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31 22:21
听起来就像是一连串爆炸的鞭炮。
随之而来的是飞溅的玻璃碎片,即使是在轰隆的爆炸声中还是听得见玻璃爆炸的声音。雷切尔向上看去,位于大门上方那中世纪的巨大的巴伐利亚彩色玻璃碎了,曾经灯火通明、镶有宝石的玻璃全都被炸毁了。
广场上到处都是朝他们射过来的玻璃碴,这些碎渣足以让他们丧命,雷切尔紧紧地抓着卡车。
离卡车较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爆炸了,轰的一声。雷切尔弯下身子去,从车轮那里向外看。远处,一扇巨大的教堂木门倒在街上,着了火。
接着,从卡车里传出另外一种声音,像是受了惊吓的声音,雷切尔朝格雷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突然很神奇地握了一把刀。
他们绕到卡车的后面。
还没有触到把手,门砰的一下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同格雷合作以来,雷切尔一直都是那样坚强,而此刻,她却惊慌失措地绊倒了。她的眼里充满了怀疑,那人的身后跟着他的女搭档,手里握着一把长剑。然后是如此熟悉的欢迎的手势。
“维戈尔舅舅。”雷切尔一把抱住他。
他也抱住了雷切尔,“为什么会这样,”他问,“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要将我置于死地?”
凌晨四点四十五分
一小时以后,格雷走进旅馆房间,那种急躁、紧张的感觉一直伴随着他,他们曾经因为错误的判断而占据了这个房间,以为从这里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逃到街上去。坐落于乌苏拉广场的克利斯特尔旅馆离教堂仅半英里远,小店外面涂着一种奇怪的斯堪的纳维亚装饰色。
他们不得不到这里来重新整队,以确定新的作战方案。
但他们首先需要的是更多的网络联系。
门外有人在开锁,格雷迅速把手放在枪上,他决不冒险,但那只不过是维罗纳蒙席侦查回来。
维戈尔一头闯进房里,他的表情恐怖极了。
“怎么了?”
“那个男孩死了。”他说
其他所有人都靠了过来。
维戈尔接着说:“贾森·彭德尔顿,就是那场屠杀中唯一的幸存者,BBC刚刚播报了这个消息,他是在医院的病房里死的,死因还不清楚,但是大家都猜测是恐怖袭击,特别是当时教堂也发生了爆炸。”
雷切尔遗憾地摇了摇头。
早些时候格雷发现大家都活着非常欣慰,不过是受了点伤,受了点刺激。但他没有想到那个屠杀中的幸存者。这真的很恐怖。很明显,这场教堂袭击是一次粉刷行动,剩下的那些证据都没了。当然,这也包括了让唯一的证人闭嘴。
“还打听到别的什么吗?”格雷问。
住进旅馆后,他派蒙席去了楼下的休息室,去查一下教堂事件的情况。蒙席是最合适的,他德语说得很流利,他的衣着也不容易引起怀疑。
此刻,高音喇叭的鸣笛声鬼号一般从市区穿过,窗外是教堂山,很多警车还有一些应对突发事情的车全都在那里,闪着红蓝色的警灯。夜空上方笼罩着烟雾,街道上围着许多人和车。
“我打听到的就这么多,”维戈尔说,“教堂里还在燃烧,但火势没有蔓延,也没有人员伤亡,他们正关注我和我外甥女到底去了哪里。”
“很好,”格雷说,雷切尔看了他一眼,“就像我以前说过的一样,他们觉得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消失了,我们继续消失,越久越好,只要他们不知道我们还活着,就不会继续调查了。”
“也不会再朝我们开枪了,”蒙克说,“这才是我最想要的。”
凯瑟琳正在聚精会神地摆弄一台连着数码相机的笔记本电脑,“正在上传照片呢。”
格雷站起来朝桌前走去,蒙克他们逃脱后可不仅仅是想要在卡车里找个藏身之处,他们更想有机会得到那帮攻击他们的人的照片。对他们如此足智多谋,格雷印象极为深刻。
电脑屏幕上布满了指甲大小的黑白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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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2:22
“这儿,”雷切尔指着一个人说,“就是这个人卡住了我的脖子。”
“那群人的头儿。”格雷说。
凯瑟琳双击了一下那张图片,图片立即全屏显示了。这是一张定格在他跨出教堂那一瞬的照片,齐肩的深色头发,没有胡子,目光像鹰一样锐利,严酷,毫无表情。即使是在照片里,他的周围也都是一种傲慢的气息。
“看看那个自以为是的杂种,”蒙克说,“一只偷吃了小鸟的猫。”
“有谁认得他?”格雷问道。
每个人都在摇头。
“我可以用西格玛面部辨认软件试试。”凯瑟琳说。
“还不行,”格雷皱着眉头,“我们现在不能与外界联络。”
他朝房间的四周打量了一番。通常情况下,他喜欢自己单独行动,而不需要别人管制。此刻他不能再这样了。现在他有了一个集体,不能只对自己负责。他看向维戈尔和雷切尔。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团队。所有人都看着他,突然间,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只希望回到西格玛,向克罗指挥官咨询,这样他身上的担子就可以卸下来了。
但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格雷整理了一下思路,清了清嗓子,“有人知道我们单独待在教堂里,要么他们一直在监视教堂,要么他们就是事先得到了消息。”
“有人泄密。”维戈尔揉着自己的胡子。
“很有可能,但我不确定是从哪儿开始的,是我们这头还是你们。”
维戈尔叹了口气,点点头,“可能我们得受到谴责了,龙庭一直宣称在梵蒂冈有人,先是袭击我和雷切尔,然后又是这儿的伏兵,这让我忍不住想肯定是梵蒂冈自己有问题。”
“不一定,”格雷答道,他转向笔记本电脑,指着另一张手指甲大小的图片说,“看这个人。”
凯瑟琳双击了一下,那是一张用监视器拍到的照片,一个瘦瘦的女人正在爬进货车尾部,只能看见她的面部轮廓。
格雷朝其他人看了看,“有人认得她吗?”
又是一阵摇头。
蒙克向前走了一步,“我来认一认。”
“这是那个在福特·迪特里克袭击我的女人。”
蒙克向后退去,突然觉得那女人不那么吸引人了:“她是一名行会特工?”
维戈尔和雷切尔一时间都摸不着头脑,格雷自然没有时间对行会的情况做详细的解释,但他说出了那个组织的大概情况:它的恐怖机构的结构,它与俄国玛菲娅组织的关系,还有它致力于新技术的开发。
他刚说完,凯瑟琳就问,“你觉得问题会是出在我们这头吗?”
“福特·迪特里克之后……”格雷皱了皱眉头,“谁说得清到底是在哪泄的密。但行会在这里和龙庭一起合作已经是事实了。我认为,是因为我们的介入,他们才插手其中。但是他们来得和我们一样晚。”
“你为什么那样说?”雷切尔问。
格雷指着屏幕说:“因为那位龙女士放了我。”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你确定吗?”蒙克问。
“绝对确定。”格雷揉着他逃离时被她打伤的上臂。
“她为什么要那样做?”雷切尔问。
“因为她在玩弄龙庭。我说过,我觉得这次行会插手此事的唯一原因就是西格玛被卷进来了。龙庭希望借助行会的力量来除掉我们。”
凯瑟琳点点头,“如果我们死了,就不需要行会了。他们的合作也就结束了,这样的话,行会就永远不会知道龙庭到底掌握些什么。”
“但现在,龙庭以为我们被杀死了。”雷切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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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2:23
“是的,那也是一直如此宣称的另一个原因,如果我们死了,龙庭会断绝他和行会之间的联系。”
“这样就少了一个对手。”蒙克说。
格雷点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凯瑟琳问。
没人知道,他们没有任何的线索,除了一样东西,格雷回头望着自己的背包。“我们从圣骨盒里找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它一定是所有这一切的关键,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如果我们不把它送到西格玛去检验……”
维戈尔打断他的话,“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答案就在这些粉末里,但我们该问的不止是‘那是什么’。”
蒙席忽然停住了,他眯着眼睛,手放在额头上,“到底是什么?”他轻轻嘀咕着。
“舅舅?”雷切尔很关心他。
“有什么东西就在我脑海深处。”
格雷清楚地记得,神父在引用《启示录》中的一句诗时,也有过这样类似的表情。
神父捏紧了拳头,“我拼凑不起来,就像是想要抓住一个肥皂泡,”他摇着头,“或者我是太累了。”
格雷相信这是真的,至少大部分是真的。但是他有意在回避着什么,那句“是什么”后面的东西,就在一刹那,格雷看到迷惑后面的那种恐惧。
“那么,我们更该问什么?”蒙克问,回到最初的想法上来,“你刚才说我们更应该弄清楚别的什么,而不是那些粉末到底是什么。”
维戈尔点点头,回到原来的问题。“是的,或者我们该问问那些粉末怎么会在那里,每隔几年,就会有人把圣骨从匣子里取出来,把匣子清理一遍,我十分确定他们扫走了那里面所有的灰尘。”
凯瑟琳直起身子,“在袭击之前,我们怀疑是某种设备改变了圣骨盒中的金子,使它改变了形态成为白色的粉末。”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白色粉末的原因吗?”雷切尔问。
“可能是,”蒙克说,“还记得教堂后面那个带磁性的十字架吗?那里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它会影响金属。所以怎么不会影响金子呢?”
格雷希望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收集样品,去做更多的研究,只是可惜有了那次爆炸。
“不,”凯瑟琳激动地说,“记得吗?那些粉末不全是金子,我们还发现了一些别的成分,或者是一些能够分解成M态粉末的过渡金属,像铂或是别的什么。”
格雷轻轻地点了点头,记起金子里混着的那些银色物质。
“我觉得那些粉末不是圣骨盒上的。”凯瑟琳说。
蒙克皱着眉,“可如果不是圣骨盒上的金子,而圣骨盒又每几年就打扫一遍,那它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格雷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睁开了双眼,明白凯瑟琳为什么那么惊讶了。“是圣骨。”
“没别的解释了。”凯瑟琳赞成他的话。
蒙克没有反应过来,“说起来简单。如你所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圣骨,怎么检验?他们把圣骨全抢走了。”
这时,雷切尔和维戈尔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怎么了?”格雷问。
雷切尔看着他,从她的眼里他看到了兴奋。“他们没有全抢走。”
格雷惊奇极了,“哪里还有?”
维戈尔回答道:“在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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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2:26
6.怀疑多马
7月25日,上午十点十四分
意大利,科摩湖
格雷和同伴从租来的奔驰E55轿车上下来,随意看了看临湖小镇科摩的步行广场。晨练者和商店的玻璃橱窗点缀着这个由鹅卵石铺成的广场,广场尽头是一条人行小路,环着蔚蓝静谧的湖水。
凯瑟琳像猫刚睡醒一样打打呵欠,伸伸懒腰,看了一下表说:“四个小时走了三个国家。”
格雷一行人整夜行驶,从德国到瑞士,翻山越岭进入意大利境内。因为不想让人知道在科隆被袭后他们还活着,他们不坐火车、飞机,只坐汽车,这样便可以继续匿名,用假身份证通过边境检查了。
他们保护从米兰的教堂中拿来的骨头安全抵达梵蒂冈,之后格雷打算联系西格玛。一旦他们在罗马安顿下来,可能会重新编组并同上级讨论下一步战略计划。即使有身份暴露的风险,格雷也必须听取华盛顿关于科隆袭击事件的报告,以便重新评估任务的变数。
同时,他们计划从科隆到米兰的途中让大家轮流开车,这样每个人都可以睡一会儿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从车上下来,蒙克站在广场边上,躬着背,两手撑着膝盖,脸色发绿。“是她开车的原因,”维戈尔轻拍蒙克后背说道,“她开得有点快。”
“我就像在坐战斗机,该死的旋转飞行,”蒙克抱怨道,“这……这比那还要糟糕。”
雷切尔从驾驶座上下来,随手关上车门。她全程都以极快的速度在德国高速路上飞驰,在阿尔卑斯山的公路上以超快的速度急转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几乎都可以挑战物理极限了。
雷切尔把浅蓝色太阳镜架上额头,对蒙克说:“你需要吃些早餐,我知道沿着卡沃尔广场有个不错的小餐馆,咱们去那儿吧。”
尽管有些不便,格雷还是同意停下来吃点东西。现在他们急需汽油,这个地方又很偏僻。袭击虽然已经过了六个小时,科隆的混乱仍然持续着。到目前为止,至少他们还活着,没有成为大教堂里那些死尸中的一部分。再过几个小时,等他们到罗马以后,就没有必要再向外界隐瞒他们还活着的消息了。
而且现在他们一行人经过长途跋涉后,身体已疲惫不堪、饥饿难忍了。
格雷看着雷切尔领着大家穿过广场向湖边走去。他发现可能是雷切尔平时经常登山和练习瑜珈的原因吧,尽管通宵开车,却显得一点也不累。昨天晚上被恐怖袭击的阴云也随着行程的进行逐渐散去。
格雷觉得自己在为雷切尔恢复精力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感到一点失落。回想起在昨天的袭击中,雷切尔一直紧紧握住他的手;回想起她趴在教堂钟楼的壁架上时那充满焦虑的眼神;回想起她看着他的方式,相信他、需要他。
但是到了今天,昨晚的那个雷切尔已经不在了,又回到了以前的老样子。
格雷边走边想,美景跃然闯入眼帘。眼前这个美丽的湖泊就如同嵌在阿尔卑斯山绿色的低峰顶上的一颗蓝宝石。一些山头还覆盖着积雪,倒映在湖中,宁静而美丽。
维戈尔走过来对格雷说:“知道吗?维吉尔(古罗马诗人——译者注)曾把这湖视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湖泊。”
说着,他们走到了一条花道上。小路铺着鹅卵石,绕着湖泊蜿蜒曲折。路两边栽满了杜鹃花、木兰,湖泊两岸种着高大的栗子树、意大利柏木和白色的月桂树,湖中有小型帆船迎着早晨淡淡的微风游玩着。向山上望去,一些房子被漆成了乳白色、金色或土红色,看上去好像坐落在山头上,摇摇欲坠。
格雷觉得这样的美景和清新的空气让蒙克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或者至少他坚实的脚步表明是这样的。凯瑟琳也被美丽的风景深深地吸引住了。
“赞巴卡德诺餐厅。”雷切尔指着广场对面的餐馆叫道。
格雷看看表说:“也许找家得来速就不错了。”
蒙克听了很不悦地说:“也许对你来说不错。”
维戈尔走到蒙克身旁说道:“来吧伙计,再过一小时就可以到米兰了,让我们先轻松一下。”
“但是那些骨头……”
维戈尔皱了一下眉头,阻止蒙克继续说下去:“中校,梵蒂冈已经意识到了把遗物放在圣艾乌斯托尔吉奥教堂是很危险的。我已经接到命令要在米兰停留一下,然后在返回罗马的路上寻找其他骨头的下落。还有,梵蒂冈已经可以确保那些放在教堂里的骨头的安全了,毕竟教堂已经被查封,警察也已经警备起来了。”
“阻止不了龙庭。”格雷一边说,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在科隆发生的惨祸,“我怀疑他们是否会在白天采取行动,这个组织一向都潜伏在暗处。我们在中午之前就可以到达米兰。”
凯瑟琳插话道:“我们不用马上执行下一步命令,应该先休息一下,这样也不会耽误很多时间,我们仍然可以及时上路完成任务。”
即使格雷很不满意凯瑟琳的话,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毕竟他们都需要恢复体力,也要为车子添点汽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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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2:27
到达饭馆后,雷切尔推开一扇门,门后是一个种满九重葛草的阳台,从阳台上可以俯瞰宁静的湖泊。“这家饭馆会做最好的本地美食,你们大家应该尝一尝各种各样的煨饭。”
“金鲈鱼煨饭,”维戈尔解释道,“这饭实在是太棒了。鲈鱼肉裹上面粉和香料放进热油里面炸,然后再把炸薯条放在鲈鱼上面。整个煨饭看着油浸浸的,美味极了。”
雷切尔把他们领到餐桌旁坐下。
格雷逐渐平静下来,尽情地欣赏雷切尔热情的性格。一个穿着裙子的意大利中年男子向他们表达友好之意后,与雷切尔用意大利语相谈甚欢,经过简短交谈,雷切尔与他拥抱话别,回到餐桌旁说道:“如果谁想吃清淡的,可以试一下南瓜汁,把它混着面包吃。当然店主会随南瓜汁送你一小盘意大利肉饺的。”
维戈尔点点头说:“茄子和意大利干酪馅的馄饨味道也很好。”他边说边舔指头,十分满足的样子。
“我猜你已经不止一次来这家餐馆了。”蒙克说完,重重地坐到椅子上看着格雷。
要隐姓埋名。
维戈尔拍拍蒙克的肩膀,“餐馆的老板是我们家的世交,我可以保证他们处事会非常小心的。”说完他挥手叫一个胖胖的服务生过来。“嗨,马里奥!要给我们优惠噢。”
“没问题,神父!我有一瓶波拉几亚葡萄酒,昨晚刚用船运过来。”
“太好了,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喝了。”
“那这算是开胃酒吗?”
“噢,当然,马里奥,我们可不是粗鲁的人。”
随后,他们点了很多菜,大部分都十分油腻:苹果醋调的鲑鱼沙拉、大麦炖肉、面包烤牛肉、白鲑鱼炒空心粉等。
马里奥端出了一个同餐桌一样大的浅盘子,上面堆满了橄榄油和开胃菜,当然菜旁边还放了一瓶白葡萄酒和一瓶红葡萄酒。
“开胃菜。”马里奥吆喝道。
看来意大利人每顿饭都和盛宴一样,连点菜都是如此。酒席上都要举杯畅饮。当然意大利烤肠和奶酪也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食物。
雷切尔对这些开胃食物十分满意,不禁称赞道:“谢啦,马里奥。”
蒙克向后仰着脖子,努力不让自己打嗝,不幸的是这种方法是没用的。“胃已经像个装得快溢出的桶了。”
凯瑟琳也吃了很多,但她现在正仔细研究甜点菜单,如同关注任务计划一样认真。
“小姐?”马里奥问道,“没有一样甜点让您感兴趣吗?”
凯瑟琳指着菜单要了一份“马其顿甜品”。
蒙克对她如此好吃很是无奈,不禁叹了一口气。
凯瑟琳见状马上解释道:“只是加奶油的水果沙拉,而且分量比较小。”
格雷回到座位上。他觉得他们是真的需要这短暂的放松。因为一旦继续赶路,日子将又会十分辛苦。他们不得不马不停蹄地赶到米兰,找到遗骨后马上登上高速列车争取在天黑前赶到罗马。
想完后,格雷开始观察维戈尔·维罗纳。即使有上好的酒席,这位老兄看起来也在走神。格雷知道他正在思考问题。忽然维戈尔看向格雷,捕捉到格雷的目光后,他从酒席上退了出来。“皮尔斯上校,在等着上菜的时间里,我们可以谈一谈吗?或许我们可以出去散散步,这样也可以舒展一下筋骨。”
格雷戴上眼镜站了起来。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奇怪地看着他们。格雷点头示意他们不用管,待在这里继续吃饭。
维戈尔和格雷走出阳台向湖边走去。“我想和你讨论一下问题,听听你的意见。”维戈尔说道。
“好的。”格雷回答说。
他们走到一个空船坞的石栏旁停了下来。维戈尔觉得这地方不错,挺隐秘的,可以在这进行谈话了。
维戈尔看着平静的湖面,轻敲着石栏,严肃地对格雷说:“我觉得在所有的过程中,梵蒂冈的角色都专注在遗骨窃案上。一旦我们回到罗马,我担心你会中断同我们的联系,独自去追踪龙庭的线索。”
格雷虽然回答得有些犹豫,但该给眼前这个人一个诚实的答案。他不能冒险让这个人和他的外甥女处于危险之中。“是的,那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了,”格雷说,“我肯定上级会同意这一做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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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2:27
“但是我不同意。”维戈尔愤愤地打断他的话。
格雷皱了一下眉头,反对道:“如果你认为骨头是特殊合金粉末的来源这一推断是正确的话,我相信我们的角色要比其他受怀疑的组织重得多。”
“可我不这样认为,”维戈尔又紧紧地盯着格雷看,好像这已是维罗纳家族的特征了。“让我使你信服这一点吧。首先我们知道龙庭是为了寻找神秘的或是消失的知识而形成的贵族圈子。那些知识据说已经集中到了古老的诺斯替派的教义中和其他的神秘事物里。”
“神秘事物。”
维戈尔面向他,自信地昂起头说道:“皮尔斯上校,我相信,从道家学说到北印度的祭祀礼仪,你学习到的只是一些已经被曲解了的哲学思想和宗教信仰。”
格雷听完,脸涨得通红。的确,很容易忘记维戈尔曾是为罗马教廷工作的经验老到的专家。很显然维戈尔已经收集了关于他的很多资料。
“寻找精神真理并没有错,”维戈尔继续说道,“事实上,不管通过什么途径,真知的定义都是寻找真理以找到上帝。我甚至不能说龙庭那种追求真知的方式是错误的。即使诺斯替派早于基督教建立,从其建立的一开始,就应是基督教的一部分。”
“很好,但是这些和科隆的大屠杀又有什么关系呢?”格雷平静地说道,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愤怒的意味。
维戈尔叹了一口气道:“从某些方面来说,今天的袭击也许可以追溯到两个传道者——托马斯和约翰的冲突上来。”
格雷摇摇头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最初,基督教是非法宗教。因为在那个年代,没有任何一个信仰像它推崇的信仰那样超前。不像其他宗教,把收取信徒的财物作为教义的一部分。新兴的基督教在教义中规定信徒家庭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捐钱,并且所得的捐款将用于抚养和收容孤儿、给病人买食品和药品、为死去的穷人买棺材。由于基督教帮助的是一直被上层社会压制的底层人民,它吸引了大量的人入教。许多人尽管知道基督教属于非法教会,但仍愿意冒着参加非法教会的风险加入基督教。”
“是的,这些故事我知道,基督教徒的善事也做得很好,但是,究竟……”
维戈尔打断了格雷的话,举起手来示意格雷让自己继续往下说。“格雷你要接着听我说下去,我相信你会知道以前不知道的事情的。”
格雷虽然对此很不悦,但仍沉住气,忍着不说话,继续听下去。毕竟维戈尔除了是罗马教廷的间谍之外,还有一个身份是大学教授。他曾坦率地告诉过格雷,他讲话时不喜欢被别人打断。
“在基督教发展的初期,由于是非法教会,保密工作是很重要的。那时集会都只能偷偷摸摸地在山洞和地下室举行。这样就导致了各地分会之间联系不便。所以基督教最初按分会所在城市分化成了几个派系:亚历山大派、安提阿派、迦太基派和罗马派。接着,由于派系之间相互孤立发展,各个派系开始信仰不同的哲学。与此同时,《圣经·新约》在各地也迅速地流行起来。《圣经》中还提到了主要派系的领导人:马太、马可、路加和约翰。当然《圣经》中还提到了其他人。随着不同派系开始围绕不同的信仰发展,比如有的以信仰真理为教义,有的以开启真知为教义,刚发展起来还略显稚嫩的基督教开始逐渐分裂。”
格雷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一点。毕竟他母亲在一所教会学校教书,他曾在那儿学习过,对这段历史还是很了解的。
“但是到了下一个世纪,”维戈尔继续说道,“里昂的圣爱任纽主教颁布了五份文件,标题就是《驳斥异端》,当然这五份文件的总标题是《粉碎并摒弃伪知识》。正是在那个时候,早期的诺斯替派的信仰被从基督教的教义中剔除掉,从而创造了四卷福音书,即马太、马可、路加和约翰。而其他的教义就都被视为异端学说了。爱任纽主教解释道,正如世上只有四个地层、四种气流,教堂也只需要四根柱子。”
“但是为什么选的是这四种福音而不是其他的呢?”格雷不禁问道。
“是啊,为什么呢?这也是一直困惑我的问题。”
格雷发现自己对此越来越感兴趣了,尽管刚才被维戈尔训斥了一下,心里很不悦,但他对这段历史的发展还是充满了极大的好奇,于是耐心地听了下去。
维戈尔望着湖面深沉地说道:“三种福音——马太、马可和路加讲的故事都是一样,但是约翰却与其他三者不同,甚至连耶稣大事记的年代纪录也与其他三者不同。但是约翰被包括进《圣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个原因是什么呢?”
“因为一个与约翰一起传道的人——多马。”
“就是那个多疑的多马?”格雷知道那个除非亲眼所见,才肯相信耶稣复活的传教士的故事。
维戈尔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是你知道吗?只有《约翰福音》里才有多疑的多马的故事,只有约翰把多马描写成一个愚蠢的背信弃义的信徒,而其他福音书中都很尊敬多马。你知道为什么约翰要如此毁谤多马吗?”
格雷摇摇头,当了这么多年的天主教徒,他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一点。
“约翰不相信多马,更具体地说是不相信多马的追随者。在那个年代多马已拥有为数不少的信徒了。其实即使在现在,你也可以在印度找到大量狂热的多马信徒。但是在基督教的早期发展中,《多马福音》和《约翰福音》有着根本性的分歧。他们之间存在很多不同,以至于只有一个福音书能够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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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2:28
“你是什么意思?他们到底有哪些不同呢?”
“回答你这个问题就要追溯到《圣经》的起源了。多马和约翰都把耶稣看做万物的生命之灯,这灯可以点燃心中原始的光亮。但是从这里开始,他们对生命之灯的解释就出现了很大分歧。多马认为生命之灯发出的光亮不仅是人类的起源,还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尤其是存在于被上帝创造出来的人类之中。每个人的体内都隐藏着生命之灯发出的光亮,只是等待着人类发现它而已。”
“那么约翰派的观点是什么呢?”
“好的,听我继续说下去,你就会知道答案了。两个教派发展到现在,多马和约翰的观点已经完全不同了。比如多马,他相信耶稣是生命之灯的具体载体,这使他发出了原始光亮;但是约翰却认为只有在耶稣体内才有这束光,其余的世界当然包括人类永远都只能生活在黑暗中。走向光明、获得拯救、窥见上帝的唯一方法是信仰神圣的耶稣基督。”
“哦,这个观点实在是太狭隘了。”
“但是新兴的教会是十分看重实效的。约翰用更正统的方法去救赎人们,带领人类走向光明。在那个混乱的年代,只有通过对耶稣的崇拜,才能简单有效地把大量的教徒吸引到对教会领导者的崇拜上来。相反,多马倡导的理念是每个人都能凭借自己内在的力量寻找到上帝,通过与自己的内心对话而不是通过做礼拜去寻找上帝。”
“那他肯定会被教廷镇压的。”
维戈尔耸耸肩。
“但到底哪个是正确的呢?”
维戈尔开口大笑道:“谁知道呢?我也不知道所有的答案,正如耶稣所说的,‘努力寻找,你将找到答案。’”
格雷眉头紧锁,因为听起来现在同他交谈的不是维戈尔而是诺斯替教的教徒。格雷往湖面望去,帆船在水面上飞驶着,湖面波光粼粼,好一番美丽的景象。的确,努力寻找,总将得到答案。可是格雷自问,在他学习了这么多的哲学知识后,他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了吗?如果已经找到了,为什么现在还得不到满意的答案呢?
格雷转向维戈尔,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但这与在科隆的袭击事件有什么联系呢?”
“好吧,让我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吧。”维戈尔举起一根手指说道,“第一点,我想说的是,这次袭击是源于约翰的正统信仰和多马的古诺斯替教派传统之间由来已久的矛盾。”
“而天主教会支持其中一方,龙庭支持另外一方?”
“不是。我昨晚深思了一晚上,发现尽管龙庭也在寻找诺斯替教神秘的知识,但他们最终不是为了寻找上帝,而只是为了获得权力。他们想要建立起一个新的制度,即想回到封建制度下,他们是统治者,因为他们生来就高人一等,应该领导人类。所以我不认为龙庭代表了诺斯替教。我想他们是反对诺斯替教的,他们只是贪婪的权力追逐者。但他们的确源于诺斯替教。”
格雷勉强认同这一点,但还远远没有信服。
维戈尔肯定感觉到了这一点。他又举起一根手指,继续说道:“第二点,在《多马福音》中,述说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天,耶稣把多马单独叫到一旁,秘密地告诉他了三件事。等多马从耶稣那儿回来时,其他信徒问多马耶稣对他说了什么,多马回答道,‘如果我告诉你们其中的一件事,你们听后一定会捡起一块石头砸我,但与此同时从这些石头里会冒出一团火将你们烧成灰烬。’”
维戈尔说完凝视着格雷,看他会说些什么。好像两个人之间有一场较量一般。
格雷听完激动地说道:“从石头里冒出的火,就好像教堂里的大火一样。”
维戈尔点点头说:“是的,当我听到教堂的那场凶杀时,马上就联想到了《圣经》里的这个故事。”
“可是仔细想想,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有点太牵强了。”显然格雷对这两者之间的联系不太肯定。
“哦,你不信这事是很正常的,因为我还没说我的第三个论点。”这时维戈尔又举起第三根手指。
格雷感觉此时自己就像一只将死的羔羊,正被人牵去屠夫那儿。
“根据史料记载,”维戈尔解释道,“多马一直在东方传教。其实他主要是在印度布道。他在印度给成千上万的人施洗礼、建教堂、传播信仰,当然最后也死在了印度。但是,在印度他是最著名的浸礼者。”
格雷等着维戈尔继续说下去。
维戈尔加重语气总结道:“多马对三圣王也施过洗礼。”
格雷惊奇地张大了眼睛,现在他脑中缠绕着三条线索——圣人多马和他的诺斯替教、耶稣低声告诉他的秘密、从石头里冒出的致命的火。而且所有的这些都与三圣王有联系。这些联系还可以继续推下去吗?他回想起在德国看见的那些死尸,那些被毁得不成样子的尸体,验尸报告中描述的遇难者的脑浆,还有教堂里被烧焦的尸体的气味。
好像圣骨是与这些人的死亡有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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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31 22:29
但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如果这里有一个可以推导出线索的历史资料的话,也超出了自己的知识和经验范围。格雷意识到了这一点,转向蒙席。
维戈尔对自己的观点十分自信,继续说道:“正如我一开始说的那样,我想,考虑他们为什么会死在教堂中,比考虑凶手杀人的技术要重要得多。我想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与基督教和基督教早期的历史,甚至基督教建立之前发生的事情有关。我将继续作为一个间谍对此事进行调查。”
格雷低头沉思刚才听到的这些推理,脑子里急速思考维戈尔到底想跟他说什么。维戈尔接着说道:“但是,我的外甥女不会跟着继续调查,一旦我们回到了罗马,我想把她送回宪兵队,不能再让她跟着我冒险了。”
格雷握了握蒙席的手。
谈到最后,两人总算对一件事达成了共识。
上午十点四十五分
在格雷和维戈尔谈话时,餐馆里的雷切尔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还以为是马里奥上菜来了,转过头一看,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站在眼前,拄着拐杖,穿着海军裤和印有水仙花图案的蓝色上衣,满头白色的卷发,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芒。
马里奥站在她身旁,大笑道:“雷切尔,惊喜吧?”
雷切尔惊讶地说道:“哦,外婆?你怎么会在这儿?”
雷切尔的外婆轻轻抚摸雷切尔的脸颊,用意大利语说道:“都是你那疯狂的母亲!”她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她要来罗马看你,就把我一个人留在家中,让那个巴巴拉先生照顾我。就像我需要他照顾似的。而且他身上总是有股臭奶酪味。”
“外婆。”
一阵摇手拦住了雷切尔的话,“所以我就乘火车来了我们的别墅。刚刚马里奥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和维戈尔都在这儿。我让他不要告诉你,想给你一个惊喜。”
“哦,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啊,不是吗?”马里奥得意地说道。这段时间让他忍住不对雷切尔透露她外婆也在这儿的消息,可真够难为他的了。
“雷切尔,哪些是你的朋友啊?”雷切尔的外婆问道。
雷切尔赶紧向她的朋友介绍道:“这是我的外婆。”
她同他们一一握手并用英语说道:“叫我卡米拉就行了。”她上下打量着蒙克,“你为什么把头发剪得这么短呢?不过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你是意大利人吗?”
“不,我是希腊人。”蒙克回答道。
雷切尔的外婆点点头说道:“哦,那挺好的。”随后转向凯瑟琳问道:“蒙克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吗?”
凯瑟琳十分诧异,她略带刻薄的口吻回答道:“不,当然不是。”
“嗨!”蒙克十分不悦地插话道。
“你的同伴挺不错哦。”卡米拉外婆不容置疑地宣称,说完,马上迫不及待地向马里奥点了一杯酒。
马里奥飞快地跑去拿,一脸兴奋。
雷切尔坐回到位子上,发现格雷和她舅舅已经结束了他们的私人谈话。他俩向她走来的时候,她发现格雷都不敢看她的眼睛。她明白为什么她舅舅要和皮尔斯中校私下谈。从格雷对她的回避,她可以猜到结果是什么了。
雷切尔突然间对她的酒一点都不感兴趣了。
维戈尔舅舅注意到他们的餐桌上多了一位客人。震惊打破了他阴沉的表情。
当然接下来,又是新一轮的卡米拉和格雷的相互介绍和卡米拉向维戈尔解释为什么来这的原因了。
当格雷·皮尔斯自我介绍时,雷切尔的外婆偷偷观察着雷切尔。她发现雷切尔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尖尖的下巴、深蓝的眼睛、飘逸的黑色长发。雷切尔知道她的外婆很喜欢给人做媒,这好像是意大利传统妇女代代都有的一个特征。
雷切尔的外婆转向雷切尔,低声说道:“都是漂亮宝贝。”但是她的眼睛还停留在格雷身上,“Bellissimi bambini(意大利语,漂亮宝贝——译者注)。”
“外婆,”显然雷切尔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但她外婆耸耸肩,提高嗓门继续说道:“皮尔斯先生,你是意大利人吗?”
“哦,我不是意大利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31 22:29
“可是你想成为意大利人吗,我的意思是我可爱的外孙女……”
雷切尔赶紧阻止她外婆继续说下去,边看腕表边说:“亲爱的外婆,我们没时间了,我们在米兰还有任务。”
她外婆听后一下兴奋起来,向维戈尔问道:“宪兵队的工作吧。你们是去追踪那些丢失的艺术品吗?从教堂里偷出来的吗?”
“差不多,但是我们现在还不能公开调查此事。”
雷切尔的外婆自言自语道:“太可怕了……从教堂里偷东西。我读到了一些有关德国凶杀事件的消息。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她扫视了一圈餐桌旁站着的格雷等人,微微地眯起眼睛,目光最后落在了雷切尔身上。
雷切尔发现外婆正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相当敏锐。尽管人已年迈,但事实上没有什么事儿能瞒得了外婆。圣骨被窃案已被所有报纸登出来了,现在街头巷尾都知道。而此刻她们正同一伙美国人一起旅行,在瑞士边界附近,准备回意大利。难道外婆已经猜到她们的真实目的了吗?
“太可怕了。”外婆重申道。
一个服务员端着满满两袋食物走了过来。每个袋子里都钻出一根长长的法国棍子面包。蒙克开心地把这些食物从服务员手中接了过来。
维戈尔探身过去,吻了一下卡米拉外婆的面颊,说:“妈妈,再过几天,一旦任务完成了,我们就回冈道尔夫堡的家看你去。”
这时格雷从卡米拉外婆身边走过,她一下子拽住他的手,把他拉近身旁说道:“你要照顾好我的外孙女啊。”
格雷抬头看着雷切尔说:“我会的,但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当格雷和她的眼神相遇时,雷切尔的心跳刷的一下加速了。雷切尔感到很可笑,眼睛赶紧看别处,毕竟她已经不是还在上学的小女孩了。
卡米拉外婆轻轻亲了一下格雷,“记住,我们维罗纳家的女人一直都很会照顾自己。”
格雷笑道:“好的,我会记住的。”
格雷走过时,卡米拉外婆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叫道:“好小伙。”
当其他人都走了以后,卡米拉外婆示意雷切尔留下来。她伸出手,把雷切尔的开襟背心的衣角翻了过来,她的枪套是空的。“你丢东西了,是吗?”
雷切尔早已忘了她还背着个空肩带,她借的那把Beretta手枪昨晚遇袭时落在教堂了,但是她的外婆却注意到了。
“一个女人决不能没有任何保护地离开房间,”卡米拉外婆伸手拿起提包,打开它,拿出一支P-08 Luger手枪,对雷切尔说:“你把我这支枪拿走吧。”
“外婆!你不应该带着枪到处走。”雷切尔吃惊地说道。
外婆挥手示意她不用担心。“对于一个单身女人来说,火车上不太安全。吉普赛人太多了,所以我出门就带了一把枪。但是我想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
外婆深深地凝望着雷切尔,清楚地告诉雷切尔她知道雷切尔的任务有多么危险。
雷切尔伸手过去,啪的一下合上祖母的提包,对她说道:“谢谢,外婆,我不会有事的。”
外婆耸耸肩,意味深长地对雷切尔说:“在德国的任务太危险了,最好小心点啊。”
“我会的,外婆。”雷切尔正准备转身走,但外婆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喜欢你,”外婆说,“皮尔斯先生。”
“外婆。”
“你会生些漂亮的小孩儿的。”
雷切尔无奈地叹息着。即使面临着极大的危险,她的外婆也知道如何自得其乐。小孩儿这是外婆心中唯一的宝藏。
幸好,马里奥拿着账单走过来替她解了围。她走上前去买单,并提前为外婆付了午餐费。然后,她抓起自己的东西,在外婆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赶紧出门到广场追上她的同伴。
雷切尔的脾气和性格像极了她外婆。维罗纳家的女人们确实知道如何照顾自己。雷切尔在车旁遇见了她舅舅和其他人,然后用她自认为最恶毒的眼神盯着格雷,“如果你以为你可以使我远离这场调查的话,你可以走着去罗马。”
她拿着车钥匙,绕过奔驰车,当她回头瞥了一眼维戈尔舅舅的时候,对格雷脸上的吃惊表情非常满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3-31 22:30
她曾经被伏击、被枪射、被炸弹轰炸,但她不打算被抛在一边。
她打开自己的车门,其他的车门仍然紧锁着,然后对维戈尔舅舅说:“对你来说也是一样。”
“雷切尔……”维戈尔还想说服雷切尔。
她坐上了司机的座位,接着砰地关上了门,然后就用钥匙发动了车。
“雷切尔!”舅舅一个劲地敲打着玻璃窗。
雷切尔迅速换挡。
“我的天啊,”她舅舅用比发动机超负荷作业时发出的噪声还大的声音叫道,“我同意了,我同意了,我们留在一起。”
“那你就发誓,”她回应着她舅舅,紧紧地抓着换挡器。
“老天爷啊,”他对天翻了翻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做神父……”
雷切尔又发动了车子。
维戈尔舅舅一只手放在玻璃窗上,说道:“我投降,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反对维罗纳家的女人了。”
雷切尔扭过头盯着格雷,他依然沉默着,脸色也很难看。他的火气看起来可以发动汽车,也可以使他自己飞离地面。她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但是她知道现在需要坚持下去。
格雷的目光慢慢地移向她的舅舅,用冷静的眼神盯着他,然后用同样的眼神盯着雷切尔。他们彼此看着对方,在那一瞬间,雷切尔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想留下来,那种想法已经深入到她的骨髓。格雷或许会理解的。格雷慢慢地点了点头,甚至几乎很难察觉他的头动了一下。
但是这个让步对雷切尔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打开车门让其他的人上来。
蒙克是最后一个,他说:“走路很好啊。”
上午十一点零五分
格雷在后座上看着雷切尔。
她戴着蓝色的太阳镜,这使得无人能读出她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一切。她的嘴唇紧闭着。当她观察路况时她那细长的脖子上的肌肉紧绷得像张已经上了弦的弓。尽管事实上他们已经妥协了,但她仍然很生气。
雷切尔是如何知道她舅舅和他之间的决定的呢?她的直觉和她胡乱地解决冲突的方式一样让人印象深刻。但是他也记得在塔顶间隔里,他们四目相遇时,她那不知所措的样子。然而,子弹和火焰始终没有击倒她。
片刻之后,他从后视镜里看见雷切尔盯着自己,尽管她的眼睛被太阳镜挡着,但仍能感觉到是在盯着他,像是想读懂他。这样的审视让他羞怯不安,他立即转移了自己的目光。
他紧握拳头,一拳打在自己的膝盖上。
格雷以前从没遇到过一个可以让他这么不知所措的女人,他曾经有过许多女朋友,但没有一个交往超过六个月的,这其中还包括高中时代的恋情。年轻的时候他太容易冲动,后来又献身于国防事业,起初是部队,后来又是巡警。他到处漂泊,在每一个自认为是家的地方待的时间都不超过六个月,也因此使得浪漫往往不超过一个周末。但是在过去嬉戏玩耍的日子里,他从没遇到过像雷切尔那样有魅力而又使人很有挫败感的女人:午饭时还一直在笑,而现在变得如钻石一样冷酷。
他斜靠在车座上,乡村一闪而过。意大利北部的这个湖边村落和阿尔卑斯山脉的山麓小丘被甩在身后。这次旅行很快就结束了,他们在米兰只待了四十分钟。
格雷非常了解自己,他知道自己的一部分注意力用在了雷切尔身上。他对中庸、世俗和犹豫不决者从不感兴趣。但他也不是一个极端主义的爱好者,比如,鲁莽、不和谐及冲突。他本来就偏爱和谐,一种各种极端的融合,达到各种平衡,却不失去个性。
基本上也就是关于宇宙的阴阳观点。
甚至他自己的职业——科学家和士兵,也反映了这一点。他的专业领域试图将生物和物理融合在一起。他曾经向佩因特·克罗描述过他的选择,“化学、生物、数学归根到底就是正和负、零和一、光明和黑暗。”
格雷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又转移到雷切尔身上,这个哲学原理同样也适用于肉体。
他看到雷切尔举起一只手在脖子上搓揉着。她的嘴唇微微地张着。他在想她的唇会是什么味道。
在格雷任凭他的思绪进一步漂移之前,她突然动了一下方向盘,奔驰车也随之急转弯。格雷被甩到了车门上。她放下手,调成低速挡,踩了脚油门,车跑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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