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8-15 11:35
“嘿嘿,啊嘿嘿嘿嘿……”矮子神经质地点着头,村民们也开始手舞足蹈:“班波!班波!班波!”
“咯咯咯咯咯……”黑脸胖村妇,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冥婚!冥婚!冥婚!”村民们怪笑着附和。
“阴婚安你魂哟,莫出来吃人哟喂……阴魂不瞑目呐,黑猫儿叫夜子呀……”
“咯咯咯咯咯……”
“嘿嘿嘿嘿……”
这时,棺材振动起来,“唧唧、唧唧……”,怪异的声音从翕开的黑缝里钻出来,那怪声像是尖长指甲抓木头的刮擦声。
“黑猫儿叫夜子!”老太突然举起拐杖狠命地猛打棺材盖,续以沙哑的嗓子尖声尖气地唱:“怨气凶得狠呐,黑猫儿咬死你啊!半夜莫起来吃人呀……”
“班波!鲁……”村民们磕起头来。
张星超趁机开溜……
这里的风俗太怪异,张星超捏了把汗。赶紧弄匹马离开这里!
周围的村民们,以怪异的目光瞪着张星超,让他无所适从。
“生毛子,咯咯。”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不怀好意地盯着张星超,“生毛子,咯咯咯……”
白日里无法盗马,还是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说。张星超快步向那座无人的废院而去。连日来的奔波使他筋疲力尽,先回无人小院休息一下,到了晚上再行动。
一路走着,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四周有千百双冷漠和诡异的眼睛盯着他,令他抓狂。
张星超加快步伐,忐忑不安,边走边回头,只见身后村民们交头接耳对他指指点点,牛家庄几个汉子恶狠狠地瞅了他一眼。
临近村口,一位老者须发皆白,坐在树桩上看书,身旁放着一口碗。看来这老头是个文化人,不像那些野蛮无礼的村民。
张星超像是遇到了黑夜之中的孤灯,赶紧上前给老者施礼:“老先生,请问出村的路……”话音未落,那老头扔掉书,突然兴奋抓狂地大喊大叫:“生毛子!嘿嘿!生毛子!!”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吓了张星超一跳,不由地连连后退。
老头手舞足蹈一路狂奔。“嘿嘿嘿生毛子!”
村民们奔走相告,“刮嗒嘎生毛子!!”
看来这里老老少少都非常不友善。张星超拾起那老头丢掉的书,是一本时尚杂志!这显然与闭塞的穷乡僻野格格不入。看来有人来过这里,或者说棺材村肯定有路通向乡镇或县城,这本书也有可能是村民赶集带回来的。
杂志已经被剪得面目全非,画面上的人都被剪碎放进碗中。那碗里有几根黑得油亮的蜈蚣。树桩上还有一幅剪纸贴图,纸上是那老头画的一只蜈蚣,正在产卵,蜈蚣尾末是一颗颗剪下来的人头。
惊魂未定之时,只见四周村民们围过来,目光冷漠而怪异。咯咯咯…
牛家庄几个汉子,操起带血的镰刀藏在背后,怪笑着走过来,旁边又是那两个八九岁的女孩,从地上捡起石头,猛地砸向张星超,他侧闪躲过。咯咯咯…那两个女孩乐此不疲地又蹲下捡石头,咯咯咯……
张星超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只是一个迷路的外乡猎人,误闯贵地,如果有得罪大家的地方请多多包涵。请大家不要苦苦相逼……”
张星超话还没说完,村民们面面相觑,转而一阵狂笑。嘿嘿嘿嘿嘿……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8-15 11:36
(4-3)
怪笑之后,他们眼神变得犀利,摇头晃脑地念叨着,“活崽子冥婚跟阴魂唷喂嘿……”“黑猫子啃死人哟,起来不得哟…”“班波…鲁”。
人群慢慢靠过来,几个汉子从背后摸出镰刀。
“嘿!!班波诺呷嘚嘚麽唷!!!”驼背老头吼了两声,村民们惊恐万分,纷纷跪下。只见黑袍老太领着四名随从出来,其后跟了几十人,人手一支红灯笼,走在最后的四个人抬着黑漆棺材。
“班波…鲁!”村民们开始磕头。
黑袍老太神经质地浑身抖动,就像跳大神似地念叨着让人听得似懂非懂的咒文,她斜眼瞟着张星超,那浑浊的两眼藏着怪异与毒恶,她邪恶地一笑,继续叨着:“生崽子肉条条嘞哟,生棺材陪阴尸也,嘿刮个黑猫儿叫夜子,死就死啰喂起来不得哟……”
老太领着一大队人往深山方向去了。村民们纷纷回家拿出血红色的灯笼,摇摇摆摆地跟在后面,“阴山那个万魂窟哟,红灯笼引你魂唷……”
这里的人很迷信,也很怪异。张星超注意到他们奇怪的宗教仪式,“巫教?”他望着那些远去的村民:“看来今天是他们习俗里很重要的宗教日。”
老太走路的动作极为怪异,佝偻着身子,左手左脚,每走三步就举起爪子耸肩跳一步,活像电影里的僵尸。前队的村民们模仿着老太的样子,三步一跳,后面的人则垂着头,伸直手搭着前一个人的肩,就像是一群盲人搭肩前行,连了一长列。
远处的深林之中,雾气如阴魂不散,逐渐吞没了村民们的身影,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列红灯笼,弯弯曲曲地在灰雾中像鬼火般飘摇不定。诡异,森然,胆寒……
张星超失魂落魄地去到无人的小院,无精打采地走进里屋,倚墙坐下,阴暗潮湿的屋内泥地冰凉。抵挡不住的困倦蚕食着他的精神和意识。
“咯吱”,门翕开一条缝。
“谁?”张星超一跃而起。
“大哥哥……”原来是丫头。
“丫头?你一直跟着我吗?”
“大哥哥,送给你的。”丫头拿出一串蓝色石子的挂链。
张星超笑道:“哥哥用不着什么装饰品。你自己留着吧。”
丫头摇摇头,说道:“大哥哥,戴上这个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
“?”张星超接过挂链:“谢谢妹妹。”
丫头又从包裹中取出三个馒头、几个生玉米,“哥哥,我怕你晚上会饿。”
“谢谢丫头。”张星超感慨万千,心中很不是滋味:“张星超啊张星超,想不到你也会混到今天这个份上,如果不是靠这位小女孩,你早就饿死了吧。”
“哥哥,这里晚上很冷。我家后墙外有干稻草垛。”丫头稚气地说。
“谢谢丫头。对了,你们村里的人好像很憎恨外人?”
丫头眼角挂着泪珠,沉默不语。
“好丫头,你回去吧,不然他们会看见你跟我这个陌生人在一起。”
丫头点点头:“嗯。哥哥,我带你去拿稻草。”
张星超跟着丫头到她家后墙处,抱了两捆稻草,然后回到小院里屋,将稻草铺在地上。
丫头又从她家抱来棉被给张星超御寒。
“谢谢丫头。等哥哥离开这里,一定好好感谢你,给你带好多好多糖和好吃的,然后带你去香港的迪斯尼乐园。”
“哥哥,什么叫迪斯尼?”
“可爱的丫头,迪斯尼就是每一个儿时梦想里的天堂。”
……
阴山孤村的深夜,寒风在远山黑林之中呼啸,残破的小院千疮百孔,漏风之声如野鬼哭泣,煞然噬魂。
张星超已浑身瘫软四肢无力,紧紧地裹住棉被,阴寒潮气缓缓渗进被子,好似黑夜孤宅之中的幽魂伸出无形而冰凉的两手缓缓抚摸着尚有体温的生人。
张星超很是担心丫头,“这孩子,她父母不会难为她吧?”对了!有主意了!张星超骤然精神百倍,那丫头和这里的村民截然不同,简直就是天使与恶魔的差别;很可能她的父母也是好心人。也许可以向丫头的父母求助。再者,趁夜深人静之时,赶紧弄匹马。
“汪汪、汪汪汪……”狗吠声?看来盗马不太现实,山村里几乎家家养狗,深夜潜入人家,肯定会惊动恶犬,弄不好又会招引那些野蛮无礼的村民们。
在这个鬼地方,连觉都不敢睡,就怕梦中被人给剁了都不知道。不过张星超还是有办法,他将桌椅搬去抵住门,只要有人进来必会发出声音。
太累了,张星超的意识逐渐模糊,可怕的噩梦又悄然而来。
天空一片幽红,未雨绸缪的森林,死沉的山村。
村民们披着雪白的裹尸布,罩住脸,人人手里提着一吊人皮红灯笼,垂着头摆着肩,悄无人息地围靠过来。
张星超心中一急,举枪射击,却发现枪里没有子弹。他转身狂跑,冲进树林……
“大哥哥,跟我来……”是丫头。
张星超跟着丫头跑,却怎么也追不上她。
突然,丫头停住了脚步,麻花辫散开了,头发披着不时随风乱飘。
“丫头?”张星超终于追上了她,此时她缓缓转身……“咦嘻嘻嘻呀呀……”是张姗!是张姗!!她歪着头,翻白眼,满脸铁青,颈项上漏风的伤口透出可怕的尸吟。
张星超猛然惊醒,浑身冷汗淋漓,“我怎么会梦见那个死去的张姗?”他回想起在临江市时张姗和她外公刘贵的尸变之事,心中疑惑颇多。
这时,木门“嘎吱吱……”作响。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8-15 11:37
(4-4)
“哗啦”抵着门的桌椅散倒,嘎吱吱吱,木门干朽作响。
呜呜、呜呜呜呜……残院之内阴风萧煞,若野鬼半夜哭泣。槐树沙沙作响,干枯的树枝张狂得摇摆,如幽魂起舞。远山深林,月黑风高,幽院孤宅。
呜……阴风袭来,“咯吱”,木门应声而开。
张星超早已有了警觉,正要起身,忽然感到浑身瘫软无法动弹,就连声音也卡在喉管里出不来。
一个黑衣老太婆蹑手蹑脚地走进门,呼着寒气,缓缓转过头盯着张星超,只见她两眼发出绿幽幽的光。老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幽深地呼吸着,“吸吸……”。张星超五尺之外也能感到一股摄人心魄的阴寒之气,切肤之寒。
老太驼着背,拖耷着两臂,走到张星超侧面,低下头盯着他,伸出干枯的手抓扯他的头发,“吸…吸……”,老太口中的寒气缓缓吐在他的面额上。
忽然,门外现出一网诡异的红光,有人在耳语。紧接着,走进来两个大汉,手提红灯笼。
老太阴沉地说:“你们在馒头里下毒时,没过量吧?要是过了量就不新鲜了!”
“谨遵班波的吩咐,没过量。”汉子回道。
“时辰到了,该埋了”老太阴沉地说道。她的声音异常妖异,嘴里无牙,干瘪的嘴皮粘成一片,口气空洞而怪异,令人头皮发麻。
“咯咯咯……”两个大汉将张星超绑了,塞进一口大麻袋。
张星超浑身无力挣扎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麻袋口被封上,耳边又是老太阴恶的咒语:“黑猫儿叫夜子啊,下辈子棺材里哟做牛做马嘿……”
颠簸了好一阵,麻袋口打开了,张星超眼前是一片幽异的红光,只见几十个村民手中都提着红灯笼,邪恶地对张星超笑着。
几个汉子将张星超拖出来。驼背老头和黑脸胖村妇撕着嗓子喊:“新郎更衣!!”
两个汉子把张星超拔光只剩内裤,给他套上了一件黑棉袄,穿上黑棉裤,花边布鞋。
“这他妈是寿衣!”张星超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新郎那个戴花啦,嘿嘿嘿嘿……”烂脸矮子神经质地抖着。
“一拜天地!”老太撕着嗓子喊。
两个汉子架着张星超,把他的头往地上摁。
嘿嘿嘿嘿……咯咯咯咯咯……村民们咧着嘴笑着,摇头晃脑地附和:“黑猫儿叫夜子啊,死不瞑目怨气重啊……送你个活肉饼子做牛做马呀……”
黑夜,孤村,邪笑,幽红的灯笼,张星超脑子要炸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满山遍野的坟包,远处黑林间几堆荒坟冥火飘然,鬼影憧憧。
“二拜高堂!!”老太两眼森森地瞪着张星超。
几个汉子死死地按住张星超,把他的头往地上拄。
咯咯咯咯,生毛子,嘿嘿嘿……几个小孩围着张星超蹦圈子。又是那两个小女孩!她们从荷包里掏出剪刀,咯咯咯,掰开张星超的嘴,将刀尖塞进他口中。
“大红!小红!!你俩干什么?”驼背老头喝道。
“咯咯咯,公公,听娘说,把人的舌头割下来,他到了阴间就不会去给阎王爷告状了。咯咯咯……”
“住手!”老太过去几巴掌打跑那两个女孩:“我要的是全尸!”
嘿嘿嘿嘿嘿……黑脸胖村妇笑得前仰后合,嘴边挂着粘稠的口水。
“夫妻对拜!!!”老太吼道。
烂脸矮子带着几个人将棺材打开,抬出一具女尸立在张星超跟前,他差点晕过去。那女尸一身血红色的寿衣,满脸打蜡,脸色煞白,死不瞑目的两眼瞪着他,歪咧着嘴。
张星超差点吐出来,女尸的死相比那些丧尸还可怖,满脸碎烂,头颅压扁扭曲,满头满脸都是尸线整容的缝合。
“唉,嘿,女娃子死得惨啊,泥石流滚大石,活活地被压死的……”驼背老头点上旱烟,猛拔两口:“小伙子,你就是咱女婿了,在阴间,有啥就托梦,缺钱,咱烧给你,缺衣,咱烧……”
咯咯咯咯咯,嘿嘿嘿嘿嘿……
“进入洞房!”老太邪邪地一笑。
“黑猫儿叫夜子啊,死不瞑目啊……”村民们抓狂起来。
烂脸矮子把女尸抬进棺材,另几个汉子扛起张星超,“把他和娃放一口棺材里吧……”驼背老头阴沉地说道。
张星超此时体力恢复了少许,死命地挣扎,但手脚被绑,绳索越挣越紧。几个汉子在他脖子上架起镰刀。
一个老头坐在坟头上,摆扭着身子,邪恶地笑着:“坟挖好了!!”一根油亮的蜈蚣从老头鼻孔里钻出来。
“嘻嘻呀……”黑漆棺材微微晃动,两缕鬼火飘然而至。
“黑猫儿叫夜子,起来不得哟……吃人不得噢,陪你个活娃哟……冥婚冥婚冥婚!!!”
“时辰到!下葬!!”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8-15 11:37
(4-5)
几个汉子抬着张星超,扔进棺材,盖上棺顶。
老太邪笑着,突见蓝光一闪,她的笑容僵住了,只见地上有一串蓝天石手链,淡然发光。老太大惊:“这东西是谁的?怎么会在这里?!”
“回班波,这东西是从那陌生人身上掉出来的。”
老太抓狂了:“快!快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埋不得,埋不得啊!”
村民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只得将张星超拖出棺材。
老太恶狠狠地问张星超:“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张星超力气逐渐恢复了,看来这手链是巫教的重要象征物,眼下自保唯有一法,张星超厉声道:“这是一位大法师赠予我的,我是他的使者。”
“什么?!”老太伸出干枯的手爪摁住张星超的肩:“哪位大法师?”
张星超心一紧,他哪里认识什么狗屁法师,“混帐!大法师圣命岂是你们这些山野村夫无名小教所能窥探的?”
老太攥着那串手链,两眼放光:“达荫喇嘛?说!是不是达荫喇嘛?”
“达荫喇嘛?”张星超心想:“这正是‘进化论’要找的人。可是……”
“说!!”老太卡住张星超的脖子。
“神圣达荫的法号也是你们能随便叫的?”情急之下,张星超别无选择,只得赌一把了,这总比被人扔进棺材活埋了好。
老太一听,忽然神经质地甩着头,“活佛派使者来了!嘿嘿嘿……我们的祈祷感动活佛了,嘿嘿嘿……”
“还不快跪下!!!”张星超骂道:“你们这些无礼的家伙,竟敢怠慢活佛派来的使者!”
“快、快快!给他松绑!”
驼背老头躬身到老太跟前,贴耳道:“班波,那个陌生人明明说他是外乡的猎人,可现在……”
老太甩起一耳光:“你们懂个屁!活佛的使者来找的是我‘安魂教’,怎么会对你们这些肮脏的下人说明身份?差点听了你的话,弄成阴婚了。”
“你们这帮无礼的人,死后下地狱吧!”张星超骂道。
老太毕恭毕敬地说:“神圣使者受委屈了。快松绑啊!”
……
村长院舍中,老太设宴款待张星超,其他村民一律跪在院门之外。
“神圣使者,您受惊了。”
张星超只顾吃,时不时敷衍两句,“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
“神圣使者,不知活佛这次遣您来,有何吩咐。”
“大胆!我要沐浴更衣,明日午时方能宣读佛旨。”
“你们愣着干什么?来人呀,快给使者沐浴!”老太指着那些村民开骂:“你们这些下人,差点坏了本教的大事!”
驼背老头惊慌失措,连连点头:“神圣班波,神圣使者,我马上、马上叫人来!”
“丫头呢?丫头死哪儿去了?”黑脸村妇抓狂地站起来,四下张望。
“你这死丫头,敢偷懒,看我不打死你!”烂脸矮子将丫头从她家拖出来:“快去给神圣使者沐浴!”
黑脸村妇一耳光打得丫头摔倒在地。
张星超大怒:“那个黑脸胖女人和烂脸矮子,都是不祥之人,给我拿下!”
老太立即跪拜:“谨遵使者旨意”,她吩咐手下四个黑衣随从,当下就把黑脸村妇和矮子绑了。
“各打四十扁担,给我往死里打!”张星超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暴打那两人。
“请使者沐浴。”老太恭敬地说:“丫头,快去伺候。”
“本使要洗澡了,丫头一人伺候就可以了,你们都退下!”
后院柴房里,一口大澡缸,热气蒸腾。
张星超悠哉地泡着澡,洗去这一路的辛劳。丫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丫头,怎么不和哥哥说话了?这里就我俩人,不用怕被人听到。”
“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馒头里有毒。”丫头满脸泪痕。
“哈哈哈,丫头做的馒头最好吃,就算是有毒哥哥也乐意吃。”
“哥哥,他们又欺负你了。”
“丫头,不用怕。对了,你给我的手链是从哪里来的?”
“是一位大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有了手链,哥哥就不会受欺负了。”
“大姐姐?她长啥样?”
“很漂亮……”
“丫头,哥哥这澡也洗得差不多了。你回去休息吧。”
张星超擦干身体,换上新服,走出柴房,又见那老太跪在五丈开外的地上,恭迎张星超:“请神圣使者进房休息,这里不比拉萨,条件很差,请使者勿怪。”
“不用了,我还是回那破院睡吧。”
“使者,这怎么成?”
“不要多说了,我喜欢一个人打坐,冥想。你快退下!”张星超厌恶这些巫教徒,一心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张星超回到无人小院,关门闷头就睡。
过了没一会儿,木门又咯吱作响。
他轻身而起,背贴着墙躲在门旁。
“咯吱吱、咯吱”桌椅被推开。
“吱……”门开了,有手电筒光射进来。
张星超屏住呼吸,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握紧双拳。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张星超上前一把卡住那人的喉管。
“咳咳……”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张星超冷冷地问道。
“咳、咳…你、你快放开……”
果然是个女人。张星超松开手。
那女人顺了顺气:“你要干什么?”她声音微颤,好像很害怕。
“我要干什么?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半夜三更的你来这里做什么?”张星超厉声问道。
“原来这是你家啊?我不知道啊,我还以为这里没有人住,破破烂烂的。”
“听你口音,应该不是当地人吧?”
“废话!”那女人一把推开张星超,饿劳饿瞎地在房内乱翻乱搜一阵,“馒头?!”她一把抓起棉被旁的馒头,一番鲸吞,哽住了就咳嗽两声,然后接着大口啃嚼。
“你是什么人?”张星超抢过她手上的电筒,照着她仔细打量一番,只见她穿着野外探险运动装,背着个一米多长的防水旅行包,脚穿登山鞋;她浑身的衣服都打湿了,不住地哆嗦着。
“你出去!”她叫道。
“这是我的地盘,我凭什么要出去?”张星超感到好笑。
“我要晾衣服!出去!”
张星超无奈,谁叫她是个女人呢?“唉,女强盗啊!吃了我的东西,占了我的房间,还要赶走我!好,算我倒霉,我这辈子就算是给桃花煞毁了……”
“还我电筒!”她抢回手电,就在电筒光圆晃移扫过那女人两腿的一刹那,张星超发现她裤子上有大面积干凝的血渍。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8-15 11:38
(4-6)
“你到底是谁?女人家家的跑进荒山野岭干什么?”
“哎呀,你先出去!出去!”那女人将张星超推出去,关上门。
过了几分钟。
“我数十下,你就可以进来了!”那女人打开了门,只露个头出来东张西望。
张星超哭笑不得:“女士,外面很冷,你能不能快点!”
“10、9、8……1、进来吧!”
张星超挑了把还勉强能座的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那女人裹着被子,坐在稻草堆上。
他总觉得这女人很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说吧,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晕,你这个男人真没风度。”
“哈?哈哈…我没风度?你吃了我的东西占了我的房间,现在又占了我的床铺,居然在这里指责我没有风度?!”
“只是临时借用你的床铺一下,你刚睡过吧?还很暖和呢。”
“靠。不要告诉我你是来这里旅游的,这个理由太烂了。”
“你对女士的态度很不友好。”
“不好意思,如果你跟我兜圈子不说实话,那么,我这里不欢迎你,Byebye!”张星超说着,一把扯开被子。
“啊!!”那女人一声尖叫,与此同时,张星超也愣了。
原来她脱去了衣裤,混身上下只剩文胸和三角内裤。这女人还真有那兴致,来到这荒郊野岭,外面穿得很运动休闲,可里面还是城市夜生活那套:黑色蕾丝花边半透明文胸,细丝三角内裤。
真是个爱美的女人!场面十分尴尬。张星超咳嗽两声:“我眼睛近视,啥都看不见。”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这个色狼!”她一把抢过被子遮住身体。
“我怎么知道你没穿衣服?”
“我不是告诉你我要晾衣服吗?”
“你小声点嘛,不然村民们会认为我在对你施以性方面的骚扰和侵犯……”
“张星超,你这个色狼!”
张星超心里一怔,顿时起了戒心,现在并不确定对方是敌还是友:“张星超是谁?”。
“张星超啊,不就是那个四天前越狱而逃,现在又耍流氓的淫贼吗?”
“喂!你小声点。什么淫贼不淫贼的。快说,你到底是谁?”
“你的记性真是好啊。”她将被子撩开一角,伸出大腿。
“女士,你这样引诱我?我可是一个禁不起美女诱惑的人哈!”
“你这个流氓啊,谁勾引你了?仔细看!”
张星超一惊,那女人大腿上有两排齿印,他恍然大悟:“伊娜?原来是你啊!我是说怎么看你那么面熟呢,呵呵……”
张星超想起小时候的事。二十多年前,他和其他流落街头的儿童被一个秘密组织收养。他们被带到一座不为人知的位处热带丛林的军营中,从小就被迫接受超出常人意志极限的特别训练。那座军营里毫不避讳“性别”,男女集体训练。用营里一位长官的话来说,那叫“还以人本来的自然性。不失野性的人才最具有杀伤力。”
中越战争后期,越南人逐渐抵挡不住中方七大军区轮番上阵,于是越军想出个损招:利用女兵突袭解放军士兵。譬如,一个连的解放军冲上了越军高地,却只见十几名越军女兵一丝不挂地站着。对“性”极为单纯的解放军士兵,竟然转过身去或闭上眼睛,结果就是被人家几梭子机枪全部扫死。
中国部队里,“当兵过三年,母猪赛貂蝉”的性饥渴现象至今都很严重,性思想被严重束缚,战场上不忍对女人下手,甚至被敌方女兵偷袭。
张星超幼年时,又瘦又小,而女兵队的伊娜仗着有教官撑腰,飞扬跋扈,又一次竟欺负到张星超头上,她叫张星超趴下给她当马骑。张星超不干,两人打了起来。别看伊娜是个女孩,出手时力道和狠劲兼备,瘦小的张星超打不过她;但张星超也是个混球,打不过就咬,他趁伊娜不备,抱住她的大腿一口咬下去……
这一咬还咬出了感情,从那以后,伊娜就开始喜欢张星超了。三年后,张星超跟随他的义父去日本定居潜伏,临走时伊娜哭得很伤心,此后他和伊娜也就再没有见过面。
“伊娜,你长大了还是这么漂亮。不过你的脾气好象没怎么改变。”
“嗯?你是在说我野蛮,对不对?哼!”
“哦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野性’。现在流行‘野性美’哦……”
“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张星超哭笑不得:“我也很困啊……”
“那你就在板凳上睡吧!”
“我会被冷死的。”张星超裹紧单衣,哆嗦了两下。
“男人真是麻烦!你不许脱衣服睡,还要离我远点,保持距离!”
“谁说要跟你睡觉了?我换个地方睡去!”张星超起身出门。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8-15 11:39
“回来!我叫你出去,那是让你在外面看门,免得有色浪和流氓进来。”
“不好意思,我又冷又困,只想睡觉。”
“你走了,那些流氓们进来骚扰我怎么办?”
“我很相信你的格斗能力,呵呵。”
“你能不能…不要离开……”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命令式的口气也改成了祈使语气。
“伊娜同志,组织培养我也花了不少精力和金钱,为了给你守门而活活冷死,这种死法很搞笑也很傻,更是莫名其妙,既没有烈士待遇,而且还吃力不讨好,没准儿以后你结婚了,你老公会在我坟前吐口水:‘你小子没占我老婆的便宜吧?幸好死得早哦!’,呵呵,你说对不对?”
“你……”
“伊娜,你腿上的血渍是怎么回事?”
她浑身一颤,两眼流露出恐惧与惊骇:“山啸……”
“山啸?狒狒?”
“龙司令对你能成功越狱很有信心,但他老人家也不能确保你是否能逃过天罗地网般的追捕。在你入狱的两个月来,组织派遣我们乔装打扮潜伏在进出甘孜州的各个要道,以防你在越狱潜逃的路上遭到第三方的截杀。在得到你越狱的消息之后,我方严阵以待以确保你的安全,可是你居然没有走我们事先预想的路线,经过搜寻,发现了你驾驶的直升机,于是我方派遣了两个大队沿着直升机迫降点与你可能去的方向向南沿途搜寻。就在昨夜,我们队误入一片怪异的森林,发现另一队队员们的尸体,他们全死了,肢体不全。就在这时,林里传出怪啸声,树木摇撼,突然出现可怕的山啸群,它们高大凶猛,行动敏捷。就这样,我们与那些吃人的山啸短兵相接。太可怕了!我们的队员都死了,只剩我逃出生天。”
“就剩你一人了?”张星超问道:“你腿上的血渍……”
她的两眼湿润了:“队员们的血,染红了树林……如果没有队长掩护,我根本跑不掉。”她开始抽泣。
“你们都没枪吗?”
“不管用!那些怪物山啸的数量太多,而且,枪好像根本抵挡不住它们迅猛的攻击。”
“我来的一路上,到没有遇到什么怪物。”
“一人行走动静很小,如果是二十多人的话,人的味道就很浓。在我一人逃跑时,就躲开了那些山啸。”
“唉,龙司令这又是何苦呢?三眼鹰马越同样是他的下属,暗中安排好一切,还用大家那么费心?”
“张星超,你和我都是情报这一头的人,而马越是野战那一块,两部各不相干,当然不能把机密透露给非情报部门的人,再说监狱里已经有了敌特组织的内线:在你接近‘进化论’之前,已有人事先知会‘进化论’了,所以他误以为你就是日方派去营救的人,不然的话哪怕你的日语再好再标准,都无法让‘进化论’相信你的话。”
“伊娜,你来到这村庄时,村民们没有袭击你?”
“在我发现这村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个无人的地方换衣服。到现在还没有见到任何村民。怎么了?他们很不友好?”
“何止不友好,简直就是险恶……你要当心了,最好不要离开这座小院。外出打探的事就由我负责。”
“你去日本那么多年杳无音信,什么时候回国的?”
“八年前。对了伊娜,这串手链你见过吗?”张星超取出救他一命的蓝天石手链。
“没见过。”
“这就怪了,到底是谁呢?你们搜寻我的时候,怎么不用直升机?”
“据情报现实,这附近有敌特的一个秘密组织,用直升机会打草惊蛇。”
“这里还有什么敌特。靠,敌特组织真他妈是无处不在啊。伊娜,你看看你那么狼狈,还哭鼻涕,哪里像个特工啊。”
“你在笑我?这本来就是我第一次执行野外任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专业是密码学和精密仪器。”
“那你为什么执行这项任务?”
“因为啊,我想见见那个当年胆敢咬我的混小子。”
聊了半天,张星超也觉得不怎么困了,“你睡吧,我出去打探一下离开这里的路。”
天已蒙蒙亮,东方天际的朝霞一派血红,重峦叠嶂之巅几抹浓稠的灰云缓缓弥漫开来,东天灰红交染,就像一单鲜血浸染的裹尸布。
村庄异常的安静。
张星超围着村落转了一圈,四处张望,趁身份还没被揭穿,赶紧搞两匹马,再弄些干粮和钱。
什么味道?!一股烂脓馊肉恶臭从西村传来。
张星超走过去一看,恶心得差点把去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他现在开始佩服那些法医了,面对烂得流脓浑身长蛆的尸体他们也能泰然自若,是麻木还是变态啊。
西村头有块空地,十来颗槐树间架了铁索,上面倒吊着七八只刮了皮毛的生猪,每只下面对应地放着个大桶。这里就像个暴尸场,倒吊着尸体,在烈日下暴晒碾油,不禁让人想起当年墨索里尼暴尸米兰广场。
尸油一滴一滴地落进下面的桶,浓稠馊黄,凝成膏状。
尸油?村民们拿这恶心的东西做什么?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8-15 11:40
(4-7)
东村头人声鼎沸。
他们又有什么宗教仪式了?张星超提步往村头走。
正午时,村民们成群结队地提着麻袋,吆喝着驴车往山里去了。
他们要去易货?这说明彝族马帮的人来了。张星超兴奋起来,“赶紧回小院叫上伊娜。”
这时,那老巫婆拄着拐杖,一步一跛地向张星超走来:“神圣使者,不知活佛的旨意……”
张星超哪里有工夫搭理,头也不回地说道:“今日不是什么良辰吉日,等过几日风和日丽时再说!”
“那老奴就在阴山喇嘛庙恭候圣使。”
一路快走回到小院,推开门,只见丫头和伊娜正聊着天。
“丫头?”
“哥哥,我给你送午饭来了,可是,被这位姐姐……”
伊娜毫不客气地将午饭一扫而光:“嗯,呵呵,这还剩了半个玉米馍。”
“小伊,你真是对我太好了……男人嘛,这就是命……”张星超一口将半个馍塞进嘴里。
“大哥哥…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饭了。”丫头低着头,忧郁的两眼挂着泪花。
“怎么了?是不是你父母……”
“不是。我的母亲在我小时候死了,父亲去年进山砍柴,被山猴子吃了。”
原来丫头这么可怜,张星超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不起丫头。这些天多亏了你。等哥哥离开这里,一定回来看你。”
丫头摇摇头:“不用了。”
“怎么了?”张星超注意到丫头的反常。
“哥哥,我回去了。”丫头带着哭腔说。
“丫头,哥哥送你回家。”
“不用!”丫头转身跑了,刚出院门,她忽然停住脚,回过头忧伤地看着张星超,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欲言又止。
张星超感到不妙,一个箭步冲出门追上丫头,拉着她的手:“丫头,是不是有人要欺负你?不要怕,有哥哥在。”
“哥哥…明天我就要嫁给阴公公了。”
“他们把你嫁给个老头?”
“我昨晚听见村长他们的话,说三年到了,该祭奠阴公公了……”
张星超大惊:“祭奠?那个阴公公已经死了?”
“我们村每三年都要嫁一个女孩给阴公公,但是村里都会一直瞒着那个女孩,直到出嫁前的夜里,她才会知道。爹曾经说过,那样做是怕女孩上吊自杀……没有人愿意嫁给阴公公。”
“丫头别怕,今天你就别回家了,留在这里,我看谁敢闯进来!”
“哥哥…没有用的。我妹妹还在他们手上,如果我不去,他们就会把我妹妹嫁给阴公公。”
“又是冥魂!”张星超只后悔越狱之后,为途中不招人注意而没有将狱中夺来的枪带在身边。
“丫头,听哥哥的话,你不要回去了。我会想办法救你妹妹的。”
“可是……”丫头焦虑不安。
“就这么说定了!”张星超牵着丫头的手,带她回木屋中:“伊娜,你照顾好丫头。那些村民今天好像出去易货,我想法打探他们出村的路。”
“哥哥,爹说过,根本没有出村的路。”
“丫头,肯定有路出村。等我找到彝族马帮,弄两匹马,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
张星超直闯村长家:“你们去把那个什么班波叫来!”
驼背老头和黑脸村妇唯唯诺诺:“遵命。”
等老巫婆到后,张星超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们又要冥婚?简直就是佛理不容。”
“圣使息怒。圣使有所不知,阴公公已成地仙,村里每三年都须嫁处子之女祭拜,否则地仙发怒,村里就要遭灭顶之灾。”
“胡说八道!什么地仙!老子还是天仙。”
“圣使,您跟随神圣达荫那么久,不会不知道吧?”老巫婆斜眼瞪着张星超。
“混账!竟敢质问我!你们还不知道本使的法力如何?”张星超一拳将土墙打穿。
“圣使息怒!”老巫婆赶忙下跪。
“来人啊,不好了!小丫跳河了!!来人呀!!”村外炸了营。
不多时,几个汉子抬着一具女尸进房,“班波,村长,丫头的妹妹小丫昨晚听见要把她和她姐姐一起嫁阴婚,就跳河了……”
张星超大惊,“原来你们还不止嫁丫头一个,就连她的妹妹也要嫁阴婚!”
驼背老头猛吸着旱烟:“唉……才十五岁的小丫就这么没了?可惜了,嘿嘿。”
女尸看上去十四五岁,浑身浇湿,头发凌乱面孔惨白,两眼珠子泡胀凸出眼皮,积水的腹部隆起。
“这不能让丫头知道,不然她会受不了的!”张星超心里七上八下。
“咦?丫头呢?”驼背老头问道。
“不知道哇,中午就没有见人。”
“快去找!”
“你敢!”张星超一把将老头提起来:“要是你敢动丫头一下,我就毁了你们村!”
“圣使息怒啊”老巫婆抱住张星超的腿:“不嫁便是,不嫁便是……”
张星超放下老头,问道:“彝族马帮呢?”
众人面面相觑:“圣使,彝族马帮打前年起就没有再来了,您不知道?”
“那你们去哪儿易货?”
“阴山万魂窟啊,您不知道?”
张星超心里一凉,这些家伙肯定在说谎。“本使要回去休息了,你们不可踏进小院一步,知道吗?”
“是……”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8-15 11:40
时近黄昏,山间天色黑得早。
东村头,数百村民满载而归,出村时空扁的麻袋,现在已装得满满的,烂脸矮子吃力地拖着一口长麻袋,不时咯咯咯怪笑。
张星超循东山方向望去,崇山峻岭,“莫非东边有县城或者小镇?”
咯咯咯……烂脸矮子将麻袋拖进他家院里,贼眉鼠眼地左右瞅瞅,见没人跟去,就关了木门。张星超感到奇怪,他们到底在干什么?他们离村时,麻袋都是空的,那么,他们用什么去跟别人易货呢?他们根本就没有带上任何东西,而现在却都满载而归。
“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干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张星超绕到矮子家的后墙,翻了进去。
院里就一间木屋,老式的院落,纸糊的木窗。矮子已经麻袋拖进房中关上了门。
张星超靠到屋后,隔窗贴听。
“嘿嘿,光棍儿大半辈子了,今儿咱也娶媳妇了,嘿嘿。你叫啥名字?嘿嘿,害羞啊?你长得像山里的花儿漂亮,咱就叫你春花吧,嘿嘿。”
“咱上床吧,嘿嘿,生个娃,跟你一样美,嘿嘿嘿嘿。”
房中传出另一人尖细的声音:“不要,救命啊”
“嘿嘿嘿……我脱你衣服嘞,嘿嘿……”
“呜呜呜呜……”
他们简直就是强盗!张星超将纸窗户戳个洞,不看不打紧,这一看,他倒抽几口冷气,浑身汗毛倒竖。
床上搁了一具女尸,满脸是血,浑身脱得精光,地上是一口空麻袋。矮子一个人坐在床边,不时学着尖锐的女声“大哥,放过我吧”,时而又不难不女地说“你的皮肤真好啊,嘿嘿嘿……”
这个变态!原来男声女声都是他一个人在说,他兴奋地浑身打颤“咱洞房吧,嘿嘿”,又学起女声说“你长得好吓人啊”,转而又是男声“什么?你嫌我丑?我掐死你!”矮子狠狠地卡着女尸的脖子:“我掐死你!!”
尸体从何而来?村里的人在外面谋财害命?
“嘿嘿嘿,我怎么舍得恰你呢?”矮子伸出两手狠命地蹂躏女尸的乳房,身长舌头舔着她的脸,他又用女声说“求求你不要……”。
张星超干呕了两下。
“谁!”矮子一声暴吼。
张星超纵身上墙,横越而出。
快跑回小院,却不见丫头和伊娜。
“伊娜?丫头?”张星超心急如焚,这整村的变态,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这时伊娜回来了,她手里提着军用水壶。
“丫头呢?”
“在屋里啊。”
“在个屁!”
“嗵”一声水壶掉在地上,“丫头说口很渴想喝水,所以我……”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8-15 11:41
(4-8)
张星超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
“救人!”
“你手无寸铁怎么救?”伊娜领着张星超进里屋,打开背包,里面有一套迷彩,一件防弹背心,两支折叠式微型冲锋枪,一把手枪,以及五个弹夹。
张星超挑了支微冲,“你在这里等我。”
阴霾的天空乌云沉积,天色幽暗。出了小院,村里不见一人,遥望阴山乱坟岗,点点红灯笼如鬼火飘然。
张星超一路飞跑直奔乱坟岗而去。
山里起风了,不多时黑天开始飘雨。
几百村民聚在坟场,提着红灯笼。
驼背老头唉声叹气:“丫头哟,老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不要怪大伙儿噢,我们也是没办法。你跟了阴公公,不愁吃来不愁穿…”老头阴邪地哼起小曲:“每年那个清明呀,七月那个半呐,逢年过节哟嗬,咱给你烧纸钱哟喂,你不愁吃来不愁穿唷。”
黑脸村妇挺着肚子,怪笑唱着:“阴山老坟哟,夜里那个冷呀,咱给你做棉袄哟,嘿嘿。”
两个邪恶的小女孩,摸出剪刀,咯咯咯笑得癫狂:“驼背公公,听娘说,被嫁给阴公公的人会在地狱里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升?”
嘿嘿嘿嘿……
咯咯咯咯……
村民们邪恶地笑着。
张星超撞开人群,抢到驼背老头跟前,一把将他提起来,“我说过,谁敢动丫头一下,我绝不轻饶。”
丫头穿着一身鲜红的袄子,梳着麻花辫,脸色煞白目光呆滞。她站在一座怪异的墓碑前,碑上刻满了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正中间又用汉字写着“阴公地府”“一九八九年”。墓主已经死了十三年了。
墓碑之后是一座隆起的坟包,几个村民将坟包挖开了大半,里面有一道铁链锁死的实心铁门,已锈迹斑斑。看来里面有个墓室。
驼背老头不答话,只顾阴笑。黑脸村妇咧着嘴,露出一口烂牙:“你以为你还是神圣达荫的使者啊?班波早说了,你是个冒牌货,你什么都不知道!嘿嘿,阴婚敬地仙,这是达荫活佛定的规矩,谁也不能打破!”
“生毛子!!他是生毛子!!!”
“剁了他!!!”
“生毛子!!刮哒个生毛子!!!”
村民们抓狂了。
这时,驼背老头缓缓抬头,两眼幽光森森。
“丫头!丫头!”张星超一把甩翻驼背老头,向丫头靠过去。
丫头失魂落魄地侧过头,“哥哥……你快跑……你打不过他们的……”
张星超向天鸣枪,“老子的确不是什么狗屁使者,但我手上的家伙可是真货。”
丫头好像被他们灌了迷汤,有些神智不清:“哥哥,再见,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你快走吧,你打不过他们的……”
“生毛子!!刮哒个生毛子!!”
“生毛子!!刮哒个生毛子!!”
“嘿!!!生毛子!!”
正在抛坟的烂脸矮子抡起锄头冲过来“嘿生毛子!!”
“哒哒哒!!!”张星超对准他就是三枪。
“哎呀!”烂脸矮子顿时满脸洞穿,倒地。
“嘿生毛子!”满脸爬着蜈蚣的老头挥起铁铲砍向张星超。
“哒哒哒!!!”又是三枪,老头被打得仰翻倒地。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村民们不但不惧,反倒拥过来。
张星超大惊,“哒哒哒哒哒哒……”一阵连扫,那些村民身体穿洞冒血,微退几步,又靠过来。这些村民两眼寒光森森,血红的灯笼映出他们邪恶而狰狞的面孔。
这时,烂脸矮子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是血,“嘿嘿生毛子……”
蜈蚣老头又坐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让张星超深陷异域怪境,丫头还在木纳地说:“哥哥…快跑…你打不过他们的……”
这难道是?一幕可怕的回忆骤然蹦出脑海……临江市,屠宰场,打不死的提刀怪人……
“擒贼先擒王!”张星超顾不得那么多了,抽身直夺驼背村长。他一把卡住驼背的脖子,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所有的人,后退!快后退!”
驼背村长尖笑几声,突然掐住张星超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张星超只觉驼背老头怪力无穷,摔得他浑身都要散架了。
张星超抬枪瞄着驼背老头的面门,抠下扳机,最后三发子弹射了出去。驼背老头面孔爆血,仰倒。张星超趁机后翻起身。
驼背老头并没有死,他又缓缓站起来,七窍冒黑血,“嘿嘿生毛子……”
“哥哥…快跑……你打不过他们的……”
村民们将张星超层层围死。
突然,张星超后脑一震,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在张星超身后,一个村民缓缓放下铁锹,此人正是三天前在灵场操起柴刀要砍杀张星超的那个青年。
那青年粗声粗气地说:“村长,这个人交给我来分肢,我要把他做成肉馍饼子,赶明儿祭地仙用。”
“这生毛子还有个同伙,是个女的,长得漂亮啊,我要脱了她的裤子,用杆子捅她的屁股,让她陪咱全村儿的孤老爷们睡觉,嘿嘿,给咱全村儿的汉子们都生个娃儿……” 烂脸矮子满脸是血,可他却笑得猥亵淫恶。
驼背村长鼻孔黑血流不止,他从地上抓了把泥塞进鼻孔:“快把生毛子拖走!!不要误了咱的冥婚。”
那青年和烂脸矮子将张星超拖到西村口的吊尸场。
烂脸阴笑几声,“干脆把他手脚剁了,吊起来淌油。听说活生生的崽子吊起来,用钩子钩住他的肩胛骨,他会痛得浑身发抖,出的油新鲜,好用。”
“不行,我要把他剁成肉饼子祭祀阴公公。”那青年挑了把杀牛刀,然后将张星超抬上一个肢解牲畜用的石板。
“矮子,帮我把他手臂摁死了,我要下刀了。”
烂脸矮子死死地按住张星超两手,“就这样宰了?怪可惜的,还是熬油吧。”
“人是我抓的,谁要跟我抢,我就宰了谁!”
“好吧,就这么干。你要砍就快点,我还要去抓那个城里的妞,嘿嘿。”
那青年举起镰刀,狠狠地削下去。肉飞,血爆。
小鱼滴滴答
发表于 2006-8-15 11:42
(4-9)
青年的那一镰刀,并没有砍在张星超身上,而是撼进了烂脸矮子的脑袋里,青年将镰刀一劈一拉,矮子的半个头被削下来,他连吭气都来不及就倒地毙命。
青年用一桶水泼醒张星超。
惊魂未定的张星超一见眼前提着镰刀的青年,立马跃身而起。
“不用紧张。是我救了你。不然的话你会被那些人撕得稀烂。”
“你救了我?”张星超当然不信,可他看到身旁只剩下半个头颅的烂脸矮子,又看青年扔了镰刀,于是问道:“你会救我?为什么?”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帮你什么?”
“救出丫头!”
“我刚才救丫头的时候,你却偷袭我,现在居然跟我说起救人了。”
“只有晚上才能救丫头。现在他们都在乱坟岗那边,我们无从下手。等晚上,我们才能掘坟救人!”
“整村的人都巴不得丫头死,而你……”
“我喜欢丫头,打小就开始喜欢上她了。”
“救了丫头,然后呢?出村的路在哪里?”
青年将矮子的尸体抬上石板,捡起镰刀:“出东村一直往北走就是了。”
“丫头不是说没有路可以出村吗?”
“棺材村有个规矩,绝不让未婚的女人知道出村的路,因为她们中的每一人,都可能被指定阴婚。若她们知道了出路就会逃跑。”
“你是那些人的同伙,如何让我相信你?”
“虽然我打小就在棺材村长大,但我和他们不一样!十三年前,‘安魂教’来到这里,村民们就开始变了,不再是以前的他们。你不知道啊,以前的他们是多么纯朴善良,他们安居乐业,热情好客。可就在‘安魂教’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变了……村民们被注射了‘安魂圣液’,说是可以长生不死。而有两种人没有被注射‘圣液’,因为在‘安魂教’看来,这两种人是不祥的人,是没有资格享受不死之身的。”
张星超注意到烂脸矮子的死,这和屠宰场遇到的怪人如出一辙,只要完全破坏他们的头颅,他们就无法再活动。
青年操起镰刀在矮子身上削割:“村民们回来若不见你的尸体,整村人就会围捕你。在夜里,他们的眼睛很好使,而且力大无穷。赶紧帮我把矮子脱光了,宰成肉饼,然后把你的衣服放在旁边,就当是你的尸体吧。”
张星超感到恶心:“这种事我的确无法做”,他脱下衣服扔给青年:“我还有事要办。晚上坟场见!对了,你说有两种人不被注射针剂,哪两种人?”
青年笑道:“一种是丫头这样从小就被指定了阴婚的人,另一种就是我这样的曾经顶撞过安魂教班波的人。丫头和我,都被安魂教视为不祥之人。”
“安魂教到底是什么鬼教?”
“一个源于西藏的可怕宗教,它信仰地下的恶灵。”
十三年前?墓碑上的时间也正好是十三年前。来自西藏的巫教?信仰地下的恶灵?
张星超飞跑回小院,找到伊娜。
“你的衣服呢?怎么赤裸上身啊?”伊娜奇怪地问。
“我没时间解释。你快换迷彩服,跟我去救人。”
“你没有救出丫头?”
“……”
伊娜将防弹背心递给张星超:“穿上这个。腊月里不穿衣服,还没救出丫头你就先冷死了。”
张星超爬上房顶,举目远眺,只见坟场那头红灯笼逐个熄灭,雨下大了,浇湿了灯笼,风变得更凛冽。
不多久,只见一簇簇黑影回村。
“他们回村了,是时候去坟场救人了。”张星超跳下屋檐。
伊娜已换好迷彩服,背了支微型冲锋枪,“这个给你!”她递给张星超一支装了消声器的手枪。
两人从村旁的林子里绕道走,一路避开了那些村民。
赶到坟场时,伊娜看看表,临晨2点30分。
乱坟岗死寂无声,走过大大小小的坟包,前方一座孤坟前站着个人。
“谁?!”张星超厉声问道。
“是我!你果然没有失约。”原来是那青年。
青年递给张星超一杆铁锹:“快帮我挖!再晚就来不及了!”
张星超接过铁锹,“伊娜,你帮我们把风!”
张星超和青年拼命地刨坟,挖了一个多小时,墓穴铁门逐渐露出来。
青年迫不及待地下进墓穴,张星超赶忙制止:“还是我下去吧,你赶紧回村弄两匹马,如果没马,驴车也可以。”
“可是丫头……”
“你别管那么多了,这里就交给我了。弄到驴车后,你到东村口等我们。”
青年点点头,爬出坟穴,向东而去。
张星超一手握紧枪,一手举着手电,跳进墓穴来到铁门跟前,对准锁链就是一枪,推推铁门,“嘎吱吱吱…”顿耳的锈响,门应声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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