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31 23:21
听起来就像是一连串爆炸的鞭炮。
随之而来的是飞溅的玻璃碎片,即使是在轰隆的爆炸声中还是听得见玻璃爆炸的声音。雷切尔向上看去,位于大门上方那中世纪的巨大的巴伐利亚彩色玻璃碎了,曾经灯火通明、镶有宝石的玻璃全都被炸毁了。
广场上到处都是朝他们射过来的玻璃碴,这些碎渣足以让他们丧命,雷切尔紧紧地抓着卡车。
离卡车较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爆炸了,轰的一声。雷切尔弯下身子去,从车轮那里向外看。远处,一扇巨大的教堂木门倒在街上,着了火。
接着,从卡车里传出另外一种声音,像是受了惊吓的声音,雷切尔朝格雷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突然很神奇地握了一把刀。
他们绕到卡车的后面。
还没有触到把手,门砰的一下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同格雷合作以来,雷切尔一直都是那样坚强,而此刻,她却惊慌失措地绊倒了。她的眼里充满了怀疑,那人的身后跟着他的女搭档,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然后是如此熟悉的欢迎的手势。
“维戈尔舅舅。”雷切尔一把抱住他。
他也抱住了雷切尔,“为什么会这样,”他问,“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要将我置于死地?”
凌晨四点四十五分
一小时以后,格雷走进旅馆房间,那种急躁、紧张的感觉一直伴随着他,他们曾经因为错误的判断而占据了这个房间,以为从这里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逃到街上去。坐落于乌苏拉广场的克利斯特尔旅馆离教堂仅半英里远,小店外面涂着一种奇怪的斯堪的纳维亚装饰色。
他们不得不到这里来重新整队,以确定新的作战方案。
但他们首先需要的是更多的网络联系。
门外有人在开锁,格雷迅速把手放在枪上,他决不冒险,但那只不过是维罗纳蒙席侦查回来。
维戈尔一头闯进房里,他的表情恐怖极了。
“怎么了?”
“那个男孩死了。”他说
其他所有人都靠了过来。
维戈尔接着说:“贾森·彭德尔顿,就是那场屠杀中唯一的幸存者,BBC刚刚播报了这个消息,他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死的,死因还不清楚,但是大家都猜测是恐怖袭击,特别是当时教堂也发生了爆炸。”
雷切尔遗憾地摇了摇头。
早些时候格雷发现大家都活着非常欣慰,不过是受了点伤,受了点刺激。但他没有想到那个屠杀中的幸存者。这真的很恐怖。很明显,这场教堂袭击是一次粉刷行动,剩下的那些证据都没了。当然,这也包括了让唯一的证人闭嘴。
“还打听到别的什么吗?”格雷问。
住进旅馆后,他派蒙席去了楼下的休息室,去查一下教堂事件的情况。蒙席是最合适的,他德语说得很流利,他的衣着也不容易引起怀疑。
此刻,高音喇叭的鸣笛声鬼号一般从市区穿过,窗外是教堂山,很多警车还有一些应对突发事情的车全都在那里,闪着红蓝色的警灯。夜空上方笼罩着烟雾,街道上围着许多人和车。
“我打听到的就这么多,”维戈尔说,“教堂里还在燃烧,但火势没有蔓延,也没有人员伤亡,他们正关注我和我外甥女到底去了哪里。”
“很好,”格雷说,雷切尔看了他一眼,“就像我以前说过的一样,他们觉得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消失了,我们继续消失,越久越好,只要他们不知道我们还活着,就不会继续调查了。”
“也不会再朝我们开枪了,”蒙克说,“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凯瑟琳正在聚精会神地摆弄一台连着数码相机的笔记本电脑,“正在上传照片呢。”
格雷站起来朝桌前走去,蒙克他们逃脱后可不仅仅是想要在卡车里找个藏身之处,他们更想有机会得到那帮攻击他们的人的照片。对他们如此足智多谋,格雷印象极为深刻。
电脑屏幕上布满了指甲大小的黑白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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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22
“这儿,”雷切尔指着一个人说,“就是这个人卡住了我的脖子。”
“那群人的头儿。”格雷说。
凯瑟琳双击了一下那张图片,图片立即全屏显示了。这是一张定格在他跨出教堂那一瞬的照片,齐肩的深色头发,没有胡子,目光像鹰一样锐利,严酷,毫无表情。即使是在照片里,他的周围也都是一种傲慢的气息。
“看看那个自以为是的杂种,”蒙克说,“一只偷吃了小鸟的猫。”
“有谁认得他?”格雷问道。
每个人都在摇头。
“我可以用西格玛面部辨认软件试试。”凯瑟琳说。
“还不行,”格雷皱着眉头,“我们现在不能与外界联络。”
他朝房间的四周打量了一番。通常情况下,他喜欢自己单独行动,而不需要别人管制。此刻他不能再这样了。现在他有了一个集体,不能只对自己负责。他看向维戈尔和雷切尔。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团队。所有人都看着他,突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只希望回到西格玛,向克罗指挥官咨询,这样他身上的担子就可以卸下来了。
但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格雷整理了一下思路,清了清嗓子,“有人知道我们单独待在教堂里,要么他们一直在监视教堂,要么他们就是事先得到了消息。”
“有人泄密。”维戈尔揉着自己的胡子。
“很有可能,但我不确定是从哪儿开始的,是我们这头还是你们。”
维戈尔叹了口气,点点头,“可能我们得受到谴责了,龙庭一直宣称在梵蒂冈有人,先是袭击我和雷切尔,然后又是这儿的伏兵,这让我忍不住想肯定是梵蒂冈自己有问题。”
“不一定,”格雷答道,他转向笔记本电脑,指着另一张手指甲大小的图片说,“看这个人。”
凯瑟琳双击了一下,那是一张用监视器拍到的照片,一个瘦瘦的女人正在爬进货车尾部,只能看见她的面部轮廓。
格雷朝其他人看了看,“有人认得她吗?”
又是一阵摇头。
蒙克向前走了一步,“我来认一认。”
“这是那个在福特·迪特里克袭击我的女人。”
蒙克向后退去,突然觉得那女人不那么吸引人了:“她是一名行会特工?”
维戈尔和雷切尔一时间都摸不着头脑,格雷自然没有时间对行会的情况做详细的解释,但他说出了那个组织的大概情况:它的恐怖机构的结构,它与俄国玛菲娅组织的关系,还有它致力于新技术的开发。
他刚说完,凯瑟琳就问,“你觉得问题会是出在我们这头吗?”
“福特·迪特里克之后……”格雷皱了皱眉头,“谁说得清到底是在哪泄的密。但行会在这里和龙庭一起合作已经是事实了。我认为,是因为我们的介入,他们才插手其中。但是他们来得和我们一样晚。”
“你为什么那样说?”雷切尔问。
格雷指着屏幕说:“因为那位龙女士放了我。”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你确定吗?”蒙克问。
“绝对确定。”格雷揉着他逃离时被她打伤的上臂。
“她为什么要那样做?”雷切尔问。
“因为她在玩弄龙庭。我说过,我觉得这次行会插手此事的唯一原因就是西格玛被卷进来了。龙庭希望借助行会的力量来除掉我们。”
凯瑟琳点点头,“如果我们死了,就不需要行会了。他们的合作也就结束了,这样的话,行会就永远不会知道龙庭到底掌握些什么。”
“但现在,龙庭以为我们被杀死了。”雷切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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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23
“是的,那也是一直如此宣称的另一个原因,如果我们死了,龙庭会断绝他和行会之间的联系。”
“这样就少了一个对手。”蒙克说。
格雷点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凯瑟琳问。
没人知道,他们没有任何的线索,除了一样东西,格雷回头望着自己的背包。“我们从圣骨盒里找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它一定是所有这一切的关键,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如果我们不把它送到西格玛去检验……”
维戈尔打断他的话,“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答案就在这些粉末里,但我们该问的不止是‘那是什么’。”
蒙席忽然停住了,他眯着眼睛,手放在额头上,“到底是什么?”他轻轻嘀咕着。
“舅舅?”雷切尔很关心他。
“有什么东西就在我脑海深处。”
格雷清楚地记得,神父在引用《启示录》中的一句诗时,也有过这样类似的表情。
神父捏紧了拳头,“我拼凑不起来,就像是想要抓住一个肥皂泡,”他摇着头,“或者我是太累了。”
格雷相信这是真的,至少大部分是真的。但是他有意在回避着什么,那句“是什么”后面的东西,就在一刹那,格雷看到迷惑后面的那种恐惧。
“那么,我们更该问什么?”蒙克问,回到最初的想法上来,“你刚才说我们更应该弄清楚别的什么,而不是那些粉末到底是什么。”
维戈尔点点头,回到原来的问题。“是的,或者我们该问问那些粉末怎么会在那里,每隔几年,就会有人把圣骨从匣子里取出来,把匣子清理一遍,我十分确定他们扫走了那里面所有的灰尘。”
凯瑟琳直起身子,“在袭击之前,我们怀疑是某种设备改变了圣骨盒中的金子,使它改变了形态成为白色的粉末。”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白色粉末的原因吗?”雷切尔问。
“可能是,”蒙克说,“还记得教堂后面那个带磁性的十字架吗?那里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它会影响金属。所以怎么不会影响金子呢?”
格雷希望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收集样品,去做更多的研究,只是可惜有了那次爆炸。
“不,”凯瑟琳激动地说,“记得吗?那些粉末不全是金子,我们还发现了一些别的成分,或者是一些能够分解成M态粉末的过渡金属,像铂或是别的什么。”
格雷轻轻地点了点头,记起金子里混着的那些银色物质。
“我觉得那些粉末不是圣骨盒上的。”凯瑟琳说。
蒙克皱着眉,“可如果不是圣骨盒上的金子,而圣骨盒又每几年就打扫一遍,那它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格雷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睁开了双眼,明白凯瑟琳为什么那么惊讶了。“是圣骨。”
“没别的解释了。”凯瑟琳赞成他的话。
蒙克没有反应过来,“说起来简单。如你所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圣骨,怎么检验?他们把圣骨全抢走了。”
这时,雷切尔和维戈尔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怎么了?”格雷问。
雷切尔看着他,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兴奋。“他们没有全抢走。”
格雷惊奇极了,“哪里还有?”
维戈尔回答道:“在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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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26
6.怀疑多马
7月25日,上午十点十四分
意大利,科摩湖
格雷和同伴从租来的奔驰E55轿车上下来,随意看了看临湖小镇科摩的步行广场。晨练者和商店的玻璃橱窗点缀着这个由鹅卵石铺成的广场,广场尽头是一条人行小路,环着蔚蓝静谧的湖水。
凯瑟琳像猫刚睡醒一样打打呵欠,伸伸懒腰,看了一下表说:“四个小时走了三个国家。”
格雷一行人整夜行驶,从德国到瑞士,翻山越岭进入意大利境内。因为不想让人知道在科隆被袭后他们还活着,他们不坐火车、飞机,只坐汽车,这样便可以继续匿名,用假身份证通过边境检查了。
他们保护从米兰的教堂中拿来的骨头安全抵达梵蒂冈,之后格雷打算联系西格玛。一旦他们在罗马安顿下来,可能会重新编组并同上级讨论下一步战略计划。即使有身份暴露的风险,格雷也必须听取华盛顿关于科隆袭击事件的报告,以便重新评估任务的变数。
同时,他们计划从科隆到米兰的途中让大家轮流开车,这样每个人都可以睡一会儿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从车上下来,蒙克站在广场边上,躬着背,两手撑着膝盖,脸色发绿。“是她开车的原因,”维戈尔轻拍蒙克后背说道,“她开得有点快。”
“我就像在坐战斗机,该死的旋转飞行,”蒙克抱怨道,“这……这比那还要糟糕。”
雷切尔从驾驶座上下来,随手关上车门。她全程都以极快的速度在德国高速路上飞驰,在阿尔卑斯山的公路上以超快的速度急转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几乎都可以挑战物理极限了。
雷切尔把浅蓝色太阳镜架上额头,对蒙克说:“你需要吃些早餐,我知道沿着卡沃尔广场有个不错的小餐馆,咱们去那儿吧。”
尽管有些不便,格雷还是同意停下来吃点东西。现在他们急需汽油,这个地方又很偏僻。袭击虽然已经过了六个小时,科隆的混乱仍然持续着。到目前为止,至少他们还活着,没有成为大教堂里那些死尸中的一部分。再过几个小时,等他们到罗马以后,就没有必要再向外界隐瞒他们还活着的消息了。
而且现在他们一行人经过长途跋涉后,身体已疲惫不堪、饥饿难忍了。
格雷看着雷切尔领着大家穿过广场向湖边走去。他发现可能是雷切尔平时经常登山和练习瑜珈的原因吧,尽管通宵开车,却显得一点也不累。昨天晚上被恐怖袭击的阴云也随着行程的进行逐渐散去。
格雷觉得自己在为雷切尔恢复精力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感到一点失落。回想起在昨天的袭击中,雷切尔一直紧紧握住他的手;回想起她趴在教堂钟楼的壁架上时那充满焦虑的眼神;回想起她看着他的方式,相信他、需要他。
但是到了今天,昨晚的那个雷切尔已经不在了,又回到了以前的老样子。
格雷边走边想,美景跃然闯入眼帘。眼前这个美丽的湖泊就如同嵌在阿尔卑斯山绿色的低峰顶上的一颗蓝宝石。一些山头还覆盖着积雪,倒映在湖中,宁静而美丽。
维戈尔走过来对格雷说:“知道吗?维吉尔(古罗马诗人——译者注)曾把这湖视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湖泊。”
说着,他们走到了一条花道上。小路铺着鹅卵石,绕着湖泊蜿蜒曲折。路两边栽满了杜鹃花、木兰,湖泊两岸种着高大的栗子树、意大利柏木和白色的月桂树,湖中有小型帆船迎着早晨淡淡的微风游玩着。向山上望去,一些房子被漆成了乳白色、金色或土红色,看上去好像坐落在山头上,摇摇欲坠。
格雷觉得这样的美景和清新的空气让蒙克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或者至少他坚实的脚步表明是这样的。凯瑟琳也被美丽的风景深深地吸引住了。
“赞巴卡德诺餐厅。”雷切尔指着广场对面的餐馆叫道。
格雷看看表说:“也许找家得来速就不错了。”
蒙克听了很不悦地说:“也许对你来说不错。”
维戈尔走到蒙克身旁说道:“来吧伙计,再过一小时就可以到米兰了,让我们先轻松一下。”
“但是那些骨头……”
维戈尔皱了一下眉头,阻止蒙克继续说下去:“中校,梵蒂冈已经意识到了把遗物放在圣艾乌斯托尔吉奥教堂是很危险的。我已经接到命令要在米兰停留一下,然后在返回罗马的路上寻找其他骨头的下落。还有,梵蒂冈已经可以确保那些放在教堂里的骨头的安全了,毕竟教堂已经被查封,警察也已经警备起来了。”
“阻止不了龙庭。”格雷一边说,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在科隆发生的惨祸,“我怀疑他们是否会在白天采取行动,这个组织一向都潜伏在暗处。我们在中午之前就可以到达米兰。”
凯瑟琳插话道:“我们不用马上执行下一步命令,应该先休息一下,这样也不会耽误很多时间,我们仍然可以及时上路完成任务。”
即使格雷很不满意凯瑟琳的话,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毕竟他们都需要恢复体力,也要为车子添点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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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27
到达饭馆后,雷切尔推开一扇门,门后是一个种满九重葛草的阳台,从阳台上可以俯瞰宁静的湖泊。“这家饭馆会做最好的本地美食,你们大家应该尝一尝各种各样的煨饭。”
“金鲈鱼煨饭,”维戈尔解释道,“这饭实在是太棒了。鲈鱼肉裹上面粉和香料放进热油里面炸,然后再把炸薯条放在鲈鱼上面。整个煨饭看着油浸浸的,美味极了。”
雷切尔把他们领到餐桌旁坐下。
格雷逐渐平静下来,尽情地欣赏雷切尔热情的性格。一个穿着裙子的意大利中年男子向他们表达友好之意后,与雷切尔用意大利语相谈甚欢,经过简短交谈,雷切尔与他拥抱话别,回到餐桌旁说道:“如果谁想吃清淡的,可以试一下南瓜汁,把它混着面包吃。当然店主会随南瓜汁送你一小盘意大利肉饺的。”
维戈尔点点头说:“茄子和意大利干酪馅的馄饨味道也很好。”他边说边舔指头,十分满足的样子。
“我猜你已经不止一次来这家餐馆了。”蒙克说完,重重地坐到椅子上看着格雷。
要隐姓埋名。
维戈尔拍拍蒙克的肩膀,“餐馆的老板是我们家的世交,我可以保证他们处事会非常小心的。”说完他挥手叫一个胖胖的服务生过来。“嗨,马里奥!要给我们优惠噢。”
“没问题,神父!我有一瓶波拉几亚葡萄酒,昨晚刚用船运过来。”
“太好了,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喝了。”
“那这算是开胃酒吗?”
“噢,当然,马里奥,我们可不是粗鲁的人。”
随后,他们点了很多菜,大部分都十分油腻:苹果醋调的鲑鱼沙拉、大麦炖肉、面包烤牛肉、白鲑鱼炒空心粉等。
马里奥端出了一个同餐桌一样大的浅盘子,上面堆满了橄榄油和开胃菜,当然菜旁边还放了一瓶白葡萄酒和一瓶红葡萄酒。
“开胃菜。”马里奥吆喝道。
看来意大利人每顿饭都和盛宴一样,连点菜都是如此。酒席上都要举杯畅饮。当然意大利烤肠和奶酪也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食物。
雷切尔对这些开胃食物十分满意,不禁称赞道:“谢啦,马里奥。”
蒙克向后仰着脖子,努力不让自己打嗝,不幸的是这种方法是没用的。“胃已经像个装得快溢出的桶了。”
凯瑟琳也吃了很多,但她现在正仔细研究甜点菜单,如同关注任务计划一样认真。
“小姐?”马里奥问道,“没有一样甜点让您感兴趣吗?”
凯瑟琳指着菜单要了一份“马其顿甜品”。
蒙克对她如此好吃很是无奈,不禁叹了一口气。
凯瑟琳见状马上解释道:“只是加奶油的水果沙拉,而且分量比较小。”
格雷回到座位上。他觉得他们是真的需要这短暂的放松。因为一旦继续赶路,日子将又会十分辛苦。他们不得不马不停蹄地赶到米兰,找到遗骨后马上登上高速列车争取在天黑前赶到罗马。
想完后,格雷开始观察维戈尔·维罗纳。即使有上好的酒席,这位老兄看起来也在走神。格雷知道他正在思考问题。忽然维戈尔看向格雷,捕捉到格雷的目光后,他从酒席上退了出来。“皮尔斯上校,在等着上菜的时间里,我们可以谈一谈吗?或许我们可以出去散散步,这样也可以舒展一下筋骨。”
格雷戴上眼镜站了起来。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奇怪地看着他们。格雷点头示意他们不用管,待在这里继续吃饭。
维戈尔和格雷走出阳台向湖边走去。“我想和你讨论一下问题,听听你的意见。”维戈尔说道。
“好的。”格雷回答说。
他们走到一个空船坞的石栏旁停了下来。维戈尔觉得这地方不错,挺隐秘的,可以在这进行谈话了。
维戈尔看着平静的湖面,轻敲着石栏,严肃地对格雷说:“我觉得在所有的过程中,梵蒂冈的角色都专注在遗骨窃案上。一旦我们回到罗马,我担心你会中断同我们的联系,独自去追踪龙庭的线索。”
格雷虽然回答得有些犹豫,但该给眼前这个人一个诚实的答案。他不能冒险让这个人和他的外甥女处于危险之中。“是的,那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格雷说,“我肯定上级会同意这一做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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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27
“但是我不同意。”维戈尔愤愤地打断他的话。
格雷皱了一下眉头,反对道:“如果你认为骨头是特殊合金粉末的来源这一推断是正确的话,我相信我们的角色要比其他受怀疑的组织重得多。”
“可我不这样认为,”维戈尔又紧紧地盯着格雷看,好像这已是维罗纳家族的特征了。“让我使你信服这一点吧。首先我们知道龙庭是为了寻找神秘的或是消失的知识而形成的贵族圈子。那些知识据说已经集中到了古老的诺斯替派的教义中和其他的神秘事物里。”
“神秘事物。”
维戈尔面向他,自信地昂起头说道:“皮尔斯上校,我相信,从道家学说到北印度的祭祀礼仪,你学习到的只是一些已经被曲解了的哲学思想和宗教信仰。”
格雷听完,脸涨得通红。的确,很容易忘记维戈尔曾是为罗马教廷工作的经验老到的专家。很显然维戈尔已经收集了关于他的很多资料。
“寻找精神真理并没有错,”维戈尔继续说道,“事实上,不管通过什么途径,真知的定义都是寻找真理以找到上帝。我甚至不能说龙庭那种追求真知的方式是错误的。即使诺斯替派早于基督教建立,从其建立的一开始,就应是基督教的一部分。”
“很好,但是这些和科隆的大屠杀又有什么关系呢?”格雷平静地说道,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愤怒的意味。
维戈尔叹了一口气道:“从某些方面来说,今天的袭击也许可以追溯到两个传道者——托马斯和约翰的冲突上来。”
格雷摇摇头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最初,基督教是非法宗教。因为在那个年代,没有任何一个信仰像它推崇的信仰那样超前。不像其他宗教,把收取信徒的财物作为教义的一部分。新兴的基督教在教义中规定信徒家庭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捐钱,并且所得的捐款将用于抚养和收容孤儿、给病人买食品和药品、为死去的穷人买棺材。由于基督教帮助的是一直被上层社会压制的底层人民,它吸引了大量的人入教。许多人尽管知道基督教属于非法教会,但仍愿意冒着参加非法教会的风险加入基督教。”
“是的,这些故事我知道,基督教徒的善事也做得很好,但是,究竟……”
维戈尔打断了格雷的话,举起手来示意格雷让自己继续往下说。“格雷你要接着听我说下去,我相信你会知道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的。”
格雷虽然对此很不悦,但仍沉住气,忍着不说话,继续听下去。毕竟维戈尔除了是罗马教廷的间谍之外,还有一个身份是大学教授。他曾坦率地告诉过格雷,他讲话时不喜欢被别人打断。
“在基督教发展的初期,由于是非法教会,保密工作是很重要的。那时集会都只能偷偷摸摸地在山洞和地下室举行。这样就导致了各地分会之间联系不便。所以基督教最初按分会所在城市分化成了几个派系:亚历山大派、安提阿派、迦太基派和罗马派。接着,由于派系之间相互孤立发展,各个派系开始信仰不同的哲学。与此同时,《圣经·新约》在各地也迅速地流行起来。《圣经》中还提到了主要派系的领导人:马太、马可、路加和约翰。当然《圣经》中还提到了其他人。随着不同派系开始围绕不同的信仰发展,比如有的以信仰真理为教义,有的以开启真知为教义,刚发展起来还略显稚嫩的基督教开始逐渐分裂。”
格雷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一点。毕竟他母亲在一所教会学校教书,他曾在那儿学习过,对这段历史还是很了解的。
“但是到了下一个世纪,”维戈尔继续说道,“里昂的圣爱任纽主教颁布了五份文件,标题就是《驳斥异端》,当然这五份文件的总标题是《粉碎并摒弃伪知识》。正是在那个时候,早期的诺斯替派的信仰被从基督教的教义中剔除掉,从而创造了四卷福音书,即马太、马可、路加和约翰。而其他的教义就都被视为异端学说了。爱任纽主教解释道,正如世上只有四个地层、四种气流,教堂也只需要四根柱子。”
“但是为什么选的是这四种福音而不是其他的呢?”格雷不禁问道。
“是啊,为什么呢?这也是一直困惑我的问题。”
格雷发现自己对此越来越感兴趣了,尽管刚才被维戈尔训斥了一下,心里很不悦,但他对这段历史的发展还是充满了极大的好奇,于是耐心地听了下去。
维戈尔望着湖面深沉地说道:“三种福音——马太、马可和路加讲的故事都是一样,但是约翰却与其他三者不同,甚至连耶稣大事记的年代纪录也与其他三者不同。但是约翰被包括进《圣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个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一个与约翰一起传道的人——多马。”
“就是那个多疑的多马?”格雷知道那个除非亲眼所见,才肯相信耶稣复活的传教士的故事。
维戈尔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是你知道吗?只有《约翰福音》里才有多疑的多马的故事,只有约翰把多马描写成一个愚蠢的背信弃义的信徒,而其他福音书中都很尊敬多马。你知道为什么约翰要如此毁谤多马吗?”
格雷摇摇头,当了这么多年的天主教徒,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一点。
“约翰不相信多马,更具体地说是不相信多马的追随者。在那个年代多马已拥有为数不少的信徒了。其实即使在现在,你也可以在印度找到大量狂热的多马信徒。但是在基督教的早期发展中,《多马福音》和《约翰福音》有着根本性的分歧。他们之间存在很多不同,以至于只有一个福音书能够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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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28
“你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有哪些不同呢?”
“回答你这个问题就要追溯到《圣经》的起源了。多马和约翰都把耶稣看做万物的生命之灯,这灯可以点燃心中原始的光亮。但是从这里开始,他们对生命之灯的解释就出现了很大分歧。多马认为生命之灯发出的光亮不仅是人类的起源,还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尤其是存在于被上帝创造出来的人类之中。每个人的体内都隐藏着生命之灯发出的光亮,只是等待着人类发现它而已。”
“那么约翰派的观点是什么呢?”
“好的,听我继续说下去,你就会知道答案了。两个教派发展到现在,多马和约翰的观点已经完全不同了。比如多马,他相信耶稣是生命之灯的具体载体,这使他发出了原始光亮;但是约翰却认为只有在耶稣体内才有这束光,其余的世界当然包括人类永远都只能生活在黑暗中。走向光明、获得拯救、窥见上帝的唯一方法是信仰神圣的耶稣基督。”
“哦,这个观点实在是太狭隘了。”
“但是新兴的教会是十分看重实效的。约翰用更正统的方法去救赎人们,带领人类走向光明。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只有通过对耶稣的崇拜,才能简单有效地把大量的教徒吸引到对教会领导者的崇拜上来。相反,多马倡导的理念是每个人都能凭借自己内在的力量寻找到上帝,通过与自己的内心对话而不是通过做礼拜去寻找上帝。”
“那他肯定会被教廷镇压的。”
维戈尔耸耸肩。
“但到底哪个是正确的呢?”
维戈尔开口大笑道:“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所有的答案,正如耶稣所说的,‘努力寻找,你将找到答案。’”
格雷眉头紧锁,因为听起来现在同他交谈的不是维戈尔而是诺斯替教的教徒。格雷往湖面望去,帆船在水面上飞驶着,湖面波光粼粼,好一番美丽的景象。的确,努力寻找,总将得到答案。可是格雷自问,在他学习了这么多的哲学知识后,他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了吗?如果已经找到了,为什么现在还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呢?
格雷转向维戈尔,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但这与在科隆的袭击事件有什么联系呢?”
“好吧,让我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吧。”维戈尔举起一根手指说道,“第一点,我想说的是,这次袭击是源于约翰的正统信仰和多马的古诺斯替教派传统之间由来已久的矛盾。”
“而天主教会支持其中一方,龙庭支持另外一方?”
“不是。我昨晚深思了一晚上,发现尽管龙庭也在寻找诺斯替教神秘的知识,但他们最终不是为了寻找上帝,而只是为了获得权力。他们想要建立起一个新的制度,即想回到封建制度下,他们是统治者,因为他们生来就高人一等,应该领导人类。所以我不认为龙庭代表了诺斯替教。我想他们是反对诺斯替教的,他们只是贪婪的权力追逐者。但他们的确源于诺斯替教。”
格雷勉强认同这一点,但还远远没有信服。
维戈尔肯定感觉到了这一点。他又举起一根手指,继续说道:“第二点,在《多马福音》中,述说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天,耶稣把多马单独叫到一旁,秘密地告诉他了三件事。等多马从耶稣那儿回来时,其他信徒问多马耶稣对他说了什么,多马回答道,‘如果我告诉你们其中的一件事,你们听后一定会捡起一块石头砸我,但与此同时从这些石头里会冒出一团火将你们烧成灰烬。’”
维戈尔说完凝视着格雷,看他会说些什么。好像两个人之间有一场较量一般。
格雷听完激动地说道:“从石头里冒出的火,就好像教堂里的大火一样。”
维戈尔点点头说:“是的,当我听到教堂的那场凶杀时,马上就联想到了《圣经》里的这个故事。”
“可是仔细想想,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有点太牵强了。”显然格雷对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不太肯定。
“哦,你不信这事是很正常的,因为我还没说我的第三个论点。”这时维戈尔又举起第三根手指。
格雷感觉此时自己就像一只将死的羔羊,正被人牵去屠夫那儿。
“根据史料记载,”维戈尔解释道,“多马一直在东方传教。其实他主要是在印度布道。他在印度给成千上万的人施洗礼、建教堂、传播信仰,当然最后也死在了印度。但是,在印度他是最著名的浸礼者。”
格雷等着维戈尔继续说下去。
维戈尔加重语气总结道:“多马对三圣王也施过洗礼。”
格雷惊奇地张大了眼睛,现在他脑中缠绕着三条线索——圣人多马和他的诺斯替教、耶稣低声告诉他的秘密、从石头里冒出的致命的火。而且所有的这些都与三圣王有联系。这些联系还可以继续推下去吗?他回想起在德国看见的那些死尸,那些被毁得不成样子的尸体,验尸报告中描述的遇难者的脑浆,还有教堂里被烧焦的尸体的气味。
好像圣骨是与这些人的死亡有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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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29
但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这里有一个可以推导出线索的历史资料的话,也超出了自己的知识和经验范围。格雷意识到了这一点,转向蒙席。
维戈尔对自己的观点十分自信,继续说道:“正如我一开始说的那样,我想,考虑他们为什么会死在教堂中,比考虑凶手杀人的技术要重要得多。我想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与基督教和基督教早期的历史,甚至基督教建立之前发生的事情有关。我将继续作为一个间谍对此事进行调查。”
格雷低头沉思刚才听到的这些推理,脑子里急速思考维戈尔到底想跟他说什么。维戈尔接着说道:“但是,我的外甥女不会跟着继续调查,一旦我们回到了罗马,我想把她送回宪兵队,不能再让她跟着我冒险了。”
格雷握了握蒙席的手。
谈到最后,两人总算对一件事达成了共识。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
在格雷和维戈尔谈话时,餐馆里的雷切尔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还以为是马里奥上菜来了,转过头一看,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站在眼前,拄着拐杖,穿着海军裤和印有水仙花图案的蓝色上衣,满头白色的卷发,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芒。
马里奥站在她身旁,大笑道:“雷切尔,惊喜吧?”
雷切尔惊讶地说道:“哦,外婆?你怎么会在这儿?”
雷切尔的外婆轻轻抚摸雷切尔的脸颊,用意大利语说道:“都是你那疯狂的母亲!”她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她要来罗马看你,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家中,让那个巴巴拉先生照顾我。就像我需要他照顾似的。而且他身上总是有股臭奶酪味。”
“外婆。”
一阵摇手拦住了雷切尔的话,“所以我就乘火车来了我们的别墅。刚刚马里奥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和维戈尔都在这儿。我让他不要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
“哦,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啊,不是吗?”马里奥得意地说道。这段时间让他忍住不对雷切尔透露她外婆也在这儿的消息,可真够难为他的了。
“雷切尔,哪些是你的朋友啊?”雷切尔的外婆问道。
雷切尔赶紧向她的朋友介绍道:“这是我的外婆。”
她同他们一一握手并用英语说道:“叫我卡米拉就行了。”她上下打量着蒙克,“你为什么把头发剪得这么短呢?不过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你是意大利人吗?”
“不,我是希腊人。”蒙克回答道。
雷切尔的外婆点点头说道:“哦,那挺好的。”随后转向凯瑟琳问道:“蒙克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吗?”
凯瑟琳十分诧异,她略带刻薄的口吻回答道:“不,当然不是。”
“嗨!”蒙克十分不悦地插话道。
“你的同伴挺不错哦。”卡米拉外婆不容置疑地宣称,说完,马上迫不及待地向马里奥点了一杯酒。
马里奥飞快地跑去拿,一脸兴奋。
雷切尔坐回到位子上,发现格雷和她舅舅已经结束了他们的私人谈话。他俩向她走来的时候,她发现格雷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她明白为什么她舅舅要和皮尔斯中校私下谈。从格雷对她的回避,她可以猜到结果是什么了。
雷切尔突然间对她的酒一点都不感兴趣了。
维戈尔舅舅注意到他们的餐桌上多了一位客人。震惊打破了他阴沉的表情。
当然接下来,又是新一轮的卡米拉和格雷的相互介绍和卡米拉向维戈尔解释为什么来这的原因了。
当格雷·皮尔斯自我介绍时,雷切尔的外婆偷偷观察着雷切尔。她发现雷切尔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尖尖的下巴、深蓝的眼睛、飘逸的黑色长发。雷切尔知道她的外婆很喜欢给人做媒,这好像是意大利传统妇女代代都有的一个特征。
雷切尔的外婆转向雷切尔,低声说道:“都是漂亮宝贝。”但是她的眼睛还停留在格雷身上,“Bellissimi bambini(意大利语,漂亮宝贝——译者注)。”
“外婆,”显然雷切尔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但她外婆耸耸肩,提高嗓门继续说道:“皮尔斯先生,你是意大利人吗?”
“哦,我不是意大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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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29
“可是你想成为意大利人吗,我的意思是我可爱的外孙女……”
雷切尔赶紧阻止她外婆继续说下去,边看腕表边说:“亲爱的外婆,我们没时间了,我们在米兰还有任务。”
她外婆听后一下兴奋起来,向维戈尔问道:“宪兵队的工作吧。你们是去追踪那些丢失的艺术品吗?从教堂里偷出来的吗?”
“差不多,但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公开调查此事。”
雷切尔的外婆自言自语道:“太可怕了……从教堂里偷东西。我读到了一些有关德国凶杀事件的消息。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她扫视了一圈餐桌旁站着的格雷等人,微微地眯起眼睛,目光最后落在了雷切尔身上。
雷切尔发现外婆正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相当敏锐。尽管人已年迈,但事实上没有什么事儿能瞒得了外婆。圣骨被窃案已被所有报纸登出来了,现在街头巷尾都知道。而此刻她们正同一伙美国人一起旅行,在瑞士边界附近,准备回意大利。难道外婆已经猜到她们的真实目的了吗?
“太可怕了。”外婆重申道。
一个服务员端着满满两袋食物走了过来。每个袋子里都钻出一根长长的法国棍子面包。蒙克开心地把这些食物从服务员手中接了过来。
维戈尔探身过去,吻了一下卡米拉外婆的面颊,说:“妈妈,再过几天,一旦任务完成了,我们就回冈道尔夫堡的家看你去。”
这时格雷从卡米拉外婆身边走过,她一下子拽住他的手,把他拉近身旁说道:“你要照顾好我的外孙女啊。”
格雷抬头看着雷切尔说:“我会的,但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当格雷和她的眼神相遇时,雷切尔的心跳刷的一下加速了。雷切尔感到很可笑,眼睛赶紧看别处,毕竟她已经不是还在上学的小女孩了。
卡米拉外婆轻轻亲了一下格雷,“记住,我们维罗纳家的女人一直都很会照顾自己。”
格雷笑道:“好的,我会记住的。”
格雷走过时,卡米拉外婆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叫道:“好小伙。”
当其他人都走了以后,卡米拉外婆示意雷切尔留下来。她伸出手,把雷切尔的开襟背心的衣角翻了过来,她的枪套是空的。“你丢东西了,是吗?”
雷切尔早已忘了她还背着个空肩带,她借的那把Beretta手枪昨晚遇袭时落在教堂了,但是她的外婆却注意到了。
“一个女人决不能没有任何保护地离开房间,”卡米拉外婆伸手拿起提包,打开它,拿出一支P-08 Luger手枪,对雷切尔说:“你把我这支枪拿走吧。”
“外婆!你不应该带着枪到处走。”雷切尔吃惊地说道。
外婆挥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对于一个单身女人来说,火车上不太安全。吉普赛人太多了,所以我出门就带了一把枪。但是我想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
外婆深深地凝望着雷切尔,清楚地告诉雷切尔她知道雷切尔的任务有多么危险。
雷切尔伸手过去,啪的一下合上祖母的提包,对她说道:“谢谢,外婆,我不会有事的。”
外婆耸耸肩,意味深长地对雷切尔说:“在德国的任务太危险了,最好小心点啊。”
“我会的,外婆。”雷切尔正准备转身走,但外婆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喜欢你,”外婆说,“皮尔斯先生。”
“外婆。”
“你会生些漂亮的小孩儿的。”
雷切尔无奈地叹息着。即使面临着极大的危险,她的外婆也知道如何自得其乐。小孩儿这是外婆心中唯一的宝藏。
幸好,马里奥拿着账单走过来替她解了围。她走上前去买单,并提前为外婆付了午餐费。然后,她抓起自己的东西,在外婆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赶紧出门到广场追上她的同伴。
雷切尔的脾气和性格像极了她外婆。维罗纳家的女人们确实知道如何照顾自己。雷切尔在车旁遇见了她舅舅和其他人,然后用她自认为最恶毒的眼神盯着格雷,“如果你以为你可以使我远离这场调查的话,你可以走着去罗马。”
她拿着车钥匙,绕过奔驰车,当她回头瞥了一眼维戈尔舅舅的时候,对格雷脸上的吃惊表情非常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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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0
她曾经被伏击、被枪射、被炸弹轰炸,但她不打算被抛在一边。
她打开自己的车门,其他的车门仍然紧锁着,然后对维戈尔舅舅说:“对你来说也是一样。”
“雷切尔……”维戈尔还想说服雷切尔。
她坐上了司机的座位,接着砰地关上了门,然后就用钥匙发动了车。
“雷切尔!”舅舅一个劲地敲打着玻璃窗。
雷切尔迅速换挡。
“我的天啊,”她舅舅用比发动机超负荷作业时发出的噪声还大的声音叫道,“我同意了,我同意了,我们留在一起。”
“那你就发誓,”她回应着她舅舅,紧紧地抓着换挡器。
“老天爷啊,”他对天翻了翻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做神父……”
雷切尔又发动了车子。
维戈尔舅舅一只手放在玻璃窗上,说道:“我投降,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反对维罗纳家的女人了。”
雷切尔扭过头盯着格雷,他依然沉默着,脸色也很难看。他的火气看起来可以发动汽车,也可以使他自己飞离地面。她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但是她知道现在需要坚持下去。
格雷的目光慢慢地移向她的舅舅,用冷静的眼神盯着他,然后用同样的眼神盯着雷切尔。他们彼此看着对方,在那一瞬间,雷切尔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想留下来,那种想法已经深入到她的骨髓。格雷或许会理解的。格雷慢慢地点了点头,甚至几乎很难察觉他的头动了一下。
但是这个让步对雷切尔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打开车门让其他的人上来。
蒙克是最后一个,他说:“走路很好啊。”
上午十一点零五分
格雷在后座上看着雷切尔。
她戴着蓝色的太阳镜,这使得无人能读出她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一切。她的嘴唇紧闭着。当她观察路况时她那细长的脖子上的肌肉紧绷得像张已经上了弦的弓。尽管事实上他们已经妥协了,但她仍然很生气。
雷切尔是如何知道她舅舅和他之间的决定的呢?她的直觉和她胡乱地解决冲突的方式一样让人印象深刻。但是他也记得在塔顶间隔里,他们四目相遇时,她那不知所措的样子。然而,子弹和火焰始终没有击倒她。
片刻之后,他从后视镜里看见雷切尔盯着自己,尽管她的眼睛被太阳镜挡着,但仍能感觉到是在盯着他,像是想读懂他。这样的审视让他羞怯不安,他立即转移了自己的目光。
他紧握拳头,一拳打在自己的膝盖上。
格雷以前从没遇到过一个可以让他这么不知所措的女人,他曾经有过许多女朋友,但没有一个交往超过六个月的,这其中还包括高中时代的恋情。年轻的时候他太容易冲动,后来又献身于国防事业,起初是部队,后来又是巡警。他到处漂泊,在每一个自认为是家的地方待的时间都不超过六个月,也因此使得浪漫往往不超过一个周末。但是在过去嬉戏玩耍的日子里,他从没遇到过像雷切尔那样有魅力而又使人很有挫败感的女人:午饭时还一直在笑,而现在变得如钻石一样冷酷。
他斜靠在车座上,乡村一闪而过。意大利北部的这个湖边村落和阿尔卑斯山脉的山麓小丘被甩在身后。这次旅行很快就结束了,他们在米兰只待了四十分钟。
格雷非常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的一部分注意力用在了雷切尔身上。他对中庸、世俗和犹豫不决者从不感兴趣。但他也不是一个极端主义的爱好者,比如,鲁莽、不和谐及冲突。他本来就偏爱和谐,一种各种极端的融合,达到各种平衡,却不失去个性。
基本上也就是关于宇宙的阴阳观点。
甚至他自己的职业——科学家和士兵,也反映了这一点。他的专业领域试图将生物和物理融合在一起。他曾经向佩因特·克罗描述过他的选择,“化学、生物、数学归根到底就是正和负、零和一、光明和黑暗。”
格雷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雷切尔身上,这个哲学原理同样也适用于肉体。
他看到雷切尔举起一只手在脖子上搓揉着。她的嘴唇微微地张着。他在想她的唇会是什么味道。
在格雷任凭他的思绪进一步漂移之前,她突然动了一下方向盘,奔驰车也随之急转弯。格雷被甩到了车门上。她放下手,调成低速挡,踩了脚油门,车跑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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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1
格雷紧抓着车门,蒙克在呻吟。
雷切尔仅仅现出了一抹鬼魅般的微笑。
谁又能不被这种女人的魅力所折服呢?
上午六点零七分
华盛顿
八个小时过去了,他没说一句话。
佩因特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前天晚上十点,他听说了科隆大教堂的爆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待在这儿。自此,这条消息就开始慢慢地传开了。
消息在以极慢的速度散播。
这次焚烧是由炸弹、白磷和汽油燃烧弹LA-60造成的。火势持续三个小时之后,才渐渐减弱能够进人。但是,里面充满了烟雾、有毒的弹壳,整个教堂烧得基本上只剩下石头墙和地面了,还有烧焦了的骸骨。
那是他的队伍吗?
又过了两个小时,有报告说在两具尸体上发现了武器的矿渣残留物。是无法辨认的来复枪。他的队伍没有配备这种武器,所以这些尸体中至少有一部分是袭击者的。
但是,其他的尸体呢?
在国家侦察局外的卫星监视被证明是无效的,在那个时候,天空中没有“眼睛”在观察这个地区。在地面上,周边地区的商业和市立摄像头也被屏蔽了。当时几乎没有目击者。一个睡在教堂山附近的无家可归的男子,报告说他当时看到一些人从那个燃烧着的教堂里逃出来,但是他血液中的酒精含量已经超过了15%,已是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了。
其他的一切都静悄悄的。科隆的情报人员藏身处没有被骚扰,而且到目前为止,战场一点消息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佩因特禁不住开始担心最糟糕的事情。
门半掩着,一声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转过身,向洛根·格雷戈里招手,让他来办公室。他的秘书胳膊下面夹着一打文件,两只眼睛因缺乏睡眠而有了黑眼圈。洛根不肯回家,整整一个晚上都待在佩因特的身边。
佩因特在热切地期盼着,希望得到好消息。
洛根摇了摇头,“没有找到他们的化名。”他们已经连续几个小时在飞机场、火车站和公共汽车上进行检查了。
“查过边境了吗?”
“什么都没找到。但是欧盟就是一张大滤网,他们可以通过很多方式逃出德国。”
“梵蒂冈仍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吗?”
他摇了摇头。“十分钟前我刚和枢机主教通过话。”
他的电脑中响起了报时钟声。他绕过桌子大步走了过去,点击了一下按键,随之便开始了视频会议。他面对着挂在左墙上的等离子屏幕,一个清晰的图像——他的老板,也就是DARPA的首脑出现了。
肖恩·麦克奈特先生在阿灵顿他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没有穿他经常穿的夹克,而是单穿了一件衬衫并把袖口卷了起来,也没有系领带。一个他疲倦时的习惯动作:用手捋过他那沧桑的红头发。
他的老板开始说话了:“我收到了你的请求。”
佩因特从他一直斜靠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洛根连忙退到门口,以免出现在摄像镜头里。他正想走出去,给佩因特一个私人的空间,但是佩因特示意他留下。他的要求不只是安全问题。
肖恩摇了摇头:“我不能准许。”
佩因特皱起眉头。他向上级请求从一个紧急通道赶往现场,这样就能亲自进行调查,因为那里可能有遗漏的线索。他沮丧地把手握得紧紧的。
佩因特争辩道:“洛根可以在这里监督,我可以和指挥官一直保持联系。”
肖恩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佩因特,你现在就是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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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1
“然而……”
“你不再仅仅是个战地间谍。”
在他的表达中透露出一种痛苦。
肖恩叹息道:“你不知道我曾多少次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等着你的消息,你上次在阿曼的行动怎么样?我当时还以为你死了呢。”
佩因特瞥了一眼他的桌子,活页夹和纸张堆得到处都是,在这张桌子上找不到一点轻松的感觉。他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份工作给他的老板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
他的老板说:“事情的解决办法就只有这么一个,但是相信我,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佩因特对着屏幕,一阵剧痛从胸骨后袭来,使他一阵阵地抽搐和发热。
“你要相信你那些特工,你把他们送上了战场,如果他们失手了,你一定要保持信心百倍。你为这次行动选择了领导者,而且你也需要他的帮助。你不相信他们处理混乱情形的能力吗?”
佩因特描述了格雷·皮尔斯、蒙克·柯卡里斯、凯瑟琳·布莱恩特的特征,他们是这支队伍中最好最聪明的几个人,如果还有人会生还……
佩因特慢慢地点了一下头,他确实信任他们。
“让他们自己靠自己,就像我在你身上做到的那样。一匹好马,只有在放松缰绳时才会跑得最好。”肖恩向前倾身说道,“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他们来和你联系。这也是你对他们的信任,在没有得到他们的回复以前,不要离开这里去德国。”
“我明白了,”他说道,但这不能给他带来安慰,在他的肋骨深处又是一阵剧痛。
“你没有收到我上周寄给你的包裹吗?”
佩因特向上瞥了一眼,露出一些笑容。他是收到了一个包裹,是一个装有Tums酸剂的板条箱,他原以为这是一个搞笑的礼物,但是现在他不敢确定。
肖恩回到他的座椅上。“那是你在这项工作中所得到的所有放松。”
佩因特认识到了导师的真实意思。这才是做领导的压力所在。
“在战场要简单多了。”他嘟囔了一句。
“不总是,”肖恩提醒他,“长远来看,并不总是这样。”
中午十二点十分
意大利,米兰
蒙克说道:“锁得很紧,就像维戈尔说的那样。”
格雷不能争辩。一切看起来都很好。他渴望走进去,抓住骨头,然后径自离开。
他们站在圣欧斯托乔教堂正面那条简朴的林阴小道上,它紧挨着侧门。人行道上铺着粗陋的红砖,在它的后面是教堂的尖钟楼,顶部有一个十字架。阳光下的小广场此刻很安静。
几分钟以前市政府的巡逻车刚刚缓慢地驶过,一切都很安详。
按照凯瑟琳的建议,他们从安全的距离搜索了教堂的外围。格雷还拿着望远镜透过窗户去探视里面。这座五角形的小教堂及它的中殿看上去很荒凉。
炙热的阳光照射到地面上,天已经变得很炎热了。
但是格雷不知为何,还是觉得很冷。
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的话,他会不那么小心谨慎吗?
“我们开始吧。”他说。
维戈尔快步走到侧门,伸手抓住那个有十字标记的环状铁把手。
格雷拉住了他的手,“不,我们一直安静小心,让我们继续保持下去吧。”他转向凯瑟琳,指着那把锁说:“你能打开它吗?”
凯瑟琳俯下身去开锁,而蒙克和格雷则用自己的身体来掩护她。凯瑟琳认真看了看这把锁,她从工具包里摸出了工具,以外科医生特有的谨慎认真劲儿,开始撬锁。
“长官,”维戈尔说,“要冒犯教堂的……”
“如果你已经加入梵蒂冈的话,这就不算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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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2
弹簧锁咔哒一声,门打开了一英寸。
凯瑟琳站起来,背上她的包。
格雷挥手叫其他人回来,“我和蒙克将单独进去,侦查一下地形。”他把手伸到衣领那儿,把耳塞放好,“有机会我们就会用无线电通话,凯瑟琳,你和雷切尔、维戈尔一起待在这里。”
格雷把一个微型麦克风装好。
维戈尔向前走来,“像我以前说的那样,神父更喜欢和那些有衣领的人讲话,我要和你一起去。”
格雷犹豫了一下,但是蒙席说的有道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待在我们后面。”
凯瑟琳没有反对被留下来守门,但是雷切尔眼中充满了怒火。
“如果有什么事发生的话,我们需要有人支援,”他直接对雷切尔解释道。
她的嘴唇紧闭着,但仍然点了点头。
他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去,然后把门打开,挤了进去,黑洞洞的通道非常冷,通向教堂中殿的门关着,但他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教堂安静的气氛越来越沉重了,几乎让人窒息,像在水下一样。
蒙克关上了外面的门,轻轻撩起他长长的风衣,把手放在枪上。维戈尔遵从命令,掩护蒙克。
格雷迅速闪到里面的中心大门,他用手推开门,另一只手拿着枪。
阳光透过教堂的窗户照射在中殿里,这儿显得比外厅亮堂了很多。磨光的大理石地面把阳光反射出去,看上去湿漉漉的。这个教堂比科隆大教堂要小得多,它不是十字形的,而仅仅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厅,教堂中殿直接和圣坛相通。
格雷一动不动,巡视四周的情况。尽管这里很亮堂,但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供人隐蔽而不被发现,一排柱子支撑着拱形的屋顶。
一切都静悄悄的,唯一能听到的是远处汽车驶过的隆隆声,那声音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
格雷手持手枪,迅速闪到中殿的中心。
蒙克左右探视,他始终站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以保证能够洞察整个中殿的情形。他们悄悄地穿过大殿,没有发现教堂守卫人员的踪迹。
“或许他们都出去吃午餐了。”蒙克对着无线电小声地说。
“凯瑟琳,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格雷问道。
“声音很清楚,队长。”
他们到了中殿的尽头。
维戈尔指着右边,离圣坛最近的小礼拜堂。
在教堂的角落阴影处,放着一个巨大的雕刻精美的石棺。与科隆的圣骨盒一样,三圣王的圣骨盒也是教堂的微缩形状,但是它不是金子和宝石制作的,而是由一整块大理石精雕而成。
格雷在前面领路,向那儿走去。
这个圣骨盒整体高十二英尺,长十二英尺,宽七英尺。通向里面的唯一通道是前面木栅栏的小窗户。
“忏悔室的通气孔,”格雷指着那扇窗户,小声地说,“这样当一个人跪着忏悔的时候,可以看到里面的遗骨。”
格雷悄悄向前靠近,蒙克掩护,他仍旧不喜欢这种状况。他弯下腰去,透过小窗户往里窥探。玻璃后面一个小房间的门开着。
圣骨已经被转移了,正如蒙席描述的那样。梵蒂冈没有机会了,谁也没有机会了。
“教区长的住宅坐落在教堂的左边,”维戈尔说,声音有点太大了,“那是办公场所和公寓,它通过圣器室与这儿相连。”
通向中殿的一扇门突然开了,好像是对维戈尔的信号有所感应似的。
格雷弯下腰去,蒙克挥动他的手枪,用力把蒙席拉到一根柱子后面。
一个身影跨了进来,没有意识到入侵者。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神职人员服装的年轻人。
一个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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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3
只有他一个人。他走过去,开始点燃圣坛上的蜡烛。
格雷在离那个人两码远的地方静静等待,然而,没有其他人出现,他慢慢地站起来,开始想应对之策。
当那个神父看见格雷的时候,吓得一动不动,正在点蜡烛的那只手还悬在半空中,一看见格雷手中的手枪,他的表情更加惊恐了。“谁?”
寂静,格雷犹豫了。
维戈尔从藏身之处走出来,“队长……”
神父吓了一大跳,一下子看到了蒙席。他立即注意到了蒙席的衣领,疑惑胜过了恐惧。
“我是维罗纳蒙席,”维戈尔走向前介绍说,“不要害怕。”
“维罗纳蒙席?”那个男人焦急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格雷用意大利语问。
那个神父摇了摇头,“你不可能是维罗纳蒙席。”
维戈尔向前一步,向他展示自己的梵蒂冈证件。
那个男人看了看它,又看了看维戈尔。
“但是……一个人今天早上,确切地说是天刚刚亮的时候,一个非常高的男人,拿着维罗纳蒙席的身份证件,他拿着梵蒂冈的文件,取走了圣骨。”
格雷与蒙席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已经处在了不利地位。没有激烈的战争,龙庭越来越狡猾了。这是必需的。人们都相信真正的维罗纳蒙席已经死了,于是龙庭的人就假冒了他的身份。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维戈尔此次收集圣骨的任务。尽管这里的安全防范十分严密,他们仍运用自己的智慧得到了最后一块圣骨。
格雷摇了摇头,他们又迟了一步。
“该死。”蒙克说。
神父皱了皱眉,显然他能听懂足够多的英语,听出他们正在冒犯上帝。
格雷明白蒙克的沮丧。他忍回自己的诅咒。他们行动得太慢了,也太谨慎了。
他的无线电嗡嗡作响。
是凯瑟琳,她肯定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都没了,队长?”
“没了……太迟了。”他略带酸涩地回答道。
凯瑟琳和雷切尔加入到他们之中,维戈尔介绍了其他人。
“也就是说,圣骨已经没有了。”雷切尔说。
神父点了点头。“维罗纳蒙席,如果你们想看看那些文件的话,我们已经把它放在圣器室里了,或许那会有所帮助。”
“我们应该检查一下指纹。”雷切尔非常疲倦地说,显得筋疲力尽。“他们可能不够小心,没想到我们随后就到了,这可能会暴露出是谁背叛了我们,这是我们唯一的新线索。”
格雷点了点头,“把它装起来,我们看看在这儿能找到什么。”
雷切尔和维罗纳蒙席穿过中殿。
格雷转身向石棺走去。
“有什么主意吗?”蒙克问。
“我们还有从金棺里得到的粉末,”他说,“我们会在梵蒂冈重组,通知所有人发生了什么事,更彻底地检查一下这些粉末。”
圣器室的门关着,格雷再次在小窗口处蹲了下来,想知道是否祈祷能有所帮助。“我们应该清理一下里面,”他努力保持冷静,“看看这儿有没有合成的粉末。”
他向前倾,直起头来,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找到了,圣骨盒的顶部有个记号,白色的丝绸上有个红色的印记,是一条很小的盘龙。墨水看起来还很新,实在是新极了。
但那不是墨水。
那是血。
“龙女士”留下的警告。
格雷直起了身体,突然间,他知道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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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5
7.滚动骨头
7月25日,中午十二点三十八分
意大利,米兰
一走进圣器室,神父便把门关上了。这里是神父和神职男子在做弥撒前更换长袍的地方。
雷切尔听到身后传来门被锁上的声音。
她半转过身来,发现一把手枪顶在自己的胸部。是神父。他的目光如抛光的大理石般冰冷而尖锐。
“别动!”他硬邦邦地说。
雷切尔向后退了一步,维戈尔慢慢举起双手。
这个房间的两侧都摆放着壁橱,里面挂着神父服和法衣,每天神父们做弥撒时都要穿戴齐整。桌子上随意摆放着一排银制的圣杯,也是做弥撒时要用到的圣器。一根熟铁锻造的柱子上擎着一个巨大的镀金银质十字架,十字架向屋子的一角倾斜,用来指引列队行进。
圣器室另一端的门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粗壮身影出现了,挡在门口。是在科隆袭击她的那个男人,他手持一把长刀,刀刃上沾满黏稠的鲜血。他走进房间,扯下挂在壁橱上的一条圣带,擦拭刀刃。
雷切尔觉察到维戈尔向她身边靠了靠。
血。失踪的神父。天哪……
那名高个男子已经换掉那套修士装束,他穿着普通人的服装,深色卡其布裤子,黑色T恤衫,外面套着一件深色西装夹克。他肩上扛着枪,枪下压着枪套,一只耳朵上带着通讯耳机,麦克风垂在喉前。
“这么说你们两个在科隆并没有死,”他说,同时上下打量着雷切尔,那神情仿佛是在乡村的集市上品评牵来贩卖的小牛犊。“多么幸运啊,现在我们彼此可以加深了解了。”
他把麦克风拿到嘴边,对着麦克风说:“搜教堂。”
在她身后,雷切尔听到教堂正殿的门被接连撞开的声音。格雷和其他人可能冲破了警戒,她等待着枪声或是手榴弹的爆炸声。然而,教堂仍然很安静,她听到的只是靴子轻叩大理石地板的声音。
追捕他们的人一定也注意到了这点。
“立刻向我报告!”他对着麦克风命令道。
雷切尔没听到回答的内容,但从他阴沉的脸上可以推断出消息不乐观。
他从维戈尔和雷切尔中间挤过去,快速向前。
“看好他们。”他对假神父吼道。另外一个持枪男子立刻守住了收藏室后门。
追捕者猛地拉开通向正殿的门。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大步向他走来,男人身旁是那个欧亚混血女人,握着她的Sig Sauer牌手枪。
“没有发现其他人。”全副武装的男子报告道。
雷切尔看见了正在搜查教堂正殿和小礼拜堂的其他人。
“所有出口都有人守着?”
“是的,长官。”
“不能有片刻放松警惕。”
“是,长官。”
大个子男人的目光落在欧亚女人身上。
她耸了耸肩,“他们或许是找到了一扇打开的窗户。”
他嘟囔了一句,对教堂进行了最后一次检查,然后转了一圈,他的夹克衫也随之在空中摇摆。“继续搜查。派三个人到外面仔细搜,他们不会走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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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6
高个男人刚一转身,雷切尔立刻行动了。
她把手伸向背后,抓起顶着银质十字架的仪式柱,用其粗大的一端猛击他的太阳穴。他发出一声闷哼,向后边的神父身上倒去。她撤回柱子,拖在肘下,用十字架的一端猛击身后那个持枪男子的脸部。
持枪男人旋即开了枪,但没有击中,他被摔出了门外。
雷切尔随后冲出后门,跑进一条狭窄的走廊。她的舅舅紧跟在后面。她用力关上门,并将柱子横在门和走廊对面的墙之间,把门顶死。
与此同时,维戈尔舅舅正在用脚猛碾那个倒下的枪手的手掌。骨头被碾碎了,维戈尔接着踢他的脸。他的头撞在大理石地板上,砰的一声,随后身子一软咽气了。
雷切尔俯身拿起他的手枪。
她俯下身子,观察这个无窗走廊的两条通道。附近没有其他人。新增派的人手一定是被派去伏击格雷和他的队伍了。这时,门突然咣当咣当响了起来。那个高个男人正奋力撞门,试图冲进来。
雷切尔趴在地上,观察门后光与影的变换,然后对准一个黑影开枪。
子弹击中了大理石地板,霎时碎石飞溅。不过,她还听到了一声意料之中的惊叫。相信脚上的微微痛楚应该可以放慢那男人的追击速度。
雷切尔纵身而起。维戈尔舅舅此时已经沿着大厅走了几步。
“我听到有人呻吟,”他低声说,“在后面。”
“我们没有时间了。”
维戈尔没有理会她,继续向前走。雷切尔跟在他身后。由于没有比较,两条路看起来都不坏,他们走到了一扇开着的门前。雷切尔听到里面有呻吟声。
她手里拿着枪,侧身走进去。
这个房间以前是个小餐厅,现在则成了一个屠宰场。一个神父倒在血泊中,他的后脑就是一团脑浆,和着骨头和毛发。另一个穿黑长袍的人仰面躺在桌子上,被系在长凳腿上。还有一个老神父,他的长袍已经脱至腰际,胸口冒着血,两个耳朵都不见了。房间里还有烧肉的味道。
折磨。
致死。
左边突然传来呜咽声,地板上是一个被捆绑着手脚塞着嘴巴的年轻人,衣服被剥得只剩下短裤。他的眼睛漆黑,两个鼻孔流着血。从他半裸的样子不难得知假神父法衣的来处。
维戈尔来到桌子旁,年轻男子认出了他,开始挣扎,眼神迫切,嘴唇周围冒出了白沫。
雷切尔向后退了一步。
“没事了。”维戈尔安慰道。
男子的眼神停留在维戈尔的衣领上。他不再挣扎,但仍然呜咽地抽泣。维戈尔伸手去松他的口,男子摇摇头,然后自己把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他满脸泪水。
“molte. . . grazie(意大利语,非常感谢——译者注)。”他喃喃地说。他的声音因为惊吓而显得虚弱。
维戈尔用刀割断了塑料绳。
这时,雷切尔锁上了通往餐厅的门,并在门把手下塞了一把椅子。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通往教区长住宅的门。她把枪指向那个方向,走到墙上的电话旁。没有拨号音。电话线被剪断了。
她取出格雷的手机,拨了112——欧盟的紧急事故电话号码。接通后,她说自己是名中尉,并请求了急救、警察和军事防御,但没留姓名。
警铃响起时,她把手机放进口袋。
准备好武器,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为了自己,也为了其他人。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
脚步声离格雷的藏身之处越来越近,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脚步停在了附近。他屏息聆听。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是修道士们的首领。他非常气愤地说:“已经有人通知米兰官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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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6
没有人回应,而格雷确定附近是有两个人。
“赛科安?”男人问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有人回应了,这声音同样熟悉,而且有些令人厌恶。是龙女士,她现在的名字叫赛科安。
“拉乌尔,他们一定是从窗口跑了。西格玛的人非常狡猾,我警告过你很多次了。我们已经得到其余的圣骨了,应该在西格玛和他们的援军到来之前离开,说不定警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但那个婊子……”
“你可以以后再跟她算账。”
脚步声走远了。脚步声比较重的那个听起来有点跛。格雷一直在思考龙女士的话。
你可以以后再跟她算账。
这说明雷切尔已经逃掉了?
格雷一下子如释重负。
教堂另一端的门关上了。格雷竖起耳朵听着关门的回声渐渐消失,脚步声没有了,周围一片寂静。
谨慎起见,他还是足足等了一分钟。
教堂安静了,蒙克像木头一样躺在他的身边,凯瑟琳在蒙克的另一端蜷成一团。他轻推了一下蒙克,一起滚过令人作呕的干骨头。干骨头在他们身下咯咯作响,他们爬到了上面,一起移开了墓室的石盖。
光洒进了墓室,他们的临时碉堡。
格雷认出了龙女士用血写的警告,才知道他们上当了。所有的出口都有守卫,雷切尔和她舅舅已经不见了,他只有靠自己。
因此格雷带领其他人走到旁边的小礼拜堂,那里有一个大理石坟墓,坐落在扭曲的哥特式圆柱上。他们把墓室的盖子挪开,爬了进去,又把盖子盖上,像教堂里每扇虚掩的门一样。
搜查结束后,蒙克手里握着短枪爬了出来。他不耐烦地抖落身上的骨头渣,说道,“我们以后再也别这样做了。”
格雷准备好了手枪。
他发现离他们藏身之处不远的大理石地面上有个东西。那是一枚铜币,很容易丢失。他拣起铜币,原来是一枚中国的分币或角币。
“是什么?”蒙克问。
他将铜币攥在手里,站了起来,然后将它放进了口袋,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他穿过中殿,朝着圣器室的方向走去,但是又回头瞥了一眼墓穴。赛科安知道他们在那儿。
中午十二点四十八分
雷切尔仍然警惕着周围,维戈尔扶那个年轻神父站了起来。
“他们,他们杀了所有的人。”年轻神父说道,他得靠维戈尔的胳膊支撑才能站住。他不敢去看桌子上血淋淋的尸体,一只手捂着脸,呜咽着,“贝尔卡洛神父……”
“发生了什么事?”维戈尔问道。
“他们是一小时前来的。他们有教皇的印章、文件和证明,但是贝尔卡洛神父有你的一张传真照片。”年轻神父睁大了眼睛说道,“从梵蒂冈得到的。贝尔卡洛神父马上明白这是一个谎言,但那些恶人已经来了。他们切断了电话线,把我们反锁在里面。他们想要密码。”
年轻神父将目光从血淋淋的尸体上移开,说道,“他们摧残他,但是神父还是不说。于是他们让我看着神父受他们的折磨,这太残忍了。”
年轻神父抓住雷切尔的舅舅的胳膊说道:“我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我……我告诉了他们。”
“那他们把圣骨取走了吗?”
年轻神父点了点头。
“那么什么都没有了。”维戈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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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7
“他们还想确定一下。”神父像聋了一样继续喃喃地念叨。他瞥了一眼受尽折磨的尸体,知道自己本来也会有同样的下场。“然后你们来了,他们就把我捆绑起来,塞住了我的嘴。”
雷切尔拍下了穿神父衣服的假神父的照片。这个阴谋一定是想把雷切尔和凯瑟琳从街上引诱到教堂里。
神父跌跌撞撞走向了贝尔卡洛神父的尸体。他用老人的长袍盖住老人破碎的脸,好像在隐藏自己的羞耻。然后他把手伸进沾满血的长袍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看来似乎老神父和这位年轻神父都没有戒掉自己的陋习。
他的手指颤抖着剥开了烟盒,摇晃出盒里的东西:六支烟,还有一个残缺的粉笔头。他扔掉烟,举起土黄色的小残块。
维戈尔接过它。
不是粉笔头,是骨头。
年轻神父解释道:“贝尔卡洛神父担心所有的圣骨都被送走,为了以防万一,他为教堂保留了一部分。”
雷切尔想知道这个借口有多少成分是被无私的想要保留圣骨的渴望所驱使,又有多少是出于某种骄傲,以及圣骨上次在米兰的失窃。它被用车运往科隆。教堂的荣誉多集中在这点儿骨头上。但不管怎样,贝尔卡洛神父已经殉教,他藏着圣骨,饱受摧残。
突然一声巨大的枪响,他们都跳了起来。
神父跌倒在地板上。
而雷切尔认得这枪的型号。
她眼里泛着希望之光,说道,“是蒙克的枪。”
下午两点零四分
格雷把手伸进圣器室大门的排烟孔。
蒙克肩上扛着枪,“我得花一个月的薪水修教堂。”
格雷推开挡着门的杆子,打开门。枪响后,一切都明了了。“雷切尔!维戈尔!”他边走进走廊边叫道。
走廊里传来嘈杂声,门开了,雷切尔拿着手枪站了出来。“在这儿!”她喊道。
维戈尔舅舅领着一个半裸的男人走进走廊,那男人看起来脸色苍白虚弱,但在他们面前,他似乎又有了力气。
或者也许是越来越近的警笛声给了他力量。
“贾斯廷·梅内利神父。”维戈尔介绍道。
他们迅速交换了一下消息。
格雷惊讶地说:“这么说我们得到了一点圣骨?”
“我建议尽快把这点圣骨运往罗马,”维戈尔说,“他们不知道我们这里还有圣骨,我想在他们知道之前回到梵蒂冈的狮子墙后面。”
雷切尔点了点头,“贾斯廷·梅内利神父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官方,但他不会透露我们出现的细节,当然,也不会提起我们手里的圣骨。”
“十分钟后有一趟到罗马的ETR火车(意大利的高速列车——译者注)。”维戈尔看了下表,“我们可以在六点之前到达罗马。”
格雷点头说:“走!”越隐蔽越好。
他们出发了。贾斯廷·梅内利神父带他们从不远处的侧门出去。雷切尔还是坐在驾驶座上。他们在警察集合时溜走了。
格雷坐定后,摸索着口袋里的那枚中国硬币,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是很重要的事。
但究竟是什么呢?
下午三点三十九分
格雷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分析器盒子,把它与笔记本电脑联结在一起。其他工具也整齐地摆放在他面前。桌子中央是一个无瑕的钢质小盘,里面放着“三圣王”之一的遗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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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8
蒙克说,“这一点小指骨能逃脱他们的魔掌真是太幸运了。”
“这不是幸运!”雷切尔气愤地说,“它搭上了多少好人的生命?如果我们没及时赶到,恐怕连这一点点圣骨也保不住了。”
“不管算不算幸运,”格雷嘟囔着说,“我们得到了这个遗骨,来看看它能不能帮我们揭开什么谜吧!”
他戴了副眼镜,配有珠宝匠专用的放大镜,又戴了一副橡胶手套。他用小钻孔机在骨头中间钻了一个细缝,然后用研钵和杵把实验物捣成粉末。
雷切尔看着他小心翼翼的举动,他是军人中的科学家。她盯着他手指干练的动作。他的眼睛专心盯着手中的工作,眉头上有两条刚好平行的皱纹。他小心地用鼻子呼吸着,不敢有丝毫懈怠。
雷切尔身上传过一阵暖流,她感到自己脸红了,于是把头扭向一边。
“使用这个质谱测量仪,我们就可以知道遗骨里有没有M态的金属。看看‘三圣王’的遗骨是不是圣骨盒中粉末的来源。”格雷喃喃地说,这使雷切尔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他身上。
格雷用蒸馏水把粉末混合起来,然后把这种含小颗粒的液体吸入吸管,再转移到试管里。他把试管插进质谱测量仪,举起第二根盛着蒸馏水的试管。
“这是一个测试标准。”他解释道,然后把试管放进另一个试管槽里。他按下一个绿按钮,把电脑屏幕转向大家。屏幕上出现了一幅直线图像,直线边上有一些小的波动。“这是水。这些小的波动代表一些不纯净的水,即使蒸馏水也不是百分百纯净的。”
接着,他转换按钮,指向盛有颗粒的试管。再次按下绿色按钮。“这是粉碎了的遗骨。”
屏幕上的图像消失了,刷新之后出现了新的数据。
看起来两幅图像是一样的。
“它没发生变化啊。”雷切尔说。
格雷皱起眉头,又做了一次实验,他甚至把试管拿出来摇晃,然而每一次都是相同的结果—— 一条直线。
“看起来还是像蒸馏水的图像。”凯瑟琳说。
“但结果不应该是这样,”蒙克说,“即使上年纪的‘三圣王’有骨质疏松症,骨头里钙的图像点也应该接近顶点,何况还有碳和其他一些元素。”
格雷点头表示同意。“凯瑟琳,你有氰化物的溶剂吗?”
下午五点十二分
在火车上,格雷一半的时间都在否定雷切尔的结论。这些遗骨里不仅仅有金,那金也不是很重的金属金,而仍是那种奇怪的金玻璃。他试图去分析混合物的准确成分。
格雷分析完毕,侧转过身来。他的大拇指起了泡,包厢里充斥着甲醇的味道。“它不是纯金。”他说。
其他的人朝他看过来,其中两个在忙自己的事,另两个昏昏欲睡。
格雷解释道:“假骨头是铂族的一些元素组成的混合物,做它的人把各种过渡金属混合在一起,制成粉状混合物,然后熔化成玻璃。待冷却后再对玻璃进行加工,磨粗它的表面,使它看起来像骨头。”
格雷把工具放在一边。“首先它是由金合成的,但同时也含有大量的铂和少量的铱和铑,还有锇和钯。”
“一种普通的混合物。”蒙克打着呵欠说。
“但它的配制方法可能永远都是个谜。”格雷皱眉看着被损坏的骨头说。他留下四分之三的骨头原封没动,把剩余的四分之一通了电。“M态的粉末不容易发生反应,恐怕没有设备可以测出其中确切的金属比例,测试甚至还有可能会改变样品的组成比例。”
“正如‘海森堡测不准原理’,”凯瑟琳脚蹬在对面的椅子上,大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她边打字边说道,“表面的动作甚至会改变研究物的本性。”
“那么如果不能彻底检测……”蒙克的话说到一半被自己的呵欠打断了。
格雷拍了拍蒙克的肩膀,“我们一小时后才到罗马,你为什么不到隔壁包厢去睡会儿?”
“我没事。”蒙克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呵欠。
“这是命令。”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是命令……”他揉了揉眼睛朝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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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8
突然他在门口停住了,睡眼惺忪地说:“说不定他们把一切都搞错了,也许历史误解了‘“三圣王”的骨头’这几个字。这并不是指他们自己的骨头,也许是指他们制造的骨头。就好比骨头是他们的财产,‘三圣王’之骨。”
所有的人都盯着蒙克。
在大家的瞩目之下,他耸耸肩,跌跌撞撞地走出门。“见鬼,我随便说说,我从来都不会直线思考。”他关上了门。
“你的队友说的不无道理。”维戈尔打破了包厢里的寂静。
雷切尔被惊醒了,格雷瞥了她一眼。最近的一次眼神交会是雷切尔靠着舅舅小睡时。格雷用余光看着她呼吸。她熟睡时脸上所有的棱角都柔和起来,看起来更年轻了。
她伸出胳膊问道:“怎么了?”
维戈尔在用蒙克的笔记本电脑。像凯瑟琳一样,他也联结了这列新火车头等舱的DSL网络。他们在查找更多的信息。凯瑟琳主要查找与铂有关的科学知识,维戈尔则查找将“三圣王”与合金物联系在一起的更多的历史资料。
蒙席的眼睛仍盯着屏幕。“一些掌握着当今罕见的复制技术的人制作了这些假骨头,但这是谁做的呢?为什么要把它们藏在一座天主教堂的中心?”
“会不会是与龙庭有关的什么人?”雷切尔问,“他们的组织可以上溯到中世纪了。”
“或者是教会本身的什么人?”凯瑟琳说。
“不,”维戈尔坚定地说,“我认为这里面还有第三个组织,是在这两个组织之前就存在的一个兄弟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格雷问。
“1982年,检测过‘三圣王’入葬时穿的衣服。它们来自于2世纪,远远早于龙庭的建立,甚至早于康斯坦丁大帝的母亲海伦娜女王的时代。是海伦娜在东方的某地发现了遗骨。”
“那没人检测那些遗骨吗?”
维戈尔瞥了格雷一眼,“教会禁止这样做。”
“为什么?”
“检测骨头需要教皇的特许,尤其是遗骨。而‘三圣王’的遗骨就更需要非常的特许。”
雷切尔解释道,“教会不凯瑟琳翻遍了自己的包,找到一个小瓶子。
格雷沾湿了一个棉签,然后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捏起了骨头。他用棉签十分用力地擦拭骨头,仿佛在抛光银器。
但它并不是银子,在他擦过的地方,棕黄的骨头露出金色。
格雷看着大家,“这不是骨头。”希望它最珍贵的财产被伪造。”
维戈尔皱着眉对雷切尔说:“教会太重荣誉,世俗社会正好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她耸耸肩,闭上眼睛坐下了。
“那么如果教会和龙庭都没有伪造骨头,会是谁呢?”格雷问。
“我觉得你朋友蒙克是正确的。我想是古代一些博学的人伪造的。这些人可能早于基督教,也许来自于埃及时代。”
“埃及?”
维戈尔点了下鼠标,打开一个文件,“听着,公元前1450年,图塔摩斯三世召集三十九名国内最优秀的工艺大师组成了名曰‘净光兄弟会’的组织。他们研究神奇的白色粉末,组织因此而得名(净光兄弟会英文为the Great White Brotherhood,直译为伟大的白色兄弟会——译者注)。据描述,这种粉末是金锻造的,但却被制成金字塔形的蛋糕,叫做‘白色面包’。这种面包在卡纳克神庙被画成有时里面会发光的小金字塔。”
“他们用它做什么?“格雷问。
“是专门为法老准备的,据说可以增加感知力。”
凯瑟琳坐直了,把脚从对面的长椅上放下来。
格雷转向她,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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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9
“我曾经了解过一些高自转金属的属性,特别是黄金和铂。摄取这两种金属可以刺激内分泌系统,提高警觉。记得关于超导体的文章吗?”
格雷点了点头。高自转的原子是一种绝好的超导体。
“美国海军研究中心已经证实,脑细胞间的交流不仅仅是纯粹的神经元间的化学传感,脑细胞之间的交流非常快,他们得出结论,认为有某种超导性参与其中。这种物理过程还在研究当中。”
格雷皱起眉头。他当然在博士课程中学习过超导性。物理学的领军人物认为伴随着国外的应用,这个领域的研究将会在全球科技中引发下一次浪潮。而且他有生物学的双学位,也同样熟知关于思想、记忆和脑有机体的前沿理论。但这些又与铂有什么关系呢?
凯瑟琳凑近电脑,打开了另一篇文章。“这儿,关于铂族金属和它们的用处,还有关于小牛和猪脑子的一篇文章。有关哺乳动物的脑分析表明:脑的净重中有四到五成的组成成分是铑和铱。”她冲着格雷桌子上的骨头样品点点头,“铑和铱是处在它们的单原子状态。”
“你认为这些M态元素也许就是大脑超导性的来源?是它们的交流通道?是法老对于这些粉末的消耗使它们活跃起来了吗?”
凯瑟琳耸耸肩。“ 难说,对超导性的研究还在起步阶段。”
“而古埃及人已经知道它们了。”格雷嘲笑道。
“不,”维戈尔反驳道,“也许他们只是通过尝试或者失误,或者偶然发现它们的。不管它们是怎么来的,这些对金子的白色粉末的试验和研究贯穿了整个历史,从一种文明到下一种文明,并日益增强。”
“可以追溯到什么时候?”
“到那里。”维戈尔指着格雷桌子上的遗骨。
这激起了格雷的兴趣。“真的?”
维戈尔点了点头,接着说,“正如我说的那样,我们先从埃及开始,这种白色粉末有过很多名字,比如刚才说过的‘白色面包’还有‘白色营养物质’和‘mfkzt’(一种失落两千年的神秘物质——译者注)。但《埃及亡灵书》里有它最早的名字。这种物质由于它奇特的属性已经被命名过上百次了。它被简单地叫做‘这是什么’。”
格雷想起他们把粉末化成玻璃时蒙席曾提到过同样的字眼。
“但在希伯来语中,”维戈尔继续说,“‘这是什么’译为‘吗哪’。”
“吗哪。”凯瑟琳说。
维戈尔点了点头,“是犹太人的神圣面包。《旧约》中说它从天堂降落,喂饱了摩西带领的逃出埃及的饥饿的避难者。”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蒙席晃动着文件继续说:“在埃及,摩西显示出他的智慧和技巧,大家都认为他是最有潜力的埃及王位继承者。大家的推崇使他有资格参与到埃及神秘主义的最深层。”
“你是说摩西偷走了制作这种粉末的秘方吗?埃及的白色面包的秘方?”
“在《圣经》中,它有很多名字:吗哪、圣面包、尖面包、现世面包。秘方太珍贵了,因此它和刻着十诫的石板一起,被放在了约柜中,它们都被放在一个金盒子里。”
格雷注意到蒙席的眉毛暗示性地挑了一下,他在强调这与“三圣王”的遗骨也放在一个金质圣骨盒里很相似。“这看起来是曲解。”格雷喃喃地说,“‘吗哪’的名字也许只是个巧合。”
“你最近一次读《圣经》是什么时候?”
格雷没回答。
“有太多关于这种神秘的吗哪的资料,使历史学家和神学家们感到迷惑。《圣经》里描写了摩西是怎样放火烧金牛的,但金子并没有成为溶渣,而是变成了一堆粉末……就是摩西给犹太人吃的东西。”
格雷皱起了眉头,就像法老的面包一样。
“那么摩西让谁制作的这个圣面包呢?这个来自天堂的面包?《圣经》记载,他没叫面包师而是让比撒列做了面包。”
格雷等着他往下解释,因为他对《圣经》中的人物不是很熟悉。
“比撒列是犹太金匠,他也是制作约柜的人。为什么让金匠去烤面包呢?除非它本身不是面包。”
格雷皱起眉头,这是真的吗?
“犹太卡巴拉教也有直接描述金质白色粉末的文字,承认它有魔力,这种魔力可用于善行也可用于恶行。”
“那么这知识是从哪来的呢?”格雷问。
“多数犹太人认为,公元前6世纪,所罗门圣殿被巴尼比伦王尼布甲尼撒破坏时它就遗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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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39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为了找到线索,我们向前追溯两个世纪,来到另一个伟大人物生活的时代,他也在巴比伦度过了大半生,与科学家、神学家一起做研究。”维戈尔停下来,强调了一下:“他就是亚历山大大帝。”
格雷坐得更直了,“马其顿国王?”
“亚历山大在公元前332年征服了埃及,占领了世界上很大一块版图。他一直对深奥的知识充满兴趣,在四处征讨时,他曾给亚里士多德从世界各地带过用于自然科学研究的礼物。他还收藏了一套关于古埃及秘学知识和魔法的海里欧波里斯城的古卷。他死后,继任者托勒密一世搜集了所有这些东西存入亚历山大图书馆。一位亚历山大港的市民讲述了一个关于天堂石的故事,据说它有很多神秘的特性。固态时,它比等量的金子重,而当被磨成粉末时,却比羽毛还轻,并可以飘浮。”
“飘浮。”凯瑟琳打断他的话。
格雷转向她。
“关于这种超导材料的属性有完备的记载,超导体可以在强磁场里飘浮,这些M态的粉末也显示了超导性的飘浮。1984年,在亚利桑那和得克萨斯实验室的实验证明,单原子粉末的快速冷却可以将它们的重量提高四倍。如果再加热,重量又会降低到零以下。”
“零以下是什么意思?”
“托盘在不放东西的时候显示比较重,就像是托盘在飘浮一样。”
“天堂石重现了。”维戈尔归纳道。
“接下来哪里又出现了粉末的踪迹?”
“基督的时代。”维戈尔回答道,“在《新约》里仍有神秘金子的线索。《启示录》第二章写道:‘保佑那即将胜利的人,因为他将得到隐蔽的吗哪——最纯的白石头。’《启示录》也描述道,新耶路撒冷是用‘纯净的如同透明玻璃一样的金子’建成的。”
格雷想起来在科隆时,熔化的金子在教堂地面上变硬的时候,维戈尔曾经提到过这些诗句。
“告诉我,”维戈尔继续,“什么时候金子才能像玻璃一样?这简直是胡说八道,除非它是M态金,就是《圣经》中所描述的‘最纯的金’。”
维戈尔指着桌子说道:“它把我们带回到《圣经》中的‘三圣王’那里,这是一个马可·波罗讲述的波斯故事。故事讲到‘三圣王’从圣婴基督那里得到了一份礼物。这也许是传言,但并不重要。基督给了‘三圣王’一块灰暗的白石头,是一块圣石。是提醒‘三圣王’要坚定他们的信仰。在他们回家的途中,石头燃烧了,出现了永不熄灭的永恒火焰,象征着更高层的领悟。”
维戈尔注意到格雷的迷惑,他继续道:“在故事的发生地,美索不达米亚,‘旺火石’被称为shemanna,简称为‘火石’,也就是吗哪。”
维戈尔向后侧了侧身,双臂交叉着。
格雷慢慢点了点头。“那么我们绕了一个大圈子,又绕回到了吗哪和《圣经》中的‘三圣王’。”
“回到了最初制造骨头的年代。”维戈尔对着桌子点了点头。
“那么一切都停止在那儿了吗?”格雷说。
维戈尔摇了摇头。“我还得进一步研究,接下来的研究会超越这一点。我想我刚才描述的并不只是重新发现了粉末,而是由秘密炼金团体主导的一条完整的研究链。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过程都被净化了。我想主流科学团体现在刚开始重新发现它。”
格雷转向凯瑟琳,科学网的网虫。
“蒙席是对的,这儿有许多关于这些M态的超导体的惊人发现,从飘浮到跨空间移动都有可能。现在正在开发更多的实际应用。这种铂金和碳铂金已经用于治疗睾丸癌和卵巢癌。我希望蒙克用他的辩证思维分析出更多的细节。不过,在过去几年里还有一些更神奇的发现。”
格雷提醒她继续说下去。
“《铂金属评论》提到:布里斯托尔-迈耶·斯奎布已经可以用单原子的钌成功消除癌细胞。铂和铱也具有同样的功效。这些原子使DNA链自动修复,不需要药物和放射。铱可以刺激松果腺,而且似乎可以烧掉‘垃圾DNA’,这可以延长寿命并打开大脑中的老化通道。”
凯瑟琳向前倾了倾身子,“这儿有普渡大学2004年8月的一个报告,他们用铑借助人体内的光成功地杀死了病毒,甚至可以杀死西尼罗河病毒。”
“光?”维戈尔眯起眼睛问道。
格雷瞥了他一眼,发现蒙席对此很感兴趣。
凯瑟琳点了点头。“这儿有许多关于M态原子和光的文章。有把DNA变成超导链的,有细胞间微波交流的,有进入零界能量的……”
雷切尔终于说话了,她还是闭着眼,刚才她一直默默地听着。“有一点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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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40
“什么?”格雷转向她。
她慢慢睁开眼睛,她的眼睛明亮而警觉。“科学家们在谈论高度警惕、飘浮、变形、神奇的治愈、抗衰老。听起来像是一连串《圣经》时代的奇迹。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的奇迹都发生在那时而不是现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我们也许有幸看到圣母玛丽亚站在玉米饼上的图像,而现在科学又使得我们发现更大的奇迹。其中有许多又追溯到白色粉末这儿,而那个时代比现在更加熟知这种东西。这种神秘的知识是《圣经》时代奇迹频现的根源吗?”
格雷思考着这问题,与她的眼神相遇。“如果那些古代圣人比我们知道的更多,”他推断说,“那么这些圣人们利用这些知识做了什么呢?他们把它提炼到什么程度呢?”
雷切尔接着说:“也许这就是龙庭的任务!也许他们找到了某些线索,一些与骨头有关的、使他们明了这些最终净化的产物是什么的东西。是圣人们能达到的终极境地。”
“由此,龙庭掌握了之前科隆屠杀中使用的杀人技巧,就是用粉末杀人的方法。”他想起了蒙席关于犹太卡巴拉教的话。白粉可以行善也可以作恶。
雷切尔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如果他们得到了更大的力量,找到了通往古代圣人圣地的路,他们就会把世界按自己的愿望改造得面目全非了。”
格雷环顾了一下其他人。凯瑟琳一副在打算着什么的样子。维戈尔看起来陷入了他自己的思考中,但是却注意到周围突然变得安静了。
他看向他们。
格雷对他说:“你怎么认为?”
“我觉得应该阻止他们,但要想阻止他们,我们只能从古代炼金术士身上找线索。也就是说我们得跟踪龙庭。”
格雷摇了摇头。他回想起他曾觉得他们的行动太过谨慎和怯懦。“我们一直跟在这些杂种后面,我们应该超越他们,让他们也尝尝跟着我们的滋味。”
“那我们从哪做起?”雷切尔问。
大家还没来得及回答,火车里就传来了报站通知:
“Roma…Stazione Termini… quindici minuti(意大利语,罗马……终点站……十五分钟!——译者注)!”
格雷看了看表,还有十五分钟。
雷切尔盯着他。
“Benvenuto a Roma,”他抬起头时她说,“Lasci I giochi cominciare!”
格雷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她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格雷翻译道:“欢迎来到罗马,游戏开始了!”
下午六点零五分
赛科安沿着标识走到了露台餐馆。她看了看表,早到了十分钟,正好她有个电话要打。
她取出手机,按下键盘,拨了快捷键,那是个没有存储的隐秘的号码。她侧过身,把电话贴近耳朵,等着国际长途接通。
电话响了几声,通了。一个稳健而坚定的声音应答道: “下午好,这里是西格玛指挥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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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42
8.密码术
7月25日,下午六点二十三分
意大利,罗马
格雷手里拿着卫星电话说道:“我需要笔和纸。”
一到罗马,雷切尔就叫了一辆宪兵队的车,准备接走并护送其他人去梵蒂冈城。在他们等待时,格雷已经决定不再对指挥中心保持沉默。克罗指挥官的电话很快接通了。
在汇报了科隆和米兰的情况后,指挥官也告诉了他一些让人吃惊的消息。
蒙克在他的包里找笔和纸的时候,格雷问指挥官:“她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佩因特答道:“赛科安想使我们两组人互相争斗以实现她自己的目的。她丝毫不隐藏这一点。她给我们的芯片是从龙庭一个叫做拉乌尔的战地间谍那儿偷到的。”
格雷皱起眉头,想起了那个男人在米兰的杰作。
“我想她自己不能破解芯片,”佩因特继续说,“所以交给了我们——除了让我们为她解决这个问题,同时又使你去跟踪龙庭。她一点都不傻,她在操纵上的技巧使行会能够掌控这次行动……加上你俩过去的交道。虽然她在科隆和米兰帮过忙,但还是不能相信她。最终她会找上你,要与你平分战果。”
格雷感觉到了他口袋里硬币的重量。他并不需要警告就已经知道那个女人是冷酷无情的。
“好,”格雷手里拿着纸和笔,电话夹在肩膀上,“我准备好了。”
他记下了佩因特告诉他的信息。
“是像诗一样截成一节一节的?”格雷问。
“没错,”指挥官继续说,格雷飞快地记下每句话。
格雷记完后,佩因特说:“我这里和NSA(美国国家安全局——译者注)都有破密码的。”
格雷皱了皱眉头,看着本子。“我看看自己能不能研究出些什么来。也许利用梵蒂冈的一些资源,我们可以取得一些进展。”
“同时要注意,”佩因特警告说,“赛科安这个人比整个龙庭更危险。”
格雷没理会最后这句话,又说了几句便把电话放在了一边。其他人充满期望地看着。
“那究竟是什么?”蒙克问。
“龙女士打电话给西格玛,她给了一段咒语让我们破译。她似乎不知道龙庭下一步要做什么,在他们准备的同时,龙女士希望我们跟紧他们的脚步。所以她透露了一些古老的段落,是一些龙庭两个月前在埃及发现的东西。不管它的内容是什么,她说这将启动接下来的行动。”
维戈尔从饭馆的一个露天桌子边站了起来,一手拿着浓咖啡,他侧身同其他人一起看那段话。
当满月与太阳相交时,
最古老的诞生了。
这是什么?
它淹死的地方
飘浮在黑暗中,凝视着一位消失的国王
这是什么?
双生子在等待着水
但它们将在圣坛上被烧成一块块的骨头。
这是什么?
“嗯,有用。”蒙克嘟哝着。
凯瑟琳摇了摇头。“这些与龙庭、高自转金属和那些消失的炼金术士团体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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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43
雷切尔看着街道:“梵蒂冈的学者也许可以帮上忙。枢机主教斯佩拉承诺会提供最大的帮助。”
格雷注意到维戈尔只看了一眼咒语就走了。他抿了口咖啡。
格雷受够了维戈尔的沉默。他已经很礼貌地尊重着他们之间的界限。如果维戈尔想留在这支队伍里,他也应该做些事了。
“你一定知道什么。”格雷控诉道。
其他人向他们俩看过来。
“彼此彼此。”维戈尔答道。
“你什么意思?”
“我在火车上已经描述过这个。”维戈尔转过身用一根手指点了下写着咒语的纸。“这段话的节奏很熟悉,我提到过一本有着类似文字模式的书。它也不断重复这句‘这是什么’。”
凯瑟琳第一个回想起来。“《埃及亡灵书》。”
“准确说是阿尼的莎草纸卷(The Papyrus of Ani,即《埃及亡灵书》——译者注)。”维戈尔继续说道,“它被断成一行一行的隐秘性的描述,每一节后面都跟着‘这是什么’。”
“也就是希伯来语中的吗哪。”格雷回忆起来了。
蒙克摸着他刺手的头发茬说道:“但如果这段话是来自埃及某本名书,为什么现在会对龙庭不利呢?”
“这段话并不是来自《亡灵书》。”维戈尔答道,“我太熟悉《亡灵书》了,这段话不是出自《亡灵书》。”
“那么到底是出自哪儿呢?”雷切尔问。
维戈尔对格雷说:“你说龙庭在埃及发现了这个?就在几个月前?”
“没错。”
维戈尔转向雷切尔:“作为宪兵队的一分子,我想你已经得知了最近开罗的埃及博物馆出现的混乱。博物馆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发布了警报。”
雷切尔点了点头,向其他人解释说:“埃及最高文物协会在2004年启动了一项艰巨的工程——在装修前搬空埃及博物馆的地下室。在打开地下室时,他们在迷宫般的走廊中发现了成千上万的法者遗物和工艺品。原来那是一个被遗忘的考古倾倒场。”
“他们估计要给它们分类得花五年的时间,”维戈尔说,“但作为考古学家,我听说了一些有趣的发现。这里有一整间房间都存放着褶皱的羊皮纸,学者怀疑它们也许来自消失的亚历山大图书馆,而亚历山大图书馆则是诺斯替教的主要研究基地。”
格雷回想起维戈尔关于诺斯替教的讨论以及对神秘学知识的探索。“这样的发现一定会吸引龙庭。”
“就像飞蛾扑火。”雷切尔说。
维戈尔继续道:“其中的一类是来自阿伯德·艾·拉迪夫的收藏,他是内科医生和探险家,生活于15世纪的埃及开罗。他的收藏中有一个铜柜子,里面是一份14世纪的《埃及亡灵书》的复制品,完整地描述了阿尼的莎草纸卷。”维戈尔紧紧盯着格雷,“四个月前它被偷走了。”
格雷感觉到他的脉搏在加速,“龙庭干的。”
“或他们的手下,到处都有他们的人。”
“但如果那只是原版的一个复制品,”蒙克说,“有什么要紧的吗?”
“《亡灵书》有几百段,我敢肯定有人伪造了复本,并把特殊的几节,”维戈尔拍了拍格雷的纸条,“放在了最原始的段落里。”
“我们消失的炼金术士。”凯瑟琳说。
“大海捞针。”蒙克说。
格雷表示同意。“除非龙庭一些聪明的学者能把它们挑出来,找出线索并依此行动。但我们怎么办呢?”
维戈尔把脸转向街道,“你在火车上说过,要追上并超过龙庭,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
“怎么讲?”
“我们把谜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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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43
“但那要需要些时间。”
维戈尔瞟了一眼他的肩后,“如果我已经解决了问题就不需要了。”
他把本子翻到空白页,“我来给你们演示。”
他接下来的行为很奇怪,他把手指在咖啡里浸湿,然后用手指把小咖啡杯的底儿蘸湿。他把咖啡杯放在纸上,白纸上留下了圆圆的咖啡杯印。他重复了同样的动作,印了第二个圈,与第一个重叠一部分,形成了类似雪人的形状。
“满月与太阳相交时。”
“这说明什么?”格雷问。
“Vesica Pisces(两个圆圈相交而构成的几何图形——译者注)。”雷切尔答道,满脸了然于胸的表情。
维戈尔冲她咧嘴笑笑:“我以前对你说过吗?有你这样的外甥女我是多么自豪。”
晚上七点零二分
公交车驶入车流。
“好,”格雷说,“用你们的话说,这些行程十分必要,那说些细节怎么样呢?”
维戈尔舅舅举起一只手说:“如果我研究了细节,我们就该错过公交了。”
他又打开了本子,“这种重叠的圆在所有的基督教国家都很常见,在世界各地的教堂、大教堂和基督教堂也都可以见到。从这一个图形中,可以看出很多几何图形。比如,”他把图转到水平的位置,用手盖住图形下半边,指着两个圆的交汇部分。“现在你们看到的是尖拱门的几何形状,几乎所有的哥特式窗户和拱门都是这种形状。”
雷切尔小时候也上过同样的课,如果不知道这两个相交圆的重要性,一个人就不大可能做梵蒂冈的考古学家。
“我觉得它看起来还像一对揉碎的油炸甜甜圈。”蒙克说。
维戈尔将图片扶正。
“或者是满月与太阳相交。”舅舅从加密文本中摘出一节,“我对这些线条思考得越多就越能发现更多层次,就像剥洋葱一样。”
“你的意见呢?”格雷问。
“他们把线索藏在《埃及亡灵书》里,那是提到吗哪的第一本书。之后埃及文字就把它称为‘白色面包’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无论想找炼金术士们隐藏的什么东西,我们都得从头开始分析。然而这第一条线索的结论也可以追溯到1世纪。多样的开始,甚至答案本身就意味着多样性。一个成为了多个。”
雷切尔明白舅舅的意思。“鱼类的繁殖。”
维戈尔点了点头。
“有人可以给我们这些初学者讲讲吗?”蒙克问。
“这两个圆的结合叫做Vesica Pisces或鱼类的化身。”维戈尔压低身子描黑两个圆中间很像鱼的部分。
格雷凑得更近,“这是代表基督的鱼形标志。”
“这是第一个标志。”维戈尔说,“当满月与太阳相交,它诞生了。”他轻叩那条鱼,“有些学者认为使用鱼形标志的原因是希腊语中的鱼‘ICHTHYS’是Iesous Christos Theou Yios Soter的词头,也就是耶稣基督、上帝的儿子、救世主。而真相就在这里,在这两个神秘的几何图形间,你经常会在早期的油画中发现这些相交的圆,圆中间的交集部分睡着圣婴。如果把图形旋转90°,鱼的形状就成了女性生殖器和子宫的象征,里面画着圣婴耶稣。”
“正是因为这样,鱼才意味着多产,意味着繁殖,”维戈尔看了一下其他人,“正如我说的,里面的含义层层叠叠。”
格雷向后侧了侧身,“但这把我们领向何处呢?”
雷切尔也感到好奇,“罗马到处都有鱼形标志。”
维戈尔点点头,“但第二行说‘最古老的诞生了’,明显是在引导我们去找最古老的标志。在圣卡里斯托斯地下墓穴的路济纳地窖中可以找到它。”
“那我们要去那儿?”蒙克问。
维戈尔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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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44
雷切尔发现格雷有点迷惑。“有什么不对吗?”她问。
“没有。揭开Vesica Pisces之谜后,你会发现其他文本中还有其他的线索。看下一行:‘它淹死的地方飘浮在黑暗中’,鱼是不会在水里淹死的,但可以在陆地上干死。里面还提到了黑暗,这都是地窖的暗示。”
“但罗马有很多地窖和地下墓穴。”
“可没有几个会有两条鱼,两条一样的鱼。”维戈尔说。
格雷眼前一亮,“最后一节的另一个暗示‘双生子在等待着水’。”
维戈尔点了点头,“所有这三节都暗示了一个地方,圣卡里斯托斯的墓穴。”
蒙克回到座位:“至少这次不再是教堂了,我已经厌倦去那儿了。”
下午七点三十二分
维戈尔觉得他们走上了正确的路。
终于走上了正确的路。
地下墓穴下午五点就关闭了,但维戈尔已经通知守门人安排这次特殊的“观光”。一个雪人一样的矮个先生穿着灰色的连体工作服踏出了遮蔽着的大门。他蹒跚走来,拄着一根牧羊人用的曲柄杖。
“维罗纳蒙席,”他说,“你好吗?”
“很好,你呢,吉斯珀?”
“我很好,神父。”
维戈尔带着队伍向地下墓穴走去。“这个地下墓穴是罗马最古老的墓穴之一,曾是一个私人的基督教公墓,后来一些教皇的墓地选在这儿,所以进行了扩建。现在它占地面积是九十英亩,共四层。”
“我们还得走多远?”格雷与维戈尔并排走着,问道。路变窄了,只能供两个人并排行走。队长盯着压低的天花板。
“路济纳地窖还在更深的地方,它坐落在地下墓穴最古旧的区域。”
走廊在这里分岔了,但维戈尔认识路,他领着大家向右走去。“靠近点,”他警告说,“这里很容易迷路。”
“从15世纪起,罗马边境就遭到一系列强权的侵犯:哥特人、汪达尔人、伦巴底族人。许多埋在这里的重要人物都被转移到了城里的大教堂和小礼拜堂。事实上,墓穴已经很空了。12世纪时它们被彻底遗忘了,直到16世纪才再次被发现。” 维戈尔说。
格雷咳嗽了一声:“看来时空交错了。”
维戈尔回头看他。
格雷解释道,“12世纪,‘三圣王’的骨头从意大利到了德国。你提起过的诺斯替教复活,在皇权与神权间制造事端也是在那个时候。”
维戈尔慢慢点了点头,顺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那是一个混乱的年代,教皇在13世纪末逃出了罗马。炼金术士们也许想要保护他们的知识,所以把自己隐藏得更深。同时,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留下了白色面包这个线索,让其他诺斯替教的信仰者去探索。”
“就像龙庭这个教派。”
又穿过几条长廊后,他们的目标出现了。一个中等大小的墓室,屋顶上的画是典型的早期基督教主题:善良的牧羊人,一只羊羔趴在耶稣的肩上。
绕过天花板,维戈尔指着两面相邻的墙。“这儿就是我们要找的。”
晚上八点十分
格雷走向离他最近的墙,绿色背景上画着一条鱼。鱼的上面——看上去像是鱼的背部——放着一篮面包。他转向第二面墙。这边的壁画看起来像第一面墙的镜像,不同的是鱼背上的篮里还放着一瓶酒。
“这些都代表着第一次圣餐,”维戈尔说,“鱼、面包和酒。它同样象征着有关鱼的奇迹。基督将一篮鱼和面包进行无限的繁殖,以供应众多的来听他布道的信徒们。”
“这又是繁殖的象征。”凯瑟琳说,“正如Vesica Pisces几何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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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45
“但我们要从这儿走到哪儿呢?”蒙克问,他扛着猎枪背对墓穴站着。
“按谜上说的做。”格雷答道,“第二节说‘它淹死的地方飘浮在黑暗里/凝视着一位消失的国王’。我们找到了飘浮着的黑暗,接下来要找它凝视的方向。”他指着第一条鱼面对的方向。
它指向长廊深处。
格雷大步朝那个方向走去,在周围寻找着什么。没过多久,格雷在一幅与国王有关的壁画前驻足,壁画上的“三圣王”一副很崇敬的神情。有些褪色了,但细节还是够清楚的。圣母玛丽亚坐在王位上,小耶稣坐在她的腿上。三个身穿长袍的人躬身站在她面前,在向她赠送礼物。
“三个国王,”凯瑟琳说,“‘三圣王’。”
“我们继续朝他们的方向走。”蒙克在后面说道。
雷切尔皱眉看着墙,“这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把我们引到这儿,龙庭知道了什么?”
格雷慢慢回想着过去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不是按时间顺序回忆而是随意地回想。慢慢建立联系,再打乱,再重组。他渐渐明白了。
“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些古代炼金术士把我们带到这儿来?”格雷说,“带到这个专门描述‘三圣王’的地方,像蒙克说的那样,意大利到处都可见这些国王的痕迹,那这幅壁画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没有人回答。
雷切尔提供了一条探索的思路。“龙庭追随着‘三圣王’之骨,也许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出发。”
格雷表示赞同。他早就应该想到这点了,他们并不需要再从头开始,龙庭早已经解开了谜底,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在重复。格雷想到这儿,想到了一种可能。
“也许鱼朝着这些特殊的国王的方向是因为他们被埋葬了,埋在了地下可以淹死鱼的坟墓里。线索的结论不是活着的‘三圣王’,而是死了的被埋葬了的‘三圣王’,他们身处曾经堆满骨头的地下墓穴里。”
维戈尔发出了唏嘘声。
“因此龙庭追踪着骨头。”雷切尔说。
“我想,龙庭已经知道那些骨头不是骨头,”格雷说,“他们已经探索了好几个世纪,他们一定早就知道了。看看在大教堂发生的事吧,他们用白色的金质粉末去杀人。他们占了上风。”
“并且他们想拥有更大的力量。”雷切尔说,“就是要找到‘三圣王’的最终解决之道。”
维戈尔全神贯注地眯起眼,“关于‘三圣王’遗骨由意大利送往德国的重大意义,如果队长是对的,那么也许这次转移并不是历史上记载的抢劫,而是为了保卫合金物而进行的有计划有安排的行动。”
格雷表示赞同:“龙庭把它们留在科隆……在他们守护的范围之内。他们知道它们很重要,但不知道到底怎样处理。”
“一直到现在。”蒙克在几步远的地方说。
“但最终,”格雷继续,“这所有的线索的结论是什么?现在只意味着教堂里的圣骨。我们不知道怎样处理它们,也不清楚它们的用途。”
“我们忘了一点,”凯瑟琳说,她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壁画,“那节文字里有一句说‘凝视着一位消失的国王’。而不是国王们。现在这里有三个国王。我想我们一定没理解另一层意思或某种象征含义。”她转向其他人,“消失的国王,这条线索说明了什么?”
格雷努力想要寻找答案,真是谜中之谜。
维戈尔用手托着下巴沉思。“隔壁的多弥蒂拉地下墓穴里还有一幅壁画。那壁画画的不是三个圣人,而是四个。因为《圣经》从来没明确过圣人的数量,早期的基督教画家就变换了数量。消失的国王也许指另一个圣人,就是这里没有的那个。”
“第四个圣人?”格雷问。
“他代表着炼金术士们丢失的知识。”维戈尔表示赞同,他抬起头,“第二小节中的信息表明‘三圣王’的骨头可以用来找到第四个圣人,无论他是谁。”
雷切尔摇了摇头,格雷和维戈尔都注视着她。“别忘了这条线索埋在墓室里。我肯定我们要找的不是第四个圣人,而是他的墓穴。是一堆用来找到其他骨头的骨头。很可能是其他合金物的贮藏地。”
“或是一些更了不起的东西,能让龙庭兴奋不已的东西。”
“但我们怎么利用‘三圣王’的骨头找到消失的坟墓呢?”蒙克问。
格雷走回到路济纳地窖,“答案应该在第三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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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46
晚上八点二十二分
意大利,罗马
回到路济纳地窖,格雷站在第二幅壁画上的鱼前。他们要揭开第三个谜。
蒙克问了个很好的问题。“为什么龙庭不干脆炸了这些墓穴,却留下来让其他人去探秘呢?”
凯瑟琳说:“也许龙庭并不确定他们自己的理解。”
格雷反复思考这一点,感到时间很紧迫。他转向壁画:“那么让我们看看他们究竟找到了什么。第三节说鱼在等水。我们应该像研究第一条鱼一样,顺着它的视线方向寻找。”
格雷走进了分岔路口另一端的长廊。第二条鱼指向那个方向。
但维戈尔仍在研究那两条鱼,看一眼这条看一眼那条,镜像。“双生子。”他嘀咕着。
“什么?”
“设计这个游戏的人喜欢用图形来象征一些事情。他选择这两条看起来一模一样的鱼,是说作为‘双生子’的第二条鱼不容忽视。”
“我没看到其中的联系。”格雷说。
“你只是不懂希腊语,队长。”
格雷皱起眉头。
蒙克一反常态地加入进来,说自己希腊语的遗传基因远远超过热爱茴香烈酒和舞蹈的基因。“‘双生子’?意思就是睾丸(didymus)。”
“非常好。”维戈尔说,“在希伯来语中,双生子一词还可译为多马,也就是低士马·多马(Didymus Thomas),耶稣十二门徒之一。”
格雷想起在科摩湖边与蒙席的讨论,“多马是与约翰冲突的那个门徒。”
“也是为‘三圣王’洗礼的人。”维戈尔提示。
格雷顺着这个逻辑思考,这也许值得探讨。但现在他们要解开另一个谜。他指着长廊,“留下这些线索的人给我们留下了第三个挑战。”
双生子在等待着水……
格雷带头走向新的长廊,他在找画有水的壁画。维戈尔在他后面叫他,他转过身。
队伍里的其他人都聚集到一幅画前,他走过去。那幅画他看到过,是一个穿长袍的男人在用棍子敲石头,还是没有水。
“这幅画描述了摩西在沙漠里的情景。”维戈尔说。
格雷等着听详细的解释。
“《圣经》里说,他在沙漠里敲击了一块岩石,新鲜的泉水从石头中流出,为逃难的犹太人解渴。”
“正如这里的古鱼。”蒙克说。
“这一定是那节诗所指的壁画。”维戈尔说,“别忘了,摩西知道关于吗哪和那些神奇的白色粉末的事。肯定是这样的。”
“那这破旧的壁画会包含什么线索呢?”格雷问。
“‘双生子在等待着水,但它们将在圣坛上被烧成一块块的骨头’,”维戈尔引用说,“‘烧成一块块的骨头’。回想一下雷切尔以前提到过的,龙庭在科隆做了什么?参加礼拜的人被他们用某种方法焚烧了,是一股巨大的电流通入了大脑。与白色的金子有关,也很可能与‘三圣王’骨头的合金物有关。”
“这就是其中的含义吗?”雷切尔问。她看上去很不安。“以鲜血和谋杀去诅咒一个圣坛,就像在科隆那样?”
“不,”格雷回答,“龙庭点燃了骨头,但似乎什么都没得到,因为他们之后又做了同样的事情。真正的答案在这里,如果龙庭可以解释,我们也可以。”
“但他们从开罗偷走文本已经好几个月了,”蒙克说,“对这种物质他们比我们了解得多得多。”
大家都严肃地点了点头。格雷闭上眼睛集中了一下精力,回想着他所知道的一切。合金物是由铂族的许多金属组成的,即使是当前先进的实验室也没有办法确定它的准确构成。合金物被制成骨头形,存放在教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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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3:46
不管历史到底是什么样的,格雷坚信龙庭的装置已经多少探测出M态混合物的能量。也许有毒的圣饼只是测试那种能量的深度和广度的一种方式。但这种能量的最初用途是什么呢?一种工具还是一种武器?
格雷琢磨着这个难解的化学配方。
他刚准备放弃,脑海里意外地出现了一个答案,他的眼睛突然感到酸涩。
“它是把钥匙。”他大声说,他对此确信无疑。面对着大家,他说,“配方是一个无法破解的化学钥匙,不可能被复制。它独特的化学性质一定揭示了第四位圣人墓穴的所在地。”
维戈尔正要说话,格雷抬手示意打断了他。
“龙庭知道怎样燃起那种力量。但到底在哪呢?不在科隆,龙庭在科隆一无所获。但他们一定还在猜测,而答案就在这里。在这儿的壁画里。”
他环顾了一下其他人。
“我们要破解这一点,”他说。他转身指着壁画,“摩西在敲击一块岩石,而圣坛一般是石头做的,这意味了什么吗?我们是不是该去西奈半岛上的沙漠寻找摩西的石头?”
“不,”维戈尔说,他打破了让人沮丧的气氛。他走到壁画前,伸手摸了摸画中的石头,“别忘了谜里象征意义的众多层次。这不是摩西的石头,至少不是他一个人的。这幅壁画实际叫做‘摩西与彼得敲击岩石’。”
格雷皱起眉头:“为什么是两个人?摩西和彼得?”
“整个墓穴中圣彼得的画像一般都在摩西之上,这是光耀门徒的一种方式。”
雷切尔凑近了看了看画中的脸,“如果这是圣彼得的石头……”
“‘石头’在希腊语中是petros,”维戈尔说,“这就是圣徒西门巴约拿之所以被赐名彼得的原因,最后变成圣彼得。耶稣说:‘你是彼得,我将在这块石头上建立我的教堂。’”
格雷试图把这些信息整合起来。“你是说谜中的圣坛是指圣彼得大教堂中的圣坛吗?”
雷切尔突然转过身,“不,我们又走了回去。在那节诗中用了圣坛,而在壁画中用石头代替了圣坛这个词。我们要找的不是圣坛,而是石头。”
“太好了,”蒙克说,“这大大缩小了我们的寻找范围。”
“确实如此,”雷切尔说道,“我舅舅提到过《圣经》中的一段文章,描述了圣彼得的墓与一块石头的联系。教堂就建在这块彼得石头上。我们现在是在哪?在墓地里!”她敲了敲墙壁上的石头,“石头下的世界。”
雷切尔看着所有人,她太兴奋了,以至于眼睛里闪烁着能够照亮黑暗的光芒。“圣彼得墓建在什么上面?教堂底部埋藏着什么石头呢?”
格雷睁大了眼睛。“圣彼得墓。”
“教堂之石。”维戈尔回应道。
格雷有了答案,骨头是钥匙,墓穴就是锁。
雷切尔点了点头,“那就是龙庭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我们应该马上联系斯佩拉大主教。”
“噢,不……”维戈尔惊叹道。
“怎么了?”格雷问。
“今晚……黄昏……”维戈尔看了看手表,他的脸色苍白。他突然转过身急忙向外走去,“我们必须抓紧。”
格雷和其他人跟着他,“怎么了?”
“有一个悼念在科隆死去的人们的活动,在日落前会有一场弥撒,会有数千人参加,包括教皇。”
格雷马上明白维戈尔担心什么,他想起了科隆大屠杀。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斯卡威,这个在圣彼得大教堂下的墓穴,门徒的墓穴就挖掘于此。
教堂之石。
如果龙庭点燃下面的圣人之骨……
他想到那些停留在教堂里以及集中在广场上的人群。
哦,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