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
发表于 2009-9-10 15:53
正文 第十集 百年之约 第三章 文凤如龙
青牛关出了两位奇人,一位是“酿名轩”的宋世文,一位是“堪舆坊”元无疆。
奇人多居奇地,据说这青牛关可是大有来历的。
︽史记︾中曾有这样一段记载----老子修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强为我书。”遂留下传世巨著︽道德经︾。
老子是与孔子大概是同个年代的周朝人,也是道教的鼻祖。相传见周朝气运已尽,决意归隐,乘青牛而去。
时为周朝,边城关令尹是个精通术数之人,夜观天象,斗转星移间有股冲天紫气横掼而来,知道必有奇人过关。推算好时日恭候城门,恰遇大耳垂肩、紫气环绕、坐着青牛欲出关而去的老子,便恳请老子在归隐前留下传世道法。
老子洋洋洒洒五千言,字字珠玑,句句玄妙,就是后来被道教奉为无上圣典的︽道德经︾。
几千年的时光一晃而过,就好像夜下青灯一闪,恍惚间已经物是人非、史锈斑斑。
虽说宋世文、元无疆这两位奇人,远不能与圣人老子相提并论,但其诸多奇术趣闻,却给这史迹铜锈的青牛关增添了许多亮彩。
宋世文的“酿名轩”专给人起名改字,依据的是笔数格局字形涵义,出来的名字不但五行均衡,而且文意隽永。
宋世文为人谦和儒雅,平素来往之人大多是关内名流,虽多慕名附庸风雅之辈,但也不乏真才实学之人。
元无疆的“堪舆坊”则主风水。无论是活人住的阳宅,还是死者葬的阴地,青牛关上上下下几十万口子人都缺不了他。
元无疆为人豪爽粗劲,多喜在民间打混,颇得百姓口碑。
而这却并非他们的奇处所在。
宋世文的奇处,还是在与友人宴间一时酒醉,兴起赋了一首趣诗才被发现的,他居然可以根据友人名字,分毫无差的掐算出其家内器具摆设、门窗朝向,更甚至祖坟方位风水地貌。
那诗这样写道:名意如春日,心善有余温;堂中画奔马,床头挂玉纹;祖地风水妙,五柳抱成林。
此友人家内厅堂中,的确有一幅奔马图,床头也的确挂着一对辟邪成吉的玉雕麒麟。
开始时,友人还当是酒后玩笑,因为都同住在青牛关,家中摆设并非隐私,完全有可能被其他友人来往言传。
但数月后一次回乡探亲中,在清理祖坟杂草时,这位友人竟然真的发现其风水地貌,完全与宋世文席间所推一模一样。
十多年前族人所种的柳苗,已经繁茂成荫,环抱在祖坟周围。细心一数,不多不少,正好五棵。
友人顿时惊的哑口无言,隐隐感到宋世文的术数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此事迅速传开,宋世文说什么也没想到,一时酒后泄术,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青牛关的奇人。
有意思的是,也就在这不久后,堪舆坊那边也传出了奇闻。
元无疆竟然可以根据住家风水,推出此户姓啥名谁,活着的不算,甚至其祖宗八代的家谱,如同展开眼前般,侃侃道来,一字不差。
短短不到一年间,竟然连连出了两位奇人,顿时沉寂已久的青牛关又活回来了,上到政府高官会议后的闲谈,下到百姓邻里间茶余饭后的聊侃,什么“半仙铁嘴”、“神算奇人”之类的惊修赞语,伙同着人气,已经铺天盖地席卷全城了。
很快,有人从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现象,宋世文本是研究名字的,却能精确推算出隶属风水堪舆的家居坟貌;而尽人皆知最擅长堪舆风水的元无疆,在名氏上的功夫似乎更有玄奇之处。
青牛关的人是知道的,这两位奇人虽算得上是大半个同行,但平时却从不往来。街上偶尔碰见也绝不招呼。
且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宋世文那里求过名字想再看风水的,元无疆那里概不接待。同样,堪舆坊里看过风水的,酿名轩一律免进。
更有好事之人把两位奇人做了一番调查对比,更发现了许多奇趣之处。
首先是这两位奇人的不同点。对于外来路过听客,第一要知道两位奇人的不同处是:一个姓宋,一个姓元。接下来要说的是,他们一个住城南,一个住城北,一个精通姓氏风水,一个擅长风水姓氏。
至于两位奇人的共同点,则是本次调查的重中之重了。首先需要验明证身的是:他们都是男性。当然,这句看起来虽然有点废话,但却又是不能或缺。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这群好事之人对此事的严谨态度。
这两位不但年岁相仿,而且都似乎并不是土生土长的青牛关人。至于究竟什么时候迁居而来,已经无从查考。
两位都已过了而立之年,但都没成婚,而且他们这种在那个年代极为令人侧目的单身主义,似乎有永久贯彻实施下去的态势。
最后则是本次调查比重中之重,还要重中之重的一点了,在经过多方调查日夜监测后,有人发现了这样一个几乎被大众忽略的共同点----每到无月晴空之夜,宋世文和元无疆都会在自家的小院里驻足良久,仰望星空。
他们在做什么?
由于二奇的职业特殊性,以及好事之人的超级联想,马上得出一个推测结论:他们在观天象。
因为青牛关连刚断奶的娃娃都知道,没有月亮的夜空星星最多。
这不免让人对这二位生出许多猜测。
他们似乎认识,不但认识,而且似乎来自同一个地方,不但来自同一个地方,更似乎为了一个相同的、暂且不为人知的目的来到青牛关。
继而人们又自然联想到了那位名留青史的关令尹,他老人家不也是观天象的?而且还观出了一位大圣人“老子”。
难道这二位奇人莫不是也观出了什么奇象?
虽然青牛关的人不敢奢望青牛关能再出一位圣人,但还是对他们自己的这种猜测,暗暗兴奋得脚心长毛。
这两位奇人已经够奇的了,能被他们一同关注的,那还不奇上加奇,奇到天了!乖乖不得了,这事闹的可越加大了。
也曾有诸多好友以此试探过宋世文,宋奇人每每一笑置之。
相同的问话,元无疆那里的反应则激烈多了,一旦有人试图试探此事,元无疆立时眼睛一翻,杯子连水带酒的往桌子上一扣----绝交!
从此后,无论怎样脚心长毛、心痒难耐,青牛关越来越少有人试图得出结论了。
悠悠中,青牛关的时光再一次恍惚而过。不过这一次不是三千年,而是三十年。
宋世文和元无疆依旧还是不得谜底的奇人,依旧还是形同路人,依旧给人起名看风水,依旧无月观夜空,当然他们依旧还是男性,依旧还是单身。
稍稍相同之中的不同是,他们都老了,宋世文依旧像年轻时一样把胡子剃得干干净净,皱纹虽然多了,皮肤虽然旧了,但儒雅风范只增不减。
元无疆则蓄起了胡子,与其说是蓄,还不如说是他懒得去理。乱蓬蓬的一把花白,竟又多了几分威猛,只是也同时多了几分沧凉。
这一年开春,青牛关的桃树忽然全部提前半月开花,而且花瓣茂盛极大,一眼望去,满枝满头满街满巷;树是桃花生的,人是桃花变的,房子是桃花盖的,水是桃花化的,连做梦都几乎全是人面桃花。
更有一奇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越来越多的蝴蝶,聚集在青牛关中,这些蝴蝶色彩斑斓,薄翅如扇,犹如桃仙子一般翩翩在桃花桃海之中。
忽这一日乌云密布,暴风骤起,桃花蝴蝶如同艳雪一样全部被卷起,在青牛关的院内空中盘桓不散,看得人心醉,也看得人心疼。
是夜暴风更急,关中家家户户紧闭门窗。
迎着暴风艳雪,青牛关空无一人的夜街上,忽然蹒跚出两位老者的身影。一个身形修长、气质儒雅,一个铁肩魁梧、杂须飘然。他们虽然一个出自城南,一个来自城北,但他们却在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是三千年来,青牛关仅剩下的一堵残破古城门,门下沟坎深琢的青石板路接通内外。两位老人费力的爬到城顶,扶着一棵风中呜咽的桃树,一同望向青石板路延伸而去的苍茫远方。
儒雅老者微笑着:“师兄,你我打了一辈子赌,总算要见分晓了。”铁肩老者颤着一把杂须:“哈哈,你若是输了,我一定好好让你……让你……”说着说着,铁肩老者似乎一时想不出下句。少顷皱眉道:“糟糕,几十年前只顾着打赌,却忘了下什么赌注。”儒雅老者笑道:“你我一辈子的喜怒哀乐都在于此,这赌注下的还不大吗?”铁肩老者迎风哈哈大笑:“哈哈,师弟说的对!说的对!如果一个人能开心而死,那也算是得悟大道了!哈哈!”儒雅老者忽然颇庄重道:“你我兄弟二人,虽然一生都好像为这一赌而来,但我宁愿输,也许更开心些。”铁肩老者也沉了下来:“汇聚近五百年的紫气横出,你却断此人姓楚。换了任何正道术士之人,恐怕都开心不了。”儒雅老者道:“我又何尝不希望如师兄所断,此人姓牧?挟其威猛之势,了结腥风血雨的术界宿命之争。”铁肩老者忽然诙谐一笑:“哈哈,师弟,现在认输为时不晚,不管结果如何,提前开心开心也是好啊!哈哈!”二老说笑间一夜急风忽然骤停,旭日东升中霞光满地。被卷入空中的无数桃花与残蝶,如天女散花般飘然落下,此刻大地安详,巨空宁静。
一直开心的铁肩老者忽然蹙紧了眉头:“天兆反覆,先是暴风肆虐,后是落花空静,我观诸象中似有残意,该不会是我断之人紫气过刚、身有不全吧……”儒雅老者笑道:“师兄多虑了,我看这天地祥和不似凶兆。况且不也正应了大乱之后必有大治的明理?我却断此人必身形威猛如狮子、奋迅……”说了一半,儒雅老者又现隐忧,好像始终不愿所断楚氏后人如此龙凤。
言语间,巨日之下,大地之上,花雨之中,徐徐走来一孱弱青年。看他蹒跚步态,腿骨似有隐疾。偶有微风抚过,落花荡衣,更现出一身的清瘦俊骨。忽一只硕大绝美的伤翼蝶王落在青年肩头。
青年不禁放慢脚步,怜惜中一进一动无不呵护着肩上伤蝶。
随着孱弱青年的蹒跚步履,伤蝶、残花、败叶,本就残缺的这一切,忽然变的异常和谐完美起来,旭日凝空,大地安详。仿佛昨夜那一场暴风艳雪专为这一刻而来,酝酿了五百年的力量,瞬间破空而献。
残城之上的二位老者无不被这眼前奇人奇景所怔,僵身不动,只等青年与蝶蹒跚而至,铁肩老者才颤音高声问道:“五百年紫气横出,是牧是楚?”灿然间,年轻人抬头向城上二老微微一笑:“楚玉。”只此一句,言罢依旧微笑着,昂首洒然蹒跚而去。
望着年轻人的背影,二老良久无言。
铁肩老者怔怔自语道:“错了!错了!他虽然姓楚,却孱弱有疾;尽管非牧,却天性悲悯;我们都断错了。”儒雅老者语重声轻:“也许我们从最开始就错了,楚风、神易之争远非你我所能想像。”铁肩老人默默点头:“也远非你我之术所能断测。”转而昂首激声道:“人心有假,天象无虚。不去论楚牧之争、是非真相,也不理这五百年间有何奇变,此刻行事只管直出吾感吾胸!”儒雅老者此刻心意已决,望着楚玉远去的方向释心一笑:“师兄,你我二人为证天兆,一生守居市井,虽为俗鹤,却也闲云。如今心愿已遂,不如最后用这一身老骨头起一龙脉,敬护紫气过关,也算是成全天道之美了。你看如何?”铁肩老者仰天快意长笑后,只道两字:“通过!”当所有静静飘舞的桃花瓣落尽的时候,青牛关的家家户户都如同盖了一层厚厚的桃红艳雪。
百姓们啧啧称奇,无不以为此景百年不遇。等他们纷纷前往酿名轩和堪舆坊请教两位奇人,这究竟是什么天兆的时候,却忽然发现,那里已经人去屋空,剩下的只是春光中窗明几净桃红灿烂。
从此,青牛关的人再没看到宋世文和元无疆两位奇士。
一年后,有人在城外三十里的栖凤山中发现两座奇碑墓冢,左碑文:楚氏有玉,右碑刻:文凤如龙。
正文 第十集 百年之约 第四章 神经老爸
中部最大城市豪洲首富地产商万宝禄,最恨有两样,第一样最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抽菸,倒不是吸菸有害,而是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万宝路。
他如此一位堂堂正正、肚满肠肥的社会高阶人士,怎么能拿来与香菸并论?这不是指桑骂槐的蓄意讽刺又是什么?
另一样最恨有人在他面前穿牛仔裤,因为这也同样让人联想到万宝路的招牌象征----美国西部。
如果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既穿着牛仔裤又抽着菸,那这个人一定是活的不耐烦了,当场就会发生恐怖已极的流血事件。
当然这个七窍流血惨不忍睹的人,就是被气爆的万宝禄,不过穿牛仔裤抽烟的这个胆大后生,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首先会被员警很礼貌的请到监狱里蹲上三天三夜,直到把一本厚厚的国家税务法默背如流,才肯甘休。
不免有外人要问,这跟税务有什么关系啊?
不用员警同志发言,这位曾经揣着一颗勇敢的心的牛仔菸民,就会很严肃的告诉你:本城的三分之二税收都要靠万宝禄万大老板,而员警税务法院这些公务机构,哪一家又不是靠税务过活的呢?如果公务机构都活不下去了,你养他们啊?那还不都得改行去抢去偷。
这倒还是小事,如果他们真要改行去当贼,原本那些靠手艺吃饭的原装贼人们,又改什么行去?
如此一来,那不真要惹的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了!
接着,好不容易被放回家的菸民牛仔刚一开门,就被老妈狠狠的煽两个动听悦耳、清脆响亮的大耳刮子,捂着麻中带辣、紫中泛红的双腮,牛仔马上又明白了一个人生哲理----做人不能忘本,要感恩。
如果不是万宝禄万老板为人财大气粗、稀里糊涂,像他老娘这样岁数一大把,腰比水桶粗的家庭悍妇,怎么可能在本城最大的豪华商厦里,谋上一份待遇优厚的清洁工美差!
要知道,那栋商厦可是全城时尚高档的专地儿,就连看门的保安,都得双眼抱皮一米八几才成。
所以这都是人家万大老板心慈眼善,照顾她们这些即将、或是已经被社会无情淘汰的老人家的善举。
再说下去,牛仔老妈快要把万大老板上升到救死扶伤、劫富济贫的伟岸高度了。
万老板有个宝贝不得了的宝贝女儿,万山红。
不说别的,先说这名字的缘起,就足以显示出万宝禄疼爱女儿程度的一两斑。
据说在宝贝女儿刚生下时,万老板花重金会请多方高人,集体斟酌研讨名字。经过长时间会诊论证,最后一致举手表决通过“万山红”一名。
逐渐成长的女儿却不领情,极度认为这个“万山红”不是一般二般的俗,简直就是八般九般俗不可耐。
老爸万宝禄就苦口婆心的教导,这名字是大有讲究的,女儿命局八字金水太旺,虽然金白水柔,但要是过了头,外表看起来白净温柔,性子却拗的很,一个女儿家如此是注定要吃亏的。
红是火性,山属土行,火土却正好克制一下过旺的金水。火主礼仪,土主贤淑。名字八字这样一中和搭配,我的宝贝女儿还不成了天下第一大家闺秀!
面对已经说得口干舌燥的老爸,宝贝女儿柔柔的一笑,婉着声:“叫这名也成,我不跟爸拗。过两天我就离家出走,您就留着这个名当女儿养吧。”万宝禄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不是气的而是吓的:“我的乖宝贝呦!你是不是成心让老爸少活几年!都说你金水过旺、性子太执了,这不是都说中了吧?”万宝禄极幽怨的数落了一阵宝贝女儿后,还真没什么办法,最后两下妥协商定,“万山红”三个字中除了万字不能动,其余只改一个字。
宝贝女儿显然早有准备,脱口而出:“那就叫万山鸿吧!万山牧歌,遍野飞鸿。多大气、多旷美的名儿!”万宝禄猛地转过身,背地里转破了眼珠子也没弄明白,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一个如此白净柔美的小姑娘,怎么就想出“万山鸿”这样一个名来?总之他一千个不理解,一万个不高兴。
他生气了……生气也白搭;他怒了……怒了也没用,谁让他姓万,谁让他叫万宝禄,谁让他万宝禄有这样一个亲生宝贝女儿。
他也只有哭了,偷偷的躲到自从宝贝女儿亲娘过早去世后,就一直暗暗承当第二任老婆的女人家里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数落着,这些年来是如何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女儿拉扯大,现在却女大不由爹了。
女人就贤慧的用手抚摸着万宝禄的头:“别急,女儿说大其实还太小。等再长两岁,交了朋友成了家,就会明白当爹的苦心了。”一听嫁人,本来把头埋在女人膝上还婆婆妈妈哭个不停的万宝禄,像被针扎了似的激灵一下坐了起来,望着窗外一空幽明闪烁的星星,脸上现出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隐忧。
两年后的一天,豪洲出了一个天大的新闻:全城首富万宝禄为女儿登报招亲。
如同在市井油锅里,扔了一坨化霜滴水的硕大冰块,转瞬间炸破了锅。无数大报小报的记者们,疯狂的扛着摄影机、挎着相机,对此事进行了穷追猛打式的跟踪报导。
有几伙幸运的小报记者,在万宅外苦蹲了两天三夜后,终于等到了旅游归来、已经出落成更加白净温柔美少女的万山鸿。
当一头雾水的万山鸿稍稍弄清点情况后,习惯的柔柔一笑:“我老爸他……神经!”可再当万山鸿得知这次老爸是来真的,她也真的开始怀疑:老爸是不是真的神经了?
且不论自己现在当嫁不当嫁、想嫁不想嫁,就看老爸操作此事的形式,在把女儿完全蒙在鼓里的情况下,竟然莫名其妙的登报招亲。他把自己女儿当成什么了?像房地产一样进行拍卖招标?
再从另一个角度看,老爸的这种行为就更加神经了。
首先万家是城里首富,女儿不敢说绝美也至少不输给别人,况且年岁刚满二十,从哪个角度讲,都没有理由登报招亲呀?
万山鸿要见老爸,要当面把此事问个清楚。令人更加不理解的是,老爸万宝禄竟然避而不见。
这下万山鸿可来了拗性,准备使出对付老爸的拿手绝活----离家出走。
不曾想万宝禄早有准备,早把宝贝女儿住的那层别墅,封锁得滴水不漏。
万山鸿忽然可人的一笑,把刚刚准备好的小提包随手一扔,像往常一样,先轻轻盈盈的跳进浴室冲了个百花浴,然后把半湿飘香的秀发一挽,抱着雪白鹅绒枕头,趴在了半圆真丝素绣床面上,翘起一双白生生粉嫩嫩的小脚丫,对着床头早准备好的一个数位相机,柔柔又不失调皮的一笑。
“老爸,你不见我就不见吧。女儿也想开了,吃好睡香,就看你老人家如何把这出戏演到底了。”说完,就端起盛着草莓的水晶碗,拈起一颗粉嫩挂珠的草莓,沾着乳白的美乃兹吃了起来。
很快的,数位相机交到了万宝禄的手中。
整段录影时长半个小时,万山鸿说话用了不到两分钟,接下来的十分钟,是她对着镜头一颗一颗、细致可爱的换着吃法的吃水晶碗里的草莓,最后的十多分钟,已经倦累了的、可爱的小山鸿偎在床上渐渐睡着了。
老爸万宝禄就那样一直看着画面,看着甜美入睡的小山鸿,一直看到画面消失。万宝禄忽然捂住嘴,他想哭。
万宝禄在被亲生宝贝女儿喻为“神经老爸”不久,这种极具权威性的论断,很快又被豪洲的广大人民群众所认同。
这种认同是有着坚实依据的,让我们看一看万宝禄那则登婚启事的大致内容。
说起来很简单又莫名其妙,有着巨富家财和貌美女儿的万宝禄,既没要求男方家庭出身,也没标出大概资力貌相,就只一条----天下男士,有看懂万家所出一篇文字的,即可以女相嫁。
一篇文字就可换一个金娇女,先不管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篇文字,这种形式不禁让人联想到明清小说里的一些才子佳人的类似桥段。
切!都什么年代了,要玩创意也没这样个玩法呀。
以前只知道万宝禄万大老板是个大富豪,没想到万老板还是个神经病,而且似乎病的不轻。
正是因为一致认为万老板病的不清,以及登婚启事中,那种对天下男士普世慈悲、一视同仁的态度,豪洲城中上到八十下到十八、老中轻三代单身、或自称单身、或自认单身的男士们,都像发了情的猴子,骚闹不止,叫嚷翻天。
其中更有几位学者自居的老光棍奋情激呼:“在科技已经是如此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终于涌现出这样一位真正尊重知识、看重知识,并身体力行的仁人志士了!”当然他们就算是打断腿,也一定要回应这位原本浑身铜臭的仁人志士的壮举,毫不含糊的加入到这次轰轰烈烈的、发情公猴们的竞争行列。
就在满城闹得春情鼎沸的时候,这则登婚事件也引起了众多外来人的注意。
其中就有三个表面普通、细看却非凡的青年,一个挺拔冷俊,一个市井英雄,一个则是斯文败类。他们正是已经利用变相术易了容的朝歌,和尽量保持低调的梁库、古傲。
由于职业习惯,古傲最先看到了这则登婚启事。
开始还觉得是无聊之人的炒作举动,待弄清楚这位万老板的真实来历后,在古傲那双死鱼眼中便泛起两朵盆一样大的桃花。但又马上打了个激灵,他想到了刚刚还与之海誓山盟的小叶。
但一想到万老板的万贯家财,马上又有了底气。男人嘛,最重要的还是事业,他敢保证只为财不为色,相信小叶一定会理解的。
几乎是与此同时,习惯细心观察周围的朝歌,也感觉到豪洲城的异常处来。
最后知道的是喜欢市井热闹的梁库。
晚饭上,三人自发进行了一次无组织有纪律的小组会议。
古傲开篇点题,他认为登婚一事绝不寻常,让他联想到楚风留给三大风水门人的三篇遗文。
可否做这样一个假设:既然作为信使的奇玉婆婆清楚的传达出,三大风水门人都承担祖训,要把那三段遗文传给朝歌看,那他们一定会等在这里,用独特或是显著的资讯来引领朝歌。
那么,万宝禄的这种举动就颇有特殊意义了,尤其是让人产生联想的文字,会不会就是楚风留下来的其中一篇遗文呢?
梁库颇另眼相看:“呦呵!这几天干饭你还没白吃,竟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朝歌没说话,心中也有同感,只是感觉登婚如此显眼的举动有点过于突兀,让人总怀疑背后还隐藏着什么。
古傲继续表白:“我这人优点虽然不多,但关键时刻为了大伙利益是绝对肯牺牲付出的。所以我决定冒险前去应试,看看那篇文字究竟怎个模样。”梁库嘿嘿讽笑:“骚狐狸又露尾巴了是不是!我看你牺牲是假,发情是真!”可想而知,接下来便是两人针对“发情”还是“牺牲”,进行了一场口水大战。
最后嘴上不如古傲的梁库止道:“好好好!我就先承认你是为了牺牲才去发情。那也得看看你这副德行,别再是门还没进去、字还没看到,就让人给轰出来了!”不用说,又是市井英雄与斯文败类的一场大战。
最后还是朝歌做出了决定,吸取广元古镇的经验教训,万事一定要低调,暂时谁也不要去,这期间一定有很多人前去应婚,先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这才停了嘴战,梁库鬼笑着凑到朝歌身边:“要我说这趟差事你最适合了,要内涵有内涵,要外型有外型。再加上那个变相术,弄出个刘德华的下巴、黎明的脸、张学友的鼻子、郭富城的眼,那还不见谁灭谁啊!”朝歌难得的微微一笑:“嗯,吓的。”是夜,清风习习,月朗星稀。豪洲城市规模虽大,但地处中部,不像沿海地区那样夜生活丰富,刚过十点各处店铺酒家纷纷关店打烊,路上行人也越渐稀少,有的也只是匆匆归家之人。
唯独有一戴着眼镜的枯瘦青年,路灯下长吁短叹,踟蹰徘徊,好像有着不胜心烦之事。此人正是古傲。
本来满心参加应婚,却被梁库劈头盖脸的泼了盆凉水,最后又被朝歌下了限令。
要说此事古傲来个先斩后奏,先去应婚再说也不是不可以,但毕竟此行还是以那传说的神易宝藏为重,况且就凭自己这副单薄可怜外型,也的确胜算缥缈,万一应婚不成反又得罪了朝歌,那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可反过来又一想,自从广元古镇死里逃生,他就已经充分估计到这探询神易宝藏的绝对凶险处,早打好了主意,此来一旦发觉有什么不妙,立刻脚底抹油走人。
也就是说,从某种角度讲,这个宝藏之行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就这一棵树吊死,放弃眼前这个机会是不是有点可惜呢?
左寻思,右掂量,一边半斤,一边八两,如何是好可愁煞了昔日骗行里叱吒风云的古傲。
不知不觉间走过了一条街,又过了一条街,豪洲城的夜景也越发沉静了。
忽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人声嘈杂,古傲抬头四寻,街头一家店面颇大的美容院里外,被人挤得水泄不通,再仔细看吵嚷拥挤的人,几乎清一色的是青壮男性。
古傲心想,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美容纠纷吧?
时下许多美容院不管有没有实力,都开办了整容业务,却经常发生双眼皮割成四眼皮,隆胸变成切胸。
古傲觉得无趣刚想转身走开,却瞥见美容院招牌下临时多挂了一条横幅,上面大字写着:专业应婚,形象设计。
古傲一丝苦笑,白天早见识过了类似的、多如牛毛的噱头,不得不佩服豪洲人的灵活头脑。
美容院改行形象设计还算是靠点谱儿,白天看到一家原本是驴肉包子店,也挂了一张临时招牌,大字上书:“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内涵男士应婚杀招”,丑男陋汉闻风而动,门前竟也一时风起云涌,令人啼笑皆非。
古傲又想转身离开,忽然心里一动,生出一妙招来,全解了刚才左右为难的焦愁。
连卖包子的都敢招摇一把,凭他古傲本事简直就可以当他们的祖师爷了,不如也趁机挂个类似招牌,一面赚几个零花钱,一面可以趁机以培训名义介入应婚队伍中。应婚失败,就说是给学员们竖个反面教材;成功了,当然啥也不用解释了。
这样一来钱赚到了,婚应到了,又没得罪朝歌和梁库,嘿嘿,岂不一石三鸟皆大欢喜!哈哈,哈哈哈!
次日,古傲果真选了个热闹街边,立起征婚顾问的简易牌子来。看上去虽然有点像卖假药的江湖郎中,但好就好在应时而需,在春情已经氾滥的豪洲城不愁没人关注。再加上古傲那三寸不烂之舌、见缝插针之眼,没半天工夫,竟也招来大批钟情之士。
古傲这几日人前人后、人五人六的,颇让梁库侧目,可又说不出什么来。最多就那句话:“你小子准没安什么好心!”古傲则肯定回答的是:“除了能帮朝歌以更多渠道获取资讯外,顺便再为水深火热中的豪洲欲婚男士们献些微薄之力。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万家的应婚之日终于到了。
第一关进行的是海选。鉴于豪洲青壮对此事件的热中程度和参与人数,海选场所选在了位于市中心的超万人体育场。
是日艳阳高照,春风浮动,万人体育场迎来了空前绝后的盛况。
全豪洲固定人口为五百万,外来流动人口约一百万,此次应婚的老、少爷们差不多一百万,再加上来帮忙助阵的、看热闹的、小商小贩的,据统计,体育场当日的人流总量,已经超过了四百万次。如同鸡蛋里活活塞了一千头恐龙,大有爆棚之势。
为此,员警厅特紧急扩招了一万警力,全副武装维持秩序。
可有一点估计不足的是,全城青壮都几乎来应婚了,哪还有人有心思来当员警!
于是在这危机时刻,伟大的女性同志再一次挺胸而出了。大批的警花出现,又成就了本次大会的另一胜景。
万氏应婚筹备委员会,在偌大的体育场草坪上开设了二十几个海选登记处。应婚者需向登记处提交详尽真实的个人简历。
古傲带领他的浩浩荡荡应婚大队,出现在第十五个海选登记处。作为教练,也是作为现场授课,理所当然是古傲第一个进行了登记。
体育场上人头攒动激情四扬,全天二十四小时运作,足足三天后才全部完成登记工作,据说从那以后,体育场内的连续三年寸草不生,直到大面积的彻底换土。
万氏应婚筹备委员会工作效率非凡,筛选上百万人的简历资料,没两天就有了结果。红纸金字的贴出了中选龙虎榜。
古傲从小道消息得知,万家的海选方式,是出重金开发一种功能强大的电脑软体,只要按格式输进个人登记资料,会自动出现过关还是淘汰两个结果。至于依据是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近一百万的海选,过关的只有一百人,真可谓万里挑一了。
既幸运又露脸的是,古傲当选了。
而不幸和丢脸的是,在他的应婚学员中无一榜中。
紧接着应婚的第二关开始。
被全城落选男士嫉妒的、咬牙切齿的这一百个幸运儿,被请到了万氏集团大厦阔气的中心会议室。
古傲同那九十九个婚敌的心情一样,此刻都在惶恐与兴奋着。他们不知道这一关将要面临什么,是万老板亲自出来,还是万小姐芳驾光临。同样也不知道,经过这一关自己还能否幸存下来,遂集体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壮来。
会议室禁闭的厚重大门终于缓缓推开了,一百人不约而同的集体起立,静穆着并敬慕着看去,令人诧异的是,走来的既不是万老板也不是万小姐,而是一排戴着墨镜,分别由一位礼仪小姐搀扶的老先生,看架式应该是青一色的盲者,人数不多不少,正好十位。
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万家的亲戚?没见过这么齐整的瞎亲戚。
会议主持宣告:“这十位先生是从全国各地邀请来的知名民间大师,你们要过的第二关是----批八字。”一百个人被分成了十组,每组十人,每位盲大师负责批一组人。
古傲被分到了第六组的十号。
盲大师们批的很认真,时间在艰难的一分一秒滑过,服务人员像摆设一样,立在那里一声不吭,一动不动,种子选手们就更不敢说话了。
于是,会议室成了一块死地。
平均一小时批一个,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五个小时过去了,也是每组五个人批完了。
过程虽然慢,结果却是立时就有的,很不幸前面这五十位选手全部惨遭淘汰,理由是:他们的八字比起普通人也许不普通,但相比万家的标准还是差远了。
但究竟这个差多远,还有万家的标准是什么,却没说一字。
被淘汰的五十人中,有禁受不住打击的当场丑态尽现,有坐地下干嚎死活不走的,有恍惚中觉得人生失去意义想跳楼的。
在被彪悍保安们无情拖走后,会议室里又恢复了死静,剩下的这五十人,僵硬的如行尸走肉般在那里,越发的心惊肉跳了。
终于在下午四点刚过的时候,第五组的瞎先生忽然激动的拍案一声大叫:“好!实在是好!”这一叫不要紧,剩下的种子选手中,有七、八位差点被吓尿了裤子,他们那可怜的神经绷得实在太紧了。
旁边四组的瞎先生呵呵笑道:“终于遇到了一个好的?”五组瞎先生兴奋道:“何只是好!我看是几百年才能遇到一位!”要知道,这十位瞎大师平时都是钻研这个的,一听有百年难遇的奇命,当然心痒难耐,纷纷想知道详情。
五组瞎大师又何尝不想与众同道共享,朗朗道出了这百年难遇的奇八字:“此人八字为乙亥、乙酉、乙酉、乙酉。四乙旺木相扶,又有坐下三酉之金盛托,一眼望去真是精神饱满、气象万千那!”五组瞎大师刚言罢,其余九位大师都无不惊声赞叹。
六组大师接道:“更妙之处在那年柱上的亥水一字,把克乙木之酉金尽数化去反来滋生,地气沟通上下融融,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八组大师又道:“有此命造之人,胸襟海阔,气宇轩昂,必有惊天动地的大大一番作为啊!”赞叹间,十位瞎大师不自觉向出此命造的人靠拢过来,看那神情大有三生有幸、相见恨晚之意。
而这边的剩余几位种子选手,听的更是云深不知处,虽说前面那些专业术语听的像天书,可最后那几句什么“胸襟海阔”、什么“惊天动地”,却听的再明白不过了,嫉妒间也不觉生出敬畏之意,一起向此人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除了十位瞎大师外,在场凡是长了眼睛的,都差点没把眼珠子从眼眶里跌出来。
小孩
发表于 2009-9-10 15:54
正文 第十集 百年之约 第五章 悍匪
但凡出此八字之人的长相,有一点可取之处,也对得起大家,偏偏半点都没有。
道道地地一个瘦小枯干、贼眉鼠眼,好不容易长了几根胡子,左边浓,右边稀,三根朝上,七根打卷,活像一只油缸里泡了三天的死耗子。就连古傲这副尊容的人,看了后都禁不住眼皮子直跳。
他声音更加的令人毛骨悚然,男不男、女不女的,如同嗓子里长了针,被几位大师夸的似有含羞带臊之态,看在众人眼底,实在是如同抹了口红、打了眼影的骚爷们儿。
几位瞎大师也觉察出了不对,其中一位纳闷道:“有此命造之人,本该元气充沛、声音宏亮才对,怎么会……”另一位大师若有所思:“我忽然觉得这命造好熟悉……我记起来了!乙亥、乙酉、乙酉、乙酉,可不正是灭宋建元的元世祖忽必烈的八字?”这一提醒,所有大师异口同声的记了起来,继而愤声道:“此等命造你也敢拿来冒用?人可以无耻,但绝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不用分说,没等这位冒牌的忽必烈辩解,已经被保安人员赖狗一般给拖出去了。
窃笑之余,古傲又不免生出难得的几许怜悯之意,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又会不会得到如此下场。
不过再一次幸运的是,在第二关洗劫之后的四个逃生者中,又有古傲一位。
这四位的命造真可谓奇中各有千秋。
第一位朱一刀,命中劫煞横冲血光四溅,大有一将成名万骨枯之势,核对之下却是个世代杀猪的,白刀子进红刀出,累计三代刀下猪魂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了。
第二位范文大,八字木火通明文昌罩命,仔细一问,这位主儿连小学都没毕业,且满口粗俗鄙陋,唯一靠上点边的,就是靠卖盗版书发的家。
也就属第三位反差还算小些,命造清奇骨相脱俗,名字更加飘逸:白梦仙。唯一瑕疵是患有精神分裂,常常梦中飞仙,醒来更要跳楼尝试,真是浪费了一身好骨架。
这三位虽各有千秋不同,但有个共同点----土生土长的豪洲人。
这不禁让人想起了刚才冒用元世祖忽必烈的那位哥,现在想起来很可能有点冤枉了。命不对格有很多种原因,至于为什么豪洲特产如此怪异人物,十位瞎大师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但为什么还要选中他们,这一百位命造里实在挑不出一个半个像样的,这几位虽然有点命不对格,但这也正是一个出奇处呀。
由此可以嗅出点征兆来,万家选婿似乎更看重命造的“奇”字上。不同凡响,果然不同凡响。
第四位当然就是古傲了。
与上三位不同,古傲不但是唯一的外地人,而且八字是以贱格出名的,命造贫弱奸贪到了极点,物极必反,正是命格贱到了极点,竟然反透出无比富贵来,就只是富贵仍从贱中所得。
这令古傲颇有了点掩耳盗铃式的自我安慰,看来从事骗行并不完全是因为自己善念薄弱,似乎还有这一层身不由己的缘故啊。
不管怎么说,在近百万人里面杀出了一条血路,能有这个结果,已经让古傲很是意想不到了,这还要仰仗万家选婿的独特方式。
可话又说回来,偷眼瞧瞧另三位幸存者的尊容,难道万家真的不在乎?可千真万确的听说万家小姐是个美人娇,万家又是那么的财大气粗,该不会是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应婚大事件中另有乾坤吧?
这么一想,刚刚因为胜出的那点庆幸,又变得忽忽悠悠,摸不着底了。
第三关,也是本次应婚的关键性一关,定在第二天万宅举行。
终于可以登堂入室了,这一关又将面临着怎样残酷考验,四位种子选手还没来得及想,他们就面临了另一样更加残酷的现实。
想一想就知道,全城近百万的应婚者,要是输给出类拔萃的人物也就算了,可瞧瞧这四位爷,什么样都有,就是没有一点人样。这能让广大人民群众们心理平衡吗?
于是衍生出许多自发式的暴力行为。
万氏集团大厦所在的那条繁华街道,其路灯、广告牌、公车站,以及所有能用来泄愤的公共设施,全都被砸的面目全非,为保安全,整条街的商铺全部关门停业,原本是全城最热闹的中央大街,现在简直成了一条疮痍满目的恐怖死街。
古傲早吓的躲到厕所里,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朱一刀确实有些气魄,他还就不信这个邪,他偏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刚挺着肚子迈出大门一步,也没见有人,却呼啸着从四面八方飞来无数石子、酒瓶、烂水果、臭鸡蛋类的民间必杀武器,立时我们的猪将军被埋成了一座垃圾山。
至此,大厦内没一个人再敢迈出半步。四位天之骄子、民之祸根,也只得在会议室里担惊受怕的过了一夜。
第二天,万氏应婚筹备委员会特地租借来一辆全副防弹玻璃的运钞车,再由警察前后护送,才把四位种子选手安全送抵万宅。
第三关万老板和万小姐仍没露面,不过礼遇上享受到了飘着异香的茗茶伺候,而且还有了极实质性的内容。
每个人都拿到了相同的一篇纸,一篇写满了字的纸。
当被告知这就是登婚启事所说的那篇文字的时候,包括古傲在内的四位选手,几乎同时鼻子一酸:历尽劫难,总算快盼到头了!
文字很简单,就只是通篇都是繁体字。
这对只有小学毕业的范文大和朱一刀,就颇有点难度,不过对古傲及白梦仙可就是小菜一碟了。
纸是极普通的办公文档纸,四张一模一样,显然都是复印的。
当第一眼看到通篇都是繁体字的时候,古傲心中就是一动,难不成真跟朝歌说的那个什么楚风遗文有什么关联?
可再往下看的时候就有点费解了,虽然全篇每个字都认得,可全不成句。古傲知道既然万家出了这个题目,就绝不是认字那么简单,先按住不动静观发展。
果然,白梦仙轻蔑一笑:“这有什么呀。”随后就一字一字的读了出来,这可急坏了正憋的满头大汗的朱一刀和范文大。
这不是眼看着到嘴的天鹅,被这只癞蛤蟆一口口的吞了嘛!
忽听主持人大喊肃静,讲明:“给你们看这篇文字,不是让你们认字那么简单,现在你们好好认真再看,一个小时后收回,然后再给你们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万老板将会亲自接见你们,到时候你们都要说出一个结果来。”这下彻底把四个人搞糊涂了,要什么样的结果?是猜字谜还是把它们连成段,再或是像武侠小说里一样,在里面看出隐藏的什么武功秘笈来?
主持人的回答是:“都可以,不限定任何思路,只要有一个结果就行。”四位选手的表情一致----茫然。
为了选手的安全以及能静心思考,应婚筹备委员会准备把四位选手送到一处隐秘住所。从万宅后门出来的时候,古傲四人坐的不再是运钞车,而是一辆极普通的办公小巴。
运钞车在之前做为掩护,已经先装模做样的开走了。
由于运钞车的吸引注意,此刻万宅本就安静的后门,现在更加安静了。
夜灯初上,把婆娑树影妆点的朦胧神秘。
载着古傲四人的茶色小巴,像条水中暗鱼一样,静悄悄的从街边划过,再一拐便消失在夜色中。
没人知道这辆车将去何方。
就在那一夜之后的第三天,豪洲市的各大媒体头版,突然爆出了这样一条惊人消息:万家四婿,神秘遭劫!
此刻那辆曾载着古傲四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茶色小巴,已经被拖到了中心警署的大院中。据说如果不是万家内的一个保姆泄漏消息,恐怕此事会永远不为外界所知。
从各大媒体的详尽报导中,我们知道具体大概经过是这样的。
在茶色小巴开出去那夜的第二天上午,本该是万宝禄接见他的四个准贤婿的时候,却接到了一通神秘电话。
电话告之:万家千挑万选的四个准女婿以及司机,都已被绑架,绑架的缘由并不是为钱,而是他们的大哥倾慕万家小姐已久,实在容不下万家的这种独断专行的招亲行为。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要么,万小姐嫁给他们大哥,要么,万小姐永远在这座城市消失。否则不但要废了这四位准贤婿,而且他们将做好一切准备,劫持万家将来所选的所有女婿。
最后更警告:此事不能报警,否则万家将永无宁日!
劫持的又不是自己女儿,更不是自己的真女婿,鉴于绑匪的善意告诫,万宝禄当然没有报警。
正考虑如何应对此事的时候,不料家中请的一位保姆与那四位准女婿中的范文大有亲戚关系,私底下把消息泄漏了出去,员警高调介入。
据警局案宗资料显示,具体的劫持时间大概是在当晚的八时,车子本是开往郊区的一栋私人别墅,方便四位准女婿的休息。
不料车子刚刚驶进路静人稀的郊区就被劫持了,而怕过早引人注意,劫匪还特意把茶色小巴停在了附近一处公共停车场。
各种线索显示,这伙人训练有素,组织严密。他们好像一直神不知鬼不觉的尾随着茶色小巴,直到不易被路人目击到的郊区才迅速出手。从专业角度来看,可以名副其实的称他们为悍匪。
当然,由于悍匪的狡猾,自然导致警方虽多方缉捕,却始终未能查明绑匪的来历以及去向。
这引起了广大市民普遍的幸灾乐祸,人民一致认为老天是无私公平的,并且刚刚经历过应婚失败的人民们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可不久后有内部人士透露:万氏集团正暗中秘密撤走在豪洲的资金,给人一种感觉,万家真的要永远离开这座城市。
于是幸灾乐祸的豪洲人民们神情严肃,马上又把劫持事件上升到人道主义范畴。
愤怒的广大市民,组成了浩浩荡荡的声讨游行队伍,要讨伐万家这种不负责任,损伤残害豪洲百姓脆弱善良、而又敏感神经的恶劣行为。
他们开出了三个条件:一,停止撤走资金;二,严惩劫持者;三,重新展开选婿。
一直靠万家吃饭的媒体也一反常态,一面倒的针对起万家来,各种报导猜测铺天盖地而来,他们进行了详尽分析,对劫持者进行了种种猜测,大概如下:一种观点认为,这个劫匪大哥一定在失败的应婚队伍中,不忍自己失败才出此下策。但看劫持手法熟练专业,建议警方多从应婚者中有前科的人调查。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没那么简单,是不是万家在商界得罪了什么人,现在进行打击报复,为了掩人耳目才来这一套。
再看万老板从招亲到现在,冒着损失惨重、悄悄撤离豪洲商界种种反常行为,是否也正在暗示着某种难言之隐。
总之,豪洲媒体最大限度的展现了言论自由、关注焦点的新闻职责。
明白人都知道,不为别的,都不想万老板走,他一旦走了,豪洲的经济最起码要倒退二十年。
更有甚者,员警大队武警官兵组成了一个上千人的临时别动大队,把万宅日夜围个水泄不通,不要说出去一个人,就算万宝禄不小心放个响屁,立刻都会被背后督战的警局,上上下下听的震耳欲聋。
明是保护,实则是强行留住这位“财神爷”。
不过在被全天候、全方位监听的万家,有一样是例外的,就是万老板一直接听绑匪电话的私人绝密手机,不让警方窃听,甚至连号码都不公开。
万宝禄的理由很简单,这是他的最后私人空间,涉及到许多商业来往秘密。
当然这就更让外界渲染早期的推测----万老板的这个手机既然这么私密,而劫匪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不让监听,岂不更证明了劫匪的神秘身分及用意。万老板为什么如此惧怕这伙神秘的劫匪?
虽然万宝禄仍然坚持手机私密,但在势不可挡的巨大舆论压力,以及政府民间各界的软硬兼施下,他是走也走不了了。
这时候没一个人帮得了他,就连他的女人那儿也去不了,现在他只要一出门,就有成千上万只眼睛盯着他。
“大哥,你不是昨天就说来领人吗?咋现在都还没来捏?”一栋破旧的老房子里,一个粗壮农汉操着浓重地方口音正在打着手机,小巧崭新的手机在他那只粗笨的大手里,就像一枚脆壳亮面的鹌鹑蛋。
手机里的对方好像唧唧歪歪的解释了一大套,粗汉连连说:“哦,哦,你忙,俺懂,俺懂。哦,哦,我等你信儿!”刚要准备结束通话,粗汉忽又想起了什么极重要事:“哦,对了,大哥,先前说好的那四千块钱,你一定得给啊!好好!”粗农汉在通话的时候,焦急不停的往外看,样子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透过支离破碎的窗户可以看到,这栋破旧的老房子外还有一个小院,小院中蹲着两个同样气质装扮的愣小伙子。
他们的样子既像是在晒太阳,又心神不定,同样不停的向院外张望。
他们焦急等待的人终于回来了,一个神态有点婆婆妈妈、农家家庭主男式的人物,提着两大袋东西走了进来,蹲着的两个愣小子马上站了起来去接。
房里已经打完手机的粗汉,一把推开破窗子扯着嗓子吼:“二婆子,买个饭去了这么长时间,你想把俺们饿死啊?”二婆子边往里走边献笑:“这不是回来了吗?赶快吃吧,还热着呢。”看样子这打手机的粗汉好像是这里带头的。
说着和那两个愣小子七手八脚的把袋子打开,里面是叠好的一摞摞餐盒,原来他们是在等饭。
可等饭盒一打开,粗汉就拉下了脸:“怎么又是熬白菜?天天熬白菜、顿顿熬白菜,不是告诉你了,这几天可以好好改善改善吗!”二婆子委屈的回道:“大勇啊,我这也是为大伙着想啊!你算算啊,一个熬白菜才两块钱,你想改善的烧土豆可要三块半,一份省一块半,一顿可就省下十几块呢,回老家那可是能多养几只下蛋的好母鸡呀!”说着,指了指那两个只顾闷头吃饭的愣小子:“毛头和土愣还没娶媳妇呢,多省几个,半间土房就出来了!”二婆子一说起来似乎就没完没了,粗汉大勇不耐烦:“行了、行了,就不是做大事情的料。我让你买的大葱买了没?”二婆子怨怨的从袋子底抽出一根尺长颈粗的大葱来,放在大勇手里,大勇不再说话,把葱根一掰,咯嚓咯嚓就着熬白菜狼吞虎咽起来。
四个人就那样蹲着围成一圈咯嚓吧唧吭吃着,样子像极了几个庄稼汉的田头午饭。
二婆子忽又想起了什么事:“大勇啊,刚才俺出去买饭的时候,听人到处在传,城里出了大事,都惊动员警了!”大勇喀嚓一口大葱:“啥么大事?”二婆子:“我也没敢多问人,好像是一个姓万的大老板家选的四个女婿,被人给绑架了。”此刻的大勇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吃字了,不耐烦的:“绑就绑呗,关我屁事!”二婆子放下了手中盒饭:“说也巧了,听说那四个女婿被绑架的时间,跟我们从车里把那四个人抱下来的时间差不多。
“大勇啊,不是我多嘴,前天晚上找我们帮忙的那位老板,只留下个联络手机就走了,说好今天来领人,可现在还没到。你说会不会……”大勇不得不暂停一下吃了:“人家那位老板大哥可是个大好人,他那四个朋友生意亏了,吃药开车想自杀,就让我们帮忙先看护一天。你胡想个啥?我看你成天吃熬白菜,把脑袋都吃昏了!
“我们几个被黑心包工头骗着只干活不给钱,要不是人家,我们就得睡马路了!”他狠狠的咬了口大葱,又补了一句。
“就帮这点小忙,人家就答应给四千块钱呢!”说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叠票子:“看看,一出手就给一千块钱的订金!一千块啊!”二婆子还是有些忧虑:“我也一直在琢磨,你说要人看护,干啥不送医院呢?出那么多钱来雇我们,还找了这么一处要动迁的破房子?”大勇彻底不耐烦了:“你也不动脑子想想,就像那样四个年轻人想自杀,长得像嫩葱似的医院护士能看得了吗?还得是像我们这样干粗活的民工,别说是四个,就算再来四个,俺大勇也当他们是个鸡儿!
“二婆子,你以后少跟我没事找事的瞎琢磨啊!”二婆子不敢再言语了。
饭香伴着饭声,清楚的传进了这个房间的内屋。
内屋很小没有一件家具,面积不大的砖地上捆着五个人,正是茶色小巴司机和那四位被神秘悍匪劫持的万家准女婿。
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古傲,已经醒过来一段时候了,他一直在试图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努力的回忆着坐车从万宅出来后的每个细节。
清晰的记得车一直在朝着郊区方向开,大约二十分钟后司机停车加了次油,其间司机买了五瓶矿泉水分给几个人喝了,也就在这之后记忆开始渐渐模糊。
再仔细回想,这种模糊源起于自己忽然困倦起来,感觉上当时不但自己迷糊困倦,连其他三位和司机也好像渐渐神志模糊起来……
车越开越慢,后来恍惚觉得车斜到了路旁,接着车门打开,有几双又硬又粗的大手伸向自己……
小孩
发表于 2009-9-10 15:54
正文 第十集 百年之约 第六章 可怜的悍匪
再醒来的时候,就己经到了这里。
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那瓶水上。
刚才外屋几个人的对话古傲全听到了,什么“惊动”、“员警”之类的,再把它与结实绑着自己的麻绳联系在一起,他虽然还不能完全弄明白,但已经清楚的感觉到,八成自己这几个人被绑架了。
而且,是被几个民工以几千块钱的可怜价格给绑架了。
这让古傲越发的不明白,从刚才的回忆来看,自己这几个人是一从万宅出来就被人盯上了。
如果从加油站水里被下药上看,对方甚至事先就知道了这辆车的路线,这不免让人怀疑万家出了内贼,而目劫匪策划周详准确。
但从这几个为几块钱盒饭争吵不休的民工看,让人又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没这个专业素质。
哦,对了,刚才电话中,似乎那位被大勇称为大哥的人物才是幕后主使,但接下来的问题是,这位幕后大哥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不惜惊动员警来费时耗力的劫持他们这四人?
要知道他们四人还没确定成为万家的女婿,如果用他们来向万老板试图换取赎命,那几乎是一点威胁力都没有的。
古傲正苦苦思忖着,己经吃完的二婆子提着给古傲几个人留的饭,走了进来。
“几位大兄弟醒了啊!你们可别怨恨我们绑着你,年纪轻轻的就想自杀,真不知道你们城里人是怎想的。等会你朋友就来接你们了,来,先吃饱肚子。”
二婆子挨个喂五个人的饭,古傲装出一副孙子样,不问也不叫,耳朵仔细听,希望能从这些话里理出一个道道来。
第一个是司机,岁数也不大,性格颇内向,好象药力还没完全失效,二婆子喂他也不吃,就那样闷在那里。
白梦仙一受刺激精神又有点不太正常了,认定这是上仙对他的考验,经九九八十一难必登仙位,于是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五个人中就属朱一刀和范文大反应激烈,嘴里的塞布一拔出来就哀求不停。他们跟古傲差不多时间醒来的,刚才外屋的话也听到了,认定是自己被绑架了。
二婆子笑着:“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说什么都没用。你们不就是想骗我放了你们,完了再去自杀吗?
“知道为什么绑你们的手、塞你们的嘴吗?就怕你们再自杀。来来来,吃饭了。”
别说是熬白菜,眼下就算是满汉全席,朱一刀和范文大也没一点心思吃了,仍是哀求不断,悲声不绝。
二婆子可倒好耐性,任你怎么说,就是一筷子一筷子往你嘴里塞饭塞菜,喂完一个就重新把塞嘴布塞回去。
他最后一个喂的是古傲,跟白梦仙一样省心,饭菜吃个溜干净。
没太久,二婆子终于完成了喂饭工作,刚要把塞嘴布重新塞回古傲嘴里,一直没出声的古傲终于说话了。
“大哥,求您帮一个忙行吗?”古傲可怜巴巴的望着二婆子。
二婆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我都说了,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绝不会眼看着你们再去自杀的。”
古傲哀求加深:“没别的,我上衣口袋里有五十块钱,求您帮我取出来。”
二婆子一听原来这么简单,刚要伸手去取又马上缩了回来,脸一板:“你什么意思?拿我当什么人?别看我们是农工,可比你们城里人讲信用,收买我?别想!”
二婆子语气坚决,腿却依旧原地没动。
古傲一副着急状解释:“千万别误会!您看是我们自己想不开都够麻烦你们的了,吃饭还花你们的钱就更不好意思了。
“我最了解你们这些农工的苦处,这五十块钱拿去买晚饭,买好点的晚饭,就当是我请客了。”
古傲这么一说,二婆子开始动摇了,但又有点不太相信:“你们城里人最抠门最坏了,你真是这么想的?”
古傲低头颇不好意思的:“其实……我也吃不大惯这熬白菜。”
二婆子这回信了,嘿嘿得意的笑:“我就说你们城里人弯弯肠子多。算我好心,这个忙我帮了。”边说边从古傲上衣口袋里取出那五十块钱来。
刚要走,又听古傲求道:“大哥,再麻烦您顺便买一份五毛钱的豪洲日报。我怕家里人着急,看他们有没有登寻人启事什么的。”
没费二话,二婆子又答应了。
看此情景,书贩子范文大小眼睛一转有了启发,急叫住二婆子,说自己口袋里银行卡上有三千块钱,如果放了他,或是给外面带个口信,这三千块钱就是二婆子的了。
二婆子一听当时就怒了:“我看这里最坏的就是你!别想骗得了我!”说完就气哼哼的推门出了内屋。
范文大瞪着一又小眼儿就是不明白,怎么古傲的五十块钱可以轻松买动,自己的三千块钱却不好使了。
古傲缩在一边暗自讽笑,刚才自打二婆子买饭回来一直到进来喂饭,古傲早把他性格摸透了。
来自偏远农村的二婆子,既羡慕城里的好,又痛恨城里的坏,这种人性格既有朴实的一面,也喜欢贪些小便宜。可这种小便宜却不能大了,就像书贩子出口就是三千块,准把二婆子吓住了。
五十块钱不多不少,名目上又是请大家吃饭,二婆子当然乐意承当。再加上古傲从心理出发,先表明站在同情农工的立场上,自然让二婆子有了相当的亲近感。
而古傲所费的一切工夫,都只是为了最后那张五毛钱的豪洲日报,既然惊动了员警,而且是有关万家的事,各大报纸一定会上头版头条。
古傲急于想知道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相信从这几位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找谁要钱的“民工悍匪”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这么短的时间,便轻松控人于掌上,古傲真不愧是地区首骗,也没辜负了他那以贱称奇的八字命造。
在等待晚饭和报纸前,古傲利用现有掌握的情况,做了一次颇深入的分析。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万家的这次大规模选婿,更像是一场别有用心的表演秀,而那篇狗屁不通的文字,以及要求得出的那个不着边际的结果,无非给人一种感觉----万家的这场选婿秀明面是选女婿,实则很可能一个都通不过。
让人想不通的是,既然如此,还为什么拿自己的亲生宝贝女儿来炒作?万家的真正用意又是什么呢?
思索中晚饭到了,二婆子真的偷偷带来一份豪洲日报,当看完全部内容后,古傲的诸多疑问大部分有了解释。
与两种主流民意不同,古傲大致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从万家忽然进行的古怪招亲秀上看,很可能真的存在着一股强大势力,他们看中了万家的宝贝千金。
万老板不想应这门亲但又不敢直接拒绝,才导演出这一出戏来,不想却激怒了这股势力,于是暗中操纵了这次劫持事件。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古傲岂不是比这几个被彻头彻尾利用了的民工还可悲:自己这四位千锤百炼才胜出的天之骄子,从最开始就注定成为此次游戏的牺牲品。
古傲的直觉是敏锐的,他的推测几乎接近了正确答案,可他万万想不到,这股暗中势力代表的是谁。
此时苦恼的古傲想到了朝歌的劝诫,悔不当初鬼迷心窍的去应了婚,如果老老实实的待着,现在自己不是正在外面看热闹那。
朝歌、梁库你们在哪里呀?快救救我吧!
不过古傲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懊丧没多久,便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忖脱身之计。
这几个稀里胡涂被利用的“民工劫匪”不足为患,不可揣测的倒是那位幕后大哥。能让万宝禄万大老板感觉到威胁的,一定势力不小。
从这个角度看,如果万家一旦不答应条件,他这条小命很可能就要跟这个美丽的世界说再见了。
可从另一个角度看还很有希望。
在吃晚饭的时候,古傲已经在二婆子那里套出话来,大致知道了几个民工被利用“劫持”的全过程。
几个民工刚刚进城不久,就被黑心的包工头给骗了,辛辛苦苦干了几个月,最后包工头卷钱跑了,身上从家里带来的几个钱也花光了。
就在走投无路、困顿街头的时候,也就是发生绑架的头一天,一个大胡子、戴墨境的中年人,忽然找到他们来帮忙,究竟什么忙当时也没说,就只给了一千块的订金,还有刚才大勇拿着的那个手机,需要他们的时候就打手机联络,然后就再没露面。
以后发生的事,就是大勇和二婆子之间的对话内容了。
古傲从小就在社会上混,各种各样的人都经历的很多。就拿真正拦路抢劫的罪犯来说,分两种,一种是蒙着面的,一种是露着脸的。
一般来说,蒙着面的只要你给钱,他是会放人一条生路的。因为你没看到他的脸。而那些露着脸抢劫的,大多就是亡命徒了,不管你是给钱还是不给,他几乎都要人命。
从这一点看,那位大胡子、戴墨镜只出现过短暂一次的大哥就属于蒙面的,这么做大概就是给自己留了后路,一旦事情败露可以及时收手全身而退。
不过事无绝对,为防夜长梦多,还是尽快想办法的好。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几个淳朴而又有点执着的民工身上寻找突破口。
还是豪洲人民日益高涨的抗议浪潮,给古傲带来了转机。
在第二天买早餐的路上,二婆子更加感受到了劫持事件对豪洲城无所不在的巨大震动。他还特意在露天电视上看一段新闻,上面明明的列出了被劫持四个人的照片,而且还有万家迫于压力,标出的悬赏搜集劫匪信息的二十万花红。
不看则己,一看差点吓破了胆。
这四张照片,可不正是被绑在里屋的那四个人!乖乖不得了,二婆子第一次感到天己经塌下来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到破房子里来的,立在崩溃边缘,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大勇听。
大勇还是硬着不信,直到从四个人口袋里翻出身分证,把名字与报纸上一对一字不差,本以为遇到个大好人、捡了个大便宜的四个民工----傻眼了。
慌张之下想起来还有个手机,急忙给那位老板大哥打电话,可令四个民工悍匪更加慌张的是,如此关键时刻这位大哥竟然关机。
此时古傲却眉头一展,坏水直冒,有了一个比脱身更大的损招儿。
第二天,万宅里的电话响了,同时在接听的万宝禄和警方,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一个操着浓重外地口音,并且有点娘娘腔的中年男子,自称掌握了劫匪的确切行踪。虽然他很愿意提供这一线索,但前提是,必须往一个外省户头里汇入那二十万悬赏花红。
当然,自从万家对外声明愿出二十万悬赏花红那一刻起,类似的报警电话接连不断。
警方格外注意这一个报警电话,那是因为此人接下来在电话中播放了一段电话录音,经过证实确认,电话录音里的四个人,正是失踪的那四位万家准婿。
一个结论迅速得出:打电话的很可能就是绑匪本人。
警方一方面通过万宝禄尽量稳住绑匪,一方面故意在二十万基础上再次调高悬赏金额,目的是调动全豪洲市民,一同参与到这场猫捉金鼠的行动中来。
全城皆兵下,很快一个有点娘娘腔、经常在动迁区出入买饭的外地民工,被注意了。
等古傲刚刚打了一个盹,猛地清醒的时候,这栋破房子周围整个动迁区,己经被武装员警围的水泄不通。
以防劫匪伤害人质,警方并未贸然闯进。一直在用扩音器喊话,无非就是“释放人质,争取宽大处理”之类的经典警方用词。
此时的二婆子己经瘫坐在墙角,眼睛直呆呆的看着前方,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完了!完了!猪没了,鸡没了……”
原来一切都是古傲操纵的,当他知道那位幕后大哥关机的时候,就自以为该自己登场了,他想利用这几个“民工悍匪”走投无路又缺钱的心理,自导自演一出“捉放曹”,趁机把那二十万悬赏花红捞到手。
即便最后败露也不关他的事,反正所有操作都是背着那几个肉票进行的,说到底自己也是这几个肉票一员,就算几个民工揭发他,谁又相信呢?却不曾想,这戏这么快就被自己给演砸了。
大勇虽然一身的粗肉悍骨,可也是庄稼地里长大的地道农民,双手抱头没了一点豪气。
古傲在飞快的转着大脑,他在考虑,如何让自己在这次突变中全身而退,不留把柄。
而朱一刀那四个人则是又害怕又激动。害怕的是,那几位不是劫匪的劫匪失去理智,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激动的是,终于快要解脱了。
忽然,所有人几乎同时困意袭来,不消多久便沉沉的昏睡过去。当古傲激灵灵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己经多了两人:朝歌,梁库。
古傲鼻子一酸:可算来了救星!
朝歌这两天也一直在想尽办法寻找被劫持的古傲,可惜一直没有线索,直到警方发现此地,满城传开,朝歌才快速赶来。
刚才他便在外面激活五行六甲术,令所进方向的员警忽然昏睡,包括房子里的人,然后才和梁库潜行入来。
古傲把所有情况做了一下汇报,觉得万家不是朝歌所要找的人。
朝歌就问还能否记全那篇乱文。
古傲有着惊人的记忆,虽然只看过了一遍,却能背出来大半。
朝歌一听也认为那的确就只是一篇乱文。
如果按奇玉婆婆所说,想必是把一整篇东西分成了三份,虽然每一篇都不完整,但至少也能读通句子。像这样的一篇连一个整句都连不起来的乱文,又能懂什么意思呢?
而且之前朝歌也对万家做了一些暗中调查,这万宝禄没什么术力,也没什么其它特殊本事,道道地地一个靠起楼盖房子发家的爆发户。
全城的住宅商厦几乎都是万氏财团的。
但为了确保此事无误,朝歌还是决定亲自见见那篇乱文,以及行事怪异的万宝禄,同时又要周全解决眼前的困局。既不能让无辜的民工受到牵连,又要堂而皇之的让员警收场。
朝歌想出了一个十全之计。
小孩
发表于 2009-9-10 15:55
正文 第十集 百年之约 第七章 真凶
朝歌的十全之计是这样的,由自己来充当那位幕后大哥,因为有变相术可以任由变换相貌,不怕在警方那里落下把柄;而这四个民工再加上梁库,则是被朝歌胁迫来干活的。
至于那位真的幕后大哥,很可能属于万家的私人恩怨,还是留待以后他们自己慢慢计较吧。
大勇、二婆子却心里没底,左看右看朝歌还没自己这身肌肉呢,说他来胁持自己这四个壮汉,恐怕没人能信。
梁库就嘿嘿的笑:“放心,别看他瘦,可骨头里有肌肉。”
大勇还以为真的骨头里有肌肉,差点就伸手去摸了。
古傲更玄乎:“这位哥可是手眼通天的主儿,什么都别说,全听他的。”
至于那三位准姑爷则一直在沉睡中,朝歌不准备让他们醒,一直到把这个十全之计进行完为止。
下面就是直接跟警方对话了,朝歌缓步走入院中一立,暗自运起五行术,令地气升腾循环微微起风,把自己的话清清楚楚的送了出去。
“人质在我手中,我的条件是----让万宝禄带着二十万和那篇文字来见我。”说完便理都不理的,四平八稳又走回屋子。
此刻朝歌的四面八方有八、九个警方狙击手己经瞄准了他,可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开枪,谁知道屋里还有几个劫匪,万一他们恼羞成怒,杀了人质可怎么办!
此次事件重大,豪洲员警总长亲自督阵,当他看到这个自称劫匪的人,竟然才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时,脑袋一震,策划如此精心的主谋,怎么可能这样年轻?
但当注意到朝歌那种超乎寻常的冷静自若时,马上又不敢小看了。立即接通万家,看万老板能否为了他的四个贤婿出动尊驾。
万宝禄当然不同意,给钱和看那篇文字没问题,他万大老板是万万不能冒如此大危险去亲见劫匪的。
警方是干什么吃的,平时吃我的、喝我的,关键时刻却又把我拉出来下油锅!
“我有权利不出去,那四个人还没成我女婿呢,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员警的无能,跟我有什么关系?一句话----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而朝歌自从说了那句话后,便不再跟警方对话。
僵持中,警方真想一鼓作气闯进去,可员警总长最怕这样冒进,成功则可,万一失败死一、两个人质,他这顶官帽怕是戴不下去了。
没办法,只能把万老板死活拖出来应急了。
员警总长出招阴损,竟然让手下故意把跟万宝禄剪辑过的通话录音,泄漏给各大媒体报社。
一时间,豪洲的广大人民群众再一次被更加激怒了,万老板以前的慷慨仁慈形象,全部被换成了可恶的奸商虚伪嘴脸,平时假仁假义的,骨子里却是藐视草根阶级的。
先是由闲着也是闲着的各大高校组织游行队伍,轮番在万宅门前示威,接着就是工商界联手出动,各种扬声器、大喇叭、探照灯一起对准万宅,日夜不停的发出讨伐。
更有一部分专门负责散发传单的,现场印刷,当场就一叠叠雪片般的传单往万家里扔,充分体现了工业时代的巨大力量。
这些还都不足以促动万宝禄,真正让他害怕的是,在散发的大量传单里,竟然还夹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威胁信,信中称:那四个被万家耍弄的无辜年轻人,己经是豪洲城全体人民的儿子了,如果一旦他们出事,这些人就会放火烧掉万宅。
这下万宝禄可怕了,像软禁一样走也走不了,要真是烧起来,自己成了熏猪倒也罢,可宝贝女儿怎么办?那可是他的心头肉啊。
老万怒了,他知道这都是员警总长使的坏,接通电话就是破口大骂,说一切都是警方暗中指使的,如果万家真的遭到暴徒袭击,他要把员警总长第一个告上法庭。
被老万骂个狗血喷头,员警总长却一点都不气,不但好言安抚一番,而且还保证万宅一旦被烧了,作为员警总长,一定担保尽最大努力缉拿凶手。
这倒是让老万稍稍出了口恶气,却说什么没想到,前手刚撂下电话没多久,就接到了法院传票,说是豪洲全体员警,集体上告万氏集团总裁万宝禄污言诽谤国家公务人员,如果万宝禄的表现继续恶劣,将会采取法律制裁。
老万真的没辙了,他现在的感受就如同被人抢劫了还要陪笑脸,不但要陪笑脸,还得像哈巴狗一样表示:欢迎下次光临!
没办法,万老只有提着他的二十万、还有那篇应婚文字,出动了。
在与现场督阵的员警总长会面的时候,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万老板他那双眼睛,简直就像饿了十天的野狼。
员警总长则一直笑的像绵羊一样,没有任何敌意,他劝老万不要担心,警方曾对劫匪做了一次深入细致的分析。
他要的钱并不多,野心不大,况且还着重强调要那篇应婚文字,简直表现出大大的善意,说不定他还真想当万家的姑爷呢。
员警总长似乎还没注意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原本只是眼神如狼的老万,现在的喉咙里,己经低沉而有激亢的发出嗷嗷狼吼了。
戴着钢盔,穿著三件防弹背心,活像只颤抖着的大灰熊的万宝禄,提着他的二十万,开始向捆着他那四位贤婿的破房子迈步走去。
除了防弹背心,他还曾执意要警方给他提供防弹裤子和防弹裤衩。遗憾的是,这项高科技还有待科研人员开发出来。
万宝禄终于出现在院前,就此停步。
后面的员警总长拿着扩音器喊着:“不要怕,走进去。为了豪洲人民的好儿子,勇敢的走进去。”
万宝禄恨的直咬牙,靠!你给我勇敢一个看看。他手扶在矮墙上,颤着音往里喊:“嗨!大家好!我把东西带来,有话好好说。”
朝歌在里面冷冷的两个字:“进来。”
万宝禄现在的处境真是后有狼、前有虎啊!跺跺脚,九十九个头都磕了,就差这一哆嗦了。进!
当万宝禄哆哆嗦嗦蹭进门的时候,屋里的情况是这样的:古傲四个己经被提了出来,都捆着昏昏大睡。
墙角外,蹲着那四个正用复杂眼神瞄万宝禄的民工,梁库也挤在里面冒充被胁持的民工。
靠窗的位置,一动不动的站着已经变容的朝歌,冷冷的看着一脸挤笑的万宝禄。
老万左瞧右看的很犹豫,好象不知道该找哪一位。最终竟然对着一身粗肉的大勇一哈腰:“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本来己经够紧张了的大勇,神经质的回道:“跟我说干啥?”
说着,大勇看了看朝歌:“他……他才是劫……劫匪!俺是被……被持了的民工!”胁持不会说,只剩下一个持了。
万宝禄有点发懵,看看年轻冷俊的朝歌,再看看一身粗肉的大勇,苦笑着:“这位小哥如此……这样,一看也不像是干……干那个的呀!”
绷紧了神经的大勇破口大骂:“干?干哪个的呀?俺是民工,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揍你?”
万宝禄连忙说:“我信!我信!”
朝歌发话了:“把东西拿过来。”
万宝禄一脸迷茫的把提箱递给了朝歌,又一脸迷茫的看着朝歌拿起那篇文字看。
仔细看了几遍,跟古傲所说一致,朝歌也的确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便问万宝禄这篇乱文究竟代表什么。
万宝禄哭笑不得,说这都是自己心血来潮糊弄的东西,就是想看看这几个准女婿的联想能力,并没有固定意义。
己经了解了应婚全过程的朝歌,也觉得这万宝禄如果不是另有内情,大脑一定有些问题,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搞出这一场闹剧来!同时也颇失望,毕竟没如自己所愿的找到楚风遗文。
不过还是在礼貌的征求了万宝禄同意后,把那篇文字折起来收入口袋。
接着朝歌说道:“万老板,我们商量点事。”
万宝禄听这话有点怕,钱也给了,字也拿了,还要商量点事,他被朝歌那双眼睛盯的实在有点出汗。
朝歌道:“整件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那五个是被我要胁来的民工。你的人就在那里,原封不动奉还。希望以后你不再追究这件事。”
万宝禄哪有不应的理,连声称是。别说不追究了,等这件事结束,连他自己都要远走高飞了。
然后朝歌运术让朱一刀三人转醒,按着商量好的事项,财大气粗的老万逐一把三人搞定,对外统一口径----这场闹剧是老万跟贤婿们开的一次玩笑,就只是考验一下未来女婿们的意志力。
最后,外面严阵以待的员警们,就看到了这样一个惊掉大牙的场面:由万宝禄带领,四个贤婿作衬,五个民工后缀,陪同那位年轻劫匪,春风砸面、说笑动人的走了出来。
虽然一百个人看了,一百二十个说这很假,但他们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这样装假?
一场惊天动地的劫持大案如此收场,想趁机彰显能力的员警总长,真是意犹未尽、情有不甘。
可当事人万宝禄执意不肯投诉,而且己经醒来的四个肉票贤婿,也被搞定了,从理上讲员警还真没办法。
傻子都能看出来,万宝禄一定是被威胁了才说瞎话。
总长不甘心地一直偷偷瞄着朝歌,想出了可以拘人调查的另一个理由----不管怎么说,己经惊动了国家公务机构。你老万有钱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就算开再大的玩笑也没所谓,可千不该万不该拿人民警察开涮。
他以滋扰社会防碍公务为名,全体请回警局。
朝歌早料到有此一变,嘴角微微一翘:“不错!那四个是我劫持的,顺便又胁持逼迫这几个民工帮着搬搬抗抗。”
总长像只老狐理一样绽开了笑容,手下们最了解这种笑容代表的涵义了,几百只枪齐举,一起对准了朝歌。
此时全场寂静,上万围观群众的上万双瞪圆的眼睛,还有各大媒体现场采访的相机镜头,此刻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静立在枪林弹雨中一动不动、嘴角似笑非笑、微微翘起的朝歌。
朝歌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藏雷隐电的天,“要下雨了。”
员警总长也看了看天,点点头:“嗯!我们也该回警局了。”
接着,所有端着枪的员警都看到朝歌举起了双手。
尽管细心的人己经注意到朝歌举起的双手姿势奇特,好象在掐着什么指诀,但总长还是笑了,他本以为很难对付的这位年轻劫匪,就这样轻易的服罪了,可紧跟着发生了令所有人都惊诧不可思议的天变。
一道刺眼的蓝光撕开云幕,闪电!
一道竟然可以像游龙一样从天而降、出没在身边的闪电。
每个持枪员警,都无比真实的感受到了这条巨大的、游动在身边的电龙,所有人的头发都奇异的向上飘起,甚至,他们同时闻到了只有电才具备的,一种特有的另人恐慌的焦味。
而此时另一个让人如在幻中的事情是,那位冷静挺拔、似乎可以驾驭闪电的“劫匪”,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若隐若现的消失了。
每个人在那一刻的第一感觉大概都是:这不是在发梦吧?
但事后有媒体记者对在场的大部分围观群众做了广泛跟踪采访,得到的回答是超乎一致的----他们看到了一条龙,一条闪着电的龙;他们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若隐若现的人。
如果要解释的话,只能说包括员警在内的上万豪洲居民,在同一时刻、在同一地点发了相同的一个梦。
这事很快被豪洲人传神了。
他们没办法给此事件定义,他们更不知道如何来称呼这个神秘的“劫匪”。
是鬼?你听过不怕闪电的鬼吗?
是神?你听过神做劫匪吗?
不管是什么,他总归不应该是人,不是普通的人。
如此风头之下,人们自然也就忽略了那五个民工,其中四个此时己经抱着他们的二十万,战战兢兢、欢欢喜喜的远走还乡了。
在豪洲上下万众一心谈论集体发梦事件的时候,那位非同凡响的“劫匪”,更深深的吸引住了万山鸿。
万山鸿是看当时把整个事件录下来的记者的录像。她不相信这个传奇式的“劫匪”像传说中的那样非人,因为在没有感性思维的录像镜头中,他的离去,虽然行走路线上很是奇特,但并不是传说中的若隐若现。
本来决定跟老爹离开豪洲城的她留下来了,她凭女孩的直觉,那种声音和举止,绝不应该是那副普通的面容。
虽然在外人看来有点不切实际,但她仍固执的认为朝歌是戴了副面具的。她想看看朝歌的真实面容。
急于离开的万宝禄,真想把女儿绑架走。
万山鸿就问老爸:“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在威胁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总之我觉得你,最近真的有点神经。”
此时,酒店寓所中的朝歌己经变换了另一副面容,酒店上到经理下到侍应生,都在谈论着豪洲有史以来的最大发梦奇异事件。幸亏梁库当时躲在民工堆里没引起注意,否则早被人民群众揪出来了。
一场轰轰烈烈,到头白梦一回。挫折后的古傲心灰意冷,一回住处倒头不起。
因为应婚事件,古傲已经成了公众人物,为防引起人注意,并未和朝歌、梁库住在一个房间。
朝歌回到房间后,又把那篇乱文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同样还是没有头绪。
吃过晚饭,梁库早早的呼呼大睡了。
朝歌没那么早睡,关了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既没习练广元古镇中学得的正统仙家内丹法,也没运转五行六甲。
自从那一役后,原本矛盾的朝歌下了一个决定。
既然选了这条路走,术力是必不可少的,甚至尤关重要,但如果一味深迷下去,势必最终不可自拔。所以既不习练正统丹法、废除作用奇大但后患无穷的术力,也不特意提升术力,一切都等谜局水落石出再说。
午夜的豪洲美丽而宁静,本是迎来送往的酒店,此刻也悄悄的睡了。房间内的朝歌渐渐睡意朦胧。
忽然房间内唯一一盏开着的小壁灯猛地一亮,很可能是电流不稳定突然增大,随即熄灭。
往日敏感的朝歌只是动了一下眼皮,然后睡去。也许长时间的高度用神,他太累了。
可没过多久,房间内的电视插座无故的冒出火星来,火星越冒越大,很快整条电线开始冒烟,最终竟燃了起来。
朝歌终于惊醒了,头脑昏沉,四肢发软,感觉全身异常的不自在,就好象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在了房中。心中暗觉不好,去摇动梁库,却不见醒。
这时房中大火,火势迅猛,如同被人点燃了汽油桶。幸亏朝歌掐掌诀运起活行术,把火势暂时限制在一角,迅速背起梁库向楼外冲去。
闻讯赶来的服务生,惊恐的寻找灭火器灭火。
朝歌先把梁库放在通风较好的顶楼阳台上,然后又急奔古傲房间,撞开门却发现这里安全无恙,古傲被惊醒,还以为重演了劫持事件。
事后调查,这场火着的很蹊跷,经电工人员检查房间线路后,并未发现异常。朝歌又联想到刚才自己的那种奇怪感觉,从而确定一定是有人用术力导引了这场火。
但,又是谁想杀掉自己呢?
对方既然是术界中人,显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但以往知道的术人都想得到宝藏,绝不会不问先杀的。
朝歌思索着来到顶楼,梁库己经醒来了,不过还是有点昏沉。
朝歌凭栏不语,无意中,发现远处几座小区、楼房还有街道的形状有点特别,其格局并不像是正常城市街区那样纵横交直,而竟然是隐隐的形成了一个大圆弧,并且这些楼区和街道不是隶属一个开发社区,没可能规划得如此协调。
心有所感,马上跟酒店侍应生要了豪洲最新城市街区图。
图纸铺开,在朝歌的眼前渐渐展现出一幅惊人画面。
图中街区弧线相连,即便是直线的地方,也一定大量修饰草坪、泳池类,无形中大观看上去也呈现出圆弧状,而当把所有圆弧连成一片的时候,整个豪洲的城区建筑竟然形成了一个奇异的巨大碗器状,如果没有看惜,这便是只在记载中出现过的风水宝器----汇金凹。
这个巨大的汇金凹,让全城的风水财气,全部按照预设好的流向汇集到市中心的一栋私人豪宅。
朝歌循图看去,那栋豪宅字标上赫然写着两字:万宅。而且这所有连成片的建筑,都几乎隶属一个公司----万氏集团。
万宅,万宝禄,万氏集团。
朝歌的脑路飞快的转动着,前后种种一联系,这位万大老板虽无术力,但必定与术界有关。
眼下这个汇金凹是早己失传了的风水器物,虽尚不能肯定就是风水三大门派宝器派的藏物,但也不是没有联系的可能。
还有那篇乱文,究竟是不是暗藏玄机呢?朝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古傲也想起了一些,现在回想起来令人怀疑的怪异细节:“朝歌,还记不记得当时万宝禄提着钱进屋内的情形?”
朝歌仔细回忆着。
古傲:“他既然与员警总长照过面,就应该知道里面的劫匪是个年轻人,而且那个民工大勇虽然长了一身粗肉,但怎么看都是一庄稼汉啊。但为什么万宝禄不找别人,却偏偏当他是劫匪呢?”
朝歌眼睛一挑:“唯一解释,那就是他们认识。”
梁庄迷惑:“怎么看,大勇都不像是有心机城府的人,如果他们认识,为什么当时大勇却一点没表现出来?”
古傲一拍大腿:“这就越说越对了!确切说,应该是万宝禄认识大勇,而大勇不认识万宝禄。还记得那位戴墨镜、蓄胡子的怪异幕后大哥吗?”
就在朝歌眼前一亮之际,几乎梁库和古傲异口同声的:“幕后大哥就是万宝禄他自己?”
再加上今晚的离奇火灾,事情越发的复杂迷离了。
事不宜迟,三人直奔万宅,恰遇万宝禄正欲强行带走女儿。
朝歌立在堂中挡住去路,同时又现出那天导引闪电的容貌来,冷冷道:“万老板要去哪里?”
古傲更步步进逼冷着笑:“刚刚劫持完女婿,现在还要劫持女儿不成?”
万宝禄一屁股瘫坐在地,终于承认了这场劫持大戏,完全是他自己一手自导自演而成。
因此受了诸多无妄之灾而原本怀着无比春情的古傲,此时终于按捺不住情绪了,抓住万宝禄的手臂猛摇:“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呀!”
万宝禄木讷着神情,痴痴的道:“说出来也许大家不相信,这全是因为几百年前我们祖上一则古怪的祖训,和一篇乱文。”
此言一出,朝歌三人目光一对。
小孩
发表于 2009-9-10 15:55
正文 第十集 百年之约 第八章 宿命之遇
万宝禄讲着:“普通人很难相信,在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表面下,还隐藏着另外一个真实世界,他是由分门庞杂的术士组成的,江湖人都称它为术界。”
这些虽然对朝歌等人己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万山鸿却还是头一回听说,想不到这等新奇事,会出自平庸得只剩下钱的老爸嘴里,更万万想不到,这新奇事还竟然出在自己家中。
当下她聚精会神的,只剩下了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大概在四百多年前,我家祖上就是这个术界中人。据说当时的术界有两个对立的绝代风华人物,一个叫神易,一个叫楚风。”
万宝禄继续讲着:“神易之术的确神乎其技,以一派之力几乎抵挡着整个术界。我家祖上就是那位叫楚风的高士门下----宝器派。”
此言一出,朝歌心头如同开了一扇天窗,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梁库更是兴奋的直抓耳朵。
古傲则始终对这并不关心,死鱼眼不时的在镜片底下,向水嫩可人的万山鸿瞄来瞄去。
万宝禄说到这里,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众人,稍作犹豫。
也许是知道的故事并不完整,也许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祖上为了追寻宝藏,而与神易对抗,中间省略了很多而直接说下去。
“楚风在与神易做最后一次决战前,一反常态,只是孤身前往,并没有把门下的三大风水族人带去,相反还分别留下了一篇乱文和一则奇怪的祖训。”
终于涉及正题了。
朝歌在想:那篇乱文果然有些名堂,只是怀疑拿出来公众的那一篇,大概是经过改动的复制品,所以看起来一点门道都无。
万宝禄说到这对女儿道:“山鸿,爸暂时不走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显然接下来的内容,万宝禄不想让女儿知道。
正听到节骨眼上,万山鸿哪里会肯,笑着:“老爸,您这么一说,我就更不能走了。”
知女莫过父,老万不再废话,继续讲下去:“说到这则祖训的奇怪处,就是跟神易几乎斗了一辈子的楚风,却在决斗临行前,给风水三大门人留下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通的遗命----遗命中,严戒三派后人再牵扯到神楚之争,今后各自隐退术界江湖。”
朝歌暗想,神易安排好一切后就此隐世,难道就是去赴楚风的决斗之约?
楚风的这个决定,似乎跟神易让五行六甲两族隐退术界很相似,但五行六甲两族隐退,是为了能更隐秘的护卫牧氏后人及坟脉,而眼前己经分崩离析、互不联络的楚风三大风水门人,似乎另有隐情。
梁库的思路就简单多了,自打跟随朝歌踏入术界的那一刻起,所见所闻无不都是怪中有奇,本以为这楚风遗命是如何个怪法,不过就是跟神易让五行六甲隐退术界差不多,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还以为有多怪呢,也不过是让你们隐退罢了。
“我猜啊,准是让你们好好的保护好楚家的后人呗,免得他这一去不回头的,就此断了香火,对不对?嘿嘿,我就知道!”
万宝禄却摇头:“这怪的还在后面,形势、法理、宝器三大风水门人,本也以为门主楚风这样做,是为了让他们保护楚家后人,但都想错了。
“楚风自从单独去赴那个与神易的生死之约后,便就此消失,没人知道决斗结果,从那以后神易也在术界消失了行迹,至于楚氏后人,更加不知所终。”
这的确有些怪异了,难道楚风知道此去必恶,怕连累门人后代所以才做此安排?
可又不像,因为从那以后连神易也消失了,更没人知道决斗结果,况且还留下了神秘的三篇遗文。
这里面究竟有怎样的隐情呢?朝歌皱紧眉头。
万宝禄:“但门主楚风却分别给三大门人留下了一篇乱文,立下重誓以命相护,一直等到五百年后,神易后人必来寻此文,到时完好呈上。”
梁库抢道:“该不会就是那篇应婚谜文吧?”说着向古傲瞥了瞥眼。
本是想笑一笑被应婚搞得焦头烂额的古傲,没想到,万宝禄却点了点头:“不错!正是那篇乱文,虽然是复制品,但文字一个不差。”
要说最意外的就属朝歌了,那篇一个连句没有、一个标点没有的应婚乱文,竟然真的就是楚风遗文!是楚风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还是其中另有玄机,只是自己尚无法悟通?
一提到应婚又触到了古傲的痛:“万老伯啊,既然祖训让您把那篇乱文给神易后人看,可您干么又用它来征婚啊……”
古傲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意思就是:何必让无辜的他,这个有为青年的一腔春水白白流!
梁库哈的一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哈!难不成万老板你是想把女儿嫁给神易后人?”
此时朝歌还没公开身分,梁库说这话时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朝歌。
谁料万宝禄现出一脸哭相,看了看女儿,犹豫再三才苦着脸道:“那祖训怪就怪在这里啊!”
万宝禄刚说完,古傲梁库再加上万山鸿一同“啊”的一声惊大了嘴巴。朝歌更是眼神一紧。
万宝禄继续哭道:“谁知道门主楚风是怎么想的呀,他除了让我们等着神易后人来看那篇不知所谓的乱文,更还让我们立下重誓,誓言每一门人出一绝美少女,以身相许、以命相送这个让我们等了几百年的神易后人啊!”
怪!实在是奇怪透顶的祖训!
说到这里,万宝禄竟然当着众人面一把鼻涕一把泪,语无伦次的哭诉起来。自从他的原配夫人,也就是女儿过早去世的娘,观到天象有变,大局己经提前激活之时,更看到自己一天天长大的宝贝女儿,万宝禄眼皮就开始有事没事的跳了。
这倒霉的祖训,该不会轮到他这一辈吧?
可凭什么就该轮到他万宝禄呢?他常常这样忿忿的想,如果神易后人一辈子不来,他和女儿难道还要等一辈子不成?
凭什么?就凭几百年前的祖训?当然仅凭这个己经足够了。
可祖师爷,他宁可不是什么楚风的三大风水门人啊!他宁可是个普通的商人啊!在这个倒霉的祖训下,他得熬到啥时?
因此,他不管那么多了,按照祖训,不就是把乱文给神易后人看吗?不就是把女儿以命相许吗?
所以他就自演自导了这出应婚大戏。
反正是按照死去老婆所说的应期来办的,他又不知道神易后人有没有来、长什么样,只要是八字奇异的都有可能,所以才有那轰轰烈烈的选亲秀,才有了那四位天之骄子、奇命贤婿,然后再找几个老实点的民工把他们偷偷绑架了,开出苛刻条件。
按照他老万的如意算盘,正当被假定成很可能是神易后人的四位贤婿为性命担忧的时候,他老万出现了,为了解救他们,答应自己请来“绑匪”的条件,带着女儿从此远走高飞。
这样一来,女儿既救过他们一命,也算是以命相许,又把那篇乱文公诸于众。从哪方面讲,都对得起祖训了。
尽管老万导演的这出戏有点自娱自乐、自欺欺人,但从一个爱女深切的父亲角度看,又是那样的合情合理。
等全部听完,梁库忍不住拍手笑道:“哈哈,万老板啊,这回算是你找人找对路、碰巧碰到家了!”刚说完一捂嘴,知道自己露底了。
朝歌只得说出自己的真实身分。
万宝禄非喜更忧了。原本以为搞了那次劫持可以对祖训蒙混过关,没成想反倒欠了神易后人一个人情。
朝歌为保无误,又请万宝禄把那篇楚风遗文的原件拿出一看。
无论是从朝歌的奇异术力,还是朝歌对此事的参与程度,万宝禄都没有怀疑他身分的理由,更况且那篇乱文家族己经守了几百年,没一个人看出门道的,如果不是祖宗门主留下来的,真连废纸都不如。
当下打开巨大的保险库,取出了楚风遗文的原件。
经古傲断定,纸张墨迹的确都是明清之物,上面的文字虽算不上大家手笔,但古意盎然绝不像现代人临摹之作,是真迹。再与那篇复制品一对照,一字未差。究竟有什么玄机,恐怕只有期待三篇遗文凑齐了。
当下问了万宝禄有否其它两门的消息。不出所料,万宝禄一无所知。
现在万宝禄的身分和用意都确认了,酒店引火的那个背后杀手不像与他有什么关联。朝歌三人暂回酒店,一面继续暗访形势、法理两派的门人,一面提防着那个暗中祸手。
望着朝歌离去背影,本就芳心己乱的万山鸿,则更有了留下来的理由。
事后她曾这样劝万宝禄:“老爸,咱可不能违背了祖训。好几百年呢!搞不好再落个什么报应。”
万宝禄就胆占心惊:“我的乖女儿,难不成你还真要以……以……相许?”
万山鸿柔柔一笑:“谁说我这么想了?”
万宝禄稍稍放了点心,抹着汗:“不这么想就好!不这么想就好!”
万山鸿又煞有其事地抱着老爸的胳膊道:“老爸,那你说我应该怎么想?”
一时老万小眼狂转,汗越抹越多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歌三人刚刚从万家出来,就又险些遇到车祸。
一连串的蹊跷,可以确定又是那个背后祸手出的招,而且此人手段极为诡异隐秘。
按朝歌现在的水准,每到一处必然会观察和感觉到此地的风水走向,凶吉神煞了然与胸,不应该出现这种措手不及的事情。
此人的布局手段,又不像五行六甲那样用术力导引令风水格局紊乱,从而对目标造成杀伤,这种布局以朝歌今时的造诣,完全能感觉出来。
而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好象在极隐秘的情况下,可以令秩序突然失控。这样一来,表面风平浪静之下,任何一人一物都可能在无意中对朝歌等人造成致命伤害。
现在己经到了非把此人找出来的时候了,否则朝歌三人随时面临危险。
如何能引出这个神秘之人,朝歌想到了万宝禄。
由于万宝禄的设计,全部居民都在汇金凹的固定生活频率之中。这也是为什么先前朱一刀等人命不对格的根本原因。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豪洲人,从怀孕到出生,无时无刻不都在受汇金凹频率的影响。
汇金凹就像是一只大碗把他们罩在了里面,所以虽然生了一副奇八字,却只是平庸之辈。同样的,那些大奸大恶的八字也发不了力,全是被这风水格局限制所致。
正是这个汇金凹给了朝歌启发,虽然全城模式建成了一个凹型,但那还只是外有其型,如果要令全城格局之气,真的循环不止的向万宅汇聚,想必在全城心眼部位的万宅中,一定还有一样重要的宝器发挥着作用。
而无论这个背后杀手的布局如何诡异隐秘,最终都还立足在这汇金凹中。
可想而知,这样宝器统领全城之气,任何一个地方稍有异动,那里应该就有所反应。
于是,朝歌再次出现在了万宅。
表明来意后,万宝禄有了主意:“帮忙没有问题,但有个条件,这也算是变相的履行祖训了,从此后我万家与神易再无任何瓜葛。”
朝歌道:“本来这规矩就是你自己定的,与我没任何关系,万老板不帮这个忙,我没任何怨言。”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为祖训愁得脑子发青的时候,竟然出了这等好事。真是老天保佑,万宝禄太高兴了,当即拍板定案。
他告诉朝歌,家里中心位置上的确密供着一尊宝器,那便是汇金凹的真身,年代己经不详,但却是由北海千年老龟的龟壳鬼斧神工而成。它虽然如朝歌所推测的那样统领全城财气,但并没预警的功能。
不过他却有另一样宝贝:风水地动仪。
万宝禄虽然并没继承祖宗上的几层本事,但祖传下来的风水宝器可多了去,都跟那张楚风遗文封存在巨大的保险库中。风水地动仪便是其中之一。
这风水地动仪造型奇特,在一个半米直径的铁木风水罗盘中心,坐立着一尊精铜瓮,翁壁上浇铸着八条倒悬金龙,每个龙嘴中含一铜球,正对下方的罗盘上相应有一只张着大口的铜蛙。
把它放在全城心眼的万宅龟背汇金凹旁,一旦城中风水地气发生异常改变,所属方向的金龙便马上吐出龙珠,落在蛙口中。
朝歌左右细看,觉得无论是名字还是造型功能,都酷似一千七百多年前东汉大术数家张衡用来预测地震的“候风地动仪”。
《后汉书。张衡传》对地动仪作了这样一段记载:“以精铜铸成,圆径八尺,合盖降起,形似酒尊,饰以篆文山龟鸟兽之形。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关发机。外有八龙,首衔铜丸,下有蟾蛛,张口承之……”
据说这地动仪构造巧妙,方圆五百里内哪个方向如果发生地震,代表那个方向的悬龙,就会把铜珠吐出,正好落在铜蛙直口。可惜具体制造方法早己失传。
真没想到几百年前宝器派祖上,竟然在候风地动仪的基础上设计了风水罗盘,变成了更加灵敏神奇的风水地动仪,其巧思妙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本想看看铜瓮中的具体构造,怎奈瓮口已经铸死,想必其中构造精密玄妙,一旦后人不甚稍稍拆解,便再难复原了。
根据这个风水地动仪,暗中杀手之人一旦施术布局,朝歌马上就会大致测出所在方向位置。
同时又设立了反制措施,当一旦发觉风水地动仪出现警报,立时通知万宝禄用巨大黑石塔把汇金凹罩住,届时全城汇金凹所统领的风水地气,立即为之一散,令设局之人失去着力点,反伤其身,而朝歌等人再及时赶到,擒捉真凶。
一切安排就绪,朝歌三人准备回返酒店。因为此事机密,朝歌不宜久留万宅,以免引起暗中之人的警觉。
但如此一来,检查风水地动仪的重任,就落在了肚满肠肥的万大老板身上。说实话,朝歌的确有点不大放心。
只要朝歌一出现,便也悄然出现但绝不开口的万山鸿。她看出了朝歌隐忧,盈盈一笑:“放心好了,我和老爸轮班,日夜不眠的守在这里,你放心的去吧。”
朝歌看得出,万山鸿虽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少女,但性子却极执着,平时话虽不多,但聪明绝慧,善解人意,说出的话柔美可人,却也掷地有声。
他当下善意一笑:“那就多谢了!”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不谢!我只是有一个请求。”
小山鸿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可人,朝歌停住了步。
“我一直在想,你这样一个人,总不会有这样一副面孔,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就一下,一下就成。”
一向自信的小山鸿,今天不知为何一副既点怯,又含着情的可爱窘态。
因为低调行事,朝歌自到了豪洲城就一直换了副极普通的面孔,听完小山鸿的请求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也就在这微微之间,他己经回到冷冷傲世的本来面目,随即转身洒然而去。
这惊鸿一瞥,令万宝禄张大了嘴,心里直嘀咕,这小子长的的确有两下子,连我这老头子看了都一楞神儿。
忽然想到女儿,要是女儿看到了迷上,可怎么办?便赶紧去看女儿的表情。谁知道,此刻小山鸿却出奇的平静。
老爸又试探着问:“看……也看了,有什么感觉?”
女儿像是没有理解老爸的话:“感觉?什么感觉?”
按理说,听女儿这样说万宝禄高兴才对,可再看女儿两少一多的表现就稳不住神了----吃饭少了,睡觉少了,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微笑多了。
我的天老爷啊,救救我的女儿吧,但凡稍稍跟神易沾上点边的人,没一个得好的,更何况迷上了,我的天老爷啊,这不是要出大事嘛。
他当下决定,帮这最后一次忙,无论如何也要带女儿走。
实在不成,就算再来导演一次劫持也要把女儿带走!
计画如期进行着,可异常变化始终没再出现。那尊风水地动仪纹丝不动的蹲在那里。
这人命关天的事不好雇人,只能万家父女轮班看守,老爸心疼女儿,本来让万山鸿只要白天守几个小时,意思意思就成了。
结果偏偏人老不争气,夜里守着守着万宝禄便瞌睡过去了,一觉到天亮可倒睡的香,醒来时一惊生怕有变,马上去看风水地动仪,结果地动仪没什么变化,宝贝女儿却一眼未闭的守在旁边,万宝禄那个心疼就别提了。
他发誓,就算头悬梁锥刺骨,也要把这个夜班守下来,可无奈,就差把刀架在脖子上了,还是照睡不误。
看着本就柔弱的宝贝女儿因为熬夜,除了那双含着满是令人不放心的柔情眼睛,其它没一个地方不更加虚弱的。
万宝禄受不了了,几乎是咆哮着:“什么狗屁神易,咱不跟他受这累了!我马上给那个朝歌打电话,咱这个人情以后再还!”
小山鸿急忙拉住老爸,求着:“老爸,老背着人情债难不难受啊!再忍一忍,说不定马上就有动静了。”
可万宝禄说什么也不依,非要了结不可。
正争着,忽然风水地动仪发出了一阵奇怪的震动声,随着震动越来越大,铜珠在龙口里几欲跌出。
父女俩停止了争执,极默契的一个去拿电话准备通知朝歌,一个拿起黑石塔准备罩住汇金凹。
但当石塔也举起来了,电话也准备拨通的时候,那震动却渐渐停止了。
事情奇怪,万宝禄还是拨通了电话,把情况如实告诉了朝歌,顺便问问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危险的杀局。
朝歌那边安然无恙,但也觉得奇怪,在电话中听万宝禄的描述,震动极大,甚至几颗龙珠都在震动,说明几个方向都有预兆,但却并没什么事发生。
朝歌推想,会不会是地动仪的摆设位置有误,导致功能有误差呢?决定再独自走一趟万宅。
当得知朝歌要来的时候,因为守候了三天三夜而异常虚弱的小山鸿,却悄悄的躲进了房间,也说不清什么原由,她不想让朝歌知道她在地动仪旁守了那么久。
熬夜让小山鸿的体力迅速下降,当朝歌走进别墅大门,走过草坪、走过喷水池,再一步步踏着台阶走入宅门的时候,她紧裹着雪白的鹅绒被,静静的立在闺房窗前,就那样一直静静的守着,就像守着那尊金龙环绕的地动仪。
朝歌与万宝禄一同仔细的,重新勘测一遍风水地动仪摆放的位置,结果并没发现什么不对。难道是豪洲城的其它什么建筑变动干扰了监测?
万宝禄马上否认了,全城规划建筑,小自一砖一瓦,大至一房一楼,都在他的计画控制之内,没可能不经他批准擅自开工的。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是地动仪年久老化?
也不对,为求精密,据说这风水地动仪的内部构件全部由金银合铸,既保证了耐磨强度,也保证了绝不生锈。
两人正千方百计的寻找问题所在,忽然,地动仪重新开始震动。瞬间空气又紧张起来,朝歌抢到跟前、一眼不眨的紧盯着八条龙口中的龙珠,确保第一时间知道是什么方向出现了征兆。
但当震动到达相当激烈程度的时候,令朝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八条龙的八颗龙珠几乎同时坠下落入蛙口。
这究竟是什么意兆?
朝歌电光石火的急想着,忽然心中一颤,代表八个方向的八条金龙同时吐珠,这很可能说明没有方向,而没有方向也同时意味着,风水异变正在这栋别墅的本身发生。
朝歌暗叫不好,而另一边早准备好了黑石塔的万宝禄并没多想,一下子就把龟背汇金凹给罩住,朝歌要制止己经来不及。
汇金凹刚刚被罩住的那一刹那,支撑整栋别墅的风水骨架立时坍塌,朝歌和万宝禄顷刻全身酸软无处生力。
几乎就在同时,厅堂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绝美却又有种说不出忧郁的白衣少女,无力的扶在门边。
万宝禄瞪着眼睛不知道该怎样说话:“妳……妳……妳……”
他本想问的是:你是谁?你怎么来到这里?你不会就是布局之人吧?
可万宝禄看着眼前天鹅绒般清纯绝美的少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朝歌没有说话,他在等。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即便是笑,似乎也是忧郁化出的一朵幽兰之花。
她扶着墙壁,艰难地走到窗边慢慢的依了下来,然后便盯着窗外远方静静眺望,仿佛她有什么极度割舍不下的东西留在了那里。
“是你?”朝歌的话永远都是那么简练。
“是我。”少女仍然恋恋的望着窗外。
“在中心点布局,你也被困局中了。”
少女望着远方,无奈而又释怀的一笑:“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
朝歌:“同在困局,你又如何杀我?”
少女顿了顿:“闻到气味了吗?那是管道爆裂的煤气。”
提到煤气,朝歌才注意到一股刺鼻的煤气,正从打开的厅堂门阴冉而来。
万宝禄大惊:“你……你……这样做不是连自己也害了?”
少女莞尔一笑,还是望着远方:“只要他活着,足够!”
没人知道少女说的这个他是谁,朝歌不知,万宝禄更加不知。而绝美忧郁的少女就此无声。
越加浓重的煤气既像缥缈的云,又像阴霾的雾,用它独特的方式散发着死的味道。
虽然风水失控的力量对朝歌等人的影响正在渐渐消失,但所中煤气之毒却越来越深,无法自救。
此刻没人能来解救,整栋别墅都在局中,楼上的小山鸿酸软的瘫倒在窗前,她还以为是自己体力不支了,却并不知道己经被困死局。
也许是少女不想让朝歌两人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也许是她自己想在告别世界前,把从没说出过的心事说给人听,她看了一眼朝歌后,无力而又近乎弥留状态的再次说话了。
“其实,按照祖训,我应该是为你而死。”
虽然神智渐迷,少女的话仍像电流般击中了朝歌。
万宝禄已经语音不详了,但还是那几个字:“你……你……”
少女:“不错,我就是神易后人接下来要找的法理派传人,韶云。”
究竟发生了什么,已经没有人能够猜测了,只有听,现在只有静静的听下去。
“可偏偏让我先遇到了他。”少女的眼神猛地像是看到了一道虹,可随又黯了下去:“可偏偏注定这个世界上,有你没他。”
少女好象在讲着她心爱之人,而且似乎这个心爱之人与朝歌无法两立。
少女慢慢的转过头望着朝歌,游离虚弱的眼神忽然变的异常坚定:“所以,对不起!我必须杀掉你!”
朝歌缓缓的,略略有点悲的:“甚至不惜杀掉你自己。”
少女忽然幸福而甜美的笑了,没了一点忧郁:也许曾深度忧郁的她,终于获得满意的解脱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你又何必……”
气流通畅涌进,浓重的煤气为之一清,一道孱弱清瘦的身影,一个灿烂善意笑容深处,永远含着那一点悯世之悲的青年,拖着蹒跚步伐出现在门中。
楚氏有玉,文风如龙。
楚玉的出现,也许注定是朝歌五百年的宿命之遇。
小孩
发表于 2009-9-10 15:56
正文 第十集 百年之约 第九章 玄空寺
朝歌怎么也没有想到,解救自己的竟然是楚风后人----楚玉。
朝歌另一个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身为曾经在术界呼风唤雨的楚风之后人,竟然天生孱弱,而且全无术力,但却能凭如随手拈来一般,随时随地随机起卦卜断,料事先机,无不了然于胸。
而更加让朝歌意外的,这位应运而生、承载着楚风血脉的楚氏后人所一直守持的祖训,却与三大风水门派的祖训完全不同。
楚风留给他血脉后人的祖训,不但让他继续统领术界追缉神易后人,而且也让他寻找自己曾亲手传给三大风水门人手中保存的那三篇遗文。
这前后截然相反却来自同一个人的祖训,不禁让人一头雾水。
三大门人所遵循的祖训,不但要他们退隐术界等待神易后人,而且还要选一绝色少女以命相许。
从这上看,除了那三篇遗文内隐藏着大可以颠覆一切的真相外,楚风更似乎有与神易后人结好的意想。
但从楚玉所知道的祖训来看,不但丝毫没有修好之意,更有继续几百年前神楚之间上演的腥风血雨之势。
两下一参,不免让人生出一个怀疑:楚风留给三大门人的遗文,是否是故布迷阵?设局套住朝歌,由此方便楚玉出手困制?
当楚玉从韶云那里知道这两个矛盾祖训后,也曾如此怀疑,还特意随机起了一卦,却得了一个阴晴不定、反复无主的游魂卦。卦意难决,似有可正可反,且暗含隐昧之事。
虽最终无法断卦取意,却知道了祖上楚风如此作为,一定另有深意,绝非表面理解那样简单。
可究竟这个隐昧之事藏着什么,大概也只有那三篇遗文或许能给个明释。
当互相看完万家和韶云手中的两篇楚风遗文后,两人约定,按楚玉起卦所卜,以豪洲为起点向南五百里以内,各自从不同路线,寻找最后一个没有赴约的形势派传人。
因为术界险恶必须做后手准备,梁库回老家秘密转移安排两家之人,等朝歌的消息。梁库万般不愿,但也情出无奈。
而古傲从此要隐姓埋名再不能理术界之事,否则危害无穷。
朝歌把唯一剩下的几颗长生丸以及配方留给古傲,按此配方做药的生意,保他几世无忧了,但也必须做到,从此世界再无古傲此人,隐姓埋名与小叶远走高飞。
朝歌、楚玉两人于郊外一处古林旁道别,忽然一阵风起,枝摇叶曳,惊起两只云鹰振翅入空。
楚玉心有所动,二鹰比翼入空像取天意,遂起得两天相迭的干卦,乍看卦象双龙天舞大吉之意;细一究,二龙相比又有相冲之斗,于平静中暗孕雷电交加、风起云涌。
楚玉不禁悲天悯人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术界的一场宿命之斗正在激活了!各路术族之人己纷纷觉醒,你我此行如无善果,再一别后恐怕将会势不两立。实话说,我真不想看到那一天。”
说的不错。朝歌明白,自从广元一役后,己经宣布了神易后人的出世,不但震动了天下术界,而且彻底释放了八门力量,不用多久必将元气恢复,至此五百年前掀起术界腥风血雨的三大势力,再现江湖。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唯一希望就是能在短时间内找全楚风的那三篇遗文,如果真能揭开另一个真相,也许还能阻止这场酝酿了近五百年的术界浩劫。
但是,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可以颠覆一切的真相吗?
牧家村提前激活的坟局,地胎中那只恐怖的手骨,离奇疯症的常疯子一脉,这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
而原本是代表与神易绝对对立的楚风,又做了如此怪异的安排,如果他真想除去神易后人,恐怕被困万宅那一次就是绝好的机会了。
种种事迹总给人一种感觉,五百年前的这场术界浩劫,绝对没传说中的那么简单。所以朝歌对那第三篇乱文,寄托了相当希望。
就在众人纷纷道别之际,却正是一场术界空前浩劫的帷幕渐渐拉开之始。没人能预料将来的发展会是怎样,是眼下的春光明媚、风和日丽,还是不愿见到的腥风血雨?
每个人的惜惜离别之情中,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而一直在暗中用眼睛默送朝歌的万山鸿,则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少女愁情。
别去后,朝歌独自一人向南寻来。
时下正值春回大她,风和日丽,处处掩不住的勃勃生机,却不知为什么,朝歌心内总有一点淡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若失。
虽然与楚玉只半日的相处,朝歌第一次竟然有点愧不如人的感觉。
这楚玉虽然天生孱弱,却更给他那霞光满怀的胸襟,增添了一层悲壮之美。尽管身无术力,但仅凭一手出神入化的起卦临断,预事秋毫,便足以傲视天下了。
对比所学庞杂的自己,虽身怀术力,但在深不可测的术界,却如同浩海上的一只孤鸿,渺小无依,去向渺茫。
但朝歌毕竟是朝歌,很快这种小家子气的失落,就被天生的冷傲刚性给挥除了。
想一想当年自己祖先神易是何等气魄,以一人之躯,抵挡整个术界风雨。自己虽然技不如他,但气魄却从不输人,铁肩敢担古今愁,他朝歌就算真的战至最后一秒,又有何惧呢?
但如果真有那一日,也许唯一不愿见到的悲哀是,自己的宿命之敌为什么偏偏是胸襟悲广的楚玉?
朝歌连日来一路向南,所经过的地方虽看到许多形势派的风水遗迹,但没有一个与楚风家族形势派有关系的。
楚风家族的三大风水门派,虽然名字上与世俗的风水流派相近,但究其本质却不尽相同。
世俗的风水流派,大多是帮人选坟择宅、利己利人;而楚风家族的三大风水门派,却是利用山水形式法理来布局行术控人,并极喜欢隐藏,每次布完局都像埋地雷一样再设法恢复起来。
法理派的少女韶云就擅长此法,才令朝歌屡次险些中招。
朝歌徒步在锁定范围内一个镇一个镇、一个村一个村的寻找。
虽然行程己经过半,仍没一点线索,但所经之处民风淳朴,乡景怡人,渴了喝口溪泉,饿了吃顿农饭,朝披芳草香露,夜宿村野民居,让出道两年来一直与紧张险恶为伴的朝歌,重新有了一种神清气爽、恬淡安然的感觉。
这一天,朝歌来到一个叫“三家子”的小村,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和尚拿着一个风水罗盘,正给一民户选新房基址。旁边还跟着一个神情有点昏钝的小和尚。
老和尚每次依据罗盘上的指针换位,都提醒小和尚注意看,似乎想利用这个机会让小和尚多学一点本事。
怎奈小和尚急的满头是汗,可听的还是一脸茫然。
朝歌放眼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老和尚选的这块地,四周风水平和安稳,不乱法度,的确是有些道行之人,心中颇有趣意,便凑上前跟几个农闲村人一同围观。
那老和尚按照罗盘指针选定一个穴点,叫房主人以这个点为心,挖一个一尺二寸见方的坑,再将挖出来的土捣细过筛,然后把筛过的细土填入坑内,不要压实,以与地面平衡为准。
这样保持一夜,第二天早上再来观看,如果松土拱起,则地气旺,地吉;若下凹,则说明地气衰,不宜。
这正是世俗形势派总结出来的选穴辨土法之一----尺度测量法。
另一个叫重量测量法,具体操作是从建筑基址中取一块土样,体积不多不少一立方寸,秤之,重九两以上为吉地,七两居中,三、四两为不吉。或用斗量捣细的土,一斗重十斤以上为上吉,八、九斤居中,六、七斤下等。
这都是形势派风水选穴的民间实用术法,朝歌虽早有耳闻,但亲眼相见却还是第一次,不禁更觉有趣。
等做好了这一切后,老和尚收起罗盘,吩咐主人家要看好这个坑,第二天一早就可决定用不用这个基点,然后便随主人家回老房用饭休息去了。
朝歌抬头一看天色,日己落尽,不如也在这里寻户农家暂住,也正好顺便赶上明早看那坑里的土,是否凸起或是凹下。
一夜无话,朝歌睡眠本就极少,无须特意,第二天老早就醒来了,新日初生春光满院,看来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还没到早饭时间,朝歌适步向昨天那个基址走来,虽然师徒俩昨晚也留宿村里,但现在还没到。坑穴旁被农家简单围了个木栅栏,以防有人误踏。
朝歌闲着无事,又在四周走了走,村野清新之气昂然充沛,真让人容易生出隐居之意。
又过了一会,农家领着老和尚师徒走来了。
今天的围观者只有朝歌一个。此刻朝歌独游乡村,己经没必要换相隐藏了,一副面容脱俗冷傲,一看便知不是村陋所出,老和尚不由的多看了几眼,然后才吩咐农家主人拆去木围栏,观看结果。
几个人低头一看,朝阳之下照的分明,那坑中填平细土果然微微凸起一个包来。
当下农主人大喜,封了老和尚一个厚厚的红包。老和尚即将离去的时候,又叮嘱了农家主人一番。
看到结果,朝歌也本欲离去了,但一听老和尚对农家的随后叮嘱,不由心中一动。
那老和尚叮嘱的内容,无非是一些新房四周风水的布置事项,不懂的人听来照行就是,但在朝歌听来却有着大大不同。
老和尚叮嘱农家,把新房门前开的那道暗渠两岸多种高草,后面坡地多种毛竹、红枫之类。务必达到有山不见山,流水不露水,大有把整个风水原貌掩藏不露的意思。
这让朝歌忽然想起了法理派少女韶云布局手法,虽然法理派着重风水结合五行命理,而形势派偏倚地貌形态,但共同点是都擅于隐藏。莫不是这老和尚师徒与失踪的楚氏形势派有什么关联?
想探个明白,等师徒二人渐行渐远,便请问那家农户主人此二位师父的来历。
农主人天性淳朴,笑着奇怪:“一看你就是大城市里来,难怪不知道玄道老和尚的来历,他可是这方圆百里鼎鼎大名的风水先生,也是距这里三十多里外玄空寺的主持。不过说是主持,其实整个小庙也就他们师徒两个。
“小哥,你不会也是想请他看风水吧?”
朝歌含糊响应了几句,谢过后便不露声色尾随师徒二人而去。
三十里乡路走到一半的时候,绕出一片阔林,便遥遥看到远外忽地突起一片群山,山不高却树木葱茏颇具灵秀,再走一段,便能隐约看到山腰处枝盖叶掩的青瓦红墙了。想必那便是师徒所在的玄空寺。
立在山头一览,乍一看此寺虽小,却与环境自然融合,聚水藏风群龙环抱,是一难得的风水宝地。
但仔细观察了溪水的源头走向,还有近山掩盖山肌的树种分布,才发现许多有人工修裁的痕迹,而经过上百年的自然生态更迭,己经由假还真了。不禁让人对这位择选庙址的风水大师叹服不己。
可等到朝歌走到山门,却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
寺院风水妙和法度,可偏偏山门右侧有一生根巨石未除,门前巨石必主宅门多生怪异凶灾。
虽然巨石的凸头处,被雕成一个神态可爱的小毛狮,让怪石煞气稍减,但护门的狮子向有双吉单凶之说,这幸亏是空门佛地,否则定多是非,但僧丁冷落、香火不济己成不争事实。
此时,那个小和尚正在清扫山门,门前青石阶上落了几只麻雀啄洗羽毛,也许是相处久了,几只麻雀对小和尚并不惧怕,你扫你的,我啄我的。
看似个山庙闲情,却也正应了人丁冷落,门可罗雀。
按理说,建寺者是位风水术造诣极高的大师级人物,可为何犯如此大的错误?看那石狮子玩态可人,凡经过寺门的香客大都忍不住摸上两摸,时间一长,狮头被磨的光滑异常。
朝歌也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摸,可谁曾想手刚着上石面,那狮头竟然一声脆响裂断而落,更想不到的是,狮头断裂处露出一个空口,整尊狮子竟然是空的。
刚才门前一直清扫的小和尚,早把老和尚叫来了,老和尚急忙赶前目光炯炯的看了看朝歌,然后伸手从石狮断口处掏出一方檀木紫匣来。
想必当初工匠把石底凿穿,然后再掏空狮腹把这木匣藏入的。如此一来不但很好的隐藏此匣,而且风雨不透,虽是木匣却完好无腐。
老和尚捧着木匣把朝歌请入庙内,然后吩咐小和尚燃香祭祖,遂跟朝歌讲了一段庙闻。
原来此庙建于明末清初,祖师在寺志中留下了一个预嘱:几百年后,此石狮必为一奇士所破。后经雷电劈除,从此因缘成熟,妙果天成。
打开紫檀匣,其中竟是一本建寺缘起,详细记载了当时寺院的地理情状。朝歌对比一看,终于明白了这位祖师之意,这块本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但要经过几百年的风雨冲刷,树木葱茂才能逐渐成熟。
看现成的风水不是难事,这位祖师竟然能在几百年前预测风水,感叹古人神乎其技的风水造诣,朝歌不禁叹为观止,更在其中悟出许风水的真髓。
感于这位前清大师的风水造诣,以及高深的隐藏手法,朝歌暗暗高兴,看来失踪了的形势派,似乎与这玄空寺越来越靠近了。
但接下来就有些问题了,老和尚说这位祖师原来竟是一位女子,而且在出家前是一位退隐归乡、高官显宦家的千金。
这就越来越不对了,楚家三大风水门人的后裔谨遵密旨,隐秘江湖,没可能去做什么官的,更何况大多术士家族,为了继承维护术士八字的特殊性,多不为官,因为官运一旺,对术数的擅长立时顿减。
接下来老和尚又说,她之所以出家,是因为一段有缘无分的感情纠葛,才顿悟红尘的。
至于这套风水术在祖师出家前就己经造诣不浅了,传给寺人完全是为了救苦救难的点化手段,同时大概也是这位祖师知道这几百年间小庙风水未熟、香火衰微,寺人帮衬村民选看风水,也能有个度日来源。
要说形势派到处都是,此道姑擅长并不见怪,而依据佛家的规矩,是不允许搞风水八字这类玄事的,可想而知那位道姑不想再操旧术,但又不能完全割舍,于是做功德的时候又多加隐藏,以免被同道耻笑,却没想到发展到后来却成了一种风格。
想到此,朝歌不禁越发失望了。
当夜果如预言,雷电交加,只不过雷电始终没有劈下之意,朝歌猛然觉醒,莫非要借助自己的火行引雷术?于是暗运术力导引雷电,一个炸雷破云而下,正把那巨石劈个正着,顷刻化作齑粉。
次日雨过天晴,三人合力把那个巨坑填平,此时小庙风水己绝佳天成,毫无瑕疵,不多时日必贵人云集,香火鼎盛。
老和尚看重朝歌,本想劝他出家,好接他的衣钵。但通过此事知道,此小庙根本留不住朝歌,便惆怅作别。
朝歌在小和尚的人面风水中看出异兆,原本额面有一恶痣,大大限制了悟性。可自从昨夜雷电劈石后竟然由黑转红,最后彻底消失了。
真是造化万妙,从此小和尚必将聪慧绝伦,似乎天生注定是玄空寺的中兴祖师啊。
于是朝歌便以言与老和尚相慰。此时从大殿中传来小和尚为一香客颂经祈福的唱赞,字清腔远,梵韵了然,竟全没了以前的愚钝昏迟,老和尚心中不由莲花大盛。
朝歌从寺里出来继续往前寻,当登上山头时,又忍不住回首环望那欲掩还露的玄空寺,反复回味风水妙境,如同一块稀世宝玉把玩不舍,最终深深吸了口气,踏步向前走去。
此片群山势不高、地不广,再加上朝歌术力充沛,胜出普通人脚力许多,不出半天便快要出山了。
立在最后一座山头眺望,斜阳暖照之下,前面一马平川宽荡辽阔,后面群秀化山鸟鸣谷幽。好一副怡人美景。
再往远处看,一片黑压压的密集建筑,想必是一个大县城。天己近晚,走到那个县城也正好找个地方休息了。
朝歌劲步下山而来,眼看就到山脚大路,无意间眼角一瞥,忽然被一座修饰豪阔的老墓惊住了。
看此墓碑文,土中的墓主人姓阎,应该是两百多年前清代的一个地方官。四周山木风水真真假假,假中又真,光看高超手法,的确是一位风水大师的杰作;但从手法的恶毒上看,又不像是位品正意端的大师所为。
因为这座古坟被葬在一真中含空的绝穴上,从山式和石头的布局上,这人故意让这家后一代的人富贵起来,然后渐渐淡去,任何一个普通风水师都会认为这是个中上的好穴。
但在第五代时,就是现在,这家后人中将出一巨恶之人,是绝子绝孙之象。想必这家人定是得罪了这位风水大师,所以出此恶招,设了一个如此阴损的巨毒风水。
但让朝歌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位大师的隐藏手法,竟似是形势派的嫡传。
小孩
发表于 2009-9-10 15:57
正文 第十集 百年之约 第十章 巨毒风水
从老墓碑文上的线索看,此墓便是出自山下那个大县城。
朝歌来到县上,先找了家小店住下,第二天便开始设法从本地县志上,调查这家的来历。
因为是清代的事,算不上久远,而且志记颇完整,经过一番查找和打探,终于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这阎姓墓主,是此时县里一大恶霸家的祖坟,而他们的祖宗曾是这里的地方官,虽不是政绩卓著,也算是个不坏不好的小清官。
但他却办了一件出了名的冤案,把当地的一位风水术士误判问斩,罪名是风水师诱奸官宦豪绅之女。
经事后县志记载,诱奸之罪纯属诬告,全是此家官宦豪绅仗势所为。
实情是此豪绅家有一千金,虽算不上娇美,但容貌端庄贤淑,更有内才,不但诗文字画全通,更对易经玄术极有通悟。
一次偶然机会,结识当地颇有名气的风水师梅傲骨,据说此君不但风水造诣独特了得,常打破常规、不拘一格,且擅用障眼法把好风水隐藏起来,以免那些身怀风水术的盗墓贼破墓盗棺。
虽然梅君所帮肋的大多是穷人百姓,但当时风水好穴大多被有钱或是名人所占,若盗贼误认为好人家破墓而入,那穷人家的风水祖脉可就断了……
因为梅君为人傲骨,从来不巴结权贵,是个稍有名气的硬君子。
看到这里,朝歌心中起伏,赞叹这位梅君傲骨同时,更被那“擅于隐藏”四字打动,越发肯定梅君与风水形势派的因联了。
还有就是那位千金小姐,与玄空寺的开山祖师的遭遇极为相似,她们又会否是同一个人呢?
正是这身傲骨,深深打动了这位富贵千金,他们常以切磋玄术为名,不露身分暗中来往,而千金小姐的端庄贤淑,和对风水玄术的绝顶悟性,更是渐渐俘获住了梅傲骨,从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私定终身,产下一子。
那千金知道家里绝对容不下穷困倔强的梅傲骨,本想把事情说明,然后与梅君远走私奔。
不料此事被豪绅得知大怒,仗势买通高官施压,令位小官微的阎县令就范,一定要严惩胆大妄为的梅傲骨,否则轻则丢官罢职,重则全家难逃一狱。
无奈之下,阎县令委曲求全,把梅傲骨定罪问新,而那位千金从此不知去向。
据说有人看到玄空寺的主持,与这位失踪的千金小姐极为貌以,但确实与否无人可证。
朝歌忽然心中雪亮,原来那玄空寺的开山祖师,的确大有来历,莫非是与术士有男女情事的当局之人?
可那位风水师当时身陷大狱最后被斩,又是谁做了这个巨毒坟局呢?县志中有关此事的最后一段记载中写到:这风水师尚有一兄弟,带着梅君与千金小姐的幼子从此销声匿迹,不知去向。
朝歌猜测着,很有可能这个兄弟的后人,多年后隐姓埋名,重回此地,设法接近县令后人,最后设此巨毒坟局。
以玄术泄报私仇,正因为如此,犯了风水占士的大忌,从而导致后代雕零,易术逐渐失传。
如果朝歌没猜错的话,这一雕零的术士家族,即便不是他要寻找的形势派传人,也一定互有关系。
但朝歌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也没能在全县查出一个梅姓人家。
朝歌也知道,即便真是梅君兄弟或是其后人潜回此地,设了那巨毒风水,当然不能以真姓示人。况且设完局后也不见得再留此地。
朝歌只得另想办法,看能否再寻得一线希望出来。因为,如果连这里都没线索的话,恐怕其它地方就更难找了。
可在寻找线索的这几天下来,线索没找到,却对阎恶霸的罪行极为愤怒。
这阎恶霸与镇官勾结一起欺行霸市也都算了,可偏偏还有另一恶好,因为自己先后娶了几个老婆都没生养,最多生了一个女儿,于是以此为借口,几乎淫遍全镇有些姿色的女人,无论已嫁或是再婚,都逃不出他的狼爪。
有个别上告的,却因镇官勾结,不了了之,此后不是迁走他乡,便是忍气吞声。更有许多懦弱女子被强行奸污了,既怕声张引来报复,又怕家人就此抬不起头,往往凄苦忍了下来,整座镇子几乎成了阎家为所欲为的淫窟。
而在被害者中,有一对李姓母女最为凄惨。
女儿雪兰原本长得是全镇出了名的漂亮,却被阎恶霸看中强行奸污了,若是一般女子早寻了短见或是屈从,但雪兰却没有。
死是最没用的,她绝不能这样就死了,一是对不起年迈的老母亲,二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在死前亲眼看到阎恶霸伏法。
于是她用利刀自毁容貌,带着老母远走他乡,又绝不行讨。原本是何等娇弱的美少女,全靠在建筑工地和煤矿场做苦工赚钱,在保证老母亲生活的同时,一有机会便到省城上告,怎奈人单力薄,次次被挡在门外。
不幸这事被恶霸得知,派爪牙把母女挟持回来,也不杀她,逼迫母女只能在镇上乞讨为生。意思是要全镇的人知道,敢与他阎家作对就是这样的下场。
而全镇上下都在阎恶霸的淫威之下,谁又敢施舍一点米水给这对可怜母女呢?
即便如此,雪兰也没放弃生存之望,无论遭受怎样的屈辱艰难,心里就只那一句:就算死,也要看到阎恶霸伏法!
没人给吃的,她就到垃圾堆里去拣,去饭馆酒店的泔水桶里去淘。
可即便凄惨如此,阎恶霸还是不放过这对母女,常有手下爪牙跟在沿街拣食的雪兰身边,一等雪兰好不容易拣到可吃的残食,立时上前一脚踢飞。
更有恶毒爪牙声称,刚才雪兰拣到的东西是他的,没经过他的允许,即便是垃圾那也算偷。
恶毒爪牙揪起雪兰的头发歹笑着:“我该怎么处罚你呢?”
另一爪牙上下盯着雪兰那脆弱的身子,发出一串淫笑:“我倒是有个法子,把她衣服扒光,绑到中心广场上示众,看谁以后还敢偷我们扔的垃圾。”
恶毒爪牙看了眼雪兰那张因为毁容而可怕的脸,啐了一口:“我看还是算了,那的生意可全都是咱阎老板的,别再他妈影响市容。”
说完,竟然脱下裤子,往刚才踢走的残食上尿了泡尿,邪笑着活像个恶鬼:“给你加加温,现在可以吃了。”然后和同伙们哄笑而去。
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雪兰,再没有一丝力量爬起来去为老母亲拣食了,偎在母亲怀里,从没掉过一次泪的她忽然哭了:“妈……女儿对不起您!都是我太倔强了,这辈子不能尽孝,也只有下辈子了……”
凄惨无比悲从中来,凄风苦雨的寒檐之下,母女俩抱头痛哭。
获知此事,愤怒的朝歌决定出手!
他先是选中了阎恶霸开的、全县最大、最豪华的金王大酒店。
金王大酒店的经理张有道可是阎恶霸妹夫,为人阴损狡诈,伴着阎恶霸为虎作伥,做出许多吃人不吐骨头的坏事,更是阎恶霸的最得力参谋,在县城里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谁见到他还不跟见了阎王似的,人称“二阎王”。
可今天当他见到朝歌的时候,却扑通一声跪下。
这倒不是他情愿的,而是因为朝歌暗运金行术,在二阎王的体内如同运起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己然生生的把二阎王的两个膝盖骨挖断了。
皮肉不见伤口,看着自己因大量内出血,很快肿起来的皮下组织,二阎王恐惧的张大了嘴,却就是喊不出声。
接着,他就听到了朝歌告诉他要做的两件事。
“第一,用你自己那辆最新款的豪华奔驰房车,把雪兰母女像接祖宗一样,接到这里最好、最豪华的房间。
“第二,煮两碗红糖小米粥,跪着喂两个虚弱的母女吃下。如果有一点怠慢的地方,我让你生不如死。”
而很快,二阎王就己经感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了,刚才那把挖断膝盖骨的冷刃,开始在密布神经系统的全身游走。
真如同把他活剐了一般,杀猪般的嘶嚎从嗓子眼里喷涌而出。
二阎王无暇再想任何营救自己的办法,也不去想眼前这个令人害怕的年轻人,到底什么来路,目前他最急于做的只有两件事:接人!喂粥!
因为他己经清楚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才是名符其实的活阎王!
接着,朝歌步出大堂,在街边小摊上花两毛钱买了一盒火柴,然后走到全县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对中心广场上一个保安问道:“听说这里沿街两旁的商家店铺,几乎都是阎霸王的?”
几乎全城的保安,都隶属于阎霸王私自组成的治安联防大队;名是治安,实际却是一伙流氓地痞组成的阎家打手,有哪个不服,立时遭到灭顶之灾。
朝歌这样冷里带刺的问,当然让这只阎家护院狗听着不舒服:“这里每一家全都是!你想怎么着?”
朝歌只冷冷的回了句:“谢谢!”
然后便划着了第一根火柴,从第一家开始烧了起来。
刚才那个横眉立目的保安惊呆了,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只一根火柴,绝对就只那么小小的一根火柴。竟然不可思议的烧着了那么大一间的高档电器铺。
接着就是第二根火柴,第二个阎家商铺。
一直烧到第五家的时候,这位有点神情恍惚的保安才被看店人拽醒,赶紧给消防队打电话,接着再给县警察局打电话,他一定要让划火柴的小子知道他这样做的后果。
可他很快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回复:“因为警员不足,无法支持救火行动。”
这是怎么了?
平时就跟自家一样的警局,在这关键时刻怎么短路了?
他又哪里知道,早在昨晚朝歌就己经光顾了警察局长家里,接着警局上下都接到局长颤颤抖抖亲下的死命令:“全体警员枪枝上交,放假三天。”
所以,这位颇负责任的阎家狗腿,只能同县城的大部分人像看白日烟火一样,看着阎家孽产熊熊燃烧。
在整街熊熊烈火做为背景下,朝歌一头不回的走向了不远处的阎家豪宅。
此时的阎霸王正接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告急电话,他暂时还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但却反复的听到一个形容----一个冷俊青年,一个像是来自地狱的冷俊青年。
当朝歌刚刚踏入阎霸王豪宅,便有三十柄开山刀、五十把上膛枪对准了他。唯一一个不同的是手里拿着电锯,他就是一身横肉长在了脸上的阎霸王。
“谁敢动他一根毫毛,我阎霸王活劈了他!”正当所有爪牙一楞的时候,阎霸王看着朝歌凶笑着,激活了电锯。
“因为那样就太便宜这小子了。谁用这电锯把这小子的手脚给我活锯下来,老子就给他一百万!”
阎霸王的爪牙里向来不缺亡命之徒,当即就有一个手下接过电锯,嘿嘿残笑着向朝歌走来。
“第十。”
即便是在嗡嗡的电锯声中,全屋的爪牙们也都清晰的听到了朝歌的这句话。
第十?什么意思?嘿嘿,是不是这小子被吓的有点精神错乱了!拿着电锯的爪牙笑得更加凶残了。
他继续往前走着,可就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体内被抽走了一根筋,一根支撑一切的筋。
他条件反射的用手去摸背后的脊椎骨,可刚抬起手,便像一滩没骨头的肉一样瘫了下来。旋转的电锯顺着身体滑落,正巧落在大腿上,顷刻血肉横飞。
当在场的所有爪牙看到这一场景的时候,瞬间意识到刚才那句“第十”是什么涵义了,其实那是在说:“第十根脊骨。第十根将要粉碎的脊椎骨。”
“开枪!开枪!给我开枪打死他!”阎霸王在恐怖已极的咆哮着。
可一切都为时过晚,包括他在内,所有人一同感觉到自己的第十根脊椎骨酸酸冷冷的,像是被一把坚硬的铁钳掐住,没人敢妄动,因为他们知道这截骨头的粉碎,比宣判他们死刑还要恐怖。
阎霸王的确够硬,到这时候还没忘了耍横:“谁!谁要是给我把这小子灭了,我……我就给他一千万!”
可如果命,或是说一生瘫痪、醒不如死,谁又在乎那一千万呢!虽然他的手下向来不缺少亡命之徒,却绝对缺少救主忠勇之士。
就在阎霸王的话刚落,所有爪牙手中的家伙,都劈哩啪啦的砸落地上。
只有一个想趁乱侥幸图那一千万的,把枪口对准了朝歌,还没扣动扳机,手指骨头一截截的开始碎裂起来。
他太低估朝歌对气场的敏感能力了。他虽然没一万只手、一万个身子,但全场控于掌心的五行之气无不瞬息万里。
朝歌是不会对这些作恶多端的爪牙手下留情的,一直沿着臂骨碎上去,接着是肩胛骨、肋骨、脊椎骨、盆骨、大腿骨、小腿骨、脚骨、指骨……直到全身几百块骨头,逐一脆然有声的碎成粉末。
这些声响,也同时击碎其它在场所有爪牙们的侥幸心。
现在该轮到朝歌主事发话了。
他一眼不眨,冷冷的看着己经浑身发抖的阎霸王:“一分钟之内,你们所有人,谁能弄断这位阎霸王的一根手指或是脚趾,我就饶过他。”
话刚说完,几十个爪牙便像恶鬼似的捡起刀直扑阎霸王,却又听到朝歌的冷冷声音:“我没说可以用刀。”
不用刀又用什么?难道用手掰?用脚踹?
“用牙,你们的牙。”
爪牙们楞住了,他们虽然够狠够残,可从来还没尝试过用自己的牙,生生的把一个大活人的手指、脚趾咬下来。
可很快他们就做出了决定,因为在用自己做筹码,他们没有其它的选择。
朝歌看了看墙上的镶金挂钟,其秒针指到正的时候,一声令下:“开始!”
天下最灭绝人寰的现场表演开始了,但对那些受害者,尤其是雪兰姑娘来说,这也许只是有点痛快淋漓的残忍吧。
脚趾加手指才不过是二十根,可八十几个爪牙需要活命,于是他们你死我活的开始边争抢、边像啃猪脚一样,死命的满口涌血的咬起来。
牙口利的咬正关节位置的,几口便咬断一截,急忙从嘴里掏出那截连筋带骨的指头或是脚趾头,激动的嘶叫着:“我咬断了!我咬断了!”
牙口不利的,又不懂从关节处下口的,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的咬,直到把一整根手指上的肉全都啃光了,只剩下一根挂着残肉的光杆白骨,竟然还在狠命的咬着。
十指连心,阎霸王像被杀的猪一般嘶叫着,直到嗓子裂了,只能从心里嘶叫着。
就快要到五十八秒的时候,朝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说完,便静静的走出了阎宅。
在呆立了近五分钟后,所有满身是血的爪牙们都恐怖的哭了。可他们也弄不清,到底是为自己还是阎霸王的恐怖而哭。
而朝歌暂时饶过阎霸王等人一命,却是另有缘由,他想让雪兰姑娘亲手送阎霸王伏法,这也是雪兰的愿望。
朝歌秘密把雪兰爷爷的坟迁到了县令附近,布局冲克。
阎家势头己经到头了,只要再让养好身体的雪兰继续上访告状,当能成功。因为坟局己该轮到雪兰时来运转,一纸文告终于惊动了省府,派下专员调查。
众怒激愤之下,只剩下半条命的阎霸王被处极刑,并对镇上大小官员一律酌情处罚,一时间县城上下欢声如潮,鞭炮四响。
朝歌念在这恶霸己除,恶霸并没儿子,只是女儿,而且患病无法生养,也算是绝子绝孙了,再者他们祖上毕竟是个小清官,经此一变,这恶缘也可解了,于是在那巨毒坟局旁加以修改成平穴,不让此祸延续。
朝歌虽然为小县办了件好事,但毕竟对形势派的没落一筹莫展。
就在这时,雪兰姑娘扶着老母来找朝歌。她己经听女儿说起迁坟的事情,据说自己祖上也是懂风水的,而且一直留下一篇看不懂的文字,也许跟风水有关,说不定同样懂风水的朝歌能看得懂。
朝歌一听差点晕了过去,他没想到,形势派的祖先必定要后人留在此地,一是亲眼见证仇人的厄运,二是等待牧氏家族的后人。
但朝歌更感叹造化弄人,没想到冤冤相报天理循环,竟如此奇妙。
三篇楚风遗文终于聚全了,它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可以颠覆一切的真相呢?朝歌的手第一次有点发抖。
小孩
发表于 2009-9-10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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