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传奇:我不是妲己(已完结)
1. 蒋晓莜凄惨的毕业人生五月,艳阳天,似乎天气好坏,已经渐渐对我失去了诱惑力。我的生命在一堆挥发着各式各样气味的溶剂里被消耗殆尽。
“晓莜,我走了,你小心哦。”连死党静子都离我而去了,这个诺大的实验室就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和反应对抗。虽然实验室安全守则上写着不能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可是也没有人在意那么多啦,还有一个月就要交论文了,我那些该死的反应还没有什么漂亮的结果。想起每次做报告时候,教授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蒋晓莜,百分之零点零五的产率能叫有结果!?”当然我也知道,这不能叫结果,可是我如果堂而皇之地说没有结果,估计更会让他老人家雷霆大怒吧?
三天前更加凄惨,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地照毕业照,我好不容易才从那堆恶心的数据里解脱出来。“蒋晓莜,你待会还要接着做实验,这是新的反应路线,你要抓紧时间。”坐在前排的教授忽然回头给我一大厚厚的纸,我冷汗直流,这样的日子……顿时我的世界乌云滚滚。
晚上十点,漆黑的化学楼里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还在奋斗了。我搭好架子,开始了第一步反应,终于可以坐在椅子上发呆了。这个世界上,女人如果不漂亮,就要聪明,这样的竞争已经让女人没有更多的退路。如果不聪明,又不漂亮的女人,就像我这样,注定只能在实验室里孤独终老。
可怜的晓莜,刚满二十岁的晓莜,我像个怨妇一样看着玻璃窗里那张胖乎乎的脸,心思全部溜走了,没有男朋友,还要被教授骂,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凄惨的人嘛?取出一块巧克力,唉,没人在,吃点东西不会被毒死吧?
果然甜食能够让人有好心情,我全心全意陶醉在那块巧克力带来的浓香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反应橱里那瓶冒着泡泡的圆底烧瓶正在散发着诡异的气体。
“轰”的一声巨响,我似乎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蓝紫色烟雾向我袭来。
“不是吧?爆炸。”我含着巧克力就准备向门口做最后的冲刺,可以那些烟雾迅速地向我涌来,像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将我围得密不透风。意识在渐渐地流逝,最后的反应是“天绝我蒋晓莜也。”
[ 本帖最后由 潇潇泉伊 于 2008-1-2 19:03 编辑 ]
2.回魂,三千年前
这个世界果然有地狱,而且地狱还是个非常清冷的地方。没有灯光,没有声音……
忽然间耳边有很嘈杂的人声响了起来,有很微弱的煤油灯移近我的脸,我吓了一跳,裹紧了被子,有一张看起来很恐怖的脸,忽然凑到我的脸前,说些我也不是很能听懂的方言,我心下一惊,大叫了一声,又昏了过去。
迷糊中有人撬开我的牙齿,灌了一些甜甜的花香蜂蜜水进来,清清凉凉的。没有想到地狱中还有这等美味。灯光亮了许多,我眯着眼睛,发现好几盏油灯一起被放置在屋子的不同角落,这下我看清了坐在那里的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爷爷,他身后还立着几个垂眉顺眼的中年人。
老爷爷看我清醒,便紧忙迎了上来,我在心下盘算,难道这就是阎罗王?他语速不快,大约灯光明朗了,我心情也定了下来,仔细辨别他的口音,却是河南一带的方言,好在大学里闲来无事,天南海北的同学也教会了我听辨不同地方的口音。
“女儿,你可好些了?”他嘴巴一张一合,我彻底晕了,怎么刚进地府就被阎罗王认做了女儿?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居然是热的,忽然间才发现灯光下的几个人也都是有好好的影子在那里,传闻中鬼不是身体冰冷,却没有影子的嘛?
“老爷,属下已经四处看过了,并无异样。”有个穿着铁甲的人走进来,冲着老爷爷一抱拳。
我瞪圆了双眼,忽然才发现,那些人的服装都很奇特,如果说刚才那些人还可能是地府判官,可是那个拿着长剑穿着铁甲的人是什么?
我有些实在搞不清状况了。
“打击,这一路辛苦你了。”老爷爷手举了起来,抚摸着我的头发,我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垂到胸口,是墨一般的黑。
我明明记得毕业典礼那天,自己才剪了短发,什么时候又长得这么长了?
等一下,刚才那个老爷爷喊我什么?——打击,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怪啊……
这是哪儿啊,我忽然间紧张起来,难道不是死了?难道是被人拐卖了?常听说拐卖妇女儿童的事件发生,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事会落在我蒋晓莜的身上。
一夜战战兢兢,睡得不稳镇,直到鸡鸣时分,才略有睡意,可是还没等我彻底合上眼,有人就在我耳边唠叨,“小姐,该赶路了。”睁眼看见是个梳着羊角髻的小姑娘,不过十二三岁上下,眉心间点着一粒朱砂痔,煞是可爱,我本来有点慌的心稍微定了一点。迷迷糊糊坐起身,“小妹妹,这是哪里啊。”
“小姐,你不是连珏儿也不认识了。”那小姑娘看我迷糊,扑上来就哭。
“珏儿?”我自言自语,冷静下来,将昨天发生的一切,细细组织起来:爆炸,然后有点像阎王的老爷爷,面前这个着青色布衫的小姑娘。
我环视了四周,一切都不像寻常所见的居家设置,古旧的有点过分了。阳光微微的,照在那个女孩的身上,身后一条重色的影子。
根据我在二十一世纪读的那些神怪小说,鬼没有影子,鬼不能见日光,一定不是鬼;这么古典的设置,所有人又都对我那么客气,看来也不是被拐卖了……我想起了爱因斯坦,想起了异次元空间,想起了无极里的风筝,难道爆炸炸出一个时空黑洞,我被送到了古代?
我有点想晕,在晕之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终于看到了我面色苍白,“小姐,你没事吧?”
我坚持住不晕,“珏儿。”好像这丫头是叫这个名字,“我们现在到哪儿了?还有多久到?”
小丫头看我似乎清醒了,马上欢呼雀跃起来,“小姐,你昨晚定是被妖风惊了,我们现在在恩州驿站,大约还有十五日行程,便可到朝歌。”
朝歌……朝歌,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啊,我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终于在一堆化学结构中找到了这个历史名词,朝歌,商朝的首都,那里有个嗜血好色成性的男人,叫做纣。
那我现在是谁?恩州驿站,昨晚那个老爷爷叫我打击,打击——不是打击,是妲己!我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难道那个千古闻名的女狐狸精,我跳了起来。不是说在恩州驿站,九尾狐狸要上她的身嘛?怎么却被我占了?那九尾狐狸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准备伺机消灭掉我的灵魂,顿时我觉得灵魂的价值可贵起来;不过如果鬼神之说是假的呢?那我岂不是就是那只在恩州出现的九尾狐狸?我开始疯狂流汗,难道后世那个被千古唾骂的妖姬是我?不会吧?我可是善良可爱的蒋晓莜啊,从小到大,我杀死的会动的生物不过苍蝇蚊子而已啊,连蜘蛛蚂蚁我都没有杀过啊!
“珏儿,我们快走吧。”不管怎么样,这个肉身我已经占了,我就有责任好好保存,万一是那个狐狸精没有占到,在某个阴暗角落等着咬我,我可就要变成游魂野鬼,那我多冤枉啊!不过真正妲己的魂魄去哪里了呢?是被狐狸精吃了呢,还是跳跃到我的年代了呢?我这个不安分的脑袋又稍微思考了一下,当然除了她本人没人能给我答案。
珏儿伺候我穿上了一身柔软的服装,显然和她身上的棉制制品不同,有些凉,却是火红色的锦缎,我心底惊叹了一下,古代人穿得还是蛮奢华的嘛。
对着一张迷迷糊糊的铜镜,镜中的女子,长发如瀑,珏儿帮我梳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髻,“小姐,你看什么那么出神呢?”珏儿看着我对着镜子发呆,搭茬问了一嘴。
“儿啊,我们要出发了。”昨晚那个阎王老爷爷走了进来,满头银发,估计是妲己的老爹苏护了。我欠了欠身,“孩儿昨夜被风扰了,害得爹爹担心,孩儿不孝。”苏护已是老泪纵横,史记中说纣王这个时候已经是六十开外的老人了,妲己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风华之年,天啊,就算是千年之后的我也不过二十岁啊,居然要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结婚,我不要!
不过逃能逃到哪里去呢?我本来就是地理白痴,加上这个年代的文字,我看也看不懂,呜呜,无家可归,逃无可逃。我抱着面前的老爷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他只当我是少女恋家,不忍父母,却不知我还有这层心思。
[ 本帖最后由 潇潇泉伊 于 2007-5-26 12:33 编辑 ]
3. 英雄救美
从小到大还没有坐过马车,这一路居然是坐马车而行,黑色的高头大马,眉心还有一枚心型白色,煞是可爱。每每车一停,我就跳到那匹马旁边,拼命拍它的马屁。“小冥,小冥。”我流着口水摸它的屁股,这家伙又黑又帅,每次都让我想起漫画书里酷到无与伦比的冥王哈迪斯。
“小姐啊,你小心啊。”珏儿在后面脸色苍白,据说妲己这姑娘针织女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只是性情孤僻,不喜于人攀谈。可惜我不是三千年前的老古董,三千年啊,我蒋晓莜顶多能活个一百年。三千年的岁月够我转世轮回三十多次了……呃,好像也不是很恐怖的数字嘛。
我又兀自想得出神了,那匹被我唤做小冥的马在我的干草和马屁攻势下,终于愿意理睬一下我了。看我一时半会不搭理它,居然低了头把脖子凑过来,在我脸上磨蹭,我被它蹭得痒痒的,忽然大笑出声。
小冥看看四下也没有栓着它,仰头示意让我爬到它背上。哇哦,有马儿主动让我骑哦,我激动地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小冥马上长嘶一声,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小姐,小姐!”只留下珏儿一个人在后面跺脚大叫。
苏护和众家丁听见珏儿叫声,才赶忙冲到这边,却早已经看不见我没入林间的身影。
森林里,鸟语花香,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没有被人践踏过的森林,真的是如此迷人,阳光投射过参天大木的枝叶,照射在木间的青草上,点缀着白色黄色的野花。小冥的脚步慢了下来,成闲庭信步状。一人一马,静静前行。
“啊呜,啊呜。”悉悉嗦嗦的林间,有什么在低声怒吼。
小冥的脚步忽然不稳,它停下脚步,两个耳朵立起来,一副机警的样子。“小冥怎么了。”我摸摸它的马脸,它忽然抬起前蹄,大嘶一声,嗖地向前奔去,我抱紧马脖子,回头一看,天啊,这是什么啊,斑斓大虎,救命啊,我只在动物园看过啊,现在可好,它就跟在我们的屁股后面,飞扑而来。
文天祥在暴走的时候喊了十八个死,我终于了解他的心情了,我也想大喊,蒋晓莜几欲死:是夜实验室爆炸,几欲死;与狐妖争肉身,几欲死;马背遇虎,几欲死……
凌空一支羽箭射来,后面一片寂静,大虎卧于血泊中,一动不动,可惜小冥还是两股站站,没头没脑地往前冲,就撞上了前面的一匹马,急刹车的结果是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当然另外那匹马上的人也不比我好多少,也是一屁股在草丛里。
“对不起哦。”我赶紧跳起来,伸手去扶他。他却不把手给我,只是看着我,难道古人听不懂对不起这三个字,那该怎么说,“抱歉,抱歉。”地上的人还是没有发应,我抓了抓脑袋,当然我知道像妲己这种容貌的美女,抓脑袋这个动作实在是……很不入流,可惜多年来的应试教育,没让我养成良好的淑女习惯。
坐在地的男人不过二十岁上下,额头上带着绿松石的束发,将黑色的长发固定在肩后,他的眼睛大而明亮,我咽了一口口水,这样的长相搬到后世也是帅哥啊。他的背上背着白翎羽的弓箭,看来刚才那一箭是他射的。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可惜他还是没有说话,“难道帅哥是个聋子?”我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嘀咕咕,一边把手给他,他愣了一下,“起来吧,别坐在地上了。”这句他倒是听懂了,微微一笑,拉住我的手,站了起来。天啊,他的一笑简直是倾国倾城,我怎么把男人形容女人的一套用到这个男人身上了。
“你叫什么?”他问我,我们的手还拉在一起,他站起来之后,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我正在目测他的身高,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声音低低沉沉的,很好听。
“晓莜。”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糟了,说了本名,不过也无妨了,反正我要嫁给纣王了,估计和帅哥也不会再见了。
身后有悉悉嗦嗦的声音,他的脸色微微一变,跨上马就走了。
“那你叫什么啊?”我在后面扯着嗓子喊。
可惜他已然没入丛林中,没有回答。我心痛地看着帅哥的背影,要是非要嫁人,也是嫁这样的帅哥比较好啊,虽然是个猎户,好歹也不用和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子折腾啊。可惜帅哥连个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
我只能失落地爬上小冥的背,沉默了半晌。算了,反正也搞不清楚状况,还是快点找到苏护老爹的好,万一再钻出来一头熊啊,豹子啊,我蒋晓莜的小命就断送在这里了。静下来才听见老爹呼唤我的声音,“妲己我儿,你在哪里啊?”
“老爹,老爹!”我兴奋地扯着嗓子喊,这个时候才发现有个“家人”还是无比温暖啊。
珏儿一脸鼻涕眼泪地扑到我怀里,把我又撞到在地上,“小姐,你没事吧,吓死珏儿了。”
我在地上被她压得七晕八素的,真不是以前那个妲己乖乖女的性格,怎么调教出这么个无厘头的丫头。
“没事,珏儿,如果你还要踩在我肚子上的话,我就有事了。”我憋着气,说出最后几句话。
珏儿赶紧从我的身上爬下来。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目光还是留恋在刚才帅哥消失的方向。
4. 朝歌,金銮殿
自从那次事故之后,老爹再也不让我碰小冥,我只能每天坐在马车里,看着小冥也很不满地扭着屁股走斜线。那天,珏儿很开心地跳进来跟我说,“小姐,我们到朝歌了。”我探头出去,青灰色的城池,老爹正在命人安营扎寨,传令官已经先行进城向纣王禀告我已经到达的消息。想想三两天之后就会见到那个六十几岁的色老头,我的心就一阵恶心。
“小姐,你没事吧。”珏儿赶紧跳过来,帮我捶胸搓背,我眼眶一热,幸好身边还有个这么可爱无厘头的小丫头,也许深宫大院的,她能陪我一起熬过吧。我想起那天在树林里的帅哥,心里一阵唏嘘。
忽然间人马骚动起来,迎面而来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个髯须大汉,威风八面,老爹赶紧带着我走上前,“拜见武成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随着老爹作了个揖,心底还在盘算着武成王,哪个武成王,怎么在实验室泡着那会没有顺手拿本许仲琳的《封神榜》好好读个四五十遍,估计也就能分得清人物关系了。现在可好,除了记得妲己,纣王,姬发和姜尚之外,那些漫天神佛一个也想不起来了。
那武成王道,“王宣旨明日召见冀州候和妲己姑娘。”似乎面有难色,我赶紧到了个安,就退下了,那脸色一定是和老爹有什么秘密要说,我还是早闪的好。
珏儿跳过来说,“小姐,听说武成王的妹妹也在王宫呢,是当今的黄妃娘娘。”我一听就想起来了,原来这髯须大汉就是黄飞虎啊,那么说来就是个好人了。我心里就轻松多了。
“小姐。”珏儿拉着我的手,哭丧着脸,仿佛生离死别。
我穿着青色金丝的长锦,随着老爹的步子,亦步亦趋地走进了朝歌城中城,依然是青灰色的砖墙,可是这砖墙之内却是完完全全属于一个人的天下——纣王帝辛。走进这里,我就被推上了命运的轮盘,成为那个被千古人唾骂的狐狸精——妲己,那个毁了成汤六百年基业的红颜祸水——妲己,当然也是那个容貌天下无双的妖冶女子——妲己。
我的生活在三千年前的朝歌城里开始推动历史向前奔跑。
金銮殿上,那个王,坐在高处,我离他很远,看不清他的脸,他一袭金色丝袍,半倚在椅子上,我的心跳得快要出胸膛。
“哪一个是苏妲己?”他坐上王座上,声音很慵懒,却很洪量,在大殿里回荡,不似一个六旬老者垂垂暮年的声音。
我低着头,从老爹身后走出来,走上前去,“苏妲己向陛下请安。”
“你抬起头吧。”他虽然不是命令,却让人不能拒绝,我的腿在微微颤抖,三千年后的人有选择爱情的自由,可我明知如此,却又无法逃避。
我的眼睛和一双乌黑的眼睛对上了,他就是纣王?他不就是那天在林子里的那个帅哥?虽然他的头发被梳理整齐地压在王冠下,虽然现在他穿得是锦缎华服,可是那张脸却和那天我见到的男人一模一样。
“你……”我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我告诉他,我叫晓莜。
可是他只是向我挥挥手,示意我可以退下了。
不是说纣王一看见妲己的花容月貌就流口水了嘛?可是他已经见了我两面,却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难道是因为我不是千年狐妖,没有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魅气?
苏护老爹在我的身边,偷偷擦了一下眼角的浊泪,我顿了一下脚步,给老爹跪下了,虽然真正的妲己早已经不知道魂在何方,可是老爹这大半个月来对我无微不至,让我在这个举目无亲的荒蛮时代,有一丝家庭温暖。
“女儿不孝,从此不能在爹身边尽孝,望爹爹多多保重。”蒋晓莜啊,蒋晓莜啊,今天怎么这么多眼泪啊。老爹想上前扶我,可是又终究没有上前,我已经是帝王的妃子,从此我们不再是父女,而是君臣,这一拜之后,再见只有他拜我了。
“啊,那个纣王。”我擦干了眼泪,忽然想起来了,转身就说。
满朝文武的脸上都画上了三条黑线,我眼泪汪汪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才想起来我都说了些什么啊。苏护老爹更是一脸惊诧,唉,算了,反正不该喊的也喊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不知道爱妃还有什么事情啊?”他忽然端坐起来,饶有兴致地问我。
“这个……我有一匹马叫小冥,我能把它带进皇宫里来嘛?”其实我还想起了珏儿,不知道是不是也要把她留下来,可是“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我怎么想起了李白的诗来了。
他笑了,我还没有见他笑过。虽然他只是微微地向上撩动嘴角,我却莫名有种心动的感觉。很早以前看一部港产的电视剧,男主角也没有多帅,可是总是酷到不行的没有笑容的脸,女主角的一段台词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只想看他眉宇间的一点笑意。”于我此刻的心情却是不谋而合。
生在21世纪的蒋晓莜不是美女,所以连和帅哥搭讪的机会也没有,可是在三千年的妲己却是天人之貌,我……我悄悄地捏了自己一下,这是什么想法啊,难道不是狐狸精的想法嘛,难道狐狸精偷偷跟着我来了,已经上身了,我又捏了自己一下,好痛啊,还好魂魄还没有走。
5. 朝歌,寻常街市(一)
我被小太监一路领着,这宫殿和故宫差的远了,到处都是灰色的墙,和我在朝歌城外所见的城墙并没有什么不同。“娘娘,到了。”小太监的声音细细的,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显然他没有进宫多久,一路上一直偷偷用眼打量我。我挥挥手让他退下了,推开两扇雕刻精美的木门,木门打开,缓缓的,“吱压”一声,吓了我一跳,殿内很暗,我看不清楚东西,在心里骂了一下,这就是所谓的“王宫”,看上去像个牢房还差不多。
我正犹豫要不要走进去,“小姐,小姐。”有人就从黑暗的角落奔了出来,一下子撞在我的胸口,我都不用去猜了,这种出场一定是珏儿了。
我拉她出来,在阳光下,果然是珏儿,“你怎么在这儿啊?”
珏儿把眼泪和鼻涕擦在我的袖子上,“老爷和小姐走了没多久,就有宫里来的太监说小姐将被册封,所以让我先行进宫服侍小姐,帮小姐的住所清洁整理一下。”
身后一阵“嗒,嗒,嗒”,我回头,却看见有人骑着马慢慢过来,那人的脸在阳光里,我看不清楚,却是小冥的马脸拉得老长,一路走得不耐烦得样子。
“小冥!”那个帝辛人还不错,果真答应把小冥给我送过来了。
小冥正蔫蔫的,听到我的呼唤,四蹄一震,就朝我狂奔而来,这架势和我身后的珏儿丫头有的一拼,我赶紧闪到一边,被小冥撞到,我可就死定了。
“小冥,小冥,想起我了。”等到它安静下来,我扑上去又是亲马脸,又是拍马屁的。好久才发现小冥的肚子上还悬着一双脚,我顺着脚看上去,却是帝辛的脸。
“看来我的魅力还没有一匹马大。”果然是秦朝之前,王还是用第一人称称呼自己,我对这个年代的好感增加了一分。
我朝他做了个鬼脸,“多谢你把小冥送来,不过你可以下来了,让我骑一下小冥。”
反正都已经被他识破了我的温柔守礼是装出来的,不如做回2007的蒋晓莜,爱说什么说什么好了。
他看着我,又是嘴角一抹笑,这个人的笑容就不能大一点嘛,怎么看都是阴沉沉的,真是浪费了一张帅脸。我暗自小退了一步,可还是被他一手抓了过去,把我拉上了马,“小姐,小姐。”珏儿在后面哭丧着脸,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我只是好奇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这个古代人的手还真是很大,居然比我的手大两倍,听说手大的人心脏也会很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脏也是我的两倍大?
“听说苏妲己是娇弱鲜花的美人,看来外界的不过是谣传。”他忽然俯身在我耳边说,我脸一下子红了,我在干吗呢,虽然没说男女授受不清,可是我这么堂而皇之地吃帝辛的豆腐也是说不过去的吧。
“我记得你说过你叫晓莜。”他抱紧我,忽然提起这个名字。我的心里颤了一下,没有想到会和他再遇,他还记得我叫晓莜。
“晓莜是我在家的小名,老爹都这么叫我的。”算了,估计他也不会去问苏老爹我是不是有这个小名,先撒个慌再说吧。
“老爹?”他的声音上扬了一下,我回头看看他狐疑的脸,“就是爹爹,你的冀州候苏护啦。”不能跟他乱扯,就快露馅了。“放我下去吧。”我挣扎了两下,可是他却轻笑了一声,轻轻踢了踢小冥的肚子,小冥吃痛,撒腿就跑向了城门,城门的守卫本想阻拦,可是看见他坐在马上,不怒而威的样子,全都跪了下来,我们两人一马,就穿越了城门,从王宫越到了大街上。
6. 朝歌,寻常街市(二)
朝歌还是很漂亮的,我不得不承认,进城的时候,我是坐在马车里的,什么也看不见,可是现在和帝辛一起并排坐在马上,木质结构的古屋一间一间相并,高大的槐树夹道而生,开满了淡紫色的小花,没有空气污染,没有沙尘暴,只有自然古朴。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里很美。”
我感觉帝辛的肌肉在我的后背狠狠地收缩了一下,我回头看他,他却什么也没有说。
既然他不说话,我也没有办法接下去了。两人一马,忽然那么安静。
“小子,居然赶偷东西。”街角一片喧嚣,我摸了摸小冥的耳朵,它自动自觉地朝喧嚣声走去。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脏兮兮的衣服,虽然脸上有些伤痕,却不影响他目光炯炯,他固执地攥着手中的一个馒头,不管那些人如何鞭打他,他也不肯松手。
“住手!”我从马上跳下拉,挡在那个男孩的面前,一条鞭子打过来,正中我前胸,“痛!”我在心里暗呼了一声,原来做女侠的代价这么巨大。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持鞭子的人看我穿着的华丽不凡,心生了几分敬畏。
“他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需要这么打他嘛?”我看了看身后的那个男孩,他只是充满感激地看着我,目光去不卑不亢。
“他不过是个贱民,却还敢偷东西,当然要狠狠地打。”酒楼里出来一个脑满肠肥的家伙,看见我,却愣住了。
“他拿的东西,我买下了。”我扬声说。
“那好,既然姑娘开口,一两银子。”他的目光始终在我脸上。
死胖子,居然坑我一两银子,那孩子不就拿了个馒头,真是当我是冤大头。我的手习惯地往屁股后面一放,拜托,穿得不是牛仔裤,更加没有钱包,那我哪来一两银子给这个胖子啊。
“我……今天没带钱,你先放了这个孩子,明天我让人给你送来。”我一时语塞。
“那就委屈姑娘先在我这里暂住一晚,明天等姑娘的钱来了,我再放姑娘走。”死胖子已经站到了我身边,就想借机拉住我的手。
“啪嗒。”一根马鞭,卷着一枚玉佩,落在胖子的脚边。我知道是帝辛在帮我解围,“这个够了吧。”我推开胖子,捡起玉佩,其实他心底也没有那么狠啊,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五步外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用斗篷把脸遮了起来。
胖子见到玉佩的时候脸色一变,想伸手去接,却又没敢。
“好的,你们走吧。”他看到了我身后的人,面色一变,肥手一挥。我拖着那个小男孩,就从人群中走出。
“既然他不要,这个就送给你吧。”我把玉佩递到男孩的手上,看那个胖子的脸色,这个东西值不少钱,反正帝辛已经给了,索性好事做到底。
“多谢姐姐。”男孩就要向我跪下,我赶紧扶起他,才发现他的手上刻着一枚小小的花型图案,那花开的就像是活物一般,我不由愣了一下。
“不知姐姐高姓大名。”小小家伙,说话口气却十足大人。
我笑了一下,“蒋晓莜。”
男孩跟我挥挥手,消失在路口,我以为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却不知就这一场惹下后来很多祸事来,这是后话,暂时按下不表。
7.朝歌,寻常街市(三)
“你很爱管闲事。”男孩刚走,他就用马鞭把我裹回了马上,究竟是太轻了,还是他力气太大,为什么总是用马鞭把我裹来裹去。“喂,帝辛。”我回头,一副大姐头谈判的样子,其实相处半天,我已经发现,虽然帝辛满脸酷到不行,其实内心还是蛮柔软的。他忽然把头放在我的肩上,“就这样,我们在城里走走吧。”他的睫毛在我的脸上蹭来蹭去,让我的心也跟着痒痒起来。
这个千古骂名的男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内心,我叹了口气,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风景也不再说话。
天色渐黑,我轻轻地问,“回去嘛?”
他的双臂忽然环我紧些了,我的颈间什么东西凉凉的,轻轻用手拭去,发现是几滴眼泪,帝辛哭了!长这么大,还没有哪个男人在我面前流过眼泪,尤其是这种让人看见就想流口水的男人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坐,索性从他怀里反转了身,搂着他的腰,抚摸着他的长发,小冥倒是很乖,放慢了步子,任着马上的两个人颇不文雅地坐姿。
“哼。”有人若有若无地出气声,在我耳边。
我看见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个背着桃木剑的男人,远去。
帝辛忽然恢复常态,把我拎起来,转了个方向,叱马前奔,把看热闹的人群甩到后面去了。
“寻……常……”我在艰难地识辨那些优雅却看不懂的大篆体。
帝辛拉过我的手,似乎理所当然,我的脸却红的乱七八糟,我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了,就这么和他手拉手地走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那个瞬间我忘记了历史上那些血腥的记载,这一刻,他不过是我的爱人,至少是我爱上的人。
“寻常人家。”他打量我,“听说你识字的哦。”
我脸一红,堂堂化学系……嗯,算不上高才生,也好歹走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现在居然被人说成文盲,让我颜面何存,可是这弯弯曲曲的大篆也和简体字差太多了吧,我开始痛恨小时候在少年宫描帖子的时候,偷偷在下面给老师画鬼脸了,不然也应该多认识几个字啊。“我识的,怎么不识,你一教,我就会了。”
他也不多说,掀开了竹帘,就跨进店里。我跨进去的时候,本来喧嚣的店里忽然安静下来,好多目光射到我的身上,在这个地方呆了将近一个月,老爹都把我藏在马车里,平时见得想来都是见惯了的熟识家丁,根本没有人露出惊为天人的样子;在朝堂的时候,我看见过群臣目光的迷醉,不过只是一瞬间,我的身份是王的妃子,那些老奸的臣子都了解的很清楚;只是在此刻,我不过是个平凡路人女子,那些世人的惊叹目光全部散发了出来,若不是这样,我都快忘记了自己顶着怎样一张国色天香的面容。
他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把我揽进怀里,一副霸道的样子,我回头看他的脸,他把头发散开,用绿松石的发带绑好,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没有了高高在上的霸气,就那么寻常,可以让我触摸。我的心忽然一暖,手就伸了出去,轻轻地抚在他凝结在一起的眉头上,“帝辛,你的眼睛里为什么那么多不快乐。”我的心里自言自语。
小二殷勤地指引我们上了二楼的一间上房,一盏昏暗的煤油灯,印得我们的影子在空空的房间里格外清冷,我裹紧了衣服,可是还是打了一个冷颤。
“你睡吧。”他在椅子前坐定,在酒杯里斟了一点酒。
我摇摇头,谁知道他会不会酒后乱性什么的。
“你放心,我不会碰你的。”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至少在这里不会。”他的嘴角一丝坏笑。 $送花$ $送花$ $送花$边看边坐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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