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34
“修炼的人修炼到一定程度后,意识可以离开躯体出游,根据修行法门的不同和本身根基的深浅,这种出游又分为阴神游和阳神游,而所谓具有先天阴神体的人就是说这世间有些人不用修炼,先天就会有神游的能力,因为不是自己修炼出来的,所以把这种能力叫阴神游,具有这种能力的人自然被称为具有先天阴神体的人。
又因为神游牵扯到相当复杂的物质和精神两方面说不清楚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出问题。具体出问题的种类和机会很多,而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在神游中感应到一些不该感应的东西,在这种时候,自己的神识就很可能被那些东西控制,引发出游的人躯体和神识产生变异,这样的变异严重的时候一般就称为魔化,进入魔化晚期的症状几乎无解,里面那个莹莹姑娘恰好就是这种极为罕见的症状,更遭的是她本身还有修炼,所以就更危险了“不自觉的伸手抹了抹似乎有汗的额头,方羽发现自己搜肠刮肚的用她能听明白的话解释这些东西,似乎不比刚在套间里处理那少女轻松。
“哦,这样啊,那……那莹莹姑娘现在没事了吗?”本想继续就前面的话题深究的杜若兰看到方羽的动作,忽然心里一动,于是边转了个话题问道。尽管作为一个出色的医者,今天这大半夜遇到和听到的东西每一件都让她觉得是那么的匪夷所思,这引起了她极大的研究兴趣,不过眼下的她可不想为了这些而让刚刚开始接纳自己的方羽为难。作为一个老师,她也知道想给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学生说明白一个很复杂的专业问题,是多么的困难,现在方羽下意识的动作表情就说明现在正是这种情况,所以她机敏的转移话题,并在心里暗问这几天的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些好奇而给方羽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她魔化的根由和修炼出偏的问题我暂时已经帮她纠正过来了,本来最彻底的解决方法是干脆封掉她神游的能力,但这种事情我不能擅自做主,还要等她自己醒来后做个决定。”看到杜若兰不在问关于那些不好解释的东西了,方羽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的说到。
“那方羽你在解开她被封的禁制的时候,有没感应出她是那一派的?我想这会她宗派里给她下禁制的人已经感应到被你解开了,要是能感应出来,咱们也好早点做个准备,不然尽管咱们是为了救人,可引起人家的误解,弄出纠纷来就要头疼了。”看到杜若兰知机的不再开口说话了,张远之在暗暗点头的同时,自己忍不住问道。
“说起这个,我到现在都在疑惑,她身上的气机和法门的烙印以及一脉相承的禁制在我的感知是完全陌生的未知,阴柔而韧性,和我所知道的道门几支可以快速晋入先天境界的修行法门完全相反,但精微之处却完全不下于那些法门,但又不是是巫门和佛门的传承。这就让我觉得很好奇。我也正想和张老你探讨一下呢。”方羽微皱着眉头答道。
“尽管我不很了解这些,不过方羽,难道所有的修炼方法你都明了吗?口气这么大。”杜若兰听到这里,忍不住又说话了,尽管话一出口,她就开始后悔,不过这话她也实在是不吐不快,她觉得方羽刚刚这话口气也忒大了,这让她觉得不喜欢。
方羽听了,轻笑了起来,刚寻思着怎么给她解释一下才好,坐在另一边的张远之笑了起来:“小杜,这是你不知道才说的话,其实修炼的法门在各个宗教和民间尽管有成千上万种不同的支派和说法,其实真正能快速晋入先天,有系统有传承的功种,在这世上并不是很多,而且每一种都有它自己的特征意识,象方羽这种达到至微之境的人一遇到就能分辨的出来。再加上方羽本身的际遇,要是连他说的这个法门有这么高明而他却一点都没印象,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说到这里,他又对方羽说道:“我也没有丝毫印象,不过看来是很厉害。”
“特征和意识?”杜若兰忍着没再多问,只是有点茫然的坐在那里念叨着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题,今天太多的古怪和冲击已经开始让她习惯了很多以前不能相信的事实,但听到张远之说一种修炼的方法也有它的特征意识,有特征当然好理解,但说到意识……
轻叹了口气,方羽有些无奈的苦笑道:“若兰,这个东西说不清楚,让张老给你实验一下你就明白了,张老,就让她感受一下冷热或者左右好了,麻烦你给她感觉一下。”
张远之打量了下正在为方羽的话而显得有点纳闷的丽人,微笑的脸上露出个恍然的神情:“小杜,你伸支手出来,然后听我说,感受一下你的手上的反应。”
不解的依言在方羽鼓励的眼神中伸出手,杜若兰心头些微有些不满,明知道自己从来没接触过那些东西,这是搞的什么嘛。就在这时,就听到对面的张远之笑着一挥手:“热了”她赶紧注意自己手,却发现几乎在张远之说话的同时,手掌唰的一下变的冰凉,并且掌心中似乎还有丝丝的凉气在不停的往外冒。还没等她从惊讶中分清楚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反应,就听到张原之又在那里说道:“凉了”,仿佛声音就是个开关一样,她伸出的手掌在声音入耳的同时又蓬的开始变的灼热起来,而且能明显感觉到有很多热热的东西钻进自己的掌心,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和叫人不能相信,惊讶之下,她本能的望向在身边含笑不语的方羽,秋水盈盈的大眼中满是不能相信的惊疑。
方羽鼓励的笑了笑,示意她继续用心感受,半惊半疑的收回目光,索性把另一支手也伸了出来,这时,耳边又传来张远之声音:“左转三圈”,毫不意外的,伸出的两只手掌心里一种好象毛笔低着在画圆的感觉自左往右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不但方向相反,同时旋转的圈数也根本不是张远之喊出来的三卷,而是就在几个呼吸间转了无数个圈,同时本来洁白红润的手掌就在她惊疑的眼光里渐渐泛出一种玉般晶莹的颜色来。
不等张远之再喊,她就在指头也开始变色的那刻触电般的缩回自己的双手,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看到她惊的脸色都有点白了,方羽有点后悔自己孟浪,刚要开口解释,就见她又伸出自己的双手仔细的打量着转眼间恢复原色的手掌,喃喃的奇道:”难道是幻觉?“这时,张远之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小杜,那不是幻觉,你要是普通人的话,你手掌上的感觉应该是和我说的话一样的,但现在你身上已经有方羽给你留下的种子,尽管你还从没感觉到它和锻炼过它,但它已经根据它本身的强横对外来的异力做出了自己的反应,这个实验就是让你明白,它也是有意识的,同时它在能够保持自身大特性的前提下,会随着你的意识和锻炼的方式表现出不同于别人的特征,这就是一般所说的几大先天功种都拥有的基本特征,呵呵看来方羽对你是……呵呵“笑着,张远之冲着红云上脸的杜若兰眨了眨眼睛,打住不说了。
一边含笑不语的方羽也没想到张远之会在最后又加上这么一句,毫不防备下他的脸色也腾的红了起来,一感觉到自己脸上变色,他赶忙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飞速的恢复原状,一抬头,这才发觉身边的杜若兰正含羞带喜的红着脸斜瞄着自己,眼神里包含的那种说不出的动人之处顿时让他刚刚平复的道心再次失守。
不过看来他的感情路上注定要磨难重重,起码现在依然是这般模样,就在他和杜若兰悄然无语,张远之含笑莫名的这一时刻,就听到套间的门“吱呀”一响,神清气爽一扫先前哀怨模样的少女莹莹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在他们还没说话的空里,莹莹又以她一直叫杜若兰不能理解的高速来到方羽面前:“多谢方先生救我回来,请受莹莹一拜。”说着,双膝一曲,就跪了下来。
方羽在她从门口出现的时候就料到她可能要来这一手,所以还没等她双膝碰到地上,就站起伸手把她扶了起来:“千万别再跪了,我承受不起。”到这时,回过神来的杜若兰也站起来把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拉到自己的身边:“莹莹姑娘,你怎么动不动就下跪啊,过来坐到这里说话。”说着不由分说便拉着少女坐到了沙发上。
浅浅的就那么直挺挺的坐在沙发沿上,神情激动的少女有些不安的对刚松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的方羽说道:“谢谢方先生救回了安哥,又救了我,莹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说着,又想站起来,等发觉自己的手臂还被身边的杜若兰拉着的时候,这才就那么半站着鞠下躬去。
方羽见状,也知道这些来自古老宗派熏陶和调教下的门徒各个都比较守旧和巡礼,要是自己不安稳的坐在这里受礼,那回头还会有无谓的罗嗦,所以也就那么苦笑着安坐接受了少女的谢礼。一等她鞠完躬刚挺起身,还没等她再开口,方羽含笑的面色一正,沉声说到:“莹莹姑娘,你坐下说话,要知道救你不是为了你这些虚礼,而是看你和王安的感情真挚,同时也因为你身上的那重重的禁制和你那么严重的魔化症状,想必你也知道,我擅自解开你的禁制,已经和你自己的宗派发生了冲突,现在你自己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但你还欠我一个答应了的解释。你身上的能量反应和前面来袭击王安的那两个人非常的相似,我现在就需要你继续说你前面没说完的原因,我想不会有问题吧?”说完,两眼不起丝毫波澜的看着面前的少女,等待她的回应。
有点犹豫的缓缓点了点头,面色开始逐渐发紧的少女忽然转头看了看房间里正好奇的打量着她的张远之和杜若兰,迟疑的问道:“这位姐姐和老人家是……?”方羽一听笑了:“这是医院里负责治疗王安的杜若兰医师,这位是王安的父亲请来和我一起帮助王安的张远之张老,都是和这件事有着密切关系的人,你不用担心。”方羽看她的样子,猜到她可能要说的是些不向让太多人知道的事情,所以很详细的介绍给她听。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35
又是一番让方羽无奈的见礼之后,依旧浅浅坐在沙发上的莹莹开始从头说起自己的经历,在说完已经告诉方羽的那些后,神色有点凄然的说道:当时我尖叫着晕过去之后,神思好象脱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就随着那一道月光瞬间进入广阔无垠的星空,我很害怕,但怎么样都无法让自己的感觉回到我的家里,我看不到自己的身体和手脚,却能完全的感觉到我的意识,就象自己变成透明的一样,在无边无际的星空里游荡,我脑子里想到那里,那里的景物和房间就会在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在短短的瞬间就转完了我自己所有知道的地方,就是除了自己的家里。当时的感觉是只要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我都可以在瞬间达到,我能看到在夜晚里出来的很多人,但没有一个人能听到或者看到我的喊叫,在那种无助的害怕和恐惧中大哭大喊的我发觉自己又成了没要的孤儿,当年在孤儿院的种种经历又再次主宰了我的全身,那种想死的恐惧中,我忽然恨起生下我的父母来,既然不要我,那为什么要生下我?
生下我了既然决定不要我,那为什么不弄死我,而要让我一个孤零零的在这阴冷的天地间游荡?“
随着她不自觉逐渐提高的声音,在杜若兰他们的眼中的她神色也变的凄厉起来,“看来她需要看心理医生!”这是杜若兰得出的第一个专业判断,后来看到神思又开始恍惚的她情绪太过激动,就忍不住安慰的拍着她的肩膀说道:“莹莹姑娘,莹莹姑娘,慢慢说,别太激动了。”这时她发现莹莹的全身都绷的紧紧的而且在隐隐的发颤,忍不住无意识的扭头看了看方羽和张远之,却发现他们两个都无动于衷的等着听少女莹莹的下文,于是不由在心里暗恼:“是不是修炼的人都比较无情?”随即又在方羽空灵的眼神望向自己的目光里把这个念头抛尽,因为她在方羽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么一抹思索和怜悯。
因为她的安慰和提醒而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的莹莹长吐了口闷气,凄艳的脸上勉强露出个抱歉的笑容后,又继续放缓了声音说道:“当时那种情绪很奇怪,我在恨完从没见过的父母后,又开始恨起所有对自己不好的人来的,那种愤恨的念头越来越强,强到自己觉得自己就要爆炸,就连天空中的月亮都是那么的讨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那里来的乌云遮住了夜空,紧接着愤恨如狂的我忽然发现自己被一股不知来自那里的狂风往天空卷去,风越来越大,周围也越来越黑,越来越冷,我也越来越怕,到了后来,我的感觉里全是风暴的狂啸和黑到什么都看不到的漆黑,我好象正在被风暴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卷去,同时,一种越来越可怕的感觉逐渐逐渐的变成现实,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冰寒在逐渐逐渐的吞噬着我的意识,尽管我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喊和神思越来越弱,冰寒也越来越厉害,慢慢的,我游荡的神思好象要死了一样逐渐逐渐的消失。
就在我快要完全失去知觉的时候,感觉里一种剧烈的疼痛让我快要消失的神思又活跃了起来,紧接着风暴和冰寒象潮水一样的离我远去,在又是一下要命的疼痛中我忽然发觉自己回到了自己躺在床上的身体,转瞬就惊叫着醒了过来,一头扑进了面前妈妈的怀里。“
在方羽他们三个人的注视下,一口气说完改变自己命运遭遇的莹莹出神的呆了一会后,又继续涩声说道:“等在妈妈的怀里哭叫了半天后,在妈妈的安慰下基本恢复过来的我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和妈妈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浸的湿透,同时我全身上下处处在不停的抽疼,要不是妈妈环抱着着我的双手里不停的传过来一种奇怪的东西让我觉得觉得稍微好受点,我想当时的我马上就会再晕过去的。妈妈看我哭声没了,身体也没前面抽动的那么厉害,这才把我抱到她的床上让我躺下,到这时我才发现当时的妈妈穿着一身我从没见她穿过的奇怪的衣服,平时挽着的发髻也没有了,一头长发就那么披散着,灯光下脸色有一种异样的白皙,两个眼睛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么亮,亮的我都有点害怕。妈妈放我躺下后,自己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坐在我身边,闭着眼睛在那里养神,当时我在想,可能我把妈妈折腾坏了,不知道妈妈以后会不会为这个不理我了?尽管当时我全身酸疼的要死,可我当时心里就只有那么一个念头,以前那种没人理会和刚才在昏迷中那种孤零零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露出一个比哭还要凄惨的笑容后,她在张远之他们谅解的目光中又开始说道:“妈妈在那里坐了一会后,忽然睁开更亮了的眼睛,飞快的在我全身拍打了起来,她的双手好象是烫衣服的熨斗,拍到那里我那里的酸疼就减轻几份,在几乎拍打完我前面的身体后,妈妈又把我身体拨转了过来,又在我背后拍大了一会,最后喘着粗气低叫了一声,闪电一样的伸手从我的头顶拔出两根明晃晃的长针来,我当时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居然没发现自己的头顶里插着那么长的针,那两根针一拔出来,我全身马上就抽搐了起来,好象浑身的筋都在往一起收缩,那种疼到不能诉说的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就在我疼到拼命大哭的时候,妈妈却一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人也软软的倒在了我身上,我更害怕,害怕到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等到我从昏睡中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原本压在我身上的妈妈也不在房间里,床上和地上妈妈喷出的血渍也已经看不到了,可我全身的酸疼和虚弱的感觉却让我明白昨晚那一切的事情都是真的,我的头隐隐疼到发木,身体好象都不属于我自己,就连想喊妈妈都没力气做到,直到后来看到面色惨白,象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的妈妈端着稀饭出现在门口后,我的心才放了下来。
喝完粥后,我又昏睡了过去,就这样,那次我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才能下地,刚站到地上的时候,我腿软的都站不起来,要不是妈妈扶着,我当时就坐到地上了。“说到这里,面色异常凄苦的莹莹双眼中滚出了两行清泪,也顾不上顾忌方羽他们看着了,只是低下头喃喃的低语道:”妈妈,小时侯你会扶我,现在要跌到了谁来扶莹莹呢?
妈妈~“闭紧双眼双眼里泪水不停的滑落,一时间办公室里一片寂静,莹莹表现出来的那种深深的哀伤,弄的杜若兰也鼻头酸酸的有种想哭的感觉,轻咳了一声后,她忍不住对在边上默默不语的方羽气道:”方羽,干吗非要问莹莹的这些伤心往事不可?
就算你明白了她的过往,对你和她的宗派已经发生的冲突有什么影响啊?现在明摆着她的宗派为了防止她出问题而给她下的禁制,有必要在问这么多吗?你什么时候这么怕事了?当年我记得你连旱魅都没这么紧张过啊。“
一直默默在听的张远之闻言一楞,尽管觉得杜若兰说话的态度有点唐突,不过也觉得方羽整个今晚的举动确实有些出乎预料,尽管他前面一直也在忍着没问,不过到了这会也忍不住问道:“是啊,方羽,从今天白天我就发现你有事情好象瞒着我们,这会又这么注意莹莹姑娘的过往,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看你不妨开诚布公的说出来,也好过大家这么纳闷啊,说不定也不用莹莹姑娘这么辛苦的回忆了。”说到这里面色徒的一寒,冷然喝道:“王安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偷听已经很久了,你是男人不是?如果是就给我立刻滚出来。”
就在杜若兰闻言一楞,少女莹莹且急且慌的叫声里,面色发白,两手紧紧握拳,全身都在隐隐发颤的王安大步出现在众人的视线,稍见慌张的眼神躲过方羽如同利箭般闪着烁烁寒光的目光攒射后,又躲开张远之闪着精光的老眼和杜若兰诧异的凝视,最后定格在站在那里簌簌发抖的莹莹脸上,就那么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少女,走到她身前,张开双臂把颤抖着莹莹搂入怀中,用面颊摩挲着莹莹的长发,他绷紧的面部肌肉和全身渐渐的松弛了下来。
紧接着他松开泣不成声的莹莹,双手捧住少女的面颊,苍白的脸上露出个温柔到叫人不能相信的笑容,柔声说到:“看,莹莹,我说没用的吧?咱们瞒不过方先生他们的。先不说我们一直以来的一举一动逃不过你们阴神宗的控制,而方先生却那么轻松的治好了他们拖了两年多都没办法的彻底根除的顽疾,这个表明方先生远远超越他们的实力所代表的事实,再加上我刚刚在里面听的时候,根据我的人生经验和方先生前面的态度推敲出来的结果,我就知道怎么瞒不过方先生的。”说到这里,他逐渐恢复血色的面容转向方羽,同样也一瞬不瞬的双眼直视着方羽精光四射的虎目,竟然挤出了个不算难看的笑容问道:“方先生,我猜你其实早已经知道我做的事情了,你是国家派来的吗?”
就在杜若兰疑惑的眼神里,方羽也微微一笑:“你做的事情我隐约的知道是没错,但我和国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应黄远伯伯的要求来看能不能帮你早日醒的,但我在无意间知道你做的事情后,不妨老实告诉你,我心里很鄙视你,依你们王家的财富,你还要去做那样的事情……”顿了一下,方羽收敛起笑容,出了口闷气后又说道:“要不是看在你和莹莹姑娘之间的感情和她情况实在特殊的份上,我是绝对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情的,现在既然话都说破了,我也再没有继续听你们说任何谎言的兴致,张老我要走了,你呢?走不走?”说着说着罕见的露出厌烦了表情的方羽转头对在一边若有所思的凝神听着他们之间对话的张远之问道。
说实话,到了这一刻,他实在没了再和面前这两个自己费了那么大劲,先后救助回来而到现在依然想撒谎骗自己的人说下去的兴致。反正答应孟胜蓝的事情都已经基本做好了,至于剩下的什么破案之类的事情和他可以说毫不相干,那个什么从没听过名字的阴神宗要来找自己的麻烦就让它尽管来好了,难道他们还能吃了自己不成?在厌倦之余他真的就想这么一走了之,面前这两个人太叫他失望了,在说完的瞬间,他的脑海里又闪过自己不久前遇到的另外两个互相深爱着的男女——小庄和铁梅,在这一刻,他依然觉得那是一对叫人喜欢的男女,起码比眼前的这一对强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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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22:37
“方先生!”“方羽?”房间里几乎四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喝出方先生的王安面色涨红,情绪和苍白着泪眼喊出声音的莹莹一样显得很激动,而喊出方羽名字的杜若兰面色也十分的难看,只有同样喊着方羽的张远之的面色还保持着正常,只是神色之间点纳闷和不解。
仰天长吸了口气后,面色恢复沉静的方羽苦笑着摇了摇头,先对看着他的张远之说道:“张老,等回头我再给你解释,咱们还是先走吧。”然后又转头对正忿忿的苍白着脸含泪盯着自己的杜若兰放缓声音柔声说道:“若兰,别误会,我是离开这里和王家,暂时还不会离开省城的,你别误会,至于为什么要离开王家回头我再给你解释,但现在这里让我觉得气闷,我是想出去透透气。”说完,对着神色顿时缓和了下来的杜若兰笑了一下,然后又略带无奈的对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的王安和莹莹一笑说道:“我都说不管你们的事情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想继续撒谎骗我?两位就当可怜可怜我放过我好吗?我现在觉得很累啊。”
王安涨红的面色在方羽大为反常的表情和一番话前迅速的褪成苍白,然后更加迅速的涨红了起来,就那么圆睁着慢慢涌出倍感羞辱的泪水的双眼,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接不上来,全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被他的骇人神色吓的哭出声来的少女莹莹一边哭着替他拍胸口,一边颤声对冷冷看着自己俩人的方羽求道:“方先生,你千万不要误会安哥,安哥是为了救我才答应他们条件去做那些事情的,不是你说的为了贪财,求你别再刺激他了,呜~呜~呜~~~”说着说着,她大声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还没忘记为面色憋到紫红的王安抹胸口。
“哦?”听完一楞后,方羽一伸手,轻轻在王安背上拍了一记,帮他顺了那口气,然后叹了口气后说道:“或许你们另有隐衷,但我已经没有再听的兴致,再说给我说也没什么用,那种事情我无能为力,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就想走开。
“方羽,你等等!”身后传来还喘着粗气的王安气急的暴喝声。
“哦?”方羽平静的转过身来,静水无波的脸上一点兴趣的影子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一把抹干泪水的王安,等他开口说话。
让这一会种种的变故弄的迷惑不解的杜若兰和张远之直到这时才稍微有点明白了的感觉,杜若兰都隐隐觉得可能和表妹早上找方羽说话有关,但她和张远之一样,看到方羽这一会分外异常的表情和言语,也知道方羽此刻的心情实在是有点不好,不过想想也是,任谁碰上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还在想办法欺骗自己的事情,大约都会心情差的极至,能象方羽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尽管方羽也算是修炼的人,可他也是个年轻人啊,何况是自小受到北方传统教育的年轻人?因此她也注意着提醒自己一直没再多说话,只是和一边的张远之一样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借着抹泪的功夫,情绪激动到要爆炸开来的王安终于平复了下来,痛苦的闭了下已经有些充血的双眼后,他睁看眼睛看着面前的方羽刻意放缓了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方先生,只要你保证让莹莹永远的脱离阴神宗的控制,不让她再遭受刚才那种非人的折磨,我答应你,我天一亮就去自首,我王安尽管没种,也不是你想象里那样没种的人,我还记得我自己是个男人!”说到最后一句,他微红的双眼狠狠的盯了一边正看着自己的张远之,挺了挺自己看上去不怎么坚强的胸膛。
“安哥?!~不要啊,反正现在方先生已经说不管了,所有的证据也已经被他们销毁,只要你以后不再干了,谁能拿你怎么样?只要你平安,我宁愿让方先生再打回原形,这次不能再叫你为我牺牲了,安哥!呜~呜~呜~”
大声的哭叫着,一直偎在他怀里莹莹义无返顾的离开他的怀抱,站在了方羽面前:“方先生,你还是把我打回原形吧,就是再加十倍痛苦的惩罚都可以,求你别在逼安哥了,求你了。”说着说着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疯了一样的磕下头去。
方羽一看,闪电般的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就把她提了起来,阻住了她磕下去就可能头破血流的动作,一伸手把她推进抢过来的王安怀里,然后自己后退了两步不胜烦恼的叹道:“你们到底想要我怎么样?王安我再给你说一次,我对你做的那些勾当没一点的兴趣,你怀里女人入魔的毛病以后只要她自己注意,就不会再犯,至于什么阴神宗的禁制我也已经给她解开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注意着方羽六情皆动的样子,听着他不合常理的话语,突然的,一道冰冷的寒意忽然从张远之的尾闾电一般的顺着他脊梁骨往全身散去,一个寒战过后,他的双眼里忽然间精光怒射,全身的毛发徒的挺立了起来,满含着近百年性命交修气劲的声音有若龙吟:“性天长静云归洞,定水无波月满窟,方羽!”
随着他的低吟,方羽全身剧烈的一震,脑后的长发唰的一下就在无风的房间里开始那般妖异的飞扬起来,灵动到仿佛不是人肢体的双手摆划出无数看的人眼花缭乱的指影最后以日奇印结满室激荡的劲气于胸前,长长的嘘了口气后,他睁开宛若黑宝石般隐泛七彩流光的大眼,轻喝道:“可是阴神宗的高人驾到?受你惠顾良久的小镇方羽在此恭候,还请出来一见。”
他的喝声未落,双眼隐含怒气的张远之也喝道:“卑鄙无耻的小人,有本事显形就滚出来,老夫渭城张远之在这里等你。”就在他的声音一落的空里,一个不男不女阴柔婉约的声音就在房间里响起“原来你就是方羽,今天算你们的运气,从这刻起,我阴神宗就此和你订下交情,那个乱吼乱叫的老鬼,凭你还不够分量成为我阴神宗的敌对,方羽,我还会来找你的。”
声音飘飘忽忽就在房间里回荡,但每个人都听的清晰无比,少女莹莹从声音初起的那刻起,就腿软的的要靠王安紧紧抱着才能勉强站立。而大吃了一惊的杜若兰早已经全身发僵的站在那里心头寒意四起,她找不到这个声音的来源,只有死死的盯着方羽毫无表情的面孔等待他的下一步反应。
她看到在那声音落地的瞬间,毫无表情的方羽忽然就那么灿烂的展颜一笑,笑容宛若大地回春,黑宝石般隐泛七彩流光的大眼里忽然就在笑容一起的同时充满了强大的信心,这让她顿时在心里放松了下来。
就见笑容灿烂的方羽全身一松,就那么自自然然的在身边的上沙发上一坐,象和对面的朋友聊天那般随意的笑道:“原来是阴神宗的宗主大驾光临,不过外面天寒地冻,风雪飘零,宗主不觉的无趣么?既然宗主已经出招了,我自然会随时候教,只是不知道宗主还有没有一派之主的风度,接受方羽单对单的挑战而不去找其他人呢?从宗主刚才的偷袭来看,我估计宗主恐怕是没有了,难怪千百年来无数的传说和典籍里,都找不到能修炼出如此境界的阴神宗高人的任何记录,呵呵,不知道宗主听到我这番激将之言后有何感想?不妨进来咱们聊聊?”
目瞪口呆的看着说出这番奇怪言语的方羽,房间里所有的人感觉晕忽忽的大脑近乎停止了思维,就在他们迷糊的空里,那个一个不男不女阴柔婉约的声音又在房间里响起:“果然不愧是天心灯的传承者,就冲方羽你今晚的这番话,本宗主就接受你的挑战,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同时面对我和宣真宗那个老不死的,呵呵。”轻笑了两声后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息。
松开紧握的手掌后,杜若兰发觉全身竟然有丝丝的凉意,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她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似乎感应到了她的不安似的,方羽大有深意的对她展颜一笑,那笑容仿佛在说:“和我在一起你可能会经常遇到这种常人不能享受的际遇和惊吓,你能承受的了吗?”赌气般的放松身体用自己最优雅的姿势在他身边坐下,也展颜还给他一个勾魂夺魄般的微笑,盈盈的秋水双眸仿佛也在说话:“我当然能承受,因为我喜欢。”
敏锐的注意到了方羽和她之间不说话的交流,也松弛了下来的张远之呵呵一笑,对着还在那里呆立着的王安和莹莹说道:“坐下吧,你们已经没事了,以后阴神宗和你们再无半点瓜葛,所有的事方羽一个人替你们挡下来了,如果你还稍微有点良心的话,就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不要有丝毫隐瞒的说出来,当然,你们要是不说,我们也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只是我在将来死去的时候,会为来到你们王家帮忙而感到羞耻而已。”说完也不去管他们,径自坐了下来。
还没等惊喜交加的王安他们有任何的反应,方羽倒忽然站了起来,两步走到张远之面前,双手抱拳一个长揖深深的揖了下去:“刚才多亏张老及时提醒,不然方羽今晚就很危险了。”张远之赶忙站起,扶起方羽,两眼深望着方羽空灵的眼睛饱含感情的说道:“方小哥,以你我的相知相交,一切尽在不言,何许如此大礼?!”说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在这两个隔了数十岁的人脸上同时泛起,那种相知的动人情景看在一边的杜若兰眼里,心头也涌动起一种暖暖的温情,就在这个漫长的冬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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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22:52
而站在那边的王安此刻拥着局促不安的望着自己的莹莹,内心深处觉得百感交集,心乱如麻,欢喜、羞辱、茫然、和些微的恐惧等种种情绪象怒潮般拍打着他的心防,尽管方羽和张远之他们再三的申明不再管他的事情了,现在的他只要带着历经了千辛万苦才算安然无恙的莹莹硬着头皮走出这个房间,期盼了太久的美好生活就会立刻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不知怎得,面前这一老一少两个人的言谈举止中对他的轻视,让一阵又一阵罕见的难以言说的羞辱感觉从开始出现后就没再停止过,这使他有了种不顾一切把压迫了自己许久的私隐一吐为快的冲动,可怀中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的那张尤有泪痕的俏脸和脑海里仅存的理智在不停的告诉他,一旦说出来后可以预见到的可怕后果,究竟是该为求心安而选择苦果还是为了将来而选择背弃良心,这种在平日几乎不用思考就可以做出的选择却在这关键的时刻让这位久历商海的王安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同时也叫他在心乱如麻的现在,莫名的有了好笑的感觉,这种被激起骨子里几乎消失了的血性的感觉与他而言,实在是个罕见的异数。
看到他略显疲惫的脸上神情百变,偎在他怀里的莹莹一颗心也随之起伏难安,从认识到相恋的这几年来,为了自己,眼瞅着面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有为青年,变成了一个事事小心,步步为营的成熟男人。尽管在自己面前,他从来没流露过半句怨言不丝毫不开心的神色,但自己怎么能不知道他强颜欢笑背后的压力和那一份无奈的悲哀呢?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这个不祥之人啊,现在好不容易捱到了拨开运雾见青天的一刻,可现在……
想到这里,情急之下她再次把心一横抬头颤声叫道:“安哥~!”两行清泪随之从瞬间哀怨动人到极至的双眼中缓缓流出。
正在内心天人交战的王安闻声一颤,两眼再也不能稍离的望着这双几年来一直魂牵梦绕一刻都没忘记过的双眼,依稀他又回到了他们当年初遇的那个春天,就是这双哀怨动人的眼睛在对视的瞬间就击中了他心灵中最柔软的部分,让他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就疯狂的喜欢上了这双眼睛的主人。为了让这双眼睛里的忧郁和哀怨不在,自己和她共同面对了多少磨难?这压力沉重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几年,无数次自己恐惧到即将崩溃时,这双眼里浓浓的哀怨便提醒着自己坚持下去,坚持下去。现在日夜盼望,为之付出了那么大代价的事情终于出现在眼前了,可自己怎么却会忽然这么想意气用事起来?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情逐渐的坚定了起来,尽管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但眼神却已经不在游离,咬了咬牙,揽着自己女人的手一紧,带着莹莹两步来到房间中间,对着正静静看着自己俩人的方羽他们三个人深深的鞠了三个躬后,王安苍白着不带一丝血色的脸,涩声说道:“今天的一切多亏三位帮忙,但王安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好做一次小人了,如果方先生和张老前面说的话还算数的话,我和莹莹这就走了,几位的大恩我王安牢记在心,我王家的大门永远为几位敞开。方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就在张远之愕然、隐怒、鄙视的眼光中,在杜若兰惊疑、不解的注视下,脸上再没丝毫表情的方羽静静着盯着面前微颤着的王安和低着头抽泣着不敢望向自己的莹莹看了一会,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走,记得回去后叫人把我和张老的的行李给送到这里来。”说完低下眼睛,看着自己伸出来的左手掌心,直到他们走出办公室也没再看他们一眼。
走廊里传来的王家父子说话的声音逐渐远去,直至再无声息。办公室里从王安他们出去后,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
方羽还是头也不抬的看着自己伸出的左掌心,好象那里有无穷的奥秘。张远之只是静静的看着方羽,眼神中的隐怒和愕然这会已经被浓浓的担心所代替,而坐在方羽边上的杜若兰这一刻最是着急,她还从没见过方羽表现出这种样子,但她女性的直觉清晰的告诉她这时最好不好说话和做什么。尽管她从张远之越来越明显的担心里知道方羽这会大大的不妥。
就在房间里气氛沉闷到快要爆发的时刻,方羽终于抬起了头,淡淡的说道:“张老,若兰,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赶到医学院的黄桥看到来开门的杜若兰的样子,吓了一大跳,杜若兰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眉目间全是浓浓的倦意和担心,看到他后露出的笑容也显得十分的勉强。
在一头雾水中进了客厅,看到曾经在王小平家见过的白发老人张远之也一脸忧色的坐在沙发上发呆,直到他开口打招呼,才猛然回过神来和他寒暄,但就是不见给他电话的方羽。
本来他还准备见了方羽和他发几句牢骚呢,好端端的半夜四点打的什么电话啊,搅人清梦。还不说原因的让自己在这么样的雪天里一大早就来省城,难道不知道这一来一去就要在雪路上跑一天么?
黄桥游目所及,房间里到这时还不见方羽的影子,又加上房间里这两个人的面色,他不由的心慌起来,也顾不上和张远之多说,一坐下来就问道:“杜小姐,我兄弟呢?”杜若兰指了指客厅边上的一个卧室:“在房间里。”黄桥一听心里又是一慌,方羽的为人他还不清楚吗?要是没出什么问题的话,不管怎么样,只要知道自己来了,绝对不会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的。他是个直性子人,觉得不对,就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要过去看,却被身边的张远之一把拉住了:“他在入定,别去打搅他。”“入定??”黄桥一楞。“恩,从昨晚给你打完电话来到这里后,就在那房间里和根木头一样坐到现在了。”给黄桥端了杯茶后,杜若兰有点不满的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黄桥一听没什么大事,便放心了不少,又坐下来依然有些奇怪的问到。
看他着急的样子,杜若兰知道他和方羽关系特别,于是就一五一十的把她所知道的一切说给黄桥听,起先黄桥还为自己兄弟的厉害听的眉飞色舞,不过当听了天心灯化沙而逝时嘴就张了起来,等听到王安和那少女莹莹就那么不明不白的走了时,气的脸都快绿了,只是不停的一口一口喝着面前的茶,压着胸口勃发的怒气。
等杜若兰说到方羽抬头说他累了时,他忍不住问道:“于是你们就到你这里来了?”“恩,我们走到医院门口时,王家派人送方羽和张老的行李过来了,还有那两皮箱钱。”说到这里杜若兰指了指靠墙摞在地上的两个皮箱。接着又说道:“本来方羽是坚决不收的,可是张老说这种人家的钱不收白不收,收了去那些山区盖学校修医院也比让他们挥霍着强,所以方羽才给你打电话,叫你把这些钱都带回他家去交给他父亲,要他父亲拿到他们那里一个叫柳塬的山村里去盖学校和给医院买设备,另外也叫你给他父亲和你父亲带话,说他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了。说完这些他就借口说很累,进了房间,等张老和我觉得不对,进去看他时,他已经定过去了,听张老说他一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就这么定过去,而且动不动一定就是好几天,是不是这样?”
黄桥一听,苦笑道:“这我那知道啊,不过我要是他,早就收拾那个王安和什么妖女了,怎么会那么轻松叫他们走?看来这次是我和老爸看错人叫他受累了,唉。对了,知道王安到底在搞什么勾当吗?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不肯说。”杜若兰摇摇头:“方羽没说,我也没弄明白,看他那个样子,问他也不会说,所以就没问了。”
“哦,那你怎么看起来气色这么差?你没睡觉吗?呀,难道是因为担心我兄弟?”
大惊小怪的,好象拣到宝了一样的黄桥贼嘻嘻的笑了起来。
被他这么突然一闹,猝不及防的杜若兰脸腾的红了起来,不过和黄桥她也没怎么客气:“哈,难道不行吗?”嘴里这么说着,不由的回想起自己和张远之发现方羽又开始入定后,张远之担心焦灼的模样引起自己的怀疑,追问之下这知道方羽前一次就因为心境不对劲而入定十一天,差点归道的事情来。
记得当时听完这个消息后,自己都和傻了一样楞住了。她还从不知道自以为已经很了解了的方羽还会有这么一个脆弱的死穴,直到张远之发现她象傻了一样坐在那里呆了半天后叫她好几次,她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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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22:53
仔细的回想过方羽的种种后,她也不得不承认,方羽在有些方面确实还象个大孩子,自己以前被他的内敛和偶尔一露的强悍表现所迷惑,根本没注意他在有些方面的单纯和不足,这次被张远之一提醒,这才有了明确的认知。
当时她在想明白这些后,还在心里问过自己,这样比较真实弱点明显的的方羽究竟是不是自己应该喜欢的那个方羽?结果她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更加喜欢这个即简单又复杂的方羽,与此同时,她还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帮方羽克服在这些方面的弱点,让他成为真正强者的方羽。
这个念头也是在这次经历这么多事情后,在了解这世上真正真正还存在着一些常人和科学无法解释的人和事后,才逐渐形成的,要在以前,她怎么都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那么诡异和莫名的存在。
有这么多打算和期望了,她那里还能安心入睡?就这么忍着疲倦和瞌睡不停的盼着方羽的回归,本能的,她相信现在的方羽一定能顺利的调整好自己,再次用他恬淡的笑容面对这人世间的丑陋和美丽。
因此,在黄桥贼嘻嘻的打趣面前,她能勇敢的顶回去。
被她这么很大方的一反问,黄桥倒给问住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只好嘿嘿的笑着说:“当然行,当然行。”尽管嘴上没占到上风,不过黄桥心里还是为自己兄弟终于再次面对感情而感到美滋滋的欢喜,忍不住又拿着怪眼打量了红云上脸的杜若兰半天后,不由的关心到:“我说若兰,我看你还是赶快去睡一会吧,不然这样熬夜很容易老的哦,我兄弟等会醒来会心疼的。”本来就红了脸的杜若兰听到他越发放肆的话语后,脸色更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狠狠白了他一眼后,刚要说话,一直在一边静静坐着的张远之笑了:“是啊小杜,我看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吧,方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你在这里枯等也不是办法。”“没事的,我现在还不累,要是到了晚上方羽还不醒的话我再去休息,多谢张老关心。”也就转眼的功夫,杜若兰已经从些微的羞涩中恢复了过来,微笑着回答到。
“那样的话,你不如自己稍微想一下,叫你身上的种子运转起来,感觉会好很多的。”笑了笑的张员之便不再催她,开口指点到。
“种子?怎么想一下?”杜若兰一时楞了。
“呵呵,你不用管是什么,你只要这么想一下就可以了。”
忽然想起在医院张远之给自己测试冷热左右一事的杜若兰便依言闭上了眼睛想道:“运转一下吧,我这会好累。”过了一小会后,睁开眼睛给张远之说道:“什么感觉都没有啊,张老。”话没说完,就发现坐在对面的黄桥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脸,一脸不能相信的样子,再看张远之,也是笑咪咪的看着自己,并不答话。她心里一动,站起来走到镜子前一看,可不是很奇怪,就这么什么感觉都没有的一会会功夫里,脸色已经明显的好了许多,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几乎看不到任何疲倦的神色,就在这会,她才发现自己身体里那种熬夜后僵涩的感觉正在快速的褪去。
惊喜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基本恢复原色的面颊,不由的问道:“张老,这个东西怎么这么神奇?我自己连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以后我工作就可以更不怕熬夜了,嘻嘻。”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是因为你初次开始运转它,所以效果会比较明显,要是你天天练的话,过些日子你就会连外相的变化都察觉不到了,这方面的事情以后你还是问方羽吧,呵呵。”张远之笑着说道。
“不公平,方羽这小子重色轻友,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他!”在一边羡慕的快要流下口水的黄桥忽然忿忿的说道。
“呵呵,黄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被它接受的,要是不合适的话,就算强求到,它自己也会很快回去或者消失的,再说练这些要吃很多苦,并不象你想的那么简单,何必强求?”张远之仔细打量了黄桥几眼后笑到。
“就知道说我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黄桥尽管已经信了张远之的话,因为当年方羽也曾经说过他不适合练这些,但还是觉得不怎么服气的嚷嚷道。
“如果你实在对这些方面有兴趣的话,不若我来教你吧。”出人意料之外的,张远之忽然说到。
“你来教我?”闻言一楞的黄桥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鹤发童颜,颇有点仙风道骨模样的老人,有些心动,但又怕人家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便仔细的往老人含着笑意的眼睛看去,好象不是说笑!
正要说话时就听到身侧门一响,方羽清朗的笑声传到:“二哥还不磕头拜师?张老可不是随便收徒弟的哦。”
一听身后出定的兄弟说话了,头都没回的黄桥二话不说,跳起来扑通就跪到地上给张远之磕下去三个响头。
手忙脚乱的忙过一阵后,有了徒弟的张远之心情大好,根据他的相术和刚在袖中的马前课所得,他知道这个黄桥以后在易数上绝对能传自己的衣钵,因此,一直显得笑咪咪的很是开心,再加上从房间出来的方羽看上去神清气爽,一点都看不出被自己所救的人欺骗之后的失望和打击,心里更是欢喜,想想这里也没外人,于是笑道:“方羽,王安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到现在我还一头雾水呢,能说说吗?”
一听到他问这个一直萦绕在众人心头的问题,大家的目光便全集中在方羽的身上,方羽微微一笑说道:“张老,我答应过别人不说具体情况的,不过我可以大概说说我推敲出来的可能。
那个叫莹莹姑娘可能因为身上的离魂症代表的先天阴神,而被家里抛弃,在孤儿院也可能这个原因被人疏远,她那个养母可能就是阴神宗的人,估计是因为发现了她奇异的体质,所以把她领养了过去,但我对她为什么不马上开始训练她也不是很明白,前面这些我们都听那姑娘说过了,看她的反应应该是真的,后来在她开始在月圆之夜神游出了问题后,被她养母救了回来,估计是从那时就开始正式训练她了,可能是因为方式不完全得法,她在以后的岁月里,因为自己也开始了修炼,神游时出现的问题可能就更厉害了,最后进入了魔化的状态,不得已让自己门派里的前辈高人给她下了禁制,但又治不好她的问题。
至于王安,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情侣了,可能是那姑娘后来遇到了王安,两人在一起发生了感情,但是阴神宗可能不同意,这个你也知道,张老,一旦元阴丧失,按照那姑娘的魔化状态,非立即毙命不可,而王安又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可能和他们就达成了一个交易,而就我知道,这个交易已经开始出问题了,所以双方可能出现了矛盾,本来王安他们注定是输家了,可没想到半截忽然冒出你我两个,机缘巧合下成全了他俩。大体就可能是这样了。“
“不过我觉得这里还有问题,按照咱们遇到的阴神宗的宗主和前面那俩人的水准和对他们功法的判断,那个莹莹姑娘按理是不会出偏的,另外,从王安的口气来看,应该是以阴神宗的人答应治好莹莹为交易条件的,还有,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一个隐秘清修的门派为什么会和一个商人做金钱的交易,他们要钱干什么?最后就是,要想救那姑娘,去掉帮倒忙的气机,直接收功比截功更加有效彻底,为什么要废那么大劲截功呢?”张远之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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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22:54
“至于那姑娘为什么出偏,阴神宗要钱干什么我也不知道,至于截功这个问题,我倒是能回答,在我调治莹莹姑娘的时候,发现她进入魔化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她本身的气机已经成为魔化的资粮,要是直接收功的话,会立刻让她提前魔化形神皆亡,她的这个离魂很奇怪,居然只在月圆之夜发生。”轻笑着摇了摇头,方羽寻思着说到。
“方羽,那咱们现在准备怎么办?那个格户要怎么处理呢?”张远之知道分手在即,便开口问道。
“张老,格户的去处我已经想好了,我看不若你现在就和黄二哥去见我黄伯,这里不用再担心了。”方羽笑道。
“那你……”张远之看了眼在那里低头不乐的杜若兰一眼后替她问道。
“我还有些事情未了,大概还要在这里留上个三五天,然后便开始我的游历。”方羽也望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杜若兰后答到。
“那好,方羽我们就此别过,希望你这次游历一路顺风,我建议你去游历的时候,千万不要错过了大海,大漠,还有大草原,如果有兴趣的话,还应该去西藏看看,这些大自然雄伟壮丽的景观,不去领略一下实在是游历中的遗憾,当然按照你的情况,我还是那句老话,多在城市人多的地方走走,只有人多的地方,你才能更快的找到你自己需要的东西,保重啊。”张远之站来,拉住方羽的手细细的叮咛道。
“张老你放心,你说的这些地方我都会去看看的,我还想远上昆仑,去看看西王母的那个瑶池呢,呵呵~”方羽毫不掩饰自己的惜别之情,呵呵笑着说到。
“要上昆仑去找神仙?怕是有人会不愿意哦。”提起地上的皮箱,黄桥坏笑着先出了房门。
“对了方羽,我发现你到目前为止,每次遇事,都基本使用气禁,以后也多注意注意别的方法,有空了多想想《化经》我想对你以后应付类似阴神宗的妖人能有点帮助。
“临上黄桥的沙漠王前,张远之又忽然说到。
“谢谢张老,你一路保重!”方羽认真的点头答到。“张老,黄桥,一路顺风。”杜若兰就在还在继续下着的雪花中,挥手送别。
沙漠王在雪舞中渐行渐远,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回到房间后,注意到杜若兰一直沉默着不怎么说话的方羽仔细的看了看她后问道:“你整夜都没休息?是不是累了?干脆你现在就去睡觉,我也正好出去转转,顺便找间旅馆,等晚点了我回来接你,咱们出去吃晚饭好吗?”
“你出去找旅馆?为这么?我这里你住不惯?”杜若兰听了一楞。
“这个,现在我再住在这里好象不大方便。”方羽解释道。
“你不会这么古董吧?”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杜若兰惊讶的问道。完了又淡淡的说道:“如果你要是真觉得不方便,那就去找好了。”
方羽见状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笑了笑说道:“那你先去休息,我出去走走。”
在咖啡厅靠窗的座位上坐下没几分钟,孟胜蓝就推门走了进来。性子颇急的她一坐下来就问道:“方羽,我已经知道王安今天出院了,而你和那个张远之却没有一起回去,同时王安身边忽然又冒出个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羽敏锐的感觉让他察觉了孟胜蓝语气里隐含的不满,知道她可能以为自己给张远之透漏了消息,于是微微一笑:“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给你说这件事,不过说之前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昨天给我说的事情我并没有给任何人透漏,包括你表姐。”说完,抬眼看了看咖啡厅外和昨天一样的天色和雪舞,又微带感慨的说道:“最近几天,这里的天气真冷。”说完,拿起桌上要好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后,把玩着手中的瓶子,不再看她,也不在说话。
同样敏锐的感觉到了方羽情绪的低落,孟胜蓝这才注意到今天的方羽看起来和平时有些不同,尽管那种感觉很轻微,但以她久经锻炼的洞察力和女性的直觉,她还是察觉了,她觉得此刻的方羽有一种她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消沉和失落,同时还有些些微的茫然,这让她心里不由的有种歉然和想安慰的感觉。探手过去拍了拍方羽放在桌上的右手,眼睛一瞬都不瞬的看着方羽,轻声问道:“方羽,你看起来有些不妥,怎么了?”顿了顿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好象有点过分亲热了,于是在脸色微红,收回手的同时,垂下眼帘,轻轻说道:“对不起!”一时间她心里也有点茫茫然的,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说对不起。
方羽微微一怔,轻吸了口气后,把自己的心神调整了一下,这才又微微一笑:“没什么,谢谢。”放下手中的水,然后身子微微往前一倾,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昨晚王安醒了,同时也弄明白确实有异能者在搞鬼,这些异能者来自一个我没听说的门派,很厉害,但现在应该是不会再插手这件事情了,至于那个女孩,叫莹莹,来历我也不很清楚,因为我们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再加上因为一些事情和王安有了不同分歧,所以我们就离开了。张老已经回去了,我这两天也要离开,因为昨天答应过要帮你,所以今天特意来找你说一下,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别的我爱莫能助,抱歉了。”
说起正事,孟胜蓝立刻恢复了警界之花的本色,在凝神细听的同时,脑海里也不停的分析着听到的东西,锐利明亮的双眼更是眨都不眨的看着说话的方羽。等到方羽一说完,她马上就把自己心里的疑点问了出来,她知道,彼此都是一点就透的人,说话没必要都圈子。
“你说的太笼统了,这里面有几个问题,一是那个宗派名字你没说,二是他们为什么以前要插手,而现在又不插手了,三是你们和王安会为了什么事情而产生分歧,我不太能想的明白,当然最后这个问题你也可以不回答,如果是不关案件的事情的话。不过方羽,我觉得你应该把详细情况告诉我为好,我想我还是值得你信任的,我知道事情绝对没你说的这么简单。”说完,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又伸过去握着方羽的胳膊,不过这次她没很快收回来,而是又拍了拍他胳膊后,才收的手。
方羽微微的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好说话,不过我信任你,细节告诉你没问题,但事后有些地方我希望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把你的职业牵扯进来,因为我没兴趣。”
孟胜蓝认真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平心静气的凝神听方羽开始说在昨天医院发生的事情。
方羽也痛快,除了一些不方便说的细节外,基本上再没什么保留的把医院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她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的说道:“本来如果他们自己坦白出来的话,而确实是情有可原的话,我还想让他们直接找你,这样在能帮到你的同时,还多少能减轻事发后对他们的处罚,可惜他们不说,只好随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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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22:55
“你就这么叫他们走了?”孟胜蓝听完了,失声问道。幸好白天咖啡屋里人不多,音乐又在响,所以基本没惊动别人。
“是啊,我有什么理由不让他们走?因为我救过他们吗?”方羽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你……,对啊起码你救了他们,他们就这么走掉,不是明显的在骗你吗?”孟胜蓝本想说扑灭罪行,人人有责的大道理,可一个你字出口后,才忽然想起对方羽这怪物说这些可能用处不大,如果这道理有用的话,他就不会这么淡然的坐到这里给自己说这些了,所以这才临时改口。不过看起来临时拿过来的这个理由对方羽来说也不成立,这一点在她说完后就明白了。
果然,方羽听了后淡淡的一笑:“每个人做事都应该有他自己的原则,在我的原则里,并没有狭恩图报这一条,所以尽管从感觉上他们的选择让我心里觉得失望也很受打击,但我不会为了自己的好恶去改变原则,所以让他们走,我自己选择离开。”
“你,……”孟胜蓝一时被他给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好在说了一个你后,低头端起面前的咖啡边喝边整理自己的情绪。尽管心里不快,但她也知道自己无权去指责方羽说的不对,何况她早就明白就是自己说了也没用,这一点在从表姐那里知道方羽的过往后,掺和着自己和他的交往,早就仔细分析并知道了。
所以她现在只能用喝东西来平复自己的情绪,看看冷静点后,再有没办法说服方羽出点力,当然,她脑海里也不是没有想过让国家出面征用方羽,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就被她丢到脑后。因为她觉得,自己更欣赏现在这般闲云野鹤般的方羽,在他身上,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感受到一种久违了轻松和飘逸,尽管是淡淡的。
方羽在孟胜蓝喝东西寻思的空里,也有点出神的望着窗外的雪舞想心事,尽管刚才在和孟胜蓝说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时,他口气显得很淡然,但实际上昨天王安和那少女莹莹最后就那么失信而去带给他的冲击到现在还没完全平息,尽管昨晚他已经借着入定尽全力调节自己的心态了,而心态在最近屡次父亲和张远之的帮助下,也坚强成熟了不少,但毕竟被自己费了那么大劲救出的两人欺骗了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容易完全消失的,因为他所希望他们做的,只是个事情的真相,如果他们自己不愿意,或者是情有可原的话,他绝对可以当作没听过来处理的,这点或许在大多人的眼里是很不应该的事情,在有些人的眼里,更可能是一种罪行,但在他少许特异的认知里,对与错的判断并不是那么绝对的……
可尽管这样,王安他们还是用近乎欺骗的方式选择了背弃,这让他对人性再次有了不小的失望和质疑。还好深心里,他还牢记着父亲他们说过的话,还记得自己遇上的另外一些不同的人和事,让他相信,这人世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这件事情对心理的冲击和和引起的波动还没完全消失干净,但他自己却从没后悔过他自己的多管闲事和对阴神宗主说过关于和他单挑的话,因为那在他是另一个原则的坚持。
看着窗外那朵被他盯上的雪花飘飘扬扬自由自在的在风里打着小旋缓缓的落到地面,消失在一片洁白里不能分辨,方羽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从定境中醒来后,一直被埋在心头的那种隐隐的不悦和闷气仿佛也随着那雪花消失的无影无踪,精神大大的一振后,他拿起水也喝了一口,放下瓶子后笑道:“要不要再来一杯?这件事我能做的就这些了,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去查了。我看要不这样,咱们今晚一起去外面吃饭如何?我请客。”
放下基本喝完了咖啡的杯子,孟胜蓝被他的提议弄的一楞:“哦?一起吃饭?”她又有了把握不住面前这个男人思维走向的感觉。
“对啊,我已经约了若兰,你方不方便一起去?”方羽看起来兴致不小的问道。
“若兰?!”孟胜蓝瞪大了明亮的大眼,任由一缕似笑非笑的神情爬上自己的嘴角,慢慢的说道:“去,当然去。”
从省城颇有名气的老四川川菜馆出来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一出有空调的餐馆大厅,便感觉到天气比前面出来吃饭时还要冷的厉害,看到身边的两位女士从头到脚裹在厚厚的冬装里还是不由的打着寒战,方羽赶紧过去路边挥手拦住一辆出租,拉开车门请她们坐了进去。
他自己给司机说了地方付过钱后并没上车,刚想说话,孟胜蓝一把就把他拽住了:“想跑?上来再说。”方羽一看口罩后面杜若兰也盯着自己的眼睛,就知道自己本想借着有孟胜蓝陪她的机会,跑去处理驻阵阴魂格卢,顺便在外边找地方住的打算落空了。于是也不在罗嗦,摇头笑了笑便痛快的拉开前门上了车。他也觉得到现在自己在杜若兰面前还是有点放不开,不过从此刻起,他是打算彻底放开了,有什么啊,最多就当是人生路上的又一个挑战好了,人家一个女的都不怕,自己到底怕什么啊。
在车开动的一刻,他好笑的想到。
等孟胜蓝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点了,方羽坐在那里看着电视,手心微微的有点发潮,而杜若兰也一反前面表妹在的那时表现出的那样健谈和开心,只是默默的拿神情有些复杂的俏眼看着好象没什么反应的方羽,两人都不说话,看谁能沉的住气,一时房间里只有电视里的音乐在响。
沉寂了一会,方羽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脸上的汗毛都在杜若兰的注视下紧张的竖起来了,调整了下心态,微微有些不自然的一笑后刚要说话,杜若兰神情有些飘忽的先说了:“表妹好象也有点喜欢你,尽管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不过我感觉的到。”
方羽一听,头都大了,赶忙说到:“那里有这会事,你别瞎猜。”他还真有点急了,心想,就你一个我都头大的要死,要是在掺和一个,天~.他都不敢想下去了。
于是情急之中,他习惯性的一口长气轻吸,灵神晋入云淡风轻的至境,心念一动,便知道杜若兰说这话的根由,于是自若的微微一笑:“你大概是感觉到有些事好象我俩瞒着你,所以才会有这个感觉,不错,她私下里是找我有事,不过因为那些关系到她职业的内部纪律,所以我和她都没告诉你和张老,而且现在也已经完结了,你不要想岔。再说,她和我一样,并不是那么容易对异性动心的人,我想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等方羽认真的说完后,杜若兰微带笑意的眼睛就那么斜了他一眼,好象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低头抿嘴一笑,又斜了他一眼,眼波流转,脸上神情有说不出的娇媚,换句话也可以说是艳丽到不可方物的那种神情。同时,在笑容达到最盛的时候,轻轻的嘴里就吐出两个方羽绝对能听清楚的字眼:“木头”。
方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拂着面颊有点傻傻的笑着。不过前面有些尴尬的气氛倒是明显的轻松了下来,同时冬夜的房间里,有一种似乎很温情的东西在流淌。
“对了方羽,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已经恢复了不少杜若兰问道。
“我想就后天晚上吧,反正我在这里能做的事情也都办完了。”说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她后,又补充道:“你大后天也要开始上班,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不若就走。”
显然,这补充的一句让杜若兰心情大好。她笑着问道:“那你准备去那里呢?总有个地方吧?”“我今天出去过桥的时候,忽然有了个想法,想就沿着咱们这条大河往下走,一直走到入海口,然后乘船入海,去看看所谓的蓬莱仙岛。”说起这些,方羽来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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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5-11 22:55
“恩,也不错,黄河万里入东海,要是沿着大河走下去,你基本上就可以看全张老临走时所说的大漠,草原和大海了,只是可惜,看不到西藏高原。”一听方羽说要沿河而下,杜若兰就明白了他的这么安排行程的意思。
“呵呵,西藏那边我准备游历完沿河的地方,再看完杏花春雨的江南和神奇美丽的西南后,回来的时候再去,然后沿大河而下,顺便看看大禹在这一路上的鬼斧神工,上游有不少据说是他亲手开凿的峡谷,我很想去看看。”说到这里,方羽已经神游万里,脸上一副神往的模样。
“你好象对大河的兴趣比长江的兴趣大的多啊,该不会是有偏见吧?”自小生长在大江边上的杜若兰有些敏感的问道。
“哦?不是啊,我只是因为自小生长在大河边上,所以对它感觉更亲切些而已。应该是没有偏见吧?”方羽闻言一楞后,琢磨着自己的内心,不很确定的说到。
“我觉得你有,如果你真是象你前面所说的那样,这次出来是为了找自己的方向而游历的话,我觉得你也应该同时感受下长江流域的文化,要知道,那也是整个中华民族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何况,你崇尚的老庄也算是长江流域的人。”杜若兰说完后,又有点若有所思是说道:“其实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更应该去外面看看整个世界,就知道这个天地到底有多大。”说完,有点深意的横了他一眼。
方羽听了,尽管不很明白她最后那眼的含义,但也多少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有些地方有意见,于是很诚恳的笑着问道:“若兰,你说的很对。你是不是觉得我想的或者做的有些地方视线狭隘了一些,或者有别的什么不对?”
杜若兰一看他很认真的样子,于是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既然你这么问,那我就说了,不对的地方你就当是警惕吧,尽管你平时显得彬彬有礼,同时也很照顾女性,但本质上我觉得这是你身上很重的大男人主义的一种隐性反应,而且你说的不错,你看问题有些方面的视线确实狭隘了些,传统的东西尽管有不少好东西,但我觉得有时候你也未免太过古老了,有时候古老到让人都觉得……”说到这里,看到方羽愕然的样子,不由噗嗤一笑:“我不说了,暂时也没别的了,看你那呆样,难道我有说错吗?”
方羽苦笑着摇了摇头,边在心里自问,边斟酌着怎么回答。他觉得因为年龄和阅历以及学识的关系,自己的视线有时候或者会显得传统和狭隘一些,但大男子主义这个东西他觉得有些冤枉。正要开口请教怎么样才算不是大男子主义的时候,还带着笑容杜若兰又说话了:“对了方羽,我本来还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要问你呢,刚这么一打岔给忘记了,你困不困?困了先去睡觉,咱们明后天再问也行。”
方羽微微一笑:“我没问题,只要你不困就可以。”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琢磨她要问什么,慢慢的,他已经开始有了杜若兰并不比孟胜蓝好应付的感觉。
“我刚睡起来不久,怎么会困呢?”看了眼腕表,还不到十一,于是她又说道:“前面我听张老临走的时候,说什么格卢,格卢是谁?为什么要处理他?能说说吗?”
看着她好奇的眼神和兴致勃勃的样子,方羽点了点头。
等听方羽说完后,杜若兰心里既为听事情觉得有点悲哀,又为方羽经常碰上这样的难以两全的事情而感到有些可笑,同时更为前面刚失去的天心灯有些惋惜。起身给方羽和自己的茶杯里又添满水后,她顺势坐在方羽身边,说道:“又是个和谢海添类似的悲剧,现在天心灯又没了,你准备怎么处理他呢?是放手不管了还是……”。她不太希望的结局她没说出口。
“怎么会放手不管呢?”方羽奇怪的反问道。
“本来我以为王安他们都那样了……恩,你说你想怎么处理他吧。”稍微一想就明白自己有些地方一时没想清楚的杜若兰不在解释了,直接问道。
“本来我也很觉得很棘手,不过昨天我忽然在那个阴神宗的宗主消失的那一瞬,想到了个办法,本来想今晚就去处理的,结果没去成,那就等临走时再去吧。”方羽笑道,眼神里有开心的光芒在闪动。经过这会的交流后,他慢慢的适应了在杜若兰的注视和身上淡淡的甜香里说话,开始和在家一样,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了还是年轻人的本色。
“哦?别买关子了,说啊。”杜若兰笑着伸手推了他的胳膊一下。
“我想用他布的那秘阵,和青龙坡那里本来就有的那股异力,把他的阴灵炼出来。他能自由移动后,叫他去给王闻川当阴护法。反正我估计王闻川现在也正需要护法。”
方羽忍不住开心,微笑着说道。这个格卢实在是叫他费不少的心思,现在终于想到一举两得的办法了!
“王闻川又是谁?”杜若兰知道如果自己忍不住好奇,要问他用什么办法把阴灵炼出来,估计又要让他觉得吃力,因此就没打算问,知道他既然说了,就会有自己的办法,不过这个从没听过的人名却是不能不问,现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多知道点方羽的过往,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心里会安稳一些。
方羽见问,知道又不小心把自己的秘密泄露出来了,不过这会也没觉得有什么,于是又把《传承》里发生的事情给她详细说了一遍,直叫杜若兰听的目放异彩,津津有味。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快快招来。”杜若兰在开心之下,准备放开手脚严刑逼供了。
“你不困吗?都十二点多了啊。”方羽拉过她的胳膊看了眼表后笑道。
“不困!你快说啊。”杜若兰就势拉住他的胳膊摇到,脸色微微有点泛红。
方羽心念一转,惊觉自己好象越陷越深了,再加上这么晚了,说《前生》的事情给她听怕吓着她,于是本能的摇头说:“没有了,没有了。”
“真的?”杜若兰直觉里觉得还应该有些才是,不过同时心里也明白,要是一下子问的太多的话,很容易叫方羽觉得自己太过痴缠。于是放开他的胳膊借喝水的功夫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放下茶杯说道:“就信你这一次。现在问最后两个问题,王家的事情你真决定不再管了?”一想起令她疑窦从生的王安和那叫莹莹的姑娘,她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尽管到现在还不是完全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会事,可他们最后的选择让方羽受到了伤害,这让她在心里觉得很生气,尽管她没表现出来。
“能帮他们做的我都做完了,我还能管他们什么?”方羽自嘲的笑了笑。
“我主要是觉得那姑娘有点可怜,要是阴神宗的人再去纠缠的话……”有些言不由衷的,她说道。到现在她基本肯定了自己前面的猜想,表妹这次来可能和王家有关,那绝对不会是什么轻松的事情。不然方羽不会到现在还不说的。
“呀,你不说起我倒还忘记了呢。”嘴里说着,方羽坐直了身体,虎目一亮,右手随手一挥,变魔术似的,手中出现一个碧绿的指环,看了看,顺手装进了口袋。
“啊!那是王安从病房的地上里拣到那个指环,怎么忽然就跑到你手里了??”瞪大了眼睛,杜若兰惊讶道。她明明看到方羽手上刚才没有任何东西,怎么转眼这个本该是王安那里的指环就出现了。要是换个人,她一定以为是在变魔术,但是对方羽,她知道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方羽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呵呵,这个东西留在他们那里只是个祸害,既然已经帮了他们,那么就帮到底好了。”方羽避而不答东西是怎么来。
眼波流转,杜若兰知道方羽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就不问了,反正方羽身上希奇古怪的事情也不是这一次了,不明白就不明白吧,相信以后会有机会的。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问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那个阴神宗的宗主是不是很厉害?”问起这个,杜若兰的面色不由就凝重了起来。她还记得方羽在医院好象是被人家暗算了,可他自己还不知道,要等张远之提醒才可以发觉,所以不免为已经说了要和对方单挑的方羽担起心来。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56
方羽微微一笑,安慰似的拍了拍她扶在膝盖上的手说道:“当然很厉害,不过他要不是乘我连番救人后有点虚弱和大意的空挡,也不会那么轻易用变自神交的精神异能影响到我的神识了,以后,呵呵。”虎目闪过精光的方羽笑着打住不说了。
“神交?”杜若兰忍不住又有点好奇的问道。不过等方羽微笑的眼睛看过来时,也不由的俏脸一红,嗔道:“不问就不问好了,小气鬼!明天陪我去逛商店,现在去你昨天入定的房子睡觉,我累了。”说完,站起来径自回自己房里去了。
方羽一听明天要去逛商店,头皮发麻的苦笑着摇头,也站起来走过去关掉早就不知道是演的什么东西的电视,就那么继续苦笑着进了自己的客房。他,至今还没忘记当年陪另一个女人——唐丽君去逛商场的痛苦经历。
在关灯入定的前一刹,他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凡是女人都爱逛商店?
这是为什么呢?“随即进入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忧的大定。
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雪终于在方羽要走的那天傍晚停住。随之而来的,是连素来习惯了寒冷的西北人都人忍受不了的酷寒。零下20度左右的气温使得暮色早早笼罩住了的街头几乎看不到几个行人,就在这样的夜色里,方羽依然平静而又坚决的婉拒了杜若兰数次明显或婉转的挽留,在神情复杂的杜若兰和赶来送行的孟胜篮的不悦的目光里,踏上了他预定的行程。
尽管他知道不让她们到车站送行的要求有些过分,但他还是硬让她们答应了,因为他在上车前,还有事要去处理。
轻快的走在几乎无人的街道上,感受着冰冷如刀的寒风刮在脸上身上的动人感觉,这两天来有些因为半封闭而显得有些迟钝了的六识在冰凉的夜里显得格外敏锐,天地冷寂,有些久违了的轻松感觉让他的心灵分外空灵,当然,昨天被杜若兰胁迫着剪成短发的头在夜风也多少有点凉凉的快意。
把心神浸入无边无际的夜色,任由灵神贪婪的感受着自然风暴的魅力,就在越来越凄厉的寒风里,在同样越来越快的的步履中,他定水无波的脸上的脸上涌出淡淡的笑意,他这时正在想等会要睡觉的杜若兰如果看到枕头下面失而复得的天心灯时,该是什么样的心境。
在天心灯为了他而化灰消失的前夕,就在最后的光芒黯然淡去的那一刻,在一种似曾相识的异境里,他的灵神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看到了天心灯自古到今的传承的经历,尽管在震撼中,大多的内容被他忽略不记,但就在那一刻,他已经明白只要世上还有他这种人在,天心灯就永远不会在这世间消失。而现在,他不过是提前几十年让天心灯重新出现而已,当然,此时的天心灯并没有当初的那般灵异。现在的天心灯只不过是他给她的一种信心或者是一种承诺而已。
虽然只在一起待了短短的两三天时间,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一种仿佛熟悉了一辈子般的那种感觉在他和杜若兰之间迅速产生,那是一种很难言传的动人感觉,尽管俩人的实际接触也只到在上街的时候相挽而行的阶段,但在精神上,他相信,她也和他一样,有着同样不弃不离的那种感觉,那是他在被阴神宗宗主用变自神交的精神异能触发后,才自然而然的出现的那种状态里获知的信息,无关被他自己刻意封闭掉的灵眼。
一直以来,因为对感应他人精神领域的不悦感觉和深心里对人性的期望,他在发觉到自己的灵眼能随时随地的具备他心通等种种异能后,就刻意的封闭掉了它,同时也自觉不自觉的避免自己在这方面的探索。尽管他知道,修炼到了最后,所有的宗派中的高段法门都是在精神领域(修性)方面下功夫,但他还是尽可能的束缚和限制着自己在这方面的探索,不为别的,只为了内心至深处对人性的怜悯和悲哀,甚至是恐惧。
当然这也包括他自己。
按照正常的修行法门的进程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来自天心灯异能的支持下,在他身上勉强的维持着出现了。光靠着对自身心灵不断的淬炼,他一步一步的渡过了不少难关,本以为可以这么继续下去的,但在先后两次接触到同样高明到至微之境的阴神宗密术后,这种想法被粉碎了。特别是阴神宗宗主精神异能在不知不觉间的侵入,更是激发了他本身能量自动的反扑和他对此事的反思。
就在和阴神宗宗主说话的同一瞬,震惊之余的他脑海闪电在问自己:“自己这次出来,明面上说的游历,实际上不就是要打开心结,无畏的去面对这世间的种种一切吗?老子不也说,无为而无所不为吗?更何况自己早就明白知其白守其黑,知其雄守其雌的道理了啊,竟然一直让自己憋闷到现在,可笑啊。”
瞬间的明悟让他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放开了自己在这方面的控制,当时抱着天下事,有阴就有阳,为什么要一直逃避?这个念头的他,以一种非常轻松的方式和对方展开了精神层面的较量,让忽然之间摸不清深浅的阴神宗宗主最后只能就那么虎头蛇尾的离去。
而随后的王安和莹莹的背弃尽管极大的加深了他对人性的失望和厌倦,但在另一个方面,也加速了他对精神方面探索的兴趣,“到底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不同?”就因为这些,所以他在回到杜若兰的房间后,立刻进入定境去领悟,同时在出定后一直不停的默默思索着这方面的东西,而略有所觉的精明的张远之在临分手前的点拨终于使他在咖啡厅里看到落雪后的那刹那,完整的打开了心结,同时也让他清晰的制定出了自己游历的路线,他要借着自小哺育自己的大河和它流域的天地,来最大限度的锻炼自己的灵神,让自己的精神在某个层面上真正和这恒久存在的天地融为一体。
“让我好好体验一把什么才是无为而无不为的境界吧~.明悟的当时,他无届弗远的心灵发出了这样的呐喊。
就在狂风卷起积雪的飞扬里,方羽来到被雪覆盖着的废墟,看了看科技园四周死寂的漆黑后,方羽脸上露出轻轻的笑意,知道在这么冷的天里,就算有人值班,一般也不会跑出来在这样的寒夜里理会这废墟里的响动,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放下身上背的背包,方羽的身子还没在废墟中间站稳,就感到身边的空间里传来一阵明显的波动,郊外旷野里风在这阵波动着的扭曲里被远远的隔开,废墟的中心成了一个寂静到叫人不能相信的世界。
就在那种令人微微眩晕的扭曲中,格卢所幻的离火之精就那么仿佛来自幽冥的在方羽面前不远处出现,他有些僵涩的声音同时在方羽脑海里响起:“凡人仙家,今天是来收我魂魄的么?”僵涩的声音竟然隐隐有种说不出来的凄厉和悲愤,同时,随着声音,那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开始摇曳着明灭,整个空间里的扭曲也开始加剧。
方羽见状微微一笑,也不做什么太多的提防,只是让自己开启的灵眼接触到格卢的光焰,然后闭上眼,引着格卢的阴魂去感觉自己心中的善意和打算。
那是一种方羽从未体会过的奇妙感觉。和斗法时元神互撞的瞬间如狂潮般涌来的识灵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潺潺小溪般轻柔和明净的感觉。缓缓的,他能明显的感觉到格卢与自己的灵神完全迥异的阴灵怯生生的犹豫着、小心着往自己敞开的识海里渐渐入去,而自己在敞开识海的同时,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格卢也在慢慢敞开被紧紧封锁着的识灵。
在切身的体会到格卢心灵的最深处那些让他都几乎气血浮动,灵神中怒气勃发的往事的时候,格卢也从他的识海里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空灵和云淡风轻的自如,那是一个天高云淡、不迎不拒的世界,就向他自己小时候在自己的青龙坡顶上,无忧无虑的躺在阳光下,在风声,鸟声和树叶的摇曳中昏昏欲睡的那种自在和自如。
没有一点征兆的,几百年来除了恨和怨等等这些负面情绪外再没有任何其它感受的阴灵格卢,忽然就有了想哭的冲动,那是一种仿佛回到童年时候的熟悉和触动,那是妈妈怀里无忧无虑的时光。在剧烈的颤抖里,他的阴灵电也似的退出方羽的识海,紧接着废墟里响起来撕心裂肺的凄厉哭嚎声,先是一个声音,接着是千百冤魂能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和凄厉的呼唤,无数股比漆黑的夜色还要漆黑的雾气从废墟的中心伸腾起来,弥漫在废墟的上空,那凄厉的叫声夹杂在呼啸的夜风里,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羽脸色有些凄然的就那么站在废墟里,任由一道又一道的黑雾从自己的衣间发梢掠过,一直等到黑雾散尽,鬼哭渐歇,这才对暗淡和萎缩了不少的光焰缓缓问道:“你准备好了吗?”光焰在瞬间明灭了两下,紧接着格卢明显暗哑到几乎不能分辨的声音从光焰里传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只不过是一个残缺不全的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阴魂而已。”话音一落,暗淡的光焰顿时又小了很多。
方羽一看,喝道:“不要说话,难道你想连阴魂都不要了吗?”说完,全身银蒙蒙的明光一涨即灭,在双手下击的同时,方羽轻声说到:“只为了心安而已。”声音落地,已经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双掌同时落在雪地上。
在乱雪的纷飞里,他修长的身影轻雾一般的消失,再出现已经是在科技园外面的公路上,背上手里的背包后,他转身,抬头,感受着脚下传来的剧烈震动,往夜空里那高高冲天而起的积雪和尘烟中那一道宛若流星般划过夜空的晶芒,微笑着说道:“帮你是因为你比很多人都有血性。”说完,头也不回的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融进漆黑冰冷的夜色里远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7-5-11 22:57
在字篇 洪荒
在积雪成冰的公路上和老牛车一样蹒跚而进的长途客车在怨声四起的黎明,终于把车轮压上了有着塞上江南美誉的宁夏境内。
经过一夜提心掉担的前进,开车的年轻司机终于在满车旅客的抱怨声里把车停了下来,几乎一夜都没停止过的埋怨和雪夜里如履薄冰的压力已经让他没有了爆发忍了一夜怒火的兴致。就那样半死不活的半躺在自己的座位上,用颤抖的手点了根烟,在更加四起的责怪声里透过烟雾茫然的看着车窗前望也望不到边的雪野发起呆来。
身后他的副手和售票员还在嘶哑着声音和车上的顾客在对骂。他的头好疼,绷紧了一夜的神经让全身有了一种近乎崩溃的虚弱,按往常,这里到目的地银川,还有一半的路要走,可此刻的他,再也没有精力往前把车挪动哪怕是一步了。
昨夜的雪路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心力,而平时,他这会已经在银川的旅馆里开始做梦。
满车的不安骚动里,方羽静静的坐在那里侧头看着窗外一往无际的雪原,从地图上,他了解到,这一片地带还是几乎无人居住的盐碱地,但看惯了山水环抱,平地相对极少的那种景致的他,还是被眼前这忽然展现在面前的空旷开阔所撼动。
和上次去戈壁的感觉不用,戈壁的空旷和开阔带给人的是一种无言的压力和死气沉沉寂寥的感觉。而这里,在无边无际皑皑的白雪覆盖下,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宁静和素雅吸引着他,诱惑着他。尽管看上去天色依旧还是很阴沉,可在白雪的映照下,视线依然可以看到似乎无涯的极限,他知道,雪边天际那一抹隐隐黑影就是赫赫有名的贺兰山,而另一边看不到的尽头,是同样有名的六盘山。
眼睛盯着不远处雪地上被风卷起的积雪,再扭头看看满车厢面色或苍白或涨红的旅客,车厢里封闭了一夜后污浊的空气和满耳喧嚣,他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背包,对身边还正在吵架的中年旅客轻轻笑道:“劳驾,请您让一下,我要下车。”
依旧涨红着脸厕身站在走道里,中年人惊讶的问道:“小伙子,你在这里下车?这里方圆百里都几乎没有人烟啊,看今天这样子,估计也没多少过往的车辆,你下去能上那去?外面这么冷,你会被冻死的。”
已经站到走道里的方羽轻轻笑:“不要紧,谢谢您关心,再见!”在车上众多的旅客惊讶的注视和劝阻声中,方羽头一次,站到了这莽莽雪原的公路上。
深深的吸了几口清冷纯净到几乎沁心入肺的空气后,他稍微的辨别了下方向,往目光望不到的尽头,那远远就在吸引他,召唤着他的地方飞快的奔去。
紧紧闭着眼睛张开双臂尽情的奔跑着,感受着似乎天地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那种舒展和自由,任由在脚落到雪原后就晋入无里无外的至境,和整个广袤的雪原融为一体的灵神以电光一般的速度往大地的尽头飞驰。
奔跑的呼吸声和颠簸慢慢的在方羽的感觉里消失,飞奔的身影在踢起的飞扬积雪里慢慢变淡模糊,直至无形。只有摇曳的一声龙吟长啸,在空旷无际的雪原上空隐隐响起,绵延不绝的往四周荡漾,久久不能停歇。
就在灵神和那浩浩荡荡熟悉到再也不能熟悉的大河融为一体,正准备跟着大河不变的脉动一起前行的动人时刻,另一股冰冷无比感觉忽然就出现在方羽的感知里,那是另一个和这雪原上能随便冻死狗的酷寒融为一体的灵神。
稳稳的守住心神,方羽的灵神就在这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层面发出了一声轻笑:“原来又是阴神宗的宗主大驾光临,难道这么远追摄方羽而来,你不觉得累吗?”话音落地的同时,神念和脚下的大地稳稳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只要能和天心灯的得主在这雪原一会,我就是走的再远也不会觉得累,小子,你长进不小嘛,这次居然这么远就能感应到我的来临,看来这次真是有的玩了,哈哈~”。紧紧跟随着方羽轻笑的声音,阴神宗宗主那阴柔婉约至不男不女的声音也在同一个层面飘飘忽忽的响起。
与此同时,空无一物的雪原上积雪忽然的大面积炸飞了起来,乱雪飞扬中,无数似真似幻的光影凭空而来,刺耳的呼啸着往炸雪的中心攒射过来,落地后一声闷雷般的巨响,更炸的地上土石飞扬,一大蓬青烟过后,在雪原上开出一个五丈方圆一丈左右深的大洞。
还没等尘埃落地,方羽清朗的声音又在阴神宗宗主的耳边响起:“宗主竟能光凭灵神就御使三十六支桃心诛魂剑,修为深厚到令方羽佩服,不过宗主能不能让方羽先说几句话?”
“你不但坏了擅自解开了我宗下的禁制,坏了我宗的大事,而且让我宗门暴露在国家的压力之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依旧是那不男不女阴柔婉约的声音,不过此刻声音里有浓浓的杀意。
“解开禁制是为了救人,你不也是因为没办法才下的禁制吗?至于什么坏了你宗的大事,我倒要请教,一个避世修炼的宗派为什么要介入一般人的生活?还有什么暴露在国家的压力之下,我又不代表国家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方羽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深仇已结,多说无益,除非你肯拿出天心灯来抵你的罪。”阴神宗宗主开出了条件。
“原来是为我天心灯而来啊,呵呵,可惜啊我的天心等在救你门下的时候已经化灰而逝,以宗主这般的能耐,不会没发现吧?”方羽又一次轻笑了起来,笑了几声后,声音忽然一冷:“宗主是不是打定主意不肯放手了?”声音落地,方羽的身躯也幻现在大洞对面的雪地里,面色有点不悦的对着面前的空气。
“放手?!”随着声音,一个修长的身躯平空幻现在方羽对面。还没等方羽细看,一股狂风自脚下的雪地上突然卷起,铺天盖地的积雪似乎有了生命一样向他扑来。
雪原上这一刻也实实在在的响起了狂风暴雨般的异音,尖锐到不能形容的音波箭一样的往方羽的耳际袭来。同时一阵让方羽大吃一惊的旋晕猛的就在他的脑海里泛起,让他踉跄着卷进了风暴的中心。
竭力运转着体内早已爆发的玄功,方羽吃惊的发现曾经百试百灵的异能竟然赶不上眩晕消耗的的速度,靠着本能施展起九宫遁术的身形也被对方以另一种从未见识过的秘术紧紧锁定着不能少离。汗出如雨的眩晕中对方有若阴雷的喝声更是有若万斤铁锤敲打着自己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烟!波!浩!淼!我!阴!独!灵!”每个字入耳,带给他的就是更深的眩晕和锥心的痛苦,就在这样的危机下,他依然在电光火石般高速运转的识海里,找不出任何可以自救的办法,只有靠着自身的异能和坚忍的心志苦捱、躲避。
此刻,如果有别人看到的话,就可以发现,如流光遁影般在漫卷雪原的风暴过处时隐时现的方羽脸上,耳朵,鼻子,嘴里都有隐约的血迹渗出,身后狂暴的风雪好象有了灵性一样一丝不错的紧紧跟着他,风暴里不时还传来绝对不应该在风暴的中心传出的殷雷般的喝声和另一个追魂夺魄的裂空声,就连震耳欲聋的风暴狂暴的声音都无法压下它那能刺穿耳膜的锐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