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 发表于 2010-8-7 23:04

 2
  
    透过猫眼,高辉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吓得魂儿差点没飞了。
    再看,才知道,刚刚屋外的人也在透过猫眼妄想往屋里看。
    巨大的眼睛渐渐变小,展现在猫眼里的是一个女人的面容。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眼一花,竟然以为是李小洁,仔细一看,没想到却是萧绒。
    萧绒?她怎么来了?高辉有点莫名其妙。
    高辉略微一迟疑,走廊里的声控灯灭了。高辉的眼前一片黑暗,心随着就是一紧。
    门铃声再次响起,声控灯又亮了。高辉看到萧绒略有些失望地望着铁门,然后犹犹豫豫地准备离开了。
    高辉拿起电话,对着等待的陈勇说:“没事,是熟人。”
    “噢。”陈勇说。
    “那我先挂了。”高辉说。
    “好。”陈勇说完,想起什么似的说:“等等,你告诉我是谁?对熟人更应该当心。”
    但高辉已经摁了手机。
  
            3
  
    陈勇在接高辉电话的时候,刚刚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开始,他确实有点儿不太相信,心不在焉地听高辉说,半真半假地和高辉逗咳嗽。
    后来,他听高辉的语气,觉得这事不太像是假的了,惊得一时脑子里有点茫然。等到他觉得应该仔细地问问高辉时,高辉那边却来了人,挂了电话。
    陈勇有点儿急了,心里骂:“凭什么你丫不知该怎么办好时可以打电话给我?你丫那边来了熟人就立马挂我电话?”
    心静下来后,又为高辉有些担心,毕竟是这么些年的哥们儿了,高辉一人住那么偏的地界,来的是谁呀?别明早上再去给高辉收尸呀。
    想立刻再给高辉打回去,又觉得自己对整个事情完全没弄清楚前,如此慌张实在是有些没来由。
    思前想后,陈勇觉得倒是应该立刻给自己的女朋友罗娟打个电话,通知她一声。
    罗娟的手机一通,陈勇开口就问:“你还好吧?”
    “我没事。”罗娟说。
    “高辉说李小洁死了。”
    “我已经知道了。”
    “啊?”陈勇吃了一惊:“中午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不说是还不知道李小洁跑哪儿去了吗?”
    “下午警察来过了,来找我问情况的,我是最后一个见到李小洁的人。”
    “怎么样?”
    “死的人不是李小洁。”罗娟说。
    “怎么回事?”
    “因为那个女人的皮被整个剥掉了,年纪和体形都和李小洁很像,所以他们弄错了。”罗娟侃侃而谈。
    “嗯?”陈勇越听越糊涂。
    “那两个警察来调查情况的时候也以为是李小洁来着,问我这问我那的,反正我就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说,怎么开车送她到的高辉那儿,怎么又回的家,后来是那两个警察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说经法医认定那个女人并不是李小洁,罗小洁的父母去认尸也觉得不像自己的女儿……”
    “怎么回事?”陈勇感到自己后背的汗毛有点倒竖了,这引发了他的神经末梢的某种快感。
    “反正就不是李小洁呗,”罗娟说:“死的是一个跟谁都不相干的女人。”
    “李小洁呢?”
    “不知道,失踪了,如果她没在高辉那儿就是失踪了。”
    “我操!亲爱的,”陈勇坐在沙发里,把双腿放在茶几上,兴奋地说:“这事可怪了,李小洁失踪了,死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这事太怪了。”
    “就是啊,我们剧组都快炸了,到处都在传这事,估计明天就能见报了,狗仔队们已经回去写稿子了。”
    “你要注意安全啊。”陈勇叮嘱罗娟。
    “我没事,我在组里人多,你一人在家注意把门锁好,别出去乱跑了。”
    “我是男的我怕什么呀?”陈勇满不在乎地说:“这可是第七个被杀的女人了,好像死的全都是女人,这下子这消息可封锁不住了,本来前几个死的都没声张,就怕弄得人心惶惶。罗娟,你可千万别再不打招呼就跑回来了,多悬呐,等你戏拍完崐了我去接你,听话。”
    “知道了。不过,没事,以后得空我白天回去还不行。”
    陈勇几乎刚刚放下罗娟的电话,田小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喂,给你说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先别告诉别人。”田小军说。
    “是不是李小洁死了的事?”陈勇问。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死的人并不是李小洁,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是谁?”
    “那我就不知道了。”
    陈勇和田小军交换完信息,田小军感叹地说:“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正说高辉那儿风水不好呢,没想到就出了这事。”
    陈勇不明所以,问:“怎么风水不好?”
    田小军说:“这是那天我和高辉泡的那俩妞说的,高辉住的那片小区原来是堆乱坟,附近的老居民都知道一个关于僵尸复活的传说,我那天跟高辉去他那儿,正说给他找个风水先生看看呢。”
    陈勇想了起,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这事跟鬼呀怪的恐怕还是不沾边吧?”
    “怎么不沾边?你能证明鬼不存在吗?科学证明不了。再说,你看高辉那楼,多恐怖啊,就住他一户。房地产商为什么把楼卖不出去?就是因为那地界闹鬼,丫住的整个就是一鬼楼。现在好了,这一出命案,丫那儿又成凶宅了。”
    “我靠!”陈勇拍拍脑门说:“刚刚高辉说有人去找他了,我问丫是谁,丫还没告我呢就把电话挂了,不会出事吧?”
  

und 发表于 2010-8-7 23:04

 4
  
    高辉打开门时,萧绒已经走到了下一层的拐角。
    “萧绒!”高辉趴在楼道的护栏上朝下喊。
    萧绒抬头看到高辉,露出惊喜的表情,笑了,笑得很清纯。
    “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萧绒蹬蹬地又跑了上来。
    没容高辉再开口,萧绒就扑进了高辉的怀里。
    “你怎么来了?进屋说吧。”高辉搂着萧绒退回到屋里,仔细地关了门。
    “你怎么来了?”高辉惊喜中带些担忧地问。
    “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还以为你不在家呢。”萧绒笑道。
    “你吓死我了。”高辉说。
    “怎么了?”萧绒略有些顽皮地笑道:“是不是以为是女鬼敲门呢。”
    “那倒不是,”高辉说:“刚出了事。”
    “出事?出什么事了?”萧绒问。
    高辉看看萧绒,考虑是不是应该把那件那么恐怖的事对这个看起来像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说,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应该不告诉她为好。
    “没什么。”高辉说。
    “倒底怎么了?告诉我嘛。”萧绒说。
    “一句话说不清楚。”
    “是不是你女朋友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那倒不是,”高辉黯然地说:“我除了你,已经没有什么女朋友了。”
    “闹掰了?”萧绒看看高辉,说。
    “不提了。”高辉摆摆手,问:“你怎么来了?老公不管你吗?”
    “我想出门谁能管得着?”萧绒撅着嘴,装作可爱的样子。
    “女孩,还是晚上少出门乱跑,现在晚上不安全。”
    萧绒叹了口气,拉下脸来,说:“我现在哪里还能算是女孩?”
    “反正在我眼里你永远就是个小女孩,现在应该乖乖地在家里呆着。”
    “你让我呆在哪个家里呀?”萧绒不快地反问:“怎么了?你不欢迎我?那我走。”
    “不是,”高辉忍不住动情地抱住萧绒,说:“你来得正好,我只是替你担心,你怎么一个人跑来的?”
    萧绒挣脱开高辉的怀抱,作出小鸟飞翔的样子,说:“我会飞,一想你,我就飞来了。”
    “说真的,你怎么跑来的?这么老远,多让人担心啊。”高辉认真地说。
    萧绒恢复严肃,说:“不管多远,我都不在乎,为了能够看到你一眼,怎么样我都不在乎。”
    说完,萧绒又小声地说:“我实在是很想你啊。”
    “真的吗?”高辉紧紧地抱起萧绒,先前的恐惧感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说:“我也真的很想你。”
    “你是真的吗?”萧绒问。
    “真的,当然是真的。”说着,高辉的两行眼泪就“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怎么了?你别哭啊。”萧绒替高辉擦眼睛,惊慌地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只是很想你,我只是很需要你。”高辉说。
    萧绒抱住高辉的头,安慰他说:“别担心,我在这里呢,我在这里呢。”
    高辉把头埋进萧绒的胸前,竟然忍不住轻声喊了句:“妈妈。”
    经过这两天的这些不愉快的事情,高辉的内心实在是太需要安慰了。自从很小的时候,高辉的妈妈死了以后,高辉一直是和父亲相依为命生活过来的。父亲没有再找别的女人。
    其实高辉挺希望父亲能够续弦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父亲在高辉的母亲死后,再也没有动过女人的心思,除了埋头工作,老高更多的闲暇时间便是闭目沉思。
    父亲在高辉的心目中只意味一个冰冷的男人。一直以来,高辉都多多少少有点惧怕他的父亲,有事只能自己埋在心里,从不敢,也不愿意和父亲说。
    家庭生活因没有女主人而缺少了活气,这种阳盛阴衰的日子使得高辉几乎从稍微懂事一点儿起,就开始了对女人的向往。
    在高辉过往的几任女友中,其中有不少女人岁数都比高辉稍微大一点,有时,双方在床上嬉戏时,那些女人都会多少看出高辉对她们母性那一面的向往,把高辉看做一个漂亮的大儿子。
    萧绒听到高辉喊自己“妈妈”,愣了。她推开高辉,不悦地说:“你这人,怎么乱喊?”
    高辉迷茫地抬起头,问:“怎么了?”
    “我听了不习惯,你千万别这么瞎叫了,好吗?”
    “嗯。”高辉听话地点点头。
    “你是一个大男人,知道吗?”
    “知道。”
    “在我面前,你应该表现出你的强壮,把我当做是一个小女孩。”
    “嗯。”高辉表现得仍然像是个小孩子。
    “来呀。”萧绒说。
    “干什么?”
    “占有我。我不是你妈妈,我是你的女人,我是属于你的,来呀。”

und 发表于 2010-8-7 23:04

 5
  
    高辉阳萎了。
    当然,是暂时性的阳萎。
    高辉努力想摆脱掉各种阴影对自己的影响,可还是无法振作起来。
    萧绒表现得很风骚,那种三十岁成熟女人的风骚。
    面对萧绒的种种表现,高辉的内心其实充满了澎湃的欲望,可就是身体不听自己内心的指使。
    翻来复去地折腾了半天,两个人除了面对面地喘粗气,根本无法进一步开展工作。
    萧绒有些气馁了,她盘腿坐了起来,点了一支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说吧,出什么事了?”萧绒问道,语气里没有了从前的温柔,多了一丝凶悍女人的霸气。
    “没,没事。”高辉仰面躺着,望着天花板。
    萧绒朝高辉那个没出息的小家伙上吐了一口烟,嘴角撇出了嘲讽的笑意,“那你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我太累了吧。”高辉叹息一声,说。
    “好吧,那我走了。”萧绒裸着身子,下了地。
    “你别走。”高辉坐了起来。
    “怎么了?”
    “现在都几点了?这大半夜的你怎么走?”
    “这你不用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高辉急道:“这一片不安全的。”
    “我知道。”萧绒说:“我不怕的。”
    “那不行,你不知道,出了事就晚了。”
    “能出什么事?”
    “反正你不能走。”高辉抓住萧绒的一只胳膊。
    萧绒想甩开高辉的手,高辉真有些担心萧绒会离去了,一方面他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丢失萧绒,另一方面,他也确实为萧绒的安全担心。
    这里可是刚刚死过人啊,是自己亲眼目睹的,是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啊。
    如果萧绒也跟着李小洁死于非命了,高辉实在想不出自己会被打击成什么样子了。
    “不行,我真得回去了。”萧绒皱着眉头,使劲推着高辉。
    高辉扑过去,使劲一扳萧绒的肩膀,把她重新摁到了床上。
    在萧绒的拼命挣扎中,高辉不知不觉感到自己竟然恢复了活力。
    眼前的萧绒重新变成了十五年前那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女孩了,当初自己追求她时,为什么没有想到要使用暴力呢?如果那时候就把她推倒在地上,会是什么结果?她一定会哭吧?一定会苦苦哀求吧?像一只等待被宰杀的羔羊。
    李小洁死之前有没有被强奸?那会是怎样的情景?
    高辉想得热血沸腾了起来。萧绒是我的,我应该去制服她。我绝不能让她低看了我。
    就让她那个不知是谁的老公踏踏实实彻彻底底地做回活王八吧。
    高辉突然从那种恐惧状态中解脱出来了。他什么都不怕了。
    同时,他有一种想彻底占有萧绒的欲望,让她死在自己面前,让她在自己面前战栗,让她成为自己的奴隶。
    高潮来临之前,高辉猛地掐住了萧绒的脖子。
    萧绒的眼睛突然变得大了,又大又圆,眼睛里全是惊怖。
    “杀了我吧。”萧绒一声嘶吼。面孔变形了,手指和脚趾努力地张开,像是被三昧真火烧身的女妖。
    高辉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了下去。

und 发表于 2010-8-7 23:04

6
  
    “我是你的人了。”萧绒说。
    “是。”高辉说。现在,轮到高辉盘腿坐着抽烟了。
    “我是你的人了。”萧绒说。她的身体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一动不动,仰面朝天,像是个翻了个儿的蜘蛛。
    “是。”高辉说:“我也是你的人了。”
    “你太棒了。”萧绒说。
    “你也真的很棒,”高辉由衷地赞叹,“说实话,我被你征服了。”
    “真的吗?”萧绒笑了,非常的自得。
    “真的。”高辉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既单纯又复杂,既成熟又神秘。”
    萧绒在床上翻滚着笑了起来:“我复杂吗?我还很神秘?”
    “是啊,对我来说就是这样,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想知道?”
    “当然。”
    “猜猜。能猜到?”
    “猜不到,也不想猜。告诉我。”
    “好吧,我是教师。”萧绒认真地说。
    “真的吗?”
    “看着不像吗?”
    “教中学还是大学?”
    “在大学里。准确地说是研究人员,不教书的,”萧绒坐起来,“研究历史,看我像吗?”
    高辉左右看看萧绒,说:“倒也有点儿像。”
    “准确地说我是学考古的。”
    “噢,”高辉点点头,“一定很有意思。”
    “准确地说,非常乏味。”
    “嗯,那再讲讲你的家庭生活吧。”高辉肯切注视着萧绒,“上回你不是说你会告诉我你的故事吗?”
    “事实上我没什么故事可讲,我的家庭生活也相当乏味。”
    “你和你丈夫关系不好?”
    “嗯,”萧绒想想,说:“不,我们关系很好,从不吵架。”
    “这倒是不能说明问题。”
    “我的丈夫和我是同事,也是做考古这一行的,常常出外考察,一走就是很长崐时间,平时我们在一起,话也不多,像是生活在古墓里的两个人。”萧绒垂下眼睑,平淡地说。
    “原来如此,”高辉点头,“像我这样的……嗯,就是说,我的出现,怎么说呢,如果没我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也还有其他男人?”
    萧绒看着高辉,脸上露出不悦:“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高辉急忙解释,“事实上,我觉得婚外恋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更有利家庭的稳定。”
    萧绒摇摇头,深深地叹口气,再看高辉,眼中竟带了泪水,“如果你不出现,我根本不会知道,原来我的生活是那么的乏味。”
    高辉的面部神经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事实上,我是一个已经对生活几乎绝望了的女人。”
    “?”
    “真的想听我的故事?”
    高辉点点头。
    萧绒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听完了不要害怕。”
    “怎么会?”高辉笑笑。
    “你知道吗?我结过两次婚。”
    “噢?是有点儿吓人。重婚罪?”
    萧绒冷笑了一声,以制止高辉的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说实话,我早已经把你忘了,我不该骗你,上学的时候,你怎么追求我啊什么的,你别在意,毕竟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高辉理解地点点头,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再相逢,他又何曾记起过萧绒。
    萧绒抿抿嘴唇,艰难地说:“其实,我曾经有过一次浪漫而又美满的婚姻,你和他长得很像,简直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噢?”
    “真的,我不骗你,那天,在游泳馆里,我一见你,立刻就想起了我的前夫,你们真的就像是一个人。”说到这儿,萧绒有些自嘲地笑笑:“当然,也许我和我的前夫能够一见钟情,冥冥中,有你上学时对我的那份钟情暗暗在起作用。”
    “后来怎么会离婚呢?”高辉关切地问。
    “我们并没有离婚,他后来死了。”萧绒流下了两颗眼泪,赶忙用手擦去。
    “原来这样。”
    “他死了以后,我对生活完全心如枯木了,然后才又嫁了现在的丈夫,完全是为了找个人做伴而已。”
    高辉深表同情地重重点头,说:“你的前夫……是怎么死的?”
    “他是被人杀的,被一个女人。”
    “?”高辉惊得瞪大了眼睛。
    “别再问了,再说我就……”萧绒嘴角抽搐,似乎又要哭泣起来。
    高辉忍不住在心中柔情大动,他抱住萧绒,用手拍了拍她光滑的后背。
    萧绒轻轻推开高辉,用手去擦眼角的泪水。
    “那,现在,你想怎么办?”高辉问道。
    萧绒露出一个带泪的笑容,说:“遇到你,我才觉得真正的自己又复活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只要你喜欢我,我会随时来找你。我也不会要求你什么的。”
    “你……是完全把我当做了你的前夫?”
    “不,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觉得能够遇到你,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我真的会很珍惜你的,如果你不是一个非常打动我的人,既使像某个已死去的人,我也不会对你产生感情的,可现在,我已经产生了。”
    “真的?”
    “当然。从前,我一直活在对前夫的回忆中,自你出现,短短两天,我觉得你正在抹去我对他的印象。”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4

 第十二章 死者刘菁
  
   1
  
  在至今发现的血尸中,刘菁的情况最为特别。她不是一具完整的尸体,她是被分尸后扔在了不同的地点。
  手和腿被一件灰色的风衣包裹着扔在了玫瑰丛林小区的垃圾箱内。
  头被一件灰色的风衣包裹着扔在了西山。
  胳膊和大腿同样被一件灰色风衣包裹着沉入了护城河。
  她的躯干至今尚未被发现。
  发现的风衣中都会有杂乱的被扯掉的头发,经化验,头发不是死者本人的。
  
   2
  
  刘菁,19岁,某高校一年级学生,同时,签约一家模特公司。在这些血尸中,刘菁失踪得最早,但是尸体却发现得最晚。
  刘菁的男友是该模特公司的一名男模特陈某。
  据说,陈某平时常常喜欢穿风衣,但是,自刘菁失踪后,该人一改往日穿著习惯。
  据说,此人已被公安机关收审。
  
   3
  
  刘菁的头是被风衣包裹挂在西山的一处人迹罕至的树上的。
  发现者是两名爬山爱好者。
  他们对着那个棵树上的包裹观察了好久,最后确实里面的东西应该跟某种刑事案件相关。因为风衣上沾有明显的血迹。
  “万一里面是小动物什么的怎么办?那不是成了拿110开玩笑了吗?”一个人疑虑地说。
  “要不咱们打开看看吧。”
  两个家伙把那包东西从树上够下来,打开,然后,他们留下了基本上算是终生难忘的印象。
  “吓人啊,真吓人!”那个漂在北京的东北青年说。
  “是啊,是我打开的风衣包裹,半年多了,我这手上还老是感觉粘糊糊的呢,没事就想洗手。”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4

第十三章 复活的女僵尸
  
            1
  
    萧绒几乎一提起自己那些伤心史就忍不住流泪。眼泪让她变得憔悴了,那种二十多岁女孩的容貌渐渐换成了三十岁女人应有的老态,甚至看上去,比三十岁这个年纪更要老一点。
    但在高辉的眼里,萧绒却是变得更具体,更实在,更令人心疼了。
    唉,如果我们早一点儿这么相爱,高辉想,在我们情窦初开的那个年纪便能够厮守在一起,这个女人想来便不会受这么多人世间的苦了。
    如此想下去,高辉顿觉得他和萧绒成了一对苦命鸳鸯,受尽了命运的播弄,不过,好再他们又重新能够再一起了。
    虽然,他心目的恋人已嫁做他人之妇。
    两个人默默对坐了一会儿,萧绒对高辉说:“我走了。”
    “走?”高辉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是午夜三点钟。
    “是啊,我该回去了。”
    “别走了,天亮再走吧。”
    “那不行。”萧绒面露难色道。
    “为什么?”高辉追问。
    “因为……”萧绒皱紧眉头,想了想,说:“因为……反正你不懂,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这么晚了,我会担心你的安全的。”高辉说。
    “我没事的。”萧绒说。
    这时候,高辉突然想起了打牌时田小军对他说过的话,似乎萧绒也住在这个小区里,就问:“你住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送我,你休息吧,”萧绒说:“我告诉你好了,我其实就住在这个小区里,走走就到家了。”
    高辉假装吃惊,说:“真的?你怎么不早说。”
    “这片住宅区有几栋楼是我爱人他们单位的福利分房统一买的。”
    “噢?”
    “不过,有一天,我会不再住在那里的。”
    “怎么?”
    “我会和他离婚的。”萧绒咬咬牙,说。
    高辉不说话了。
    萧绒看看高辉,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不自由的,即使你不出现,其实我早晚也要离开他的。”
    高辉看着萧绒,心中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他握住萧绒的手,说:“如果你离开他,我一定要娶你。”
    “不,”萧绒黯然地摇摇头,把手从高辉的手中抽了出来,勉强笑笑,说道:“离婚以后,我会独立生活的。”
    “为什么?”高辉问。
    难道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渴望和自己真爱的男人结婚,渴望过一种稳定的生活吗?
    “高辉,我希望你明白,我真的很爱你,所以不想束缚你,你是那种天生喜欢自由的人,我知道。”萧绒摸摸高辉的脸,眼睛里流露出的全是柔情:“即使以后你想结婚了,也应该找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女孩做你的妻子。”
    高辉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有一刻,他竟非常想哭。
    这些年,高辉在处理感情问题时,总是觉得自己实在是非常命苦,有不少女孩喜欢过高辉,可高辉对她们却只是逢场作戏,每当她们对高辉提及婚姻时,高辉就不得不退避三舍了。有一度,高辉非常恐惧自己会因为一时心软,或者被那些女孩纠缠得实在逃脱不掉而错误地选择一次乏味的婚姻生活。这种恐惧使得高辉看起来身边总是有很多女孩,事实上,他在内心深处,却和异性保持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只有一次,也就是高辉二十七岁那一年身边的那个女友,高辉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她,想和她认认真真地生活一辈子,可那个女孩却偷偷地选择了别人。与其说是那个女孩伤害了高辉的情感,不如说是那个女孩选择的那个男人真正给了高辉一次心理上的打击。
    高辉是这样一个人,无论是他的家庭背景,还是他一帆风顺的求学就业历程,都让他在心底最深处隐隐地有一种错觉,总觉得自己比别人要优越一些。
    高辉到目前仍然不知道当时他的女友选择的是怎样一个男人,高辉实在很难相信还会有别人会比自己更年轻、更英俊,更在事业上有前途。
    这种暗暗的比较轻易地让他得出了结论,女友选择的男人是个已经功成名就的人,他应该当不年轻了,也应该没什么相貌,他有的只是--
    地位和金钱。
    单从这两样来说,高辉确实没法和许多男人较量。可是对女人来说,往往只有这两样才是最吸引人的。
    远比爱情本身动人。
    高辉其实是个对地位和金钱根本不怎么在乎的人,他不想为了因为讨女人喜欢而去追求那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可是,二十七岁那一年的经历让他明白了,如果自己想活得更体面一点儿,没有那两样东西却不行。
    过了二十七岁以后,高辉基本上就是为了名利在生活了,这是他为了吸引女人而使用的手段,可是在内心里,他从没有瞧得起过被自己勾上手的女人。
    同时,对于名利,他依然认为,那对自己并没有多少真正意义上的价值。
    萧绒的话,让高辉觉得他终于遇到了一个真正理解自己的女人。他不喜欢束缚,他喜欢自由。
    可是,和一个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是不会失去自由的。或者,和自己真爱的女人在一起,失去自由也是值得的。每一个被爱情悄悄蒙住双眼的男人都会这样想。
    高辉就是这样想。
    “可是,我爱的人是你,怎么会再找别的女孩呢。”高辉发自内心地对萧绒说。
    萧绒摇摇头,说:“我毕竟是一个结过两次婚的女人了,对我来说,能够拥有你,是我的幸运,可我却不能那么自私,耽误了你的幸福。”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5

 “怎么会呢?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高辉动情地说,“这世上不会再有比你更漂亮的女人了,也不会再有比你更了解我的女人了。”
    “我长得并不漂亮,人也老了,我……配不上你。”萧绒说着,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高辉有点儿快急了,仿佛是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在说自己的爱人并不完美一样,“你真的很漂亮,也真的非常年轻,我真的是很爱你。”
    萧绒凄凉地笑笑,说:“我已经三十岁了,女人过了三十会老得很快的,很快我的眼角就会出现皱纹,我的眼袋会耷拉下来,然后出现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满脸憔悴的老黄脸婆,到那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高辉注视着萧绒的脸,想了想,说:“到那时候,我也老了呀,无论你老成什么样子,你总是要比我年轻的。”
    萧绒笑了,说:“真的,到了我又老又丑的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我会的,”高辉坚定地说:“我会一直爱你的,无论你怎样老,怎样丑。”
    萧绒沉下脸,突然变得不高兴地说:“你撒谎!”
    “我是真心的。”
    “你撒谎!”萧绒几乎是叫了起来。
    “我确实是真心的!”高辉也几乎喊了起来。
    喊完了,高辉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是落入了语言游戏之中,对方越是不相信自己,自己就非要对方确信自己的态度,这只能使自己不断地夸大其辞。
    “那我应该怎么说呢?”高辉有些无奈地说:“我怎么说你才会认为我不是在撒谎?”
    “嗯……”萧绒想了想,说:“你应该说我永远也不会老,永远也不会丑。”
    高辉笑了,对萧绒说:“我觉得你真的是永远也不会老,永远也不会丑。”
    萧绒听完,笑了。
    高辉欣赏地看着萧绒的笑容,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美丽的容貌老了以后会是怎样的一张面孔。
    想着想着,高辉不由产生了一丝悲哀,永远年轻,永远美丽是多么好啊。可惜,那却是根本 可惜,那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也许只有在济慈的名诗《希腊古瓮颂》中才真正有不会受时间影响的“永远年轻”“永远美丽”的人。
    高辉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为什么叹气?”萧绒柔声问道。
    “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高辉说:“注定要老,注定会死,这是人类永恒的悲哀。”
    “所以世上才会出现你这样的伤感诗人,对吗?”萧绒开了高辉一个玩笑。
    “听着有点儿别扭,不过,确实没错。”高辉说。
    “不过,我告诉你,永远年轻,是有可能的。”
    “怎么?”高辉想了想,说:“不懂。”
    “比如,一个人在二十多岁时死去,就永远二十多岁了。”
    “原来如此。”高辉说:“这实在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说法。”
    萧绒看看墙上的挂钟,说:“要走要走了,不知不觉又说了这么长时间,咱们俩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是啊。”高辉说着,也扭头去看看挂钟。时针指到了凌晨四点一刻。
    “这回我是真的要走了。”萧绒说。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5

2
  
    “能不能不走?留下来陪我。”高辉说。
    “以后吧,今天我得回去了。”萧绒说。
    高辉想了半天,觉得如果不说出事实,恐怕无法挽留住萧绒,就说:“你知道吗?这么晚了,我很担心你,这个小区不安全。”
    “怎么会呢?”萧绒说。
    “如果你非要走,我送你到家门口。”高辉说。
    “不不,那不行。”萧绒斩钉截铁地说,“我不想让我丈夫看到你。那太难堪了。”
    “他在家吗?”高辉惊道。
    “是啊。”
    “那你……怎么会出来?这么个时间回去又怎么说呢?”
    萧绒笑了,说:“没关系,你不用担心我,我自会应付。”
    高辉仍然一脸茫然。
    “他工作起来非常投入,根本不会知道我是在家,还是在外面。”萧绒说,“晚上是他工作的黄金时间,他会一直在书房呆到天亮,根本不会出来。”
    高辉嘬了嘬牙花子,心里有点儿难受。替那个勤奋的考古学家。
    “赶紧结束这种日子吧。”高辉难过地说。
    “怎么?你不想见我了?”萧绒说。
    “不,我希望你赶紧离婚,能够和我踏踏实实地在一起。”
    “我会的,你放心吧。”萧绒说:“那,现在,我走了。”
    “我送你吧。”
    “我说过了,不用。”
    “送你到你家的单元门口,然后看着你房间的灯亮起来,怎么样?那样的话,我的心会踏实一点儿。”
    “真的不用。”
    “可是这里真的非常不安全。”高辉说。
    “我知道。”萧绒说:“那只是一种传说罢了。”
    “传说?”
    “是啊,传说,”萧绒肯定地说:“据说这一片从前,当然是很久以前了,这里是一片坟地,后来这里有了村庄,从那时候起,就秘密流传着一个女僵尸要在世纪之交复活的传说。五年前,这里刚刚准备筹建小区,往外迁城乡结合部的住户时,还曾出现过这样的事,当时的原居民认为这里不宜地动,那样的话,会把地底下的孤魂野鬼放出来……”
    高辉看着萧绒,萧绒像是在课堂上讲课,有条不紊地说。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5

“事实上,这里刚刚动土时,确时挖出过一些古怪的棺木,当时,我们一些专门负责考古的学者还曾经来过这里,我记得其中有一口棺木是空棺,里面只有两件清代女人的衣服和简单饰物。衣服是普通的丝制品,竟然一点儿没有腐烂,衣服旁边有一堆头发,通过鉴定,头发是一百多年前的,也没有烂掉,但是里面没有人,根本不像是有过人的样子。通过考察,因为没有多少考古价值,所以小区就继续建设了,不过,关于女僵尸复活的传说却在民间越传越盛了,甚至有人说,那具空棺就是盛放那个冤死的女人的,她已经附在了某个女人的身上,也就是说,已经复活了……”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高辉问。
    “当然是无稽之谈,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这种迷信传说完全是违背科学的。”萧绒笑道,“其实,关于女僵尸复活的传说最早是清末一本笔记小说中记载的,当时那本笔记小说的作者就隐居在这一带,记录了一些此地的传说和异闻。那时候,我们刚刚来这里考察时,我还曾在图书馆里看过那本书,其实是一个很美丽的爱情故事。”
    “可是……”高辉忍住心中的战栗,说:“这里却真的出现了命案。”
    看着高辉恐惧的样子,萧绒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就发生在昨天晚上,死者是我的女朋友,她的皮被整张地剥去了。”
    萧绒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高辉,过了一会儿,她像是要忍回想呕吐的欲望似的咽了吐沫。
    “你相信这世上有灵魂吗?”高辉问道。
    “我想,我应该是不信的。”
    “如果有,灵魂是否会附身?”
    “不知道,”萧绒的脸色有些发白了,也许是听到了那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引发的紧张感,她匀了口气,仿佛在让头脑清楚一些,过了一会儿,说:“是啊,也许吧,毕竟这些传说流传了那么多年。关于僵尸复活以及灵魂附体的事情,西方一些科学家倒一直在研究,不过,这些事情,既很难证实,也很难证伪的。”
    “最早记录这个故事的笔记小说上怎么说的?”
    “我有点儿记不清楚了,说实话,我当然根本没在意,完全也没往心里去,否则,考古学院也不会把宿舍区买在这里了,那个作者好像叫李无端,书名叫……叫什么《荷轩笔谈》,你可以到图书馆去查查看。”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5

 高辉木然地点点头。
    萧绒坐到高辉对面,“出了这种事,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是不希望吓到你。”高辉说。
    “尸体在哪里发现的?”
    “在楼道里。”高辉说。
    “你会是个相信鬼神的人吗?”萧绒问。
    “多多少少信一点儿。”高辉说:“你也说了,这种事是既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的。”
    萧绒点点头。
    “不过,我还是更靠近无神论那边一些,”高辉面对着萧绒,说:“听说最近治安一直不好,有一个杀人狂一直在杀害年轻女孩,这应该不是第一个了。”
    “这我倒没听说过,你听谁说的?”
    “我的一个朋友,他一直在搜集那些资料,说就是最近这一两个月的事,他是干导演的,还说想把这事拍成电影呢,没想到,这种事会真的落到我的头上。”
    听到这儿,萧绒一脸疑惑表情地站了起来,她在屋里来回走动了两圈,突然对高辉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事挺可疑。”
    “怎么呢?”
    “连续杀人这事,既然报上从未公布过,你那个朋友怎么会知道?他既然对这种事情如此狂热,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就是那个变态杀手。”萧绒一脸认真地说。
    “不不,不可能,”高辉笑了:“我对他太了解了,他不是。”
    “你真的那么了解他?”萧绒问:“人都有两面性,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
    “不不,你别瞎猜了,我跟他不是一年两年的哥们儿了,就算他是凶手,也不会害我的女友的,我们都认识。哪天给你介绍一下,你见到那哥们儿就知道了,你就是借他几个胆,他也不敢杀人。”
    “好吧,算我没说。”萧绒道:“我现在也不敢出这屋了。”
    “天亮再走吧。”高辉说。
    萧绒仰面躺在了床上,说:“我又耽心……耽心我老公会发现我不在家了。”
    高辉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天才会亮?”萧绒自言自语地说。
    高辉看看表,说:“一个小时差不多吧,快了。”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6

“我们利用这段时间干点儿什么?”萧绒问。
    “不知道,你说呢?”
    “我说呀,既然我们注定要老,注定要死,那么,应该趁我们未老未死时及时行乐吧,你说呢?”
    “有道理。”
    “来吧,帮我把衣服重新脱去。”萧绒呈大字形地躺在床上,胸部开始明显地起伏起来。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6

3
  
    高辉自认为也算是个偷情猎艳的老手了。
    可是这一次,和萧绒之间的恋情却第一次让他产生了惶恐不安的感觉。
    虽然萧绒曾一再对高辉说:“我不会带给你任何麻烦的。”
    但是高辉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心头沉重的阴影。
    这一回,恐怕是麻烦大了。
    尽管他和萧绒仅仅有过短短的两夜,可是,这却是完全不同寻常的两夜。
    这两夜已经明显地让高辉感觉到,他已经不由自主地被萧绒吸引住了。仅仅从“性”这一方面说,高辉就已经完全被萧绒征服了。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在刚刚分开就开始强烈想念的。
    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短短两夜时间,给过他如此无穷无尽的回味。
    这将是一次真正的像火一样的爱情的开始。高辉预感到。
    在“爱情”这个范筹里,事实上,“性”是一个占绝对比重的组成部分,在性上征服了对方,事实上,情感方面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真正的爱情是一把锋利的刀。这是高辉的爱情观。
    正因为基于这种认识,高辉从来不愿意真正面对两性间的激情,也不愿意承认谁真正对自己有不可抗拒的吸引。
    可是这一次,高辉觉得,自己必须得承认和面对这一现实了。
    也正是这种感觉,让高辉产生了惶恐和不安。
    他在心理和生理上都需要萧绒,而另一个男人也同样是需要萧绒的。
    那就是萧绒的丈夫。
    高辉深深地明白这一点,面对一个像萧绒这样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能够不神魂颠倒的。
    难道她的丈夫真的对她无所谓吗?
    高辉实在难以想像。
    如果真是像萧绒所说的那样,她的丈夫完全是个不解风情的工作狂,那她丈夫还能算是人吗?
    在疯狂占有萧绒肉体的时候,高辉曾经体味过战胜身下这个女人背后的男人的心理快感。可是当激情退去后,独自一人,高辉又为此感到了隐隐的内疚。
    她的丈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6

高辉实在难以想像,一个在夜半时分,依然趴在书桌前的背影转过身来时会时怎样的一副面孔。
    平时,在小区里,自己曾经遇到过他吗?
    哪一个与自己擦身而过的男人才是自己情人的丈夫?
    他会不会表面上看来是个毫无情趣,事事都不放在心头的人,而内心深处却是个满腔妒火的丈夫?
    这样的男人何止“疯狂”两个字可以形容。
    他会不会跟踪他的妻子?
    会不会在自己正和萧绒如火如茶地在床上翻滚时,却有一双陌生男人的眼睛在窗外注视着自己和他的妻子?
    想到这里,高辉有些不寒而栗了。
    李小洁会不会就是那个男人杀死的呢?
    也许第一夜,当自己带着萧绒回家时,他的丈夫就尾随在妻子的身后。
    高辉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对待生活的轻率态度。
    怎么可以那么随随便便地就把一个几乎是陌生的女人带回家呢。
    事实上,如果早知道了萧绒就住在这个小区,高辉只会开车送她回家,而绝不会和她发生任何事情。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无论如何,和一个有夫之妇偷情都是件危险的事情。
    而情人的家距离自己的居所是如此之近,则更是危险。
    因为奸情几乎会随时败露。
    高辉甚至感到他们的奸情其实早已败露了,只不过,那个受伤害的丈夫并不是个喜欢冲动但却缺乏头脑的人,他是个城府更深,更为阴险的角色。
    萧绒的丈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辉觉得这个问题必须得和萧绒好好谈一谈了。
    搞不好萧绒不会让自己和她合谋杀死她丈夫吧?女人大多是喜欢铤而走险的。
    天呐,可千万别让哥们儿卷入到这种事上,那我这辈子可就瞎了。
    起床后,高辉坐在卫生间的坐便器上,脑子里一直这样胡思乱想着。
    如果逃过这一劫难,高辉想,我一定要痛改前非,再也不和乱七八糟的女人来往了,我要认认真真地开始新的生活,再也不要过这种混乱而内心不安的日子了。
    在镜子前洗漱时,高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孔,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哪儿出了问题?高辉摸摸自己的脸。
    费了好大一阵功夫,高辉才想到是镜子的问题。镜面上,萧绒第一夜给自己用口红留的联系方式没有了。
    字迹被擦得干干净净。
    不会是我自己擦掉的吧?高辉揪着自己的头发想了很久,否定了这一点。自己还没晕到那个地步。
    是萧绒又把字擦掉了?
    想想也觉得没有道理,她本来就是留给自己的,怎么会不问问自己是否记了下来就又给擦去呢。
    那会是谁?难道是凶手?萧绒的丈夫?盯着自己的那双陌生的眼睛?
    高辉的脑子里噼里啪啦一通乱闪,几乎认定了杀死李小洁的凶手就是萧绒的丈夫了。
    可是接完陈勇的电话,高辉又否定了这一臆想。
    也许是我太神经过敏了吧?我这是怎么了?高辉自责道。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6

4
  
    陈勇打电话给高辉是告诉他,死的人其实并不是李小洁。
    “你还不知道?”陈勇有些吃惊,在他看来,这件事按理高辉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才对。
    “警方还没有通知我,”高辉说:“他们丫可能觉得这事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吧?出事后到现在还没再找过我。”
    高辉一边听电话,一边在书架上想找一张影谍看。出于职业需要,起床后没事干,先看一部电影几乎已经成了高辉的习惯。
    高辉希望能够找一部稍微轻松一点儿的片子,周星驰的喜剧片或者好莱坞的浪漫言情片。
    “那个死的女人不是李小洁?那会是谁?”高辉问。
    “不知道,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女人。”陈勇说。
    “那李小洁呢?她去哪儿了?”
    “你问我?我问谁?”
    “也就是说李小洁没死,她失踪了?”
    “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估计很快警方就会把你叫去盘问的。”
    “情况我已经向他们说过了,我所知道的事几乎全说了。”
    “可能还会再反复问你。”陈勇笑着说,略带一些调侃和幸灾乐祸的口气。
    “操!”面对自己可能遇到的麻烦,高辉轻叹了一声。这时候,他决定随便拿一张色情录影带来放,缓和一下自己恶劣的心情。
    因为音量没有调整好,刺激的画面刚一出现,声音很大的女人的尖叫声随之也传了出来。
    “你家里有人吗?”陈勇在电话那边问。
    “没有,在放VCD。”高辉解释着,把电视调成了静音。
    “对了,昨晚上谁来找你?”陈勇想起昨夜的事情,问道。
    “一个女人,情儿。”高辉轻描淡写地说。
    陈勇没再接着往下问,他对女人的事不太感兴趣。
    “我觉得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陈勇说。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7

“怎么呢?”高辉盯着电视画面说。这张色情录影带是一张相对拍得不错的片子,比较讲究画面感,剧中男女的身体也是那种能带给人视觉愉悦的极品级的。
    一个白种女孩干得欢天喜地,呼爹喊娘。看着那个女孩的动作,高辉不由得又想起了萧绒。脑中一闪念,心就微微一动。
    萧绒也是极品级的,无论是体形还是媚态都不输给电视里的那个小骚逼。
    “这事实在是有意思极了,”陈勇在电话里仍滔滔不绝地说着:“我一定要把这事给弄成一个电影,剧本就由你来写,事儿出在你的家门口,你写起来也更有把握了,对不对?”
    “也许吧。”高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死的人不是李小洁,这让高辉在内心里多多少少缓解了一下紧张感。可是她又去哪了呢?不过,这就没必要那么担心了,作为在影视圈混的女孩子,狐朋狗友一向很多,也许只是一时气不过男友的荒唐,跑到哪个朋友那里混去了。
    “上回给你丫看资料你丫也不认真看,过会儿你来我这儿吧,咱们好好商量一下。”
    “我操,你丫就别再刺激我了。哥们儿可胆小。”
    “没事,死人的照片你丫不想看就别看了,我刚刚拿到了死者生前的卷宗,这可是机密,现在正立案调查着呢,轻易不给外人看,哥们儿是凭着特殊身份,再加上局里有熟人才弄到手的。”
    “怎么你还真想拍这事?”高辉问。
    “当然,这个题材我想了不止一年了,好多年了,专杀女人的变态狂,恐怖之中还带点儿色情意味。我准备绝对得拍出新意来,至少国内还没类似的片子呢。”
    “歇了吧,”高辉哭笑不得地说:“根本通不过审查的。”
    “那不一定,得看从什么角度去拍了。现在不就有这么件真案子吗?我拍一纪实行不行?当然,是那种假纪实的。”

und 发表于 2010-8-7 23:17

“没准你丫的片子都拍完了,公安局的案子还没破呢,这种不着边际的杀人案怎么破啊?”
    “破不了更好,咱先写一个本子,没准还能拍续集呢,”陈勇异想天开地说:“没准那个凶手看了片子,还得跟咱们急呢,你们丫这帮傻逼瞎拍什么呢?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然后跑出来,豁出去被枪毙了也要指点咱们一番,是这么这么回事,然后在枪毙前,死活闹着要亲自主演咱们的电影,王老师的话--过把瘾就死。咱们等于帮着警察们把积了多少年没破的案子给破了!两个字:牛逼。”
    高辉笑了,说:“你丫确实也就是这俩字。”
    “少废话,赶紧过来吧。”
    “哎,”收线前,高辉叫住陈勇:“你听说过一本叫《荷轩笔谈》的书吗?”
    “嗯?”陈勇想了想,说:“没有。谁写的?”
    “好像叫李无端,清末的一个穷秀才吧,据说那时候就住我现在住的这片,跟蒲松龄可能差不多,爱记点儿道听途说的鬼故事。”
    “不知道。怎么了?”
    “没事,瞎问问。”
  

und 发表于 2010-8-8 15:46

 第十四章 穿灰风衣的无脸人
  
  每一个年轻女孩子失踪,似乎现场总是有他或者是她的身影。
  没有一个目击者看清楚了他或者是她的脸。
  他或者她倒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穿着长长的灰色的风衣,留着一头长的女人。但是,有时候又给人感觉,她像是一个男人。
  他或者她是人还是鬼?
  如果那个王盈盈的女尸真的会自己穿着风衣在夜半走出太平间,那么,灰色风衣的长发女人会就是王盈盈吗?
  她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女孩子呢?实在是没有理由。
  或者,那个灰色风衣的长发女人本来就是勾魂使者。
  它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它是无所不在的,它就是在夜半来制造死亡的。
  没人看清楚它的脸,是因为它根本就没有脸。
  你见过死神的脸吗?
  死神没有脸,它只有一头长发。
  

und 发表于 2010-8-8 15:47

第十五章 下一个死的是谁?
  
            1
  
    高辉进城很不容易。凌云花园虽然在公路边,但高辉的房子在小区的最里边,大约需要走十五分钟才能看到往城去的小公共。
    因为是工作时间,小区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下午的阳光照在地面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高辉看着自己的影子,觉得这样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似乎预示着某种不吉。
    高辉在走过那些住宅楼时,有一种想知道到底萧绒住在哪里的愿望。有一刻,他有一种天真的愿望,突然在某一扇的窗口,看到萧绒的脸。
    高辉就这样抬着头东张西望地走着。有住户的房子和没住户的房子从外观看来似乎很容易判断出。那些已经住了人的房子几乎都像高辉家一样,不分白天黑夜地挂着厚重的窗帘。
    里面住的是什么人根本无从判断。
    走过小区的售楼处时,有一个女人从单元里走了出来,她看到高辉,向高辉点头笑了笑。
    那个女人是这个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高辉的房子就是经她一通天花乱坠的介绍才下决心买的。
    “嗨!进城啊?”女人笑眯眯地冲高辉说。
    “对。”高辉也笑着说。
    “最近又写什么新的电影了吗?”
    “没有,瞎混呢。”
    那个女人指着楼前的一辆墨绿色的“神龙富康”对高辉说:“我也正好进城,带你一段吧?”
    “不用了。”高辉笑着摆摆手。
    “没事,反正顺路,能带到哪儿就是哪儿呗。”
    “嗯,”高辉想了想,说:“那好吧。”
    那个女人驾车技术还算熟练。高辉坐在一边,觉得似乎没什么说话,没说找话,觉得有点儿别扭。
    “你也住在这小区里?”高辉问。
    “啊。”女人点点头,笑道:“这都是你们送的。”
    “嗯?”高辉一时没反过来。
    “销售出去多少套单元就能提成一套房子啊。”女人说。
    “哦,”高辉点点头,看看那个年轻的女人,说:“你一定很能干啊。”
    “般般。”女人说,“比你们影视圈的可差远了。”
    “比我强,”高辉说:“我房子倒是苦巴巴买了,车还没影儿呢,弄得这叫一难受。”
    “那你是想直接买好车了吧?我们也就是开辆一般的车就行了,平时也不接触什么有名的人物,你平时是不是都跟名人打交道?”
    高辉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高辉问:“你多大岁数?”
    “太不礼貌了,”女人笑了起来,不过看来她似乎很高兴,这种问话几乎意味着提问人对被提问人有某种程度的感兴趣,也就是说,是套磁。
    “二十四岁。”女人说。
    “哇!这么年轻?”高辉由衷地说:“了不起。”
    “有什么了不起的?”女人含笑看看高辉。
    “这个岁数能挣到房子和车,说实话确实是不容易了。”
    女人摇摇头,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说:“我的经历可复杂了,不怕你笑话,绝对能编成一部电影。”
    “是吗?”高辉假装感兴趣,说:“那可得找个机会好好聊聊。”
    “行啊。”女人大大方方地说:“你要感兴趣,哪天我一古脑把我的事全告诉你,怎么来的北京,怎么的酸甜苦辣。”
    车开到蓝岛购物中心时,女人对高辉说:“我就到这儿买东西,你呢?”
    “我去找个朋友谈事,还得往前走,我就走了。”
    女人拉住高辉的胳膊,说:“我给过你名片吧?”
    “嗯,”高辉想了想,说:“好像给过吧。”
    女人笑了,说:“估计你早就不知丢哪儿了,再给你一张吧,上面电话、手机都换新的了。”
    高辉接过名片,看了看,这才想起来,女人名叫张小夏,那时候向自己推销房子时曾经做过一番自我介绍,好像是清华毕业的。
    其实高辉一路上都在想她的名字,但,就是死活想不起来。

und 发表于 2010-8-8 15:47

 2
  
    “你没事吧?”陈勇一看见高辉就关切地问。
    “没事,怎么了?”高辉坐到沙发里,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
    “你的脸白得都绿了。”陈勇说。
    “没事,这几天一直都没睡好觉,睡三、四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了。”
    “给你煮一壶咖啡吧?”陈勇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高辉,“真正的意大利咖啡,是一个傻逼送给罗娟的。”
    “行。”高辉撮撮脸,“那你去煮吧。”
    “你丫倒是真不客气,”陈勇站起身,指着茶几上的一摞复印纸说:“这是哥们儿刚拿回来的资料,你先瞅瞅。”
    “行,呆会儿就看。”高辉闭眼往沙发上一仰,专心地抽烟。
    眼睛刚一闭上,一个女人阴冷的面孔就出现了高辉的意识里,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眼神冷得像是把刀子。
    高辉吓得立刻又睁开了眼睛。
    还是正视现实吧,高辉叹息着拿起那摞资料,心里禁不住骂:全是这些破事给闹的。
    那些复印的公安局卷宗是被害的七个女孩的简历,乍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像是一摞公司的求职简历。
    姓名,年龄,两寸的正面免冠照,全都是大眼睛、高鼻梁、尖下颏,露着浅浅的微笑。
    高辉翻了两页额头就冒汗了,心里升起了一种想吐的感觉,像是喝醉了酒一般难以自控。
    接着,他的脑子就变成了没有频道的电视面画,哗哗哗的全是雪花,那些晃动的雪花变化着各种难以说清的形状。
    陈勇从厨房走回到客厅时,看到高辉正眼含着泪水,脸在痛苦地抽搐。
    高辉的脸白得像是一张纸。
    一张一捅就会破的那种薄薄的面巾纸。
    “你怎么了?”陈勇被高辉吓了一跳,愣愣地问。
    高辉像是一只要被宰杀的绵羊一样充满恐惧地看着陈勇。
    他的眼神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让人心动的温顺和无助。
    那是一种完全被吓傻了的眼神。
    “你到底怎么了?”陈勇尽量和高辉保持着距离,“你别吓唬我,要不要叫救护车?”
    高辉摇摇头,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理智的清醒和内心的平静。
  费了很大的劲,高辉才对陈勇说:“死的这些女孩,我几乎全认识。”
  陈勇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und 发表于 2010-8-8 15:47

        3
  
    潘雯,女,二十八岁,毕业于海淀走读大学中文系,某外企公司职员。
  潘雯就是高辉二十七岁那一年的恋人。那个最后莫名其妙地拒绝了高辉求婚的女孩。
  
   4
  
    尚惜红,女,二十七岁,毕业于首都师大音乐系,某饭店部门经理。
  这个女孩是高辉某一年在饭店里包房子写电视剧时认识的,当时尚惜红已经有了男友,但她和高辉断断续续曾经有过将近两年的来往,直到后来尚惜红结婚。在尚惜红结婚前的头两天,她还曾经来找过高辉,度过了她作为单身女孩子的最后的疯狂一夜。
  
   5
  
    梅露,女,二十一岁,佳木斯市人,醉梦夜总会领班。
  高辉曾经带过几次梅露出台,对她还留有一些印象,那个女孩的胸很小,像是个小男孩,性格中略带一些自暴自弃的满不在乎。
  
   6
  
    李凤珠,女,十八岁,江苏高邮人,美乐歌舞厅坐台小姐。
    李凤珠十五岁时跟着同乡的小姐妹初到北京,第一次上班就是坐的高辉的台。高辉曾经几次要点李凤珠出台,都被李凤珠拒绝了。
  当然,最后李凤珠还是经不住诱惑,在同乡姐妹的劝说下跟着高辉出了台。虽然只有一次,可因为李凤珠竟然是个处女,这给了高辉十分强烈的印象,那天晚上,李凤珠哭了,而且还拒绝高辉给她的小费,尽管临走前,在高辉的一再劝说下,她还是把钱带走了。
  
   7
  
  ……
  ……
  高辉不知道是谁躲在暗处狞笑着。
  那个人肯定是冲高辉来的。
  那些可怜的替死的女孩们……

und 发表于 2010-8-8 15:48

 8
  
    “会不会是巧合?”等高辉平静下来后,陈勇说:“既然你丫这么花,几乎把全北京的鸡们都快过了遍堂了?”
    高辉摇摇头,说:“如果是巧合的话,那也太巧了,最后一个,就是在我家楼道里发现的那个是不是潘雯?”
    陈勇拿过复印的卷宗看了看,点点头,说:“没错。好像是。”
    “我该怎么办?”
    “要不要报案?把这个情况向警方汇报一下?”陈勇问。
    “那……他们会不会怀疑我?”
    “当然,这是不可避免的,”陈勇向高辉解释:“不过,这也没什么可怕的,最后总会弄清楚的。”
    “我已经够麻烦的了,可不想让他们隔三差五提审一番,弄不好是不是还会收审我?凭白无故被他们关两个月,我事不全耽误了?”
    “这倒是够冤的,不过……”陈勇说着,看看高辉:“如果真的不是巧合,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连环杀人案,你就不怕自己有危险?”
    高辉双手放在自己的后脑勺上使轻摁了摁,说:“我倒没事,这毕竟是个专杀女人的变态狂干的,我只担心……不知还会有谁要遇毒手?”
    陈勇点点头,他抬着下巴望了望天花板,突然特别真诚地对高辉说:“咱哥俩认识可有年头了吧?说实话,你觉得咱们关系怎么样?”
    “嗯?”高辉有些莫名其妙,说:“这还用说?没有你丫给我揽活儿,哥们儿现在还不知道上哪挣钱呢。”
    “也不能那么说,”陈勇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吐出的烟雾。
    “你……你不会说这些事全是你干的吧?”高辉想起那一夜萧绒的分析,“是啊,你丫怎么会对这种事这么感兴趣?你对活的女人倒是不怎么兴趣。”
    陈勇吁了口气,沉重地点点头,看着高辉说:“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看来没必要说了。”
    “怎么?你怀疑是我?”
    “如果是你那就太逗了,哥们儿这片子拍完了非连获它三十几个国际奖不行。我倒真希望是你。”
    “警察们要都是这思路哥们儿可惨了,非冤死不可。说实话,刚和潘雯分手时我倒起过要杀她的心思,说实话也就是那么想想,给自己找找心理平衡。”
    “那次的事是不是对你刺激特深?你和潘什么来着?”陈勇皱着眉头问,然后拿起卷宗,看潘雯的那一页。
    “不至于,完全不至于。”高辉摆着手说。
    “你常做梦吗?”陈勇问。
    “常做,还都是噩梦。”高辉说:“我把自己的梦一一记录下来,都够一部超现实主义的长篇小说了。”
    “你记过你的梦境吗?”
    “印象深的记过。”
    “梦有过重复吗?”
    高辉想了想,说:“有过。”
    陈勇没有再提问,只是探询地看着高辉。
    高辉想了想,说:“有一个梦境我经常重复,有一个面孔模糊的女人站在黑暗里,我想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可就是看不清楚。我向前走一步,她就向后退一步,然后再冲我冷笑一声,我怎么也靠近不了她。有时候,梦境又会变成她背对着我站着,我拍她的膀肩,叫她的名字,她怎么也不回过头来……”
    “你叫她的名字?她是谁?”
    “不知道,在梦里我可能知道她是谁,但事实上我并不知道。”高辉认真地想了想,“也许我就是那么一叫,总之完全没有意义。”
    “有没有可能就是潘雯或者这其中的某一个人?”陈勇拿着那摞复印纸,说:“我是说在不同的阶段,有时候梦中是潘雯,有时候又会是梅露?”
    “这我真不记得了,也许吧。”
    陈勇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高辉,笑了。
    高辉让陈勇给看“毛”了,说:“你丫干嘛呀?”
    “你有没有梦游的习惯?”
    “没有。”高辉断然否定。
    旋即高辉明白了,说:“你丫别妄想了,你这么固执地瞎猜,可离变态就一步之遥了。”
    “但我觉得这种可能还是存在的,”陈勇安慰地拍拍高辉的膝盖,“你先听我说完,我记得英国就曾经有过这么一位,清醒的时候特绅士,一梦游就成了杀人恶魔,后来给逮着了,还没法给定罪。”
    “我操,”高辉发一声喊,“你丫可别吓唬我,咱俩谁有这毛病啊?”
    “当然是你了,死的人我又不认识。”陈勇说。
    “操,你丫要不信,干脆跟我一块住得了,看看我有没有这毛病?”高辉撇撇嘴,说。
    “行。”陈勇说:“要不你就在我这儿住几天吧,反正罗娟也不在。”
    “那不行,我必须得回去住。”
    “怎么?”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我担心下一个死的会是前两天跟我在一起的女的。”
    “萧绒?”陈勇抬抬眉头,问。
    “你怎么知道?”
    “你的事我都听田小军说了,这是你中学时代的梦中情人。”
    “对,没错。”
    “你要去找她?”
    高辉摇摇头,面露痛苦之色,“说实话我根本没法找她,她有老公,而且,我还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这事我慢慢跟你说吧,一句话说不清楚。总之我得回去等她,她有可能再来找我。”
    “我陪你一起回去吧?”陈勇真诚地望着高辉说,“现在这种情况,两个人在一起会好一点儿。”
    高辉抓抓脑袋,说:“只怕不方便吧?”
    “你丫就别再想床上那点儿事了,”陈勇训斥高辉:“没什么不方便的,如果真有阴谋要杀死所有跟你有关系的女人,萧绒百分之八十是下一个。”
    高辉沉默了,心里一通暗跳。
  

und 发表于 2010-8-8 15:48

第十六章 住在对楼的荡妇
  
            1
  
    出门的时候,陈勇偷偷在自己的旅行包里塞了一架“掌中宝”家用摄像机。
    高辉的精神状态,确实让他有点儿感到担心。
    他疑心高辉在发现那些死去的女人有一半是他曾经的女友时,心理已经频临崩溃。
    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以把发生的一切拍下来。最好是能够拍下点儿什么。
    在偶然想到这一切也许都是高辉梦游时所做的这种可能性时,陈勇几乎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了。
    高辉在神志不清时,潜意识里完全有杀死潘雯的欲望。在梦游时,这种潜在的欲望会得到最大能量的释放。
    对于李小洁,尽管她还没有被证实已死,但因为有了萧绒,高辉在深层心理上是希望李小洁在自己的生活中消失的。
    剩下的那些女人,无非是些通奸偷情或者卖淫嫖娼的勾当,任何人都能可能希望做完那些事后,能够彻底地抹去那些事实。
    “你是不是真的爱上那个萧绒了?”开车上路后,陈勇问高辉。
    “可能是吧。”高辉点点头。
    “你自我感觉爱的深吗?”
    “可能比对潘雯那次要深。”
    “我的天?两个晚上?”
    “别忘了,她是我青春时代的梦中情人,我们认真算起来是十五年了。”
    “倒也是。”陈勇点点头。
    “你和罗娟也有年头了吧?”高辉问。
    “快六年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呢。”
    “不易,这一点我挺佩服你的。”
    “操,”陈勇笑笑,“李小洁还是罗娟介绍给你丫的呢。”
    想起那些往事,高辉也笑了。
    “哎,哥们儿如果你丫真是梦游做的那些勾当的话,”陈勇尽量像开玩笑似的说:“一旦被证实了你能接受吗?”
    “不能。我根本没干,怎么证实?”
    “这事就复杂了,你作为社会的人确实是清白的,可作为自然人,你确实是干了那些事,这都是假设啊,一旦有一天你自我发现了这些,你会承然接受自己的罪行,或者说投案自首吗?”
    “嗯……”高辉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会的,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我会自首的,也尽量不再让别人再受害了。”
    “还行,觉悟挺高。”陈勇笑道。
    “那当然,如果真那样,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曾经爱过的女人一一死在我自己的手上呢。”
    “你刚才说萧绒和你住在同一小区?”陈勇问。
    “对,但是不知道是哪栋楼,这种事你也知道,她一有丈夫,怎么弄都挺为难的。”
    “你觉得她爱你吗?真的要为你离婚?”
    “当然,”高辉说:“她不爱我这是干嘛呢?至于离婚,我想她丈夫肯定是个没什么情趣的人,确实也跟她不合适。”
    陈勇撇嘴笑了笑,说:“我看你丫也确实是倒霉催的,好女孩那么多,怎么就和那么一个……对上眼了?她到底哪吸引你了?”
    高辉听了,心里略有些不高兴,就没搭腔,把脸转向了车窗外。
    陈勇感觉了出来,心想,看上去确实是动了情了。
    “我看咱们得设法找到萧绒,把情况向她说明,如果她真有可能是凶手下一个目标的话。”陈勇说。
    “她倒给我留过通讯方式,可惜后来我又弄丢了。现在,几乎没可能找到她。”
    “给田小军打电话,让他问萧绒的那个女朋友吧,叫什么?李萍?”
    “李萍萍。”
    “给田小军打个电话吧?”陈勇说着,拿出手机。
    “算了吧,我觉得萧绒还会再来找我的。”
    “她三更半夜跑出来找你,不正往凶手怀里扎呢吗?”
    陈勇的话也正说到了高辉心里。他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件事。
    “我来打吧。”高辉拨通了田小军的手机,假装寒暄了两句,问:“那天你和李萍萍互留电话了吗?”
    “你是想找萧绒吧?”田小军笑呵呵地问。
    “你怎么知道?”
    “一猜就明白了,你丫想什么还能瞒得了我?”田小军边和高辉开玩笑,边找出李萍萍的手机电话告诉了高辉。
    “你们后来有进展吗?”高辉问。
    “一直没联系,我忙我广告公司的事呢。”田小军说。
    “那咱们哪天再约一次去游泳吧,好好冲冲身上的晦气,顺便再给你和李萍萍提供一次机会。”
    “可别这么说,”田小军赶忙往外摘自己:“我可没晦气,有晦气的是你丫的,可别把大家全说进去。”
    收了田小军的线,高辉开始给李萍萍打电话,打了几乎一路,李萍萍的手机一会儿不在服务区,一会儿又关了机。
    “怎么办?找不到李萍萍?”高辉说。
    陈勇想了想,说:“既然萧绒和你住一个小区,咱们到物业管理那儿查一下不就行了吗?”

und 发表于 2010-8-8 15:48

 2
  
    “售楼处”办公室里只有张小夏一个人在值班。为了打发寂寞的时光,张小夏通常是利用值班时间读小说。
    她喜欢读爱情故事,即使最无聊的爱情小说都能让她一口气读下去而忘记了时间。通常,书一读完,张小夏立刻就会背叛作者,心里轻轻地骂一声:“瞎编。”
    对于张小夏来说,所谓纯贞的爱情只能是停留在故事中了,现实生活里是没有的。
    当然,从前她也曾相信过爱情,也曾幻想过爱情。
    可现在,她认为所谓爱情不过男女间互相利用,互相满足,甚至互相欺骗的幌子罢了。
    她年轻、漂亮,每一个男人都会产生和她幽会的念头。可谁知道哪一个男人才是真的对她有真感情呢。
    随着初恋和学生时代的同时结束,张小夏明白了,能够送给自己车开的男人至少才有一点儿可能是真的需要自己。
    能够送给自己商品房的男人或许才稍微有一点儿对自己动情。
    那些男人喜欢自己是活该,他们必须得付出代价,得拿出真诚。
    这种代价和真诚怎么衡量?
    当然是金钱。
    既然男人们付出了,张小夏认为如果自己不接受,就太不给别人面子了。
    所以,对于男人的付出,张小夏从来都是坦然接受的。
    张小夏也回报他们一些感情和肉体的欢娱,但从来不把全部的自己给他们。
    像男人们的金钱是由一张张的纸币构成的一样,张小夏的感情也是可以分割开来的,并且相对独立。
    有时候,对于她喜欢的男人,她也可以不要求什么东西,只求能一起度过一段相对充实的时光。
    这段时光当然是指晚上。
  当然是送她车和房子的男人在家里陪自己老婆的晚上。

und 发表于 2010-8-8 15:49

  3
  
    读小说的时候,书中男女的两情相悦让张小夏颇不是滋味。正愁下班以后的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打发时,张小夏看到了高辉和陈勇。
    通常推门进来的如果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张小夏的心情会比看到一个老太太或者一个老头子会好一点儿。
    张小夏一看到高辉,立刻露出了笑容。
    笑容里带有一丝职业性的热情,但更明显的却是女人看到自己中意的男人时所流露出的欢喜和妩媚。
    干净、整洁,略显有些空荡的办公室里立刻弥漫起一股狐狸味。
    陈勇一看张小夏的样子,就知道今儿算是找对人了。高辉的提问,张小夏肯定是有问必答。
    “这是陈导,导演。”高辉向张小夏介绍陈勇:“他也想在咱们小区买房子,有些问题想问问。”
    “是吗?”张小夏笑着转向陈勇。
    “不完全是,”陈勇装着孙子说:“我有一个好多年前的朋友,早就失去联系了,听说住在这个小区,我想麻烦您给查查,如果是的话,我倒也不妨干脆把房买在这儿,我确实也正想购房呢。”
    “你那个朋友是干嘛的?男的女的?”
    “女的,叫萧绒。”陈勇边想边说:“她好像是在大学里教书,不过,房是她老公的,她老公好像是干考古这一行的,房子是她老公单位集体买的。”
    张小夏暧昧地冲陈勇笑。
    “你笑什么?”陈勇问。
    “你很痴情啊。”张小夏说。
    “噢,你误会了,这个朋友虽然是女的,但跟我……”
    “你不用解释了,”张小夏笑道:“不过,也许你确实弄错了,小区里并没有什么考古队在这里集体买房。”
    “也许不是考古队,可能是古文出版社,或者是什么大学考古系?”
    “到目前为止,小区全部是私人购房,还没有单位集体买的。”张小夏一脸同情地看着陈勇。
    陈勇和高辉互相看看。
    “真的没有?”高辉问。
    “当然。”
    “能不能帮我查查你们的购房登记卡,有没有叫萧绒的或者有干考古类似这一行业的?”
    张小夏看看高辉,做了个挤出来的微笑的表情,说:“虽然小区住户少,可也有上千家啊!要不,我把文件档拿出来,你们自己看吧。”
    整整一个多小时,高辉和陈勇埋头查看小区的住户登记,看上法像是两个认真负责的工作人员。
    张小夏继续读她的小说,不时目光从书里跳出来,看高辉一眼。
    高辉抬起头,和张小夏相视笑一笑,又继续埋头查找。
    “按说是不应该给你们看的,这些都是为住户保密的,”张小夏说:“不过,既然你们是导演和作家,就破一次例也无所谓。”
    “那就多谢了。”陈勇说着抬起头,看到张小夏在注视着趴在另一张桌子上的高辉,根本没看自己,又臊眉搭眼地低下头。
    “怎么样?查到了吗?”张小夏问。
    高辉和陈勇同时合上厚厚的文档,冲张小夏摇摇头。
    “也许是我弄错了。”陈勇伸个懒腰,说。
    高辉想起一件事,问张小夏:“咱们这小区原来是不是一块坟地啊?”
    “好像是吧,”张小夏皱皱眉头,说:“不过北京郊区,从前哪不是坟地啊,你得看是多早以前的从前了。”
    “这一片是有一个关于女僵尸在世纪之交复活的传说吗?”
    “不知道,什么传说?”张小夏一脸媚笑地看着高辉。
    “说这一片的老居民都知道这事,”高辉回忆着那天晚上萧绒给自己讲的故事:“好像是在上个世纪,一百年前,有一个女人冤死了,成了冤死鬼,说一百年以后要转世复活还是要显灵现身什么的。咱们这片小区开发时,据说正好挖出了那个女鬼的棺木,放出了她的冤魂……”
    “噢,这事啊,”张小夏听完,笑着站起身,她走到窗前,朝外面看了看。天色已然渐渐地暗了下来。
    张小夏转过身,定定地看着高辉和陈勇,说:“你们看我像人还是像鬼?”
    高辉和陈勇同时一愣,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一脸疑惑。
    张小夏早已哈哈哈地笑弯了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们想吓我,倒叫我把你们吓住了。”张小夏边笑边说。
  
  4
  
    从“售楼处”办公室出来,陈勇笑着看了高辉一眼,说:“这小娘们儿够骚的,我看她对你好像也有点儿意思,说实话,你还想萧绒吗?”

und 发表于 2010-8-8 15:49

  5
  
    晚上,高辉和陈勇简单弄了点儿吃的。自高辉买了新房子,陈勇还是第一次来高辉这里。他在高辉家里转了几圈,对这种样式的新居宽大的客厅艳羡不已。
    “以后,哥们儿要是买了房,就在这厅里支一台球桌。”陈勇说环顾着墙壁,支手划脚地说:“或者就铺层地毯,什么都不搁,都可以练柔道了。”
    高辉拿着一听啤酒,坐在沙发里发呆,不理陈勇的话茬。
    陈勇做了几个踢腿的动作,劝高辉说:“你得去健健身了,怎么着也得在跆拳道馆报个名练两下子,你一人住这么个地方,碰上点儿什么事,没两下子恐怕还真不行。”
    高辉看看陈勇,说:“难道萧绒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我?”
    “估计是。”陈勇继续做着各种武功训练的姿势。
    “你丫坐下,别乱晃了,哥们儿头让你晃晕了。”高辉制止住陈勇,说:“为什么呀?完全没道理嘛。”
    陈勇坐到沙里,“啪”一声开了听啤酒,像过来人似的说:“你也别往心里去,女人嘛,喜欢撒谎是天性。我和罗娟够好的吧,她没事其实也喜欢骗骗我,我都知道,但就是不爱揭穿她,得满足她这种心理需要。”
    “不懂。”高辉说。
    陈勇笑了,“闹了半天你连这都不懂?我还以为你真是情场老手呢,没想到你丫会这么嫩。”
    “我当然知道女人喜欢撒谎了,可是萧绒不应该这样对我啊。”高辉认真地对陈勇说:“别的女人可以,萧绒不应该啊。”
    “凭什么她不应该啊?她最应该!她跟你什么关系?不就是一夜情嘛,你这儿还惦记她呢,没准她一回家早把你这茬给忘了,专心饲侯丈夫孩子去了。”
    高辉摇摇头:“不会的,她对我还是满认真的,这一点我能够感觉出来。而且我也有这个自信,她确实不是仅仅为了偶尔疯一次玩玩,她对我也是动了感情。”
    陈勇不说话,但头摇得比高辉幅度更大,像是刚吃了一粒“摇头丸”。
    “如果说我们第一夜是出于偶遇,是我带她来的,可第二夜,她可是冒了很大危险来找我的。”
    “她冒什么危险?”陈勇继续摇着头说:“这些事她根本不知道,要知道了早就吓得乖乖躲家里不出屋了。”
    “不不,”高辉也冲着陈勇摇脑袋:“既使她不知道那些死人的事,可来我这里也不容易啊,如果她不住这附近,跑一趟得多难啊。”
    “这倒是,”陈勇凝眉想了想,说:“三种可能,一,她确实就住在这个小区里,二,她自己有车,三,她不是人,是个鬼。”
    “别操蛋了。”高辉苦笑一声。
    “你丫也够傻逼的,”陈勇同情地看看高辉:“说是初恋情人吧,连人住哪都不知道,人什么工作也不知道,闹得这么被动,还这儿一往情深?都他妈邪了。”
    “我最担心的是,咱们找不到萧绒,可凶手却很容易找到她。”高辉忧虑地说。
    “为什么?”
    “因为他是凶手啊,潘雯跟我分手那么久了,我都不知道她在哪,最后都让凶手找到了。你想想?”
    陈勇笑了,说:“如此说来有可能是巧合。”
    “那我也很担心,有一杀人狂在街上躲着,萧绒胆又大,深更半夜来找我,不正往凶手怀里撞吗?”
    “你怎么那么肯定她会再来找你?”
    “我有这种预感,今天晚上她还会来的。”
    “如果她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告诉她实情,让她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无论如何这都是件危险的事,我不想把她连累了。”
    陈勇点点头,说:“看来你真的对她有点儿感情基础啊。”
    “当然。”高辉说。
    这时候,高辉的手机响了。突然的响动把高辉吓了一跳。
    “是她吗?”陈勇瞪大眼睛,看着高辉。
    高辉看看手机上显示的对方电话,说:“不知道,陌生的号码。”
  
            6
  
    电话是张小夏打来的。
    张小夏就住在高辉的对楼。晚上,她和几个情人分别通了电话,得知他们今天都没空陪自己,颇感失望。
    独自守在一套没有男人的房子里,对女人来说,既使房子布置得再豪华也会显得冷清、空荡。
    想到又要虚度一个漫长的夜晚,张小夏颇觉得对不住她的青春年华。
    一个打发夜晚时间的方式是洗澡。洗很长时间的澡。
    水很烫。那一澡盆水蓄满后简直像是个涮锅子。
    张小夏把身体慢慢浸到水里,水温立刻起到了男人的作用,把她刺激得轻声呻吟了起来。
    沐浴时的惬意让她暂时忘却了红颜寂寞的烦恼。
    可是,当她披着浴衣从浴室出来时,烦恼又跟踪而至了。
    张小夏把自己全身放松地摆平在床上,想起了住在她对楼的高辉。
  

und 发表于 2010-8-8 15:49

  7
  
    “在干什么?”高辉接了电话后,张小夏嗲声问道。
    “在和朋友聊天。”高辉说。
    “女朋友吗?”
    “男的,就是下午那个哥们儿。”
    “这样啊。”张小夏闭上眼睛,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你呢?在干什么?”高辉问。
    “刚刚洗完澡,正在给你打电话啊。”
    “一个人?”高辉单刀直入地问。
    “是啊。”
    “老公不在家?”
    “对啊。”张小夏颇显诚实地回答。
    “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啊,还不知道做点什么好呢。你呢?”
    “我也正不知道该干什么呢。”高辉说。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张小夏说。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就住在你对楼,能够看到你的一举一动。”
    “不可能,我的窗帘是拉着的。”
    “那你就拉开你的窗帘,然后走到阳台上,就能看到我。”说着,张小夏从床上爬起来,首先走到了窗前。
    高辉和陈勇打开客厅的窗帘,一起走到阳台上,看到张小夏拿着无绳电话正站在对楼的窗前。
    “没骗你吧。”张小夏说。
    看到张小夏那种风骚的样子,高辉内心略有一点儿冲动,如果不是因为要在家等萧绒,他一定会过去找张小夏的,可现在,高辉只能拼命压抑住他那种想去性冒险的愿望。
    “真想过去找你聊天,可是不行。”高辉说。
    “为什么?”
    “你没看有朋友在我旁边吗?”
    陈勇看了两眼张小夏,转身回到了屋里。
    “你是同性恋吗?”张小夏问高辉。
    “不是。”
    “那为什么宁愿跟男人在一起?”
    “嗯……”高辉想了想,终于有些抵抗不住诱惑了,说:“这哥们儿是比较讨厌,他媳妇不在家,他闲着没事死活非要跟我聊,我呆会把他糊弄睡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那我等你。”
    “好。”
    “不会太晚吧?让人家等死。”
    “应该不会吧。”高辉说。

und 发表于 2010-8-8 15:50

          8
  
    “你要过去找她吗?”陈勇歪着头问高辉:“如果你去的话,我在这儿帮你等萧绒。”
    高辉的理智恢复了,说:“瞎说呢,让那娘们等去吧,哥们儿哪儿也不去。”
    陈勇笑了笑,拿出自己那架家用摄像机,摆弄了一会儿,说:“估计是派不上用场了。”
    “怎么?”高辉打个哈欠说:“你想干吗?”
    “如果萧绒来了,我就拿这个偷偷拍一下,你说放在你卧室的立柜上面行不行?不太容易被发现吧?”
    “干嘛?”高辉的困意来了,他眼泪汪汪地问:“你丫变态吧?”
    “那倒不是,”陈勇说:“你不是怀疑小区闹鬼吗?萧绒又是学考古的。按她讲的故事,如果那个女鬼要上身,我总觉得也应该是上她的身。”
    高辉像看怪物似的看着陈勇。
    陈勇继续道:“如果她不是人,应该在录相带里放不出人影来,如果她是被鬼附身的女人,那她的影子应该带着一层雾气,比我们正常人朦胧一些。”
    “别操蛋了。”高辉又打了个哈欠,用手按着太阳穴说:“头痛。”
    陈勇看看墙上的挂钟,说:“我觉得今儿晚上她不会来了。”
    “你怎么知道?”
    “预感。”
    “可我的预感是她会来的。”
    “真的假的?真有这种预感?”陈勇颇认真地问。
    “假的。既希望她来,也希望她别来。”
    陈勇笑了,说:“瞅你困这样,要不先去睡吧。”
    “如果萧绒来了呢?”高辉问。
    “你去里屋睡你的,我就在这儿的沙发上凑和了,有门铃响我叫你。”陈勇说着,歪倒在长沙发上,把腿搭在了茶几上。
  “那好吧,”高辉站起身,说:“哥们儿实在也是困得不行了。”

und 发表于 2010-8-8 15:50

9
  
    高辉的脑袋一挨枕头,立刻昏睡了过去。
    也就五分钟的时间,陈勇想起一件事,觉得可以用上网来消磨时间,想问问高辉能否用他的电脑,叫了两声,发现高辉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勇在客厅独自抽了两支烟,觉得困意竟然也如潮水般袭来了,他活动了活动腰肢,走到阳台上,朝张小夏的房间张望了一会儿,看到张小夏的窗口还亮着灯。
    她还在等高辉吗?陈勇笑了笑,心想,这个傻娘们儿。

und 发表于 2010-8-8 15:50

 第十七章 灰风衣又来送血尸了
  
    张小夏斜躺在沙发上,看着看着电视睡着了。
    独自一人的夜晚,她常常是这样百无聊籁地看电视,直到困得睁不开眼睛。
    中间张小夏醒了一次,电视里的节目已由电视剧换成了广告。那个叫高辉的臭男人怎么还不来?张小夏在心里骂了一句,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门铃响起的时候,张小夏吓了一跳,看看电视,荧屏上一片雪花,节目早已播完了。
    张小夏犯了一个错误,她以为是高辉偷偷溜了过来,想都没想地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去开门了。
    因为一时没找到拖鞋,她干脆光着脚跑到了门口。
    张小夏使用的是那种像保险柜一样的防盗门,她犯的错误是没有透过猫眼向外看一眼,就把门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不是高辉,而是一个女人。
    一个披着长长的头发,穿着长长的灰风衣的女人。
    张小夏愣了,她先是吓了跳,定了下神,才开口问:“找谁?”
    无论对方答什么,张小夏都准备说:“找错了。”然后再把门关上。
    可是女人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对张小夏说:“有人托我来给你送一样东西。”
    说着女人蹲下身去,张小夏这才发现女人旁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
    张小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想到,怎么这女人说话像是个男人的声音。
  这时,那人已解开了麻袋。
  血尸!
  这个有着一头长发穿着灰风衣的人给她送来了一具血尸!
    张小夏只看了一眼,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就瘫软在了地上。

und 发表于 2010-8-8 15:51

 第十八章 梦游症患者
  
            1
  
    高辉醒来的时候,看到陈勇正在站门口,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怎么了?”高辉问。
    “起来吧,起来再说。”陈勇转身走到了外间客厅。
    高辉莫名其妙,边穿衣服,边问:“萧绒没来吧?”
    “没有。”陈勇说。
    “你睡觉了吗?”高辉坐到客厅里的沙发上,端起陈勇已沏好的咖啡,喝了一口。
    陈勇摇摇头。看得出来,他疲倦极了,眼睛里布有隐隐的血丝。
    “怎么不睡会儿?”高辉问。
    陈勇没有回答高辉,而是反问他:“昨儿晚上你做梦了吗?”
    “做梦?什么梦?”高辉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陈勇说:“你想想你是不是做过什么梦?”
    高辉皱皱眉头,问:“干嘛?”
    “你先想想吧,然后我再跟你说。”陈勇点了一支烟,忧虑地看着高辉。
    高辉仔细地回想了一会儿,感到头脑里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好像是做了,”高辉说:“但我想不起来了。”
    “有没有梦到女人?”
    “我想想,”高辉拍拍脑袋,说:“好像有吧。”
    “是什么样的女人?活着的还是女尸?”
    “我操!”高辉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陈勇吐了一口烟,拧着眉头,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地说:“你真的有梦游症。不骗你。”
    高辉看看陈勇,觉得他不像在开玩笑。
    “不会吧?”高辉说:“从小没人跟我说过呀。如果我有应该早就知道。”
    “你真不知道自己有梦游症?”
    “当然。”高辉肯定地说。
    陈勇一脸惊恐地看看窗外,然后又看高辉。
    高辉让陈勇有些弄毛了,问:“到底怎么了?你看到我梦游了?”
    陈勇点点头。
    “真的假的?”高辉有点儿急了。
    “我把当时的情况用摄像机拍下来了,你自己看吧。”说着,陈勇拿出自己的那架家用摄像机递给高辉。
    高辉把摄像机接到了录相机上,鼓倒好了,紧张地看着电视屏幕。
    果然,高辉看到了镜头中出现了自己,只是因为当时光线太弱,画面里的景物根本看不清楚。尽管这样,高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僵直着身体晃动的黑影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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