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6:42
18.毒物的民间研究
这天下午,莫兰坐在沙发上研究顾天的的文章,她发现顾天的毒物研究文章跟普通的科普文章很不同,虽然杂志叫《毒物科学》,但他的文章却被登载在一个叫作“民间研究”的栏目,这个栏目的编辑在栏目起始部分的抬头处写了一句话可以说明这个栏目的主题思想,“民间研究,仅供参考”。
也就是说,登载在这个栏目的文章,主要以介绍自己的亲生经历和实际体验为主,作者大多是普通老百姓,文章也多半没有科学依据和理论基础,似乎杂志社把这个栏目作为与读者进行交流的一个窗口,所以也不要求作者拿出实际数据和试验结果。莫兰很惊讶,顾天的文章居然也被登载在这个栏目,不是说,他是颇有建树的业余毒物分析专家吗?原来也只是个民间研究者而已。
不过,莫兰很快发现,顾天的这5篇文章真的跟科学论文完全不沾边,在其中既看不见严谨的科学态度,也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有的只是突发奇想和偶发事件,里面的很多理论和试验结果,显得太戏剧化和太主观,所以很难被人严肃对待,毫无疑问,如果它被当作论文公布的话,一定会遭到专家的普遍质疑,但莫兰不得不承认,顾天的文章可读性很强,内容甚至有点像小说,所以谁也不知道里面虚构的成分究竟有多少。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6:44
第一篇:《有翅昆虫的特殊毒性》
发表时间:2000年 第2期
我对有翅昆虫的特殊毒性向来非常感兴趣,但一直无法进行专门的试验,因为我很明白,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毒性的情况下,进行这项试验将面临怎样的危险。但是,那天晚上,风突然来到我家,他对我说,他愿意帮助我。
风是我的朋友,多年来,每当他遇到什么困扰,他都会请求我让他参与我的毒物试验,他似乎在我的试验中寻求一种自我惩罚的快感,因为风是一个犯罪狂想症患者。风从小跟一个疯狂的男人相伴而居有关,多年前那个男人死后,他就开始幻想自己是一个罪犯,日日夜夜正受到警察的追捕,所以,每次他来,总是显得神经非常紧张,他总是拉着我,用恳求的口吻跟我说,快点,给我些毒药,好让我死得体面点,我可不想被警察抓到然后枪毙。其实,我知道他什么也没干,但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因为我需要合作者。
我把他领到我的私人试验室,他是那里的常客了。我让他坐在一张黄色的皮椅子上,他像往常一样脱掉外衣,掳起手臂上的衣服,等待着我。
我当时已经准备好了一种苍蝇毒剂。这是我搜集了成千只成年苍蝇后,从他们的尾部特别提炼出来的,我希望试验成功后,能把它用于杀灭一些特殊菌群,但是我还不太清楚它的毒性究竟有多强,被人体服用后会有怎么样的结果,所以我需要做试验。
风把苍蝇毒剂的胶囊吞入口中,这之后,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他那天晚上做的事。他告诉我,他那天晚上袭击了一个警察,他把那个警察称作进,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字,但后来我发现,他把他心目中假想的警察都称为进。他说那天,他看见进从他身边匆匆走过,他就尾随着他,在进转过拐角的时候,他用一把小刀刺穿了进的脖子,他说这个进当场就死了,在进死后,他在这名警察旁边睡了5分钟,作为对他的缅怀。这样的故事我已经听过上百遍,我从来没发现过有警察在他说的地方被杀,风就是这样一个喜欢胡言乱语的人。
内服的毒剂还没有在风的体内起作用,所以风又开始说了下去。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6:48
风说进死后,为了确定进是否已经停止了呼吸,他趴在警察进的身上,把脸贴在进的鼻翼旁边达一分钟之久,直到确定进已经死了,他才安然躺在他身边。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采用如此特殊的仪式,他笑着说,“哈哈,我喜欢这个死人,躺在他身边,觉得就像风包裹着他一样自然。对他来说,我就是名副其实的风,一直跟着他,在他身边,他只能感觉到我,却永远看不见我,也摸不着我”。每次风谈起这个话题,都会无限痴迷,因为他把自己想象成了超级无敌的大英雄,同时还具备超自然的能力。我希望通过谈论进的死,能帮助他缓解紧张情绪和放松心情,以应付将要面临的痛苦。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毒液开始慢慢在风的体内发生作用,他开始出汗,他告诉我,他的身体很不舒服,肌肉开始变得僵硬,手指也开始不听使唤,甚至无法动弹,没过10分钟,他开始呻吟,神智也开始不清楚起来,我给他测了体温和血压,发现他体温很高,已经超过40度,血压也极不稳定,他开始说胡话,10分钟后,他昏了过去。我按着他的脉搏,等待了几分钟。
幸好,我这里配有解药,那是一种我特别制作的催吐剂,我马上喂他喝了下去。大概过了几分钟,他苏醒过来,并且开始猛烈呕吐,他告诉我,他的身体仍然很不舒服,所以他无法回家,但外面警察在追捕他,所以他需要在我家躲一躲,我答应了他这荒谬可笑的要求,让他睡在实验室的沙发上。
第二天早晨,我又测了他的体温和血压,并给他抽了血,发现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清除,他看上去虽然还有点虚弱,但神智已经完全清楚了。他告诉我,他得走了,他临走时,我又给他吃了一些解毒药。
这次试验我得出的结论是,有翅昆虫苍蝇的毒性在人体中被吸收的速度极快,通过内服,大概20分钟以内就会在人体内起作用,其症状是,呕吐、发烧、肌肉痉挛,眩晕,但通过催吐(或排泄方式)可以在短时间内清除体内毒素,该毒素也不会在人体内滞留。由于该试验尚处于初级阶段,所以当时还无从知道它究竟能克服那些菌群,但之后我曾将其用在动物试验中,发现它的特殊毒性可以杀灭某些种类的流行感冒病菌。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6:51
第二篇《砒霜的N种特殊功效》、
发表时间:2001年第3期
我对砒霜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它是一种极为常见的毒药,由于它是白色粉末,没有特殊气味,与面粉、小苏打很像,所以经常有人因为误食而中毒。
但我这次要说的是我跟风之间的一件小事。
那天,犯罪狂想症患者风又来了,他告诉我,他又袭击了进,就是那个被他杀了一百遍的警察,但是我这次很吃惊的是,他居然真的受伤了。风告诉我,他在偷袭进的时候,被对方击中了,我拉开他的衣服,发现他中的并不是枪伤,而是刀伤。我很难想象警察会用刀还击偷袭者,所以我肯定,他这次又在说谎,刀伤是他自己弄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风的刀伤并不深,创口很小,血流得也并不多,但我很快发现,他的刀伤并不普通,因为他的伤口有明显的中毒现象,不仅肿得厉害而且发黑发紫,跟普通的刀伤完全不同。我问他,他是否中毒了?他说可能是砒霜,但是警察是不会用涂了砒霜的小刀袭击他的,而且就算真的是警察进所为,风又如何会知道那是砒霜呢?但我明白如果要把这事情弄清楚,恐怕会争论到天亮,所以我没再问下去,只想着如果帮他解决问题。
我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事,对砒霜的了解也很有限,只知道它是内服毒药,不知道外用会怎么样。风看上去不太好,他好像很痛,并且开始抽搐,我给他吃了消炎药,并且开始用清水和酒精给他情理创口。
但是他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妙,疼痛加剧得似乎非常厉害,他说他的伤口像条裂开来的沟渠,其实伤口很小,我根本无法理解这种疼痛来自何处。
这时候,风开始伤心地哭了起来,他说他没想到进居然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毒害他,他向我滔滔不绝地叙述,多年来他是如何喜欢警察进,虽然多次有机会杀死他,但最后总是手下留情,我发现这个故事和先前的版本出入很大,但我也不便多问,因为我知道,风在痛苦的时候常常会胡言乱语,并且我认为,他根本早就忘了先前跟我说的一切。
我指明是他自己先偷袭警察进的,他承认了,过了5分钟,他又承认是自己在小刀上涂了砒霜,只是在袭击的时候,他不是进的对手,进来了个反攻,结果风被自己的刀扎伤了。听上去,这故事似乎还有些合理性,但我认为这仍然是个大谎话,因为如果进没有受伤,而受伤的是风的话,风根本不可能逃脱。但我也懒得纠正他,眼下,我一心只想着如果帮风解毒。
有那么几分钟,我无计可施,因为我对此的确没有心得。
但就在我感到万般无奈的时候,我想起了香烟。我以前曾经用烟头烫过含菌的伤口,似乎效果不错,于是我就给自己点了支烟,然后毫不犹豫地按在他的伤口上,他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大汗淋漓,我以为他要昏过去了,但奇怪的是,他对我说,他觉得好多了,我发现虽然他的气色仍然很差,但精神似乎有所好转。那天晚上,我又给风内服用了消炎药,在他的伤口上又敷了一些我自制的解毒剂。他第二天早上便恢复了状态,他后来告诉我,那个伤口大致在一个星期内痊愈了。
这次事件后,我开始研究砒霜的外用毒性,我发现它不仅会使伤口溃烂的程度加剧,如果把它跟一些昆虫麻醉剂混在一起,会成为极好的止痛剂,只是用了这止痛剂可能会造成短期内的全身麻痹,但一旦吞下烧焦的馒头粉末即可吸附毒物,在这过程中,为了保护胃粘膜,还可以食用大量牛奶和蛋清。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6:54
第三篇《被遗忘的毒草》、
发表时间:2002年第3期
今年5月,我打算到乡下去走一趟,一方面是为了放松心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去找一种古书上曾经提到,但后来再没人注意过的一种毒草,古书中称它为,五月白。
记载中称这种毒草在每年的五月,叶子会变成白色,等过了五月,它的颜色又会从白返回成青,而它的毒性只有在五月叶子变白的时候才存在,其它时候,它都是最普通的绿色草本植物,书中并没有记载五月白的毒性究竟到达什么程度,所以我想亲自去找一找,然后采一些回来做试验。
古书上说这种五月白主要生长在河边最低洼的地方,并且它总是跟别的野草花纠缠在一起生长,眼下正是五月,正是五月白发生变化的时节,我只要在河边仔细寻找跟野草花纠缠在一起的白色叶子就可以了。一想到这次特殊的旅行,我就兴奋不已。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临行前,我忽然接到风的电话,他说他想跟我同行,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之前再次谋杀了警察进,所以他不得不逃亡。这个故事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我无法拒绝风的要求,因为他每次都显得那么无助,且好像他说的都是真的一样,所以最后,我不得不帶着他逃亡。
在路上,风告诉我,这次他的谋杀经历是,前一天晚上,他开车跟踪进,一直跟着他来到一家饭店的后巷,他们三次在这里开出去,又三次开回来,风认为,进是在跟他耍着玩。但最后一次,也就是第四次,这个警察似乎是被激怒了,他突然开车往后倒,撞坏了风的车,就在这当口,风利索地从车上跳下来,向进连发数枪,进倒在了血泊中。风告诉我,他走的时候,拿走了进的一条领带作为纪念。风的故事照例漏洞百出,我没有在报纸上看到有警察在饭店后巷遭遇枪杀的报道,而且我也知道,风一没有车,二没有枪,所以,这一切自然又是他的妄想。
我为他多年来沉迷于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感到难过,我猜想在风小时候,他一定服用过超量的迷幻剂,这些东西破坏了他的神经系统和思维能力,我猜想跟他生活在一起的男人要不是个罪犯,就是个瘾君子。我也曾劝他到精神科就医,但每次他听到我这个提议都会十分恼火,所以我最后只能放弃。
我们一起到乡下的野地里散步,风躺在草地上休息,我则沿着河边仔细寻找我要找的五月白,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就快放弃的时候,终于在河边一个非常隐秘的暗处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我非常兴奋,风也替我高兴。
风当即表示,他愿意替我品尝毒草。也许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在一次围捕中被乱枪打死,所以他总是愿意尝试危险的事,但是我拒绝了他,因为我并不了解这种毒草的毒性,我不能保证他在尝过五月白后会安然无恙。可是,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将一片五月白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我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但是很有趣,他吃过五月白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甚至都怀疑,我是否弄错了,五月白真的是毒草吗?但那时候下定论似乎是为时过早。
到傍晚时分,五月白开始在风的体内发生威力。
他变得脸色惨白,并开始浑身抽搐,是那种无法控制的抽搐,每隔两分钟他就要在那里疯狂地抽搐一番,他说自己的脚完全麻了,无法行走。于是,我们只能在农村的一家小旅馆暂住一夜。我给风喝了大量的白开水,他到凌晨3点左右开始逐渐恢复,接着,他腹泻了,大约拉了12次,到清晨5点,他已经不再抽搐了,只是人比较虚弱。
后来我把剩余的五月白帶回家做了动物试验,发现这种毒草只有麻痹神经的作用,并不会致死,在大量饮用清水后,会引起剧烈腹泻,但腹泻之后,中毒者会在一天之内恢复健康。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6:56
第四篇《常见零食与毒物的中和反应》
发表时间:2003年第4期
有一天,犯罪狂想症患者风来到我的寓所,他说,几天前,他抓到一只黄蜂并把它关在一只小罐子里,那天,他再度在街上碰到那个被他杀死过无数次的警察进,他尾随进进入一家饮食店,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饮食店里人很多,进根本就没有注意风就在其身后。风悄悄趁对方不注意,把黄蜂放进了他的衣领里。做完这一切后,他悄悄退到一边,看着进被蜇伤。风说,当他发现自己的行为造成对方的极度痛苦时,他突然觉得这样做并不好,所以他问我有没有特别的方法可以减轻进的痛苦。
我很愿意帮助他,我坚信他只不过是用蜜蜂蜇了他的亲戚或是邻居而已,但是现在又有点后悔了,这是小孩子把戏,他很喜欢把自己塑造成能成功打败警察的反面英雄形象,但我并不想揭穿他。
我对常见零食跟毒物的中和反应,有些研究。我告诉他可以把鸡蛋清、氨水或蜂蜜涂抹在伤口上解毒。风对我的建议并不领情,他说他不可能去跟进说这些,他不可能出现在进面前指导他如何疗伤,他只是想送进一些普通的小礼物,以表示歉意。他的奇怪念头令我很吃惊,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开始关心起这个假想敌的健康来。
但我最后还是决定帮助他,我告诉他,他可以送进几样礼物,第一,他可以选择送香蕉,因为香蕉会使人的情绪变得安宁平和,这对伤口恢复很重要,另外香蕉也可以直接涂抹在伤口上,因为香蕉有解毒和保护皮肤粘膜组织的作用,第二,他可以送对方一些绿豆糕,不管是内服还是外敷,绿豆都可以解毒,同时绿豆糕中的糖分对伤口也有好处,可以将绿豆糕泥涂抹在伤口上,这能促进伤口愈合,第三,他可以送对方巧克力,因为巧克力中的咖啡因可以起到小小的麻醉作用,有助于缓解疼痛和不适。
风接受了我的建议,但我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给警察进送去那些东西。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6:58
第五篇《难以预料的中毒现象》
发表时间:2004年第1期
我对中毒现象的研究已经有好多年,我认为只要不是故意下毒,在日常生活中,大部分中毒现象都可以预料并及时避免。但有时候也会防不胜防。
就拿风的故事来说吧。有一次,风来找我,他说他感到自己的腹部表层好像火烧一样,我检查了一下他的腹部皮肤,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几天后,他又来找我,他说他脖子周围的皮肤好像火烧一样,我检查了他的脖子,仍旧没发现什么异常,我无计可施,只好给了他几颗止疼片。但他拒绝吃,几天后,他又找到我,这次他说他的大腿皮肤像火烧一样,我检查了一下他的大腿皮肤,仍旧一无所获,于是,我怀疑他可能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是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开始询问他最近的经历。
风坦白告诉我,他几天前再次袭击了警察进。这一次,他是发现进在调查一起校园凶杀案,他尾随着进走入一间化学教室,并向他的背后刺了一刀,这次他是刺中了进的后腰,风告诉我,进在中刀后,跟他博斗了一会儿才倒下。当时正好是白天,由于这个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在别的教室上课,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跟进之间的博斗。按照惯例,他躺在进的身边足有5分钟之后他才离开。
我自然不相信他的故事,我认为他很可能是某天自己到化学教室玩,由于乱动了东西,所以身上被沾到了某些化学制剂。果不其然,风向我承认,他们在搏斗中,打翻了一瓶药水,药水全浇在他的腿上,一开始并没有任何感觉,但几天后,就开始不对劲了,他觉得浑身不舒服,一会儿这儿火烧般烫,一会儿那儿感到火烧般烫。
我也不清楚他被浇到了何种化学制剂,我后来仔细翻找了一些资料,也没有找到相关的解释,所以最后,我只能给他服用我自制的化学解毒剂,他在连续发了三天高烧后,终于恢复正常。我至今不知道,他中的是何种毒。但我的观点是,没有化学知识的人,最好远离这些危险物品。
还有一次,风又来找我,他说他的眼睛出了问题,总是觉得前面有东西在晃,我怀疑他得了飞蚊症,但他说他已经去医院查过了,没查出任何问题。我问风这是怎么造成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于是,他又跟我谈起了他的老故事,跟警察进之间的一场殊死决斗。这一事情发生在晚上,风说,他看见进走进正独自通过一座桥,当时正是半夜一点,街上的人很少,他正面向进走去,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进,同时,他一口咬住了进的脖子,风说,他本来有意咬断进的脖子,吸干对方的血,却不料,他在接触到对方皮肤的一刹那,仿佛被某种暗器击倒了,他的力量在瞬间消失,结果,他不仅没有谋害到进,反而被进扔下了河。他担心进会下来追捕他,便埋在水里游泳,结果回来之后,就发现眼睛出了问题。
我对他的故事不感兴趣,但我对他的眼病却兴致盎然,我相信,他在河里的时候一定是感染了某些特殊的细菌。于是,我给他打了消炎针,同时用解毒剂滴入他的眼睛,大约过了三天,他打电话给我说,他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我从中得出的结论是,中毒现象几乎防不胜防,所以如果要避免自己受到伤害,最好的办法就是小心谨慎,最好远离那些肮脏、可疑,自己不了解的物品。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02
不知道为什么,莫兰觉得这5篇文章纯粹是在胡说八道,不仅没有一点科学依据,而且连亲身试验的部分也极为含糊,根本找不到一点实事根据,里面提到的毒药和方法也太具有主观试验色彩,所以完全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实事上,这些文章虽然标题挺吓人,但仔细一看却觉得没有任何实质内容,旁人看了没有任何指导意义,它们只是跟毒物沾点边的娱乐小品文而已,简言之,像小说。
难道所谓的“民间研究”栏目就只是这样不清不楚的烂东西?
不过,虽然文章的可信度不高,但其中的故事情节却让莫兰极感兴趣。特别是里面有两个情节让她尤其难以释怀,首先是有天晚上,犯罪狂想症患者风开车跟踪警察进三次停在饭店的后巷,之后两人发生撞车事件,最后风还拿走了进的领带,这一切听起来几乎跟梁永胜叙述的他们婚礼当晚发生在饭店后巷的事一模一样,甚至连领带的细节都如出一辙,只不过,现实中高竞还活着,而风的故事里,警察进已经被他杀死了。
难道,难道风所说的那个警察进就是高竞?莫兰想到这里,只觉得心里一哆嗦。真的有个人,盯他盯了那么多年,就为了杀死他吗?
没错,现在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这个人很可能还曾经在7年前光顾过高竞的家,并曾经强暴过高洁,另外这个人还曾经跟高竞和她都通过电话,他现在的混号叫星光之箭。
顾天的文章中还有一个细节让莫兰印象深刻,就是个用烟头烫伤口止毒的细节,因为莫兰昨天刚刚经历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而且高竞还说,“这个方法是那个混蛋教我的”,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难道顾天所说的风,就是现在的星光之箭吗?
如果这个人并非得了犯罪狂想症,只不过夸大了犯罪实事的话,那么,高竞难道真的曾经受到过这么多次的伏击和暗算吗?莫兰真想立刻跑到高竞面前,命令他脱下衣服,让她好好检查一番,她想知道他是否真的有那么多伤疤,如果真的有,那真是太可怕了。他能够完好无缺地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15
当然,夸大事实也可能是顾天,因为,这文章是发表在杂志上的,考虑到杂志的尺度和社会影响,他一定会把杀人狂和袭警事件虚拟化。
莫兰发现,在顾天委托的这件案子中,虽然很多细节都模糊不清,说不出个所以然,但他还是给出了两条非常明确的线索,第一条就是《毒物科学》杂志,那个神秘男人是在《毒物科学》杂志上看到顾天的文章的,第二条就是肖邦之恋音乐餐厅,顾天曾经明确指出那个男人在肖邦之恋工作。
假设,顾天知道高竞不仅仅抓住自己的警探,还是风的仇人。
莫兰觉得,第一条线索显然对风不利,如果高竞确实受过那些伤的话,当他看过这些文章后肯定会意识到文中的风有可能就是一直在偷袭自己的人,那么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呢,肯定是要把风找出来,这样说来,难道顾天委托高竞查案的目的难道是要让高竞抓住风?
再来看看第二条线索,很明显,顾天是要让高竞去肖邦之恋音乐餐厅调查,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风在那里吗?他是想告诉高竞风在那里吗?
等一等。莫兰忽然想到,也许,也许事情正好相反,顾天这么做是为了让风找到高竞。因为他了解风,他知道风恨高竞,也许还一直在找高竞,他是把高竞当作礼物送过去的,所以,300万也许只是个诱饵,他要高竞查案并非欣赏他的能力,而是要杀他,他知道风一直在找高竞。而高竞是抓住顾天的警探,所以这是一次报复,并非一次案件委托。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案子,什么都没有,从头到尾一切都只是个圈套。
如此说来,风,就在肖邦之恋音乐餐厅。
但是,莫兰又想,顾天又怎么能肯定高竞会输给风呢?难道他对风的能力如此有信心?那他也太小看抓住他并把绳之以法的高竞了吧?
除非,顾天跟风关系并非他所说的那么和睦,天下有几个人自愿一次又一次成为别人的试验品?也许,他跟风也有些说不清的过节,所以他希望风和高竞自相残杀,这样,无论他们两个谁死,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胜利,所以他的300万是为了报复两个人。
300万,只为看场好戏,虽然他已经看不见,但他很明白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结果必然是一死一伤。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17
顾天,你好厉害。莫兰心道。什么叫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终于明白了。
只是,为什么,那个叫风的人每次袭击高竞,都会留下他的命呢?为什么他不攻击高竞的要害呢?又为什么,他每次袭击后,又会从高竞的身边忽然消失呢?如果他始终跟着高竞,为什么当中会出现断层呢?他如果一直跟着高竞,为什么会不知道莫兰我呢?为什么不知道呢?这是为什么呢?
还有,如果这个风每次都手下留情或是失手的话,顾天又怎么能肯定把高竞引过去会发生他期望发生的惨烈激战呢?他怎么能肯定风会站出来跟高竞斗呢?要知道高竞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如果他躲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抓住他。为什么呢?这一切的问题实在太胶着了。
看星光之箭之后的杀人作为,跟之前的风判若两人,顾天因何能判断风这次会冒头呢?难道,这是他跟风之间的承诺吗?还是他已经很准确地判断出风那时候正处在一触即发的杀人情绪中?风的断层是否跟顾天有关呢?
风……
莫兰在心中再次默念这个名字。
始终在你身边,你能感觉到它,却永远看不见也摸不着。
它能轻拂你的脸,也能把你卷起来抛向空中,喜怒无常,难以琢磨,具有无穷的威力
这就是风……
想到这里,莫兰只觉得浑身发冷。她觉得高竞的处境真危险,因为那个看不见的敌人一直都在他的身后晃悠,而现在,他已经找到高竞了。谁也不知道,他的威力有多大。风是否知道顾天曾经把他写进文章呢?也许他并不知道……
她忽然非常想听听高竞的声音,她忍不住拨通了高竞的电话。
“喂。”高竞的声音很严肃,他在工作,也许旁边还有人。
“是我。”她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心酸。
“有事吗?我现在在忙。”很显然,他不想跟她多说。
“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你晚上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的。”他的声音仍然很严肃,莫兰想象着他在车上用耳机通话的样子。
莫兰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高竞,你要当心点。”
“我知道了。”高竞的声音软了下来。
“我喜欢你。”她柔声道。
可能因为觉得他太苦了,她总想着给他点甜头。
高竞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那个东西,我一定会还你的,并且加倍还给你。”他的旁边有人,他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好像他们在谈一笔钱。
“好吧,晚上见。”莫兰也换了一副轻快的口吻说道。
“再联络。”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但没有挂电话,好像在等莫兰先挂。
于是,莫兰挂了电话。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30
莫兰又拨了个电话给梁永胜。
梁永胜似乎也很忙。
“有事吗?”梁永胜的声音显得冷漠而疏远。
“你在工作吗?对不起,说话方便吗?”莫兰感到自己的电话有些唐突。
“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梁永胜口气缓和了下来。
“好的。”莫兰有些失望地挂了电话。
工作时间,人人都很忙,好像只有她一个闲人没事可干,到处打电话骚扰别人。
莫兰叹了口气,有时候她也想找份工作,当别人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也可以装腔作势地告诉对方,我很忙,但转念一想,为了说这句话,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她决定再打个电话给《毒物科学》杂志,反正也正好没事可干。幸好她当时在图书馆记下了这本杂志的编辑部电话。
“喂?”接电话的是个中年男子,声音听上去彬彬有礼。
“你好,请问是《毒物科学》杂志吗?”
“那本杂志现在已经停刊了。”中年男子道。
莫兰吃了一惊。
“那么现在已经没有《毒物科学》这本杂志了吗?”她连忙问道。
“其实那本杂志是改名了,现在叫做《排毒与生活》,你应该在书报亭看到过。”中年男子耐心地解释道。
《排毒与生活》?莫兰记起来了,她的确在书报亭看到过,那是本以美女大头照作封面的96页流行杂志,谁会想到这本载满女性排毒养颜知识的花边杂志的前生竟然是灰头土脸,无人问津的专业科普杂志《毒物科学》?真是太意外了。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似乎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我是《毒物科学》杂志的一位读者。请问您是……”莫兰一时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姓刘,你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再次问道。
“刘老师,您好,我本来是想给《毒物科学》的‘民间研究’这个栏目投稿的,我想知道有什么要求,因为我觉得你们杂志这个栏目文章非常有趣。我正好也经历过一些特别的事,所以我想……”莫兰惋惜地叹了口气。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32
刘老师沉吟片刻。
“你说的这个栏目,现在移到另一本姐妹刊物《毒物》中去了,栏目名称仍然叫《民间研究》,你照样可以投稿,地址不变。”刘老师说。
“太好了,请问有什么要求吗?”莫兰装出很高兴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要求,最主要就是要有可读性,不要写得太专业,最好是你的亲身经历,现在人们不喜欢看满是专业名词的文章,最好是要有故事性。”刘老师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大势所趋,现在专业杂志也免不了要走这条路。”
“我在这个栏目看到过几篇顾天的文章……”
“他?”提到赫赫有名的萤火虫杀手,刘老师似乎有些尴尬,“他那些文章可能有些偏题了,不过的确可读性很高,当时我们正在改版,想加入一些侦破、犯罪之类的东西,所以就跟他约了稿,但后来类似的稿件就不再用了。怕出事。”
“他写的东西是亲生经历吗?”莫兰想,那可是活人试验。
刘老师呵呵笑了。
“这叫我怎么说呢?”刘老师叹了口气,“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这个栏目最重要的是可读性。”
莫兰明白了,也就是说,只要能自圆其说,根本没人来管你是否写的是真事,所以顾天很可能就是在瞎编,但她肯定,顾天编造的只是毒药部分的细节,故事情节却有极大部分的真实性,不然他不会把杂志的名字告诉高竞,他的目的就是要引高竞去找这本杂志。
“我觉得那个顾老师好厉害啊,我真想认识他,我觉得他写得真棒,请问刘老师,可以给我这位顾老师的联系方式吗?”莫兰热忱地说。
刘老师似乎很尴尬,他再度叹了口气。
“我是没办法联系他了,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刘老师可能认为莫兰并不知道顾天已经被枪决了,所以帶着几分谨慎说道。
“他真的是毒物专家吗?我觉得他真棒啊,他还写过什么书吗?或者有没有他的学生或者他的朋友可以介绍给我呢?我真的觉得他很厉害。”莫兰用崇拜的口吻恳求道。
“顾天的确是毒物专家,但是自己的试验结果是很少拿出来示人的,你也看见了,他在文章中写得很模糊,其实他的确在这方面很有才干。但他没写过书,我也不清楚他有没有别的朋友什么的,我不清楚,你还有什么事吗?”刘老师似乎想挂电话了。
“那您认识他文章中的那个风吗?”
“啊,那个啊!”刘老师噗哧一声笑出来,“我曾经问过他,他说那是他杜撰出来的。”
是吗?才怪!莫兰可不相信风是顾天是杜撰出来的虚拟人物,只不过,顾天是不会把实话告诉杂志社的编辑的,因为实在没这个必要。
她决定要让乔纳调查一下顾天的户籍资料,有必要调查一下“萤火虫杀手”的背景。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34
戴文的乡间别墅比高竞想象得还要大,但高竞并没有在别墅里发现游泳池。
难道当初吴坚说的都是谎话?
“你这里有没有游泳池?”高竞有点不甘心,于是,当他跟戴文两人回到房间的时候,他不禁开口问道。
“我这里没有游泳池。”戴文答道,他正透过玻璃窗户注视着刑侦人员在别墅的树林里走来走去,忙着取证,他似乎忽然意识到高竞这个问题中另有玄机,“为什么这么问?”
“吴坚说你这里有一个游泳池。”高竞答道。
“他?”戴文的脸上露出不着痕迹的微笑,高竞以为他要把话说下去,但是他竟然没有。
高竞想,看来现在对貌似老实温顺的吴坚当时所说的话全部都要打上问号了。至少陈远哲赤身跳入游泳池,然后戴文将他拉上来这一情节就说明全部是杜撰的,因为根本就没有游泳池。如果吴坚真像陈远哲所说的,他的最大兴趣是写小说,那么难道警方询问他的时候他正处在小说情节的构思中?
“听说,你跟吴坚是在医院认识的?”
“对,当时他很困难,所以我帮了他点小忙。”戴文冷漠地说。
“请问你都帮了他什么?”
“我帮他付了医药费。”
“没送他别的,比如水果,食物什么的?”高竞记得吴坚曾经说戴文送过他水果。
“买水果?”戴文很吃惊,随即答道,“我从来不做这种琐事。”
“之前你们并不认识,你为什么会对他那么慷慨?”高竞很想知道这一点。
戴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我觉得他很可怜,他让我想起了我弟弟,”戴文道。
很显然,他说的弟弟指的就是陈远哲。
“我想问一下,陈远哲究竟有什么病?”高竞问道。
戴文漠然地再度望向窗外。
“我也不知道。”他道。
“你不知道?”高竞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医院检查。”戴文再次强调道,随后不知道是为了改变话题,还是真的想知道,他问道,“高探长,你们在找什么?”
“我们在找相关证据。”高竞答得跟戴文一样含糊。
两人沉默片刻。
“听说你跟吴坚、路辉和陈远哲经常玩一对一的射箭游戏?”高竞问道。
“你听谁说的,是小哲吗?”戴文露出一丝笑容。
小哲,好亲热的称呼。
“他说的是事实吗?”高竞问道。
“他误会了,其实我跟他才是真正的一对一。”戴文笑着把目光投向窗外。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35
难道陈远哲对他所说的那个所谓一对一的箭友游戏也有偏差?高竞从戴文那难得一见的笑容中忽然体会到了一层隐讳的意思,也许,陈远哲误会了戴文跟其他两人的关系,他以为另外两人跟戴文之间的关系跟他相同,但其实并非如此。
也或许,这是戴文故意使的障眼法,为的只是让陈远哲不安,因为看起来,陈远哲并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恋人。高竞忽然想起,当时陈远哲在跟他说起那个一对一的射箭游戏时,那异常阴沉冷漠的表情,那时候,他好像突然从一个大学一年级新生转而变成了一个受伤的成熟男人,这一变化曾让他极为吃惊,甚至有一刻,他觉得之前陈远哲对他所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兴趣和过激动作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他本身是个正常男人,但后来发现又不是。莫非,他是在妒忌戴文跟别人的“一对一”吗?
天哪,真是太怪了!
总之,高竞觉得,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同性之间的这种感情。
对戴文别墅的初步搜查工作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最后刑侦人员在别墅内一个放置游戏用品的仓库找到200支不同型号的铁箭,并且还发现在别墅小树林的每棵树上都有上百个箭孔,刑侦人员拍照取证,并测量了箭孔的深度。
高竞于下午四点离开别墅,前往图书馆。
想到刚刚莫兰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他决心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她交代的事当天完成,想到晚上可以拿这件事在电话里向她报功,他心里就一阵欣喜。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36
19.隔空验伤
晚上7点半,莫兰终于收到了高竞的电话。
“嗨!你终于来电话了。”她很高兴。
“我从图书馆刚回来。”他道。
“查得怎么样?”她问道。
“其实一共就四个人。我等会儿把名单用短消息发给你。”
“嗯,你真乖。”她忍不住表扬道,“明天我给你做点好吃的,让乔纳帶给你吧。”
他笑了笑,但没有积极回应。
“还是不要了。”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
“为什么?”他的回答让她很吃惊。
“人家要笑我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听到他这么说,莫兰忍不住格格笑起来。
“高竞,我并不是单纯要给你弄好吃的,我还要给你看顾天写的文章,我本来想直接跟你在电话里说的,但是我发现根本说不清楚,所以还是由你自己先把文章看一遍,然后我们再谈。我敢保证,这里面的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我保证。”莫兰说着又换了亲昵的口吻问道,“你想吃什么?”
“好多年前,我曾经吃过你做的饺子。”他想了想才答道。
“嚯,你的要求还不低呢,那还得擀面,多麻烦。”她抱怨道。
“我只是说说而已。”他马上说。
“我的肩伤还没好呢,我擀不了面。”她道,一想到擀面,她就头痛。
“你去看过病了吗?”对于她的肩伤,他颇为内疚。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39
“看过了,医生也没说什么,只给了我一些药膏而已。”莫兰说着,终于决定问他一个她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高竞,在几年前,你是否曾经被黄蜂蜇到过?”
他仿佛吃了一惊。
“你怎么会知道?”他条件反射地问道。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又问道:“你是否后腰中过刀?”
“你怎么会知道?”他再次表示吃惊。
“你的脖子是否被人划开过?”她问道。
这次他沉默了下来。
“在我结婚的而那天,你是否在饭店的后巷用你的车撞过别人?”她继续问道。
他仍旧没有说话。
“是否曾经有人在桥上咬你的脖子?” 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觉得这情节让她作呕。
“莫兰,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
“难道这些都是真的吗?”她几乎叫了起来,心里难过极了。
“警察容易得罪人,被人偷袭是很平常的事,何况这只是一部分而已。”他无所谓地说。
“一部分?”莫兰的心往下一沉,她忽然想到梁永胜说过的另一件事,“你曾经还被人被人打过冷枪,是不是,因为这个你还曾经住过院,对吗?”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气愤地对着电话嚷道,想到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把自己当作外人,什么都不跟她说,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高竞显得很平静。
“莫兰,我为什么要对别人的妻子说这些呢?”他静静地说,“难道我指望她来陪我吗?难道我指望她能为我难过吗?我曾经想要告诉你的,但是我拿起电话又放下了。我想我不应该打扰你。”
莫兰想争辩,但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错,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她的确还是别人的妻子。他这么做无可厚非,而且做得还相当好,真是无可挑剔的君子行为。她深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考虑一下饺子的事。
他们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最后莫兰打破了沉默。
“我离婚后那一年半,你受过伤吗?”她轻声问道。
“也有过一次。”他老实答道,“不过是很小的伤,不值一提。”
“什么时候?你是怎么受的伤?”她焦急地问道
“就是你刚离婚的那段时间,我去查案的路上,发现车的刹车出了问题,后来撞了一下,我的头撞开了,一个小伤而已。”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再次怒道,这下我总不是别人的妻子了吧。
“我打电话给你,你叫我去死,因为高洁跟梁永胜的事,你那时候很生气。”他很平静地说,“后来我跟你说,我有事不能去接你了,记得吗?”
难道就是那次?他说不能来接她,难道不是在跟她怄气,而是因为受伤了?这种事谁能预料啊。后来,他们有两个多星期没见面,她也没注意他有没有受伤。
莫兰再次无话可说。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40
她打算换个话题。
“高竞,我想知道,袭击你的人有没有,……嗯”莫兰很想知道这一细节,可又觉得问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有没有……”
“你想问什么?”对她的支支吾吾,他很好奇。
“他有没有曾经趴在你的身上?脸贴着你的……鼻子?”莫兰怎么都感觉这动作不像是在测试对方是否还活着,倒像是在跟他亲热。
一开始他似乎被她的问题镇住了,之后就在电话那头大叫起来。
“你,你在胡扯些什么?!”
“没有吗?”
“当然没有!”
“可是,也许你当时昏倒了,也许你并不知道呢,也许……”
高竞哈哈笑开了。
“莫兰,在袭击中,我没有一次真正失去知觉过,也没有真正昏倒过,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人对我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烂事!他想干,他哪有这个机会啊。”他说完便大笑起来。
“那么也没人在你身边躺过?”
这下他停止了笑,居然沉默了下来。
“难道真的有过吗?什么时候?哪一次?”莫兰忽然觉得她现在好像不是在跟一个年长自己5岁的男友说话,倒像是在盘问自己未成年的儿子是否遭受过性侵犯。
“嗯……”高竞犹豫了一下,“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
“因为我关心你呀。”她马上接口道。
这下他好像没话可反驳了,又踌躇了一会儿,只好吐露实情。
“其实,只有一次,就是那次我中冷枪。”他说起来好像有点吞吞吐吐。
“高竞,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又不会怪你的。”她说。
不料听到她这句,他马上就急了。
“我有什么可让你怪的!我又没做过什么!我做过什么了!”他生气地嚷道。
“那就说吧,亲爱的。”莫兰柔声催促道,她幻想高竞现在在自己的身边,她正拍拍他的脑袋,试图平复他的情绪。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42
“其实也没什么,”他的口气缓和了下来,“那次我中冷枪后,那个人好像又用什么东西从后面砸了我的头,不是站在身后砸的,好像是用什么东西从远处扔过来的,于是我就倒下了,但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后来呢?”
“我感觉有个人从后面走过来,我起初以为是行人,因为那个人一走来,就把他的手按在我的眼睛上,好热的手,男人的手,这就是我的感觉,我想凶手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古怪的举动吧,所以我就有点放松了,可是我立刻就发现不对头,因为我感觉那人突然用枪顶住了我的下巴,于是,我马上就猜到那是谁了,他就是那个先前袭击我的人,可是我没有动,当时我手里握着枪,我试图把枪拿起来对准那个人,但这时候,这个人突然扣动了板机……”
莫兰真是被吓了一跳,她不敢支声,只能听他说下去。
“结果是个空弹,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我不敢动了,想看看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我本来准备找机会,趁他不备的时候跳起来回击,但是那个人突然又朝我的腿开了一枪,这一枪我被打中了,这次是真弹,因为挨了两枪,而且我的头很痛,我有点扛不住了,但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我决定静观其变。
“那个人好像一开始凑得我很近,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随后他慢慢就离我远了,我觉得他好像在我身边躺了下来,我能听到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接着,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安静地躺了大概5分钟吧,我搞不清楚时间,他的枪始终顶着我的下巴,随后他慢慢站起身,转身就逃走了。在他逃走前,他的手一直按在我的眼睛上,所以我看不见他,只能感觉到他。事情就是这样。”
“他跟你说过话吗?”
“他起身的时候,在我的耳边说了声,对不起,接着就走了。他是用气说的,不是用声带,所以,我根本听不出他的声音。”高竞道。
还真是浪漫的罪恶啊。莫兰心中叹息道。
开三枪,再加上脑后袭击,如此复杂的攻击模式,居然只为在他身边躺5分钟。
他明明可以杀了高竞的,但是却没有,只是躺了5分钟。
唯一的身体接触就是,他的手按在高竞的眼睛上,这可能有两层意思吧,一是阻止高竞看到他,另一点就是他喜欢高竞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开始有点同情这个人了。
也许,他真的喜欢高竞,而且知道永远不可能得到,所以才会发了疯。
“高竞,难道你从来没抓住过偷袭你的人吗?”过了一会儿,她问道。
“没有抓到过。每次事情发生得都很突然,而且都是从背后袭击的,完事后,对方又马上消失了。另外,偷袭者好像总是有办法让我注意别的,他总是有办法让我忽略他的脸。黄蜂那次我根本没看到人。”
“我结婚那天,你可以抓到他的,不是吗?”她问道。
“是的,”他沉声道,“可是那时候我不是想抓他,而是想杀他,所以,最后我放弃了。”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44
莫兰又沉默了片刻。
“那你跟他正面交锋过吗?比如那次那个人咬你。”莫兰问道。
“他跑过来的时候,我没注意到他,我正在想事情,他忽然就像昏倒一样朝我身上倒下来,我扶起他的时候,他猛然把头搁在我脖子上,我看不见他的脸,他咬了我,真是恶心,我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在电话那头,他恼恨地抱怨道。
莫兰怎么都觉得这一节听上去很色情。
“然后呢?”
“我吓了一跳,把他扔到河里去了,所以我没看清他的脸。”高竞停顿了一下才说,“我只知道那是个男人,连年龄也没看清,天太黑了,我只记得他穿了件蓝衣服,一切都太突然了……他转眼就在河里消失了。”
“你出血了没用?”
“没有。大概有个浅浅的牙印吧,我也没在意。我觉得那个人很可能是个神经病。”高竞厌恶地说。
“要是他有艾滋病怎么办?你怎么就没想过这个。”
“没想过。”
“难道你对袭击你的人一点确实的印象都没有吗?高竞,这怎么可能啊?”她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我想可能是我过去得罪的小毛贼。这是很平常的。”
“哪儿的话!一点不平常!你怎么会那么糊涂呢?”说着说着,她的火气就又上来了,真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他还能算是警察吗?简直就是个糊涂虫。
“袭击并不是每天一次,是大约每隔三个月或半年一次,好像总是等我这个伤好后,又立刻进行下一轮攻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曾经想抓他的,但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特别没劲,工作又特别忙,”他平淡地说,“所以我故意没去留意,随便它去,现在想想可能是太大意了。”
莫兰心中一痛,她没想到,他曾经有那么长时间都处在这样的心理绝境下。
“就因为这,你就随便让别人偷袭不闻不问吗?你至少应该引起重视啊!”
“那我还能怎么样?我总不能老是跟我的上司说,我一会儿这儿伤了,一会儿那儿伤了,这样我还怎么工作啊?而且有段时间我特别想升职,我不想受影响。”他低声答道。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45
也就是说,大部分受伤的时候,他都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独自承受,想到这里,她心里很不好受,决定再次考虑饺子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以前所有这些偷袭你的人都是一个人,并且他很可能就是现在的星光之箭?”莫兰问道,她早就想提醒他这点了。
“我想过。”他答道,“但我不能肯定,因为那时候我太大意了。”
这么说来,他也曾经怀疑过,但由于过去他太不重视,什么都没留意,所以连一点的线索都没留下,因而现在要把旧案新案归在一起,就显得证据不足,说服力不够。莫兰想,他究竟有多少仇人啊。
过了一会儿,莫兰有些疲倦地说道,
“你回去最好清点一下你身上的伤疤,做一个时间表给我,我要知道你究竟还受过什么伤?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被人捅了?你究竟还瞒着我什么?一个也不许漏。听明白了吗?”
高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在那边低声笑起来。
“你笑什么?”
“莫兰,你别担心,我受的都是轻伤,我没问题的,我向你保证,绝对没问题。”他说完又哈哈笑起来。
“我问你了吗?”莫兰反问。
“你问了。”
“去你的!我要的是时间表!”莫兰笑着挂了电话,决定明天为他做饺子。
这时候,她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高竞发过来的:
“名单有:宋波,张键林、古方、程岩。”
莫兰怎么都没想到,在这张小小的借书卡上,居然有两个真爱俱乐部的死者榜上有名。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46
20.高洁的秘密
莫兰刚把高竞的电话放下,梁永胜就打来的电话。
“找我什么事?亲爱的?”梁永胜笑着问道。
“你好像答应要把你叫私人侦探调查的资料发给我的,不记得吗?”莫兰提醒道。
“我今天很忙,明天发给你吧。”
“你还答应我要帮我约戴文的,记得吗?”莫兰提醒道。
“戴文的事,我看你就放弃吧。”梁永胜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
“最近他不太方便,过阵再说吧。”梁永胜听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莫兰踌躇了一下,问道:“你这两天有空吗,方便跟我见个面吗?”
“这两天肯定没空,有什么事不可以在电话里说吗?”他好像在走来走去。
“最好见面说。”莫兰用肯定的语气说,其实她很担心自己等会儿要跟梁永胜谈的问题会不会太唐突?但是,她真的太好奇了,如今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就只有他了。
“那你现在出来吧,今天高洁去参加同学会,我正好有空。”
“可是,我今天已经很累了……”
“那我去你家吧。”梁永胜帶着笑意提议道。
莫兰有些犹豫,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让他来好吗?他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冲动?她真的有点担心,但是这事也不能当着乔纳的面说,而现在她又不的确想跑出去跟他见面,她的确已经很累了。
“不欢迎就算了。”梁永胜似乎听出了她的犹豫。
“那好吧。”莫兰终于回应道,为了弄清楚她想知道的事,她决定冒一次险,但愿今天他能够控制住自己。
“好,我马上过来。”梁永胜用律师的口吻干脆地说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莫兰果然看见梁永胜的宝马已经停在了自己家的楼下。
不一会儿,梁永胜就出现在她门口。
“你来啦。”莫兰朝他嫣然一笑。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47
“你要问我什么事?”坐定后,梁永胜满怀狐疑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今天分明有讨好他的意思,她不仅彬彬有礼地给他倒了一杯冰汽水,笑盈盈地给他拿来了烟缸,还接过他的公文包端端正正地放在一边,就像她还是他的妻子似的。不过当然,当年他回家,她可没那么淑女呢,那时候她通常会把他的公文包往沙发上随手一扔,然后便会一下子跳到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脸问道,今天想过我吗?
他忽然感到心中一痛,他想不到有一天,她会有目的地对他如此殷勤。
“你有什么事吗?”他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其实,我只是想,”莫兰似乎有些尴尬,“想问你一些事。”
“什么事?”不出所料,他的心里冷笑了一声,但表面上还是显得很平静。
“嗯……”莫兰咬着嘴唇,注视着他。
她犹豫不决的表情倒是很可爱,看着她,他的心忍不住又软了下来,他不禁想起以前她闯祸后向他坦白的表情,永胜,不好意思,今天隔壁家的小狗在你书房的椅子上撒过尿了。我不知道它会这么做,我以为它很有教养的呢……
“究竟什么事?”
“我问了,你可不要骂我。”她胆怯地看了他一眼。
“你问吧。”她那模样让他觉得好笑。
“高洁,跟你结婚的时候,是……第一次吗?”她终于开了口。
这个问题可真把他弄蒙了,她大老远把他找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莫兰,你觉得你问这个问题像话吗?”过了一会儿,他才道。
“不像话。”她自己倒也承认,但她马上又改口,“反正你们男人很糊涂的,所以不知道,没办法回答也很正常。”
“谁说我很糊涂,我就知道你跟我是第一次。”他马上道。
她白了他一眼,对他提起这件往事很不满意。
“我现在问的是高洁。”她看着他问道。
“莫兰,你问这种问题,真是已经超出了尺度。你叫我怎么回答?”他微笑地看着她,心里在犹豫该不该回答这个难堪的问题。
“我只要一个答案,是,还是,不是,我又不会传出去的,有那么难吗?算了,我看你也不知道。”她企图用激将法把他说服。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他表情严肃地反问道。
“因为这牵涉到7年前的一桩强暴案,还跟高竞现在的案子有关,否则,我才没兴趣知道你们这种事呢。”她理直气壮地答道。
“你为什么不去问高竞,我上次不是让你去问他吗?”
“我问过了,现在我要对答案。坦白说,我觉得高洁有问题。”她斜睨了他一眼,又用恳求的语调对他说,“永胜,你的答案很重要,你快点说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莫兰,我觉得你很过分。”他冷静地说。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看到他仍没有回应,她好像终于打算放弃了。
“也许我真的很过分。那么就算了。你回去吧。”她失望地说着,走到房间的另一头,背对着他开始装模做样地翻翻这个,动动那个,他已经看出来了,如果他今天不回答这个问题,可能以后她都不会再来找他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他注视着她的后背,在心里快速衡量了一下回答这个问题可能帶来的损失,最后他终于开了口:
“好吧。她跟你一样。”
她惊讶地回过头望着他。
“你能肯定吗?”她居然这么问。
“莫兰!你究竟在问些什么狗屁问题?!”他忍不住要朝她吼了。
“可是,你怎么能肯定她是第一次呢?”她竟然不依不饶,他忍不住站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才来到她身边。
“因为我不是第一次!我是一个已婚男人,我经验丰富,懂了吗?你这傻丫头,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笑着推了一下她的头。
但他忽然发现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很难看。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48
“你怎么啦?”他站在她身边,困惑地问道,禁不住想摸摸她的背。
不料她怒气冲冲地摔出一句,便转身走到了厨房。
“你的老婆,是个死贱人!” 她道。
这话好像有些过了!而且好像还话里有话。他可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立刻尾随着她走进厨房,揪着她的手臂把她拉了出来,这时她却痛得叫了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她痛苦地揉着自己的手臂怒斥道。
“你受伤了?”他放开了她。
“对,摔了一跤。”她不高兴地说。
看见她痛苦的模样,他很想像以前一样把她拉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说荤笑话,让她一边笑,一边打他,他则趁按摩的机会骚扰她,可是他知道,那些都已成为过去,如果他现在这么做,只会招来一番拳打脚踢,而且她还会因为拼命挣扎而加重伤势,所以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干吗这么说她?”等她稍稍平静了一会儿后,他问道。
“我当然有我的道理!”她怒气冲冲地打道。
“把话说明白!你现在是在恶语中伤我妻子,我要听听你的理由。”他平静地注视着她。
莫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开。
“你知道吗?7年前,她骗她哥哥说自己被强暴了,而且她还说,那个强暴她的人是哥哥的仇人,那个人还把字刻在她身上。可是,你现在却告诉我,她是第一次!”愤怒让她的脸涨得通红,他看见她的眼里闪着泪光,“她居然让这么疼爱她的哥哥难过内疚了这么多年,你觉得她应该吗?高竞为她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她怎么忍心,让她的哥哥受那么多年的苦呢!她就是死贱人!死贱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他吃惊地望着她。他没料到高竞竟然对事实真相完全不知情。
蓦然,他明白了高洁,也许跟那件事比起来,强暴根本算不上什么。
看见他一直默然不语,她转头看着他。
“你难道不同意我的观点吗?难道你觉得她应该这么做吗?你觉得她对得起那么爱她的哥哥吗?”她气愤地抹去眼角的泪花,回过头来质问他。
虽然,他对高洁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在这件事上,他觉得他有责任维护她。这是他跟高洁之间的承诺。
“莫兰,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冷静地说。
“那还有什么解释?你自己说她是第一次嘛!那她那次赤身露体被绑在椅子上的强暴究竟是什么?!”她立刻回敬道。
“我没想到高竞竟然对此一无所知。我没想到这事居然还有另一个版本。她从来没告诉过我。”他注视着别处,还在犹豫是否要把真相说出来。
她看着他,想了一想才开口:
“梁永胜,你好像有事瞒着我。好吧,如果你不告诉我真相,我就告诉高竞,叫他永远不理高洁,她不配有这么好的哥哥!就算以后高竞想见她,我也要拼命阻止,我就不让他见妹妹,你看好了,我做得到!”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49
他知道她不是在说笑,但他马上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层新的意思。
“你要让高竞永远不理她?你要拼命阻止他们见面?你算老几啊?”他不客气地反问道,“难道你已经是高竞的女朋友了?”
“是的。”她迟疑了一下才答道。
他的心往下一沉。
“是他把你弄伤的?”他忍着焦躁和怒火问道。
“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她马上解释道,“他把我当坏人了,一进门就把我摔到地上,害我都昏过去了,而且肩膀和手臂都摔伤了,你不知道,他当时的力气很大。”
“当你是坏人!把你摔在地上!你昏过去了!他的力气很大!……”他瞪着她,好像管不住自己的嘴,只听到它在那里重复这些无聊的片断。
她大概忽然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跟他解释这些,便瞪了他一眼,没再吱声。
一瞬间,他也发现自己问的实在太多了,管得也实在太多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好吧,我告诉你真相,免得你破坏他们兄妹的感情。我可不想回去后老是面对一个眼泪汪汪为哥哥担心的老婆。”
“别把她说得那么多情!”她立刻反驳道。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52
“去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他不客气地吩咐道。
“你还没吃过晚饭?”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桌上的钟,已经过了8点了。
“是啊,我今天一天都很忙。”
“我家哪有什么可吃的!”她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好像他是个来骗饭吃的穷亲戚。
“连这点要求都不能满足,还想听别人的隐私?”他在餐桌前坐下,伤感地想,以前她非常热衷于亲手给他做各种好吃的,现在他却不得不用威胁和物物交换的方式才能骗到一顿晚饭,真是物是人非,人走茶凉,。
“那你要不要吃鸭肉粉丝汤?”她没好气地问道。
鸭肉粉丝汤?听上去还不错。
“可以。”他庄严地点了点头。
“等一等。”她撂下一句,便转身进入厨房,过了十多分钟,她端出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海碗来。
“你吃吧,撑死你!”她恶狠狠地把大碗放在他面前。
那碗鸭肉粉丝汤飘出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梁永胜低头一看,汤里面除了有几大块肥厚的鸭肉和两团明晃晃的粉丝外,还有鸭肠、鸭胗、油面巾、小青菜、茶叶蛋和油炸青鱼丸,好丰富啊,这碗鲜香扑鼻的杂烩汤立刻让他食欲大开,同时他也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的饿了。
“想不到你10分钟居然能弄出这么像样的东西来。”他由衷地赞叹道。
“因为我之前已经用火腿把鸭汤煲好了,只要烧开后把辅料扔进去就行了,我自己晚饭吃的就是这个。”她毫无热情地说,因为被强迫做饭,她似乎在闹别扭。
“你真会享福。”他摇头深深叹了口气,便开动起来。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她催促道。
“你没见我正在吃饭吗?吃完再说。”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低头吃东西。
她无可奈何,只好忍气吞声,一言不发地等着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一整碗汤。
“你几天没吃饭了?梁永胜?”收碗的时候,她气哼哼地问道。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腔。
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又重新坐了下来。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她再次催促道。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54
“好吧。事情是发生在7年前,当时,高竞是26岁,高洁是16岁,读高一。”他靠在沙发上喝茶,嘴里还残留着鸭汤的鲜味,他刚刚喝汤的时候出了一身大汗,觉得有点累,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那时候他们家的经济状况很困难,我调查过,高竞当时刚刚调到警察局的凶杀科上班,每月的工资是2000元左右。”
她没有插嘴,听得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可是那时候,他的负担很重,第一要照顾妹妹,第二还要每月给两个婶婶一些钱。我不知道他是否告诉你,就在高洁那件事之前,高竞因为自己转正请两位叔叔来家里吃饭,谁知道他们回去的时候,一个人失踪了,另一个则被人用刀捅死了,这件事对高竞的打击很大,因为那两个叔叔一向都对他们兄妹都很照顾,高洁告诉我,后来,高竞每个月都会从自己的工资里取出一部分给两个婶婶,直到三年后,两个叔叔的孩子都成年了才作罢。所以他当时的确是很困难。”
“他叔叔的事,我也听说了,可这跟高洁的事有关系吗?”莫兰问道。
“当然有关系。我只是想说明当时他们家的经济状况真是捉襟见肘,”梁永胜虽然不喜欢高竞,但想到这个老情敌当年的处境,仍不免心生同情,“那一年八月初,高竞给了高洁一笔钱作学费,然而高洁把这笔钱掉了。”
听到这里,莫兰似乎被针刺了一下,聪明的她应该明白,他前面做了那么多铺垫,无非是想说明,高洁失落学费这件事,对当时他们家来说是多么严重的事故。
“这笔钱不是很多,但是对他们家当时的处境来说,的确不算是笔小数目。高洁知道这钱来之不易,她犹豫了好几天,都不敢跟高竞提这事,因为她知道高竞最恨向别人借钱了,而当时高竞的确是处于山穷水尽的地步,她实在不想再让她的哥哥为这事操心,但是8月底就要交学费了,她该怎么办呢?当时她非常困扰。”
他瞥了她一眼,心想,从小生长在富裕人家的你能体会到那种被钱逼上绝路的滋味吗?她全神贯注地听着。从她的眼睛里,他看出她对高洁的敌意已经减弱了三分。
“后来她想到要打工挣钱,因为那时候正好是暑假,她还有点时间。于是,她就开始瞒着高竞到处找工作,但是因为她年龄小,而且她只能做3个星期,所以大部分正经的工作单位都不要她。有一天,她路过一家小美发店看见这家店在招杂工,她因为找工作心切,什么都没想就去应聘了,当时她怕人家不要她,还把自己的困境一古脑儿都跟对方说了,结果你猜那个老板跟她说什么?”
“说什么?”她紧张地问道。
“他说,他可以给她介绍一笔生意,这可以让她在短期内立马挣到她想要的钱。”
“她……,你是说她……”她已经猜到了。
“对,就是这么回事。但高洁明确表示她不做这个。后来那个人问她,是不是愿意做别的?”
“别的?”她满怀狐疑地皱起眉头。
“这个老板说,他那里有个人只喜欢玩SM游戏,不来真的,具体的玩法就是把你绑在那里,然后揍你一顿,但是你可以保持你的贞洁,因为这个人好像在这方面有问题,而且之前也介绍其他女人给他,他从来没有跟女人真刀实枪地发生过关系。”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54
他发现她很专注地在听着,但情绪很紧张。
“高洁想了一想后就同意了,那次的报酬是一次500元。那个老板说,他也不清楚这个客人最近在哪里,不过他一到,他就会通知她。高洁给了他一个家里的电话,结果就是在那天晚上,那个老板打来了电话。说那个人已经来了。”
“可是为什么要在家里呢?而且那天高竞说他可能会早回来。”
“高洁打了几个电话给高竞,高竞都没有回,她猜他可能又给什么事情绊住了,所以就决定接受这笔生意,反正她想,高竞也不在,她溜出去一会儿没关系,她想做得天衣无缝,不让高竞知道。一开始他们约好在外面的旅馆里的,可是,高洁到了那里,一看到那个男人,她就吓坏了,马上就后悔了,她当时毕竟只有16岁,什么都不懂,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所以当时她立刻就逃了出去,可她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会一路跟着她,一直尾随她到家里。结果,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她脸色僵直地望着他。
“难道你是说,那天晚上袭击她的人是一个变态色情狂?但是,刻字是怎么回事呢?她不是说那个人是高竞的仇人吗?那个人还在她的大腿内侧刻了字呢!”她不甘心地问道。
“刻字的事,我也知道。那个人来了两次。”他慢悠悠地说着,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脸随着他的话题不断变换着颜色。
“两次?”她大惊,同时也好奇得要命。
他含糊地“嗯”了一声,现在他已经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躺下了,她则坐在他身边很近的地方,因为对故事太感兴趣,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正处于危险距离中,不过当然,他是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好了,我继续说。”他忽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振作了一下精神。
“对,快点说啊。”她用手指戳了他一下。
“你少戳我!”他回头瞪了她一眼。
“干吗那么凶,你刚刚还吃了我家的东西呢,戳你一下怎么啦?”她白了他一眼。
“因为我快立正了!”他板着脸道。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逃到很远的一张椅子后面。
“我开玩笑的,傻丫头。”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哈哈大笑起来。
“梁永胜,你少开这种玩笑,快点说!”她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慢慢挨近他。
他看见她那副胆战心惊,又忍不住想靠过来听故事的表情就想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单独跟她在一起,他总想招惹她。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55
“好吧,那天晚上那个人来了两次,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一言不发地用高洁的衣服罩住她的头,将她暴打了一顿后就走了,临走时把300元钱塞在她的手里,他并没有跟高洁发生性关系。”梁永胜重新又恢复了冷静的口吻。
“那个人走的时候,高洁说她自己差不多已经快昏过去了,她想休息一下再想办法给自己松绑,这时候,门被推开了,高洁起初以为是她哥哥回来了,结果发现不是,原来是先前那个人又回来了。”
“然后呢?”莫兰紧张地问道,但忽然她又想到一个问题,“而且,她头被蒙着,怎么知道第二个人跟第一个人是同一个人呢?”
“因为这个人知道前面的事,至少在当时,高洁认为是同一个人,如果不是一个人,他怎么会知道刚才的那些事呢?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先让我说下去。这个人开始跟高洁说话了。”梁永胜自己都觉得现在他接下去要说的事很荒谬,“他问高洁,高竞大概什么时候回来,高洁说很快就会回来了,高洁本来是想吓跑他,不料这个人却坐了下来,他说他认识高竞,他很乐意等他回来解决些事情,但在这段时间,他想听她说说她的哥哥,如果她说得好,他就一点都不碰她,还会再给她200元钱。请注意这个‘再’字,说明他知道前面已经给过钱了,而且还知道本来就该付500元。”
“你说下去,我不插嘴了。”莫兰乖乖地点了点头。
“高洁当时吓坏了,因为那个人开始摸她的头,还朝她的脸上吹气,她哭着跟那人说,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人说没关系,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接着,这个人就问了一大堆各种关于高竞的问题,比如,他喜欢吃什么,他几点睡觉,每天几点起床,每个月赚多少钱等等,还问她有没有女朋友。”梁永胜注视着莫兰,“还好,那个时候你是我的女朋友,所以高洁回答他,没有。”
高竞26岁那年,莫兰是21岁,当时她刚刚成为梁永胜的女朋友,他们两个都没想到,同样是在7年前,当他们两个正在享受幸福甜蜜的时候,高竞家正在经历一场恐怖的劫难。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7:57
“后来呢?”莫兰帶着内疚轻声问道。
“这个人还问了很多问题,后来又在房间里转来转去,问东问西的,高洁说他对照片很感兴趣,一会儿问这个是谁,一会儿又问那个是谁,好像是来串门的,不是来干坏事的,高洁觉得他是真的在等高竞回来。最有趣的是,这个人居然还拿走了一些高竞的衣服……”
“高洁不是被蒙着脸吗?她怎么会知道那个人拿了高竞的衣服?”莫兰又插嘴了。
“是那个人告诉她的。他说,我走之前要拿走你哥哥的一些衣服,高洁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哥哥的衣服都很旧了。他说,越旧越好,我要的就是那个味道,想的就是这个味道,听上去还真有点变态。”
但是莫兰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还有什么?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刻的字?”她问道。
“你等一等,前面还没说完呢。刻字是他走的时候干的,在这之前,他问了很多高竞小时候的事,高洁也没办法,只好跟他说了一些,包括他们父母的事,叔叔的事还有就是他哥哥现在的困境,高洁求他不要伤害高竞,因为她感觉这个人等着高竞是有目的的,他在那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如果他不想谋害高竞,的确说不出常理来。有趣的是,当他听到高竞小时候的事的时候居然好像很受打击,他突然就大发雷霆开始大骂高竞的母亲,高洁说大约过了5分钟后,他才慢慢平静下来,后来他凑到高洁的身边,开始劝她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高竞,你就说你是被强暴的,如果你把这些事告诉他,他会受不了的,伤害他的事就让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他就这么像女人似地求高洁,听上去很滑稽。”
“最后他说他不等他了,他说要给高竞留个言,关照高洁一定要让高竞看,你知道,他就在那里刻了字,他一边刻一边还说,不痛的,不痛的,这比起你哥哥以前受的苦和将要受的苦算什么,他还说,我今天本来等他是想跟他作个了结的,但是听了你的话,我改变了主意,因为我心情不好,我要哭了。他威胁高洁,如果不把留言给高竞看,他就会不断来骚扰她,他说高竞可不是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哦。”
“那时候高洁是不是正来月经?”她很不合时宜地问道。
“这她没跟我说。她也没跟我说她真的让高竞以为她被强暴了,我以为高竞早就知道这事了呢。原来她真的按照那人说的去做了。我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梁永胜好不容易才用最简洁的方式说完了整个故事,当时高洁向他叙述的时候用了大约三个小时,直听得他目瞪口呆,冷汗直流,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年轻女孩,竟然曾经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
他本来以为莫兰听完这个故事会感动地哭的呢,谁知道她却冷静得出奇。
z718de
发表于 2007-9-25 18:00
“喂,你还是人吗?”他轻轻推了她一下,“同样是女人,你难道不为高洁的遭遇感到难过吗?你也太冷酷了吧。”
“这些都是高洁跟你说的吗?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莫兰注视着他反问道。
他站起身走到饮水机边,自己给自己加满了水。
“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她,我调查过她说的事。”他又走回到她身边坐下,“那个发廊老板后来被抓了,我还到牢里去见过他,把高洁的照片拿给他看了,他证实了高洁说的话,他还说他见过这个变态,但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真的?你后来有没有再调查下去?”莫兰似乎马上来了精神。
梁永胜摇了摇头。
“我只要知道这些就够了。莫兰,我相信高洁对那些细节不会说谎,你不了解高洁,她不是个想像力很丰富的人,她编不出那些帶同性恋色彩的台词。”梁永胜沉稳地说。
他说完这句,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我真没想到……”过了至少三分钟,莫兰才终于艰难地开口了,“难道对高竞来说,强暴的打击好过卖淫吗?我真的不明白。”
“强暴是被迫的,卖淫是主动的。你想想看,如果高竞知道他的妹妹为了他的面子,居然会主动去做出这种事,他心里会怎么想,他可能真的会发疯,而且你也知道他是一个古板保守的人,他的确受不了,这一点我能理解。”梁永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自己能如此大度地体谅情敌的处境深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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