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僵尸生涯》--作者:嘉州风暴眼
第一卷 在人间风不停的在吹,我站在舍身崖前已经1个多小时了,我真的很想跳下去,这个念头在我心中蕴藏了许多年了,第一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我好像刚刚过而立之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我已经不大清楚了。人的岁数大了,很多事情总是重重迭迭,记得模模糊糊了。我曾经是一个很有为的年轻人,有过远大的抱负。再准确点的说,我曾经是和你们一样的正常的有血有肉的年轻人,我有所有人都有的喜怒哀乐。做正常人的感觉真好。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自从那个雨夜我为了一个传说,“九老洞”里有九转灵芝,进入了不该进入的那个洞穴, 我的正常人的生命就结束了。在那里我遇见了一具僵尸,它在我迷路三天后快要死的时候“救”了我。我依然记得那双眼睛,充满了怜悯和无奈,而他梦中呓语般的声音则在从那以后的每天午夜,让我汗流浃背的从梦魇中醒来。它只是不无哀婉的对我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从现在开始,你将一个人度过无数个世纪的不眠之夜,你永远也不会死、不会老,因为你也和我一样,是一具僵尸。。。。。。”。
“杨涛,你TMD的那还站在那边干什么,想找死啊,还不赶快给王总摄像,靠,真是TMD一个白痴。”我赶快打开背包拿出索尼摄像机,对准了不远处正在搔头弄姿的胖女人拍了起来。那天李助理拍着我的肩膀一脸烂笑的告诉我,要我陪王总爬峨眉山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小子又变着法子收拾我。我在公司里虽然不大不小也是个高级策划,但得罪了这个娘娘腔,给我穿小鞋那也是迟早的事。这我不奇怪,我本来可以不来的,但一想到离开这个公司我又要找工作,我实在是不想两三个月又换公司。我来成都打工也快3年了,(不过不能算读书的时间,我依稀记得我现在有成都的5、6所高校的文凭,年限从上个世纪40年代到90年代。)我实在是懒得换地方了,所以我选择了屈服。当然,我内心中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我也很想回到我最害怕可又是最想回到的地方,我要去找那具和我一样的僵尸。那个“救”了我却让我切齿痛恨的“人”。我不记得我找了它多少次了,“九老洞”里到处都留有我刻的恶毒的字眼。可它自从“救”了我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甚至不记得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了。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我无数次发誓。这也是我回到成都打工的原因(成都离峨眉山不到200公里)。我要问他,不,是求他,把我变回人,虽然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至少它也要告诉我,这个世界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是我的同类。最近的这50年我已经不敢交朋友了,我见到了太多次的自己的爱人老死在怀中,那份痛苦有谁能够体会。我感觉再这么下去我这具僵尸就要发疯了,谁可以做我的朋友???天下之大好像却无人回应。
“小杨,过来扶我一下,我脚上打了好大一个水泡。搞快三!”我愣了一愣,赶紧跑过去,王总的半边身子使劲儿靠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天,她好像有150斤,个头还不到1米6。难怪同事背后都管她叫“乌克兰pig”。
“李助理,你去给我叫一个“滑竿”(在四川待过的人都知道,两根长竹竿中间绑一个竹制的躺椅,由两个人抬着,峨眉山上有不少,价钱还很便宜。)过来,走不动了,累死我了。”
李助理跑得像兔子一样快,我看得直摇头,这就是TMD人。我扶着,应该是抱着王总在路边的石凳子上坐下。虽然只有10几米的路程,我却感觉得到气喘如牛。王总怜惜的看着我,从挎包里掏出一叠“心心相映”牌子的湿巾帮我擦了擦额头,示意我也坐下。
“小杨,你是哪里的人啊?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
“不记得了”
“啊?”
“哦,不是的,我是说很久没回去了,所以生疏了,我家在重庆,就我一个人了。”我赶忙解释道。刚刚一溜神随口就说出了心里话。唉!家乡?亲人?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真的不记得了,我只依稀记得那会儿我有一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师父叫我到峨嵋山挖药,我当时其实早都过了成家的年纪了,但还是光棍一条,因为穷,好像是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把我卖给了师父当学徒。。。。。。
“哦,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我定了定神,屏住了呼吸,这个胖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弄得太多了,太难闻了。
“成都理工大学,以前的成都地质学院”我想了想选了最近毕业的一所大学。
“你有26吧”
“嗯,27”我小心翼翼的回答,心里却在想后面加个零还差不多。
“我看着你总觉得很亲切,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大哥哥,你长的很像当年的他。”
“我?”
“是的,不过他从来没正眼看过我,那时我还太小,只有13岁。唉,一晃都30多年了。”
我好奇的看了看身边的这个胖女人,“王总您是那里的人?”
“我就是本地人,峨眉县的,也就是现在的峨眉山市。奇怪吧,我这个本地人却要你这个外地人当向导。”
我诧异的盯着她,“告诉你也无妨,我记得13岁的时候,我和姐姐到峨嵋山来玩,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他,怎么说呢,他看起来比你还忧郁,我还记得那天下着小雨,他一个人打着伞从小路走来,消瘦却又很有男人味的脸庞,他在我身边站了一会儿,温柔的对我说,到现在我还认为那是最动听的声音‘小妹妹,下雨了,还不早点回家,爸爸妈妈等着你呢。’然后他把伞递给了我。那把伞我至今还保留在家里,那是把老式的油纸伞,你们这些年轻人可能没见过的。”
“你们就见过一面?”我不禁问道
“是的,从那以后我年年都要来峨眉山,可我再也没见过他。”
我觉得背脊发麻,我也有三十多年没来过峨眉山了,难不成,不会这么巧吧,我真的不记得我给过哪个小女孩子一把伞了,不过她说得真的好像和我有点联系。 “王总,滑竿来了。”老远就听见了李助理那尖声尖气的声音
“真不知道怎么对你讲这么多,好了,你扶我起来”王总看我的眼神特别的温柔,我仿佛觉察到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舍身崖,知道我终究是跳不下去的。因为那只是对人类意味着死亡,而对我呢,也许只有痛苦,痛苦的等死而不得死。
酒精对我的作用已经越来越无效了,我很想让自己像人一样的喝醉,体会一下一醉解千愁的滋味。可我是僵尸,食物对我来说只有一种“血液”。其他的东西吃在我的嘴里都是没有任何味道的,我有时在想,我的舌头上的味蕾是不是真的都死光了,如果是,那为什么我在喝血的时候能感觉得到一股淡淡的咸味,过期的血有股涩口的苦味。我记得有一次我百无聊赖,抽了一管自己的血拿到医院去化验,结果医生告诉我,血液有问题,让我留院观察,我当然只好溜之大吉。不过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干这种无聊的事情。为了找工作有的时候还是要应付体检,抽血化验这一关我一般只好靠买别人的血来充数了。有的时候我还得为诸如为什么我的体温只有35度,心跳每分钟只有30下等问题伤透脑筋。一般结局是能跑多远是多远,免得把我当怪物抓去作医学实验。所以我现在最害怕―体检。唉,做僵尸真TMD难,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社会。以前感觉作僵尸最大的困难在于无法喝到人血,只能拿鸡血、猪血等动物的血液来充饥。后来社会进步了,我可以通过挣钱来合法的买到人血。我记得第一次买到人血喝到嘴里的时候,那种感觉,只能用苦尽甘来来形容了。可现在,真TMD的难,你得不停的找工作,你想想,要是你在一家公司干上个20几年,而你一点老化的迹象都没有,你是不是成了怪物。这还不说,我曾经想过用化妆的方法来解决,可是我实在受不了一天到晚去装一个老头子。我只好选择了四处游荡,每一座城市我都不敢停留得太久。这种生活有多久了?还要持续多久?我都不知道,不敢去多想,想多了我肯定会发疯,我可不想做一个发疯的僵尸。我的性格总算还不错,管它什么明天后天,过好真实的每一天。
“杨涛,你娃儿的酒量到底有好大?”满身酒气,两眼迷离的现在还唯一能爬在桌子上叫唤的廖东,十分不解的望着我
我扫视了一下四周,酒吧里一片狼藉,“我们四个喝了多少啤酒?”
“15件”老板笑眯眯的跑过来
“你是我看到的最能喝啤酒的人,天,你一个人喝了有10件”
“哦,10件,今天看样子又搞忘记了控制”我小声的自语道
“嗯,先生,能不能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和名字,我想邀请您参加下个月我们回归酒吧即将举办的不归夜喝啤酒大赛”老板很诚恳的看着我
“131947789xx,杨涛”我随口答到
“请你一定来参加,今晚的酒钱我请了,到时电话联络”
“你联系我吧,能不能帮我把这几个兄弟抬到我的车上,谢谢”我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几位。老板爽快的答应了,看着他胖胖的背影,我知道他一定会失望的,我是肯定不会来参加什么比赛的了。
“对不住了,我不是有意骗你”我叹了一口气。
我开着刚刚买不久的新车飞度,轻松的吹着口哨。自从成都修了三环,交通状况好多了,驾驶的乐趣才得以体现。驾驶成了我目前生活中可以说是最大的乐趣,我不需要睡眠,睡觉对于我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晚上的大多时间我都喜欢开着车四处逛逛。我很喜欢广州本田这一款刚刚下线的新车-飞度,3L飞度的车身外形尺寸,长度和高度分别比威驰1.3LDLX要多15mm和55mm;国产威驰的轴距则比飞度要长50mm。 通过优化车身设计,飞度的行李箱容积达到了500L。由于驾驶室前移,车身的前悬和后悬设计精巧,实现了车厢空间的最大化。此外,采用了油箱中置结构,腾出了后排座席下面的空间,使后排座椅变化丰富多彩。相比较而言,威驰1.3LDLX的轴距虽然较长,但行李箱容积只有430L。还有就是它的外形更显前卫,动感激越,具有未来气派,这是飞度给人的外观印象。未来派风格的车身前部和具有雕塑感的车尾,通过圆顺的车身曲线自然和谐地联接,外型中的一些棱线设计突出了整辆车的动感和力度。买这款车的时候我几乎没怎么犹豫,真的不错。
“哪位?”我拿起手机接听
“你,请问你是杨涛吗?”一个女孩子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是,你是?”
“你现在有空吗?”
“我说小姐,你还没回答我你是谁呢?我不是很喜欢回答陌生女人提出的问题哟!”我有点莫名其妙
“你见了我就知道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这?”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来见我一面吧,有些问题我想问问你。”
“哦,这样啊,你在哪里?”我有点感兴趣了
“你两个小时前喝酒的地方”
“回归酒吧?你怎么知道我两个小时前在那边喝酒?你跟踪我?”我越来越有兴趣了
“来了不就知道了”
“好吧,等我10分钟,我马上开车过来” 我隐隐觉得这个女人有点不简单,我把车窗降下来,外面的空气非常的清新,我深深的吸了几口,慢慢的加大了油门。
推开回归酒吧的玻璃门,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吧台旁的她的侧影,身材不错,一头长发,不折不扣一个美女。我咳嗽了一声,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凌晨3点了。酒吧里烟雾缭绕,好像只有她一个女的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怎么还站在那边?”她看了我一眼
胖老板一把拉过我
“兄弟对不住,你们不认识啊,她一来就说找你,我以为是你的朋友,她说没带电话本,我就把你的电话。。。。。。”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解释。
我几步走过去,盯着她的脸,说真的,这真是一张美的令人心动的脸,翘翘的小鼻子,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勾人心魄的双眼,由于走得太近,我甚至看到了她细腻的皮肤上那层细细的绒毛。
“我们认识吗?”我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你都是这样盯着女孩子看的吗?”我看到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还有那欲语还羞的神情,不禁一呆。心中暗暗赞叹造物主的神奇,也是到此时我才体会到李清照的“依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词句中的深意,原来娇羞中的女人真的是这麽美,怎么以前我没发觉。
我定了定神,在她身边找了把椅子坐下“对不起,我只是想看清楚,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见过。”
“那你见过我吗?”
“说实在话我倒希望我们见过”我不无调侃的说,和美女在一起聊天总是很愉快的。
“如果我说我们见过,而且不止见过一次,你信吗?”她认真的看着我。
我眯者眼望着她“噢,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突然笑了笑,我不禁一阵目眩,好在我是僵尸,要不然可能要流口水了。“你猜猜我有多大了?”
“20出头吧!”我倒是真的猜不出,随口说了一个数字
“如果我说我和你一样大你信吗?”她突然一脸渴望的看着我
“我有那么年轻嘛”我不禁摸摸自己的脸庞
她轻轻的咬了一下下唇“你真的对我一点都不好奇,你不想知道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找你?”
“你要是不想说的话,我想也没用。”我越来越觉得眼前的女人很有意思。
“韦诚,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你好狠,你忘了和我在长江边的誓言了么?‘执子之手,与汝共老,生生世世,永无绝期’你知道这些年我过的多么痛苦吗。”她突然掩面抽泣起来。我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执子之手,与汝共老,生生世世,永无绝期”,好熟悉的句子,那不正是我和雨柯在长江边许下的诺言么,那时的我也像当时的许许多多热血青年一样,义无反顾的投入到抗击日寇的战争中去。那是我从军的前一夜,和我心爱的雨柯道别时的话语。
天那,这些我原以为已经忘却的往事又历历在目的浮现出来。这怎么可能,雨柯她已经死了,死于日本人对重庆的大轰炸。
“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大声的吼道。
“喂,先生,醒醒,我们这里要关门了。”我感觉到有人在使劲的摇我,我睁开眼,头痛得要命。难道我是做了个梦?不应该啊,我明明记得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说话来着,我还记得我好像在问她是谁,怎么就?
我一把拉过侍应“我在这里呆了多久?和我一齐来的是不是还有个女的?她人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我来接班的时候就看见你一个人趴在这里,你喝醉了。”
“你们老板呢?”
“你找我?”一位30多岁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士走过来
“你是老板?”我感觉瞳孔在缩小
“就是我,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胖胖的男士也是老板?”我的喉咙开始发干
“不见不散酒廊就只有我一个老板,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见不散???不是回归吗?”我的嘴不由自主的张大了。
我冲出门,盯着还在晨曦中闪烁着光芒的霓虹灯,那反复亮着的“不见不散”四个字,我的背脊一阵阵的发冷。怎么回事?我刚刚明明在人民南路的回归酒吧,怎么跑到红瓦寺这边来了,还有我的车竟然就停在对面。我看了一下时间,凌晨5:00,这麽说我“醉”了两个小时。可我从来没醉过,僵尸会喝醉?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这麽多年来好像这是第一次。我想起来还没付帐,赶忙又走进酒廊,“多少钱?”我向着女老板问道。
“你进来的时候已经给过了,先生,看样子你还没怎么醒,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一程,你住哪里?”
“不用了,我开了车的。”
“哦,那你更要小心,最好还是别开,叫你朋友来帮你开走好了。”
“他们都喝醉了。”我记起来是我把那几个朋友一个个送回家的。
“都醉了?没有会开车的朋友了?这样啊,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去,你知道你酒后驾车一旦被抓住是会很麻烦的。”
我想了想也只好如此,“那就多谢你了”,看样子商人也并不是都那么市侩的,我心里这么想。
我侧着头打量着如花,就是那个女老板,他告诉我叫如花,这个名字倒还是挺符合她的。到现在我才有时间细细的打量打量她,她的脸型很圆润,皮肤很有光泽,身材也很丰腴,烫了的卷卷头发用发夹轻轻束在脑后,发质不错,还染成了黄紫色,我发觉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成熟女性才有的迷人魅力。想起怎么今天总和美女有缘,我不禁微微一笑,我倒是很奇怪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你都是这么色迷迷的盯着女人看么?”她大概也发觉了我在打量她
“啊,没有,不是,我。。。。。。”没想到她这么说,我显得语无伦次
“和你开玩笑呢,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好小了,没谈过女朋友吗?”如花嫣然一笑,打趣的对着我说了一句。
“女朋友,女朋友”我反复念着这个词,想起了雨柯,内心一阵酸楚
“怎么?失恋了?”
“也算是吧”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路上我们再都没有说话,我知道如花误会我失恋了,怕刺激我,而我也懒得解释。
看着电梯上面不停跳动的阿拉伯数字,我不由一阵出神,我不得不面对现实,到底昨天那个女人是谁?她会是雨柯?可雨柯死了,而且这么多年了,她肯定不是雨柯,那她是谁?还有我怎么会不省人事,怎么从回归酒吧到了不见不散酒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隐隐觉得不安起来,有人认出我是僵尸了?还是那具僵尸来找我了?
“小伙子到顶楼了,你还不下?”守电梯的大娘问我。
我连忙按了一下18楼说道“对不起,没注意到走过了”
进了公司,我看了一眼挂钟,8:59分。还好没迟到,要不然李助理又要唧唧歪歪的,烦得很。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打开电脑。
“小杨,王总叫你到她办公室去一下”刘秘书甜甜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好的,马上去”我的电脑音箱传来一阵“I believe”的歌曲声,我知道有邮件到了。
王总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我有点不知所措,轻轻咳嗽了一声
“王总,你找我有事?”
“昨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
“我,呃,和几个朋友喝酒去了,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感觉到云里雾里
“你去了回归酒吧?”
“是的,咦,王总你怎么知道?”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跟踪我
王总突然站了起来,背对着我看着窗外“你。。。。。。见过她了?”
“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极不自然
“我姐姐”
“你姐姐?”我仔细回忆着,不对啊,我昨晚见的两个女人从年龄上来说都不可能是她的姐姐。 “是的,我姐姐,一个看起来比我小20多岁的女人,留着长发”王总的声音竟充满了愤恨。
“她是你姐姐???怎么可能???”我几乎叫起来
“可她就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和你说了什么?”我看见王总的身影在颤抖,显然她已经十分激动。
“她。。。。。。给我打电话叫我去见她”我小心翼翼的说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的这位上司解释,该怎么跟她说呢,难道告诉她我在60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了她姐姐口中的那个女人,难道我要告诉她我根本就不是人,我是一具僵尸。就算说了她怕也是不会相信吧。现在拍僵尸的电影、电视剧多如牛毛,她会以为我看电视看傻了,谁会相信自己的身边真的会有僵尸呢?僵尸不是都要长獠牙的么,我没有,她怕会笑我装僵尸一点专业水准都没有吧。可我每每看那些电视的时候都有一种由衷的悲哀,僵尸不会害人,也没有獠牙,至少我就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被时间折磨的痛苦。僵尸真的是非常可怜的动物,为什么现代人要这么看待我们呢?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安慰自己,也许除我之外的僵尸都像他们讲得那么可怕吧。
“我们没聊几句,我喝醉了,也记得不大清楚了”我善意的撒了个谎
“真的?你千万不要骗我,我被男人骗了太多次了”王总回过头看着我
我得承认当我看见她眼角滑落的泪水的时候,我有种冲动想告诉她真相。
“真的,我喝得太多了,说出来你不信,我一个人喝了5件啤酒,所以我真的不记得了。”为了不把她吓着,我把10件说成了5件。
“这样啊,5件,你也太能喝了,不过以后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你姐姐怎么会看起来。。。。。。”我搔了搔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比我年轻得多,是不是,你不用怕刺激我。你想知道原因么?”王总停顿了一下,我望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我知道她下面所说的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因为她。。。。。。她跟不就不是人!”王总的声音透着冷冷的寒气,我差点晕过去
“什么?你说什么?她不是人那她是什么???”我大声叫起来,难道她和我一样也是僵尸?而且她怎么知道我和雨柯的事情?还有我为什么会晕过去?如果她也是僵尸似乎这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你小声点,你搞错了,我并不是说她真的不是人,唉!怎么说呢,你相信有巫术么?如果我告诉你她是巫师你会信么?”
“什么?巫。。。。。。巫。。。。。。师?”我结结巴巴的问道
“是的,她20多岁的时候和我一起偷渡到香港,她后来去了马来西亚,我留在香港。10年后我们重聚,她告诉我她去学了巫术,而且好像还成了他们那个门派的传人。就这样了。”
原来如此,难道她能看穿我的身份,知道我的过去,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
王总没有再说什么,我也表示了绝不会和外人提起,看样子王总是派了人跟着我的,或许是跟踪她姐姐吧。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她姐姐,就因为姐姐是巫师?看样子还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她们之间,不过既然她不提起,我也就不好多问了。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成都的大街小巷游荡。对这座拥有600多万人口的城市,我越来越有兴趣了。我发觉了成都人身上的不少优点,最能够感染我的是成都人对生活的乐观豁达的态度。不论处于怎样艰辛、劳苦的生活之中,他们总是能笑对一切。所以成都人的语言非常之幽默诙谐,他们中有一个拉架架车出身的语言艺术家李伯清,其对成都方言的理解度、认知度、开发度都是非常出色的,西南几省的不少民众都非常喜欢听他的散打评书。我的车载收音机里正在热播他的散打新段,听了让人忍俊不住。每天晚上我都只好以这种方式来消磨我大多数的时间,我曾经也想上网去聊聊天来打发日子,可没多久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人家上网是为了聊天交友,我呢?我能和他们聊些什么?难不成我也像那些帅哥靓女们来一番网恋?省省吧,我常常告诉自己,你是一具僵尸,大哥,别去害人害己了。我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想点一支烟抽,猛一抬头,发觉自己竟然将车又开到了回归酒吧的门口。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生趋步上来为我打开车门,看样子他以为我是来喝酒的。管他呢,反正没事,再说我突然想起很想了解昨天我是怎么醉倒的。
推开熟悉的玻璃门,酒吧里很冷清,吧台正放着恩雅的《天籁之音》。我在靠门的角落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舒展了一下身体,真舒服。谁说僵尸是没有感觉的冷血动物,僵尸一样会感觉到疲倦,感觉到累。只不过这种累不会导致生病或者死亡,但痛苦的滋味却是始终无法摆脱掉的。我喝了一口百威啤酒,这纯粹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任何酒到了我的嘴里其实都是一样的。
“又来了。”胖老板的眼神真好,老远就认出了我。
我示意他过来,“你还记得昨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人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原来你们是。。。。。”老板暧昧的笑了起来
“我昨天掉了一个皮包,你看见过没有?”我懒得和他解释,为了不让他怀疑我找了个理由。
“皮包?我给你问问。”老板连忙招呼几个服务生过来盘问
“没什么东西,我就是问问,你知道昨天我喝得比较多,所以怎么离开你们这里的都搞不清楚了。” “你放心,在我这里掉了东西,只要被我的人捡着了,肯定会给您留着。哎呀,你的女朋友真的是不错啊,你喝醉了后他把你扶出去,然后开车送你回去了,你真有福气,女朋友又漂亮又体贴。”
“女朋友?”
“老兄,别不好意思了,你女朋友自己都说了。”胖老板看了一下四周,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我说老兄,是不是家里还有一位母老虎,这种事前我见多了,要不要我帮忙,以后你们要约会可以到我这里来,你招呼一声,我保证你老婆找不着北。。。。。。”
我只好不停的喝酒,这个胖老板联想也太丰富了,对付这种人还是别和他过多的解释,要不然就更说不清了。胖老板见我不开腔,以为我默认了,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开了。
现在我终于弄清楚了,真的是她把我弄晕过去,然后又把我送去了不见不散。她到底想干什么?她为什么会注意到我?她了解了我多少的秘密?既然有这么多疑问,我决定去找她。
我发动了汽车,整理了一下思绪,要找她就得先找王总,我怎么和王总解释呢?犹豫再三我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王总,我杨涛,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一下”我准备单刀直入,直接说明“我想找你姐姐谈谈,可以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么?”
电话那头停留了几秒“你想干什么?”王总的声音竟然很平和,我满以为她会吃惊或者是气愤。
“有些事情想向她请教。”
“你不怕她么?”
“怕?怎么会?”我突然明白王总怎么会这么想,一般人对巫师是应该有一点敬畏的,可她不知道我是僵尸。
“你不怕死就去吧”王总的音调提高了许多,看样子她对我的这种不怕死的态度很不满意。
尽管我知道我不会有什么事,可我从心底还是很感激她“谢谢王总,我会小心的。”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你打这个电话,139813802xx,她会主动找到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情赶紧给我打电话。”
我拨通了王总给我的那个电号码,“对不起,您拨的是空号请查对后再拨”
“空号?怎么会?”我又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一次电话那头竟传来一阵熟悉的歌曲声,“I believe”
“怎么回事?搞什么鬼?”我禁不住自语道
“你想见鬼?”她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老实说虽然我有思想准备还是吓了一大跳“你是鬼吗?”我有点后悔给她打电话。
“我说我是鬼你会害怕么?”她的声音非常轻柔
“那你认为我该不该害怕呢?”我发觉此时的我们竟像两个情人间在窃窃私语。
“你把车开到新华公园正门口,我在那里等你,不见不散。”
一边开着车,我一边在琢磨着我和她的这次相会,其实我觉得用约会来形容可能更贴切一些。我有种想立刻见到她的冲动,对我来说她身上有太多谜团了。“这个女人不简单”我突然想起了京剧沙家浜里的这句台词,用它来形容我现在对她的感觉真是太TMD准确了。
“你想问些什么?尽管问吧。”她俏皮的看着我,我心头不禁一颤。这么美丽动人的女人实在无法和巫师联系在一起,她怎么就会是?真的搞不懂。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我盯着她问道
“这就话应该我这么来问,你是怎么不记得我的?”她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我应该记得你吗?别和我绕圈子,你到底是谁?”我发觉自己开始没有了耐心。
“王丽没和你提起过我吗?”她依然没有正面的回答我。
“大姐,别玩我了好吗。你到底是谁?”我几乎在哀求的说道
“小样儿,就你这德行还想要我答应你什么?”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
“我知道你是巫师,还知道你是王丽的姐姐,还猜到你们姐妹两个关系不好。就这么多,可你为什么知道我那么多往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几乎是大叫着对她说。
“王丽没告诉你小的时候我们见过你?你肯定不记得了。” “我。。。。。。”我突然有种被人扒光了衣服的感觉。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知道自己的辩解十分的苍白。
“那雨柯你怎么解释?为什么我说她的名字你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她是多久以前的人我想你比我还清楚吧。所以,该提出问题的是我,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巫蛊教派的传人?你最好好是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她的语音越来越严厉,说到最后我发觉她的双眼闪烁着耀眼的蓝光 。
“天,巫蛊教派?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想你的的确确是认错人了!”我听出她并没有认出我是僵尸时,心里本应该松一口气的,可是我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失望。其实我清楚,一直以来我都在寻找着和我一样的人,当得知她是个巫师,并且似乎法力高强时(她的外貌怎么看都只有20岁左右,可她已经40几岁了,她不能和我比,我是僵尸,她是人,能做到这一点真的不简单,在古代习武的人身上那几乎属于绝世武林高手的级别),我潜意识里已经把她当成了我的同类。所以她没有道破我僵尸的身份,我反而觉得失望。
“你真的不是巫蛊教派的?”她突然握住我的手,
“那好我试试你,你把这个吞掉”她递给我一颗褐色的小药丸
“吞掉它,然后看着我。”
我毫不犹豫的吞掉了那个药丸,然后看着她。我想我嘴角的笑容肯定刺激了她,她狠狠的盯着我。我还是若无其事的看着她,我发觉夜色中的她美的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看着她噘着小嘴,一脸怒气的时候,难怪古人说女人的美-笑在三分,怒在七分。
“你真的不是巫蛊教的。。。。。。那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也会驻颜之术?”她不解的看着我。
“你先告诉我,雨柯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告诉你。”我用几乎是挑逗的口气说道。
“雨柯是我大师父的女儿。”
我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雨柯竟然是巫师,她没有死???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我使劲摇着她的肩膀“雨柯还活着?她在哪里?”
“你,你轻点,把人家都弄疼了。”
我这才发觉她的肩膀已经被我捏红了一大片“对不起,我失礼了”我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我对刚刚的举动也感到很意外。不错,雨柯是我爱得最深的一个女孩,可是时间已经过去六七十年了,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心也早就死了。可今天我突然得知了雨柯的消息竟然还是会激动的失去控制,爱一个人的力量真的会这么大么?我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雨柯的笑容,依然那么清晰,我以为忘却的为什么还在我的脑子里,刹那间似乎所有的往事都争先恐后的涌现在我眼前。我依稀的看到了师父长长的胡须;看到了那双在“九老洞”里让我毕生难忘的眼睛;我看到了无数座城市在我眼前的变迁;我看到了战场上经久不散的硝烟,残破的尸体。。。。。。
“哦,不!”我抱着头痛苦的大叫起来
“你怎么了?”我感觉到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抚着我的额头,我终于平静了下来。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的声音竟是那么的无力
“其实,我上次来找你,是想核实一下你到底是不是大师姐口中的那个他,没想到两次见你时,只要一提到大师姐的名字,你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我发觉她竟牵着我的手
“你真的那么爱大师姐?那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找她?”她依然拉着我的手
“我一直以为她死了,那年重庆死了很多人,我是从一个老乡那里获知她的死讯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你的么?”她盯着我的眼睛说
“小时候那一幕我就不说了,我对你的认识主要是从师姐的日记本里知道的。前年师姐过世了,她临去前的一段时间最喜欢和我讲你们的故事。我知道了你们怎么在重大(重庆大学)结识,怎么相爱,怎么相思,我知道你们所有的一切。你的照片我见过不少,怎么你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和照片上的你一模一样,可那是我算算,1939、2003,天哪,64年了,你竟然还一点没变?好在我是学神术(我后来才知道她们把自己学的巫术叫作神术)的,要是一般人怕早就被你这个老妖怪吓死了。”说到这里她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老妖怪?你也是一样吧。”本来刚才听到她说到雨柯前年已经过世了的消息,我的心里是很不好受的,虽然这是第二次得知她的死讯,并且我早已习惯了人生的生生死死,但我依然感觉到内心深处隐隐刺痛,可这个女人的快乐很快就感染了我。我惊奇于自己的心情这么快的恢复过来。
“才不是呢,你比我大。。。。。。嗯。。。。。。将近40岁,和你比起来我还是小孩子呢,老头儿。”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看着她说
“王琪,那我该叫你什么,韦诚还是杨涛?”
“随便,不过还是叫我杨涛大家都能接受。”
“你也学了我们神降派的驻颜之术?是不是师姐教你的?” “神降派?驻颜之术?。。。。。。呃。。。。。。我不记得了,也许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吾着说。
“不知道?怎么可能?你也是80多岁的人了,你别告诉我说你什么也没学过,什么也不懂。”王琪一脸不信任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告诉她我是僵尸”,我心底一个声音说道,可是她会相信么?就算她相信了,她会怎么看我,会想着法子来收拾我还是。。。。。。?毕竟我与她是不同类的,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可诛”。我会奢望她接受我这个僵尸?80多岁,我岂止才80多岁?我到底多少岁了?我实在记不清楚了,我还是人的那个时代还有皇帝,我依稀记得他的称号叫“嘉庆”,然后呢?我好像在峨眉山生活了很久,到底有多久?我也不知道了,只知道当我终于决定正视自己是僵尸的事实之后,我离开了峨眉山深处的那座草屋。下山之后我发觉大清已经改叫作了民国。然后我开始四处游荡,我开始喜欢上了念书,我拚命的工作挣钱就为了能读书,那时读书成了我唯一的目标,前前后后我念过多少所学校实在是没法子弄清楚了,后来我在重大遇见了雨柯。往事历历在目,肝胆相照的朋友,战场杀敌的战友,谆谆教导的师尊,两情相悦的恋人。。。。。。,他们的面容那么真实的在我眼前闪过。可桃花依旧在,人面却无踪了。一种莫名的沧桑与悲哀突然涌上心头。
“此去经年,应是良晨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我不禁吟出了柳咏《雨霖铃》里的词句。
“你好象有很多伤心的往事,能说出来听听吗,也许说出来心里会好过一些。”王琪的语音格外的温柔
“算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些老人家是这样的,再说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为什么我会看起来这么年轻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现在不方便说,你只需要知道一我不是妖怪,二就算我是妖怪也是一个不会害人的妖怪。”
王琪拉着我的手,点了点头,轻轻的说了四个字“我相信你”。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多么熟悉的话语。64年前,我离开雨柯的时候,让她在后方等我,我答应一定会活着回来陪她一生一世,雨柯当时也是这样看着我,轻轻的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还是这四个字“我相信你”。我有种想掉泪的感觉,尽管我知道我早就没有了眼泪。欲哭无泪的滋味我又一次感觉到了。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谢谢你的信任。”我实在找不出别的话语。
“好了,不说这些伤感的东西了,告诉你个秘密,你知道王丽为什么和我关系不好吗?”
“不知道”我才可能和女人爱美的心里有关,恐怕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姐姐看起来像女儿这样的现实吧。
“你知道我是练了神将派的驻颜将(神将派是马来西亚乃至整个东南亚最高深莫测的巫术门派,这个门派据说已经有800多年的历史,驻颜将是他们的掌门人才有资格练习的巫术,据说可以让人直到临死之前保持20几岁的外貌,一般人熟知的有兽头将、人头将等巫术。)才会这么年轻的。而她事业有成,也很想变得年轻漂亮一些,她多次来找我都被我拒绝了,这不光是说我不能违背教规,就算我肯教她,她也早就过了适合修习的年龄了。可她就是不理解,她以为我很自私,最后。。。。。。结局就是这样啰。”和我想得也差不多,人类总是在追求这副臭皮囊,想方设法想永葆青春,长生不老。我现在才知道这是多么的可笑,不老不死其实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我多么想像所有正常人一样慢慢的老去,能够像所有的老人一样,儿孙满堂,享天伦之乐。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我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词“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个作词的人能有这种见地,应该是值得钦佩的。
“原来如此,这就不能怪你了。”
“怎么样,现在没有问题了吧。不如我们。。。。。。去喝一杯。”王琪冲我眨了眨眼睛。
“哈,看不出来你这个老女人很挺喜欢喝酒的嘛。”我很自然的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那你有没有兴趣陪老女人喝酒啊,老头子。”
“哈哈,老头子,我怎么越听我们越像老两口啊。”我不怀好意的盯着她。“我是不是该叫你老婆子啊!”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啊,男人大丈夫,说话算话,反正我正愁没人敢要我这个巫婆呢。老公,我们去那里喝酒啊?”她竟然挽起了我的胳膊,“天哪,这个世界怎么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我大声惨呼,“神哪,救救我吧。”
“你找死”她扑身过来,我仓皇失逃,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多么迷人的夜晚!
我看着早已醉意朦胧的王琪,思绪万千,通过刚刚和她的交流,我了解了更多的她的过去。因该说这是一个不幸的女人,16岁的时候就父母双亡,为了投靠香港的亲戚,吃了很多苦,带着妹妹数次偷渡,所幸大难不死。到香港后,看到亲戚家也很困难,养活她们两个不易,就四处去打工。机缘巧合的遇见了神将派的掌门,掌门发现她有练神术的天赋,就把她带回了吉隆坡。学艺十年艰苦异常,受尽了常人不可想象的磨练,艺成后一直从事替别人看风水的工作。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叫“风水大师”。可我知道这并不是她的喜好,无非为了挣钱糊口罢了。婚姻生活也很不顺利,结果两次婚,又都离了,她开玩笑说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因为她无法忘记我,她觉得我这个人拥有无穷的魅力。我说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竟然厚着脸皮承认了。唉,我觉得无言以对。
“无所谓 谁会爱上谁
无所谓 谁让谁憔悴
有过的幸福 是短暂的美 幸福过后 再回来受罪
错与对 再不说的那么绝对 是与非 再不说我不后悔
破碎就破碎 要什么完美 放过了自己 我才能高飞
无所谓 无所谓
原谅这世间所有的不对
无所谓 我无所谓 何必让自己 痛苦的轮回” 酒吧里这首杨坤的伤感情歌《无所谓》真可谓道尽了失恋者的痛苦与酸楚。我看着怀中的这个不幸的女人,此时的她正把头枕在我的臂弯里,恬静的酣睡着。看着她脸上时不时流露出的满足的笑容,我不由一阵叹息“琪琪,我值得你这么对我么?我不是你合适的人选,我的心里始终都只有一个雨柯啊。。。。。。”
当我抱着她离开回归酒吧的时候,在门外我看见了胖老板,他甚是羡慕得看了我一眼,悄悄的对我说道“杨兄弟,怎么样,我说话算话,今晚我可是一直帮你把着门呢,下次要来之前先打个电话,我给你留个好位置。”
我哭笑不得,只好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快步离去。
像往常一样,我来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打开邮箱,我先看了几封,都是业务上的,我一一作了回复。我的鼠标在一封署名“雨柯”的邮件上停了下来,会是谁???是琪琪发的吗?可她都会用琪琪这个名字发过来啊,我犹豫再三,还是点开了它。
“诚:数十载不见,甚是念你。
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嘱咐小师妹再见到你之后即发给你,你看完之后即可删除。
不知道你现在可好,是否也忆着我呢?自39年一别,迄今已61年矣。当年兵荒马乱,日寇对重庆的轰炸日甚一日,我的学友们死伤无数,我也于大轰炸中失去了双腿。父亲将我接到了美国,在美期间,我数次打听你的消息,有故好说你已战死沙场云云。我坚然不信,我知道你不是个一般人,至于为什么,我想你同小师妹谈过之后应已知道我的身世。我有阅人之术,但却总是看不透你。我收藏了你的头发以作纪念,后来求我父以之为你寻根找魄,施法后我父大惊,言汝非我族类,无法追溯到君之人气。你我真心相爱,此情天地可表,你不告诉我你来自何处自然有你的原因,故而我也从未相问于你。所以我始终坚信你一定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的地方,奈何天意弄人,寻君数十载不可得。我终究是凡人,耐不过生老病死之自然规律。近日我已感到去日无多,每每念及君与我分别之日,长江边执手相看泪眼许下之誓言‘执子之手,与汝共老,生生世世,永无绝期’,肝肠寸断,泪流不止。今生我有负于君,不能实践此诺言,唯有待来生再为君妇。
呜呼,痛之!痛之!
望君保重身体,勿以我为念,我去之后,希望今生你能有另一份幸福,试试去爱身边爱你的人吧,你我未了情来生再续。
爱你之雨柯书与
2001年7月14日”
一滴泪水不禁滑落脸庞,我哭了!我真的也可以有泪了么?谁说僵尸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啊!小杨,你的眼睛在流血。”路过的刘秘书看着我的脸尖叫起来。我用手一擦,殷红的血迹赫然在目。我流的是血泪,我终于明白了甚麽叫“杜鹃啼血”。我心里默默的在说,雨柯啊,你为什么不等我,你看见我为你留下的血泪了么?明知道我不是人类,你还是义无反顾的爱我至死不渝,有负于你的是我啊!
我真想高呼,苍天何忍!苍天何忍那!
连让我见你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
擦干泪水,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为了不惹出别的麻烦,拉过刘秘书说道“不是血,我在滴眼药水,这是专门治沙眼的一种眼药水,我们家乡的土方,只不过颜色是红色的。”
“哦,这样啊,吓死我了”刘秘书拍着胸脯说道
看着离开的刘秘书,我不禁又想到了雨柯,她的背影真像当年的雨柯啊,当年我也是这么目送雨柯走进重大校门的,没想到竟成诀别。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拿起了听筒“您好,这里是天鹰企划。”我麻木的说着接电话的套话。
“涛,是我,你看了那封E-mial了么?”琪琪温柔的声音
“嗯”我突然又有了想哭的感觉
“别太伤心了,师姐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这样。晚上一起吃饭好么?”
“好吧。”我回答道
“那好到时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不见不散。”
整个晚餐由于我的缘故,气氛始终很沉重,琪琪想开导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见其间她数次欲言又止。看着她愁眉紧锁一幅担心我的样子,我也于心不忍起来。其实,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伤心欲绝,说我冷血也好,无情也好,此时的我想得更多的是,为了雨柯的真挚祝福,我一定要好好的过下去,堂堂正正的活下去。我对人类爱的力量佩服之至,雨柯对我的爱不就看得出来么?她明明知道我有可能不是人,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钟情于我。所以,我一定要真真正正的活下去,我再不要作一具行尸走肉,我也要用爱来回馈这个世界。
“你在想什么?”见我盯着她的脸发呆,琪琪忍不住问道
“我想明天去拜祭雨柯,你带我去好么?”
“好的,只是你别太伤心了好么?”琪琪担心的看着我
“你放心,我没事儿,都这么多年了,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你以为我会在雨柯的坟前哭得死去活来么?我只是想去看看,了我一个心愿。”我缓缓的说道
看着机窗外青绿色的大地,远处冉冉飘过的白云,我感觉做“人”的渺小,人们是不是应该时时用这个高度来审时度势,检查自己呢?这样的话,什么名利、恩怨都变会得淡薄了,人世间也许就少了许多杀戮和战争。 “唉!人那人”我不禁轻叹了一声。
看着旁边靠着我的胳膊听音乐的琪琪,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好好对她,我要让她过的幸福。可是内心深处另一个声音也在不断的说,你是僵尸,怎么给她幸福,她的师姐不就是因为当初要和你在一起才落得如此凄惨的结局吗?你还是考虑清楚,别害人害己。想到这里,我顿感矛盾重重。我到底该怎么做?
看着雨柯在墓碑相框里的熟悉的笑容,我感到内心一阵阵刺痛。
突然忆起了苏轼悼念亡妻的词《江城子》,正合此情此景,便忍不住大声背诵起来: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念完之后我不禁抚碑长叹,“雨柯啊,我来看你了,没想到这一别就是64年,你我现在阴阳相隔了。你给我的信我看了,我要你知道我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你的爱。我会听你的话,好好的活下去,坚强的过下去。你我今生未了情来世再续。”说道这里我心里痛楚愈加了几分,我知道作为僵尸的我是永远不会有来世的了。但我会等,如果雨柯有来世,我一定会等她。
夜幕下的吉隆坡灯火阑珊,人群熙熙攘然。置身于充满异域色彩的城市,我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琪琪紧紧的依偎在我身旁,我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微微冒着汗。虽然我不会流汗,可是我还是有一种燥热的感觉,我似乎明白了这里的人们为什么钟情于啤酒的原因了。
“你不热么?”我看了看依然挽着我的琪琪
“热,可是我觉得你身上很凉快,咦?对了,你怎么会不热?你的身体怎么总是凉凉的?”琪琪诧异的望着我
我决定吓她一吓“其实。。。。。。我是。。。。。。鬼”
看着她居然满不在乎的盯着我,我有点下不来台
“我真的是鬼,而且还是个。。。。。。”我故意冷笑了两下
“恶鬼。。。。。。嘿嘿,怕了吧?”
“你怎么不说自己是个色鬼,那样也许我会。。。。。。”说到这里琪琪忍不住抱着我大笑了起来,我也忍不住笑了。
多可爱的女人。
回到成都已经是午夜2点,由于非典的疫情还没有完全解除,所以照例还是要测体温。我倒不担心体温的问题,倒是琪琪好像有点感冒,所以防疫人员很是紧张了一阵,好在体温不是很高,37.1度,只差一点就要隔离了。坐在出租车上,热情的司机以为我们是外地的游客,一直在热心的向我们推荐着成都及周边地区的景点,看着我们没戴口罩,他又好心的送了我们几个。不忍拒绝他的一番好意,我接过了口罩,心想,成都人真的就是这么好客。由于时间很晚了,加上琪琪有些感冒,我决定让她住到我家里去。我问了问她,她一脸愉快的答应了。
我坐在沙发上,惊诧的看着琪琪生龙活虎的忙这忙那,又是收拾屋子,又是准备做饭,嘴里还不停的唠叨着“哎呀,你这屋里也太脏了,你看看衣服到处乱扔,还有还有,地板多久没拖过了?哇,你的厨房里全是灰,你从来不做饭的么?你的冰箱里怎么什么也没有?。。。。。。”我点燃一支烟,心里有一种引狼入室的感觉。
“别抽了,烟灰到处都是,到阳台上去抽,以后不许在屋子里抽烟。。。。。。”她居然面不改色的看着我说
这是什么世界?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往阳台走去。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反客为主了。
看着琪琪忙碌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我甚至幻想出还有一群孩子们围着我,我们的孩子,多么温馨的家庭。我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如果我不是僵尸,这一切会不会变成实现呢?
酒足饭饱之后(当然这是对琪琪来说),我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由于长期我是一个人住,当然我租的房子就没考虑到会有女人和我一起,所以出于省钱的目的,我住的是一室一庭的住房。我想我犯了一个很愚蠢的错误,那就是决定带琪琪回家。
结果当然是我睡客厅,其实睡哪里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但,看着琪琪穿着睡衣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哦对了,应该叫“男僵尸”的我来说就分外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照例,等琪琪睡着之后,我起床去游车河。三环路都绕了好几圈了,我决定还是找家酒吧去休息一下。犹豫再三,我还是驱车去了不见不散,我有点害怕回归酒吧的胖老板过分的热情。
应该说直到此时我才有机会仔细的观察这个布局别致的酒吧,它和回归大不相同,回归给我的感觉是清雅细致。眼前的“不见不散”却是地域广阔,极尽能工巧匠之能事,假山花水掩映其间,别有一番情趣,看来如花也是一个很有点寄情于山水的女人。我点了一件嘉士伯,倒不是因为我喜欢喝啤酒,我来酒吧的最大原因应该是我喜欢这里的气氛。吧台正放着迪克牛仔翻唱的《至少还有你》
“我怕来不及 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 有了岁月的痕迹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 直到失去力气 为了你 我愿意
动也不能动 也要看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 直到视线变得模糊 直到不能呼吸 让我们 形影不离
如果 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也许 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
就是不愿意 失去你的消息 你掌心的痣 我总记得在那里
我们好不容易 我们身不由己 我怕时间太快 不够将你看仔细 我怕时间太慢 日夜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 永不分离。”
我很喜欢这首歌的旋律,迪克牛仔用他们独有的风格来演绎这首伤感情歌,别有一番韵味,联系到我和雨柯还有琪琪,我不由得听痴了.
“怎么来了都不来找我,不把我当朋友?”如花带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儿,不想麻烦你这个老板,你忙嘛。”
“说这些就见外了吧,怎么说我还帮过你,这么久都不来捧场。”如花给我斟满了酒杯,“来,我们喝一杯,为了。。。。。。就为了该死的非典能早日结束好了!”
我很理解的看着如花,应该说非典对她的生意的打击是很大的。
“对,就为了人类能早日彻底的战胜非典!!!”我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虽然我一再的表示不需要她老陪着我,如花还是一杯接一杯的陪着我喝着。看着她渐渐迷离的双眼,我不由得一阵感叹。怎么我遇见的女人都这么豪爽?
结局是不用多说的,如花醉了。非常令人尴尬的是在她彻底醉倒之前她竟对着要来扶她的员工说了一句“别管我,他送我回去好了!”这让我想起了《我的野蛮女友》里的镜头。我无奈的摇摇头,早知道这样我宁愿一支开车到天明。
在她的副手,刘晓瑜,一个来自广东的漂亮女孩的帮助下,我总算是完成了历史使命,把如花送回了家。想起我离开的时候刘晓瑜一脸的不可理解的神情,我不由得好笑,她可能把我误会成了如花的入幕之宾。
回到家,打开冰箱,突然有种想喝血的感觉,我发觉原来自己已经有一个月没加过餐了。我拨通了林医生的电话“林妹妹,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明天给我送一点原料过来好么?”
“好的,你都好久没和我联系了,怎么样,实验做得怎么样了?”林娟睡意朦胧的问着我
“还早得很呢。来之前打我电话,睡吧。”对于这个林医生,我一直都很感谢她,应该说她是我的衣食父母,我的原料(人血,恐怖吧!)都靠她长期的输送。当然,我会付她钱,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当我还是人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了。
正当我为接下来我该干什么而发愁的时候,琪琪的身影悄然而至,她不解的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轻声的说
“你就这么一直坐着?”
“是的,为你把守好防线。”我一脸大义凛然,毅然决然的说
“真的?”我看着她感动得几乎快掉泪的表情,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琪琪恍然大悟,扑身过来和我扭打在一块。我任由她发泄着不满,只是紧紧的抱着她。渐渐她在我的怀里软化了,我听见了她急促的呼吸声,我感觉到她也热烈的回报着我。我低着头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眼睛、小巧而湿润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吻了过去。。。。。。
应该说琪琪肯定不是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但我却不得不承认,雨柯虽然是最让我难以忘怀的,而琪琪却是我遇见的女人里到目前为止,最让我着迷的一个。。。。。。
多么迷人的女人啊,我由衷赞地叹道!
我满以为生活就这样的幸福过下去,当我正要感谢上苍对我难有的恩赐时候,我期盼已久,现在却又不想它这么快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突入了我的生活,我遇见了一个“人”。
回味着琪琪给我做的早餐,倒不是那些食物的味道,我留恋的是那种温馨的感觉。有多少年没人给我做过早餐了?雨柯在的时候曾经有过,可那已经是60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想此时我脸上的表情肯定是满足而陶醉的。轻松的哼着歌,虽然从我的住地西延线驱车到办公室几乎要横跨整个市区,并且今天的交通状况似乎不好,老堵车,可我的心情却一直很好。有家的感觉就是好,尤其是像我这种孤独了几百年的怪物。 终于到了公司所在的莲花大厦了,我换了挡位,把车缓缓的驶进了地下停车场。由于还早,所以车位很空,可我还是不嫌麻烦的把车停在了靠后面的老位置上,我经常提醒自己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下了车,我看了看表,才7:15,提前了将近两个小时,看样子刚刚离家的时候多半看错了表。突然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只听见蒸汽管道的轰鸣声。我摇了摇头,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关了车门,我向拐角处的电梯区走去。头顶横七竖八的蒸汽管道上的红色应急灯不断的闪烁着,我曾经和一位女同事开玩笑说这种地方很适合拍鬼片,吓的她再也不敢一个人来停车场。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出现了,我不由得回头张望。
一双眼睛。
我终于看见了这双眼睛。
它就在停车场另一个黑暗的拐角处盯着我。
多么熟悉的眼睛。
我的记忆又一次清晰了起来。是的,就是它,一定是它。我在无数个夜晚切齿难忘的它,而它的主人就是那具混蛋透顶的僵尸,把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我只觉得胸中这许多年的怨气都要在这一刻喷发出来。
“你给我站住,你TMD这个混蛋!”我大喝一声,挥舞着拳头猛的冲了过去。
近了近了,我终于看见了他的身影还有他的脸庞。。。。。。
天!
怎么会是?
一个女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
我死死的盯着她,一脸的错噩与迷茫。。。。。。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多么动听悦耳的声音
“这么多年没来看你,过得还好么?”她的声音缓缓道来,竟然透露出大姐姐对少不更事的小弟弟的无比关爱。
“你怎么不说话?还这么调皮?来,过来”她指了指她的身边,我这才发现她竟然坐在一块色彩斑驳的地毯上,我居然顺从的走过去靠着她坐下了。
她一直看着我,还是那种眼神,可我却再也没有了愤恨,我只是痴痴的盯着她,就这么一直看着。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庞啊!我实在无法形容它的美,我只是在脑海里反复的在问,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容颜?
“跟姐姐说说话好么?”她微笑的望着我
“你。。。。。。”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
“你到底是谁?”说出了心里憋了许久的话,我只举浑身无比的舒泰。
“我是谁?这很重要么?你只要知道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近的人,唯一能了解你感受的人,不就足够了。”她边说边随手捋了捋耳边垂下的几缕长发,我不由得看痴了。
“小鬼头,还没看够姐姐?”她竟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我只觉额头传来一阵清凉,多么柔嫩的肌肤,我不由心中暗暗赞叹道。
我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几声“当年你为什么要救我啊?”
“因为缘分。”
“缘分?”我不解的问道。
“是的,我知道你为什么去那里。为了九转灵芝,对吗?”
我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会去那里?”
“也是为了九转灵芝。”
“真的有这种东西么?”我忍不住问道。
“是的,而且对于一个僵尸来说那是唯一的希望。”
“什么希望?”我觉得自己的心脏竟怦怦的加速起来
“不再做僵尸。” “啊。?!。。。。。。”我几乎要跳起来
不用再做僵尸,不用再做僵尸,我反反复复的念着这几句话,兴奋的走来走去。对我来说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高兴的了呢?
“我真的不用再做僵尸了么?”
她一直微笑着看着我
我忍不住一把抱住她高呼了起来
“太好了!我再也不用做僵尸了!!!”
她任由我抱着,始终微笑的看着我。
我反应过来,连忙松手,“对不起,我,我太高兴了,所以。。。。。。”
“你真的这么厌恶过僵尸的生活?”
“是的。我受够了,我要做人,做回真正的人。”我大声说道。
“可惜我现在帮不了你。”她歉意的看着我
“为什么?”我觉察到一丝异样
“因为九转灵芝已经没有了。”
“啊!?。。。。。。”我就像突然从云端跌落下来
“你上次不是也去挖九转灵芝了么?难道你也没有找到?”我着急的问
“找到了,可是。。。。。。”她一阵犹豫
“有什么不好说的?快说啊!”我大声的说
“你先听我讲完,当天我在九老洞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你,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留恋这人世间,你一直这么盯着我,渴望我能救你,我不忍见你就此死去,所以只好让你喝了我的血。然后我四处寻找九转灵芝的下落,可惜的是那一次我没有找到。”
“那你怎么说找到了”我忍不住插嘴道
“原来那次很不凑巧,九转灵芝要在适合的条件下要100多年才会长成,而就在我去的前几个月,九转灵芝已经被人采摘了。我只好等到下一次。这一等就是100多年,你知道么?其实你在峨眉山隐居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就在你身边。”
“在我身边?”我不解的问
“是的,我就住在与你比邻的另一个山坳。”
我脑海里浮现出杨过与小龙女在绝情谷底的场景,不禁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她不解的看着我
“没什么,你继续说。”我不知道怎么给她解释的
“但当我第二次再去九老洞准备采摘九转灵芝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意外。”说到这里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意外?什么意外?赶快说啊大姐!”我越来越觉得没有了耐性
“我遇见了一群人,一群手持武器的人,后来我才知道,竟然是一群军统的特务。”
“军统特务?”我的头都变大了“这麽说被他们抢了?”我无比泄气的说,转念一想,却又不对,没道理她这个僵尸会怕那些只能杀人的武器啊!
“唉,我倒不是怕那些人,对我来说,那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当我到达了九转灵芝生长的洞穴时,由于为了不让那些人发觉所以多绕了一段路,耽误了时间,有一个人居然比我先到一步,情急之下我只好出手,我运用全身的能量向他发出了致命一击,没料到他在被我击中的那一瞬间拉响了怀中的炸弹,九转灵芝连同孕育它的那块石钟乳都一起被炸得粉碎了。”
“啊!?。。。。。。”虽然我知道九转灵芝必然会出事,可万万没想到它根本已经不存在了,这个结局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不,你骗人,你编这个故事来骗我,肯定是你把它占有了,你好自私!我再也不要相信你的鬼话,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给我滚!”我失去理智般大叫起来。
她默默的看着我,眼里噙着泪水,我的话看来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唉,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你以为我就不痛苦么?你只作了一两百年的僵尸,你知道我作了多久么?我的痛苦其实远甚于你!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千里迢迢的赶来看你就为了来骗你?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你能不能好好冷静的想想!”她的声音是如此的哀怨。 听着她如泣如诉的话语,我慢慢的平静下来。是啊,她为什么要骗我?这对她来说绝对没有任何意义,我思虑再三,终于接受了这个不幸的事实。My god! 我的运气为什么这么差,明明有了一线希望,这麽快就破灭了。
“对不起,大姐,我错怪你了,我向你道歉,原谅我的的粗鲁好么。”我真诚的说道。
“大姐怎么会怪你呢?我早就说过在大姐的眼里,你也是大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深情的看着我。我内心一阵感动,原来对她的所有的怨恨都全化的无影无踪了。
“大姐来找你不是就为了告诉你这个不幸的消息,大姐来找你主要还是为了九转灵芝。”她看着我缓缓说道
“不是都炸掉了么,还找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株九转灵芝?”我突然兴奋起来,看着大姐轻轻的摇了摇头,我顿时感觉一片迷茫。
“现在是没有,可我们可以回去找啊!”
“回去找?回哪里去找?”我完全没搞懂
“1938年!”大姐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的说道。
“1938年?怎么可能?回到过去?别开玩笑了,我觉得你怎么越说越玄了。”我一脸不信的摇着头
“以前是不行,可现在可以。”大姐仍然是那么自信的说
“现在可以?哈哈,你不会是告诉我你发明了时间机器吧,要是那样的话,还要什么九转灵芝,我们回到变僵尸之前不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么。”我一边笑着一边以一种几乎是玩笑的语气说。
“时间机器?我看你是看科幻电影看多了,当然不是,我没那个本事。不过你现在的女朋友却有,她可以帮我们回到1938。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不信的话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找她。”
我再一次的张大了嘴,琪琪?她可以帮我们回到1938?打破我的头我也无法相信,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整天我的脑子都乱哄哄的,搞什么名堂?时空旅游?这听起来倒像我看过的一部老片子《魂游1871》,还有前一段时间比较流行的《寻秦记》,可那毕竟是电影,是虚构出来的。要我一下子接受这么多荒谬的事情,尤其是居然和琪琪有关,我觉得简直快要崩溃了。
“靠,这TMD到底是个什么世界?”我站起身来忍不住骂了一句
路过的刘秘书吃惊的看着我,一贯温文尔雅的我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
我狠狠的盯了她一眼,“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讲粗话啊?”
大概是我的样子过于恐怖。刘秘书吓得一路小跑着离开了我的视线。
“老兄,今天是怎么了?”在我隔壁的廖东递过一只烟,不解的问着我。
“是不是失恋了?要不今晚我叫几个兄弟陪你去喝一杯?”
我烦躁的挥了挥手“算了,也没啥大事。再说我今天晚上还有事,改天吧。”这小子自从上回被我灌翻之后,一直想找个机会报仇。
下到地下停车场,我径直向我的爱车“嘟嘟”(我给它取了个名字)走去。我正奇怪怎么没见着大姐的身影,仔细一看她竟然坐在了我的车里。
“咦,你怎么进来的?”我诧异的问
“打开门不就进来了!”大姐的回答应该是最标准的答案
我知道她有本事也就懒得再问了。
我现在想的是如何尽快的回到家,找到琪琪问个清楚。要不是大姐不许我打电话回去的话,我老早就打电话问她了。所以,今天对于我来说尤其之漫长。
大姐时不时的看着我,我知道她想提醒我开慢点。为了绕开堵车高峰,今天我决定从三环绕回去,虽然这样要多走接近40公里。计速器的指针不断向右偏移着,我看都没看,管他超没超速,现在我是归心似箭。
刚刚把车停住,我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来“大姐,搞快点”我嘴里不断催促着。
我租的房子在12楼,到此时我才后悔怎么住得这么高。等电梯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我骂骂咧咧的痛诉着建筑商、房地产公司、物业管理的不是,我发觉怎么以前没觉着他们这么可恶。大姐始终微笑的看着我,不时的摇摇头。
见到琪琪的那一瞬间,我几乎高兴得发狂,我一把把她抱起来,给了她一个辣辣的热吻。
琪琪面红耳赤的看着我“干什么你,还不把我放下来,有客人在多难为情,怎么都不事先打个电话,我好准备准备。”
我这才反应过来跟在身后的大姐还站在门口,赶忙放下琪琪,我看着大姐,有点不好意思“哦,你看我,搞忘了介绍,这是我女朋友王琪”我指了指琪琪,“这是我大姐”我对着琪琪说道。 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终於感觉到了什么叫“我的眼里没有你”,才一会儿工夫她们竟俨然一副好姐妹的关系,在我面前当我不存在的大声谈论着我的种种,说到好笑处,她们居然搂在一起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我说你们笑够了没有?”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肚子饿了,快做饭吃吧!”我似乎发现了一个绝好的理由。
“噢,你饿了?那你自己去弄吧,我不饿,再陪你姐姐聊聊。”说完她们竟舍我而去,到卧室里翻看起了照片。
我系着围裙,一脸气恼的在厨房里开始了我的厨子生涯。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不由一阵苦笑。
“自作孽不可活”心底一个声音说道。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我小心翼翼的问着眼前的这两个女人
琪琪居然装模作样的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闭着眼品味起来。
“马马虎虎,就是好像糖放多了点,下次注意。”
还下次要注意,搞什么?当真我是个厨子,而且好像还是个不入流的?我气得几乎要跳起来。
看着我一脸的怒容,她们同时捧腹大笑起来。
我被她们笑得摸不着头脑,今天怎么回事?这两个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各位大婶儿阿姨,别耍我了,我都快被你们玩死了。”我已经没有了怒气,一脸的可怜巴巴。
“好了好了,我们不笑了,我跟你说,弟妹,我们家涛涛从小就这个德行,你以后可要多照顾他,看他瘦了八叽的样儿,以后要多喂他点好吃的。”大姐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对着琪琪讲。琪琪捂着肚子,笑得快要岔气的样子“哎呀,大姐,别说了,我都快笑死了,你看他都快要哭了,我们别逗他了。”
“啊,原来你们是在耍我啊,我是说怎么越听我越像隔壁王大妈家那条狗,讨打。”我笑着扑过去和她们打闹起来。
多么温馨的时刻,我陶醉在有家真好的感觉里。
吃完饭,我知道,该进入正题了。正当我看着琪琪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琪琪若无其事的从卧室里抱出一个檀木盒子,看着上面釉彩的花纹因着时间的推移和多年的摸挲而显现出的独特光彩和色泽,我知道,没有个七八百年的时间是做不到的。
“这是?”我一脸疑惑的看着琪琪
“大姐都和我说了,我知道了你们的真实身份,其实我早就该猜到了。大姐说我可以帮忙,我自己也不知道行不行,这个盒子是我师父传给我的,他告诉我一天不看见像你们一样的人(琪琪怕说僵尸会刺激我们,所以还是称我们为人,只不过加了个定语“像你们一样的”,我觉得不论她说起来还是我听起来怎么都那么别扭。),一天就不能打开。我问过师父,这个盒子打开过没有,他告诉我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好像是我们的第一代祖师传下来的,里面放着一本书,讲的是如何克制和解救你们。。。。。。这类人的方法,和一些奇门遁甲之术。”
我注意到这个精美绝伦的盒子旁边有一把指甲大小的挂锁,仔细一看竟然是玉石雕成的。
“匪夷所思,简直是匪夷所思。”我由衷赞叹道。
“这算什么,你看看这把钥匙”琪琪解下挂在颈上同样只有小指甲大小的一个佛像(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佛像),轻轻一掰,佛像竟成了两半,我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从其中的一半里取出了一把只有鱼刺般大小的有着剑一样外形的钥匙,它居然也是玉石做的。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除了这句话我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
琪琪看着我说“把手摊开”
我不解的摊开了手,突然她拿着那把钥匙在我手心扎了一下
“你干什么?”我觉得手心一丝刺痛
“忘了告诉你,这把钥匙必须要染上你们这一类人的血才打得开那把锁,我师父告诉我的。”我只好点点头以示了解。
轻轻的打开了锁,看着即将开启的盒子,连我这个僵尸都觉得紧张得快要冒汗了。琪琪显然也处于十分激动的情绪之中,我看见她的手两次颤抖的要打开盒子却又都停住了。
“你来开吧”她将皮球踢给了我。
“还是大姐来开吧”我也不赖的把皮球踢给了大姐。
大姐不愧是大姐,没怎么犹豫就把盒子打开了,只见里面是一层黄绢,轻轻的拨开那层黄绢,只见一本线装书赫然在目,封面上龙飞凤舞的提着无个大字“金石补天录”。
“这一定是师祖的笔记。”琪琪突然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禁问道
“我们师祖就自称为金石老人。”琪琪答道 琪琪仔细的翻阅了一遍,我等着她说给我们听听。因为那可是她们的震派之宝,只有掌门人才能翻阅,我们能看着她翻阅此书应该都是种莫大的荣幸了,再说了,既然是笔记,收藏的有这么机密,肯定里面有不少不能为外人道的辛密,就算是拿给我看只怕我也未必会看。老人家的隐私还是少知道为妙,我心中暗暗想。
琪琪的眼睛红红的,我想看样子我猜得不错。
“没想到师祖为了一个女人会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琪琪看着我们说
“你师祖的个人问题我想你还是别说给我们听了,那样对他老人家是一种冒犯。你还是说说怎么解救我们吧?”
我其实是想尽快的切入主题,我怕女人一罗嗦起来就会没完,你想想看发生在七八百年前的悲惨爱情故事,又是自己的祖师,她不感慨个半天才怪。我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缺乏同情心,但一想到是为了不再做僵尸的强烈愿望作祟使然,我想金石老人他老人家也会可怜我,不会怪我不敬吧。
“你大姐说对了,就是九转灵芝,但可惜已经。。。。。。”琪琪惋惜的摇着头
“这我们都知道”我有点等不及了
“我说的是有没有方法让我们回到过去,我想回到我变僵尸之前,真的好想做正常的人。”说到这里我不由得心中一痛
“别老是打岔,听琪琪把话说完”大姐看着我说
“这本日记最后记载的本门绝学里,有一种名为“补天咒”,可以封住僵尸的知觉并将其送到过去的100年以内的时空里,但是好像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
“天,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回去了又能干什么。”我不由一阵泄气
“这你就不知道了,以现实的时空算是十二个时辰,回到过去那可能就是十二个月。”大姐看着我说
“一年?这还差不多,不对,大姐,你好像说的是可能。也就是说你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我总觉得好像还是有点问题。
“我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至十二个时辰,而且就我所知,琪琪好像还没有说完吧。”大姐看着琪琪说
“也没什么了,就是“补天咒”一旦施行,发动咒语之人将无法再保有“驻颜将”了。”琪琪轻描淡写的说
“什么意思?”我隐隐觉得不对
“也就是说弟妹将不会再像现在这个样子,她会恢复成和她的年龄相当的容貌。”大姐看了看我说“琪琪将不再年轻”
我恍然大悟,惊诧的看着琪琪。为了救我们这值得么,对女人来说不会有太多的东西比能青春长在更重要,更具有诱惑力了,这就是为什么卖化妆品的人永远都不用担心会没有市场。我犹豫了,我能够把自己的幸福构架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么,特别是这个人又是我深爱着的人。
“其实我做僵尸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我享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长生不老,琪琪,我决定不回去了。能陪你过好真实的每一天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拉着琪琪的手深情的说。
大姐的脸上露出几许赞赏的笑容。
琪琪紧紧的依偎在我的怀里,留着幸福的泪水。大姐始终微笑着看着我们。
“我是僵尸你不怕么?你还这么爱着我?”我低头吻怀中的琪琪
“我喜欢的就是你,不论你是僵尸也好,魔鬼也罢。”
我心中一阵激荡,“我的好琪琪”我用力的抱着她。大姐摇了摇头,知趣的走开了。
良久,琪琪抬头看着我
“如果有一天我变老了,变丑了,你还会喜欢我么?”
“会,不论你变得有多老、有多丑,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美丽的!”我低下头吻干了琪琪脸上的泪水。
“你要记住今天所说的话。”琪琪在我怀中低语着。
我意乱情迷的点着头,却没想到此刻的琪琪已经决定为我牺牲一切了。
“小弟,醒醒,我们该赶路了”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我耳边说着话。
我睡着了么?赶路?赶什么路?莫名其妙,我伸了一下懒腰,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
“谁在那里鬼叫鬼叫的?”看清是大姐的脸庞,我赶忙捂住了嘴。
“奇怪,我怎么会睡着了呢?”我有点诧异于自己很久没有的这种睡眠。
“我们该走了。”大姐看着我说
“走?到哪里去?”我边说着才发觉怎么四周的景物看起来不像是在我家里。 “这是哪里?”我感觉到好像没对劲
“琪琪呢?怎么没看到琪琪?”我大声问着大姐
“你看看那本日历。”大姐指了指桌子上的一本老皇历
我这才看出我们好像在一间老式的旅馆里,我瞟了一眼那本日历的封皮,几个黝黑的大字让我差点晕死过去。
民国二十六年
“啊?!。。。。。。”我一边大叫着一边冲到窗口,看着街上熙熙攘攘带着瓜皮帽、穿着长衫、短褂、对襟衣裙的记忆中熟悉的人群,我感觉自己就快崩溃了。我可是学了七八十年自然科学知识的高级知识分子,我所接受的教育和我掌握的知识告诉我,眼前的这一切根本是不可能出现的。尽管当初为了能早日摆脱僵尸的身份,我非常热衷于回到这个时代来的设想,但其实我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在告诉着我那是不可能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后来还是选择了留在现实生活中陪伴琪琪的另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却活生生的向我证明着我已经穿越了时空,回到了理论上不可能回到的从前。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我彻底的懵了。
“赶快,小弟,我们时间不多,琪琪的功力有限,我怕她支持不了多久。”大姐拉着我说“别发呆了,回去之后你就明白了,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要尽量的节约时间,时间就是生命,琪琪的生命啊。”
听到这里我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忙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跟随大姐走了出去。
“现在我们首先是要弄清楚是在什么地方”大姐边走边说
我无意中一回头,看见远处巍峨耸立的山峰,多么熟悉的山峰,它曾经是那么的让我着迷,也是那么的让我痛苦。
“大姐,不用问了”我苦涩的说
正准备问身边路过的店伙计的大姐回过身来看着我“你知道了?”
我指了指身后的那座山峰,大姐的眼睛顿时明亮了起来。
花了三个多钟头的时间,我们总算是快到九老洞了,由于一路跑着过来,我早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看来我这个僵尸真是没用,我心里不觉暗暗好笑。看过电视剧《我和僵尸有个约会》的人看见我这样子怕会笑掉大牙。
由于我们都很熟悉这条路,所以三个小时从峨眉山脚下五公里远的县城爬到这里应该说已经是非常迅速的了。看着大姐没事儿人一样的表情,我暗下决心,这会要是再作回人我一定要好好锻炼体能了。
“糟了,大姐,这年份是对了,这日期对没对我们还不清楚啊。”我突然想起这么一个关键的问题。
“怎么你没看那本日历?路上我也问过了,日期是没错的。我们要赶快进洞,天就快黑了,他们也快出现了,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找到九转灵芝。”大姐催促着我,我奋力向前冲去。
近了、近了,我又看见了那个漆黑的洞口,想起过往种种,不觉一股寒意从内心深处扩散开来。
大姐牵着我的手,飞奔着进入洞穴之中。我搞不清东南西北的跟着大姐东拐西拐,约莫过了将近1个小时,我感觉进入了一个比较大的内洞之中。
大姐终于放开了我的手,长嘘了一口气“总算到了”。
“九转灵芝在哪里啊?”我忍不住问道
“在那边”大姐的手指向了左边的角落
我顺着大姐的手看去,发觉在漆黑的洞穴中从那个方向果然传来很细微的黄光,她不说我真的还不容易留心到。
我急忙跌跌撞撞的扑过去,突然一道光柱从我身后射出,照在了远处的九转灵芝身上,我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姐拿着手电筒。
“怎么不早拿出来啊,大姐”我有点不高兴的说
“傻小子,还不是怕被别人发现,说不定那帮特务可能就埋伏在周围呢。”
“那你还不快关掉”我有点心虚
“现在没关系了,再说我们要观察九转灵芝是否已成熟了,不用电筒怎么看得清。”大姐不紧不慢的说
我总算走到了它的面前,仔细打量起来。左看右看和一般的灵芝没什么两样啊,无非是它好像长在一块乳白色的石钟乳上,个头比一般灵芝要大一倍。
“怎么麽看得出来它到底有没有成熟啊?”我回头望之大姐
“看它的表面有没有有喷发出一种细细的颗粒。”
我细细的看了看九转灵芝的表面,很光滑,看样子时辰还没到。到底还要等多久?我心里暗暗着急。想着琪琪正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之中,我焦急万分。看着眼前的九转灵芝,我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就算我吃了它又如何,就算我变成了人又怎样,如果没有了琪琪(我已经没有了雨柯),作回了人,又有什么意义?
“大姐,你说我们就算是变回了人,又能怎样?你不觉得我们实际上已经习惯了僵尸的生活了么?”我突然冒了一句 大姐一脸不解的看着我“你不想做人?是因为琪琪么?唉,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知道琪琪正在为你受苦么?我们一定要达成目的,要不然怎么对的起琪琪为你所付出的牺牲呢。”
我关掉了电筒,为了节约电池。黑暗中我仿佛听得见自己的心跳,缓慢很沉重。
不知道等了多久,我听见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来了,我感觉到一阵紧张。大姐走到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别担心,我来对付他们,你别分心,盯着它。”大姐指了指一边的九转灵芝。
我点了点头。
听着大姐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的内心不禁涌出了无比的感激。
“砰!砰!”几声枪响,自远处传来,接着是一些零乱的脚步声竟向远处散去了,我知道大姐引开了那些特务。我死死的盯着九转灵芝,突然一丝丝细小的粉粒自它那原本光滑的表面喷发出来,竟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彩,在黑的洞穴里显得尤其得耀眼,我几乎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就这样的一直呆呆的盯着它,约莫过了有半盏茶的工夫,我突然想起琪琪还在为我受苦,不觉心里一凛,赶忙按照大姐的吩咐,轻轻的将它摘下,放入怀中。
黑暗中我寂静的等候着,时不时的摸摸怀中的九转灵芝,我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是在做梦吗?我问着自己。还是一切的一切本身就是黄粱一梦?我只不过在梦做作了僵尸,然后又回到这里。
渐渐的,我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了,我陷入了庄周梦蝶的奇异思绪之中。
远处渐响的脚步声惊醒了我,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胡思乱想,万一要是被人抢走了九转灵芝可就前功尽弃了,我不觉有些自责。
迅速的藏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我一阵紧张,老实说,我长这么老了,还从来没和别人打过架。要是他冲过来抢,我该怎么办?
和他拚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九转灵芝了,我可不想一辈子当僵尸,还有琪琪,为了我能回来取九转灵芝她可是付出了巨大牺牲还有生命的危险。
绝不能失去九转灵芝,我暗暗的咬了咬了牙,抓起一块石头,准备做困兽之斗。
“小弟,你在哪里?我是大姐。”是大姐的声音,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走了出来“哎呀,大姐,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
“傻瓜,我是僵尸,能出什么事,九转灵芝呢?”大姐笑着说
“在我怀里,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迫不及待的问
“回家啊,你以为我们还要干什么?”大姐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噫,你捏着一块石头干什么?”大姐疑惑的问我
我这才发觉手里还拿着那块石头,赶忙扔掉,不好意思地说
“我原本预备拿它来袭击你的,我以为是那些人又回来抢九转灵芝了。”
“我说小弟,你怎么这么没用啊?别忘了你也是僵尸啊,他们是伤害不了你的,没必要这么紧张。”说完大姐拉着我的手迅速离去
回到峨眉县城那家旅馆的客房里,我几乎是立即就瘫软在床上,虽然只过了短短的七八个小时,我已经感到心力交瘁了。
“我们是不是必须马上回去啊?”我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难道你不想回去?琪琪还在等你啊。”大姐一脸错愕
“怎么会,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先把这个吃了再走。”我指了指装在袋子里的九转灵芝。
“现在没时间处理它,你以为就这么吃么?傻瓜。”大姐见我一副猴急的样子,吃吃的笑了起来。
我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突然我想起来一件事,我们怎么回去啊?来的时候我可是不清不楚就来了。
“大姐,我们怎么回去啊?”我脑海里幻想出一幅场景,我和大姐坐在时间机器上(就是那一部前不久上映的美国大片《时间机器》里的那一部装置。),我操纵着手柄向前推去,把时间刻度推向了公元2003。。。。。。
“马上就回去。噫,以你一个劲儿的傻笑什么?”大姐迷惑的望着我
“没什么,我正在想我们怎么回去。”
大姐看着我,顿了顿说“只过了八个小时,就是以十二个时辰算,也还有时间,琪琪应该支持得住。你。。。。。。”
听着大姐好像话中有话,我不禁问道“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现在是1938年,你知道么?”大姐问着我
“我当然知道啦!”我越来越搞不懂大姐到底要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去见一个人?”大姐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说
“去看谁?”话刚出口,我突然明白了大姐的意思,顿时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涌上心头。1938年,不正是我和雨柯相恋的岁月么?我怎么就没想起来了呢?可能我根本就没想到几个小时前我能又回到这个时代。
去找她,我有种强烈的冲动。
找到她之后又能怎样?难不成留在这个时代陪她?且不说我到底能留在这个时代多久,就算我可以一直呆下去,那琪琪怎么办?我只觉得头痛欲裂。
天啊!怎么这个世界上似乎所有不可能发生的荒诞事情都在我身边发生了呢?
大姐看着痛苦的我,一脸歉意的说“早知道就不和你说这些了”
我挥了挥手,“这和你无关大姐。”
“那你还回不回去?”大姐问道
“回去?回去?”我喃喃自语着,心头矛盾万分。
可一想起琪琪还在为我受着苦,想想她所付出的牺牲,想想我和雨柯之间的过去,还有她给我写的那封绝笔信,我心中终于有了决定“回去!回去!”我苦涩的说着,心想雨柯如果知道我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作出的这个决定,她一定不会怪我吧!
大姐默默的看着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听到这句咏唱爱情的千古绝唱,我顿觉胸如锤击,巨大的痛苦无可抵挡的蔓延开来。
大姐突然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说“你知道我们吃了九转灵芝会怎样么?”
“不再做僵尸啊,这还用说,这可是你告诉我的。”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你可别告诉我你说的都是骗我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大姐怎么会骗你?我说的是。。。。。。”大姐的脸色突然一变“糟了,琪琪那边出问题了,你必须马上回去。”
说完大姐猛的一把把我推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床边且已经打开的一口大木箱子里。
在我被推入那口箱子的瞬间,我突然发觉那箱子上的花纹好熟悉,就像,还有,大姐呢?她难道不和我一起走?我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突然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
隔着眼皮,我隐隐绝的眼前的光渐渐的亮了起来,我好像还听见了隔壁王大妈家那条狗不安的叫声。我回来了么?我迷迷糊糊的想着,一边用手去推开那意识中以为还在的木箱的盖子,当我发觉什么也么碰到的时候,我终于睁开了眼,还是那种像是被狠狠的在头上打了一棍子的头痛的感觉。
“搞什么鬼?”我自语道
我这才发觉我正趴在家里客厅的地板上,我的四周为了一圈古里古怪的东西,我猜想那可能是琪琪她们神将派的法器。
我爬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大声叫道“琪琪,你在哪里?”
没人回应,我四处转了转,没见到琪琪的踪影。
怎么回事?琪琪到哪里去了?她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容貌变老了,怕我看了会不再爱她,所以避开了?可是我早就表明了心迹啊?我怎么会因为她的容貌的漂亮与否而决定是不是和她在一起呢?我是那种“人”么?
“琪琪,你可千万别这么傻。”我不由得说出声来。
还有大姐,她是不是也回来了呢?我只依稀记得她把我推进了那口木箱,她的人呢?
想起那口木箱,看着眼前地上的那些精致的法器,突然忆及木箱上的花纹,不就是和这眼前些法器上的花纹很相似么。难道那口木箱也是神将派的法器?如果是的话,难道我和大姐就是乘那口木箱开始的时间穿梭?木箱=时间机器?这可能吗?还有我不是已经回来了么,木箱呢?怎么不见了?
另一个可能,木箱本就是那个时代的。可如果是那样,那么短的时间大姐上哪里去找到神将派,并且把这么神秘而贵重的宝物(能够穿梭时间的法器,你说算不算宝物,甚至极有可能也是镇派之宝)带到客房的?
大姐最后好像说到琪琪遇到了麻烦,那也就是说琪琪不大可能是因为要避开我而藏匿起来了,那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到底到哪里去了?一想到琪琪可能还处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之中,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该怎么办?
大姐偏偏也不知下落,我不由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紧紧的抱住了头。接下来我到底因该怎么办?我苦苦的思索起来。
整整的一周过去了,我找遍了可以找的地方,问遍了认识琪琪的所有人,王丽、她的同学、师兄妹。。。。。。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的行踪。
王总对于我的询问非常的不解,因为也只有她才准确的知道琪琪现在和我的关系。所以她大惑不解的反问我,琪琪不是一天到晚都和我在一起的吗?怎么现在倒反而向她要人?她问我是不是我们吵架了,我说没有。我清楚的看见她一脸不相信的神情下竟带着几许欣喜,我只好有多快就多快的从她视线里消失掉。 如花看着不停的喝着酒的我,一脸的同情。我只觉得整个世界一片空白,先是雨柯永远的走了,然后是大姐和琪琪不知所踪,生死未卜,而我除了喝酒,没有任何办法。
“我TMD真是没用。”想起这些我就忍不住狠狠的骂着自己。
如花轻轻的摇着头,我盯着她娇好的面容,想起雨柯、大姐、琪琪,不禁一阵迷糊,是不是所有和我有关系的女人,或者说是对我好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呢?我问着自己,为什么?老天爷为何要对我如此残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已经是可怜的僵尸了,为什么还要夺走我身边所有的爱人?
“如花,我是不祥的动物,千万别对我太好,真的,答应我。”我认真的看着她说。
如花显然是没搞懂怎么回事,张大了嘴
“啊,你说什么?”
我一脸苦笑,也不想过多的解释什么,一仰脖子,又喝下一大杯啤酒。
回到家,夜已深了,可我还是依然的清醒异常。我在客厅里光着脚反复踱着步子,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清理一下思路了,不能再这样四处瞎找了。大姐和琪琪可能还处于极其危险的情况之中,我不敢想她们是不是已经。。。。。。那样对我来说太残忍了。再说就算是我也要找到她们的躯体(我实在受不了尸体两个字。)
我坐到沙发里,点燃一支烟,静静的思索起来。
对于大姐,我分析了一下,作为一个存活了许多年的老一代僵尸,她出危险的可能性很少,再联系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所说的话,我做了两个假设:
第一个可能是为了让我尽快的回来,她暂时的留在了30年代。而且就我前几天对那口大木箱的分析,以及大姐为什么会对神将派的秘密那么了解,我有种感觉大姐和神将派肯定有关联。
第二个可能就是大姐已经随我之后就回来了,但琪琪遇到了危险,所以大姐去解救她了。由于时间紧急,而且大姐知道我帮不了什么忙,故而她没有叫上我。至于为什么一周都没有消息,我猜想是这个麻烦不小,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
而对于琪琪,我就没这么乐观了。因为她毕竟是人,乃一血肉之躯。就算她法力高强,也还是很容易被击倒的。加之她当时正在施法,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补天咒的发动之中,就更易被宵小偷袭了。我想起了琪琪曾把我误会成了巫蛊派的弟子。看样子,如果琪琪有什么不测的话,这个巫蛊派肯定是最大的嫌疑。
分析到这里,我开始觉得有些眉目了,大姐说不定现在正和巫蛊派较量呢。而我这个僵尸除了能不老不死之外,似乎和一般人没有任何区别。就算结果真如我分析的这样,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和琪琪或是大姐学两招,以至于现在在这里除了长嘘短叹之外一筹莫展。
想起琪琪妩媚的笑容、大姐关爱的神态,我心中不由得更痛。我该怎么做呢?目前好像只有等待。
时间不知不觉地又过了两周,依然是杳无音信。琪琪和大姐就如石沉大海,仿佛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我感觉自己不能再这样消极的等下去了,我决定再找王总谈谈,必要的时候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她,毕竟她是琪琪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再怎么说血也浓于水,她不会见死不救吧。
站在王总的办公室外,我突然有点进退维谷的感觉。王总会不会真的不管琪琪的死活,对于女人我发觉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
应该来说来之前我是作了从分准备和考虑的,但是见到王总之后我才发觉,我真的没考虑得太周全。
“咦!是你。来,我正说要找你呢?”王总突然变温柔的声音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找我?什么事?”我决定先搞清楚她想干什么。
“是啊。”王总拿起桌上的一叠文件,“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奖励?”我不解的问道。
“是啊,你上回给国贸大厦做的企划案,人家很满意,现在又继续给了我们一个更大的case,他们新近预备开发的犀浦生态生活园区,投资接近5000万,我想还是你继续来接吧。”
我终于想起上个月我给国贸做过的一个商务推广企划案,她既然这么说了,也就是命令,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来不会推诿的。
我点了点头应承下了。
王总见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来找我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吗?是不是琪琪?还没找到?不会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吧?不应该啊,她那么高强的法力,除非。。。。。。”
看着她皱起的眉头,我有中不详的预感 “除非什么?难道琪琪真的还有强大的敌人?是不是巫蛊派?”我着急的问道。
王总奇异的看着我“这么隐秘的事情你都知道?看来她对你的确是毫无保留了,那我们姐妹之间的事她肯定也和你说了不少我的坏话吧。”
没想到王总会往这方面想,我有点又好气又好笑。
“我说王总,你姐姐现在可能有生命危险,你就别再和她斗气了好么?怎么说都是亲姐妹啊!”我想我说话的语气有点重。
“你是这么看我的么?我有那么冷血?你知道当年我们是怎么样的相依为命吗?姐姐对我一直很好,我也几乎把她当母亲看待了。记得她学艺回来,回到家乡,在父母的坟前,我们姐妹抱头痛哭,当时我就立誓要好好的报答她。”看着她眼里泛起的泪影,我有点后悔不该那样说她,也许我真的误会她了,我心里暗暗的想。
“她肯定和你说了驻颜将的事吧。”她看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
“那你也认为一个女人为了青春和美丽而提出的那个要求很无理、很过分吗?”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得承认,从逻辑上我是很难反驳她的。
“可是琪琪和我说过,你的年龄好像已经不适合练习了。”
“是的,我没她那个福气,我其实并不是一定要练习神将派的绝学,事实上就算我可以练也没时间去练。我只是要她帮我想想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让我更年轻一些,我知道她肯定有办法的,我从其它途径也了解到一些。可我去找她,她却说没有,并且和我说就算真的有也不会让我修炼,她还叫我不要去做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不然她会不认我这个妹妹。你说说她怎么就这么绝情。”听着她很委屈的告白,我仿佛猜到了什么。好像不少巫术门派里都有一些比较邪恶的办法,可以让人变得年轻一些。比如说什么拿婴儿来做药引,人头来血祭等等之类。
“也许是她怕你会做傻事吧?”我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
“你也认为我会为了要年轻而去求助于邪教?”看着她忍了许久终于夺眶而出的泪水,我想我肯定和琪琪一样误会她了。
“也许你们应该多沟通沟通。”我叹了一口气。
“姐姐和我从前的脾气一样,她认定的事情不会给你太多解释的机会。”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那要先看看是不是巫蛊派在搞鬼?”王总冷静的说了一句。
“我能做什么吗?”我问了一句
王总的回答让我尴尬万分
“如果你可以的话,你会找我么?”
我默然无语。
回到家,我感觉疲惫异常。想着琪琪和大姐的处境,我焦急难安。百无聊赖之时,我翻起了琪琪留在屋里的东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当我看到那个盒子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终于我还是决定打开它翻阅一遍,万一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呢。遗憾的是我什么也没发现。琪琪没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除了那本《金石补天录》。万念俱灰之时,我想到了琪琪曾和我提起过的一个人,她的师叔。记得琪琪曾和我提起过他的事迹,她这样说过“如果我算是有些特异功能的人的话,那么我的师叔就只能称之为神了。”当时的我嗤之以鼻,我以为我是僵尸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如果说还有神,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我想我会忍不住冲过去,如果他是神,难么能不能把我变成人。时至今日,我已顾不了那么多,我准备去寻找这个神。
再次登上飞往吉隆坡的飞机,可惜已经物是人非,坐在我身边的却是琪琪的妹妹王丽了。
我本来想一个人去,可就在我去向王丽告假之后,她竟无论如何都要和我一起去,我无法推辞,毕竟她是琪琪的妹妹。
可在我的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王丽对我的态度我是早就知道的。
但我能怎样,即便她不像现在这个样子(一个胖女人,我尤记得高尔基笔下的胖厨娘“就像在一口麻袋了装满了冬瓜,到处都凸现着肥肉。”当然,我仔细审视过她,严格的说她并不属于那种又胖又丑的类型,同事称她为“乌克兰pig”或多或少都带有个人感情色彩。她其实和琪琪还是长得很像,她应该属于那种还有点味道的女人。),我又能怎么样,我已经和她的姐姐走到了一起。所以对于这个让人头痛的小姨妹儿,我只能在这方面装聋作哑了。
“小杨,你真的喜欢我姐姐吗?”王丽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一直盯着机窗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我不知如何作答。
“我说我喜欢,你认为呢?”我咳嗽了一声说
“那你了解她有多深呢?你不觉得你们才相处这么短的时间,很多问题还需要多考虑考虑吗?”王丽盯着我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有点不高兴的说
“算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当我什么也没说过。”王丽也发觉现在说这些好像不大合适。
女人啊女人。我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关于琪琪的这个师叔,我有种感觉,他可能会给我们带来好运。为什么这么想,我猜这可能主要来自琪琪对他的评价-神。
能够称之为神的人实在不多,就我所经历的这一两百年,也先先后后的出了不少所谓的神,有的是打着宗教的幌子,有的是披着政治的外衣,稍远一点有洪秀全、义和团、白莲教之类,现在的则有什么所谓的气功大师、邪教教主李洪志等等。
见得多了,我早就麻木了,我常常在想,什么TMD的神人,整个一群为了达到某些不可告人之目的的大骗子。
但能让琪琪评价其为“神”的人,肯定不会和那些骗子等同而语,他必然是真正的有着某些超乎常人的本领,这种本领应该不是掩人耳目的骗人把戏,要不然那不成了卖打药的江湖术士。
所以,我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我毕竟是一个非人的怪物-僵尸。他会怎么看我呢?对于琪琪和我的事情他会横加干涉吗?他会帮我么?还有我怀里的九转灵芝,他会告诉我使用的方法么?
这么多的疑问,这么多的顾虑,我实在是有点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
一下飞机,就有专车等在外面接我们,我知道这是王丽的安排,终於还是发觉了有她在一起的好处。
琪琪的一位师兄接待了我们,这个人很不错,非常之热情,而且看来他和王丽很熟。他让我们现在宾馆住下,因为他这位师叔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见的。因此,我们要等候这位师兄通传之后,看他什么时候愿意见我们。
我有种觐见皇帝的感觉。
“搞什么名堂?都什么时代了,又不是什么政府要员,还有这么大的臭架子。”我有点愤愤然
对于我的不满王丽竟然一脸的不可理解
“琪琪没和你说起过他?他肯见你已经是给琪琪的面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第二天一早,刘师兄(终于知道他原来姓刘)就兴冲冲的来找我们。拉着我的手,他一脸的不可思议“师叔要你们马上去。奇怪,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从不会见外人的。哈!这回我终于可以见着他老人家的真容了。”
这回轮到我露出不可思议的面容了“啊?你?你从来也没见过你师叔?”
“是啊,只有掌门人可以见着他的真容,我们都只能闻其声。”刘师兄兴奋的说。
“这么神秘?难道见不得人?”我不由得轻轻说了一句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见着了师叔。”刘师兄显然没有注意到我说的话。
出了吉隆坡,一路向南面行进,我的心情渐渐复杂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车越往南开,我越是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仿佛竟是要去见一位老朋友一般。
在山下远远的路过了雨柯的墓地,看着半山腰掩映在树丛之中的半圆的墓顶。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立刻无可抵挡的席卷全身。原以为有了琪琪的爱,我应该已经习惯了没有了雨柯的痛苦。看样子,我没做到。雨柯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并没因时间的关系和琪琪的出现而有丝毫动摇。
“为什么会这样?”我痛苦的摇了摇头。
“你怎么了?”王丽看着我一脸的痛楚不解的问。
“没什么。对了,刘师兄,还有多远?”我看着正在开车的他问道。
“快了,可能还有半个小时。”
终于到了,原来我们竟到了一个临海的悬崖前。我和王丽都是一脸的诧异,怎么看四周都没有可以住人的地方啊。
“你会不会是记错了地方?”我和王丽异口同声的说道。
“怎么会?我师叔住的地方岂是一般人可以去的,来我带你们去见识见识。”刘师兄一把拉起我的手向悬崖边走去。
到了悬崖边,看到了一条隐藏在石缝中的铁索,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山崖之下别有洞天。抓着铁索往下慢慢的往下滑去,只下到一半就到了一个可容纳两三个人转身的石台之上。定睛一看石台的右边竟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有一人多高。看着漆黑的洞口我不由得想起了峨眉山上的九老洞。
“你师叔住在九老洞里面?”我脱口而出的话中竟把眼前的这个洞说成了九老洞。当我发觉没说对正准备纠正的时候。我看见了刘师兄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和由于惊讶张大的嘴。
“你?你?你怎么知道这个洞叫九老洞?我都是昨天来请示师叔关于你们求见的事情,师叔才告诉我的。”
“我,我瞎猜的。真的就叫九老洞?”我也有一些惊奇的说。
“嗯,师叔说的那还有假。”刘师兄一脸认真的说。
“子明啊,客人来了怎么还不请他们进来啊。”一个苍老但充满了和蔼的声音传来。
我的心里忽然一动,怎么这个声音听起来这么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了。 随着刘师兄步入洞中,我一脸的疑惑,这个洞的布局和峨眉山上的九老洞竟非常之相似。越往里走我越感到胆战心惊,洞的四壁都装有节能灯,所以洞里的情况大概还看得清楚。已经走进去很深了,似乎并没有见着他师叔的身影。我有些奇怪,但又不好多问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
眼前的光渐渐的强了起来,我知道快到了。心里不由一阵紧张,看看他们两个,一脸的紧张不亚于我。
突然,刘师兄一挥手,让我们停了下来。只见他向前方的一个洞口毕恭毕敬的鞠躬问道“师叔,第16代弟子刘子明求见,客人已经带到,请您老人家示下。”
“嗯,好孩子,你带他们一起进来吧。”
进了内洞,洞中的照明十分充足,一眼就看见来正前方着道袍的一个老者的背影。他正在看着前方挂在洞壁之上的一幅山水画,远远瞧去,我惊讶不已。天。好像画的是峨眉山。
老者依然看着画,“你终于还是来了。”
我望望他们两个,看样子大家都不清楚他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不过我隐隐有种感觉说的好像是我,难道他认识我,我不禁摇摇头,怎么可能。
老者慢慢的转过身来,那瘦削的脸型,还有那双矍铄的眼睛,是难么的熟悉。我几乎要晕死过去。
“怎、么、可、能。。。。。。”我的声音颤抖得连我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我扑通的一声跪了下去,抱着他的腿,不由得伏地大哭起来,“师父,可想死徒儿了。。。。。。”
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了从前还是人的时候,将我养育大的师父。
师父的脸上也是老泪纵横。
看着泪流不已的我们,刘师兄和王丽张大了嘴愣在了那里。
片刻之后,我终于忍住了哭泣爬起来,拉着师父的手再也舍不得放开。
师父为我擦干了殷红的眼泪,看着我的脸,刘师兄和王丽再次张大了嘴愣在了那里。
“师父,恕徒儿不孝,当年不辞而别,徒儿实在是没脸来见您了。徒儿现在已经是”我话还没说完,师父摆摆手示意我停住,然后让刘师兄和王丽留在了原地,转过身将我带进侧边的一间石屋之中。
“好徒儿,为师已经知道了你目前的处境,但恐一般人无法接受,你的真实身份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为好。”师父慈祥的摸了摸我的脸。
我点了点头,“师父,您怎么成了神将派的人?还有您怎么还在人世间?你怎么知道我要来?”有太多的问题,我实在忍不住问了起来。
“哈哈,你还是这么性急。你听为师慢慢和你道来。”
“为师原本就是神将派的第13代传人,当年我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到了你的故乡,你父母因贫困将你交付与我,我见你根骨极佳就将你收为弟子。对外我一直是以行医济世为名。我原本预备在你三十岁的时候再传你本门心法,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所以那次我叫你远去峨眉山挖药,实则是让你有更多的历练,可谁知你一去不归。这都是天意。其实我早该想到。师祖曾有过预言,说我派14代掌门之人将有一个大劫,历经百年而不绝。我当时始终不明白,现在才明白了这预言的真正含义,不正说的是你么。还有你可知道这掌门令符为什么我一直没有传下去,我可就是一直在等你啊。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也全依赖了这令符,故而我无法离开这洞府。今天见到了你,我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了。”
“师父。您老人家说什么呢?”我一脸的悲痛。“徒儿刚刚见到您,您就要离去?”
“为师早就是应该归去之人,此乃天道循环,能苟延至今已属有违天和。你放心,为师会把你的事情都处理好才会离去的。”师父慈祥的看着我。
“师父,你知道徒儿已不是正常之人类,徒儿怀中有一物,九转灵芝,不知能否解救徒儿。”我拿出了怀中的灵芝。
师父看了看,微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此灵芝非彼灵芝也。”
我不由得一愣“您的意思是这是假的了。”
“非也非也。”师父捻须笑道,“此物对你来说用处已不大。”
突然想起了此次来的主要目的,不觉汗颜。
“对了,师父,弟子此次前来其实主要是为了求救您的传人王琪,还有我大姐。”
“琪儿有此劫,为师早有预料,且已知大概,你勿需惊慌。倒是你口中所言之大姐是何人?”师父问道。
我于是把和大姐的结识到现在的所有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听着听着,师父的面容竟凝重了起来。
“有何不妥之处吗?”我有点紧张起来。
只见师父指了指身后墙上的两幅挂像,“她可像右边那人。” 我定睛一看,差点魂飞魄散,那不正是大姐么。
师父看了看我的表情,仰首长笑起来“天意,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竟能见到师祖之故人。”
“什么?她是师祖的。。。。。。???”我惊讶的合不拢嘴
“然也,你看左边那幅即师祖之画像,当年师祖就因她之故开创本派,说起来她也可以算是本派的缔造者之一啊。 ”师父的眼里流露出敬佩的目光。
“想当年她和师祖笑傲江湖,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直到当时西方魔教入侵中原,以蛊毒魔咒等邪术为手段,大败中原武林。她为了保护师祖,中了尸毒魔咒。师祖为了解救她于是潜心玄幻之术,十年之后方有小成。可惜她那时已经悄然离去,不知所踪。师祖因此踏遍天下寻找她,可惜仍是无果。为此师祖在会同中原玄学门派击败西方魔教之后,离开中原之地,先是在峨眉山九老洞潜心修炼,传授门人,数年之后乃远渡大海迁居于此,这些内容师祖都记载在《金石老人录》里面了。你在琪琪那里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听着师父娓娓道来数百年前的恩怨情仇,让人不禁荡气回肠。我终于也弄明白了许多心中不解的疑问。琪琪留在我那里的那本《金石老人录》,我并没有看关于师祖生平的这一段,我始终认为那是个人隐私。
“所以,涛儿,你倒是无须担心你这位‘大姐姐‘了。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说九转灵芝对你而言已不像从前那么重要了吧。”师父叹了一口气看着我说。
我细细的琢磨了一下:是的,如果大姐(姑且还是这么称呼她)是中了尸毒魔咒之后变成了僵尸,那肯定也就是说其实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僵尸,这也就是她和我为什么都没有长僵尸牙的原因。还有我们很多地方和真正的僵尸都有区别,比如我们有较正常的体温,虽然较常人低好几度;还有我们都有心跳,虽然跳得比较慢。而真正的僵尸和我们比起来体温和心跳还要低得多,少得多。另外,我们对人血的依赖也远没有真正的僵尸那么严重。有这么多的不同,当然我们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就不能算是僵尸。
“那我们算是什么呢?”我不禁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可以说你们是中了尸毒魔咒之后变的类似于僵尸的人。”师父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
我顿时感觉到一股不可遏止的巨大的欢喜冲上心头,“我还是人!我是人!哈哈哈哈。。。。。。”我不由得大叫着并狂笑起来。
师父看着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涛儿,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我听出师父话里有话,不由得愣愣的看着师傅。
“你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人哪有像你那样不老不死的,不过名称的争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为师想的是如何能将你变回真正意义上的人,可惜目前好像还没有什么法子。但你的那位大姐可能掌握了什么诀窍也说不定,因此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到她。”师父说完陷入了沉思。
“那琪琪怎么办?还有到底她在什么地方?师父啊,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啊。”想道琪琪,我觉得心中又不安了起来。
“让为师来算算她们到底在何方。”说完师父席地而坐,口中念念有词,转瞬之间用内劲在四周的石板上硬生生的打出了四道符,我站着不敢乱动,内心紧张万分。
过了许久,只听师父长长的嘘了一口气,说“琪琪暂无危险,她现在被巫蛊派的四大令主布阵围困在青城山一带,以她现在的实力自保应无问题。我这就派子明拿着我的符咒去帮她。只是你这位大姐你要去找她却很麻烦。”
“我不怕麻烦,师父,我一定要去找她。”我坚定的说。
师父关爱的看了我一眼“以你目前的本事在没有外人相助的情况之下,是很难见着她的。唉!她也是为了救你才会流落到那个时代。你要去见她就只能借助这个东西了。”师父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块黑漆漆的一寸见方玄铁牌子递给我。
“你一定要保管好,这个是本派的宝物啊。”
“这是什么?师父,难道是。。。。。。”我突然有种感觉“掌门令符?”
师父点了点头。
“师父,您不是说您就靠着这块牌子才支持到今天的吗?你给了我岂不是就会。。。。。。”我始终没法说出“死”这个字。
师父慈祥的看着我,“我早就是该去之人了,那东西也本来是早就要传给你的。你无需这么婆婆妈妈,算算你的年龄也不小了。要使用千机牌(掌门令符原来还有这么个名字),你先要掌握方法。先要以你之血涂于其上,它可是有灵性的东西。然后照着上面的符文诵读,它可以帮你暂时的穿越时空,还有就是像我这样延长生命的时间,不过此功用只能在师祖圆寂之地千步之内有效。至于它还有什么其他功用你可以参详《金石老人录》里的相关内容了。”说完,师父叫来刘师兄安排解救琪琪的事宜。
刘师兄见到我手里的千机牌,惊诧万分。在听完师父的安排之后,他竟直直的向我走来,走到我面前竟猛的跪下,吓了我一大跳。我不知如何是好。
“神将派第16代弟子刘子明拜见掌门人。”刘师兄恭恭敬敬的说。
我看了看师父,见他微笑不语,只好赶快把他扶了起来,要他以后不要行如此大礼。话刚说完,他差点又跪下了,我一把拉住他,尴尬万分。
师父挥手让他离去,对着我说“涛儿,从现在起你就成为神将派的真正意义上的第14代掌门人了,关于本门的绝学,我想琪儿以后会慢慢教会你。为师时间不多了,唯一遗憾之事就是未能破解你的百年劫难。只好你自己去寻找破解之法了吧。望你今后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俗世间的事务切不可轻易放弃,那可是你掩护身份的最好选择。一切事务唯慎之、慎之。。。。。。”师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发觉不对,扑了过去,师父已然鹤驾西去了。
抱着师父的尸体,我欲哭无泪,过度的悲痛已使我变的麻木了。我叫来还在外面的刘师兄和王丽,帮我把师父埋在了后洞的掌门人的墓地之中。看着眼前的一个个石棺,我突然好想能尽快的躺进去。死亡的触角何时才能触摸到我呢?我早就烦透了这不老不死的生活。 离开山崖的时候已是星光点点,返回的途中,我没有说一句话,我觉得内心实在是太累了。刘师兄和王丽时不时的说两句,整个气氛十分的沉闷。回到吉隆坡,把我们一送到宾馆,刘师兄就忙着去订了第二天的机票。我一夜不成眠,想着师父、雨柯、琪琪、大姐,种种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不觉忆起李清照的《武陵春》,颇合此时心境,于是起身眺望窗外,轻声的念了起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事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蚱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站在双流机场的出口处,想起此行的结果,有种恍如再世为人的感觉,自己怎么就成了神将派的第14代掌门人了呢?,摸摸怀里的九转灵芝,虽然师父说它的用处已经不大了,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还有那块千机牌,怎么可能拥有那么大的魔力?
“真是匪夷所思啊!”我不禁由衷的叹息了一声。
子明(刘师兄,他几乎是苦苦哀求我不要称他为刘师兄,我只好叫他的名字)和王丽不解的看着我。我说出了心中的感受,他们竟告诉我也有同感。看来就这一点上我们都缺乏想象力,还不如我们的老祖宗。
汽车在机场高速飞驰着,远远眺望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大都市-成都,心里竟涌起温馨的回家的感觉,没想到自己对这座城市竟如此留恋。想想前前后后在这座城市到底住了多少年,实在是搞不清楚了,不过算算也总有个四五十年吧。目睹着它的变化,真的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安顿好子明,我突然有了想喝酒的感觉,于是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回归酒吧里和琪琪的初次相遇。开着我的“嘟嘟”,一路急驰的驶往回归,我有一种很可笑的想法,仿佛琪琪依然还在那里等我一般。
还是坐在我常去的那个老位置上,看着眼前渐多的啤酒瓶,心里一阵悲哀,僵尸独有的悲哀-空虚、寂寞。可笑的是现在的我竟好像连僵尸都不能完全算是了,我到底是什么?我想起了一句老话“人不人,鬼不鬼。”怕说的就是我吧!而这样的我,却有那么多的人肯为我而牺牲。琪琪、雨柯、大姐、师父、王丽甚至还有如花等等之列。我感觉到人性的温暖,又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我为这些爱我的人们付出了什么呢?
想起了琪琪目前的处境,忧心如焚,克师父临终前又不让我去。我知道,我笨手笨脚的帮不了什么忙,还只能分她的心。还是明天让子明一早就去吧。
服务小姐过来帮我斟酒,看着她的面容竟不由得又想起了琪琪还有雨柯。在我很不礼貌的眼光的注视下,服务小姐的脸泛起了红晕。我不由一阵好笑。服务小姐似乎有点窘迫难当,忙中出错,一不小心碰翻了我的酒杯,倾泻而出啤酒弄湿了还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我的外套。
“哦,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服务小姐的脸更红了,一边拿着纸给我擦衣服一边不定的说着抱歉的话。
挥了挥手,看着她一脸吓坏的样子,我赶忙说“没什么,别紧张,我不会投诉你的。”
“你是刚来的吧?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叫什么?”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我随口问道。
“我叫小珍,我昨天才来的。所以。。。。。。”她还是一脸的惊恐和歉意。
“真的没关系,刚刚也有我的不是,我不该一直盯着你看,我向你道歉。其实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看到你我不禁想起了一个朋友。”我进一步解释道。
她捋了捋耳边的几缕头发,我心中又是一动,这个动作竟像极了大姐。想起大姐,我的思绪又飞散开来。
小珍见我又不说话痴痴的看着她,不禁一阵扭捏
“你别老这样盯着人家看好么?”
看着她绯红的脸颊,我不觉哈哈大笑起来
“实在抱歉,我又开小差了。人年纪大了,是这样的。”
“年纪大?你也不过看起来就三十多岁,说起话来像老头子。”小珍嘟着嘴说。
“三十多岁?”我不觉好笑,但又不好解释些什么。
“难道不是?你别告诉我你五六十岁了。”小珍语气变得轻松起来。
“如果我告你我是僵尸,你怕不怕?”我决定吓她一吓
“怕,我怕得要命。你要吸我的血吗?”说着她不由得掳起袖子,甜甜的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看着小珍轻盈离去的背影,不禁叹道,年轻真好。
吧台又传来熟悉的歌曲声杨坤的《为了爱情》,
“远离了人群感觉有点冷清,满街地游走想让心情平静
我们到底为了什么去奔命,是不是那未来虚构的梦境 我承认有时也会厌旧喜新,可世上哪有看不够的风景
投入了太多只会换来伤心,还不如就这样谁也别太接近
都说是为了爱情,又有谁真正相信
当你付出了全部真心,他却开始游移不定
都说是为了爱情,提起来让人伤心
你交出了所有痴情,却得不到相同的回应。”
听着听着,竟沉沉的睡了过去。
子明远去的身影渐渐的变成了一个黑点,望着远处青翠欲滴的峰峦叠嶂,不由一阵神迷。秀绝天下的青城山,怎么都看不出会有什么杀机重重。但琪琪现在就陷身其中,近在咫尺的我,除了远远的看着这些峰峦,竟不能对自己的爱人施加任何援助。每每念及此,都让人心如刀割。
“希望子明不负所望。”我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我在里面,你看定不会如此紧张了吧?”王丽都点哀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会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吗?”我看了看身边的王丽。
“你根本就不是人。”王丽看着我一脸愕然,居然抿着嘴笑了起来。
“我说大姐,你能不能别到处乱嚷嚷,我倒是没什么,要是吓坏了小弟弟小妹妹就不好了。”说着我也笑了起来。
看着后视镜里渐渐模糊的青城山的轮廓,我心里默默的祷告起来,琪琪啊,你可千万要挺住,我已经失去了一个雨柯,不能再失去你了。
当我和王丽一起步入公司的时候,我想大多数同事的眼睛流露出的是不可置信,当然还有的是怜悯、气愤。不过我看见李助理的眼光中竟透着忌恨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我说李助理,好几天不见了,挺想你的啊。”我几乎是要把他搂入怀中。
李助理挣扎着脱离我的怀抱,“你怎么。。。。。。”怎么了半天他也没说出个什么。
“男人之间的热情拥抱,别误会了。”我大声的甩了一句,狂笑着扬长而去。
坐到我的位置上,廖东的脑袋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我说哥们,你小子还真有本事,连王总这么难打发的女人,你都泡到手了,还能享受蜜月旅行的待遇,哇,羡慕死我了。”
“什么?什么?别乱说,哪儿能啊,你小子一肚子坏水。我们可是工作关系,这回去吉隆坡是公差啊。”我简直想揍这小子。
“不当是兄弟了吧,还不承认。大伙儿都知道了,别不好意思了。”廖东一脸不信的看着我。
“去去去,不信拉倒,别妨碍我办正事。”我一把推开了这个讨厌的家伙。
下班回到家里,赶快关掉了手机,免得被骚扰。
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语,看样子是时候去找大姐问个明白了。不过琪琪的情况一日不清楚,我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还有就是琪琪为了我发动了补天咒,已经失去了驻颜的能力。她现在到底怎样呢?她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变老而对我避而不见呢?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一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凉凉的感觉一直从喉管扩散到胃部再到全身。
“琪琪,千万别那么傻,无论如何,我一定要见到你。”我把手中的空啤酒罐狠狠的往地上一摔,自语道。
拿出怀里的千机牌,轻轻的用手摩挲它那黝黑光滑的表面,心中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自己正在抚摸着一个少女光滑的肌肤。
仔细的看了看方方正正的它,竟仿佛闪烁着蓝光。
在宁静的夜色中不觉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诡异。
翻过有字的另一面,仔细看了半天,依然不懂其意。感觉上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互不关联的汉字的机械的堆砌。
不解的摇了摇头,我把千机牌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
电话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我赶忙拿起了电话
“大哥(我叫子明别老叫我掌门,听起来刺耳又别扭,我让他叫我大哥,不过这么听起来又有点黑社会的感觉,但我让他称呼我的名字,他怎么都不干。)是我,子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现在已经和师妹汇合了,她现在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看起来有点疲惫。哼,这笔帐一定要和巫蛊派好好算算。” “有点疲惫?那你让她好好休息,那还能和我说说话么?”我根本没注意子明提到的和巫蛊派算帐的事,只要琪琪安全无恙,我就放心了。
电话那头传来子明有些遥远的声音“师妹,大哥想和你说说”
我感觉拿着话筒的手竟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
“琪琪,和我说话啊,我真的好想你啊。”我感觉到话筒那边有急促的呼吸声,那一定是琪琪,“还记得我们说过的话么?琪琪,那天你问我‘如果有一天我变老了,变丑了,你还会喜欢我么?’,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不论你变得有多老、有多丑,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美丽的!’琪琪,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没有了你,我不知道生活对我来说以后还能有什么意义?琪琪,你真的这么忍心吗?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别离开我好么?琪琪。。。。。。”
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抽泣的声音,不禁也感觉到鼻头一酸,一滴泪水夺眶而出。
“涛,我。。。。。。我也想告诉你,我也是那么的爱你。”电话里终于传来了琪琪略带沙哑的声音。
“我等你,让子明马上送你回来好么?我想马上就见到你。”我的声音透露着欣喜。
终于又可以看见琪琪了。想想自己回到1938再返回如今,仿佛尤在梦中。与琪琪的分离算算也只有不到一个月,但发生在这一个月的事情却太多太离奇了,生生死死,分分合合,感觉上就像和她分别了近一个世纪,而相思的痛苦也如影相随的时时撕扯着我早已疲惫的心灵。
终于结束了,想到这里我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立即,一个声音在内心深处响起,大姐为了我还留在那个时代,我难道能不理不问吗?还有就是自己的真实身份、如何变回正常的人等等问题不都还要从大姐那里寻求答案吗?“回去吧,回去吧。”这个声音执著的说着。
看着琪琪消瘦的面容、耳边散落的几缕银发、额角爬起的皱纹。。。。。。想想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的心就像是被利刃猛刺着,痛楚的无法抵挡。
“我的琪琪,我的好琪琪,为了我要你受这么多苦,我。。。。。。”我哽咽着一把抱过她,琪琪在我怀里也无语的抽泣着。
子明也在一边擦着眼泪,然后唏嘘着离开了客厅,只留下忘情拥抱着的我们。
良久,琪琪仰头看着我,噙着泪水的眼里满含深情,我也低头注视着她,她的嘴角仍丝丝的颤抖着。我深深地吻了下去,琪琪也热烈的回应着,我只觉得天地万物似乎都不存在了,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我们,默默的交流着。。。。。。这一吻把一切都融化了。
多么动情的时刻!
注视着睡在我臂弯里的琪琪,她是那么的满足和恬静。一整夜我就这么抱着她、盯着她,心中柔情无限。
天渐渐放明了,琪琪的眼睫毛轻轻的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看着我痴痴的盯着她,她甜甜的一笑,轻轻的昂起头,吻了吻我的唇。
“你一直都没睡?”琪琪轻声的问着我
我点了点头。
“就这么一直看着我?”
我还是点了点头,用力的把她抱入怀中,亲吻着她夹杂着银丝的秀发。
我感觉我赤裸的胸膛温柔的湿润了。
捧起琪琪的脸,轻轻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不许再哭了,好么?我不要你再为我流泪。”
琪琪用力的点了点头。
子明打来的电话打断了还在卿卿我我的我们,他告知我,返程的机票已经定好了,是下午3点的飞机。我知道,他是想提醒我们注意时间。好个办事风风火火的小伙子。
我把返回1938一直到见着她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琪琪听着听着,时不时的张大了惊讶的嘴。当得知我竟是神将派第14代掌门人时,她居然立刻爬起身,在床上就给我磕了一个头。看着她光溜溜的背脊,我不由得好笑。
“有这样不穿衣服就给掌门人请安的吗?”我忍着笑故意大声的说道。
琪琪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还是一丝不挂的,不觉羞红了脸,直往我怀里钻。嘴里还不停的骂着我“你坏死了,还不是你。。。。。。”
我哈哈大笑着,搂着她,又是一阵热吻。
这次轮到琪琪眼也不眨的盯着我,我有点不自在,毕竟是在公共场所。像我这样一个长相平平的男人,老是被一个美女(虽然琪琪的颜容已经有老化的迹象,可是一化了装出来,我还是吓了一跳,怎么看起来和从前没太大区别呢,我不由得赞叹起琪琪化妆的技巧。)这么含情脉脉的注视着,我怕有人会仍酒瓶子砸我。
应该说在候机厅的这半个小时我有点锋芒在背的感觉。
总的说来,这次旅行还是非常愉快的,因为有琪琪在身边。不过想起早晨给王丽打电话请假的时候,她明显的失落和哀怨的声音,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照旧还是子明驾车,我们三人一起前往“九老洞”,准备即将进行的时空之旅。我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那种震惊,但内心深处还是对这种超越现阶段自然科学规律的行为有着一种莫名的抵触情绪。 路过雨柯的墓地的山脚下,琪琪让子明停住了车,轻轻的拉着我的手,向半山腰走去。
又一次来到雨柯的墓前,看着墓碑里雨柯还是那微笑的神情,我明显的感觉到那种纠心的痛楚又一次的席卷而来。琪琪轻轻的握住我的手,我明白她的心意,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到了“九老洞”,我拉着琪琪的手,往后洞拜祭了一下师父。回到石屋,我看着子明正在准备东西,仔细一看吓了我一大跳,衣物就装了几个大柜子,还有一箱银元、金条、当时的纸钞。。。。。。
“你这是在干什么?搬家啊?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我大声的问着子明。
子明看了看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琪琪一把拉过了我,对着我耳边一五一十的讲了个清楚。我这才明白原来是琪琪让子明准备的,原来她告诉我,他们肯定要和我一起回去的,这一点我原本就没有异议。但她说,回到过去之后,他们将失去部分法力,所以多准备了一些东西。至于那些钱,那原本就是我来继承的,神将派的库存基金,而且他们只动用了其中的一小部分。没想到神将派这么有钱。
万事具备之后,我和琪琪还有子明商量了返回的具体时间段,还有具体地点。鉴于上次我和大姐去的是峨眉山,所以地点还是没有变化,还有就是时间也还是沿用了上次返回之后当地的时间。
一切都无异议之后,我拿出了千机牌,子明和琪琪施施然的向着千机牌跪了下去,我这次也没有阻止他们,我知道他们是很虔诚的在向祖师膜拜。我咬破了手指,在无字的那一面涂上了我的血液。然后翻到有字的那一面,大声的把上面的文字读了出来,一边默默的念着我们要去的地点,准确的时间。。。。。。
突然,手中的千机牌放出了刺眼的光芒,把我们三个人笼罩在其中,我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感觉上过了许久,还是那种头痛的感觉,一个声音轻轻的在耳边响起“懒猪,起床了。”起床了?顿时想起上次的经历,难道是大姐?我猛的一下翻身爬了起来,仔细一瞧,却原来是琪琪。环顾四周,我不由大声叫了起来“怎么又是这件间旅馆?”
“你带我们来的你还问我们。”琪琪噘着嘴说。
我拍了拍头,想起来自己在发动千机牌的魔法功能时,心里一直默默的在想的不就是这里吗?
“子明呢?”我看了看四周问道
“出去打探情况了,来,把这身衣服换上。”琪琪手里拿着一那套熟悉的老式中山装(这种服装我穿了半个多世纪)。
我苦笑的摇了摇头,再这么多几次时空错乱,我想人都会得精神分裂的。搞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想回到过去,还有改变什么历史,这和精神胜利法又有什么区别?
一切收拾妥当,看着换上旗袍的琪琪,身材婀娜、顾盼生姿,不由得痴了。
琪琪白了我一眼“还没看够啊?看你那副色迷迷的样子。”说完她竟抿着嘴笑了起来。
我不由发出心中的赞叹“琪琪,你真的是美的不可方物啊。”
琪琪挽起我的胳膊,用手指轻轻的点着我的额头“你就是会甜言蜜语,哼,和很多女孩子都这么说过吧。”
我只好赌咒发誓辩解了一番,做男“人”真累。
到了旅馆的前庭,我看着正在扫地的一个伙计,问了问他有没有看到过像大姐那样的女人。他抬头望着我,我脑海里闪现过一个念头,好面熟,难道是上次接待我们的那个店小二?
发觉他着傻傻盯着琪琪看,我有种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感觉,琪琪绯红着脸看着我,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小二哥,看够了没有?我在问你的话呢?”我感觉到也不能让他老这么看啊,怎么说也是我的女人啊。
“啊,实在抱歉,我。。。。。。”小伙子反应过来,对自己的无理举动表示着歉意。
“我刚刚问你的问题呢?”我把刚刚的问题又复述了一遍。
他想了想,“咦,你不就是上次和他一起来的吗?”
我点了点头,问他这几天又没有看见过她。
“你是不是他弟弟?”他突然问我。
“嗯,是的。”我想肯定是大姐这么对他说的。
“那就对了,她有一封信留给你,不过在我们掌柜那里,我去帮你们拿过来。”说完他一溜烟的跑了。
我和琪琪面面相觑,给我留了一封信,难道大姐知道我会回来找她?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不过转念一想,大姐既然也是神将派的开创人之一,这对于她来说可能并算不了什么吧。还是看看大姐信上写的什么再说吧。
不多久,小二就拿着那封信跑了过来,我对他道了声谢。
看着那中式信封上娟秀的字迹“至小弟杨涛”,想起大姐为我付出的 种种,不禁唏嘘不已。轻轻的撕开边角,抽出信纸,我轻声的读了起来。
“杨涛吾弟:见信好!
汝见此信之时,应已知晓吾之身世,过往未对汝言明实乃吾之过也。吾当初对汝所言之缘分,实则如此。
汝身为神将派之掌门人,吾岂能不救。然未料及对汝之内心伤害至深,吾也深觉歉意。
与汝相处这一段时日,吾已然将汝视为亲人,不知汝以为然否?对于尘世之事,八百多载的风风雨雨,吾本已了无牵挂之处。唯现今对汝之挂念,久久不能释怀,当真是多情应笑我。
汝怀中之九转灵芝实乃至宝之物,遥想当年吾获悉此物可解尸毒魔咒之毒,远赴峨眉求之。孰料天意弄人,未可得。然巧遇于汝,及至救汝于旦夕,未尝不是天意使然。当年见汝隐居峨眉山麓,日日对空长啸,苦闷不已。吾亦夜夜风露立中宵,苦思为汝分解痛楚之法。然终不可得。
尤记得当时吾对汝言之,汝即为僵尸,可不老不死。实则是为了激发汝生存之意念。汝即已知吾等实非真正之僵尸,亦可料知世上既有伤害吾等之法。故汝切忌发动补天咒穿越时空,可用千机牌为之。补天咒之术汝亦切忌修习。一旦发动,吾等即会尸毒穿体,浑身溃烂而亡。非九转灵芝而不可救。然九转灵芝对汝之用处远甚于吾,汝以修习正法之纯阳之血为引,食用九转灵芝可清除体内一半之尸毒魔咒,另一半当如何清除吾亦不得而知,唯有汝自求矣。
勿须寻访吾之踪迹,汝见信之时,吾已不在人世。此乃吾多年之心愿,死则死矣,实乃解脱。
然对汝之命运与将来,每每念及,仍感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汝有今日之痛,实乃吾之过失。
当说之言,吾已明言,望杨涛吾弟早日脱离苦难,重返人世。
呜呼!此去即成诀别。
杨涛吾弟珍之珍之!
大姐绝笔”
读罢,我不禁掩卷大哭,大姐为了让我早日脱离苦海,宁可受尸毒穿体,浑身溃烂而亡之痛苦,念及于此,肝肠寸断、五内俱焚。
“苍天何忍?苍天何忍哪?”我向天长啸,泪如倾盆雨。
琪琪也痛哭失声,紧紧的抱着我。
我只觉一阵眩晕,昏厥了过去。
离开大姐的日子已经快半年了,我逐步的走出了起初那段时间的悲伤绝望的阴影。雨柯和大姐相继的离我而去对我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要不是还有琪琪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我实在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过,也许我会变成一个真正的酒鬼。
最近经常做梦,梦见大姐和雨柯在一起,笑盈盈的看着我,向我招手,可是我一走过去她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急得我浑身是汗的醒过来。
我发觉自己对鲜血的依赖已经越来越低了,可能是体内的尸毒魔咒真如大姐所预言的那样已经化解了一半了吧。自己居然会吃下以子明的鲜血为药引的九转灵芝,至今想起来胃部都会不禁得一阵痉挛。可是在琪琪和子明的坚持下,我只好屈从了。我知道他们也是为我好。
现在琪琪一天到晚都泡在图书馆里还有网上,到处寻找可以消除我体内另一半的尸毒魔咒的方法。我劝她不必如此辛苦,这种事情哪里会那么容易查得到。何况像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问题根本已经超出了现代自然科学的认知范畴,这么去瞎找只能是浪费精力。可琪琪不听,而且还把子明也给拖了进来,子明现在在欧洲各大图书馆也在查阅收集关于僵尸的种种资料,每天在网上发过来的资料,看得我头都大了。
渐渐的,我也变得懒散了。管他什么资料,还是随遇而安好了。琪琪为了这经常痛斥我,我感觉那叫“怒其不争”。我总是嘻皮笑脸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她也拿我没辙了。
转眼又快到春节了,王丽对我还真的不错,居然破格把我提拔成了副总经理。所以在分红的时候,我看着手里的支票上的数字倒确实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可想而知公司里的同仁们是如何的看我了,我也不管那么多,还是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自从上次和王丽一起去过吉隆坡之后,就已经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杨总,您的电话。”刘秘书在二线电话里传来的柔柔的声音。
“知道了。”我按下免提“你好,我是杨涛。”
“杨总,好久不见,还好吧?”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你是?”我犹豫着说
“贵人多忘事啊?”这个男人居然笑了起来
“实在对不起,您是?”我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
“我是你以前常来的那家回归酒吧的老板。”
“哦,是你,不好意思,没听出来。找我有事?”我脑海里浮现出他肥胖的身影。 “是这样,你知道的,前几个月我给你提起过的,关于我们几个酒吧准备联合筹办一次啤酒大赛的事情。”
“这个时间怕没选对吧?”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大冬天的搞什么啤酒
节,亏他们也想得出。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正因为一般的啤酒大赛都是在夏季,所以我们要现在举办,而且我们的全称是‘成都首届煮啤酒大赛’。”胖老板有些激动的声音。
我倒是不得不承认他们有些创意,是的,冬天四川不少地方都流行喝煮过的啤酒(煮啤酒里面要加上大枣、枸杞、柠檬、冰糖、生姜片等配料慢慢熬,在冬天喝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所以在四川,就喝啤酒而言,没有太大的季节反差。
“那你们找到我是想?”
“是这样的,不见不散酒廊的花经理向我推荐你帮我们做一个这次活动的策划案,还有就是邀请你做本次大赛的特邀嘉宾。请您务必答应。”
“好的。”我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既然是如花推荐的那还有什么说的。这个面子是要给的。放了电话,想想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去过如花那里喝酒了,倒有些怪想她的。(纯属普通朋友的想念)
结果当然是我去做了什么嘉宾,我把琪琪也带去了,倒是给我挣了不少面子,琪琪那天确实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用她的话说那叫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让我想起了100多年前很流行的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
应该说整个活动我是下了功夫给他们策划的,无论从前期宣传、媒体运作、赛场的选定、大赛的相关纪念品的创意等等,我都尽量作的完美。我甚至还在网上为本次大赛专聘了一位写手,写了一本玄幻小说《最后一口煮啤酒留给我》,没想到网上的反映还不错。
但就我个人而言,对类似的活动却没有太大的热情。不过参加这次大赛的一个小伙子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的酒量也不是很大,可是喝酒的速度却很快,最关键的是他喝酒时的落魄神情酷似我一位故人—文林。要不是看到他,我想我真的快要忘记了。
文林,那战火纷飞的岁月留给我的唯一完整的关于战争的记忆,他就是曾和我一起抗击日寇的重大校友。也许是脑子里装了太多的记忆碎片,往事在我的回忆中只留下了一两条主线,而那几条主线偏偏总和女人有关。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有些重色轻友。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办公桌前,俯视着落地玻璃外府南河蜿蜒的身影,想起了文林,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慢慢拼凑着的回忆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还是1938年,那一年的冬天似乎来得特别得早。10月25日日寇攻占武汉,至此国民政府近百万大军奋勇抵抗日寇五个多月的武汉会战结束了。武汉会战,终以其宽广的作战地域,空前庞大的作战兵力,惨烈无比的浴血厮杀和特殊的历史意义,在中国抗战史辉煌的画卷上,留下了壮丽的一笔。此役,战火燃遍豫、皖、鄂、赣四省,波及长江、淮河流域的广大地域。双方直接参战兵力高达150万,死伤逾50万。
中国抗战史上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大战!
侵华日军从未付出过如此惨重的伤亡代价!
中国军队从未取得过如此巨大的战绩,也从未付出过如此巨大的牺牲!
据战后统计,大战期间,日军补充兵员达四五次之多,死伤20万人,另有15万人病倒而失去战斗力。日军军力受到空前消耗。
而中国军队装备寡劣,伤亡倍之于敌。其中,无数血性男儿血洒大别山麓,长江两岸,不留姓名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据日本华中派遣军战后统计,东久迩宫第2军掩埋中国军队未及收回的尸体就达5.2万具,冈宁第11军掩埋的甚至高达14.35万余具。
20万尸体足以染透青山,浸透江河,他们为保卫大武汉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真是“凯旋日不见英雄还,胜利时可见英雄泪”。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他们的名姓,也没人知道他们的葬身之处。他们融入了青山,融入了江河,只有青山翠谷、滔滔江水,伴着他们长眠疆场……
前方不断传来的关于武汉会战的消息,彻底震撼了重大学子的心灵,我们身在重大校园,火热的心却飞往了杀敌前线。
那段时间看到的了感人场面多不胜数。特别是一队队川军的勇士高唱着军歌斗志昂扬的奔赴前线的场景,让我们壮怀激烈,感动不已。多少热血男儿就此扛起钢枪,投笔从戎,共赴国难。我记得重大的校园里每天都会看到这样一些毅然穿起军装的热血男儿。
“好男儿,从军去,逐倭寇,救中华。”类似的宣传单贴满了大街小巷。
我和重大众多学子一样,也决定参军抗敌。这对作为僵尸的我来说应该是意义特别重大的。
自从我终于决定正视自己是一个僵尸的现实之后,我离开了峨眉山,开始了我的四处求学的生涯。在求学的过程中,我目睹了旧社会的种种黑暗,统治者的残暴,帝国主义列强的无耻侵略,更让我吃惊的是大多数中国人的麻木不仁。我曾以为中国没救了,可是这次抗击日寇侵略的战争中,我终于看到了团结一致,共御外敌的中国人,不屈不挠顽强抗争的中国人。我感动了。而与雨柯的想恋让我更坚定了走向战场,抗击日寇,保卫家园的决心。雨柯对我的决定也十分支持,她原也想和我一起奔赴战场,可是考虑到她当时身体不好,我让她在后方多休养一段时间再说。谁知竟反而害了她。
唉!不得不感叹一句,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啊。
文林是我的校友,这是我在以后的的战斗中才得知的。
那是1939年10月长沙会战的一次战斗中,当时我是杨森第27集团军134师属下的一名少尉排长。当时我师的一个团,在白沙岭一线阻敌时,打死一个官阶不小的日军军官。日军突然像发了疯似地前来抢夺那个被击毙了军官尸体。我们的战士一看,那尸体竟如此贵重,必有原因,便也发了疯似地用猛烈的火力打退抢尸的日军。于是,双方展开了一场抢夺尸体的恶战。结果,那尸体还是被我们的战士给抢了过来,从那宝贝死鬼身上的图囊里,搜出了日军第33师团的作战任务区分和标图,以及其他极为重要的文件。得知,日军第33师团将从南岭攻白沙岭,再攻龙门镇,直下长沙,助攻长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