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718de 发表于 2007-10-9 21:29

“她后来突然就住到了我家,我们就这样生活在了一起。她好像很乐于照顾我,总是抢着给我洗衣服做饭,虽然做得不算好,但是我看出她尽力在讨好我,说实话,这让我很难过,因为我越是跟她生活在一起,就越是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她。但是,我又觉得每天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有个女人在家等我是件很美好的事。可我们并没有像电台里那女人说得那么离谱,我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神经有毛病。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跟她的那件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正在运气,要把腹部的毒气逼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跟她一共只有三次。第一次在车里,后面两次在家里。就是这么简单。”说完这句,他重重把头撞到沙发上。
  莫兰知道他是在生闷气,因为出于无奈,他不得不透露自己最不想提及的隐私,这叫他极度难堪。想到他要忍受多大的煎熬才决心放下自尊说出上面的话,她忽然感到极为后悔,她真想告诉他,算了,高竞,别说了,别说了,但还没等她开口,他又说了下去。
  “我是怎么向她提出分手的呢,还是因为你。你那时候在度蜜月,你打电话给我,问我想要什么,你好像在给我买礼物。我那时候站在马路上听你的电话,简直快崩溃了,我真想对你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但是我能说吗,我什么都不能说,我知道说这些只会让你觉得心烦……”
  听到这里,莫兰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还清楚地记得当时他们的那个电话。
  “高竞,我在给你买东西,你要什么?我都挑花眼了。”她在电话这头兴高采烈地说。
  他却显得很沉默。

z718de 发表于 2007-10-9 21:31

“喂,喂,喂,高竞,”她以为电话出了问题。
  “啊,随便吧。”他在那头开了腔,“你好吗?”
  “我当然好,永胜对我可好了。你要领带吗?”她很开心。
  “我说了,随便。你……”他又沉默了。
  “利索点好不好,高竞,这可是国际长途。”
  “我想你……”他说着,“大概很快会回来吧?”
  莫兰忽然想到,那后面半句也许是他当时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失言了,特地加上去的,可是当时她一点都没注意。
  “听完你那个电话,我在马路上站了很久,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他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家,不仅仅是有个女人为你洗衣煮饭或者等你回家,其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上这个人必须是你喜欢的,如果你喜欢她,就算她做不到这些也没关系,可如果你不喜欢她,就算她做得再完美,看上去像家的地方仍然是个空壳子。”
   “我是忽然明白这个道理的,也许我明白得晚了一点。但我终于还是明白了。于是我回去后就向她提出了分手。可就在我提出分手后第二天,她忽然就生起病来,一直发高烧,我根本没办法照顾她,只能叫高洁来照顾,所以她就这样又在我家呆了一段时间,我总不能把一个病人赶走吧。她又不肯告诉我她的家在哪里,那时候我还经常要出差,根本无暇顾及她,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有一次我出差回来,发现一封她写给我的信,她说她走了,她还告诉我,她其实是结过婚的,她是个有夫之妇,她离家出走只是想寻找点刺激,她在信里向我道歉说,不该骗我。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
  莫兰感到自己都不忍心听下去了,但她用手指抹掉眼角的泪花,强作镇定。
   “自从她告诉我她是已婚的以后,我就觉得我跟她的事很肮脏,我不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想到你那么光明磊落地结婚,而我却跟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我就觉得很惭愧。我后来就开始讨厌她了。但在我的印象中,她不是那种话很多的女人,说话也很含蓄,不是那么露骨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会变成这样。如果你还想知道她的名字,她叫冷小慧。我十几年前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叫这个名字。我说完了。”
  冷小慧?莫兰怎么觉得,这个病怏怏的冷小慧很像冷杉呢?她会不会在这些年中改了名字?莫兰很想再思考下去,但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考虑这问题的时候。

z718de 发表于 2007-10-9 21:34

“你说的没错,我对她是没什么感情,而且我也的确跟她有那回事,但做也做了,已经无可挽回,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低声说道,随后忽然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我走了。”
  莫兰静静地等着他离开,她认为他不会。
  果然,10分钟过去了,他仍然站在那里。
  “高竞。”她忍不住叫他。
  “你不要催我,我马上走。”他背对着她,沉声道。
  “过来。”她道。
  他回转身看着她,没有动。
  “过来。”她又道。
  他慢慢走到她床边。
  “坐下。”她命令道。
  他在她床边坐下,她用毯子把自己裹好,然后坐了起来。
  “高竞,把那件事忘了吧。”她道。
  他看着她,忽然生气地一锤她的床,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认识了你13年!莫兰,我认识了你13年!你居然连一丁点信任都不给我,你把我看作什么人了!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人!色情狂吗?如果是这样,你逃得掉吗?!你我之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你为什么要听信电台里的女人胡说八道,不听我的?就算我一句话不说,我一句也不解释,你也应该相信我,不是吗?你……”他愤慨地瞪着她吼道,但说着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

z718de 发表于 2007-10-9 21:35

在黑暗中,她看见他满脸气愤,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委屈得要命,看见他气得咬牙切齿,她忽然感到深深懊悔。他说得没错,她应该信任他,他们认识那么多年了,她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忽然之间,她彻底被打败了,并开始为自己之前对他太苛刻而内疚。
  她终于从毯子里伸出双臂搂住了他。
  “好了,好了,把过去的事忘了吧,高竞,我知道了,是我不对,别再说了。”她柔声在他耳朵边安慰他。
  “你对我太过分了!”他的情绪仍旧没有平复。
  “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才发脾气的,听到这种事,谁心里也不会好受。如果你在电台里听到有人这么说我,你会高兴吗?好了,我现在收回让你搬回去的话,好吗?”她温柔地拍着他的背。
  “你喜欢我吗?”他问道。
  “不喜欢。”她顽皮地摇摇头,见他脸沉下来,马上补充道,“我不是喜欢你,高竞,我是爱你。”
  他在黑暗中认真地瞅着她,仿佛要辨明她这句话的真假,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终于肯定她不是在说笑了,他伸手环到她背后,可忽然他像触电一样放开了手,眼睛瞪得老大。
  “你……”他盯着她,没有说下去。
  “裸睡可以促进血液循环,让人心情愉快,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知道他为什么吃惊,满不在乎地瞄了他一眼,为他的紧张感到好笑。
  “你,你总是这样吗?”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经常这样,你不知道吗?”她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
  “我想知道,我哪有这机会啊。”他嘟哝了一句,重新伸手环住她的腰,随后就笑了。
  她感觉他的手在轻轻地抚摸她赤裸的背部。
  “你不觉得难受吗?”他把头靠在她肩膀上问道。
  “奇怪了,我当然是觉得舒服才这样的。知道吗。裸睡可以放松神经,让你的全身细胞得到充分的休息。不过,跟你这土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她知道他现在的情绪已经好多了,便轻声问道,“高竞,你说了那么多,应该口渴了吧。”
  “那倒没有。”
  “你肯定渴了。”
  他放开她,好奇地看着她,以为她要做什么惊人之举,哪料,她把床头柜上的一杯白开水递给他。

z718de 发表于 2007-10-9 21:37

“喝吧。”她说,其实她想逃避他那越来越热烈的抚摸。
  他笑了起来,随即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她万万没想到,他把水杯放下后,忽然像电视里的裁缝那样,哗地一下把他嘴里那口水全喷在她身上和脸上。
  “啊!高竞,你干什么!”她尖叫了一声退开去,一边捋去脸上的水,一边条件反射一般拿起剩下的半杯水猛地朝他的脸上身上浇去,他顿时就成了落汤鸡。
  他呆呆地凝视着她,头发湿淋淋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嘴唇微微张开,像在思考什么问题,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接着他开始解扣子。
  他的举动让她有些惊慌,她能感觉到现在他的身体就像一锅慢慢煮沸的水,随着温度越来越高,每个细胞都开始翻滚起来,她仿佛已经看见水面上无数跳动的小气泡。
  “你想干什么?”她忍不住胆怯地问道,
  他一开始没说话,等他把衣服完全脱掉扬手扔出去的时候,才冷冰冰地对她说了一句。
  “时候到了,莫兰。”
  接着,他猛地拉开她紧紧抓住的毯子,一头钻了进去。

z718de 发表于 2007-10-9 21:39

他没有告诉她,当她摸到他大腿深处的伤疤时,他全身的那些伤疤忽然像相互呼应一样,通通疼痛起来,他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他想,也许是幻觉和梦境让他在一时间丧失了真实的感觉能力。
  那条伤疤是他在15岁那年为了了断自己的生命自己用刀割的,他听说割大腿的某一条筋会引起大出血,但结果他的自杀行为很不成功,最后不仅没有让他撒手人寰,还让他吃尽了苦头,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正常行走,每走一步都疼痛难忍。后来伤好了,有一次他坐在马路边想,也许很多年后,他的妻子会一边抚摸这条伤疤一边安慰他,那又是什么滋味呢,15岁的他坐在凉风习习的夕阳里暗自琢磨着,这隐秘的渴望让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他本来以为这愿望很快就能实现,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得那么迟。
  他仿佛看见两个自己出现在不同的场景里,第一个正闭着眼睛躺在涨潮的海滩上任由潮水一波一波向他袭来,第二个则心急火燎地在黑暗的丛林中奔跑,随后一不留神就掉进了一条发着银光的小河,温暖的河水包裹着他,他觉得好舒服,好舒服,真想永远沉下去。这味道让他想起了母亲,不是现实中的母亲,是想象中的母性的怀抱,充满温情的,湿润的,包容的,永远疼他的,他忍不住想像孩子一样撒娇,有那么一刻,他都想开口叫妈妈了,但忽然又觉得实在太好笑,于是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以后,他就变得很疯狂。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相比之下,之前的三次,他觉得很有可能是他定义错了,他想其实他也许从来没有真正试过。
  因为实在太不一样了,太不一样了。
  他仿佛看见沙滩上的自己在一个劲地摇头感叹,好像喝到了人生最美的一杯酒。
  他真像个孩子。她想,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自己是领着一个小孩子在黑暗的隧道里急步前行,随着脚步越来越快,他渐渐长大,随后等她再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已经长大成人,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男人。
  接着,他就成了一个凶悍的连环杀人犯,开始目露凶光地一路追赶她,但当他终于将她粗暴地扑倒在地后,他忽然又打消了要谋害她的念头,他望着她,轻轻地发出几声叹息,随后又重新变成了隧道里的孩子,又变成了毫无经验的,稚嫩的,但又无比固执和痴情的,只知道横冲直撞完全没有方向感的孩子。
  她看见他的眼睛里满是泪水,试图用手背为他擦脸,但她刚刚伸出的手却被他在半空接住,他毫不犹豫地将它放在他身上最隐秘的一块伤疤上,那是一条刀疤,陈年旧伤了,她不敢问刀疤的由来,只是轻轻地抚摸它,随后将嘴唇慢慢地移到了它上面,这轻微的接触立刻让他浑身颤抖,接着他忽然开怀大笑,她很意外他会在这时候发笑,但她喜欢看着他半张着嘴仰头倒下去的醉样子,窗外的微光照在他的牙齿上,闪闪发亮,有那么一刻,她想伸出手指去触碰他的牙齿,但他发出一声轻轻的嘶叫后,忽然紧紧咬住嘴唇,昏厥一般再次倒了下去。
  他俯卧在那里,长长的头发散乱地盖住了他的额头,她从他头发的缝隙里隐约看见一对眼睛正半睁半合地望着她,好像第一次才认识她。
  “我操,真热!”他突然骂了一句粗话,踢掉了身上的毯子。
  她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再胡言乱语,同时将毯子重新将他裹紧,他顺从地陷入她的怀抱,不再说话,他的皮肤里透出丛林野兽的气息,身体的热气像雾一样笼罩着着她,她感觉他正在慢慢苏醒,果然,从那以后轻声的叹息一刻也没有停过。

z718de 发表于 2007-10-9 21:43

次日清晨,莫兰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在亲她的脸、头发和嘴唇。她张开眼睛,看见已经穿好衣服的高竞坐在她床边,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这么早就起来啦。”她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得上班啊。今天是7月28日,忘了吗?”他道。
  “啊,走好。”她迷糊地说着,随后转头看看他,皱皱眉头,抱怨道,“你真可怕,你真可怕,以后我得离你远点,至少要5米远才行。”
  听到她这么说,他立刻倒下来,把头埋在她的脖子后面的头发堆里,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笑什么呀?!”她用肩膀撞撞他。
  “哈哈,你真是个大美人。”他一边说一边笑个不停。
  她感到快厥倒了,他究竟几岁?
  “起来!你这未成年人!”她打了他一下。
  “未成年?”他收起笑侧过头斜睨着她,“什么意思?”
  “快去上班!”莫兰把脸偏到一边,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数学公式,3=0,但她懒得跟他说,只觉得好困。
  “好吧。” 他终于直起身子,一本正经地整了整衣服,“今天是7月28日,我可能不回来。”随后他又俯下身对着她的耳朵轻声叫了一句,“妖精!”说完便迅速开门离去,心情好得快飞起来了。
  噢,简直就是个小孩子!有时候真怀疑他到底有没有33岁,莫兰轻轻叹了口气,心想从昨晚到一直现在,他的表现完全就像一个初尝禁果的十六岁少年,就算他真的很兴奋,很开心,也不用表现得那么明显吧,到时候又要让人笑了。
  不过想起他昨晚说的那句,时候到了,莫兰,她也忍不住想笑。那煞有介事的口吻简直就像是在执行一次突击任务。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0 17:16

27. 7月29日
  
  
  莫兰直到吃完早饭,才终于想起高竞反复强调的那个日期的意义。
  7月28日,也就是7月29日的前一天。
  根据他们的判断,星光之箭的下一个作案日应该是明天,7月29日,地点是吴胜路47号野生动物园,时间4点,因为不知道这个4点究竟是在下午还是凌晨,为了守候星光之箭,高竞会在动物园附近蹲守到29日的凌晨,所以他今天很可能彻夜不归。
  莫兰真希望高竞能尽快解决这恼人的案子,这样他们就可以堂堂正正像普通人那样谈恋爱了,她真希望跟他出去约会,认识13年了,居然没一起看过一场电影,也没正儿八经地一起出去旅游过,想想真是不甘心。
  可是这案子还的确不好解决,一边是警察连环杀人案,一边又是真爱俱乐部谜一般的意外死亡事件,彼此牵扯,错综复杂……
  莫兰决定把现有的线索再好好理一理,然后再决定接下去该做什么。
  首先,她得弄清楚,是谁在电台里胡说八道的,是冷杉还是另有其人?这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仅仅是炫耀一次艳遇吗?或者她是想跟陈丽莲过不去?还有,冷小慧是不是就是冷杉?这也是个问题。听高竞的叙述,她觉得很像冷杉,冷杉就是那种病怏怏的美女,很漂亮很温柔,但同时也不是一个很乐于说话的人,有点冷冷的美感。可是,她究竟是不是冷小慧呢?就算是,她又为什么要改名呢?
  如果她跟高竞接触的时候不叫冷杉,那高竞在查阅真爱俱乐部资料的时候,自然不知道冷杉就是他当年的初恋情人,那上面并没有冷杉的照片,……的确不能怪他。莫兰决定忍气再听一遍那段录音。
  其次,她必须弄清楚,在李一亭、程岩和蔡英东死的时候所有相关人的不在场证明。这些相关人包括方凯灵、景云、宋彩琳还有冷杉和杜慧。当然,还有在警察案中,所有女人的不在场证明,她敢肯定一定有一个真爱俱乐部的女人参与了警察谋杀案,其实,这个人是谁,她已经大致猜出了五成,但还需要更确实的证据证明才行,否则无法说服高竞,而且,陈丽莲的钥匙之谜也还没有完全解开。
  另外,她还得去查一下几个目标人物中谁有驾照,以及程岩那枚戒指是什么时候买的。她还准备跟景云联系,让她找找她老公程岩当年的遗物,她想知道那本便笺簿究竟还剩下几张。景云是个爽快人,应该不会拒绝。
  最后,她要给梁永胜打电话,她实在有太多的事需要问他了。
  她拨通了梁永胜的电话。
  “喂?”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严肃,好像在办公。
  “是我。”
  “我知道。‘暗恋之心’收到了吧?”
  “收到了。”
  “他向你坦白了吗?”他这问题问得她措手不及。
  “你,你也知道?”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心想一定是高洁说的。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你原谅他了吗?”
  “嗯,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他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大方地说,心想我何止原谅了他,简直就是给了他个大奖励,接着,她忽然又想从梁永胜那里对对答案,“你知道些什么,说说看。”
  “有个卖台灯的女人跟他住了两个月。”他简短地说。
  “还有呢?”
  “那女人对他很有兴趣,总是想跟他住在一间房,后来又生了病,是高洁照顾了她。放心吧,你的高竞并没有跟她形同夫妻,他大部分时候都在工作,后半阶段回来得很少,基本上都是高洁在照看她,他自己去出差了。”梁永胜的口吻好像一个说书先生。
  “那高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她说,高竞叫她小慧,但那女人有一次却对她说,冷小慧是她以前的名字,她后来改名叫冷杉了。这女人还一直在打听高竞有没有心上人呢,还问那台灯是送给谁的,是不是他的心上人的。高洁说不是,只是送给个普通朋友。”
  高洁的嘴可不是一般的紧,莫兰想,不过她似乎没必要什么都瞒着哥哥吧,至少应该把冷小慧就是冷杉的事告诉他才对。
  “她为什么要改名?”莫兰问道。
  “据她说,改名是为了纪念初恋,她说很多年前她跟高竞第一约会就是在一棵水杉树下。”梁永胜说完这句就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你笑什么,她对他可真痴情。”莫兰感叹道。
  “这种话你也信?如果她真的对他那么痴情,痴情到要为他改名的地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他?要找高竞我想并不很难吧。他们不是有共同的朋友的吗?冷杉就是高竞的朋友介绍的。”梁永胜道。
  莫兰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那你认为她为什么要改名?”
  “改名的原因无非是两个,一是她认为冷小慧这名字给她帶来霉运,她想换换运气,二是她想远离她以前的生活圈子。我认为这女人这么对高洁说无非只是想套住高竞罢了,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可是,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你家高洁没有告诉她哥哥呢?”
  梁永胜一时语塞。
  “我不知道,她可能觉得既然这女人走了,也就没必要再跟高竞提了吧。高竞显然不希望她再提那女人的事。”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这么重要的情况,她居然……”莫兰叹了口气,为高洁的沉默再次耽误案情侦破而恼火,“她真应该调到保密局去工作。”
  “私家侦探的资料看了吗?”梁永胜笑着转换了话题。
  “嗯,我看了,好像没什么价值,他只调查当年跟踪高竞的那辆车的车主叫李中和,搞建筑的,45岁,1995年连人帶车失踪了,就这么回事。”莫兰觉得资料太简单,不好判断。
  “我承认,的确过于简单”梁永胜似乎在电话那边点了点头,“要不是这个私家侦探失踪了,我也不会留心。”
  “你说那个私家侦探最后还在电话里笑嘻嘻的?”
  “对,好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梁永胜停了一下,才说,“比如偷情。”
   莫兰皱皱眉头,男人觉得有趣的事难道都那么恶心?
  “你有没有把目送秋波的事告诉过别人?”她问道。
  “你问这干吗?”他反问道。
  他这么问,八成就是说出去过了,莫兰想。
  “你到底跟谁说了?!”她气呼呼地质问道。
  “男人之间的谈话有时候是需要润滑剂的。你懂不懂?”他辩解道。
  “什么润滑剂,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说给谁听过。”
  梁永胜沉默片刻。
  “我只跟两个人说过。”
  “谁?”
  “一个是戴文,一个就是高竞。”
  一听到高竞的名字,莫兰立刻火冒三丈。
  “你的嘴怎么这么贱!你跟我的事干吗要说给他听?干吗要说?”她怒气冲冲地质问他。
  “他从来没提起过吗?不错,是个男人。”梁永胜在那边似乎点了点头,“当时我自然是为了刺激他,想叫他离你远点。可是我以后不会再跟他说这些了。”
  “哦,你终于知道这有多无耻了吗?”
  “那倒不是,我是怕他反过来刺激我,很明显,现在他的素材正在积累中。”梁永胜在那边哈哈笑起来。
  “够了,他才不会像你那么无聊呢。”她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这个梁永胜,真是个碎嘴!他怎么什么都说得出口。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0 17:22

接着,她再打了个电话给景云,她拨通了景云的手机。
  “景云,我刚刚从公安局那边了解到,你老公的遗物中有本便笺簿。”接通电话后,她开门见山地说。
  “你还去过公安局了?”景云似乎有点惊讶。
  “我的文章里要补一些死亡纪录的纪实描述,所以就找当律师的前夫通了路子,好不容易才搞到一些消息,不过,也只是些最粗浅的记录,没办法,公家的地方就是这样。我只记得你老公的遗物里有一本便笺簿,是吗,我想确认一下。”她说。
  “有的。怎么啦?”
  “公安给我的资料是复印件,上面有句很重要的话我看得不太清楚,我给你读一下,咱们核对一遍,要不然我写出去出了错,挺麻烦的,我在公安那边找不到可以跟我核对的人。他们给我打官腔呢。”莫兰抱怨道。
  “好,你等一下,我去找找看,电话别挂。”景云说着就走开了。
  大约过了5分钟,景云的声音又回到了电话那头。
  “你说吧。”景云道。
  “听着,”莫兰装模做样地说起来,“黑色硬簿面,蓝色纸页,残缺不全,剩12张,关键是我下面说的,便笺最上页有少量字迹压痕,经分析发现,上面的语句是,今晚12点见面,该信息已经留档。是这样吗?”
  电话那头传来翻纸页的声音。
  “黑色封面对的,蓝色纸页也没错,不过上面没有什么压痕,最上页也肯定没什么字迹,大概时间太久了,我是看不出来了。”
  “看不出来这不要紧,只要拿着便笺簿到公安局的刑侦实验室测试一下就行了,只要曾经有过,就一定能显出来。”
  “哦,是吗?那你要不要拿去检测?”
  “那倒不必了。对了,剩下的张数有出入吗?”
  “我这里剩下8张,等一等,我再数一遍,我对数字不太敏感。”
  过了一会儿,景云终于用确定无疑的口吻说:“是8张。”接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你说的什么今晚12点见面的字迹压痕肯定没有,最上页什么都没有,你可以自己来看。”
  果然是剩下8张。莫兰想。
  也许……也许……他们之间也有盲点?
  这个念头让莫兰心中一阵兴奋。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0 17:25

陈远哲低头盯着桌面,修得整整齐齐的鬓角边慢慢滴下汗来。高竞已经审问了他有三个小时了,他至今说不清两件案子中的特殊标志和具体犯罪手法。高竞最后问他,王双石的眼睛是从何处得来的,他又缄口不言。
  “陈远哲,我希望你如实说出证物的来源,这东西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高竞疲惫地捏了捏他两个眼睛之间的鼻梁处。
  “我忘了。”陈远哲道。
  “戴文今天已经出去了。但是我们仍然限定了他的自由。”高竞想看看他的反应,果然他这话一说,陈远哲马上抬起了头。
  “我早就说过,他不是罪犯,他是被我害了,是我把那东西放在那里的。”
  “什么东西?”
  “那支折断的箭呗。”陈远哲冷笑道,转而又问,“关于我的不在场证明,你应该调查过了吧。我说得没错吧,我的确没有不在场证明。”
  “你说的对。”面对这个一心想成为连环杀人狂的钢琴王子,高竞只觉得无比疲倦。
  “昨晚没睡好?你看上去很累噢。”陈远哲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地赞叹道,“不过,还是很帅!”
  高竞不露痕迹地笑了笑,继续问道:
  “你知道吴坚在哪里吗?”
  自从戴文被扣留后,吴坚至今没有露过面,但是跟踪他的手机,却发现他仍在本市活动。
  “我怎么会知道?他向来跟我合不来。”陈远哲注视着他的脸,眼神迷离。
  “你知道他除了青山路的住处外,还有别的住处吗?”高竞用一只手撑着脑袋问道。
  陈远哲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一直注视着他的脸,好像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才把自己从某种想法中拉回来。他歪着头,忽然露出顽皮的表情。
  “戴文真的被放了吗?能让他来看看我吗?”他问道。
  怎么?你要确认他在外面,才肯说实话吗?高竞禁不住皱了皱眉。
  “不行,我不会让你见他的。”
  陈远哲很妩媚地瞄了他一眼,格格笑起来:
  “好,你不让我见,我不见就是了。”
  “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吴坚到底有没有别的住处?”
  “我只知道,他在青山路后面的一条街,好像叫梨花路的,在那里他有间小屋,地址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楼下有个名叫云丝的发廊,有几次他就在那里下的车。不过,我只看到他下车进了发廊旁边的一条小楼梯,其他的我可不知道。”陈远哲耸了耸肩,随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轻声说,“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笑呢。真让人想弹琴了。”
  接着他的手指忽然不由自主地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起来,动作十分优美。
  “如果你肯尽快把事情说清楚,让我省省心,我会经常对你笑的。小哲。”高竞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叫他,但是自从看了陈远哲的背景资料后,他就对这个钢琴王子心生同情,再说,谁叫他今天心情好呢。
  可是,他这声小哲却反而让陈远哲脸色突变。后者似乎被吓着了,他脸色煞白地盯着高竞足有10秒钟才开口。
  “你的心情,可真好啊。”陈远哲的口吻忽然变得极为冷淡,随后他头一歪,问道,“戴文真的走了吗?”
  “我的确放了他,你不信也没办法。”高竞的心情的确很好,他再次朝陈远哲笑了笑,随后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今天对高竞来说至关重要,因为他跟莫兰都判断7月29日的凌晨或是下午四点在吴胜路47号野生动物园可能会发生案子,他准备今天帶队直接到现场去蹲守。
  在这之前,他的属下已经向他报告了程国仁和王双石的基本情况,让他感到兴奋的是,原来这两位刑警果然跟真爱俱乐部的死亡事件有关。程国仁当年曾经负责调查过陈丽莲一案,是最先到达现场的刑警之一,王双石则曾经调查过张键林劫杀案,根据这两条线索,高竞很快就找到了今天晚上在动物园可能被杀的目标刑警,章志,43岁的派出所民警,他曾经参与调查过李一亭在动物园的老虎袭击案。
  不知道这次凶手是以什么手法将章志骗到现场,高竞琢磨着。
  他们已经私下通知了章志,要他密切合作。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下午3点,他决定帶着王义先去吴坚在梨花街的住处探个究竟。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0 17:29

在车上,高竞先跟余男通了一个电话。
  “余博士,你大概什么时候有空?”高竞急于想了解萧展的情况。
  “对不起,我们这个会要到明天才能结束,我们明天见吧。”余男本来答应会尽快回来帮他找资料,但不料他的会因为突然来了重要人物而临时延长了时间。
  高竞想了想,觉得明天可能会有突破性进展,而今天他又的确太忙,所以也许明天见面反而更为明智,于是他爽快地说:“好吧,我明天跟你联系。”
  余男刚挂了电话,莫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他马上就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尤其是今天。
  “嘿,高竞。”莫兰在对面叫他。
  “我在。”因为旁边有人,他尽量以平静的口吻答道。
  “上次让你查的事,你查过了吗?”
  “你是说李一亭出事那天的司机和李一亭案的警察?”
  “是啊。”
  “已经查过了,司机是个临时工,出事后两个星期就辞职了,当时留下的个人资料已经都处理了,当时负责招聘的人也辞职了,所以不知道司机的具体情况,还得进一步调查。至于那个警察,我现在不方便说。”
  “我知道了,他就是下一个目标。对吧?”她立刻说。
  “嗯。”他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台灯情人现在的名字就叫冷杉,她是真爱俱乐部的第一个死者张键林的妻子。”她很平静地说。
  “是吗?”他十分惊讶,在真爱俱乐部的资料里他见过这个名字,但从来没想到她就是当年的冷小慧,真有点意外。
  “我见过她,确实长得漂亮,你艳福不浅呢!”她笑嘻嘻地讥讽道。
  “她一般啦。有时候要比较才知道。”他有些尴尬。
  “得了吧,你。”这话似乎让她很满意,“好,你忙吧。”
  她一边笑一边挂了电话。
  挂上电话后,高竞就觉得有些奇怪,冷小慧干吗要改名字?其实,说到底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很少。当年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他只知道她是个年轻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独生女儿,父母都在工矿企业工作,母亲是当财务的,似乎很势利精明,当年她跟自己分手的原因就是她母亲给她介绍了一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可是,她为什么要改名呢,难道是想告别以前的人生吗?他决定要查一查这件事。
  他正在思索的时候,梨花街已经近在眼前。
  这是一条小街,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陈远哲说的那家发廊,云丝。这是一家不足10平方的小发廊,发廊老板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外地女人,顶着一头黄发,神情倦怠,衣着暴露,站在自家小店门口,不太友好地斜睨着高竞和王义。
  他们从发廊旁边的小楼梯走上去来到二楼的小屋门口,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再敲了敲门,仍然没有人来开。
  “头儿,可能屋里没人。”王义说。
  “你下去问问楼下那个女人,给她看看吴坚的照片。”高竞吩咐道。
  王义噔噔噔下了楼。
  他独自站在小屋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这把钥匙是他在吴坚的另一个住处青山街小屋的门垫下面找到的,他当时很意外,那把钥匙居然无法打开青山街住处的房门,他当时就估计吴坚可能另有住处,于是便找人另打了一把一模一样的,这次正好用它来试试。
  钥匙插入锁孔,果然吧嗒一声转开了锁。
  他心里一阵兴奋,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紧张。
  他拔出枪小心翼翼地摸进了房间。
  屋子很小,只有一间,大约10平方左右,跟楼下的发廊面积差不多大,里面摆设极其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和一张人椅子,其它什么都没有,房间里也没有日常用品,看上去不像是平时有人居住的样子。
  高竞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发现所有抽屉都是空的。
  看来吴坚平时根本不住在这里,要不就是,他提前搬走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蹬蹬蹬踩楼梯的声音,是王义。
  “头,我已经问过了,她说,吴坚今天中午12点左右拿着行李出去了。听吴坚说,他好像是出去旅游了。我给她看了照片,她确认那是吴坚本人。”王义很确定地说。

雨田多 发表于 2007-10-10 22:36

好看!一口气从头看到这里。快啊!迫不及待呢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1 17:00

凌晨三点40分,莫兰怎么都睡不着,她很想打个电话给高竞,问问他现在在干吗,可又怕影响他的工作,她知道现在正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今天晚上他能顺利地这位神秘的星光之箭捉拿归案。
  这时候她忽然想到,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星光之箭都没打来电话呢?难道是因为被抓起来了?还是因为要让警方产生这种错觉才故意没打来电话?
  反正也睡不着,莫兰决定给这位敌人打个电话,上次通话时,她已经记下了对方的神州行号码。她想到抽屉里还有个从来不用的小灵通,这会儿拿它来派用场。
  如果这位敌人今天在野生动物园展开他的杀戮计划,那么很有可能这个手机没人接,或处于关机状态。不管怎么样,试试看再说!她想着毫不犹豫地便拨通了对方的手机。
  有趣,电话没有关机,铃声响了好几遍,竟然有人来接了。
  “喂?”对方是个女人,声音很陌生,显然是作了处理。
  “喂?”莫兰应道,心里琢磨着,难道今天是星光一个人在外行动?
  “是谁?”对方问。
  “我呀。”
  “你是谁?”对方的声音像钢丝一般绷得紧紧的。
  “高竞的女朋友。”莫兰坦率地说。
  “有事吗?”
  “你是星光之箭的女搭档吗?”莫兰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
  “你想怎么样?”
  “你们是恋人吗?”莫兰再度试探道。
  “当然。”对方犹豫了一下才回答。
  “这么说,你并不能肯定他爱你。”莫兰马上接口道。
  
  
  警方的人已经分布在野生动物园的各个出口,而高竞自己则守候在动物园正门对面的一家小杂货店内。几个小时前,高竞得到消息,章志在晚上8点左右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称要向他提供几年前李一亭案件的重要证据,两人约好在野生动物园正门口见面,时间就定在凌晨4点。
  听到这个消息后,高竞心里一阵兴奋,果然不出所料,星光之箭终于还是行动了,而且时间、地点都跟他们之前的判断分毫不差。这么说来,星光之箭很可能就是用这个方法把公平巷的被害人王双石骗到现场的。自称可以帮助警方在现场寻找有价值的证据,这对负责办案的警察来说,的确是个不错的诱饵。
  他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3点45分,估计章志就快到了。
  趁还有一点时间,高竞决定把思路再理了一下。很明显,凶手把章志骗到野生动物园门口,就是为了杀他,之所以双方没有约在真正的出事地点老虎区,一是因为野生动物园晚上不开门,二是因为凶手也怕老虎,那就说明,莫兰的判断是正确的,当年杀害李一亭的人,不是动物园的内部人员,不是在老虎区活动的饲养员,而是那名开车的司机,实际上,也只有他才有机会。
  再来想一想,如果要杀害章志的话,星光之箭会采用什么方法?是射箭、捅刀子还是枪击?一般来说,按照星光之箭的作案惯例,他会选择射箭。射箭有多个好处,一是不用近距离接触,这可以减少他自身的危险性,二,射箭符合他的一贯作风,用莫兰的话说,这是一种文艺表现形式,很浪漫,很有情调。再则,即便假设今天的行凶者并非真正的星光之箭,他也一定会用射箭的方式来进行谋杀,因为他要让警方以为这就是星光之箭所为。所以,作案方式,一定是射箭。
  可问题是,凶手会在什么地方伏击被害人章志呢?野生动物园地处偏僻,周围一带多是平房和小店,没有民居。高竞肯定,凶手不可能躲在某个小店或平房内,因为早在28号下午,动物园附近的整个区域就已经处在警方的严密布控下了,如果有可疑人物跟小店店主接触,警方早就会将其纳入视线,但结果是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人。
  其次,凶手也不可能藏匿在动物园正门内的某个隐蔽处。因为动物园也在警方的控制下,28号下午,警方对动物园的每个角落(包括笼舍)进行了彻底搜查和情场,直到确认动物园内没有可疑人物才将其封锁,在那之后,如果凶手一旦潜入动物园,那么立刻就会被抓,但事实上,警方也没有发现这样的人。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凶手直接到动物园门口跟章志见面并杀死他。高竞认为,凶手不太可能采用步行,因为这不方便他作案后逃匿,而且,高竞一向认为星光之箭是会开车的。所以,他认为凶手最有可能采用的杀人方式是,开车路过野生动物园门口的时候,以打招呼的形式骗章志走近,然后趁机向其射击。
  由于之前,他跟莫兰都判断凶手是两个人,所以他觉得还可以通过车速和射箭的时间点来判断车内究竟有几个凶犯。换句话说,如果车子停下,凶手射箭,就表明车内只有一个凶犯,因为他必须停下车才能射箭。反之,如果一边开车,一边射箭,那就说明,两名凶犯通通在车里,这样也证实了他跟莫兰的猜想,凶手的确是两个人。只不过,现在他还不清楚,两名罪犯是都会开车,还是只有一个会开。
  不知道今天会有几名凶手登场。高竞想到这里,不禁又看了一下表。
  3点50分了。
  他看见动物园门口,一个穿警服的身影渐渐清晰,章志早到了,他想。
  这时候,高竞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真的让章志去当靶子?这可是星光之箭针对他做的案子!
  凶手的车还没到。
  高竞考虑了几秒钟后,便果断地让下属打了个电话给章志。
  没过多久,章志穿过马路,迅速走进正在营业中的小杂货店的里屋。已经穿好防弹衣的高竞跟其换了衣服。章志跟高竞的身材差不多高,只是略微胖了一些。所以章志的警服穿在高竞身上显得略有点大。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1 17:21

“高竞在哪里?”对方并没有理会莫兰她男朋友的猜想,而是问了这个问题。
  “他在我身边睡着了。”莫兰道,心想,今天你不出去行动吗?为什么?,“你在哪里?”她觉得电话那头忽然有了杂音,但刚刚却很安静,很明显,她在不断改变自己的位置,也许她刚刚在屋里,现在却走到了户外。
  “我在外面。”她果然这么说。
  “你们今晚又要做大事了吗?”
  “对。”女人很确定地说。
  “为什么是今天?”
  “你的高竞没猜出答案吗?”
  “好像没有。”莫兰假装惭愧地说。
  “哇哈哈,他真笨!”对方忽然得意地笑了起来,“我那位说得没错,警察都是笨蛋!高竞是最笨的那个!”
  这话实在太刺耳了。莫兰只觉得气往上涌。她最讨厌听到有人说高竞的坏话,尤其是随意侮辱高竞的智力,这更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事。贱人!她心里骂道。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聪明,刹那间,她的脑子里立刻产生了一个报复性的念头。看我怎么离间你们两个!她恨恨地想。
  “看来你那位的确要比我的高竞聪明100倍啊。”莫兰道。
  “那还用说?”
  “不过,同样是女人,我不得不提醒你,找太聪明的男人对我们女人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因为你根本无法控制他,难道你可以肯定,你能完全掌握他心里的想法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盯着高竞吗?你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吗?你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吗?告诉你你都难以想象。”莫兰冷冷地说着,立刻挂了电话。
  莫兰很明白,在适当的时候挂了电话,可以吊足对方的胃口。而且,她可以肯定,两位男女凶手之间是有盲点地带的,也就是说,他们都有一些事瞒着对方,这一点从现有的证据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趁这个空,她的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了一个主意,既然她在外面,那么现在就让我来测测你们的不在场证明吧。她拿起家里的电话,开始陆续给方凯灵、景云、冷杉、杜慧、宋彩琳打电话。她觉得在真爱俱乐部和警察谋杀案中,很明显这个女搭档是跟真爱俱乐部有关的人,而且这个女人还必须很了解几名死者,所以女搭档的人选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们中的一个。在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听到小灵通在旁边响了好几下,她故意不接。让你好好急一急吧,她心里道。
  她打了一圈电话,果然不出所料,只有她不在,只有她不在,凌晨4点,跟我说你在外面的女人只有你。哈哈。莫兰心里一阵兴奋。
  这下她更知道该跟这个女人说什么了。
  果然过了两分钟,她的小灵通又响了。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1 17:29

“喂。”对面那女人在叫她,“你为什么突然挂了电话?又不接电话?”
  “因为我不想吵醒他,不是跟你说,他在我旁边睡着了吗?他睡着的样子真可爱,我可不忍心把他吵醒。”莫兰娇媚地说着,因为抓到了对方的狐狸尾巴,她现在心情很好,她决定好好逗逗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你跟那臭男人之间的事我不想听!”女人很不耐烦,“我只想知道,高竞跟他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噢,他没告诉你吗?”莫兰故作惊讶。
  “他当然告诉我了。”
  “那你还问什么?”莫兰反问道。
  对方没有说话。
  “好吧,说给你听也无妨。你那位爱上高竞了,你知道吗?”等了一会儿,莫兰才道。
  “你说什么?!”对方似乎觉得难以置信。
  “我说的事千真万确。你的星光之箭之所以会针对高竞,就是因为高竞不理他。为了见高竞一面,在7年前,他还曾经偷偷潜入高竞的住处,结果不巧,高竞不在,只有他妹妹在那里,他对那小姑娘说了一大堆仰慕高竞的话,还逼迫小姑娘说他哥哥小时候的故事,据说,他还一边听一边哭呢。你那位的感情可真丰富。”莫兰煞有介事地说道。
  “既然如此,高竞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呢?他只要问问他妹妹不就行了?”对方突然问了一个很尖锐的问题,凶手的女搭档的确不笨。
  “因为那时候,他把小姑娘的脸蒙起来了,所以小姑娘没看见他的长相。”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是7年前的事吗?”她问。
  看来你是在判断7年前你在哪里。如果当时你自己也有恋人,如果当时你自己也有自己的生活,那么很自然你不会怪他。
  果然,她听到对方若无其事地说:
  “那事太久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说着,说着,对方又犹豫起来,莫兰心里暗笑,就算是凶手,女人也终究还是女人,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原来还想着别人,而且还这么变态,终归是不舒服的,更何况,没准她做一切都是因为她以为他爱她呢,好吧,既然你还不确定,就给她加把力。
  “当然那是7年前的事了,但既然他现在还在纠缠高竞,拼命要致于他死地,同时还老打电话给高竞,这就说明,他依然对我的高竞很在乎,也许……”莫兰停顿了一下。
  “也许什么?”
  “也许他留了那么多线索给高竞,就是想引起高竞的注意,所以我想,这份感情并没有因为时光流逝而改变。对了,他精神正常吗?”
  “废话,他当然精神正常!他是最聪明的人。”女人粗暴地吼了一句。
  “聪明的罪犯通常都懂得如何消灭证据,尽量不让警方把自己逮住,有的罪犯甚至可以几十年让警方束手无策,就好像美国的绿河杀人犯,我相信你的他其实也可以做到这一点,我完全相信,但是他却做了相反的事。他总是处处给警方留下线索,还老打电话给高竞,向他透露点自己的信息,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奇怪吗?难道这仅仅是凶犯和警察之间的游戏吗?坦白说,我认为不是。我认为他就是想引起高竞的注意,他对他的感情非同一般,绝对不止仇恨那么简单。”莫兰说着停顿了一下,“这些他没有跟你说过吧。”
  对方没有说话。于是莫兰继续说道:
  “有一次他偷袭高竞,在小巷子里朝高竞发冷枪,把他打伤了,你知道他接下来干了什么吗?”
  “干了什么?”
  “他一边用枪指着高竞,一边用另一只手盖在高竞的眼睛上,就这样在他身边躺了5分钟。”
  莫兰感觉对方好像在话筒那边喘粗气。
  “你知道,他完全可以在那时杀了高竞,如果他真的想杀他的话。”
  对方没有回答,好像在思考她的话。
  “你还可以回去看看他的衣柜,那里面应该有一件蓝色的旧男式衬衫,这是7年前他从高竞家拿走的,我想他会保存良好,还有,”莫兰决定冒险试她一下,“他应该有一张坐在井边的照片,高竞家有张小姑娘坐在井边的照片,那天他跟高竞的妹妹在一起时,看见那张照片,曾经说自己也有那么一张照片。”
  “照片……”对方似乎很惊讶,“原来高竞的妹妹也有一张吗?”
  果然如此。一个人之所以会对陌生的照片产生特别深刻的印象,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也在同一个地方拍过差不多的照片,莫兰之前就曾经这么想过。
  “衣服的事我也没说错吧。”
  “他常穿着那衣服睡觉。”对方沉闷地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用压抑的声音说,“你说得很对,那件衣服保存的非常好。”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莫兰想,今天晚上女搭档一定无法入眠,一方面是因为她无意中得知她的情人原来对她隐瞒了那么多事,另一方面,她很可能会认为自己受骗上当了,也许她参与谋杀全是为了他,她可能会认为自己被利用了,因为这个她会不会跟星光之箭产生冲突呢?
  高竞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高竞今天逮到了星光之箭,这位女搭档下一步会怎么做呢?会不会向警方提供证据?还是立刻逃跑?或者是按兵不动?莫兰不安地琢磨着,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离间计会造成什么结果。
  不知道高竞知道她做的事会有什么反应?她想了想,决定不告诉他。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1 17:32

高竞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正好是4点,凶手还没有来。会不会是突然改变了计划?还是他发现了什么?高竞正不安地想着,一边紧张地在心里盘算如果凶手爽约,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候,他忽然看见一辆黑色桑塔纳从左边飞快地开来,猛然停在了他前面大约10米远的距离。
  他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是星光之箭来了?
  他看见车窗慢慢摇下,车内黑漆漆的一片,车内的人并没有下车,高竞想,这个人可能是在为射击作准备。他倒不担心自身的安全,因为他知道附近都是自己人,只要他一发枪,所有人都会包围过来,只要这个人一动手必然是插翅难飞。但是,如果这个人按兵不动的话,他们倒反而难办了,因为不能动手抓他,因为谁也不知道这辆车是否只是凶手的障眼法,真正的凶手是否躲在附近观察,如果警察轻举妄动的话,很容易因为暴露而影响整个计划。高竞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黑洞洞的车窗,四周鸦雀无声,现在是凌晨四点,在附近行驶的车辆很少,几乎没有行人,星光之箭选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进行谋杀计划,的确是相当有头脑的。这就是为什么,警察谋杀案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目击者的原因。
  高竞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星光之箭如果借着什么设备认出穿着警服的是他的话,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他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侧身盯着车窗,手握着枪,等待着对方先动手,忽然,他只听到嗖地一声,一支箭向他飞来,他来不及思考,立刻斜身扑倒在地,同时举枪向车内射击,当第二支箭向他射来时,他已经向车内连发了三枪,他只听到那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惨叫,随后,一连串车轮摩擦地面的尖利声音在四周响起,无数车灯朝黑色桑塔纳射来,不一会儿,这辆凶手的车就被团团包围住了。几十名荷枪实弹的警察一时间出现在动物园门口,他们通通举枪对准黑色桑塔纳的车窗。
  高竞只受了轻伤,他避开第一支箭的时候,箭头擦破了他的肩膀,而第二支箭根本没射中他,但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他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跟两名警察一起慢慢靠近黑色桑塔纳,一名警察用手电筒往里面一照,漆黑的车内立刻被照亮了,他们发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斜靠在驾驶座旁边的车窗上一动不动。
  “头儿,他好像已经死了。”下属对高竞说。
  看这人的情形,高竞也觉得这人很可能已经被他刚才的三枪打死了,但是他知道星光之箭非常狡猾,所以万事还得小心。
  一名警察打开嫌疑犯靠着的右边车门,这个人立刻就倒了下来。由于死者的脸部中了一枪,所以暂时无法认出这是谁,但高竞注意到这人的耳朵有一个特别小,他的心头一震,难道是路辉?这么久以来怎么把他忘了?难道他才是星光之箭?
  这可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车内并没有其他人,驾驶室座上有一个弓弩自动发射器和一个小型弓箭,另外,他的口袋里还有一张纸条,内容居然是邓丽君的歌词,“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路边的野花不能采”。
  高竞想起莫兰对这些歌词的判断,“歌词的意义只是幌子而已,关键是字数,它们可以代表英文字母表内的序号。”他数了数,一共是18个字,他决定把这事告诉莫兰。

彼岸夏花 发表于 2007-10-11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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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718de 发表于 2007-10-12 20:48

28.博士来访
  
  中午12点刚过,莫兰正在厨房里给自己做午饭,只见高竞晃着身子走了进来。
  “嘿,我回来了。”他的口吻就好像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昨晚怎么样?”莫兰看他一脸倦怠,毫无疑问,又是一夜没睡。
  “我们抓到他了,可惜让我当场打死了。”高竞坐在厨房的椅子上,颇为得意地叙述着,“我穿了目标人的警服站在那里,他朝我射箭的时候,我就朝他开枪,可惜车里太黑,我朝里面发了三枪,没想到居然把他打死了。”
  莫兰回头白了他一眼,心想你又把自己当英雄,去代人受死了,真是蠢蛋一个!
  “你是不是又受伤了?!”她心烦地问道。
  “嗯。”他好含糊地应了一声。
  “在哪儿啊?”她放下手里的活,洗干净手,转身问他,心里有点生气,“知道吗?你应该找个护士当女朋友!”
  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她利索地解开他的衣服看了看他的伤口,原来是被锐器擦上了一块皮,出过一点血,不过已经干了。
  “要不要给你涂点药膏?”她一边替他把衣服扣好,一边问道。
  “不用了。”高竞对受伤的事一点都不在意,“你怎么也不问问我,那人是谁?”
  “是谁?”莫兰的兴趣一下子就被吊了起来。
  “是路辉。”他道,口吻里没有一点兴奋。
  “怎么啦?你觉得有问题?”
  “我不知道。我觉得不像。我没办法想象一直是这个人在给我打电话,还说什么爱的罪之类的屁话,我真的没办法想象,太恶心,太恶心了。”高竞眼神呆滞地摇了摇头。
  “那你希望什么样的人跟你打那样的电话呢?我说,那个路辉是不是长得很丑啊?”莫兰笑着问道。
  “我就是觉得恶心!”高竞愤愤不平地说,“而且他是今年6月4日出狱的,他不可能参与绑架程国仁,程国仁是在今年五月被绑架的。如果他真的是星光之箭的话,那么就说明,他肯定还有一个帮凶,但这个帮凶我们还没抓到,也许入狱只是一个幌子。谁知道,现在大家好像都很开心,只有我,心里觉得不舒服。”
  他疲倦地摇了摇头,随后站起身抱住她的腰,脸蹭着她的脸,轻声道:“大美人,我们结婚好吗?”
  这个大转弯让莫兰吃了一惊,她没作声。
  “我们结婚吧。”他又说了一遍。
  “那也太快了吧。”莫兰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结婚,我怎么跟你堂堂正正地住在一起啊?我可不想一直当你的邻居。明天就去登记怎么样?大不了,我们的仪式以后再办好了。”他表情严肃地看着她。
  “这也太急了吧,你得让我考虑考虑。”莫兰见他沉下脸来,便笑着问道,“等你的案子结束了,我们就去旅游吧,你应该有假期的,不是吗?”
  “那我得申请,我已经好多年没休过假了。”她的提议没有让他的情绪好起来。
  “那你以前的假期都浪费啦?”
  “我一个人,休假又没事干,再说假期不用好像可以换钱,我都换钱了。”他诚实地说着,又拉拉她的头发恳求道,“我们结婚吧。到时候我可以去请婚假,没人可以拦我。”
  “难道不结婚,就不能请假了吗?”莫兰惊讶地问道。
  “人家只有请婚假,哪有请假陪女朋友出去玩的?”
  她没吱声。他看了她一会儿。
  “算了。”他放开了她。
  “你不吃午饭了吗?”她问道。
  “我吃过了。”他心情不好。
  他走到客厅里,和衣躺到沙发上,看着她端出一碗面来。
  “那我就自己吃了,你好好睡。”莫兰不理他,自顾自把那碗她精心烹制的青菜蘑菇鸭汤面端到餐桌上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哪知她才吃了没两口,原来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他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到她身边,一把抢过了她的面碗。
  “吃这么大碗面你会发胖的。还是我来帮你解决吧。”他蛮横地说了一句,便呼哧呼哧热气腾腾地吃了起来。
  “你不是吃过午饭了吗?”莫兰惊讶地望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
  “我连早饭都没吃。”他一边吃一边回答。
  “你想绝食啊?”她用餐巾纸替他擦去嘴角快滴下来的汤汁。
  “我很忙,我哪像你那么空?我一直在处理事情。”他表情严肃地回答道,“好不容易到中午,事情终于告了一个段落,我就回来了,哪有功夫吃饭。对了,今天我不用去了,这可是我难得的休假,我得好好睡它一觉!你陪我吗?”
  说到最后一句,他忽然眼眸朝她一转。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眼圈都黑了。”她笑着说。
  “你不想跟我结婚?是因为我穷还是因为我那天表现不好?”他忽然冷冰冰地盯着她问道。
  他的话让她措手不及,他都想哪儿去了?
  “既然如此,那天你为什么不拒绝我?为什么要让我上瘾之后,你才拒绝我?你还说我是未成年人!”他似乎很生气。
  她蓦然发现只要是他心情不好,就会把所有的事都一古脑儿地往坏处想。她知道如果现在她不给他句话,他就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胡思乱想下去,于是她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搂住他的脖子,轻轻摇了他两下。
  “发什么脾气呀,结婚是大事,总要等我爸妈回来再说吧。而且,谁说你表现差啦?我说你未成年,是想夸你精力充沛,你真是听不懂别人的话。”她觉得自己这么哄他,还真像是在哄个未成年人,都快笑出来了,所以她说完,赶紧放开他走进了厨房。
  她决定再给自己做一份午餐,忽然想起了冰箱里的醉蟹和早上的皮蛋瘦肉粥还有一点没吃完,正当她打开冰箱的时候,她听到他在外面嚷。
  “你今天一点都不可爱,也不美。”他的声音很大,似乎故意要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2 20:54

莫兰没理他,专心做着自己的午饭。
  几分钟后,她端了自己的新午饭坐到餐桌边时,发现他竟然没把面吃完。
  “你今天怎么吃得这么慢?平时你早就吃完了。”她惊讶地问道。
  “我等醉蟹啊。”他笑了起来。
  “现在发现你还真馋。”莫兰笑着掰了一块醉蟹丢给他,心想这家伙转眼情绪又好了,真是个未成年人。
  “嘿,我吃你的醉蟹,是看得起你。”他咽着口水笑道,“对了,我们在路辉的口袋里发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什么路边的野花不能采,我数了数,一共18个字。”
  “真的吗?”莫兰对此很兴奋,她舀了一口粥送入嘴里,“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什么?”
  “李一亭的那件案子,走在李一亭背后袭击他的人不是星光之箭,而是他的搭档。这个人也可能是初次参与这种时间紧迫,现场感很强的谋杀,所以非常紧张,放错了证据,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些歌词代表什么,也就是说,凶手和搭档之间存在盲点,他们并不是所有的事都告诉对方。线索和证据如此复杂,我看星光之箭也不会有那个耐心一一向他的搭档解释,他肯定是交给她一堆东西,让她完成。凶手的搭档应该是个女的,其实,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莫兰朝他眨眨眼睛。
  “是谁?”他很感兴趣。
  她用手指在桌上写下了这个人的姓。
  他非常惊讶。
  “是她?”
  “八九不离十。现在就差不在场证明了。”莫兰笑嘻嘻地瞅着面前的男朋友,“我已经查过驾照档案了,就差当时的口供资料了,乔纳说今天会拿回来给我看,只要相符合,你就可以动手抓人了。这样两个人就都齐了,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到时候案子结了,我们就可以出去旅游了,开心吧。”
  高竞笑着点了点头。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2 21:00

虽然听了莫兰的那番话。高竞表面上露出了笑容,但他心里仍觉得不太踏实。他总觉得路辉不是他要找的人,虽然路辉在很多方面符合凶手的特征,但他总觉得吴坚的可能性要比路辉更大,所以,虽然这次伏击行动取得了成功,同事和下属们都一片欢欣鼓鼓,但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今天上午,他又最后一次提审了陈远哲。虽然经过前一天晚上其他同事的通宵审问,陈远哲仍然铁口承认是自己干的,但到了今天上午,他看上去好像还是有点支持不住了。高竞走进审讯室的时候,陈远哲脸色苍白,形容憔悴,看上去已经精疲力竭,快昏过去了。
  “你再说一遍,王双石的眼睛你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什么时候,具体的地点在哪里?”同样精疲力竭的他,用近乎冷酷的口吻问道。
  他知道这个问题,其他警员已经问了陈远哲有上百遍了,任何人都受不了回答一百遍同样的问题。他只看见陈远哲的头慢慢从桌上抬起来,额上满是汗水。
  他没有立刻回答高竞的提问,只是眼睛里充满了怨恨,好像在说,你为什么跟别人一起折磨我,为什么!
  “快点回答!”高竞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一边用手指敲敲桌面。
  “我捡的。”过了好一会儿,陈远哲才轻声说。
  捡的?高竞立刻来了精神,这可是听了100遍陈词滥调之后的新答案。看来强大的审讯攻势最后还是摧毁了他的意志,今天的陈远哲连调侃他的力气都没有了,高竞望着他那张大学一年级新生的年轻的脸,不由地心生同情。
  “在哪里捡的?”他口气缓和地问道。
  “在抽屉里,那天我回来就看见它在抽屉里。”
  “在谁的抽屉里?”
  “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戴文的别墅。”陈远哲望向别处,并眯起了眼睛。
  “什么时候发觉的?”
  “我回来的那天晚上。”
  “那几天你上哪儿去了?”
  “我去野营了。”
  “一个人?去了哪儿?”
  “山里。我向来喜欢一个人。”
  “为什么突然会出去野营?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陈远哲沉默了一会儿。
  “我跟戴文吵了一架。” 他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高竞对陈远哲今天的表现相当满意,因为这个臭小子似乎终于停止胡说八道和暧昧的表达方式,终于开始说人话了。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要给小弟弟倒杯茶了,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念头。
  “你们为什么吵架?”他问道。
  这个问题好像点到了陈远哲的痛处,他别过头去,不愿意回答。
  “为什么吵架?”他又问了一遍。
  “你问他去!”陈远哲赌气一般说道。
  “出了什么事?”高竞耐着性子问道,“你不说,审问时间就得延长。而且,我也很累了,我也想休息了,你不说,我就让别人来问你了。”
  陈远哲回过头来瞄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
  “他把我药倒了。”陈远哲歪着头望向墙角,随后目光又飘了回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跟他躺在一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总是喜欢这样干。他知道我醒着的时候,他不可能成功。”
  陈远哲那张无比俊美的脸上露出羞愤的表情,这还是高竞头一次在陈远哲的脸上见到这种表情。但想想戴文做的事,陈远哲的反应也算正常。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趁早离开他?”高竞问道。
  “他对我很好,在我生病的时候,总是守在我身边。”陈远哲忽然轻轻一笑,“当然,他最喜欢我生病的时候了,只有那个时候,我才没力气跟他闹。”
  高竞没说话。
  陈远哲转过头来扫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再说,他也不会让我走的。自从他认识我后,他就时时刻刻跟着我,如果他没空,就会让那个路辉盯着我,他还在我的房间装了窃听器和探头,如果被我发现,让我拆了,不久又会在别的地方出现,总之,他就是时时刻刻盯着我。”
  “你姐姐知道他对你做的一切吗?”
  这话好像把陈远哲问住了,他皱起眉头考虑了一会儿才说:
  “我没告诉过她。”
  “那么,戴文对你姐姐怎么样?”
  “很好。”陈远哲冷漠地答道,隔了一会儿,他才幽幽地说,“其实,他们两个都爱我。”
  说到这儿,他笑起来,那灿烂的笑容却如鬼魅般阴森。
  “他们两个关系如何?”
  “姐姐爱他,他也很喜欢姐姐。他说姐姐是一朵玫瑰。你猜他怎么说我?”陈远哲笑着注视着高竞,“他说我是一支箭,正好命中了他的心脏。”
  说完这句,陈远哲好像耗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扑通一声倒在桌上,高竞起初以为他是昏倒了,但他看见陈远哲的睫毛还在颤动,说明他只是在闭目养神。
  “好吧,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杀了人?”高竞再次开口问道。
  陈远哲没有回答。
  高竞忍不住又用手敲敲桌面。
  过了好一会儿,陈远哲才开口。
  “不知道!我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我喜欢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我,我的亲人都死光了,唯一照顾我的,只有一个我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的男人,我觉得我还不如死了。对,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别再烦了,我好累啊,我好累啊,”陈远哲把脑袋搁在手臂上,紧闭双眼,眼泪不断掉在桌面上,“哥,我知道你把看作怪物,你希望我死,要么你就干脆枪毙我,要么就别再问了,别再折磨我了,求你了,我好累啊……”
  高竞无话可说。
  由于缺乏证据,当天中午,陈远哲被释放了。
  戴文开了奔驰来接他的小朋友。高竞站在窗口望着他们,他看见陈远哲假装没看见那部车故意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戴文立刻从他的奔驰车上下来,急匆匆地追了上去,他很快就走到了陈远哲的前面,两人在马路上说了一会儿话,戴文似乎终于说服了陈远哲,接着,在马路上,戴文猛然将陈远哲拥入怀中,虽然明知道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但在高竞看来,他们的拥抱倒也并没有显得很龌龊,那很像是兄弟之间的感情。随后高竞看见戴文搂着陈远哲的肩膀,把他送上了自己的车。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2 21:16

高竞在莫兰父母的房间里睡了一下午,直到外面响起门铃声,他才忽然惊醒。他看了一眼枕边的手表,已经晚上7点20分了,想不到他一睡就是7个小时,这一觉还真是香,现在他觉得自己的精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他穿好衣服,开门走了出去,却惊讶地发现余男站在客厅里。
  “嗨!”余男朝他一笑。
  “我……”高竞有些尴尬,因为他只穿了一条背心和一条沙滩裤,而且头发凌乱,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他想解释点什么,但余男马上就打断了他。
  “好了,别说了,我对你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余男笑着说,“快点去洗个脸,我们好找个地方聊聊。”
  高竞没说话,转身进了盥洗室。
  莫兰为余男倒来了一杯饮料。
  “博士,你们要谈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你就是莫兰吧。乔纳经常提起你。”余男笑容可掬地说着,一边上下打量她,“她说你就是马桶上的那个人。”
  “乔纳,她,她可真是个粗人!”莫兰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她是话粗理不粗。”余男注视着她,想到她曾经主动提出要跟高竞比试肺活量,就不禁笑开了花,“我今天来是想跟小高谈谈萧展的事,就是当年被他击毙的那个劫匪。”
  “他叫萧展?”莫兰很感兴趣。
  这时候,房门再次打开,乔纳回来了。
  “喂,你这混球果然溜到我家来了。”乔纳一看见余男马上粗声喝道。
  “还不是为了工作。”余男彬彬有礼地说着向莫兰伸出手,“谢谢美女接待我。”
  莫兰有些意外,但还是跟余男握了手。哪知余男拉了她的手一时竟不肯放。
  “我知道很多关于小高的秘密,我们可以私下聊聊。”他凑近她的耳朵低声说道。
  这时候,高竞正好从盥洗室出来,看见余男正拉着莫兰的手在她耳边窃窃私语,立刻走上来拉开莫兰被握住的那只手紧紧握在自己手心里。
  “喂,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好不好?”他没好气地对余男说。
  “你的男朋友是个醋坛子,你可要小心,这样的男人以后容易心理变态。”余男朝莫兰吐了吐舌头。
  莫兰笑眯眯地瞥了高竞一眼,没说话。
  “别理他,他就这好色的死德性!”乔纳不满地瞪了余男一眼,转头又对莫兰说,“我还没吃饭呢?有什么吃的?”
  “你自己去厨房看吧。”莫兰道。
  今天吃饭的人可真多,莫兰想,幸好她刚刚趁高竞睡觉的时候准备了一些,本来是想好好慰劳慰劳他的,想不到现在倒成了请客的宴席。
  乔纳一走进厨房,就发出一声惊叹。
  “妈的,你这死丫头!那么丰盛,居然也不打电话叫我回来吃饭!”
  莫兰知道她要大呼小叫,其实她只不过是准备了排骨烧蛋、酸辣白菜、豆芽金针菜、奶油琚蘑菇、青椒肚片、葱油童子鸡、番茄虾仁以及雪菜黄鱼汤,外加两听啤酒而已。她走到厨房去端菜,乔纳突然凑到她耳边问道:“椅子如何?”
  莫兰白了她一眼,没回答。
  乔纳推了她一下。
  “是把电椅。”她没好气地回答道,随后赶紧端着小菜离开了厨房这是非之地,背后却传来乔纳放肆的大笑声。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2 21:20

几分钟后,7菜一汤终于都被端上了桌。
  “听说你们今天已经在现场击毙凶手了,恭喜,恭喜。”落座后,余男首先说。
  “也没什么好恭喜的。”高竞打开了一听啤酒,递给余男,余男摇摇头,指指自己杯子里的白开水,表示自己只喝这个。
  “那我说的东西也可能就对你没用了,你还想听吗?”余男问道。
  “我当然想,快说吧。”高竞道。
  “我也想听。”莫兰一边说,一边夹了个蘑菇放在余男的碗里,“听说你吃素,博士。”
  余男朝莫兰殷勤地一笑。
  “萧展一共跟我们谈过三次,每次大约两小时。”余男吃了一口蘑菇,停下来问莫兰,“是你做的?”
  “是啊。怎么样?还可以吧?”莫兰在津津有味地吃着一个醉蟹的蟹盖子,满盖红红的蟹黄让她心花怒放,这是她平生最爱吃的东西之一,而且幸运的是,桌上没有人跟她抢。
  “很好吃。便宜这小子了。”余男斜了高竞一眼,又问莫兰,“你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嗯……”莫兰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我喜欢有枪的男人。”
  “噢,谁没有呢?”余男道。
  “啊?这怎么会呢?就算是在外国也不可能啊。”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你跟她说这些,她不懂的。”乔纳哈哈大笑。
  莫兰仍然一脸疑惑。
  “喂,你别打岔,继续说下去好吗!”高竞有些不高兴地瞪了一眼余男。
  “好吧,我说下去。”余男斜睨了高竞一眼,发现这个老实人的脸有些微微泛红,于是他暂时打消了调侃他的念头,“先说说萧展给我的整体印象,首先他的外形很不错,虽然有点不修边幅,但是脸长得很有棱角,非常英俊。他说话的语调抑扬顿挫,富于感情,他几乎不说粗话,这在低知识层罪犯中也极为少见。虽然看他的经历,他学历不高,但我跟他聊过之后,发现他智商很高,他告诉我,从小他的动手能力就很强,经常能发明一些小东西,他家里的很多小装置都是他自己做的,他没有具体跟我说他究竟发明了些什么,但我记得,他当时要求我们把桌上的一个闹钟拿给他,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我跟郭信两个人都大吃一惊。他闭上眼睛,用几分钟就把那个结构不算简单的闹钟拆成了零件,随后他又用极快的速度迅速把它装回了原样。从头到尾,他都像一个盲人,摸索着干,手指的灵巧程度令人叹为观止。我这还是第一次在心理辅导过程中见识罪犯的现场表演。真是精彩极了!”
  余男的故事把在座三个人的注意力都牢牢地吸引住了。可是,在这当口,他又开始打岔了。
  “莫兰,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几个月前,他跟别的女人约会过。”余男悄声对莫兰说。
  “喂!你想干什么!”高竞着急地吼了一声。
  “噢?”莫兰很感兴趣地瞥了一眼高竞。
  “是人家给他介绍女朋友,不过,他从头到尾都心不在焉,看都懒得看人家一眼,不仅连续三次都把人家的名字叫错,临别时还给人家20块钱打车回去。”余男呵呵笑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高竞气急败坏地瞅着他。
  “算了,莫兰,以后我们单独讨论,他的脾气太坏了。”余男阴阳怪气地说着,却看到莫兰的手按在高竞捏着筷子的手上轻轻划动,后者脸上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
  “好吧,我继续说下去。”余男朝高竞微微一笑,“他对我们说,他其实本来不是暴力犯罪者,他原本只是个小偷,因为他很擅长撬锁,同时扒窃也是他的拿手好戏,他经常在市中心的街道、公共汽车上小偷小摸,从来没被人抓到过,他很懊恼地说,如果不是他认识他命中的克星,他不会沦落到坐牢的地步,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本性去打人。萧展认为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粗暴的人,但是自从认识那个人后,他就时时刻刻会陷入一种想要杀人和打人的狂热冲动中。”
  “他认识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高竞一边吃红烧小排,一边忍不住问道。
  “是个13岁的少年。”余男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他说第一次碰到那个少年,是在一辆公共汽车上,他偷完东西下了车,那个少年跟踪了他,一直跟到他的家,求他教自己小偷小摸的技术,这少年好像对此非常感兴趣。”
  路辉曾经因为盗窃坐过牢,高竞忽然想到。
  “从那以后,萧展就开始对这少年面授机宜。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教他,但他自己承认,他很喜欢这孩子,因为那孩子好像很‘通人性’,这是他的原话,我觉得很有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通人性’一般人们是用来形容宠物的,所以我想,他当时的确只是拿那个孩子当宠物。那个孩子经常去找他,有时候也会住在他那里,但是他说,他对那个孩子那时候还没有产生任何非分之想,直到有一天,那个孩子突然把帶他来到一口枯井边,叫他给自己拍一张照。”
  枯井?高竞的脑子里闪过一张照片,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莫兰,她也正好也在看他。两人心照不宣地互相使了个眼色。
  “他问那孩子,为什么偏偏要在这口井边拍照,他觉得那实在不是拍照的好地方,但是在那孩子的要求下,他还是为那个孩子拍了照。拍完后,少年对他说,这是个值得纪念的地方,这下面躺着我杀的第一个人,那是我仇人的儿子,他才5岁,我用你教我的撬锁术进了他的家,趁他父母不在的时候,把他骗到这里,用石头砸昏了他,把他扔了进去。萧展听了这故事,大为惊骇,他爬下井,想看看这孩子说的是不是真的,结果他果真在那里发现一具小孩的尸体,大概死了没多久。”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2 21:25

“这孩子的行径把萧展吓得不轻,他说他当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那孩子却只是冷冰冰地告诉萧展,我生来就是个坏人,而这个小孩他是死有余辜,谁让他有个专门研制毒药的父亲,说完这句,他提醒萧展尽快帮他照片印出来,随后就走了。萧展说,在那后来的好几天,他一直惴惴不安,担心尸体被发现,但很奇怪,也许是那口枯井的确地处偏僻吧,尸体一直没有被发现。”
  高竞忽然想到了那张叔叔的女儿坐在枯井边的照片。难道就是那口井吗?那口井是在乡下亲戚家屋后的一座小山上,平时那里非常冷寂,很少有人去。死去的小孩还有个那专门研制毒药的父亲?难道那是顾天?高竞心中一阵颤抖。突然产生了一种想立刻回警察局查阅相关资料的冲动。
  “然后呢?”莫兰感兴趣地问道。
  “萧展说,他再次碰见那位少年是在两个星期后了,他说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上这个少年的。他觉得自己身不由己地被这少年身上的那股邪恶力量所吸引,他开始产生了想轻薄那孩子的念头,他开始想念他,并总是想见到他,而那个孩子似乎对他也并不反感。那件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为亲密了,他们经常在一起。萧展说,那孩子很喜欢玩刺激的射击游戏,玩法还很多,他提到的一种叫做猎人游戏的我印象比较深。怎么玩呢?他们傍晚进入公园,等到夜深人静后,就由一个人当猎物,另一个当猎人,猎人朝猎物射击,如果猎物被射中,就表示猎人赢了,他们经常互换角色,玩得很开心,当然也时不时会有人受伤,但听得出来,萧展和那少年对此都不在意,他们两个乐在其中。顺便说一句,他们玩的射击方式,就是射箭,如果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个细节了,也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了吧。”余男叹了口气。
  “快说下去,别打岔。”高竞催促道。
  “萧展说,有段时间他在外地一家生产箭支的工厂打工,他偷了很多箭和弓弩回来,另外他自己也发明了好几个连续弓弩发射器,大概就是为了讨那孩子的欢心吧。”
  高竞现在可以肯定,这孩子一定就是现在的星光之箭,原来他从13岁就开始训练自己成为杀手了。
  “萧展说,他跟那男孩的第一次关系发生在决斗之夜。”余男有滋有味地吃着土豆沙拉继续说道,“那次,他们是在公园里面对面站着,玩一种决斗游戏,说好是箭射出去后,看谁躲得快,结果萧展没有朝少年射箭,少年的箭正好射中了萧展的肩膀上,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高竞已经猜出后面的大致内容,应该跟吴坚所说的陈远哲桥段很相似,但是他不愿意亲口复述那些细节。
  “那少年奔上去拔走了他身上的箭,接着,他趁这机会脱掉了那少年的衣服,在公园的草丛里强暴了那少年。”余男津津有味地说着。
  这故事的发展出乎高竞的预料,他觉得自己的心被重重地打了一拳,有种钝钝的疼痛。高竞想到了吴坚,毫无疑问,他是把当年萧展和那少年的故事搬到了陈远哲和戴文身上,吴坚的目的究竟何在呢?
  “萧展说从那以后,他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少年,也是从那以后,他变得越来越粗暴的,之所以会打人致伤就是因为有个男人好像对那少年也有点意思,所以他一怒之下,就把那人打伤了。”
  “妈的,这世界上变态的人太多了。”乔纳一边叹息,一边指指童子鸡,“这个好吃,这个好吃,明天再做一个。”
  “切,两天吃同一个菜,我才不干。”莫兰道。
  “你当心,头,她爱翻花样。”乔纳对高竞说。
   高竞笑着瞄了一眼身边的莫兰,轻声说:“这我太清楚了。”
  “你们别打岔,听博士说下去好不好?”莫兰现在只对余男的故事感兴趣。
   “萧展来作心理辅导的时候,他相当痛苦,一方面他做不了任何事,时时刻刻都在想念那个少年,另一方面,他又非常恨这个少年,他认为如果不是这孩子,他会过上正常男人的生活,他觉得他的整个人生都被毁了。话说回来,那个男孩似乎并不愿意跟他有这层关系,公园里的事发生后,就开始躲着他,但后来他还是抓住了那个孩子,把他帶到自己家再次强暴了他。他说发生关系的时候他很开心,但事后却非常后悔。他觉得伤害了那孩子。他说坐牢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无法见到他的小伴侣,那孩子从来没来探视过他,整整三年。而他是因为这孩子坐的牢。”余男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豆芽,才继续说下去,“他认为那孩子记恨自己曾经强暴过他,所以才会对他不闻不问,于是他就开始自残,其实他主要是为了惩罚自己,他觉得自己应该受惩罚。其实那时候,他已经有点神经错乱的先兆了。”
  “他出狱后,你还见过他吗?”莫兰问道。
  “没有。”余男摇了摇头,“不过,他出狱的那天,我碰见过他,那天我正好到监狱去见一个人,我们说了几句话。他看上去很兴奋,他告诉我,他在出狱的前三天,收到了那个人的信。那人对萧展说,我会在公园湖畔等你,我们再玩一把那个游戏吧,你一定等得不耐烦了,我渴望见到你。可怜的萧展,我看他都快哭了,要说这世界上谁最会吊人的胃口,我看非那个邪恶少年莫属了。三年的漠不关心,转眼变成一朝梦寐以求的肌肤之亲,想想那种爱恨交织的感觉吧,萧展的确逃不掉。所以说,有的人天生就具备随意操控别人的能力,不管他到底是几岁。”
  高竞听完余男的叙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有没有告诉你那少年的名字?”过了一会儿,他终于问道。
  “没有,那少年杀过人,他怎么可能告诉我他的名字,虽然他很痛苦,但他并不糊涂,他知道我们是警方的人,所以他总是刻意回避说出那孩子的特征,他只是说那个孩子极会撒谎,演技一流,至于长相,他漏出过一句,他说,那孩子长得很特别,很美,在我看来,他是最美的人。这是他的原话。”
  等于没说。高竞心想。
  如果一个爱上路辉的人说,我觉得他很美,这也无可厚非,因为谁都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的道理。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3 10:44

 午夜两点,莫兰正睡得香,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手机铃声。她迷迷糊糊地起身,却看见床尾的沙发缝隙里,有个红灯在闪亮。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星光之箭送给高竞的礼物手机,看来是那天高竞在她房间里倾诉的时候,落在沙发里的。
  不过按理说,星光之箭不应该再打电话来了。
  两种可能,星光之箭如果是路辉的话,那么路辉自然不可能再来电话,而如果不是路辉,是有人故意要嫁祸路辉的话,那凶手就更不应该在路辉死后再打来电话了。难道是女搭档又打来电话了?高竞吃完晚饭就直接回警察局了,要找他接电话根本不可能,莫兰想了一想,便按下了电话上的ok键。
  “喂?高竞在吗?”对面传来一个含糊的声音,听不出男女。
  但莫兰一下子就认出了这声音,这就是上一次跟她在电话里聊天的那个人,星光之箭没有死!
  “他出去了。”莫兰紧张地回答道。
  “你就是上次跟我说话的小女人吗?”
  “你就是星光之箭吗?”莫兰故作轻松地说,“原来路辉果真只是个替死鬼。”
  “是啊,他就是个替死鬼。”星光之箭笑了起来。
  “你花了那么多心思要嫁祸他,为什么现在又主动冒出来?这样不是不打自招吗?”莫兰对此很好奇。
  这个问题让星光这箭沉默了两秒钟。
  “我想跟他做个了结。而且,我觉得好寂寞,我想再跟他玩玩,再吓唬吓唬他,再看看他着慌的样子。”星光之箭推心置腹地说。
  “他不在,很遗憾。”莫兰道。
  “真遗憾。”星光之箭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不应该打电话来。”
  “为什么?”
  “你打来电话,不就等于告诉他,星光之箭仍然活着吗?你这么做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莫兰觉得这凶手简直不可理喻。
  “噢,我已经厌倦了站在他身后。这一次,我想要来个面对面。再说,我喜欢刺激,越危险的东西就越吸引我。”星光之箭好像在玩味自己说的话。
  “你想传什么话给他吗?”
  “一周之内,我会干掉他。”星光之箭平静地说,“这两天我要先休息休息,好好想一想。要想的事情可真多。”
  那冷若冰霜,若无其事又理所当然的口吻让莫兰心里发毛,因为紧张和害怕,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盯着他不放?”过了一会儿,莫兰说,“你要知道,当年他做的一切只是奉命行事。他只是个枪手,你应该去找那个下命令的人才对。那天是他第一次开枪杀人,他自己也非常难过。难道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毫无感觉吗?”
  星光之箭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第一次杀人,我觉得天很黑,只听到自己的呼吸。但是我的心情很平静,因为我知道那个人该死。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宝贝。”他说着话锋一转,“这么说他已经查到萧展了?”
  “是的。”
  “已经查到萧展了吗?已经查到他了吗?”他格格笑了几声,忽然停住,用很认真的口吻问道,“那么他有没有记起我?”
  “记起你?”莫兰很疑惑。
  “我第一见到他,就是在萧展死的那天。我一直跟着他,我认得出他的身形,当时我就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把枪,正准备干掉他,结果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睛可真有神啊,真有神,我顿时就动不了了……他记起我了吗?”星光之箭轻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莫兰听到最后那句时,心里有些难过,因为对方的语调突然变得很像个单纯的小孩。
  “好像没有。”隔了一会儿,莫兰道。
  那边沉默良久。
  “我就知道是这样。”电话对面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低沉压抑。
  “其实,你不应对他有那样的想法,他不适合你……”莫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但这话还是脱口而出。
  “警察和罪犯,好人和坏人,的确不可能,永远没可能,这我早就知道。否则我干吗要躲着?”星光之箭的声音变得又冷又硬,像从地狱刮来的风,“我觉得好奇怪,为什么在割断别人喉咙的时候,我心里会什么感觉也没有呢?为什么在杀那些爱我的人的时候,我一点都没有怜悯心呢?我想我大概根本不是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走到这一步。”
  莫兰感觉,星光之箭其实是个内心非常孤独的人,这就是为什么,他会一拿起电话就说个不停的缘故。他很想倾诉,却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很明显,这些话他是绝对不会跟他的女搭档说的。
  “当魔鬼的感觉一定很寂寞吧。”莫兰轻声道。
  “我没有未来,只有过去,”星光之箭声音压抑地说,“甚至就连过去,也是虚幻一片,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有记忆,我一个人的记忆,太混乱了。”
  “你为什么没想过主动认识他?”莫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太晚了,我认识他的时候,已经是个魔鬼了。”星光之箭黯然地说。
  这话听上去好绝望。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3 10:51

“其实你有女朋友,不是吗?”莫兰决定提一提他的女搭档。
  “你说什么?”星光之箭好像没听懂。
  “在动物园袭击李一亭的人不就是你的女朋友吗?”莫兰道。
  星光之箭呵呵笑起来。
  “好聪明啊,宝贝。”他在电话那头赞叹道,“这么说,你已经解开了那些密码?”
  “是的。”
  “感觉怎么样?”星光之箭问道。
  “你没跟你的女朋友说那些密码的含义吧。”
  “我只说她最想听的,她只想听我说,我爱她我要她,所以我只说这些。”莫兰仿佛看见电话那头星光之箭正露出轻蔑的微笑,“其实对女人,说这些就够了,不是吗?”
  莫兰想,他还真是了解女人,不过,我现在要打击打击你了。抱歉,因为你们是敌人,所以我只能狠心离间你们了。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是关于陈丽莲和高竞的。”
  “他们的事?”星光之箭的口吻立刻变得郑重起来。
  “你是因为在电台上听到陈丽莲跟高竞有一段情史才杀掉她的,我没猜错吧?”
  “哼,这个贱人!居然敢……”
  “其实不是她,你杀错人了。”莫兰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问过高竞本人了,也已经核对过相关的资料,其实,你的女搭档才是那个去电台倾诉的人。她这么做的理由无非是两个,一是想败坏陈丽莲的名声,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我想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她,你杀陈丽莲的真正动机吧,所以如果你问她,她也许会认为那事无关紧要而向你坦白的。你对她总是很有办法的不是吗?”
  莫兰撒了谎,其实女搭档只是说,没有做。不知道星光之箭会不会相信她说的。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随后传来一阵疯笑。
  “宝贝。你想离间我们,对吧?”过了一会儿,星光之箭突然帶着甜腻的笑打破了沉默,“真奇怪,明知道是这样,我的心还是动摇了。你真厉害,宝贝,你真厉害……”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莫兰沉稳地说。
  “得了,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我也不笨。我相信不会是她,哈哈,不可能,不可能,我还是了解男人的。况且,她对我还有利用价值,……想离间我们?你休想!”星光之箭又疯笑了一阵。
  看来是失败了。星光之箭的确很聪明。
  莫兰沉默地想着接下去该说什么,忽然对面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是我给高竞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了。以后不会再打了。”星光之箭的心情真是瞬息万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已经阴云密布,他用伤感的语调对她说,“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莫兰没料到星光之箭还有事求他。
  “我最后会跟他来个面对面决斗,那天请你不要来。”星光之箭在电话那头哽咽地说下去,让莫兰心生同情,“我希望能跟他单独呆几分钟,我希望他能看着我,能认识真正的我,一生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所以请你不要来,不要分散他的注意,如果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让他先向我射击,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星光之箭的话竟然莫兰感到很心酸。
  “好吧。”过了很久,莫兰才答道。
  “谢谢。”星光之箭说完就挂了电话。
  10分钟后,莫兰把电话的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在警察局通宵工作的高竞。
  “我就知道他没死。”高竞好像在电话那头兴奋地锤了一下桌子。
  “他想杀你,但他好像已经厌倦了暗杀,这次想跟你近距离接触。
  “这样的话,我想他会想办法告诉我时间和地点的。”高竞沉声道,“他最喜欢玩这套把戏了。”
  隔了一会儿,莫兰道:
  “我已经核对过不在场证明了,的确是她。”
  “如果主犯还在的话,,我们倒不能直接去她那里抓她了,得把她约出来才行。”
  “这件事就由我来干吧。”莫兰笑道。
  他想了想才说:“好吧。越快越好。”
  “就明天吧。”她说。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4 13:36

29.谢幕的女主角
  
  
  在离警察局最近的咖啡馆内,莫兰跟景云相对而坐。今天,莫兰约景云出来是为了程岩的遗物,那本便笺簿。她在电话里告诉景云,她准备拿便笺簿去警察局的刑侦实验室作测试,以便知道那第一页的压痕是否曾经存在,同时她还悄悄告诉景云,她要告诉她一些秘密。景云听了她的话,二话不说就答应出门跟她见面。
  “就是这本。”景云若无其事地把那本便笺簿放在桌上。
  “不,不是这本。”莫兰看着眼前的小簿子,笑着摇了摇头。
  “当然就是这本。”
  “景云,我有证物的照片。照片上的便笺簿上有个小猫。”她一边说一边把照片拿出来给景云看。
  “噢,”景云似乎有些尴尬,“那我可能是拿错了。”
  莫兰注视着景云,她没想到一向在她眼里还算聪明的景云,居然会犯这种画蛇添足的低级错误。
  “不,”莫兰平静地说,“我想你是故意的。”
  景云猛然抬眼注视着她。
  “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莫兰朝她笑了笑,“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约你出来吗?”
  “你说有秘密要告诉我。”
  “的确如此。”莫兰重重点了点头。
  “什么事?”景云的脸上马上露出好奇的神情。
  “先说一句题外话,听说你曾经为了折磨程岩,跟他比喝酒?”
  “没错。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景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真厉害。”莫兰笑道,“好吧,我找你来的目的是因为我已经破解了真爱俱乐部的连续死亡之谜。我想跟你探讨探讨。”莫兰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真爱俱乐部的资料。
  景云看见她手头的大堆资料,十分惊讶。
  “原来你准备得那么充分。”她满脸好奇地感叹道。
  “可不是,我花了很多心思。”莫兰拍拍手上的资料,“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从你认为最方便的地方说起好了。”景云盯着那堆资料说。
  “我本来以为真爱俱乐部的5件死亡事件都是针对负心人的诅咒,结果发现不是,其实都是谋杀。包括你老公程岩。”莫兰冷静地说。
  “是吗?”景云并没有显得过于吃惊,反而很感兴趣地催促道,“快说,快说。”
  “这些案件彼此有一定的联系,由两名凶手共同完成。”莫兰头头是道地说了起来,“两名凶手,一男一女,除了陈丽莲的案子外,这名女凶手参与了另外四起案子。”
  “你这么说有根据吗?”景云似乎觉得她的说法很荒谬。
  “从陈丽莲开始,后面四起案子,证物相通,全被混放了,凶手刻意用这个被害人的遗物来建立那个被害人的现场证据,所以后面四起案子是相连的,是同一组罪犯所为,至于是否男女搭档,这一点我稍后会说明。至于……张键林的案子,它跟后面几起不一样,它是被单独列开的,它是纯粹的初犯。” 莫兰注视着景云说。
  “为什么这么说?”景云似乎很困惑。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案子很怪,虽然伪装成抢劫杀人案,但其实非常不合理。首先是手表,劫匪没有拿走张键林腕上的手表,后来警方证实那手表是假的,但其实在那条幽暗的小巷,真正的罪犯是不可能有时间和心情去检验手表的真伪的,所以不管怎么样,劫匪都应该把手表拿走才更合理,但是他却没有,这只有一个可能,凶手知道那手表是假的,那时候,他没有考虑到作为一个真正的劫匪,即使是假表也应该被当作真表拿走。这是第一点。”
  莫兰发现景云听得很认真。
  “第二点,张键林曾经在超级市场买过一小瓶威斯忌,但是警方在现场却没有发现它,法医鉴定说张键林死前没有喝过酒,那么谁会拿走呢?只有罪犯了。罪犯肯定会喝酒,不然不会把酒拿走,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第三,凶手采用了完全没必要的双重袭击,即又用镇纸砸,又用刀砍,这说明凶手很可能是初犯,首次亲手杀人她感到很紧张,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顺利杀死对方,所以他很可能在体力上无法跟张键林相抗衡,所以这个缺乏自信的劫匪很可能是个女人。事实证明,真爱俱乐部的案子离不开女人,因为男人全都被杀了,而这个凶手必然是非常了解这几名死者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你们几个女人中的一个。”
  景云只是笑了笑:“这完全是臆测。而且这跟后面几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关于这点我后面就会详细说明,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谋杀了张键林的这位女士,就是后面四起案子的凶手之一了。因为这还牵涉到另一起连环谋杀案。噢,好复杂。”莫兰笑着摇了摇头。
  “那好吧,说下去啊。很有意思。”景云笑着说。
  “好,再来说说第二个案子,陈丽莲的案子。我该说,杀陈丽莲的凶手跟杀张键林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杀陈丽莲的是个男人。他很可能提议跟陈丽莲玩一种叫作目送秋波的游戏,这个游戏的规则是,两人的脸相距很近,注视着对方,不能动。我估计那男人坐在她的腿上,抓住她的双手,这等于将她固定在了那里,这个男人很可能用一个塑胶袋套在她头上,然后骗她说让她幻想自己跟另一个人在一起,正当陈丽莲听他的话开始沉醉于幻想的时候,他突然双手伸到她脑后收紧了塑胶袋,她的身体已经被男人固定住了,无法挣扎,而且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于是她就这样被闷死的。跟张键林的案子相比,这个凶手显得非常冷静,做事干净利落,完全是个老手。”
  “目送秋波?”景云很疑惑,又似乎很感兴趣。
  不出所料,景云根本从来没听说过这回事,莫兰为对方的反应再次证实自己的猜想而感到满意。
  “是一个很具诱惑的游戏。”莫兰心想,想不到自己发明的这个游戏会被凶手利用作为杀人的工具。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4 13:40

“再来说说第三个案子,李一亭的案子。需要说明一下,这是上述两位凶手首度合作。案情首次出现游戏成分。凶手在李一亭的口袋里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这些东西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每一件都代表了一个数字,而这个数字则按序列指向英文字母表中的一个字母,所有的字母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英文单词driver,就是司机的意思。这是凶手留下的破案关键词,其实也只有那个司机可能杀人,只有他一个人跟出去,他在背后袭击了李一亭,而他的同谋则在车里负责给李一亭打电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景云没有说话,听得十分认真。
  “接下去,再说说第五个案子,蔡英东之死,这是两位凶手合作的第三个案子。蔡英东死的时候,凶手留下的破案关键词是lover,也就是说,蔡英东是因情人而死的。但其实蔡英东并没有固定的情人,他只有一个初恋情人陈丽莲。我们都知道,他为了跟陈丽莲联系,专门买了一个神州行电话,警方调查显示,在陈丽莲死前,有个男人曾经用神州行给她打过电话,宋彩琳也说,蔡英东每天要给陈丽莲打电话,所以他很可能在陈丽莲出事的那天晚上给她打过电话,他跟陈丽莲如此频繁的联系,我想陈丽莲可能跟他说过什么。警方的资料显示,她在死前打过两个电话,两个都只维持了2分钟而已,第一是神州行,第二个则是附近的公用电话,我想她很可能急匆匆挂了蔡英东的电话,同时说了些什么,比如,我不跟你说了,有个电话进来了,可能是谁谁谁打来的之类的,所以,我怀疑他被杀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
  “上次宋彩琳跟我们聊天时说蔡英东其实并没有跟什么真正的护士交往,但警方的资料上却说,那个女人曾经给宋彩琳打过电话,说蔡英东每周都去她家,还说希望宋彩琳让路,我觉得奇怪,既然蔡英东并没有跟一个现实中的护士有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电话呢。我今天在见你之前给宋彩琳打电话核实这件事,她说她的确收到过这女人的电话,但自从蔡英东死后,就没有下文了。她也觉得这事很奇怪。我的想法是,”
  莫兰停顿了一下才说下去,“有人冒充蔡英东的女朋友打了这个电话,目的就是希望让宋彩琳有个印象,蔡英东确实有这样一个女朋友,他的死可能跟这个女人有关,其实这种做法看上去更像是为了掩饰蔡英东跟另一个女人的关系,那就是陈丽莲。其实蔡英东只跟陈丽莲联系得最频繁。那么是谁可能打这个冒充电话呢?当然是跟陈丽莲的死有关的人,也是那个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人。打电话的人只知道蔡英东跟网上的护士有关系,却不知道这种说法后来被宋彩琳否定了。顺便说一句,我后来问过宋彩琳,为什么她不把蔡英东跟陈丽莲的事告诉警方,宋彩琳说,蔡英东死的时候,陈丽莲已经死去很久了,所以她觉得这事跟陈丽莲扯不上关系。当时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那个给她打电话的女人身上了,看来凶手的计谋还是得逞了。”
  景云仍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她。
  “好吧,最后来说说程岩的案子,你老公。”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莫兰朝景云笑了笑,“他的破案关键词是,phone,,实际上,他打了20分钟天气预防根本不可能,所以我想,这个20分钟的电话是别人打的,当时程岩已经死了,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某人的不在场证明。也就是说,如果程岩在那个电话之前已经死了,那么这个人的不在场证明就站不住脚了。”
  景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莫兰。
  “干吗不说下去?你叫我来,不就是要告诉我答案。”景云不紧不慢地说。
  “我查过你在那段时间的不在场证明,有邻居说,7点40分左右看见你回来,你说自己去超级市场了。而7点10分至35分,这段时间正好是程岩拼命打天气预报的时间。实际上,如果那时候程岩已经死了,你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至于他在公园里打电话给你,打的是你的手机,你可以在任何地方接电话。”
  景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但她仍然维持很好的风度。
  她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一边喝了一大口咖啡。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道。
  “好吧,我现在来归纳了一下,真爱俱乐部的凶手应该必须具备以下几个条件,女性、会喝酒、知道张键林的手表是假的、会开车、在程岩的案子里没有不在场证明,知道蔡英东有个护士女网友的第一套版本,宋彩琳说,她只跟你一个人提起过蔡英东跟护士女网友好的事,所以这里面唯一符合所有要求的人,就只有你。”
  短暂的沉默。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4 13:45

景云低头注视着桌面,仿佛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能肯定我会开车?”过了一会儿,景云抬起头以辩解的口吻问道。
  “这是你自己说的。”
  “我自己?”
  “你上次说,陈丽莲在酒吧喝酒,你也在那里玩,后来是你送她回去的,就在她的公寓下面,你碰到了她老公,你说你跟他们夫妇告别后,你走出一段,回头看见她的老公跟陈丽莲就在你们开回来的那部车里亲热,你自己说,陈丽莲当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所以把车开回来人就只能是你。你也许用假的驾照去应聘动物园内观光车司机,但实际上,你的确有本真驾照,只不过是几年前被吊销了,这我已经查过了。”
  景云面无表情地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随后给自己点了支烟。
  “还有吗?”她把香烟举在耳边,冷漠地问道。
  “你跟方凯灵说程岩在临死前给第三者买过戒指。可是,程岩死的时候手里捏的是一个空首饰盒,你怎么会知道那里面原来装的是一枚戒指呢?我调查过,程岩是在出事当天下午买的这枚戒指,商店的监控录像证明了这点,他买戒指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讨女朋友的欢心,按理说,他要求你离婚,他不会拿戒指的事来刺激你,他不会告诉你的,所以,你知道这件事的唯一可能就是你曾经在现场。”
  景云不说话,望向窗外。
  “你一定很后悔一开始告诉宋彩琳蔡英东跟陈丽莲的老关系,因为你告诉她的时候,你们还没打算杀掉他们,也不知道这种说法会对以后产生什么影响。所以你后来才不得不画蛇添足地打了那个冒名电话。那个电话是你打的。”
  “你根本没证据。”
  “别急,接下去听我说。”莫兰不慌不忙地说了下去,景云的冷静让她有些吃惊,也让她心里轻松了一些,她最怕碰到张牙舞爪的罪犯了,那样她根本不可能说得那么尽兴,而且还可能会脸上挂彩,她可不想受袭击。
  “再回来看看李一亭、程岩和蔡英东的案子。”莫兰一边在纸上比划,一边抬头看一眼景云,“我曾经问过你,便笺簿上剩下的页数是多少。”
  “对。”景云点了点头,看来这问题对她来说是个谜。
  “你说是8。这说明我的判断是对的,程岩口袋里的每一件东西都代表一个数字。我来具体解释一下,”莫兰在纸上比划着,“程岩留下的东西是5枚1元硬币,就是5、一条领带,上面的数字是N,16路公交车是16,黑色记号笔上的数字是15。所有这些号码,编在一起就是pone,我当时就觉得缺一个号码,就是h,于是我就想起了那本便笺簿,由于警方不知道便笺簿的页数可能代表一个字母,所以当时并没有留意,也没有标明页数,这就是我上次打电话跟你核实的主要目的。”
  “所以所谓的第一页有压痕的说法只是幌子?”景云冷笑着,皱起了眉头。
  “不错,我得引开你的注意。另外,我猜你并不真正了解便笺簿页数的含义,因为他没有告诉你。”莫兰喝了一口咖啡,顿了一顿才说,“你的那个他,他瞒了你许多事。”
  “何以见得?”景云立刻沉下了脸。
  “从李一亭的那件案子就能说明这一点。程岩案子的线索和蔡英东案子的线索都很完整,但李一亭那件案子的线索却是有缺失的,歌词漏写了,本来应该写18个字,正好对应英文字母R,但却漏写了10个字,导致字母对不上,这说明李一亭案的凶手跟后面两件案子的凶手不是一个人,他不了解歌词在这个案子中的真正意义,另外也说明,杀死李一亭的凶手可能是个粗枝大叶,数字概念很差的人。我后来发现,其实只有李一亭那件案子,是由你一个人完成的,蔡英东的案子你负责的是打电话引开宋彩琳的注意,真正操作的人是他,而程岩的案子,你先回去制造你的不在场证明了,他负责留在公园布置现场。我没说错吧,”
  “其实,如果你真的知道便笺簿页数的意义,你就不会被我的幌子迷惑,也不会那么老实告诉我便笺簿的真实页数了,这充分说明,他没有跟你说过他布置那么线索的真正意义,这也导致你在李一亭这个案子里犯了错。”莫兰说到这里笑了笑,“所以后来,你的他为了说明这一点,特地把那张字数完整的歌词塞到了替死鬼路辉的口袋里。他是用他特殊的方式,把线索补齐,同时也在向警方暗示自己是两个连环杀人案的主凶。”
  景云深吸了一口烟,忍着没有说话,莫兰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现在只想快点把事情说清楚,因为她已经跟高竞说好,他们的人很快就要到了。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5 11:36

“你今天的话可不是一般的多,还有吗?”过了好久,景云才冷冷地问道。
   “还有一件事。陈丽莲的电台事件。”
  “那件事怎么啦?”景云深锁眉头。
  “我从电台里找到了当天的录音,我听过了。很明显,故事里的女主角是冷杉。”莫兰一想到那段内容作呕的电台录音,口吻立刻变得生硬起来。
  “你怎么知道是她?” 景云警觉地盯着她。
  “杜慧告诉我,冷杉在2002年出走过,那名男主角也承认,他的确在买台灯的过程中跟冷杉相遇,并且两人有了交往。”莫兰忍着怒气,静静地瞥了她一眼说下去,“可是,时间是发生在2002年5月,这一点,杜慧和男主角都已经确认了。但是那个女人上电台倾诉却是在陈丽莲出事前的两个星期,也就是2005年10月4日。男主角说,他后腰中刀和被黄疯蜇都发生在2003年,而自从2005年7、8月间他跟冷杉分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所以冷杉不可能知道2003年他受的伤,因此,我认为,上电台倾诉的人不是冷杉。”
  景云的脸变得青一阵白一阵,莫兰发现,揭穿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很大。
  “男主角说,在冷杉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跟其他女性交往过,更没有跟任何女性有过肌肤之亲,所以可能知道他受伤详情的,只有对他造成伤害的人。那就是经常跟他通电话的星光之箭,当然,也可能还包括他的女搭档,因为他必须让这个会开车的女人相信,他一再伤害这个警察,纯粹是因为恨。于是这个女人自然就信以为真。”
  景云脸色铁青,但她没有打断莫兰。
  “冷杉不可能是凶手的女朋友,因为她体弱多病,没办法完成攻击李一亭的任务,而且她的个性也不是那种会去电台乱说的人,她也不会开车,陈丽莲也不可能,因为她被凶手杀了,杜慧根本与这事无关,否则她不会主动跟我提起冷杉出走的事,方凯灵就更没关系了,她对此一无所知,她当时正在跟老公闹离婚,李一亭被杀就是在电台事件之后一个月。”莫兰说到这儿,她停下来,注视着景云,“冷杉出走的时候,曾经到你家住过一段时间,当时你还通知杜慧接她回去。当时冷杉住在你家的时候,肯定跟你说了不少她的事,所以你才会知道这段台灯情事,不是吗?其实你是男女主人公之外唯一的知情人。”
  “电台里的女人曾经特别提起,女主角离开那个男人后,曾经到一位当导游朋友家里去彻夜长谈。她说,当时的日期我还记得很清楚是3月17日,请注意,她说的是2005年3月17日,这一天正是张键林案发日。她们彻夜长谈,也就是说,她们两个都不可能跑到公平巷去杀害张键林。但其实,我觉得这恰恰说明,其中一个正是杀害张键林的凶手。因为陈丽莲根本就没有这段风流韵事,而有事的冷杉则根本不需要不在场证明,她的不在场证明铁得要命,她跟三个朋友在搓麻将。所以,就只剩下了一个人,电台里说跟陈丽莲彻夜长谈的导游,就是你,景云,你,你也是唯一的知情人,是你去电台说了那件破事。你为什么需要这个不在场证明呢,因为你就是凶手。”莫兰喘了口气才说下去,
  “为什么你要相信男人说的话?也许他在撒谎呢?也许在那之后,他曾经跟冷杉交往过,你只是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冷杉还能活到今天吗?”莫兰目不转睛地盯着景云,她深吸了一口气,像刚刚从闷水游戏中释放出来,“其实正因为高竞跟冷杉的关系很疏远,所以她才能活下来,才没被星光之箭发现。”
  景云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高竞的女朋友,不久前还给你打过电话。你是不是没听出我的声音?这不奇怪,因为我说话的时候嘴巴里含了一颗糖。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我没接,你知道我干什么去了。我给你们每个人打了一圈电话,结果,就你不在。你跟我说你在外面,你果然在外面。”莫兰胸有成竹地注视着她。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5 11:40

景云猛吸了一口烟,没有回答。
  “你我都明白,故事中的男主角就是高竞,不是吗?而他受的伤,是星光之箭告诉你的,你利用了这点,你就是星光这箭的女搭档。”莫兰冷冷地说着,脑子里又回想起辛晓琪的《味道》,不由地心生怒意。
  “因为警察连环凶杀案和真爱俱乐部的案子的证物是相通的,星光之箭喜欢把这个被害人的东西放在那个被害人的现场,而且,警察谋杀案中的一个现场就是蔡英东出事的地点,也只有知情人才知道那房子空关了很久了,另外,真爱俱乐部的案发现场也就是警察谋杀案的案发现场,这充分说明这两组谋杀案的凶手是同一组人,而电台倾诉者知道高竞受伤的详情,她很明显是星光之箭的女搭档,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可以肯定杀死张键林的凶手同时也参与了后面几起案子的原因,这回答了你开头的问题。其实,要不是我知道真爱俱乐部的事,这两个案子根本不可能合在一起。”莫兰静静地说着。忽然又问,“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在同一地点干两次谋杀?”
  景云注视着她,忽然呵呵一笑,但没有回答。
  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莫兰想。
   “我想你本来只是想借别人的故事来过把瘾,同时也顺带坏坏陈丽莲的名声,我不相信你跟她真的有那么深厚的友谊,但后来说着说着,你就把3月17日的事和警察受伤的事情通通说了进去,警察受伤的段落是为了让你的故事更精彩,而不在场证明,是你突发奇想想出来的,你想以后张键林的案子翻案,这也许是个不错的旁证,因为谁都知道陈丽莲很风流,她在电台上说的事,除了知情人外,大部分人都会相信,另外,我估计你那时候,已经知道陈丽莲将不久于人世了,你知道另一个人对她已经起了杀心,所以你只要去电台说一通,你认为等陈丽莲死后就死无对证了,至于冷杉和高竞,你认为警方是不会找到他们的,因为你没有在电台里透露他们的名字。所以这段电台录音将成为你的最佳不在场证据。还有一点,你杀张键林是你第一次单独杀人,这离你第二次作案,也就是李一亭案,之间相差了8个月,那时候你还没有成为一个熟手,所以你很不安,总是想找点什么证明,这其实是一个大败笔。”
  “好吧,我再来分析一下为什么别人不可能。首先,杜慧,她不会开车,而如果她是星光的女搭档,她就不会跟我提起冷杉出走的事,更不会在电话里向我证实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因为这对女凶手来说是个败招,宋彩琳,她如果是凶手的话,就不会告诉我陈丽莲和蔡英东的关系,因为女凶手虽然不知道破案关键词是什么,但知道要掩盖蔡英东和陈丽莲的关系,否则她不会打那通假冒电话。冷杉,丈夫出事时她在搓麻将,而且程岩出事的时候,她在住院,这一点已经被证实,至于方凯灵,2005年李一亭出事的时候,她在上班,这一点已经证实了。”
  景云听完她的话,沉默了几分钟,随后她朝后仰了仰头,努力使自己保持镇静。
  “你没有直接证据。”她说。
  这句话等于承认了。莫兰差点摔在桌上,My god真累!她现在知道,要当侦探还得有体力才行。
  “你错了,只要方向正确的话,直接证据随时都可以找到。”莫兰喝了口咖啡,说道,“警方会重新调查你的不在场证明,他们会搜查你的住处,也许他们会找到帶有张键林指纹的威斯忌瓶子,也许他们会调查你在2005年期间,所有的电话纪录和工作时间表,总会发现蛛丝马迹的,当然,他们还会拿着你的照片到动物园人事处,找到那个招聘你的人,虽然他已经辞职了,但对于发生老虎袭人案的事一定记忆犹新,并且,我想他一定忘记你的体重,人们对体形的记忆总是很鲜明。坦白说,你作为凶手也太扎眼了!”
  莫兰故意抛出的那最后一句话,终于让一贯保持冷静的景云失去了控制。她猛地一锤桌子,气愤地朝莫兰吼道:“是啊,我没你们漂亮!没你们身材好!没你们那么能讨男人欢心!怎么样?因为这个你们就可以骑在我脖子上吗!因为这个我就得受你们的冤枉气吗?不错,是我去电台说的!我就是要坏陈丽莲那婊子的名声!你知道她叫我什么吗?她居然当着那个人的面,叫我肉包!居然当着那个人面跟我比腰身!这臭女人!谁不知道她是个典型的臭女人!不错,我知道她快死了,我知道,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莫兰很高兴看见她被戳到痛处后的反应,本来她并不想刺伤对方的自尊心,但一想到高竞被这个女人恬不知耻地在电台里说得那么不堪,她的心就禁不住狠了下来。
  “那个人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她要跟他好!这臭婊子活该!他早就说要杀她了,只是一直没动手!没想到电台的事一出,没两星期她就死了,他动手的时候没有告诉我,我想大概只是巧合……”景云的嘴巴里刁着烟,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嘴唇颤抖地说着,她好像在自言自语,但莫兰已经清清楚楚地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也明白这不是巧合,”莫兰决定帮她确定自己的猜想,“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他对高竞的感情不同寻常,他是因为听到陈丽莲曾经跟高竞有染才杀了他的,而他从电台里又是如何知道那是高竞的呢?你又没说他的名字。其实依据就是你说的两处伤口。所以,你是在无意中推进了这场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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