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718de
发表于 2007-10-15 11:47
景云望着她,忽然仰天大笑。
“活该!活该!妈的!天助我也!”
莫兰没有笑。
“他昨天打电话来,我跟他说,你就是那个在电台倾诉的人,他也许会认为真正跟高竞有染的人是你。抱歉。”莫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景云顿时止住了笑,她慢慢地转过头注视着莫兰,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同时肥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莫兰想,景云了解这个人,她完全应该明白这句话背后所包含的危险意味。
“你,你居然……”果然,景云面如土色地盯着莫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放心,警方马上会来帶你走。这就是今天我约你来这里的目的。”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她看见高竞的几个下属已经朝这里走来,“他没有机会杀你。”
景云把肥大的脑袋撞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接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你错了,他今天一早上就已经来过了。”景云的脸开始不自觉地抽搐起来,她把夹在指间的烟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烟缸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好像它是她刚从古玩店买来的珍稀古董,“这盒烟是他给我的,他说这是他给我的爱的礼物,一定要抽完。”
莫兰顺着景云的目光望向那支烟,烟还没有灭,它还在那里悠然地冒着青烟,但是莫兰的心一直往下沉,她怎么都没想到,他的动作那么快,那么快。他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不会上当的,他说她还有利用价值,他说要休息两天,所以她才会……天哪!他可真会撒谎。
她注视着眼前脸无人色的景云,不知该怎么办好。
景云用手撑着脑袋,抬起眼睛瞅了她一眼,缓缓地说:
“好吧你做了那么多,看来也是该我作出回应的时候了,反正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身体难受,景云停顿了好久才开口,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现在她像只没脾气的弥勒佛了,“你刚刚说的都对,可张键林其实是自杀,因为他看见我把婆婆推下了楼梯,他有个亲戚住在我们隔壁,那天他正好在亲戚家,他看见我了,于是就要挟我,要我杀死他,他要制造一起谋杀案,让冷杉获得保险金,他爱她,但是他无能为力,永远也治不好了,他说冷杉已经受够他了,甚至想毒死他。我是被逼的。”
景云大口喘着粗气,她似乎很痛苦:“他说巧克力和香蕉可以止痛,麻醉,他说这是他从杂志上看的,一位毒物专家说的,不会有错,他还买了酒让我壮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男人,知道他为什么爱冷杉吗,他告诉我,因为她长得美。”
景云痛苦地咬着牙,面色比死灰更难看,但她似乎还没有完全丧失力气,她瞪着一对虚弱绝望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看着莫兰,莫兰不敢问问题,也不敢打断她,她知道景云是想告诉她一些事:
“我本来就想杀死程岩。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条件,我帮他完成谋杀李一亭和蔡英东,他帮我杀死程岩。我对程岩说,如果想离婚,就拍一张假装上吊的照片吧,他先走,我跟着也去了,我拍照的时候,他在树下一下子把程岩拉了上去,程岩就这样吊死了。他活该。我本应该把贺丹也杀死的,但是这太明显了,太可惜了,最该死的其实是她。如果你没发现,也许我可以……”景云用手捂着脸,最终倒在了桌子上,她像鱼一样张大了嘴巴呼吸。
“他,他是谁?”过了好一会儿,莫兰才终于想到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景云惨淡地一笑,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不会说出他的名字……尽管他完全把我当狗使唤,但他说过这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这些话从来没有男人跟我说过,程岩更是没有,所以……因为这个……我得报答他,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你刚刚问为什么在同一地点干两次谋杀?因为他觉得好玩,我们是没想到有人知道真爱俱乐部的事,不知道高竞的女朋友参加了……哈哈,他永远也猜不到这点……我后悔没有把你调查的事告诉他,我怕他注意你,会对你产生好感,而且我觉得你不可能知道警察的那些案子,你显得很笨,哈哈哈……”景云笑得仿佛背过了气。
她快死了吗?她快死了吗?莫兰望着有气无力的景云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她心里已经完全着了慌,同时又被恐惧和内疚揪紧了。
她完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该怎么办呢,对了,打电话叫救护车!她快速从包里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景云那只粗壮的手却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莫兰一惊,电话差点掉在地上,她瞪着景云惨白的脸,心脏砰砰跳,接着她听到一句低低的感叹。
“真希望,我跟你一样美。”,
接着,莫兰只觉得手腕上一轻,那只分量十足的手猛然掉了下来,她看见景云的大脑袋往旁边一歪,不动了。
莫兰意识到了什么,她霍地站起身躲在一边,整个人好像突然失去知觉一般飘了起来。在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跟身体分开了。这不是她要的结局,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她不断地对内心的自己喃喃自语,这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但她知道,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几分钟后,警方的人赶到发现景云已经停止了呼吸。
莫兰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回去的,她只觉得双脚发软,快昏过去了,她脑子里满是景云的脸和她最后的那句话。
真希望,我跟你一样美。
就因为这句话,她在一瞬间原谅了景云做的一切,并且泪流满面。
你说得没错,她心想,景云,你的人生可真像一部畅销书。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5 11:55
“我是坏人。”当晚,她沮丧地对高竞说。
“别傻了,她杀了那么多人,她是应该有此报,想想那些被她杀死的人有多冤枉。”高竞望着她满脸凄惶的表情,很不忍心地将她抱在怀里安慰道。
“如果不是我跟星光之箭胡说,他不会杀死她,其实,我已经想到了,我估计他会这么做,但我没想到他出手会这么快。”莫兰注视着他,忽然哭了出来,“是我间接害死她的,我是坏人,高竞。”
高竞温柔地为她抹去泪水。
“如果你不说,以后他也会杀了她,因为他说过,爱他的人,他最终都会把对方杀掉。莫兰,星光之箭不是个正常人,他随时都可能发狂,所以你根本没做错。她既然跟上了他,她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他用确定无疑的口吻说道。
莫兰抬起头望着他。
“我想问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男人都很注重女人的外貌吗?”
高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想也不全是吧。我们单位有好几个女的,都长得很丑,还不是都结婚了,也没听说谁离婚了,所以……”
“那么你呢?”
“我不否认,我喜欢漂亮的。” 他老实地说。
“假如有一天,我被毁容了,或者突然变成了200斤,你仍然会爱我吗?”
他突然表情奇特地打量了她一番。
“其实你现在也不瘦啊。”高竞笑着说。
他说我胖?!这可真是个晴天霹雳!莫兰抬头望着他,顿时把景云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说我胖?我165公分,才98斤,我哪里胖?”她怒视着他厉声问道。
她的怒气让他十分困惑。
“你干吗生气?胖又不是什么坏事。我也是实话实说。”
“哪里?我哪里胖?!”她生气地盯着他,恨不得把这个不识货的混蛋扔出门去。
“叫我怎么说呢!”他歪着头思考起来,。
看着他这副表情,她就来气,难道“我哪里胖”这句话是一个问题吗?你还真的考虑起来了。
他好像在用脑子翻字典,试图找出个合适的词来表达,过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把目光移开,说道,“你的,嗯,心脏周围,比较胖。”
他原来是这个意思。莫兰愕然地看着他,禁不住笑了起来。
“那能叫胖吗?!”她嘀咕了一句。
他知道她已经消气了,便乘胜追击:“我还喜欢你的腰,又细又软,关键时刻还挺有力量,你爸说以前他经常帶你去骑马,现在我相信了。”
“你好像跑题了,我刚刚没问你这些。”她故意板起面孔问道,心想老爸真无聊,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个?要说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吧,想不到他记得这么牢。
他搂着她的腰说:“莫兰,永远不永远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已经跟你长在一起了,就是这种感觉。所以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跟你在一起的。我希望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我。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地需要你。”
这三个“非常”把莫兰心中的伤感和怒气驱散得一干二净,她伸手替他捋了捋脑后的头发。
“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高竞。”她柔声说着,忽然道,“你该理发了吧。”
“准备案子破了以后就去。”他说,随后补充了一句,“也许后天就可以去了。”
“你已经知道星光之箭是谁了吗?”她一惊。
“他在景云的提包里留了纸条。没想到吧。”高竞道。
“纸条上写了什么?”
“明晚8点,齐鲁街15号203室,一个人来。就这些。”
“齐鲁街15号?”莫兰皱了皱眉,她走到餐桌边,“为什么这次写得那么清楚,这不符合他的风格啊,他难道不怕警察包围那里吗?”
“我们肯定得在那里设埋伏,这是肯定的,虽然我也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但是我……”
“他会不会声东击西?”
高竞凝视着她,郑重其事地说:
“我会派人保护你的。他也许会来这里。我不清楚他是否已经摸到了你家,之前那么长时间,他没来动你,我想他可能是还不知道你。但是今天你跟景云碰头有可能会引起他的注意,所以……”
他注意到她面有惧色,马上捏住了她的手。
“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反正陌生人按铃你不要开。”
“可是他从小就会撬锁。”莫兰的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5 11:59
30.面对面
次日上午,高竞陆续获得几个调查结果,首先是路辉的银行纪录。据调查,在路辉被击毙的前三天,有人往他的银行卡里打了一万元,钱是从南京的一家工商银行汇过去的,结果发现景云在银行汇款当日,曾经帶团在南京旅游,银行的监控录像虽然极为模糊,汇款者也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但从体态上可以基本认定就是她本人。
另一条调查结果是,冷小慧的早年经历。冷小慧1974年出生,跟高竞同龄。19岁那年曾经跟一名台湾富商交往,22岁结婚,后因该富商感情出轨,两人于1997年离婚,同年她经人介绍又跟另一名香港富商建立恋爱关系,3个月后分手,这一年,冷小慧改名为冷杉,并离开了原住地。2000年10月,她跟张键林结婚,该名字沿用至今。
原来,果真是想摆脱旧日生活的阴影才改的名,怪不得她会说出那番话,有没有钱根本就不重要,我那时候太年轻了,她说。根据景云对莫兰最后的说法,张键林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冷杉曾经意图毒死自己,这让他心生绝望,现在已经毫无疑问,顾天说的那个求助他的男人就是张键林。高竞每每想到这个看似如此美丽柔弱的女人,居然会在长达一年的时间中持之以恒地,偷偷给丈夫下毒,就觉得心里一凉。他想到同样是这双纤细白皙的手,不仅曾经把毒药放进张键林的杯子里,还曾经抚摸过他,他就感到汗毛林林,他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并及时斩断了这层关系,不然也许自己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三条消息来得较晚,是关于余男所说的那口枯井。高竞根据回忆,把大致的方位画给了下属,经过近半个小时的搜索,那口枯井终于找到了。报告称,在井里面,警方一共发现三具尸体,根据法医的初步鉴定,三名死者都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其中一具是小孩,另外两具则属于成年男子。
高竞怀疑其中井中的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有可能是自己的叔叔,于是,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给自己的堂弟打了个电话,要求对方来警察局提供DNA样本,起初堂弟极不情愿,因为在过去的7年中,他至少曾经让这个堂弟提供过5次DNA样本,但最后都被推翻了,后来高竞反复恳求,这位堂弟才最终被他说服,答应再来试试看。高竞虽然不能肯定,但他认为这次把握很大。
最后一条信息是关于顾天的。乔纳查到,顾天曾经在1993年报案称自己5岁的儿子被人绑架了。孩子是在自己家里突然失踪的,案发当晚10点左右,负责照看孩子的外婆等那孩子睡着后,便回到自己房间里睡觉去了,半夜醒来后老人惊恐地发现孩子不见了,立刻报了警。案发时,顾天夫妇在外地作短途旅游,在外留宿两晚。起初警方认定是绑架案,但绑匪自始至终都没有跟孩子父母联系,也没有留下只字片言,所以后来又把该案定性为儿童拐骗案,但无论这案子如何定性,最后它都成了悬案。据称,顾天因为这件事,曾经多次上门辱骂办案民警。
星光之箭,13岁就处心积虑专门找人学习撬锁的技术上门拐骗诱杀顾天的孩子,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呢?高竞想来想去,只有那件事最可能造成这种结果,可是他已经去找过这个人很多次了,怎么都找不到,这个人已经失踪了……
所以现在,他唯一能抓住星光之箭的机会就是今晚的约会了。
想到终于可以面对面与这个对手交锋,他就禁不住兴奋异常。
他决定案子结束后去理个发,上次是什么时候理的,他自己都忘了。
雨田多
发表于 2007-10-15 12:19
这文章,看了半天,原来写的是人性……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6 14:32
高竞的理发计划很快就落了空。
星光之箭又撒谎了,他并没有按照纸条上所说的,如约来到约定地点跟高竞决斗,实际上,他好像突然失了踪,既没有再打来电话,也没有像高竞担心的去偷袭莫兰,连续7天,他好像完完全全失去了音讯。
高竞和莫兰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星期。
正当高竞以为星光之箭真的准备从此销声匿迹的时候,他却又收到了后者发来的短信。短信的内容跟上次放在景云提包里的纸条内容完全相同,“明晚8点,齐鲁街15号,203室。”
接着,就像星光之箭的一贯风格,高竞一连5天收到内容一模一样的短信,注明的时间都是含糊的“明晚”,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指哪一天。而警方连续一周在齐鲁街15号周围布下埋伏,都一无所获,连星光之箭的影子都不见一个。
高竞隐隐觉得不对劲。首先,他确信星光之箭不断来短信提示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魔鬼的确想见他。但是,他如此明确地指出地点,他难道没想到警方会布控吗?这似乎讲不通。如果知道警方布控了,他还赴约,他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吗?高竞觉得这也说不通。难道星光之箭只是想戏弄警方吗?但是,同样的游戏玩5天,难道他就不觉得乏味吗?除非,他是有目的地重复,那么这个目的是什么呢?
那天他准备独自再去一次齐鲁街15号的凶案现场。
莫兰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只要门外稍有点响动,她就紧张地心里怦怦跳。她每次想到星光之箭最后在电话里跟她说的那番话就感到心里发毛。
星光之箭曾对她说:“我最后会跟他斗面对面决斗,那天请你不要来。我希望能跟他单独呆几分钟,我希望他能看着我,认识真正的我,一生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如果你答应我,我就答应你,让他先向我射击,好吗?”
当时,她曾经被对方那充满感情色彩的话语深深打动,几乎没认真思考过这段话背后的意思,现在她猛然想到,他要自己不要去现场,不就等于是要自己跟高竞分开吗,难道,他这么说,只是想把我单独留在家里,以便可以对我动手?他把高竞骗到齐鲁街,然后就到我这里来?这不是不可能,星光之箭是很擅长说谎的,也很懂得女人的心理,他知道说什么话才能打动女人。莫兰想到这里就觉得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虽然这魔鬼歇工了一个星期,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袭击?
她禁不住又去仔细检查了一遍门锁,等确定房门已经里里外外上了三道锁,她才稍稍放下了心。
今天,她决定静下心来,再想想蔡英东的案子。
齐鲁街15号。在真爱俱乐部的所有死亡之谜中,其实蔡英东的诡异自杀案是最难解开的。虽然破案关键词已经摆在眼前,但具体的作案方式,她至今还没有想出来。所以,得再仔细阅读一遍警方的资料。
她反复读了三遍,终于,她发现了一个她以前从来没注意过的地方。
虽然警方资料是她自己整理的,但其中大部分语句都是摘自警方文件的原文,所以蔡英东案例的第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案发当晚12点左右,一位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报警称蔡英东躺在齐鲁街15号203室窗下的一条水塘里……”
“案发当晚12点左右,一位路过的出租车司机报警称蔡英东躺在齐鲁街15号203室窗下的一条水塘里……”
……
蓦然,莫兰感到眼前一亮。就像以往的案子一样,一旦打开一道锁,所有的门都开了。
这么说来,那天星光之箭说的话是真的,那的确是个面对面的决斗。
想明白这点后,她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她知道,星光之箭不会来了。
她看了看钟,已经超过8点了,立刻打个电话给高竞。
“你在哪儿?”她急急地问道。
“我在车上,正准备去齐鲁街15号。”他轻声说,口吻挺紧张。
“我知道他会在哪里暗算你了。”莫兰说。
“我也知道了,”他似乎在电话那头微微一笑,“我刚刚翻过蔡英东那件案子的原始资料,还听过了那个报警电话。”
“一个司机是不可能具体指出蔡英东躺在齐鲁街15号203室下面的,如果是一个路过的司机就更不可能了。他顶多只会说蔡英东躺在齐鲁街15号下面,他凭什么认为蔡英东是从203事掉下来的?他为什么要强调这个地址呢?这就说明,蔡英东并不是从齐鲁街15号203室掉下去的。”莫兰很开心高竞也想到了这点,“我去过齐鲁街,那是一条很狭窄的小街,其实,从对街的二楼摔下去,会摔在同一个地方。”
“所以,”莫兰加重了语气,“他反复给你同样的信息,就是希望警方在埋伏了N天之后,会认为那纯粹是个乌龙大圈套而最终放弃。在埋伏了那么多天一无所获后,你也的确不可能再继续调动大队人马在那里守候了。但他知道你不会放弃,他认为你终有一天会甩开大部队,单独去那里。这样,他就可以放心在对面向你下手了。这的确是面对面的决斗。”
“我的女朋友可真聪明。”高竞轻声笑着说。
“你听过报警电话,那应该是个女司机吧。”
高竞在电话对面笑了笑,没有否认。
“不用说,报警的出租车司机就是景云,她跟宋彩琳边打电话,边把车开到小巷,堵住路口,让凶手谋杀完蔡英东,她负责打电话报警,谁会想到是她?再来说说你那两个警察被杀的案子,肯定是景云开门让两个警察进的屋,然后,凶手就在对面,这边的屋子亮着灯,凶手的屋子则暗着灯,警察不会注意对面那个黑洞洞的窗口里有人正在朝他们瞄准,等他利索地干掉两个警察后,他再来到案发现场,布置现场,并用连续发射器,玩了汉字游戏。”
“没错,当时有个住在6楼的居民说,在当晚10点半左右,他看见有辆出租车停在15号楼窗外的巷子里,但很快就开走了。大概那就是我们的女司机吧。”高竞似乎犹豫了一下,“我想,你结婚那天,开车的人也是她。”
“如果是这样,他们已经认识那么多年了吗。”
“我现在还只是猜想。”高竞说到这儿,深深叹了口气。
“高竞,其实你不用太担心。”
“怎么说?”
“比起想杀死你,他更想杀死自己。”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所以,我想,你的胜算比较大,”莫兰踌躇了好久才继续说下去,“其实,你也许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机会?”
“给他一个自尽的机会吧,虽然他是魔鬼,但他对你,还是有一点人性的。其实,也许他是搞不清自己的感情,他其实是疯了。”
高竞想了一下才回答:
“不可能。”他帶着压抑的情绪说道,“他杀的人太多了。他伤害我太深了,他那样对我,对高洁,对我叔叔,我无法给他这个机会,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要逮捕他归案。我要他接受审判。这是他应得的!莫兰!”
他说的对,莫兰想,我都在说什么呀。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高竞,我真糊涂,我被他迷惑了。你看着办吧。”她说。
“你太善良了。”高竞说。
“小心点。”
“噢。”
听到他乖乖地答应了一声,莫兰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6 14:39
齐鲁街15号对面的公房格局几乎一模一样。高竞还没来得及调查这套公房的房主和租赁情况,只是从楼下的邻居那里打听到,这套房子在几年前就被房主租出去了,但没人见过这位租客,这里平时也很少有人居住,只是偶尔能看见灯光。
高竞走到203室门前,他本想敲门,但犹豫片刻后还是用帶着消音器的枪,一枪击坏了门锁,随后推门走了进去。
客厅里一片黑暗,只有一间卧室亮着灯。
他走进那间几乎空无一物的卧室,马上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背对着门,坐在窗前的一张木头椅子上,好像正低头看书,他手边什么武器也没有,桌上只放着一瓶矿泉水。
高竞的声音惊动了这个人,后者猛然转过脸来,俊美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哈!”陈远哲站起身,略帶惊喜地叫了一声,随后将手中的琴谱往桌上一扔。
“我去戴文那里找你,他说你走了。”高竞注视着他,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看凶手的目光来注视眼前这张异常漂亮的脸。他想到一个多星期前,这个人还装模做样地倒在审讯室的桌上掉眼泪呢,真是应了萧展的说法,演技一流。
“果然是你。”高竞说。
“失望了?”陈远哲微微一笑,随即叹了口气,“本来以为我是一个好人?”
“有一点。”高竞冷漠地说。
陈远哲耸了耸肩,手指在椅背上打着节拍。
“我也希望我是个好人。但是我生来就是个魔鬼,怎么办呢?”他说着望向窗外,“我叫你一个人,你却叫了这么多警察埋伏在周围,别以为我看不见,前几天我就在这里。只不过一直没开灯而已。”
“你是重犯。理应得到这样的待遇。”
进门之前,高竞本来想先打个电话去局里请求支援,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来看个究竟再说。
他这么做首先是因为他还不能肯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他不想让大队人马再像前几次那样空跑,另一方面,他也想先单独会会这个久仰大名的星光之箭,因为有些问题他不可能在审讯室问对方,比如高洁的事。
“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不知道还得发多少天信息呢。”陈远哲仍然站在离他几步之遥,今天他的脸看上去异常清秀干净。
高竞没有说话,他在考虑怎么切入问题。
“谢谢你。”陈远哲轻声说。
“谢什么?”
“你给我一个正式认识你的机会。”陈远哲朝他微笑,将目光投向窗外后又收回来落在他身上,“我本来以为我得隔着那条街看你,现在却是那么近。简直是近在咫尺。”
“你就是星光之箭吧。”高竞开门见山地问道。
“对,我就是。”陈远哲望着他,忽然双手一摊,“可是今天我什么都没帶。”
“你本来打算让我一个人去对面,然后动手,对吗?”高竞问道。
“也许吧,那得看我的心情。” 陈远哲在屋子里慢慢徘徊了几步,脸上帶着几分得意,然后停下脚步,盯着高竞,眼波轻轻一转,如鬼魅般充满诱惑。“你是不是想问我几个私密问题?”
“不错。我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请。”陈远哲仰头用痴迷的目光注视着他。
“是你用刀在地铁里刺我的吗?”高竞冷漠地问道。
“是的。”陈远哲垂下眼睛。
“是你放的黄蜂?”
“是的。”
“是你在桥上……”高竞觉得那咬人的场景他说不出口。
陈远哲慢慢露出微笑。
“我记得你皮肤上的味道。哥。”他道。
我擦!这个变态!高竞在心里狠狠骂道。
“是你先偷了我妹妹的钱包,然后让吴坚冒充性变态者去见那个老板的吗?其实两次进入的都是同一个人,就是你,是不是?”
陈远哲的脸沉了下来。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6 14:42
“对不起,是我。”他帶着几分愧疚说道,“我先打了你妹妹,然后又再回去,我本来那天是想杀你的,我想等你回来,但是我后来改变了主意,因为你妹妹说了很多你的事,我无法忍受那些情节,你太苦了,于是我心软了……”
高竞抡起枪上去就是一拳。
想到这个人曾经把高洁打得遍体鳞伤,想到这个人曾经逼得16岁的她走投无路以致去卖淫,想到自己曾被迫注视妹妹的裸体,窥视妹妹的私处,同时还为这件事伤心内疚了那么多年,一股怒火无法抑制地从高竞体内升起来,他实在无法忍受这个人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心软”,畜牲!简直就是个畜牲!
高竞的那拳正好打中陈远哲的鼻子,他的鼻子马上流血了,由于高竞用力过猛,陈远哲一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高竞很想再挥拳揍过去,但他担心自己会一时失控将对方打死,所以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将捏紧的拳头放了下来。
陈远哲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按在自己的鼻子上,同时慢慢扶着墙,重新站稳。
高竞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掏出枪来指着他。
“我的叔叔……”他还没把话说完,陈远哲就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
“是我干的。方法是先用箭射倒一个,在另一个低下头去查看的时候,在背后攻击,一刀毙命。其中一个我把他扔进了一口枯井。”陈远哲用手帕按着鼻子,面无表情地说着,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愤怒和痛心让高竞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你记起我了吗?”陈远哲突然看着他问道。
“什么?”高竞正在为叔叔的死痛彻心肺,哪料他会来一个这样的问题。
“你杀萧展那天,后来我跟踪了你,我站在你身后,手里拿着把枪,本来想杀你的,你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记起我了吗?”陈远哲认真地望着他问道,像个大学新生在课堂上提问题。
可高竞的脑子里全是当年两位叔叔的音容笑貌。自从父母去世后,这两位叔叔一直都很照顾他们两兄妹,不仅平时经常接济他,鼓励他,还常帮他照看年幼的妹妹,他知道,如果不是他们,他自己一个人根本无法把这个家支撑下去。
他永远记得,两位叔叔最后一次来他家吃饭的情景。他们在他家简陋的客厅里,一边吃着他从外面买来的熟食,一边兴高采烈地喝着酒,当天叔叔们的情绪非常好,还都有点喝多了,他们不断拍着他的肩膀,跟他开玩笑,高竞以后就看你的了,以后当了局长可不要忘记我们噢,高竞你是不是有很多女警察追求你啊,高竞,什么时候吃你的喜酒?……他本来以为那会是个良好的开端,他很想以后等自己挣钱了可以好好报答两位叔叔,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一天竟成了两位叔叔的丧命日。一想到这些,他简直都快气疯了,同时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每次想到这两位叔叔是因他而死,他就忍不住想大哭一场。
“你记起我了吗?”陈远哲再次固执地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杀我!?”他根本听不见陈远哲在问他什么,冲上去一把揪住了陈远哲的领子,用枪指着他的头大声质问道。他真想一枪打烂这张漂亮的脸,但他蓦然发现,陈远哲身上的这件衬衫有些眼熟。
陈远哲盯着他。
“认出来了?”他扬了扬眉毛,“这是你的。”
他当然记得这件衣服,当年他穿着它去见莫兰,她正好瞥见领口的小洞,这惊鸿一瞥曾经让他自尊心大受打击。他猛地放开陈远哲,喘着粗气退到一边。
“你不记得我了,是吧。”
“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他冷漠地说着,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他真怕自己一怒之下真的开枪杀了面前的这个人,他命令自己把枪塞入了后腰。
“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
“我早就知道了。”陈远哲缓缓点了点头,他的脸在瞬间变得极为凶恶,他绕着椅子走了两圈,恶狠狠地说,“所以你该死!”
话音刚落,他突然像旋风般朝高竞扑来,一只手抓住高竞的头发,另一只手像钉耙一样牢牢扣住高竞的肩膀,同时一口咬住了高竞的脖子,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快如闪电,让高竞有点措手不及,但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猛地一甩头,立刻甩脱了陈远哲的纠缠,随后他硬生生将陈远哲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上拉下来,向后一拗,在体力上陈远哲远不是他的对手,马上就痛得失去重心往后倒下去。
“哥,这是我第二次咬你了。”他兴奋地哈哈大笑,眼睛里却蹦出泪花。
高竞摸了摸脖子上的牙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铐。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6 14:46
“你要抓我?”陈远哲注视着他问道。
高竞什么话都没说,铐上了他的一只手,哪料陈远哲就趁这当口,用尚且自由另一只手以最快的速度从裤兜里摸出一颗药丸丢进嘴里。
“吃什么!”高竞朝他的后背猛踢一脚,同时拼命将陈远哲的头往往下压,那颗药丸终于从陈远哲嘴里掉了下来。
“只是维他命药丸而已。”陈远哲气喘吁吁地笑着说,随后又轻声问道,“还记得吗,我还在你身边睡过几分钟呢!我的手盖在你的眼睛上。”
“我只记得你打了我两枪,害我住了医院。”高竞把他的双手向后铐住,同时心里盘算着该不该杀人灭口,免得他被捕后在审讯室里乱说,败坏他的名声。
“对不起。”陈远哲回头看着他,“疼吗?”
“你说呢?!你为什么要这么盯着我?”
“你杀了我的朋友。”
“萧展?”
“对,就是他。”双手铐在背后的陈远哲,痴痴地望着高竞,突然无力地倒在他身上,嘴里喃喃自语,“哥,看看我吧。可怜可怜我吧。”
高竞一把将他推到地上,随后转身掏出电话正准备向局里求援,刚拨通电话,却忽然听到耳后咯嗒一声,好熟悉,那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挂了电话,转过身,却看见陈远哲一只手上挂着手铐,站在了他身后,手里多了把枪,而那把枪正是他刚才插在后腰的那把。他明白了,他刚铐上陈远哲的时候,后者就已经凭借高超的撬锁本领挣脱了,他刚刚靠过来,趁机会偷走了他的枪。手指灵巧,诡计多端,擅长演戏的陈远哲,这样的他的确不需要帶别的武器了。陈远哲很清楚他的感觉,他靠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自己的注意力会完全集中在如何把他推开。
“再听我说几句如何?”
“你还想说什么?”高竞一边说,一边想到他腿上还绑着支枪,“就算打死我,你也逃不掉。”
“我的确没料到你会找到我。既然被你找到了,我知道我跑不掉了。其实我也不想逃。”陈远哲冷静地说,“我只想死得幸福一些。”
“你要跟我决斗?”高竞觉得这主意真可笑。
“决斗?我想,你肯吗?”陈远哲歪着头瞄了他一眼,“你肯跟我决斗吗?你不会的。警察哪有罪犯决斗的道理,对你来说,我只是个畜牲。你只想拉我去审判,你这混蛋,把你腿上的那把枪拿出来吧。”
他怎么会知道?高竞有些困惑。
“别那么看着我,我刚刚倒下去的时候,摸过你的腿了,很轻,你没注意。也许你不知道,弹钢琴的人很擅长控制手指的力量,我的手具有超级感受力,可惜你无法受用……”陈远哲用枪指着他微微笑,“快去拿吧,我等着。”
高竞从小腿部抽出了他的另一支枪,但他并没有像电影里那样,用相同的动作指着陈远哲,而是走到那唯一的椅子边,稳稳地坐下。
“写小说的是你,对吗?”他问道。
“是的。”陈远哲静静地说。
“被顾天关在地窖里的也是你?”
“是的。是我姐姐让他把我关起来的,她那时候是他的情妇。”陈远哲笑着摇了摇头,“跟一个害死父母的人睡觉,只是为了钱,女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婊子。”
这套说词,高竞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吴坚在哪里?”他问道。
“他还活着,就在这里。”陈远哲朝窗边那张没有任何床上用品的木板床努了努嘴。
高竞没有回头看那张床,而是翘起二郎腿,手里把玩着那把枪,冷冷地盯着陈远哲,他知道自己已经稳操胜券。
“你还想干什么?”他问道。
“你说呢?”陈远哲朝他微微一笑,“这事耽搁得太久了,我想今天可以作个了结了。”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好吧,干吗不瞄准?”陈远哲退出两步,把枪握在手里,让它绕着指尖转圈。
“跟你一样,我不需要瞄准也可以打中你。”高竞仰身靠在椅子上,他的目光在陈远哲身上转来转去,准备要找一个合适的射击点。
陈远哲站在不远处,帶着无限欣赏的神情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会打我的哪儿?”陈远哲问道。
“你会打我的哪儿?”高竞反问。
“打我的心脏吧?”。
“我不会的。”高竞答道。
“可是我会。”
他们对视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突然,陈远哲举枪朝高竞扣动了板机,房间里只听到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接着,陈远哲本人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高竞还是比他快了一步,只是他没有命中陈远哲的要害,而是击中他的肩膀和腿,而陈远哲的那一枪没有打响。高竞知道,如果枪里有子弹,陈远哲也许不会输。他相信陈远哲的枪法,知道他真的要打死自己是易如反掌的。可最终,他还是没有给对方公平决斗的机会,为此,他心里略微有些惭愧。
高竞走到陈远哲身边蹲下,俯身看着他。陈远哲的肩膀和腿各中了一枪,伤口正在汩汩向外冒血。这时候,他眼角一扫,蓦然发现陈远哲手里的那支枪十分陌生,他夺过那把枪,仔细一看,那果然不是他的那支枪,陈远哲已经换过枪了,这么说来,一切根本不是他所想的……他顿时感到头晕目眩。
“你死不了,你会得到全面的治疗,然后,你得为你所做的一切接受审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对陈远哲说。
陈远哲注视着他,随后伸出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臂上。
这一次高竞没有避开。他任由这只清瘦修长的手落在自己赤裸的手臂上,这只曾经让他觉得无比恶心的手在那一刻竟让他不忍心甩开,他本来以为魔鬼的手一定冷若寒冰,却没想到它是热的。他的首次顺从似乎让陈远哲无比震惊,陈远哲的脸上瞬间现出异常复杂的表情,是绝望、幸福还是痛苦呢,高竞猜不出来,他只是注视着这张年轻英俊的脸,仿佛看见了这个人必死的未来,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有那么一刻,他心生内疚,他等着陈远哲说话,等着他骂自己卑鄙,但是等了很久,陈远哲都只是望着他流泪,他的手轻抚在他的手臂上,无比温情,高竞知道,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于是,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6 14:51
两个小时后,莫兰在小区门口张开双臂给了高竞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你,高竞,总算把他抓住了。”莫兰热情地说。
“是啊,我搞定了。”高竞的声音里却没有激动,反而有些沮丧。
“你怎么了?”莫兰皱皱眉头,放开了他。
“我不知道,我有点……”他注视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看我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我心里居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我不应该这样的,莫兰。我一定是神经出了问题。”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烦恼。
莫兰轻轻笑着,拉拉他的手。
“高竞,你可是从来都不会同情罪犯的,你究竟是怎么了?”
他把目光移向别处,随后又收回来望着她。
“我以为他偷了我的枪,而我那把枪里其实没子弹,我估计到可能会出这种岔子,但是我最后发现他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换过枪了,他的枪里是有子弹的,他完全有机会杀了我,可他没有,但是我却算计了他。”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忧郁,“我觉得我们最后的决斗不太公平,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光明磊落,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不错,作为一个警察,我这么做也许无可厚非,但作为一个人,我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听到这里,莫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星光之箭啊,星光之箭,你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啊。但是她马上意识到,高竞现在跟她说这些,其实隐含着求助的意味,他现在很烦恼,他是希望她能开导开导他,给他一些宽慰。于是她尽力从脑中驱散对凶手的最后一点怜悯,用异常轻松的口吻说道:
“得了,高竞,你们之间没有所谓的公平。想想他把你害得有多惨,想想他杀了多少人?要说公平,你至少应该杀他三次,所以他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你这么做只是证明,代表正义的警方并没有被狡猾的罪犯牵着鼻子走,那不是很好吗?我觉得你做得很对。太棒了,终于把他打败了。”
“是吗?”高竞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可他是自投罗网。好像不是我抓住他的。”
“你别忘了,是你找到了他真正躲藏的地方。本来他是想躲在那个地方杀了你的,但是你却找到了他。所以是你抓到他的,高竞,而且你还很聪明地用妙计打败了他,这真是太好了!想想看!我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出去约会了,再也不用担心别人偷袭了,那多好?”
听到约会两个字,高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
“你说得对,我到底在想什么?其实事情已经解决。我应该高兴才对。”他轻轻叹了口气,同时握紧了她的手。
“高竞,做个有情有义的人没什么不好,不过别忘了对方是谁,他是个罪犯,一想到他把你害得那么惨,无论他说多么动听的话,我都不会原谅他,他死有余辜。”莫兰恶声恶气地说。
“你变化真大,几个小时前,还叫我给他个机会自尽。”
“因为我想通了,我不会在坏人身上浪费同情心,你也是。”莫兰仰头望着他,柔声道,“我们去吃夜宵吧。”
“好,我想吃火锅。”高竞的情绪渐渐好起来。
“火锅?你不嫌热吗?”莫兰笑问。
“越热越好。”他欢快地说着瞄了她一眼,“最好夜宵之后再来点实质性的奖励。”
“到时候再说吧,我的英雄。”莫兰拉着他的手往小区外跑去。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6 14:55
31风的预谋
陈远哲被捕后,高竞便向上司坦白了自己跟陈远哲之间的恩怨,上司同意他暂时离开这个案子。两个星期后,高竞收到陈远哲在医院里用钢笔写的自白书。在这份名为《风的预谋》自白书中,陈远哲详细叙述了自己的成长历程和杀人过程。虽然整个故事充满血腥和疯狂,但陈远哲怪异超常的人生际遇,还是让高竞唏嘘不已。有时候,他真不知道是该痛恨这个嗜血成性的杀人恶魔,还是同情这个不幸误入歧途的小弟弟。
他想,也许两者皆有吧。
《风的预谋》
我的犯罪纪录一直可以追溯到我的少年时期,由于牺牲品的人数众多,而他们的死多半跟我异常复杂的人际关系密不可分,所以我只能一一说明,但愿这样可以更清楚一些。
我的父母
我13岁那年,我爸爸在一场争吵中杀死了我妈妈,后来他自己也撞车身亡。爸爸杀死妈妈的时候,我躲在箱子里通过一个小方孔目睹了一切。我那天本来在小屋练琴,但我的钢琴教师趁我练琴的时候溜出去了,他经常在教琴的时候不知所踪,所以他并不知道我曾经离开过小屋。他作证说一直跟我在一起,其实是说了谎,但我们两个都没有戳穿对方。
这世界上也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父母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这事跟顾天有关。我那时候我还很小,对女人的认识相当浅薄,在我眼里,妈妈就只是妈妈,我从没意识到她也是一个女人。她那时候经常把顾天约到家里来,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只知道他们看上去很要好。有一天,我躲在小箱子里,看见顾天把一颗小药丸放入了妈妈的杯子,于是那天下午,妈妈就变得很疯狂,我看见她跟顾天抱在一起。
这事发生了好几次,我对他们抱在一起的情节并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顾天放了什么东西在妈妈的杯子里,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不好,至少妈妈听了我的小报告,并不生气,她只是警告我以后不准再躲在箱子里,更不准把事情告诉爸爸,我照办了。但后来爸爸还是知道了这事,我想有些事恐怕很难不让人知道,于是事情就发生了。
我跟顾天
我父母死后,我记住了顾天的这张脸,我打算找机会报复他,我知道他有个5岁的儿子,他非常疼爱这个孩子。
我从萧展那里学到撬门的技术后,有一天晚上,就偷偷溜进了顾天的家,我知道他跟他的老婆那天到外地去了,这是他前一天自己告诉我的,他对我向来非常友善,毫无防备。是啊,谁会防备一个年仅13岁,看上去身体瘦弱,天真无辜的少年呢。那天晚上,我把小孩骗出顾家,说要帶他去找妈妈,我帶着他乘上了长途汽车。为了不让别人认出他,我给他准备了一顶大大的帽子遮住了他的脸。后来,我把他帶到我早已经看准的那口枯井边,用一块石头先砸碎了他的脑袋,然后把他推到了井里。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杀人,但很奇怪,我的心情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我在井边一直守候到天亮,直到确认那孩子再也不会醒过来才离开。我临走前往井里扔了大量的稻草,并洒了一些从顾天那里偷来的药粉。顾天经常用小猫小狗做毒物试验,所以他研制了一些特别的药粉,有一次,他对我说,只要洒了这药粉,就可以掩盖尸体腐烂的臭味。在干这件事之前,我从他那里偷了一些。想来真是莫大的讽刺,就是他自己研制的药粉,使儿子的尸体过去那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写到这里,我不得不赞叹一句,顾天的确是个制毒天才。这大概就是我虽然厌恶他,却又一直跟他保持联系的关系吧。
后来我还常常去他那里找他,有时候也帮他试药,我甚至还帮他写文章向《毒物科学》投稿。我喜欢写东西,我借这机会还把风的故事写了进去,看见故事变成了铅字,我真开心。当然里面的毒物知识都是半真半假,顾天给了我一点资料,有时候,我也把我们试药的段章写进去。那段时间,我跟顾天的关系很不错,我曾经还跟顾天说起故事中被袭击的G的真实身份,他为我的偏执十分吃惊,那时候他没想到有一天G也会成为他的仇人。
顾天被抓前,我终于把我杀死他儿子的事告诉了他,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看了我手心里的纽扣。我没想到顾天后来会把G送到我面前,那时候我已经跟G失去联系好一阵子了,他的到来让我无比兴奋。我想顾天这么做无非只是想看到我跟他自相残杀,他做到了。
vielleicht
发表于 2007-10-16 22:13
lz做人要厚道啊,默默还是介意别人转她的文的,不晓得lz辛苦搬文征得同意没有啊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7 11:32
我和萧展
13岁那年,我认识了萧展。他当时是个英俊落拓的中年男子,有着漂亮的脸部轮廓和修长的手指,虽然良好的外形的确令我心生好感,但他最初吸引我还是因为他高超的偷窃技术。我在一辆公共汽车上亲眼目睹他轻松地偷走了三个人的钱包,他灵活的手部动作让我惊叹不已,于是那天我就跟着他下了车,并一路跟他回了家。
萧展住在一间简陋的公房里,他对我的不期而至十分惊讶,而我接下去的请求更让他不知所措。
我对萧展说,我想学偷窃技术。我让他看了我的手,我对他说,我从6岁开始练钢琴,我曾经得过奖,我的手跟你一样灵巧。我还记得他当时看着那只手的目光,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好多年后,我才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我想那个词是,欲火中烧。虽然,当时我并不了解代表的真实意义,但这个人的目光已经让我知道,他会为我做一切事。
我认识萧展的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我生平第一次杀了人,还生平第一次在性的世界里遨游了一番。自从我把他帶到枯井边,向他坦白我杀人的事后,他就对我另眼相看,一方面他有些害怕我,另一方面却又被我深深吸引,他称我小恶魔,开始有意无意地总想触碰我的身体,一会儿摸摸我的头发,一会儿又想拥抱我。后来有一次,我们终于在公园的草丛里粗暴地好了一回。对我来说,这滋味一点都不好,我讨厌被入侵的感觉,而且我喜欢干净,但整件事给我的感觉却是污秽不堪。后来,他又两次在他的房间强暴了我。我痛恨这种事,这个人说这是他的爱,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爱让我如此无法接受。
虽然事后,他不断地安慰我,并且表现出无限的体贴和温情,但我还是开始讨厌他了,我开始疏远他,并竭力回避跟他见面,这似乎让他非常痛苦。他为此而发狂,还经常为找不到我而痛哭流涕。
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任何人发生亲密关系,尤其是在13岁的年纪,但是看见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能让一个大我30多岁的成年人魂不守舍,痛不欲生,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我喜欢这种任意操纵别人感情的优越感,并渐渐陶醉其中,乐此不疲。
有一天下午,我一个人坐在马路上想事情,有个长相难看的男人走上前来跟我搭讪,我一眼就看出他的企图,转身便走,哪料他跟我说着话,忽然将手臂搭在我肩上,萧展看到了这一幕。他一向是个温柔的人,没想到居然会打断了那个男人的腿,他为此坐了三年牢。虽然我明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但这三年中我没有去看过他,我无法忘记公园草丛里那个污秽的下午,也无法原谅他对我做的一切,我始终认为是他把我从一个小孩变成一个怪物的,所以我对他非常冷淡。
那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具备了杀人狂的特质,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无论一个人对我如何痴情,我都毫无感觉,我轻易就可以将他舍弃,即使他死在我面前我也无动于衷。
1996年的8月,萧展出狱前,我给他写了封信,约他出狱那天到我们初次交欢的地方见面。我在信中暗示自己会跟他旧梦重温,其实我根本没这打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戏弄一个深深爱着我,为我坐了三年牢,并且刚刚出狱的可怜人,但是我还是这样做了。结果,发现自己上当的他将我暴打了一顿,我血流满面,遍体鳞伤,几乎被他打死。但当我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他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痛哭流涕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就是那次,我蓦然发现自己并非对他全无感情,就像在茫茫黑夜中突然看见一颗明星,在那一刻,我为自己心中尚存人的感情而感到高兴。我喜欢这种感情,虽然它好像很变态,但我喜欢它,我喜欢拥有这种真感情的自己,我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又变得很单纯,尽管在他离开的三年中,我曾多次尝试杀人的乐趣,但在那一刻,我好像又变得纯洁无暇。
在那片草地里,我并没有把我的感情表现出来,我挣扎着站起来趁他不注意用一块石头砸了他的头,然后就逃走了,在那之后,我就被姐姐送到顾天那里,以疗伤为名,关押了两个月。当然,我后来还是逃出了顾天的地窖。
我无法形容,我再次看见萧展时自己的心情,我只记得自己哭得很伤心。他变了很多,已经不再温柔了,还常常说粗话,并且时时会陷入自杀幻境。从那以后,我们经常在一起,我对他相当温柔,并且应他的要求多次跟他同床共枕,虽然我仍然不喜欢,但当时我已几乎成年,也看过不少爱情小说,我已经学会用遣词造句的方式来美化这种不怎么美丽的关系。在这种渲染中,我发现我越陷越深,我好像恋爱了,可这种感觉只能叫我难受,我发现自己很变态。
萧展是1998年出事的。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有点不正常,常常像个坏了的唱机一样,反复说着同样的话,小哲,你那么年轻,我太老了,我太老了,我太老了。
那天他告诉我,他要去做一件事来证明自己还像过去一样有活力。等我想到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已经被警察团团围住,我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爆了头,他死的时候,一点都不英俊,而且我发现他真的老了。
萧展死后,我才发现其实自己很依赖他,他的离去让我的生活变得异常孤寂。我常常躲在墙角,自己对自己说,他还没有死,还没有死。
所以我非常恨那个打死他的人,我现在暂时叫他G。
我认为他对我犯了爱的罪,他杀死了爱我的人。
其实后来想想,杀死萧展的也许是我自己。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7 11:34
我和戴文
我是在1999年年初认识戴文的。
那天,我在戴文的酒吧里喝酒,借口没钱趁兴弹了钢琴,觉得很过瘾,我已经很久没弹钢琴了。弹完琴后,戴文叫住了我,他盯着我看了三秒钟才说话,我非常了解这三秒钟意味着什么,所以当他告诉我不用付钱的时候,我就走了上去,把钱塞进了他的裤兜,同时我抬起头也看了他三秒钟后才说话,我说,我有钱,只是想弹弹钢琴而已。
从那以后,他就成了另一个萧展,只是他的表达方式极其含蓄。他从未对我提出过任何非分要求,迄今为止,他对我唯一一次表现出异常的感情,是有一天清晨,我赤着上身在他别墅的客厅里弹钢琴,我很喜欢那种放松的感觉,这时候他走到我身后,紧紧地拥抱了我,那个拥抱维持了三分钟,我停下来,闭着双眼等待他的下一步举动,我认为他肯定会做些什么,但他却立刻放开了我。那天,他没吃早饭就匆匆开车走了,直到深夜才回来,后来他没再跟我提起那事,并且从那以后,再也没对我有过任何越轨行为。因为这个我对他心生敬畏,并且开始真正把他当兄长看待,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舒服。
但我没想到他后来会娶我姐姐,他反复说,他跟姐姐是偶遇,跟我毫无关系,但我知道,自从我上大学以后,他就一直找人跟踪我,所以他很可能知道我有个姐姐。后来的路辉,也是他派来盯我稍的狗腿子之一,这是我跟他之间最大的矛盾。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这是兄长式的关心,但我认为这种关心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没人喜欢被人从早到晚盯着,更何况是个杀人犯。
也就是这个原因,我经常不得不放弃跟踪我好不容易在警察局附近找到的G,我甚至至今都不知道G住在哪里。戴文知道他,因为有时候我会忍不住向他倾诉,每次他听得都很耐心,但我看得出来,其实他并不想听。他后来也知道了我偷袭G的事, 2006年,在我最后一次偷袭G后,戴文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如果你再跟着他,我就去跟他说明一切。他异常冷静的眼神告诉他真的做得出来,于是我让步了。
我曾经想过要谋杀戴文,在他阻止我继续偷袭G后,有一次,他开车载我出去,前一分钟我还靠在他肩膀上跟他一起听邓丽君,后一分钟我已经用刀刺中了他的腹部,我以为他会抓住我,但他替我打开了我那边的车门,叫我快走。我下车走出一段,回过头去看见他靠在车座上打电话,我忽然就改变了主意。我又回到了车里,他看见我回来,眼睛里露出了欣喜的目光,他问我,你愿意放弃跟踪那个人,过正常人的生活吗?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帕捂住他的伤口点了点头,他好像如释重负一般用粗大的手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就靠在车座上昏了过去。因为我无法说话,我后来奔下车找人帮忙才把他送到医院。
大部分时候,戴文对我都像一个真正的哥哥,他很关心我的身体,总是帶我去看病,还喜欢安静地坐在一边听我弹琴,有时候,他会跟我谈谈他在美国的岁月,他说他对女人向来不了解,但他喜欢邓丽君,以前在美国只要一听到邓丽君的歌声,就会特别想家。后来有一次,他一边听邓丽君,一边对我说,把我这里当你的家吧,小哲。
其实,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在2006年,真的放弃了跟踪G。
但是当然,他不可能永远管住我,也不可能永远管住自己。在决心最后一搏之前,我最终还是跟他有了肌肤之亲。那天晚上,我洗完澡赤身披着件浴衣径直来到他的卧室,他当时正坐在床上看报纸,我一句话都没说,便走过去掐着他的脖子把他逼到床沿,他以为我要杀他,可我却狠狠地吻了他。他也许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有那么一刻,他似乎很想推开我,但最终还是没有,他比我想象得更有力,而且身体反应强烈,他干爽温暖的手在我的身上游弋,使最初显得更狂暴的我变得越来越弱小,我好像突然又变成了公园草地上那个13岁的自己。
这是我人生中最感伤的一次性爱之旅,因为我跟他都明白,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起身的时候,他已经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某种征兆,他问我是不是真的准备走了。我说是的,有的事无法改变。于是这个从未流露感情的男人终于流下了眼泪,他说,你即使要走也没必要这么做,因为其实你不是这类人,你一点都不快乐。那时我心里想说,我只是想把欠你的都还给你罢了,但话到嘴边,竟然说不出口。我临出门的时候,他站在身后对我说,小哲,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命已经攥在你手里了,这句话居然让我潸然泪下。我真遗憾,他对我如此情深意重,我却无法报答,因为他要的并不是我想给的。
我不知道戴文究竟对我的事知道多少,因为他从未提及。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7 11:35
我的健康
自从杀了第一人后,我的身体就出了问题,我发现在我情绪激动的时候,会突然无法开口说话。每当那时,我就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被割掉似的,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突然失去语言能力,常常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所以我总是尽量克制自己的感情,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因为这个,我后来在同学中很受欺负,在此我不想一一赘述,总之,有段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有两次,一群人还合伙用火烧我,他们认为我在装假,他们想看到我求救,后来他们发现我真的无法说话的时候,才终于灭了火,第一次是小伤,差不多一星期就好了,后来一次我被严重烧伤,那件事让我在医院躺了半年之久。姐姐一直问我,你还记得是谁欺负你吗,我始终没有告诉她。她以为我是忘了,但其实我都记地清清楚楚,我想总有一天,我会自己把他们一个个送上西天。后来果真如此,他们的尸体被我藏在枯井附近的几棵树下,那又是萧展入狱两年之后的事了。
因为我杀人的时候常常无法说话,所以后来在完成较为复杂的谋杀时,我不得不找帮手。
我身体出现的另一个状况是,我有开车恐惧症,我不能接触方向盘。戴文曾经送我去学过开车,但我一坐上驾驶座,就浑身冒汗,像中了邪一样。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以前有人为了逼我说话,曾把我绑在驾驶座上吓唬我吧。那次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后来这个欺负我的人,自然也没有寿终正寝。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7 11:36
我和吴坚
我是13岁那年认识吴坚的。如果不是萧展打伤了跟吴坚住在一起的那个臭男人,我可能也没机会认识这个同龄人。吴坚性格非常懦弱。他10岁那年父母离婚,被判给了母亲,可他的母亲嫌他麻烦,总是把他托给自己的一个同事照看。从12岁开始,吴坚就常常住在他母亲的这个男同事家里,16岁那年他被正式送到那个男人家里居住,这段经历对他的一生造成了可怕的影响。
吴坚跟我一样,几乎是从小在歧视和被欺负中长大的,但是他跟我不同。受欺负后,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忍气吞声。我常常告诉他,如果那是颗钉子,你就得拔掉,不能让它永远钉在你心里。有一次,我正好看见一个大男生把他按在地上在打他的耳光,他让吴坚叫他爷爷,我从背后偷袭了那个人,并将一泡狗屎按在他脸上。我本来想用刀刺死当时已经昏倒的他,但吴坚却拉住了我,他流着泪求我不要那么做,于是我最终只是用石头打断了那个人的鼻梁骨。从那以后,吴坚就成了我的跟屁虫。我觉得他有点崇拜我,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罪恶,但并没有多少人会付诸行动。
吴坚非常痛恨那个跟他住在一起的男人,我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母亲会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这样一个变态。我曾经向他提议,一起谋杀那个男人,但吴坚再次因善良而拒绝了我。他始终认为,他只要离开那个男人就行了,“我只要离开他,我的生活都会变得很正常”,他总是这么说,但是事实证明,他永远无法摆脱那个阴影,他曾经有个女朋友,但是他说,他无法跟那个女人正常交往。其实他跟我一样,厌恶性。
我们都觉得,真正的感情,一个拥抱足矣。我们喜欢干净。
有时候我觉得,杀人远比性纯洁。
吴坚是我的第一个搭档。2002年,他开车载我跟踪G,结果不知道为什么,那天G的火气很大,他开倒车撞了我们。我当时坐在车里,紧张地等着他下车来抓我们,我心情激动,等着G第一正面朝我走来跟我说话,但他居然把车开走了,我后来捡走了G丢下的领带。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已经被跟踪了。跟踪我们的是一个身材干瘦的中年男子,要不是吴坚向我袒露自己的秘密,我可能还没有发现他。
撞车事件后的几天,我的心情一直不爽,于是向吴坚提议去找个女人消遣一下,结果吴坚却十分尴尬地拒绝了我。我知道他讨厌这事,但是他的反应有些奇怪,于是我就追问他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下他终于向我袒露了他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他把车开到岔道,随后在车里结结巴巴地告诉我,小时候因为不想被那男人侮辱,他自己已经作了了断,他已经早不是男人了,这就是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性,又无法跟女朋友正常交往的原因。
我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于是拉着他下了车,把他逼到一条巷子里,我让他解开裤子让我看看他的伤口,我要知道他有没有说谎。对我的要求,吴坚虽然觉得有些难堪,但还是照办了,当他解开裤子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泪流满面,我说不出话来,等他穿上裤子后,我紧紧拥抱了他,我趴在他肩上哭了很久,好像受伤的是我不是他,但懦弱的吴坚却显得很平静,我想也许他的眼泪早就哭干了。
等我们回到车里的时候,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我的舌头好像又恢复了功能。于是我对吴坚说,虽然我不是个好人,可是我会是他永远的朋友,他听了我的话非常感动,他说他一直担心我会瞧不起他,他说只要我把他当朋友,他就可以为我做一切。
我们正说着话,我蓦然瞥见玻璃表面上有个人影一晃,我心里一惊。汽车启动后,我发现那人开着辆摩托车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于是我让吴坚帶着这人在街上饶圈子,随后把他引到郊外的一片树丛里,等这个人走下摩托车进入树丛后,我趁机在背后猛击他的头部,后来我把他的尸体扔到了那口枯井里,我身边正好帶着顾天的那种药粉,所以又放了一些那里面。这事是我一个人干的,与吴坚无关,我让他在车里等我。
本来吴坚可以继续成为我的搭档,但是那一年,他被查出患了乙型肝炎,而且他突然跟我说起了他跟G的往事。我万万没想到,G曾经在公园里救过他。这故事可真动人,我当时听得脑袋发昏,手脚冰凉,为自己竟然跟这段往事毫不相干而感到深深心痛。后来他住院的时候,我一遍遍让他复述这个故事,并无数次想象自己成为当年的吴坚,这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能成为懦弱的吴坚,我遗憾为什么在公园里被人欺负的人不是我?后来有一次他又在叙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请求他把这个故事让给我,作为条件,在那以后,我答应不会让他再参与谋害他恩人的计划。
吴坚认识戴文也是我帮的忙,但是戴文雇用他时,并不知道我跟吴坚是朋友,因为我只是教吴坚怎么做,然后又在戴文那里旁敲侧击了一番,戴文于是就给了他一份工作。他写小说的事也是我在故布疑阵,通常是我说,他写。他很喜欢为我做这件事,而且总是很容易被我说的故事感动。他最喜欢我说的关于风和进的故事。“虽然有些变态,不过还是很浪漫。”只要是人与人的关系不涉及到性,吴坚总认为那很美。确实,风跟进的故事很纯洁,那不过是个难以完成的杀手梦而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完成,其实我有1000个机会。
2006年7月,我违背跟戴文的约定,在中山公园用射箭的方式谋杀了一名警察,这是我谋杀的第一个警察。杀他,完全是为了吴坚出气,因为出事的前一个星期,我跟他一起去游泳,我再次想到了他的秘密,这让我难以忍受。这次谋杀吴坚没有参与,参与的是另一个搭档景云。这次杀人跟后面几次完全没有关系,但是自此之后,我就上了瘾,尤其是当G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谋杀警察的游戏可以成为他跟我之间交流的桥梁。要不然,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根本不会跟我说一句话。况且那几个警察似乎对案件还颇有疑问,所以杀他们是一举两得。再说戴文那时候已经渐渐对我失去了控制,他知道他已经管不住我了,我又收买了路辉。
吴坚是我的好朋友,他为我做了不少事,在这里我不想多说。我跟他的朋友关系一直瞒得很紧,就连戴文也一直以为我们合不来。
我没有杀死吴坚的原因很多,其中最大的原因是我可怜他。虽然我最后给他下了毒,但我相信不久后他就能康复。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7 12:13
我和姐姐
毫无疑问,我的姐姐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1995年12月,我杀了她的一个男朋友。他是个有钱的私营老板,经营建筑业。我骗他说,姐姐在我乡下的旧屋等他,他相信了。结果,等他把车子在谷仓里停好后,我就在背后袭击了他,非常顺利就要了他的命,我把他的尸体掩埋在附近的山坡上。我杀他是因为他跟我姐姐在亲热的时候被我发现了,我讨厌这种事,更讨厌姐姐的借口,她说她要养活我,所以必须依靠有钱的男人,我不想听这些废话,只是觉得她很不要脸,不配活在这世上。
姐姐有一次回乡下的旧屋子发现了那辆车,虽然我矢口否认曾经帶那个男人回去过,但她还是对我产生了怀疑,后来我被萧展打伤后,她以为我治疗为借口让顾天把我关了起来,我想,如果不是逃出去,她可能会一辈子把我关在那里。顺便说一句,后来她一直跟顾天保持暧昧关系,直到跟戴文结婚后,这种关系才彻底停止。
虽然我认为姐姐根本配不上戴文,但戴文对她一直都很好,他们并非假冒夫妻,戴文经常在车里拥抱姐姐,我见过两次,他看上去很有热情,我为他们感到高兴。
但是2005年发生了一件事,使我对姐姐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了。有一天深夜,戴文不在本市,她突然溜到我的房间,脱掉衣服开始抚摸我的腰,这真把我吓了一跳。我没想到,我的姐姐,居然在勾引我。在那一刻,我产生了要立刻拧断她脖子的冲动,蛰伏在心里许久的杀人冲动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再次爆发,但是当然,那天我没有。我只是把她狠揍了一顿,接着第二天就搬出了别墅。
但是她并没有就此罢休,竟然继续纠缠我,让我觉得好笑的是,她后来还开始给我发情意绵绵的短信,我觉得她真是疯了。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跟景云好上的。我不得不说,姐姐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一方面让我极其厌恶,另一方面却再度激起了我对女性身体的好奇。在大学时期,我曾经有过三个女朋友,在这方面我可以说颇有经验,虽然滋味不太美好,但如果抱着凌辱对方的念头,那感觉就会完全不一样了。性对我来说,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那时候我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想要杀死我姐姐的念头,但电台倾诉才是真正的导火索。
2005年10月,我无意中听到一段午夜电台节目,这坚定了我想杀死我姐姐的念头。虽然当时我没有听出她的声音,但是我认为这很正常,我们经常用变声器说话。我没想到她会自己报出自己的名字,但我相信以她的无耻完全做得出那种事,也说得出那种话。我无法忍受姐姐玷污G的这个事实,不过,我没想到原来去电台胡说八道的竟是景云。
戴文曾经跟我说起过一个游戏,名叫目送秋波,当然我们之间没有试过,他也没要求过,但是我还是能感受到这游戏可能引发的激情后果。18号那天,我向我的贱人姐姐提出要跟她玩这个游戏,我把一个黑色塑料袋套在她头上,本来我可以找到更好的东西,但我觉得她只配戴这破玩意儿,因为她就是这么贱。我对她说,你假装是在跟你老公干,那样你就不会有负罪感了。我坐在她腿上,将她的两只手压在我的大腿下面,噢,我必须说,她非常喜欢这个动作。我在塑胶袋上已经装了一条不太明显的细绳,接着我就趁她不注意突然收紧了塑料袋。在这之前,我警告过她,如果她乱动,她将会永远失去我,所以,她根本不敢挣扎,而且她也动不了,也许直到死她都认为那只是一场刺激游戏帶来的昏厥而已,这时我才知道她有多想要我。说到底是她自己的欲望杀死了她。事后,我拿走了绳子和姐姐的钱包。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7 12:27
我和景云
景云是我迄今为止的最佳搭档。
2005年,我首次注意她的时候,她心情很糟,因为她老公有了外遇,她感到很自卑,为自己的身材十分烦恼,同时又对这世界上的审美观愤愤不平,她经常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因为她言辞犀利,常常惹我发笑,所以我对她心生好感。她是难得能让我发笑的人之一,有时候我会陪她去酒吧聊天。
有一次,她喝醉了,无意中向我透露她曾经杀过人,我非常惊讶,我忽然发现,我一直在寻找的搭档可能近在眼前,可我问她为什么不杀掉她那可恶的老公时,她居然对我说,她还有点喜欢他。于是那天晚上,我就想办法勾引了她,跟女人做爱向来不是我喜欢的事,但是我很喜欢被异性爱上的感觉,我喜欢那种被重视,被崇拜,被深深凝望的感觉,而且我很明白自己在情感方面的驾驭能力,我总能让对方神魂颠倒,不能自拔。景云是非常爱我的,这点我能肯定,我躺在像肉质沙发一样的她身上的时候,她总说我又轻又薄,像个塑料娃娃。她的爱抚有时候也让我感动,我有时候也会闭上眼睛想象不是跟她在一起。
自从第一次之后,她就完全成了我的人,开始一天比一天痛恨她的老公。
后来我们就成了搭档。我发现她非常有用,她也会开车。我们后来把我姐姐男朋友那辆藏在谷仓的车改装成了出租车的样子到处开。中山公园的第一件案子,是她跟我一起干的,她把出租车停在公园附近的一棵树下等我做完。
我本来不想杀她,但是我无法容忍她在电台里用污言秽语侮辱G。我喜欢干净,我说过,我觉得她是在用嘴强奸G,所以我明知道她没干过,却仍然无法原谅她,她必死无疑。
其实,她的确是个好搭档,在杀人方面。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7 12:29
我和路辉
路辉爱钱,这是他的致命伤。
戴文给他钱,他就为他卖命,什么都干。我知道他曾经把我的头塞进水里也是戴文指示的,那时候戴文也对我的哑巴病很疑惑。虽然这事戴文没有提起过,但他已经用他的行为100倍地作了补偿,所以我后来原谅了他,而至于路辉,我觉得不值得我多花心思。
当时为了去年中山公园的案子,我计划迷惑警方。一方面让吴坚去买夜视镜,又让他袭警,另一方面,我决定让路辉也坐牢,我想报复他。我是怎么干的呢?其实很容易,我跟景云在后车座上亲热,他就气疯了,开始乱开车,企图跟我们捣乱,结果就被警察逮个正着,他向来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至于最后那件野生动物园的警察案,我们本来就是为了杀路辉。当然,如果路辉能够杀死那警察,那就更棒了,但我想他运气没那么好。我知道G一定猜出了答案,因为他说他没猜出答案时的语气很坚决,我知道这种警察式的否定口吻往往代表相反的意思,他想套我。我猜想他会在动物园附近设下重重埋伏,他会以为来赴约的是真的星光之箭。
于是,我让景云跟路辉联系,说要跟他玩个游戏,只要射中警察的肩膀就可以获得10000元,路辉痛恨警察,而且头脑简单,他觉得这笔交易很划算,又不容易被发现,再说景云的口才很不错,于是,路辉就成了警察的枪下之鬼。
z718de
发表于 2007-10-17 12:36
写给G的话:
这些天我经常想起那天晚上你的女朋友假冒你在电话里跟景云之间那段对话。
你的女朋友对景云说,我本来以为真爱不过是两个人活着的时候住在一起,死了以后埋在一起,现在发现却并不是这样。景云问她,那真爱是什么?你的女朋友回答,是无所求。
言语无法表达这句话对我的震撼。我当时想到的是戴文。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清楚我杀过那么多人,是否真的清楚是我杀了我姐姐,但我知道,就算他心知肚明,也一定会原谅我的。他对我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我能留在他身边让他照顾。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他有多么讨厌我跟大学的三个女生谈恋爱,有多么讨厌我跟景云混在一起,但是他会容忍,因为理智告诉他,那四个毕竟是女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真爱吧。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
我想我做不到他那样,因为那实在太难了。而且我在太小的年纪已经进入了魔鬼的行列,从一开始就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因为站在阴影里太久,我的心早已生满青苔,跟萧展发生关系后,我的人生更是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是多么想安安心地坐在阳光下看书或弹琴。可是我坐在阳光下的时候,有人攻击我,企图而致我于死地,而我有时候弹琴,是因为不想听那些男女之间的污秽声音。我喜欢干净。
我曾经很希望有个保护我的哥哥,但是我身边只有一个贱人姐姐,唯一愿意为我出头的人却只想跟我发生关系,所以最后我只有自己保护自己了。我并不是天生喜欢杀人,只是渐渐成了习惯。我本来以为杀人很难,后来却发现非常容易,只要让心静下来就行了,我常常觉得自己不是在杀人,而是在清除垃圾,这感觉让我越杀越多。
对于你,我曾经有无数机会下手,但我最后还是心软了。虽然回顾历史,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狂,但我却喜欢心软时的自己。就好像16岁那年在公园的草丛中忽然发现自己拥有人的感情那样,每当我心软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仍然是个人,是个单纯美好的人,我喜欢那样的自己,所以我并不是个称职的杀人犯,我犯了忌讳。
那么是什么让我心软呢?我想首先是你纯净的眼神。
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从未见过那么正直无邪的眼神,在我见过那么多邪恶卑鄙污秽的眼神后,忽然看见那么正直单纯的眼神,真是犹如晴天霹雳。我蓦然感受到了那种来自正义世界的迷人力量和诱惑。我好希望能认识你,我希望能跟你站在一起,我希望能借由你的力量让我逃离我的阴暗世界。但是我知道,已经太晚了,看见你的时候,我已经是个魔鬼了。
另一个让我心软的原因是,我曾经亲眼看见了你的孤寂。你就像小学操场上的旗杆,独一无二,引人注目,却那么孤单。你总在那里,但那么冷清,从来没有人注意过你,或者爱过你,我本来以为你会有个女朋友的,但是你却没有,后来我看到了你的家,看到了你破旧的衬衫我才知道原因,现实是会压垮人的,你的压抑和孤寂让我心痛。
对你来说,我是真正的风,你从来看不见我,我却像风一样随时在你身边,包裹着你,有时让你痛恨,有时让你无可奈何,但是你却无法摆脱。我曾经为此很得意,但得意之后却是深深的遗憾和失落。
也许你不信,其实所有风的预谋只是一个难圆的兄弟梦而已,
我只想在你身边躺一会儿,只想把头靠在肩膀上听听音乐,只想跟你握握手,仅此而已,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乃至任何人发生什么暧昧关系。我喜欢干净,我说过了。
写到这里我真要哈哈大笑,大概我太喜欢勾引人了,我是多么喜欢逗你啊,看你尴尬愤怒的表情,我真开心,因为这表示我没有看错你,你就是纯正,你真的对我毫无非分之想。记得吗,你那次叫我小哲,我很不高兴,因为这称呼让想起太多我不想要,却无法拒绝的感情了。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只是纯粹的玩笑,我只希望你会记住我,我想现在你是不太可能忘记我了吧。原谅我,我可能做得太过火了。因为从小没有人教过我正确的方式。
我想如果我在13岁那年认识你,也许我就不会变成今天的自己了。你一定会教我做人的道理的吧,哥,你会听我说说心里话,把我从困惑彷徨中帶出来的吧,没准你还会教我两招武功去对付那些欺负我的人,你也许会告诉我,怎么才能做个好人,怎么才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找到一条正确的路。可惜,我没机会。
我真想握着你的手告诉你,我不是坏人,但是你我都知道,那真是个天大的谎言。
真爱是什么?是无所求。我想我是要得太多了。
好吧,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现在让我最后再逗你一次吧。
哥,你真帅。
附:为了你的最后一握,我没有写出你的名字。我想这是我这一生唯一做的可能让你高兴的事了,满意吗?还有,我没有杀死你的女朋友你该感谢我。其实我早知道她住在哪里了,我还在她楼下徘徊过好几次呢。<完>
gl_allianz
发表于 2008-8-22 02:43
lz不负责任,这小说还没完呢
Joni
发表于 2008-8-24 19:40
陈远哲和戴文其实都是蛮可悲的人,尤其戴文,没办法阻止自己喜欢的人只能看着陈远哲继续做错
聆听潮声
发表于 2009-3-6 00:12
{:5_315:} 谢谢lz!
聆听潮声
发表于 2009-3-6 16:17
鬼马星的推理还真是很严密啊~{:5_379:}
und
发表于 2010-12-10 02:56
{:5_394:}
froschbad
发表于 2011-2-4 22:23
回答几个琐碎问题:
1. 我姐姐的钥匙之谜:
她想让戴文看见自己跟李一亭乱搞,她喜欢以这种方式来展示自己的魅力,但后来我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她,她就改变了主意。李一亭来了之后,她马上就把他赶走了。我看见李一亭走的,他把一包毒品掉在了车里。后来我们假意用毒品诱惑李一亭奔向老虎区,(其实那包毒品已经在警方手里了),为了毒品连老虎都不怕,我终于见识了毒瘾的厉害。
2. 为什么杀死李一亭。
杀死李一亭的目的是为了迷惑警方,假如警方认为姐姐不是意外死亡,那么李一亭可以成为最佳替罪羊。他到过现场。
3. 为什么杀蔡英东?
蔡英东是我姐姐的旧情人之一,他对她很痴情。我姐姐死的那天晚上他来过,还敲了敲车窗,我正好在车里,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认出了我。后来他就要挟我,我答应让戴文继续跟他的公司购入蔬菜,他就收口了,但是后来他的胃口开始大起来,居然向我要钱,于是我只能干掉了他。
4..如何杀蔡英东? 我把他约到齐鲁街15号对面那间屋子,用枪指着他让他跳下去,因为是二楼,他觉得自己跳下去根本没问题,但他不知道我们在下面放了很多石头。他摔下来的时候,磕伤了脑袋,景云在楼下等着,将他的头按在水塘里,她的力气跟男人差不多。我赶到后,又补了一些力气,然后像往常一样,我负责布置现场。(由于景云在李一亭案中出了错,所以我后来没有再让她涉足我的现场游戏。同时,我已经把李一亭案缺失的线索放在了路辉的口袋里,我对得起警方了。)
5.7月密林谋杀案谁打的报警电话?
我们剪辑了一段电影录音用于报警。
6..图书馆门口的奥迪车
车是戴文的,那天他不在本市,我让吴坚把车停在图书馆门口,等给G出现就开走,他办到了。我知道这么做并非一个合格的凶手所为,但我还是忍不住固执地一次次把线索引向我,就好像在玩一个危险的撞车游戏,等车到眼前的一刹那,我猛然让开,但是这种游戏玩多了就知道,命运并不总是站在我这边,现在想想,终有一天会在劫难逃。
7.我为什么自首?
一方面我不想让戴文为我顶罪,另一方面,我这么做趁机可以引开警方的视线,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决定让路辉当替罪羊了。其实也只有真正的罪犯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所以我完全明白在审讯的时候该怎么说话,我的表演还不错吧。本来面对面的谋杀计划是可以成功的,只是没想到我躲藏的地方会被发现,当然也怪我心慈手软,看来我终究不是个一流的罪犯。
8.如何谋杀几位警察?
其实手法几乎一样,先是以报警或者提供线索作为诱惑将目标引入现场(这部分通常由景云完成),随后我在暗处射击,最后我来布置现场,比如将所有箭射成汉字,放置小玩意儿。我们没有在现场多逗留,因为知道那很危险,这可真遗憾。
9.枯井
我到G家才发现,原来他家有亲戚跟我家住得很近。那口井我认识,他们都叫它忘生井,说是以前有个地主家的女仆投井死在里面,乡下人迷信,认为这井不吉利,所以平时很少有人靠近那里。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小姑娘会在那口井边拍照,不过井边倒真是有不少漂亮的野花,想到有那些野花陪伴死在我手里的孤魂,倒真是件浪漫的事啊。
10.路辉的夜视镜 路辉的夜视镜,是我叫戴文让他去买的。戴文对我百依百顺。
froschbad
发表于 2011-2-4 22:27
高竞手里拿着那张照片,13岁的陈远哲清秀逼人,坐在井边正面对镜头微笑,的确跟当年公园里那个身材瘦弱,长相平凡的少年完全不同。不知道为什么,高竞看到这张照片,虽然明知眼前是杀了他两个叔叔的杀人狂,但他心里还是微微觉得有些难过,陈远哲说得没错,如果当年公园里的人真的是他的话,也许他就不会变成为今天的他了。
刚刚梁永胜打电话告诉他,清晨5点,戴文在自己的别墅里服毒自杀了,据说他死的时候房间里还在播放邓丽君的歌。这个消息让高竞的心情颇为沉重,但倒也不感到惊讶,他好像冥冥中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真爱是什么?是无所求。也许这就是戴文自己最想要的结局,也许他先走一步,可以为他的小兄弟在那里准备一个别墅,和一架钢琴。
也许在那里,他们不需要钢琴,也可以享受干净的兄弟情。也许他们会变成一男一女,也许会成为亲兄弟,谁知道呢。
想到这里,高竞深深叹了一口气,把照片放进了抽屉。
他本来打算去找一下冷杉,但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没有证据证实冷杉曾经想要毒死她的丈夫,而且,他也怕他们相遇的时候,她会忽然昏倒或是忽然激动地向他伸出手来。总之,他不想再见她了。
他看了看手表,准备去看望尚在医院接受治疗的吴坚,想到他就是当年被救的小弟弟,他想他也许应该买件礼物给他……
32.尾声
一个月后,莫兰跟高竞一起从电影院出来,正赶上磅礴大雨,恰好高竞的车又坏了,于是他们两人只好步行回家,幸好电影院离莫兰家并不远。
他们走出几步,莫兰回过头,看着其他人在电影院门口你争我夺地抢出租车,她忽然尖叫了一声。 “啊,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啦?”高竞好奇地问道。
“我那天晚上见过陈远哲。”
“什么时候?”
“就是一年前,我跟你在公园门口吵架的那次。后来我准备拦辆出租车回家,结果有个男人居然跟我抢,我现在想起来了,那就是陈远哲。其实他长得那么英俊,我应该不会忘记的,但是那天我心情实在太坏,所以什么也没留意,这都得怪你。”莫兰皱着眉头用谴责的口吻说。
但高竞显然对此毫无兴趣。
“好了,好了,陈远哲都已经死了,你就把这事忘了吧。”高竞一手撑雨伞,一手搂着她的肩说道,“我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莫兰的脑子还在想着刚才的电影情节。
“下个礼拜我婶婶叫我去喝喜酒,我堂弟要结婚了。你跟我一起去吧。”高竞喜滋滋地说道,这是7年来,婶婶家向他发出的第一个邀请。
“那我们得送礼了。”莫兰忽然想到,“你打算送多少?一万块怎么样?”
“一万?”他吓了一跳,“是不是太多了?”
“多什么?你不是有300万吗?我知道梁永胜前几天已经把钱打到你的账户去了。”莫兰兴高采烈地说,“你多送一点正好可以表示你的诚意。”
“这么做,人家只会认为我贪污了。”他道。
“那你打算送多少?”莫兰觉得他有点小气,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这让她有些不安。
“高竞,你有事瞒着我?”她回头注视着他。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
“那300万……”
“怎么?”她立刻停下脚步,不安地望着他。
“我捐给癌症基金会了。” “什么!”她感到心脏受到了重击,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我觉得我们不需要这笔不义之财,我们完全可以靠自己……”
“你的脑子是不是烧坏了!”莫兰尖叫起来,“什么不义之财!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脑细胞吗?你凭什么把我那份也捐了!你也太过分了!太不尊重我了!而且,为什么全部捐给癌症基金会?为什么不捐一些给小动物保护组织?”
她仿佛突然遭到了拦路抢劫,感到又冤枉又气愤。她本来还打算拿着这笔钱到巴黎去疯狂购物的,而且还准备买套房子的,现在他居然问都不问她一声就把300万全捐了,简直太可恶了!
她转身冲进雨里,却立刻被抓着手臂她拉了回来。
“干吗!你放开我!”她生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花了很多心思,所以我没有全部捐走,我捐了200万,还剩下100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还剩下100万?她眼珠一转,差点为他说话的大喘气而开口骂人,但心情还是立刻转怒为喜,她低下头,尽量掩饰大起大落的心情,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微微的笑意。
“伞拿一下。”他忽然说道,并将伞把塞到她手里。
嗯?居然让我撑伞?莫兰握着伞把,困惑地抬起头看着他,接触到的却是他略显呆滞的眼神,现在她知道,每次他只要一出现这种眼神就表示他要干点什么了。他将莫兰捏着伞把的手向上使劲推了推,命令道:“把伞撑高点。”
莫兰白了他一眼,心想,还挺凶的。
他搂着她的肩膀认真地说:
“好,莫兰,我现在正式向你道歉,我不应该自作主张把钱捐走,以后我们家的钱全让你管,这总行了吧?还有,一年前我说那堆废话,其实只是不想你跟梁永胜再有什么瓜葛,我心里一急,就什么话都说了,其实我是担心你再跑了,我脾气不好,说话不好听,你就原谅我吧,以后不许再拿那件事来罚我,听到没有?我受不了,知道吗?还有,你以后不许跟我提冷杉的事,不许用这个来笑我,我发现我跟她根本没什么,根本不能比,你以后不许拿这个当把柄,不许问我细节,不许问!我不想说,知道吗?还有,以后不许再叫我未成年人,我是个成年大男人,知道吗?还有,不许再学陈远哲,说‘哥,你真帅’这句话!”
“你说完了没有?你究竟是在道歉,还是在威胁我?被你这么一说,我倒对你跟冷杉的细节感兴趣起来了?你们之间究竟有没有……”莫兰忍住笑说道。
“不许问。还有,你如果敢嫁给别人,我就打断你的腿。”他凶巴巴地说着,随后注视了她两秒钟,才说,“我爱你。”
接着,他双手捧起她的脸,俯身轻轻地吻她。跟以往不同,这次的吻更像一个轻声的道歉,却充满柔情。 莫兰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可是价值200万的吻啊。
算了,谁叫我喜欢这个傻瓜呢,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一只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原谅我了,他心头一喜,但没料到,刚放开她,耳边就传来一句叫他心惊肉跳的话。
“高竞,你得尽快搬出我家。”她一边说,一边把伞塞在他手里。
“为什么?”他很意外。
“因为我爸妈马上要回来了。你总不能老占着他们的房间吧。”她道。 “我又不想住他们的房间,是你不让我住你的房间。”
“那自然,我们还没结婚呢。”
“你就是在吊我的胃口。”他愤愤不平地说。
她不理会他的脾气,笑眯眯地勾着他的胳膊往前走。
“到时候,你得来见见他们。”她说。
听到这里,他马上停住了脚步。
“那他们喜欢什么?我买什么好?要不要去买两支人参?”他急急地问道。
莫兰看着他,轻轻地笑起来。
“我爸才不在乎这些呢,他只想给你把把脉,高竞。”她道。
競競
发表于 2011-3-27 09:23
喜欢高竞谢谢分享.{:4_295:}
vicky猫
发表于 2011-6-24 18:40
好好看{:5_370:}
wivi
发表于 2011-7-13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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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isender
发表于 2011-10-6 18:15
真TM的好看啊,一气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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