床上了,巡回护士把她的内裤脱下来,我当时就是很无意间的看了一眼,突然目光一凝:你等一下!
护士正准备把病人的衣物一起拿出去,这时停下手看着我。我赶忙走过去,把内裤翻开仔细一看,见上面有一块脱膜,就是一大块类似粘膜的东西。

我的心一沉,连忙阻止了正要给药准备麻醉插管的麻醉师,问病人:小H,你这个月的月经是准时来的吗?

她想了想:大概晚了三四天的样子。

我再问:你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过性接触史?到底有没有跟男人在一起过?

她摇头,铁口钢牙:没有!
我懒得再问了,回头告诉护士:赶快去帮我拿一张早孕试纸来。

护士赶忙跑了出去,很快拿了一张试纸进来,我说:测一下。

病人是下着尿管的,放出来一些到一次性口杯里,试纸往里一放,几秒钟之后再拿出来:清清楚楚的两道红线。

我拿着试纸问:小H,这你怎么说?没跟男人在一起过你怎么会怀孕了?

小H哭了,什么都不说,就是哭。这时,麻醉师过来了:朱大夫,她的生命体征已经很弱了,眼瞅着就要失代偿了,是不是先救了命再说?
我点头,告诉一线大夫:“通知病人家属,患者不是脾破裂,是宫外孕,重新签手术同意书,病历里面要详细记载。”然后,再告诉护士:“来不及请妇科会诊了,你们做阴 道准备吧。”

护士赶忙把病人的体位重新摆放好,先要做阴 道冲洗,然后才能消毒腹部皮肤。我自己站在窗前跟自己愠气。

或许有姐妹会奇怪,这不是及时确诊了吗?我生什么气呢?其实我生气是因为我们一大群的医护人员,包括我,包括妇科的会诊医师,居然全让这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给骗了。因为小H的腹腔全是积血,所以B超没办法看清脾脏的轮廓,而妇科会诊医师就凭着她自己的一个“否认性 接 触 史”就否决了宫外孕的可能性,那当然就只剩下脾破裂的可能了。

也不能完全责怪妇科医生没有仔细的检查病人,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自己又铁嘴钢牙的坚持自己的清白,估计谁也不会让歪的地方想。而我自己呢?我刚见到她的时候就想到宫外孕的可能了,所以才会询问她这次和上次月经的时间,可是也是因为一句“否认性 接 触 史”,就轻易地相信了。
大家试想,如果我们是以“脾破裂”的切口进去的,刀口就是从剑突下到肚脐水平,一旦进去之后才发现脾脏没问题,而是输卵管的事,那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切口往下延到髂前上棘的位置,也就是说,从今往后,这个女孩的腹部就会有一条纵贯全腹部的大切口,且不说病人自己要多遭多少的罪,对于我们来说,这“误诊”的帽子也是戴定了的,你们说我能不生气吗?

可是老天大概觉得我的火还不够大,又狠狠地给加了一大桶高浓度汽油。我这正愠气呢,突然听见小护士叫我,抬头一看,就见小姑娘红着脸对我说:朱老师,这——这窥阴器放不进去。

什么?姐妹们应该知道,所谓窥阴器就是一个类似鸭嘴一样的器械,妇科检查的时候伸进阴 道中可以将阴 道撑开,偏于操作和观察的。窥阴器怎么可能会放不进去?我赶忙走过去,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病人的会 阴 部,如果说刚才我还只是自己跟自己较劲的话,那这会儿我是无名火起三千丈,小宇宙熊熊燃烧了起来。为什么呢?

姐妹们,现在的科技水平越来越发达了,“假作真时真亦假”,可能什么都有缺的,大概这个世上就是美女不缺了,缺天然美女也不会缺人工美女,更何况还有人造美女——就是由男人变成的女人啦,只要你有钱,去拉个皮,整个型,就算是老大妈,也能做到“今年五十,明年十八”。但是人的身体上有一些部位却是世界上最高明的手术刀也没办法做到“返老还童”的,尤其是对女性来说,最明显的就是乳 房和外 阴。

一个女人生没生过孩子,可能哪里都看不出来,但一看乳 头就肯定泄底,因为妈妈的乳 头最浅的也是浅褐色,怎么也不可能再变回少女时期的粉红色。外 阴也是如此,处 女 膜可以造假,但成熟女性的外 阴的颜色肯定比少女深得多。

反之也是如此,像小H,从她的外表体形来看,说她十八九岁是很能让人相信的,但是她的会 阴 部却不会撒谎。刚开始的时候,我没太注意,以为是备皮把毛都刮掉了,这时仔细一看,才发现她根本就没长毛,也就是说是个“白虎”,而且,她的外 阴根本就没有发育完全,难怪窥阴器都放不进去。

心头火起,我喝问:小陈,病人多大岁数?

一线大夫小陈回答:十八岁。

我追问:住院处看到她的身份证了?

小陈查看了一下病历:没有,是她的同事的证件,病人自己的身份证没带。

我恨得咬牙,怒哼:看来这丫头是一句真话都没有!

已经麻醉完毕的麻醉师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冷笑:哼哼,十八岁?应该不会超过十五岁。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个男人真该被天打雷劈!!!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腹腔内吸出的鲜血和血块将近2500毫升,小H左侧输卵管被切除了。术后送到ICU,第二天上午回到了外科病房。

我来到病房,让陪床的小H的同事出去,然后我问她:小H,你到底多大了?

她回答:十八岁。

我再问:可以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件吗?

她说:我的身份证留在家里了,没有带出来。

我淡淡道:那请你告诉我你的家庭地址。

她刚刚有了一丝血色的脸又白了:你想干什么?

我冷冷地说:小H,请你不必再撒谎或是欺骗,我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不足十八岁,事实上,我怀疑你可能连十五岁都不到,那么不管你是否是自愿的,让你怀孕了的这个男人都犯了强奸幼女罪,如果你跟我说实话,我或许能帮助你,否则,我这就报警,有什么话你就跟警察说去吧。

她被我吓哭了,期期艾艾地说出了她的经历——

小H今年十四岁(虚岁),家在一个贫困县务农,小学上了两年就辍学了,在家里帮忙干活。因为她发育得比较早,才十二三岁就跟人家十五六的似的了,于是今年夏天就离家进城,谎报年龄来打工。运气还不坏,很快就在那家餐馆找到了工作,月薪四百,包吃住。

餐馆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据小H说是没老婆,小H来了之后不到一个月就被他勾引上了床,第一次给了她200元,还说如果是处女的话,再加200,后来,小H基本上就成了他的发泄对象,老板跟她明码标价睡一夜20元.

小H这个笨丫头只身一人在城里,又没什么见识,根本想不到即使是最便宜的“野鸡”也不会是这种价钱,还很沾沾自喜一个月又多了四五百块的收入,这样一来,她一个月赚的钱就比在家里一家子一年赚的还要多了。

我听到这里,差一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我的天哪,这是二十一世纪啊,怎么还有这样愚昧的人哪?这简直——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匪夷所思,那个男人太混蛋了!不行,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于是我让小H赶快跟家里联系,让她的父母过来一趟,然后揣着一团火跑去找主任,绕着医院一通好找,最后居然在院长办公室找到他了,还有院长,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了。院长和主任见我急眉赤眼的跑进来,吓了一跳,钱主任的第一反应就是:“怎么了,小朱?你昨晚的那个大出血病人死了吗?”

我说:“不是,她没死,如果顺利的话,可能还能再活几十年,不过,我找你们两位还真是为了她的事。”然后我就把小H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们听了之后,也是连连摇头叹息,然后,主任就很奇怪的问我:小朱啊,那你想怎么办呢?
我说:我就是来问问你们该怎么办的呀?是让她自己报警还是我们来报呢?

院长和主任对视了一眼,然后看着我:如果你能说服患者本人去报警,那你就去吧。如果她本人不愿意报警,那我们就什么都不能做。

什么?我愣了:院长,主任,小H才十四岁,这还是虚岁,真实年龄也就是十三岁,那个男的是在强奸幼女,这是严重犯罪,简直是人渣,怎么能不报警?
我说:可是她只有十三岁!

院长道:那是她现在说的,如果不是你直接吓唬她,估计她到现在也不会承认自己的真实年龄,你觉得就算警察把那个男地抓起来了,又会有什么用处?还有,如果这件事情捅出去,你认为患者本人及其家属是会感激你?还是会恨死你呢?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钱主任因为急着上手术,马上要离开,走之前匆匆叮嘱了我两句:小朱,别头脑发热就胡来,好好想想吧。

我坐在沙发上,半天没回过味来,本来我以为是很正确的事情,怎么倒变成错误的啦?

院长走过来,坐到我旁边,拍了拍我耷拉着的脑袋:小师妹啊,你犯大忌了!记得吗?对待病人,老师是怎么说的?

我愣了愣,当然我记得老师说过的话,关于怎么对待病人的问题,老师有一句很精辟的总结:我们要把病人像亲人一样地对待,但不能把病人像亲人一样的看待。

所谓象亲人一样的对待,就是说对待病人的态度要像对待亲人一样,和蔼,亲切,让病人如沐春风;而不能像亲人一样地看待,意思就是说,病人不是亲人,因此作为医师要保持中立态度,无论手下的病人是好人还是坏蛋,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切忌因为私人情感混淆了自己的判断。

我明白院长的意思是说在对待小H的问题上,我太感情用事了,可是那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啊,我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又快到年底了,我抱着一岁的女儿去看望老师,老师已经退休了,现在正忙着写一部《大外科学》,平时老两口也挺孤单的,他们的两个儿子都在国外。我因为是师门中最小的,我生孩子又晚(我生孩子的时候,院长的儿子都已经二十了),所以我女儿最得老师两口子的疼爱,每年过年的时候光是我的那些师兄师姐们加上老师给的大红包就是一大笔。
一进门就见院长和另外两个师兄正在陪着老师聊天,一见到我,他们就乐了,师母理都不理我就把我女儿抱到一边亲去了,一个师兄大叫:“太棒了,大厨来了,咱们可以不用光吃火锅了。”

我师母是个有名的整形外科专家,缝合技术堪称世界一流,但是她的厨艺却很糟糕,不自夸地说,可能也就是我十一二岁的时候的水平。我从小在外祖母身边长大,老太太是大家闺秀,认为女红和厨艺是女孩子必须学的,所以我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练习刀工,二十多年下来,这技术也是有一定的水准的。

平时我们去老师家,基本上都是吃火锅,简单省事,不过只要我在,师兄们就高兴了,可以有好吃的了。今天见我也去了,又带着一大堆菜,可就乐了,纷纷起哄要点菜,再加上他们自己也带了好多海鲜什么的,中午可以很丰盛的撮一顿了。

我倚小卖小,半真半假地指着院长:我做的菜大师兄不许吃,你就乖乖的吃火锅吧。

他们都笑了,一个师兄叫道:噢!大师兄你惨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厨啊!小师妹,你放心,只要你做我喜欢吃的葱爆羊肉和珍珠肉元,我就替你把大师兄撵出去!

大家登时笑成了一团。

Ivory 发表于 2009-5-10 14:54

我跟老师家的保姆合作,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加上一个什锦火锅,大家坐了下来,边吃边喝边聊。反正聊的都是各自医院的一些事情。

院长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正要送进嘴里,旁边的师兄甲一筷子抢了过来:大师兄,你忘啦,今天你只能吃火锅,这可是大厨小师妹的命令。

大家一通笑闹,这时,老师问:小朱啊,你大师兄怎么得罪你了?告诉老师,要是他没理的话,我来罚他。

我哼了一声,白了院长一眼,院长苦笑道:老师,是这样的,——。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了,大家都停下了筷子,师兄甲说:“小师妹啊,这件事情你还真的不能怪大师兄不帮你,你想想,就算你们报了警,结果会怎么样?那个男的被抓起来了,然后呢?”

我没说话,师兄乙说:“最好的结果就是那个男的被判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强奸幼女好像是五年有期徒刑吧?这还要在罪名成立的前提下,可是你那个病人自己也承认谎报年龄,这强奸幼女的罪名能否成立可就是两可的事情了。”
老师师母和院长都连连点头,我的脸红了,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可是就这么算了岂不是太便宜了那个混蛋?你们不知道,那个女孩才十三四岁,还没有发育完全,就这么被糟蹋了,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实在是太——太可怜了!”

老师严肃地说:小朱,你别忘了,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这个病人确实很可怜,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别说她还没有成年的话,也别说她太穷了,当她沾沾自喜于一个月可以多挣几百块“皮肉钱”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值得同情了,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你也别忘了,你大师兄是一院之长,他考虑问题的时候不能只考虑一个病人,而应该站在整个医院的立场上,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你大师兄没有错,错的是你自己的感情用事。
我低下头,不吭声了,院长却接过话题:小师妹,病人的父母应该赶过来了吧?

我说:是,我已经让她的同事通知她的父母了。

院长说:你觉得当她父母过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会义愤填膺的去报警为女儿讨回公道?还是干脆上门把那个男的狠揍一顿?或者是,讹一笔钱私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会吗?小H的父母真的会出卖女儿吗?
老师他们几个却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应该会选择私了,这样既能得到一笔钱,又可以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师母见我灰头土脸的,拍了拍我的头:好了,小朱啊,别理他们,他们外科干久了,已经习惯了冷心冷血,不过,这件事我也不看好你的观点,你想想,如果你现在报警了,那病人的父母来了之后恐怕不会感谢你的,你说呢?

我没说话,师母接着道:我知道你可怜那孩子,那就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她吧,但你的正义感在这件事里恐怕没有什么使用的余地。


几天后,我无奈的看着事情真的向着院长预料的方向发展,小H的父母赶了过来,第二天就和那个餐馆老板达成了协议:那个老板替小H出全部的医疗费用,另外再加五千元;作为回报,小H的父母带她回家,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这个男人面前,事情就算了结了。

我对此无话可说,只是心中暗暗鄙视自己的天真和对人性的卑劣缺乏了解,但看着小H,又觉得这孩子实在很可怜,她这一生就这么完了。那么就象师母说的,或许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帮她呢?
于是,在小H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我央求在妇科工作的同学偷偷为小H做了一个“处女膜修复术”,然后又开了一张证明,证明小H因“卵巢肿瘤切除左侧输卵管”。

在我十几年的职业生涯里,开过无数的证明,除了偶尔替朋友开几张假的病假条骗骗领导之外,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开了假的医疗证明,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讲,我这应该算是违法的行为了。
我当时只是在想:如果小H从此以后自尊自爱地生活,那么将来她要结婚的话,这张证明至少可以保证她的后半生过得好一些;如果她食髓知味,以后还是要卖身过日子,那这张证明也就是一张废纸了。

我把证明交给小H,然后告诉她:将来你结了婚,如果你的丈夫对你腹部的刀疤表示怀疑的话,你就把这张证明拿给他看。我能帮你的都帮了,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第二天,小H和她的父母千恩万谢的走了。


当天下午,开完了院务会,院长把我留了下来,和钱主任一起问我:那个小H走了?

我点头。

钱主任问:小朱,你老实说,为了她,你还做了什么?

我就把手术和假证明的事说了,我相信自己当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因为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谁知院长和主任听完了,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钱主任哼了一声,甩下了一句话:“真是吃饱了撑的,干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事情。”然后走了。

我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还没醒过味来,院长又文雅地甩下了一句:“唉!‘妇人之仁’哪!”也走了。

我石化ing——


晚上,回到家,我一直在发呆,老公很奇怪地问我:“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把这件事前前后后详详细细地跟他说了一遍,他听了,半天没说话,我战战兢兢地问:你也认为我做错了吗?

他淡淡地回答:这要看你站在谁的角度来说话了,对于那个女孩来说,你无疑是她的大恩人。但是,——

“但是怎样?”我追问。

然后他一句话差点把我打懵了——


他说:但是,我同情那个将来娶了她的男人。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脸,脑子里反复的闪现出一个问题:我错了吗?我真的做错了吗?

——第十二个故事完——

Ivory 发表于 2009-5-10 14:54

故事十三:“儿子啊,这是给你补身子的!”
今天呢,给大家八一个被母亲的爱子之心爱得死去话来的可怜儿子的小故事,或许会有点“色”啦,好在论坛里的姐妹们都是成熟女性,对吧?所以也就没什么可忌讳的啦。

这个故事也是发生在东北,就是前面的那个“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故事差不多的时间,当时我们外科派过去了两个大夫,除了我,还有一个骨科的高年主治医师陆大夫。

那时的我二十七八岁,名牌大学毕业,高学历,泰斗级导师,确实是自视很高,整天人五人六,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在乎的,到了东北又是专家小组的成员,更是牛轰轰地装“大尾巴狼”了。




那天,正好骨科有连台手术,陆老师就带着几个本地大夫上台了,留下我和当地的小纪大夫坐镇门诊。恰好那天又是赶集日,所以还挺忙的,到了下午,集市渐渐散了,四里八村的人们也都回家去了,我们空闲了下来,我正在口沫横飞地给小纪上课,大谈心肺脑复苏的ABC的时候,一对年轻男女走了进来。




我一看,那个男的长得很结实,中等个头,虎头虎脑的,但给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小子火气很大啊!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脸上长满了粉刺,我们那里管这玩艺叫“青春美丽疙瘩豆”,顾名思义,这东西一般都是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容易得,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缘故嘛,可是这个男子起码二十四五了,脸上还起这么多的粉刺确实比较少见了。旁边的女子倒是白白嫩嫩的,看两个人的举止带着很自然的亲密,我想这应该是一对夫妻了。




果然,一见到他们,小纪略微一愣,赶忙打招呼,见我看着他,连忙介绍说:他们是他姑姑家的邻居,两个月前春节的时候才结婚的。女的还是他的小学同学。

这对男女,男的姓铁,我就叫他铁砣吧,为什么起这个名字?你们往下看就知道了。女的呢,姓白,长得也白净,《红楼梦》里怎么说的来着?哦,对,长得“一把水葱似的”,我就叫她白妞吧。




他们坐下后,我问你们哪位有什么问题吗?

铁砣的脸有点红,默叽了半天开不了口,小纪说:朱大夫是从大城市的医院里来的,铁砣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吧。

铁砣叽歪了半天,才哼哼嗤嗤地说明白了,就是他的JJ头很疼,发炎了,想来看看开点药。

Ivory 发表于 2009-5-10 14:55

让他脱了裤子,他又吭哧了半天才照办的,我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他的包皮过长,有点包茎,可能最近不太讲究个人卫生,所以发炎了。

我给他开了一些消炎药膏,告诉他:“回去以后,每天早晚两次用加一点盐的温水洗涤,洗完以后涂上药膏,几天就好了。”然后又看了一眼白妞,“呃,你们以后同房之前,你最好也清洗一下,这样可以保护你妻子,避免宫颈糜烂。”




两个人一副受教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铁砣又慢慢道:呃,大夫,你能不能给我开一点去火的药?

我看了一眼他的脸,笑道:这个呀,不用吃药的,你就是饮食多注意一些,不要抽烟喝酒,不要吃辛辣的东西,少吃油腻,多清淡一点,多喝点白开水,过些日子就好了,也可以每天早晚用温水

铁砣又磨叽上了,半天才摸着脸,吭哧道:“不止是这个,还有——呃——”说不下去了。

我奇怪:“还有什么?流鼻血吗?”

“对,对,还流鼻血,大夫,你能不能给开点败火的药?”铁砣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我。

我说:“流鼻血也是一样的道理,冬天可能太干燥了,你们可以在屋子角落里放几杯水,再饮食注意一些,这已经开春了,气候也会变湿润了,没什么必要吃药的,你要是实在想败火,可以吃一些滋阴的东西,比如莲子啦,银耳啦,喝点绿豆汤和绿茶都可以。”
洗完脸之后,在粉刺上涂一些开给你的消炎药膏。




铁砣还在哼哼唧唧,要说东北的媳妇就是干脆,白妞看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他的“欲语还羞”:“哎呀,有什么可说不出口的?他们都是大夫,你不说明白人家怎么给你开药啊?”然后,她看着我:“大夫,他这个火气啊,不是因为冬天干燥,而是因为最近呀,他妈给他进补,人参鹿茸的吃多了。”

啊?!我和小纪面面相觑:这么年青力壮的大小伙子吃的什么人参鹿茸啊?




小纪看着白妞:“唉,白妞啊,我知道你家有亲戚在长白山种植人参,可是人参虽然是好东西也不会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吃的呀,吃多了会出事的。”

白妞道:“这我还能不知道,可是铁砣他妈我那婆婆要给他儿子补嘛。”

小纪有点生气了:“她要补,你就让她补吗?你不会拦着吗?”




白妞快气哭了:“拦着?我这没拦着已经落了一身的不是了,要是真的拦着,我婆婆还不直接把我剁碎了炖汤给他儿子补身子啊?!”

铁砣脸红了,赶忙插嘴道:“白妞,没那么夸张,我妈不也是为了我好吗?”

白妞冷哼:“哼,当然是为了你好啦,你妈就差拿我当盘丝洞的女妖精,怕我把你当唐僧肉给吃了!”

我和小纪差点忍俊不禁笑出来,铁砣的脸更红了




我一方面是因为好奇心,另一方面也是本着对病人负责的态度(这理由很冠冕堂皇吧?),于是问道:“铁砣,你为什么要吃那些大补?看你的年纪,这身板,往后的二三十年应该都不会需要那些东西才对呀?”

白妞说:“对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妈不听啊!大夫你不知道啊,我这委屈都没地方诉——babalababala——”

综合白妞和铁砣的叙述,加上后来我从小纪那里打听来的一些前因后果,这个故事的前后始末是这样的——




铁砣这年二十五岁,他十二岁那年父亲得肝癌死了,从此母子相依为命,好在家里的条件还算不错,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娘儿俩的生活还是过得去的。也是因为中年丧夫,加上丈夫又是病死的,所以铁砣妈对儿子的健康是小心谨慎再加小心谨慎,铁砣打个喷嚏,他妈都恨不得马上把他送到十里地以外的医院(就是我们当时所在的那家医院)挂急诊。




那一年的春节,铁砣和白妞结婚,一家人的生活也是和和美美的,唯一的不协调因素就是这婆婆对儿子,尤其是对儿子身体的过分关心。

大家知道,东北农村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一进门就是堂屋加灶间,左右各有一道门,门后各是一间大屋,盘着热炕,堂屋和里屋之间就是一道门帘,冬天这门帘是棉的,开春之后就换成单布的。




铁砣和白妞洞房花烛夜之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婆婆就爬起来杀了一只鸡,炖了一大锅的人参鸡汤给儿子进补,铁砣很奇怪,说自己没病没痛的,喝这玩意干吗?

婆婆说了:傻小子,你不懂,这老话说“一两精液一两血”啊,你出了那么多的“血”,怎么能不好好的补一补?

白妞听了差点笑出来,铁砣也不知道怎么跟老妈解释,算了,喝就喝吧,不过,总觉得自己吃独食不好,所以给老娘和老婆也一人盛了一碗。




白妞刚要喝,婆婆的脸就有点黑了,说:我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这是给铁砣补血的,你的精血都到了白妞的身子里,那就是对她最好的大补了,不用再喝这东西了。

白妞心想自己的娘家就是种人参的,这玩意我早就喝到不想喝的地步了,不让我喝?还正好了。于是她就把自己碗里的汤又都倒给了铁砣。

应该说铁砣妈并没有苛待儿媳妇,还给新媳妇夹了一只鸡大腿的。不过,大家知道,这种炖汤精华都是在汤里的。




当晚,连着喝了两顿人参鸡汤的铁砣那是热血沸腾啊,熄了灯就抱着媳妇“共同分享人参的精华”,可是这边厢刚刚提枪上马,那边堂屋里传来了婆婆充满感情的声音:“儿子啊,身子要紧,不能这么天天折腾,铁打的人儿也受不了的。白妞啊,心疼着点你男人,来日方长,要是铁砣的身子骨淘虚了,将来受苦的是你自己啊!”

羞得白妞一脚把猴在自己身上的铁砣踹了下去,裹紧了被窝自己睡,可怜的铁砣满腔的热情无处发泄,化作伤心泪!

Ivory 发表于 2009-5-10 14:59

打那之后就形成规律了,只要小两口一同房,第二天婆婆肯定给儿子炖一锅十全大补汤,然后第二天晚上如果小两口想“连续作战”,那肯定会听到婆婆的“爱心呼唤”,然后,铁砣就开始了“第二次青春期”,青春痘在沉寂了十几年之后,又开始此起彼伏地往外冒了,还时不时地冒点鼻血。




白妞也有点恼羞成怒,一连几天不许铁砣碰她,结果呢,铁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婆婆先唱上山歌,哦,不对,是哀歌了:我滴那个天啊,孩儿他爹啊,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啊?你两腿一蹬倒是省心了,我把儿子一把屎一把尿地喂大容易吗?好不容易给他娶了个媳妇,谁知道这新媳妇竟然是中看不中吃啊,这我们老铁家啥时能抱上孙子啊?!55555——哇——

他家隔壁就是小纪大夫的姑妈家,听得清清楚楚的,据小纪说他们村子里都拿这事当笑话看了




既然惹不起,那就只好屈服了,于是就渐渐摸索出了规律,好比“一三五同房,二四六进补,礼拜天休息”。这么一来,每逢二四六就是铁砣最最最难熬的日子,估计如果那是在夏秋季节的话,铁砣能恨不得一把把媳妇扑倒在玉米地里,再模仿“红高粱”现场表演一出“黄玉米”。

可是那是冬天哪,就算开春了,东北的初春也冷啊,村子里又没有什么旅馆之类的东西,可以去开房间,估计就算有他们也不敢去,那要是让婆婆知道了,还不堵着人家的门口开骂啊?

Ivory 发表于 2009-5-10 15:01

那有姐妹就会问了:“铁砣不会不喝那些补汤吗?”我当时就是这么问他们两口子的。

铁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妞说了:“大夫,小纪,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婆婆让他儿子喝汤的时候,那眼神,我都形容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铁砣要是不喝的话,就该被天打雷劈。你们想想,我都这么认为了,何况铁砣?他可是曾跪在他爹的灵前,发誓一辈子孝顺他妈的。这会儿别说是补汤了,就算是毒药,他妈那么看着他,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喝下去的。”

铁砣在一旁连连点头。
这下,大家该明白我为什么给他起名叫“铁砣”了吧?因为打从他结婚后的第二天起,他的裤裆里就几乎天天都象坠着一个大铁砣子,沉甸甸的。

可怜的铁砣,被母亲天天逼着进补,老婆又不敢也不愿意合作,把他蹩的呀没着没落的,也幸亏那里不是城市,否则他非出去“打野食”不可。

可是这也实在太难受了,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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