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忧郁 发表于 2006-12-12 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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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工作后,周舟比我更高兴,我们去吃饭庆祝。这天周舟的饭量特别大,还和我喝了四瓶啤酒。两瓶啤酒对我来说没多大事儿,走两趟肾就都出去了,但周舟不行,这点儿酒让她话多了起来,从吃完饭到回了家,

   就没停止过。

   回到家我立即打开电视,准备收看电视剧,现在能吸引我的电视剧越来越少,而之所以能把这部戏看下去,是因为里面有一个模样和气质都不错的女演员,给我的第一印象不错,为了考察她是偶像派还是实力派,我

   便看了几分钟,再次验证了一个女演员很难既是偶像派又是实力派的结论,但却被电视剧本身所吸引,无论剧作结构,还是摄影音乐,均堪称优秀。于是从前两天开始,每到这个时间,我便准时坐在电视机前。

   我做事情有一个特点,就是专心。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干,但要做就专心致志,看电视也不例外。我看电视并非被动接受画面上信息,而是加入自己的思考和判断,给导演和演员挑毛病。但是在我悉心观看的时候,周

   舟不停地和我说话,她还没有从刚才的兴奋中解脱出来。开始是她说我听,不时地点点头,算和她有个交流,并不耽误看电视,但后来就成了她问我答,需要我动脑筋,无法保证既不耽误对剧情的分析,又有精力回答她的问题。我回复了周舟几句,等再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的时候,发现错过一个重要环节,不知道女主人公怎么就和男主人公分手了,心里感觉空了一块儿,好像看见一座没有一层,一进门就是二层的楼,怪怪的。我跟周舟说: “能不能一会儿再说,等我看完这集的。”

   这时画面停留在女主角的脸部特写,周舟以为我对那个女演员感兴趣,特不乐意地说:“你不是从来不看电视剧吗,说浪费时间,现在怎么天天看,是看电视还是看人啊!”然后就进了自己的屋,还特大声地把门撞上。平时周舟没有这么大脾气,现在酒精在她体内起着作用。

   要给周舟解释我为什么这么爱看这部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如果她多追问几句我再反驳几句,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电视剧就全耽误了,所以我权且让她那么去想,等看完今天这两集,再辩解不迟。

   坏就坏在我解释得太晚了。

   两集演完后,我敲了周舟的房门,推门而人,说: “我不是你想的那意思,我对那种花瓶似的女演员毫无好感,只是觉得这个电视剧拍得不错。”

   周舟说: “可你以前说过,中国的电视剧就不可能拍得好看!”

   我说:“那也有例外啊,这个确实很好。”

   周舟说: “以前的那些电视剧不好看就因为不是这个女的演的吧!”

   我说:“她演得并不好。”

   周舟说:“演得不好,人好!”认准我对那个女演员有想法。

   我开了句玩笑: “现在又不是非典时期,屋里不需要用这么大醋味熏。我又不认识她,就算喜欢又能怎样,何必吃这种醋,用不用给你弄点儿饺子蘸着吃。”

   周舟更加气愤:“承认对她有好感了吧,一个大男人,喜欢就是喜欢,何必掖着藏着。”

   我算说不清了,只能越抹越黑。都说红颜祸水,果不其然,毫不相干的女人都会给一个原本幸福的一对带来不幸。

   我说: “我对她真没意思,我发誓从此再不看那个女人的电视剧。”过了今天再说,明天还得找理由看。

   周舟说:“何必呢,那你心里该多难受啊,再憋坏了。”

   周舟彻底误会了,无论我怎么说,她都认定我就是喜欢那个女演员。古代多少圣贤侠客为了清白抛头颅洒热血,我虽为一普通百姓,也不能看着自己的清白被玷污而无动于衷。实在忍无可忍了,一股邪火从我腹内翻腾而升,来势汹涌,势不可挡,让我产生了必须摔点儿什么才能一解心头之火的想法。

   谁说摔东西是女人的专利,不是说男女平等嘛,既然女人能干的事情,除了生理差异而导致的特权外,男人当然也能干。我手里正拿着电视遥控器,于是毫不犹豫,挥肩甩臂,“啪”的一声,遥控器应声落地,零件散成一片。

   “告诉你,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气愤至极,摔门而出。

   周舟追了出来:“还摔东西!说你心坎里了吧,急成这样!”依然坚信对我的判断。

   看来只摔一个遥控器不足以证明我的冤屈,我的目光从客厅桌上一扫而过,在茶壶和烟灰缸之间选择了后者,抓起又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烟头欢蹦乱跳,烟灰腾空而起,像原子弹爆炸,升起一小朵蘑菇云。这个时

   候我还有点儿理智,知道烟灰缸比茶壶便宜。

   “你再说!”我怒不可遏。

   “有本事你把屋里的东西都摔了!”周舟并没有因为我摔了两件东西而对我有了重新认识。

   为了表明自己并不是没本事,也为了让她知道我证明自己清白的决心,我双手抱起茶壶,举过头顶,像体育课上投掷实心球一样,挺胸、吸气、摆腰、出手、身体前倾,将茶壶摔到墙上,当场粉碎,水花四溅,暗色的茶叶贴在雪白的墙壁上。如果没被挡住,这个茶壶一定能飞出至少二十米远,人在愤怒的时候,力气格外大。可惜现在没有体育课了,如果早几年知道这一秘籍,我在投掷实心球的时候脑子里念叨着憎恨的人,成绩一定优秀。

   茶壶的粉碎让周舟闭上了嘴,她不再说话,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知在想什么。茶壶是搬进这儿的时候,我和周舟一起去超市买来的。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古代喝茶喝酒的容器都是金属做的,到了现代改用陶瓷和玻璃,就是为了摔的时候能破碎,创造一条发泄怨气的途径,现代社会人的生活压力大,爱发脾气,如果换了铁茶壶,永远摔不碎,还不越摔越愤怒。

   电视还开着,屏幕上的人物盯着画面外,好像正看着我和周舟在电视外的表演。

   局势趋于平静后,我迈过地上的碎片,准备洗漱完睡觉。进了卫生间,拿起牙膏正要往牙刷上抹,听见周舟在外面说: “为了电视上的一个女的,就这样。”

   我本已即将熄灭的怒火因为这句话又死灰复燃了,冲出卫生间,喊道:“有完没完!”

   周舟说:“天天盯着电视那么看,拔都拔不出来,还怕人说。”

   我彻底崩溃了,狠狠把牙膏摔在地上。幸好手里拿的是牙膏,我已经完全失控,不要说牙膏,就是我的牙齿,也该摔就摔,宁可以后吃不了东西,天天喝粥。

   牙膏摔在地上滑行一段距离,然后撞到墙上停止了。我又回到卫生问,没抹牙膏刷了牙,嘴里和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脸上火辣辣地烫,我往盆里接了点儿凉水洗脸,如果这时候周舟再说出什么令我生气的话,我会连盆带水继续摔的,已经做好了弄一身水的准备。

   这时有人敲门,我打开门,是楼下的,他说: “哥们儿,麻烦你别在夜里装修,在外面忙了一天了,回到家想好好休息休息,刚躺下,就听上面噼里啪啦,丁零当啷。”

   “自己家,我乐意。”说完我撞上门,回屋睡觉,听到门外说:“那你能不能不凿地面,刷墙没关系。”

   我躺下后,周舟走来走去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半天没找到,进来问我:“牙膏呢?”

   我装作睡着了,并不理会。周舟在门口站了会儿,关上门退了出去。在委曲求全讨好女朋友方面,我很难做出半点儿让步,抱着爱谁谁的心态,我睡着了。

   半夜起来上厕所,客厅的灯和电视一直开着,屏幕上一片雪花,我没有关,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卧室继续睡觉。通常电脑买回来都要开机七十二小时,检测硬件性能,有毛病可以及时查出来,不知道电视能连着开多

   久,听说显像管不能持续工作太久,如果一直开下去,我是否有买份保险的必要,万一电视机爆炸,我不在了,也能获得索赔,给老爸老妈留点儿遗产。

  

蓝色忧郁 发表于 2006-12-12 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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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和周舟几乎同时起床,依然没有说话,她前我后出了门,也没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和关掉电视。我真担心电视会爆炸,着了火也没人管,等回来的时候已是一片废墟。但既然周舟都毫不在乎,我又何必操心。

   来到广告公司,马杰给我安排了座位,拿给我一堆资料,让我先看看,熟悉一下公司的悠久历史和企业文化。我把那些资料翻了~遍,发现原来电视上播出的那几个我认为傻得不能再傻的广告竟然出自该公司,估计以我的审美标准,很难在这呆长了。

   中午马杰要请我吃饭,我难以置信,问他不是又吃麦当劳吧。上学的时候,有一个学期课程特别难,马杰考前夸下海口,说如果考试全部及格,就请我们吃海鲜。为了帮马杰兑现诺言,张超凡等人在考场上无私地为他贡献着答案,我和杨阳故意做出打算作弊的举动,以吸引监考老师注意力,从而帮他顺利得到张超凡等人扔来的纸条。成绩出来后,马杰果然悉数通过,我们问他去“黎昌海鲜”还是“顺峰”。他说俗,真俗,明天

   带你们去个想不到的地方。听得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头天晚上,就喝了两碗粥,咸菜都没敢多吃,第二天早上也没吃早点,盼着中午用虾兵蟹将填肚子。结果他把我们带到麦当劳,一人要了一份蔬菜海鲜汤,里面虾仁、鱿鱼、蟹肉(人工的)应有尽有。汉堡还是我们自己掏的钱。

   马杰说,现在不比从前,当了经理,花钱有人报销,虽然工资不太高,但日常开销基本不用自己掏钱,所以我想吃什么尽管说。

   昨晚的吵架闹得我心力交瘁,第一次和周舟如此激烈的争吵,居然还摔了东西。我说吃什么随便,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会儿就行。

   我和马杰进了一家看着还干净的饭馆的包间。饭间谈了一些上学时候的往事,马杰是我们宿舍毛片儿看得最多最被人嘲讽的,现在却是混得最成功的。马杰说往事不堪回首,忘掉过去向前看,张开双臂去拥抱美好的

   未来,然后和我干了一杯可乐,又说,我和他好好干,总有腾飞的那一天。

   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在包间外敲门,马杰本想说“come in”,但因为毛片儿看多了,说成了“come on”。服务员初中英语的基础不错,听懂了,以为马杰在给他加油,便在门外继续敲。后来服务员好不容易进来了,问我们谁买单,马杰伸手要账单:“give me”。我在一旁真担心他结账心切,说成:“fuck me!”

蓝色忧郁 发表于 2006-12-12 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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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去后,周舟已经到家,地上仍是一片狼藉,电视依旧放着昨天那个频道,快二十四小时了,居然图像清晰,没有冒烟。我一看牌子,是国货,不禁为国产品牌质量过硬而倍感欣慰,多少年前就吵吵着要腾飞的民族工业,终于离开地面了。现在正是冬季,气温不高,不知道到了夏天,还能不能开这么久。

   我迈过满地弃物,就像去郊区游玩躲闪随处可见的马粪,回到自己屋,躺在床上看晚报。

   一股香味儿潜入,周舟煮了一碗康师傅,闻得我垂涎欲滴,好像是红烧牛肉的,还卧了鸡蛋。搁平时,我会拿过周舟的筷子就吃了,但这次忍住了,我把报纸翻到有社论的版面,读上几段,食欲便消退了。

   报纸都看完了,食欲卷土重来。出了卧室,见周舟正在厨房刷碗,不知道锅里还剩没剩汤。

   遥控器上下两片塑料板摔开散在地上,我没有注意,踩了一脚。捡起一看,上学的时候居然在专业课的实践中生产过这种遥控器的模具,而且怎么看怎么像我做的那个,气孔巨多,内表面还特粗糙。按生产标准,做成这样要回炉重塑的,但老师却说:就这样吧,然后把它放到成品箱中。我以为我只会看电视,没想到也能生产出电视配件。其实这并不惊奇,我的同学毕业后还有去制造轮船船身的,不知道造出来没有,漏不漏水,别造出来的成了泰坦尼克。

   我把遥控器的两块塑料片上下对齐,电路板夹在中间,然后一捏,便组装好了,对着电视按了几下,不管用,又拆开,看到电路板上沾满灰尘,还趴着一个蜘蛛,正在数字键的位置结网。我把遥控器拿到水龙头下冲洗,弄掉杂物,又放进微波炉转了半分钟,在没有闻到糊味儿前及时取出,再次组装好,对着电视使用,居然比以前还好用。不禁佩服起自己,不仅能生产遥控器,还会修理。

   遥控器修理好了,我和周舟能否完好如初呢,还是像那个破碎的茶壶,无法破镜重圆。

   那个电视剧又开始了,我坐在沙发上盯着屏幕。

   周舟刷完碗,在我旁边坐了会儿,然后起身打扫地上的茶壶碎片。

   看着周舟拿着笤帚俯着身子让地面重新焕发光泽,我再也坐不住了:“搁那吧,一会儿我来!”

   “不用,看你的电视吧。”周舟继续扫地,已经把碎片归拢一堆。

   “坐下。”我上前抢过周舟手里的笤帚,把周舟拉到沙发上, “喝水不?”

   周舟说不喝,但我还是给她倒了一杯。

   “想看什么电视自己播。”我把遥控器塞到周舟手里。

   周舟没有换频道,放下遥控器。

   “还生气呢?”我问。

   周舟没有说话。

   “昨天是我不对。”我说,“别生气了。”

   “是我酒喝多了,有点儿失态。”周舟说。

   “是我态度恶劣,不应该摔东西。”我说。

   “是我误解你了,你才发那么大火儿。”周舟说。

   “是我冷落你了,你才有了怨气。”我说,“以后除了六岁以下和六十岁以上的女演员,我不再看有女人的戏。”

   “除了《动物世界》,没有这样的电视节目。”周舟说。

   “那我就戒电视。”我说。

   “该看就看,只要别不理我。”周舟说, “哪怕只拉着手。”

   我拉上周舟的手说:“好,一起看。”

   这时候第一集演完了。我还没吃晚饭,打开一袋康师傅,边看边啃,还拉上周舟的手: “第二集马上开始了。”

   刚啃了两口,周舟一把夺过方便面,说:“我去给你煮煮。”

   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坐得难受,便拿起笤帚,收拾地上的茶壶残骸。许多小碎片存留在地砖的接缝处,难于清扫,要用笤帚尖一点一点往外扒拉,早知道扫起来这么麻烦,昨晚我就不摔茶壶了。

蓝色忧郁 发表于 2006-12-12 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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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揽了一个私活儿,一家电脑公司要印制两千本广告画册。他们先是把电话打到马杰那,说费用预算是六万块。马杰算了一下,觉得利润太低,而且人力投入太大,现在手上有几个电视广告还忙不过来呢,没工夫儿搭理这种屁活儿。我知道后,向马杰要了这家公司的电话,决定自己接这个活儿。

   那家公司负责这个项目的是个女的,我向她吹嘘了一番自己在业务上有多牛逼,曾成功服务过西门子、诺基亚、摩托罗拉、联想、海尔等五百强企业,收到表扬信、锦旗不计其数,而且价格可以商量。这个女的说,价格倒不是问题,反正也是公司花钱,只要不超过预算就行,只是我这里……我猜出她的意思,立即答应,给她百分之十的回扣。我知道换成别的公司,回扣顶多给百分之五。

   我已经计算过,每本画册包括设计、出片、打样、买纸、印刷的费用在内,顶多二十块钱,两千本就是不到四万块钱,如果六万做下来,刨去给她的六千,我还能剩两万左右。工作量也就是一百多个小时,我早下会儿班少睡会儿觉,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搞定,还是很划算的。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成立一个能盖公章、有正式发票的组织。我咨询了一下,注册资金最少的经济组织就是“中心”,要注册“公司”,得十万以上。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大街上能洗澡的地方都叫洗浴中心,不叫洗浴公司,就是因为注册“中心”的门槛低。

   我手里有一万块,还需存入银行两万块注册资金。注册完了,这三万块钱可以取出投入到实际运作中。

   晚上,我和周舟说了我的计划,还说想从她那先拿两万块钱。

   周舟担心地说: “这行吗?那人办事儿靠得住吗?”

   我说: “放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签合同的,那么大一公司摆着呢,还至于骗我这点儿钱。”

   周舟把她的银行卡给了我,让我明天自己取两万出来,并一再叮嘱我:“小心点儿。”

   我装起银行卡,问周舟:“下个月就是你生日了,等这事儿一完,我挣了钱,给你买点儿什么?”

   周舟说: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把两万块钱拿回来就行。”

   我拍着胸脯说:“到时候,恐怕这两万就变成了四万。”

  

蓝色忧郁 发表于 2006-12-12 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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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把三万块钱存入我在银行的账号,然后去工商局注册。他们留下我的资料,说要审批,让我回家等结果,一个礼拜内会有答复。这些部门就是这样,不折腾你几回,不浪费一下你的时间,不让你着着急,

   好像就显现不出他们的权威性似的。我都想谴责他们: “为什么中国经济发展得缓慢,全是你们耽误的!”但为了日后得到的结果不是否定的,便没有及时指出他们的错误。

   晚上,我向周舟汇报了私活儿的进展情况,周舟也告知我她的动态,公司明天要去上海开年会,一个星期左右。又快过年了,各个公司都在这时候做年终总结。

   周舟叮嘱我,在她外出的日子里,我必须遵守以下几项条款:

   l、最多五天打扫一次房间卫生和个人卫生,勤换洗内衣裤。

   2、一个星期只能吃一次方便面,不能干嚼,要煮着吃,还得卧鸡蛋。

   3、不许联系无关的漂亮女人,丑女人更不可以。

   4、做有女人的梦可以,但女主角只能是周舟。

   5、遇事要谨慎,多思考,拿不准就剐着急做决定。

   6、努力执行好上述五条,就像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那样努力。

   最后周舟补充说:“知道你嫌烦,但这是为你好。”

   我心里盘算:如果我为了做到一个星期只吃一次方便面,在没有饭吃的时候,只好饿着,还不如多吃几次方便面。

   为了让我牢记在心,周舟还把上述规定抄到纸上,贴在墙上,我一抬头就能看见。

   叮嘱完我,周舟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开始往自己脸上抹,抹完一瓶,我就拿起看看,发现做女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周舟先是湿润了脸部,涂抹的第一瓶是,美白洁面乳,涂上后轻轻拍打,三分钟后用清水洗净脸,又打开第二瓶,嫩白去角质素,涂上后用手指反复轻柔面部,直到感觉死皮污垢呈屑状脱落,然后再用清水洗面,接

   着打开第三瓶,美白亮肤水,抹在脸上直到渗入皮肤,之后没有再洗脸,而是打开第四瓶,羊胎素眼霜,挤到手指尖,涂在眼睛周围,因为挤多了,还给我的眼角也涂了一点儿,然后是一个纸包,从里面取出一张补水面膜,找对眼睛鼻子嘴的开口,贴在脸上,贴了大概半集电视剧的时间,揭下面膜,又打开第五瓶,二十四小时美白保湿乳,边抹边拍打。我看了一眼时间,问道: “什么时候才能完,十二点多了?”

   周舟说:“快了,最后一步了。”

   “你整得光彩照人,打算给谁看啊?”我有点儿醋意。

   周舟说: “给所有人看,明天我要在年会上做工作总结。”

   “做女人真累。”我感叹说,“做个白领女人更累!幸好我是男人。”

   做完美容,周舟开始收拾瓶子。我说: “就放这吧,给我留着。”

   “你要干吗?”周舟问。

   我说: “我看介绍里说这些东西里面含有牛奶、蛋白质、甜杏仁、维他命A、维生素c,饿了的时候,我就喝这个了。”

   “你还是直接买饮料喝吧。”周舟拿起一个瓶子说, “这么一小瓶,比一桶牛奶都贵。”

   “噢,看来资本主义不是真的有钱,要不他们为什么不倒化妆品,而

   是倒牛奶呢。”我恍然大悟。

   周舟走后的第一天晚上,给我打来电话,问我一天都干什么了。我说白天在广告公司贡献了八个小时青春,下班吃了麦当劳,现在正做睡觉前的准备工作,打算今晚做一个女主角是她的梦。周舟又问我注册的事情有

   结果了吗,我说还没,不过估计问题不大。

   第二天晚上,周舟又打来电话,问我听话没,联没联系别的女人。

   我说: “联系了,晚上买报纸的时候,和卖报的小姑娘说了一句话。”

   “说什么了?”周舟问。

   “我说: ‘来份晚报。’然后给了她五毛钱,她拿给我一份报纸,没理我。”我说。

   “活该。”周舟笑着在电话里说。

   第三天晚上,我病倒了。浑身乏力,胸闷气短,头痛发烧。周舟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刚吃了一把药片,正躺在床上休息,没去医院看,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就每种药都吃了点儿,总有一种能对症下药。

   周舟听我说话声音虚弱,问我怎么了,我说有点儿难受,无大碍,但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周舟让我赶紧吃药,说要不她回来照顾我,我说不用,轻伤不下火线,被这点儿小病吓倒,以后还怎么开展革命建设。

   挂了周舟的电话,我找了一本王小波杂文,躺在床上看。老王在文章里不止一次地哭穷,写了很多东西,生前却没能名利双收。死了以后情况就变了,以他的名气和书的畅销度,如果还活着,说不定能上福布斯名人榜.可惜死了,福布斯不给死人排座次。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王小波还活着,不一定能有现在的知名度,说不定还在诉穷。这就是中国文人的悲哀。

   正看着,听见有人敲门。我去开,见乔巧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我没有开门的意思。

   “来看看你。”乔巧说, “你能不让我站在门外说话吗?”

   “你进去不太方便。”我想安静地休息会儿,只好这么说。

   “怎么?有别的女人?”乔巧问。

   “周舟在里面。”我随口一说。

   “那里面没人。”乔巧说,“她去上海了,我知道。”

   “你是不是间谍啊,这也知道。”我只好打开门。

   “听我哥说的。”乔巧进了门,“过几天才能回来。”

   “你哥怎么总骚扰周舟啊。”我非常不满。

   “谁让我哥看上她了,还没见我哥对哪个女孩这么投入过。”乔巧说, “没见你多出色啊,周舟怎么会在你这棵树上吊死呢。”

   见我无精打采,一脸倦色,乔巧问:“怎么了你?”

   “病了,有点儿难受。”我躺在沙发上。

   乔巧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又把手放到自己脑门上摸摸,问我有什么症状,听完后说:“内火攻心,导致感冒发烧,帮你去去火就好了。”

   “你想怎么给我去?”我说。

   乔巧从钱包里掏出一枚一块钱的硬币说: “我去拿个碗,接点儿凉水,给你刮刮。”

   我说: “不刮,你那赤脚医生的招儿不灵。”

   乔巧说: “你不试怎么知道不灵,我爸上火的时候,我妈就这样给他去了火。”然后接了一碗凉水, “趴下,给你刮刮后背。”

   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毛衣脱了。”乔巧说。

   我脱去毛衣,剩下内衣。

   “内衣也脱了。”乔巧说,“脱光。”

   “内裤也要脱啊?”我说。

   “说让你脱裤子了吗,我说的是上身。”乔巧说。

   我光着膀子,像受刑一样,趴在床上。乔巧用钢镚蘸了点儿水,在我后背上耕耘起来。

   “轻点儿,疼。”我说,“使那么大劲,一块钱刮完就成五毛了。”

   乔巧说: “不疼不去火。”说着更加用力。

   “哎哟!”我惨叫一声。

   刮了二十分钟,后背火烧火燎,一碗凉水剩下少半碗,乔巧把硬币扔到碗里说: “衣服穿上吧,睡一觉明天早上就好了,不好再来给你刮。”

   “不用了。”我套上毛衣说,“再刮就虚了。”

蓝色忧郁 发表于 2006-12-12 04:17

   7

   周舟走后的第四天,我的病好了,同时得到注册已经通过的消息。我拿到营业执照,在鲜红的国徽下面,我的名字被印在法人代表的后面,其实董事长应该是周舟,她占有三分之二的股份。

   一切证明齐全后,我约了电脑公司的那个女的见面。她把画册所需的图片和文字资料给了我,让我先拿回去做两页设计给她看看,没问题就签合同。

   下了班,我请公司的设计人员吃了一顿饭,让他帮个忙,他答应了,说反正回家也没事儿。吃完饭他加了会儿班,两个小时便做出封面和第一页的设计稿。我把样稿发给电脑公司那女的,她看了说没问题,可以继续

   往下设计,并让我起草合同。

   我熬夜写了一份合同,里面特意强调,签完合同,对方要先交两万块预付金,以便我开展前期工作。写完反复看了看,觉得没有问题,便满意地睡去。

蓝色忧郁 发表于 2006-12-12 04:17

  8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我给马杰打电话请了半天假,说去医院看病,实则准备下午去答合同。

   马杰说: “你我还不知道,要真去看病我都磕死。你不来没关系,留学公司的那两个创意你今天必须想好,明天拿出方案。”

   “妈的,你还挺难骗。”我说,“创意的事情你放心。”

   前几天有家移民留学公司找我们拍电视广告,力图在广告中展现办理签证迅捷,成功率高,无论梦想出国的申请人有何背景出于何种目的,到了他们那都可以迅速将梦想变成现实。我设计了两套方案,第一套是:

   夕阳照在茵茵的草地上,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说: “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女生说: “我也很想,可是我上午刚刚申请了出国上学。”

   男生说:“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再说了,现在出国这么难,一时半会儿走不了,我们先谈着吧。”

   女生思考了片刻,说: “那好吧。”

   男生笑了。

   两人并排坐在草地上,男生的手慢慢向女生的手伸去,就在快碰到的时候,女生的手机突然响了,女生抬起手接电话。

   (屏幕淡出)

   (屏幕淡入)

   两人并排而坐,男生之前喜悦的表情已经不见了。

   女生说: “手续都办好了,晚上的飞机。”

   男生失望地说:“这也忒快点儿了吧。”

   女生说:“没办法,选择××××移民留学,想不快都不行!”

   第二套方案内容如下:

   屏幕一片漆黑,只有一行字幕:公元2001年9月10日。

   字幕消失,画面依然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对话:

   A:请问这里是××××移民留学吗?(说着不标准的汉语,一听就是外国人,好像来自阿拉伯国家)

   B:对,这里是××××,需要帮助吗?

   A:我想去美国,越快越好。

   B:恭喜你,找对人了!

   屏幕上出现另一行字幕:公元2001年9月11日。

   字幕消失,画面上出现飞机撞毁世贸大厦的场景。

   下一个镜头,布什义愤填膺地对FBI 说“一定要查出恐怖分子在哪儿办的签证!”

   不知道这两套方案拿到我们国家的电视台能否通过,我正想着,听见有人开门,心想,不会是窃贼吧,现在正是人们出去上班的时候,他也开始上班了。

   我悄悄走到门后,准备他进来后便迎头痛击。

   听开门的声音,不像是撬锁,锁芯转动顺畅,声音清脆,不知道窃贼用的什么装置,没想到进入二十一世纪,溜门撬锁也有科技含量了。

   我想不如在里面帮他打开门,吓他一跳,把他吓跑,不必等他进来再和他搏斗。

   我把门打开,却吓了自己一跳,是周舟。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问。

   “回来看看你呗。”周舟说。

   “怎么不敲门,我还以为是小偷。”我说。

   “我想你肯定正在床上躺着,就不麻烦你了。”周舟说,“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现在见到你,彻底好利索了。”我说,“你那边的事情都完了吗?”

   周舟说: “正事儿都完了,剩下的几天无非就是借着年会的机会吃喝玩乐。”

   “你怎么不留下玩玩。”我说。

   “我怎么忍心扔下你一个人同病魔作斗争。”周舟从包里掏出一件T恤衫扔给我,“给你买的。”

   我看了一眼吊牌,三百二十八块,“Sorry,这么贵。”打开衣服,挺好的一块布被划开几个口子,故意搞得破破烂烂, “这衣服如果不破,得多少钱!”

   “试试。”周舟说。

   我脱掉毛衣,穿上T恤,不大不小,正合适,就是有点儿冷。

   “转过去我看看后面。”周舟说。我转过身,哆哆嗦嗦地摆了一个POSE,周舟看了觉得衣服挺合适:

   “行,没问题。”

   我赶紧脱掉T恤,换上毛衣。

   “你后背怎么了?”周舟突然在我身后问道。

   “刮的。”我没多想,随口而出。

   “谁刮的?”周舟追问。

   我刚要报上姓名,觉得不妥,寻思是不是编个瞎话,告诉她是在医院被大夫刮的。

   这时周舟看到乔巧留在桌上盛着凉水的碗和泡在里面的硬币,问道:

   “谁来过?”

   我只好实话实说:“乔巧。”

   “她来干什么?”周舟问。

   “坐了会儿,看我病了,就要帮我刮骨疗毒。”我说, “我实在太难受了,就依了。”

   “怎么偏偏在我不在家的时候来。”周舟说,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回事儿。”我说, “乔宇是不是知道你去上海的事情,他知道了他妹妹能不知道吗?”

   周舟不说话了,看上去有点儿生气。

   “这也不能怨我,就像乔宇总缠着你,不是你的责任。”我说,“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父母的错,但你长这么漂亮还不准别人喜欢,那就是你的错了,谁都有爱慕美丽的自由,是吧。同样的道理,用在

   我身上亦然。不过我保证,别人对我有想法我管不了,但我能管住自己对除你之外的第三者没有想法。”

   周舟噎了我一句: “没想到你还挺抢手。”

   我装作非常不情愿: “没办法,为此我也很苦恼。”

   周舟问我电脑公司的活儿进展如何,我说下午就去签合同,拿出合同让周舟过目。周舟看了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只补充了一点,如果合作因一方中止,对方的损失由该方负责。

蓝色忧郁 发表于 2006-12-12 04:18

   9

   我打印了两份合同拿去电脑公司签字,那个女的把我带进一间会议室,看过合同,没有异议,然后向我暗示,快过年了,她手头紧,需要点儿过年费,还说现在这个活儿很多公司抢着做,而且报价比我低,她交给我做承受了很多压力。我身上正好带着现金,为了不失去这个挣钱的机会,就先支付了她的好处费。我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就把钱给她,而是让她写了一个收条,说是我已经为画册的设计垫付了六千块钱,并让她署名。

   给了钱,我让她把合同签了,她拿着合同去找经理签字。过了一会儿回来说,经理正在开会,不知道几点开完,我如果有事儿,就先回去,等经理开完会签了字,她把合同快递给我。我说行,然后特意叮嘱她,合同

   签了字后,抓紧把两万块预付金给我。

   到了晚上,依然没有等到合同。我打电话问怎么回事儿,她说等到七点半,经理的会还没开完,实在饿得难受,她就回家了,并保证明天一定找到经理签字。

蓝色忧郁 发表于 2006-12-12 04:18

  10
   第二天上午,我收到合同,上面有总经理的签字和公章。我问钱什么时候能打过来,她说很快,合同盖完章,送到了财务部,财务人员一个工作日内就把钱汇到我的卡上。
   晚上吃过饭,我下楼去查钱。一个人几乎和我同时到达取款机,前面有很多人在排队等候,我抢先一步,排在队尾,他不甘心排在我后面,便站在一旁。轮到我的时候,他却抢在我前面。
   我一把抓住他:“哪儿的你,后面排队去!”
   他一回头: “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一直就站那儿。”
   “你排队了吗?队伍在这儿,你站哪儿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往那儿一站是要饭的。”我说。
   “怎么说话呢你?”那人瞪大眼睛。
   “我就这么说!”我把他推开,走到取款机前。
   他挤了上来,挡住插卡口。
   “把手拿开!”我说。
   “不拿!”他像个无赖。
   “拿开!”我一把打掉他的手。
   “你他妈干什么!”他推搡了我一把。
   我和他动起手来。毕业这么久了,除了在电脑游戏里打过架,别的时候我还真没和人动过手。我一是觉得有必要活动活动筋骨,已经很久没有运动了,二是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三次查钱了,前两次钱都没有到账,三是
   这孙子长得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的模样,所以,我没有理由不动手。
   我身高占优势,他体重不吃亏,几个回合过后,没分出高低。其实一场架的前几下就能决出胜负,但因为我好久不打了,忘了该从何下手,就像面对一道高中数学题,虽然曾经做过一百遍,当时闭着眼睛都知道分哪
   几步解题,但时间久了,便忘得一干二净。我想先停下来回忆一番,以前遇到这种场合时拳脚是如何运动的,但我知道颜良就是因为走神儿,被关云长一刀砍了,要不谁死还不一定,所以我要百分百集中精力,以防被突袭。
   两个大男人像雕塑一样,互相揪着衣服,没有激烈的肢体语言,嘴里也没有脏字冒出,这样的架势并不好看。泼妇打架还连抓带挠,骂骂咧咧呢(老娘们A给老娘们B一个嘴巴,一定要再骂上一句:妈了个×的,才算一次完整的进攻。那句脏话,不仅起到类似解放军向敌人阵地冲锋时喊的“冲啊”鼓舞自己的作用,还起到加深挨打者皮肉疼痛的功效,少了这句话,被打者只是脸疼,有了这句话,被打者的脸就是火辣辣地疼)。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动了几下胳膊腿,估计在旁观者眼里,我俩一定像《动物世界》里的狗熊掐架。
   这时路过几个老头老太太,尽管胳膊上没戴红箍,只是手里拎着菜篮子,看样子不像在居委会就职,但还是过来拉架: “快别打了,北京都要举办奥运会了,影响多不好啊!”
   架拉开了,我俩站在取款机前,堵着插卡口,谁也别用。好在后面没人排队,耗着呗,反正我没急事儿。我打开MP3,戴上耳机,跟着音乐颤动,嘴里还故意跑着调哼哼。
   过了几分钟,他受不了了,说:“你先来吧!”
   如果他不再说别的,这事儿就过去了,但他在我取钱的时候不停地唠叨: “今天真倒霉,碰到这么个人!”
   我就讨厌事情都过去了,嘴上还磨叨不停,跟个大娘们儿似的男人。加上我发现钱并没有到账,一气之下,便回头给了他一脚。这一脚让我找回了当年的感觉,似乎就是这一脚打开了我的思路,紧接着头脑中雨后春
   笋般冒出踹丫Lao-Er、踢他小腹、打鼻子、闷眼睛等念头。
   我因为有不系鞋带的习惯,打着打着,鞋不跟脚,好几次都没及时踢出置对方于死地的那脚。倒是让他推着我后退了几步,碰到后面的自行车上,剐坏了裤子,还擦破了皮。这也让我长了教训:下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出门前一定要系紧鞋带。
   刚才拉架的老头老太太还没走远,又紧跑两步往回返,让我特别感动,都想说:“大爷大妈,慢着点儿,我们先不动手,等您到了再打,行吗?”
   以前看人在大街上打架特不理解,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干吗在马路上动手,多有损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啊,让老外看了,还不以为我们尚停留在奴隶社会或原始社会,阶级斗争并没有完全消除,Volk内部矛盾仍是不可调和的,该以为他们资本主义社会有多好了。经历了这次斗殴事件,我终于明白了,人在心情特殊的时候,有些事情必须当场解决,怪不得有些人不要说在大街上,就是到了公安局,该打也得打。
   架拉开后,我要办的事情已经办了,便不再逗留,任那人站在原地像祥林嫂一样唠叨没完。回到公司,坐下后,我发现忘记取卡了,下楼再取,卡已不见。
   希望钱别在这个时候打到卡上。
   这件事情让我积累了一笔宝贵的人生经验:下次别人打架的时候,我也要留意旁边有没有钱包或者手机什么的可捡。
   回到家,周舟见我表情严峻,问我怎么了,我说钱还没到,周舟问合同签了吗,我说签了,周舟说公司都这样,效率极低,外企也不例外,因为办事儿的都是中国人。

蓝色忧郁 发表于 2006-12-12 04:19

  11
   第二天,银行一开门,我就进去挂失补办银行卡,发现账户还是空的。
   我立即给电脑公司那女的打电话,问钱怎么还没到账。她说别着急,我们公司这么大,不会赖账的,年底财务特别忙,不止你一份汇款,今天我再催催他们。
   早上出门的时候,周舟嘱咐我,下班后立即回来,七点前必须到家。
   我问今天什么日子,周舟说你回来就知道了。我看了日历,无论阴历阳历都没发现今天有什么特别。
   这一天除了钱的事儿,我就是想着周舟的嘱咐,还差五分钟下班,就打了卡,关上电脑。
   五点半一到,我冲出公司,坐上回家的汽车。下班的人流尚未涌出办公楼,车上有座,我在靠近车门的位置坐下。
   车开了几站,我看看表,还不到六点,再有两站就下车了,就是倒着走,七点前也肯定能到家。
   这时候上来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助人为乐的爱心在我胸中涌起,我站起来招呼她:“坐这吧。”
   她走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坐下,之前孩子挡在脸前,现在换了一个姿势抱孩子,我看清了她的模样,不禁一愣:“韩露!”
   她惊讶地抬起头,对与我在车上相遇备感意外: “邱飞?”
   眼前的韩露已是一副少妇打扮,让人很难想象到她连二十六岁都不到。抱着孩子坐公车,看来生活并不十分如意。
   “你这是去哪儿?”我问。
   “下了班,刚把孩子从我妈家接回来。”韩露说。
   “男孩女孩?”我看着韩露怀中的孩子问。
   “女孩。”韩露说,然后让孩子管我叫叔叔。
   “猪猪。”孩子嘴一咧,哈喇子流了出来,韩露掏出手绢去擦。
   我冲孩子微微一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脸蛋,无意碰到韩露的手,她缩了回去。
   “几岁了?”我问。
   “快三岁了。”韩露说。
   “她爸呢,怎么没来接你们?”我说,“我记得他有车。”
   韩露平静地说:“一年前出了车祸,没了。”
   车在路上开得很平稳,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差点儿摔倒。
   几年不见,韩露成了寡妇。岁月对生活的改变,真是巨大。
   我对韩露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充满好奇,问她: “不忙的话,一起坐会儿?”
   韩露说:“回去无非就是做饭吃饭,整天就这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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