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3

  “他有没有说他为什么要恨他们?他们究竟哪里得罪他了?”这问题似乎在张白萍的心里已经憋了良久了。
 
  “听那口气,像是对他们两个同等仇恨。他叫男老师铁嘴鸡,叫女老师鸭嘴兽,他们两个是不是都很能说?”
 
  “对,萧广明口才很好,说话很有魅力,也有幽默感,学生都很喜欢他,而美云也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她的英语口语一向很好,是几个英文老师中最好的。难道就因为这个?”张白萍皱着眉头问道。
 
  “萧广明?怎么写”她无意中说出的一个名字立刻被简东平逮到。
 
  “好吧,我写给你看,他们一个叫萧广明,另一个叫林美云。”张白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白纸来,写下了两人的名字递给简东平。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个人为什么恨他们,日记上难道没有写吗?”简东平收起白纸时,她问道。
 
  “他没写具体的原因,只写了他的恨和事情的整个过程。我猜这只是几本日记中的一本,也就是说,在这本日记的前面应该还有一本。但陈剑河那里只有一本。”简东平停顿了一下,问道,“他们两个在学校有没有跟谁发生过矛盾?”
 
  “没有。他们的人缘一直很好。”张白萍答道。
 
  “那么跟学生的关系如何?”
 
  “学生?”张白萍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对,学生。”简东平加以确认,“就是他们当时正在教的高一学生。”
 
  张白萍想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在我的印象中,他们都很受学生的欢迎。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她一边说一边又陷入了思考,“除了有一次……”
 
  发现简东平正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自己,张白萍只得继续说下去。
 
  “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是什么事,但是那天下午五点美云还没有回去,她平时一到下班时间就开溜了,所以那天我看见她这么晚还没走,有点吃惊。我跟她开玩笑说,是不是跟萧广明约好了一起出去,她说不是,她是跟一个学生约好了谈心,好像她打算让对方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这当然不是她的原话,但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其实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跟学生谈心通常都是班主任的事,而她那么热心,只能说明那个学生很信任她,所以才会把心里话跟她说,这反而说明她在学生中人缘不错。我真的不记得他们跟学生发生过什么事。”张白萍为自己没有提供有价值的信息,略感抱歉。
 
  “对了,为什么你会问起学生?”她蓦地问道。
 
  “因为11年后,他们也许是另一件案子的嫌疑人。”
 
  “你是说,那个计划谋害美云他们的人,也许还会谋害另一个人。”
 
  “这很有可能。”简东平并不想多作解释,有些问题现在拿出来谈论,时间还太早,于是他立刻又抛给她一个新问题,“萧广明为人如何?”
 
  “我说过,他是个好老师,上课生动有趣,知识也很渊博,对学生的提问从来都能耐心解答,如果你问的是他的人际关系,他跟同事们相处得都很好,从来没有红过脸。大家对他的评价都很好。”张白萍笼统的回答并不能让简东平满意,他相信通常那些说话生动有趣,有幽默感,同时又乐于助人的人,一定有很好的异性缘。
 
  “他为什么离婚?”他突然问道。
 
  “这……”张白萍脸上立刻现出尴尬的表情,似乎这问题让她十分为难,简东平马上意识到他问了一个好问题。
 
  “是不是因为婚外情?”他索性开门见山。
 
  “听说是这样。”张白萍回答得很谨慎。
 
  “跟谁?”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各种传闻都有,但这毕竟是他们两夫妻之间隐私,别人也不能多打听。”张白萍为难地说。
 
  “都有些什么样的传闻?”简东平盯住不放。
 
  “有人说是他在外面找了一个女人,也有人说是他妻子红杏出墙。但我认识他的妻子,她也是老师,而且是个非常非常传统的人,她绝对不会做出违背家庭违背道德的事。”
 
  所以,错只能是男人。
 
  “那么讨人喜欢的萧老师呢,你认为他有这种可能吗?”简东平立刻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3

  “其实我们也都不相信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那时候有人写了封举报信给校长,把他说得很不堪,要知道,他可是个教师,对教师来说名誉是很重要的。”张白萍冷静地说,“这事在我们教师中震动很大。他当时也很狼狈,虽然拼命否认,但好像大家还是觉得无风不起浪。”
 
  “信上说了什么?”
 
  “我也没看过,只知道话说得很难听。”
 
  “结果呢?”
 
  “结果当然不了了之。但可能就是因为这封信,他很快就离婚了。在那之后不久,他也很快跟美云谈起了恋爱,而他的妻子也很快跟别人结了婚。所以后来就再也没人提起这事了。”张白萍停顿了一下,又说,“其实当时我们都怀疑那封信是他妻子写的,因为没离婚前,萧广明好像已经开始接近美云了,她当然很生气,我们认为她很有可能为了整他,凭空捏造了一些事实。不过,好在她后来还是想通了,她现在过得很不错。”说到最后,她欣慰地叹了一口气。
 
  “那封信现在还在吗?”简东平问道。
 
  这问题似乎吓了张白萍一跳。
 
  “怎么?你想看这封信?”她没想到事隔多年,还有人要看这封信。
 
  “对,它还在吗?”
 
  “如果在的话,应该在档案室里,不过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谁知道还在不在。”
 
  “那封信当时有谁看过?”
 
  “两位校长和校长秘书都看过,我没有看过那封信,但是事情后来还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真是坏事传千里。”
 
  “他们失踪后,警方有没有来学校调查过?”
 
  “来是来过,但他们摆明不是在学校失踪的,所以只是问了一些常规的问题而已。”
 
  “那这封举报信当时有没有交给警方?”
 
  张白萍想了一想才回答:“我想是没有,因为大家当时还认为他们是有可能会回来的,所以我想校长不会公布这封信。而等事情过后,大家好像都把那封信给忘了,真不知道这封信还在不在。”
 
  简东平暗暗祈祷,但愿这封举报信还在。
 
  “可以帮忙找找那封信吗?”他急切地恳求道。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一下校长,老校长已经退休了,现在的校长是原来的副校长。不过,如果你想看那封信的话,最好能出示一下介绍信,并且跟校长说明一下理由,因为这毕竟牵涉到别人的隐私,按理说学校完全可以拒绝你。”张白萍严肃地说。
 
  “当然,我会提供一切所需要的手续。”简东平恭敬地说。
 
  张白萍点了点头。
 
  “你还想知道什么?”她问道。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3

  “他们还有什么缺点?”
 
  “缺点?”
 
  “对。”溢美之词对简东平来说毫无价值。
 
  张白萍皱着眉头扫了他一眼,仿佛在抱怨他总是丢给她难题。
 
  “萧广明喜欢卖弄自己的历史知识,也爱不分场合地跟同学打成一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缺点,但总之,作为一个教师,还是应该有教师的立场和原则才行,他不止一次为逃课的学生开脱,有时候还跟学生一起打牌,这很不成体统。当然他年轻气盛,这也无可厚非,而美云的缺点是有点多嘴,她喜欢对人品头论足,当然她也知道这不是什么优点,所以为了怕别人听到她说什么,她经常用英语跟别人说话或者打电话。我跟她不在一个办公室,但有时候听到她唧唧咕咕地跟另一个英文老师在说话,就知道他们可能是在议论某个人,幸好,我也听不懂所以也不用为此而烦心了。……这对你有帮助吗?”张白萍问道。
 
  “太有帮助了。”简东平朝她微微一笑。
 
  “虽然你说了很多,但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我真的不敢相信,他们会跟命案牵扯在一起。”张白萍送他出去的时候在走廊里说。
 
  “他们一直没回来,他们的家人难道没有再去跟警方联系吗?”
 
  “我只知道美云的父母后来到过黄山。但他们当然是无功而返。”
 
  “那萧广明的父母呢?”
 
  “他的父母在他失踪后两年都相继去世了,所以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没人再过问了。”张白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么他的前妻呢,后来有没有谈起这件事?”
 
  “我们当然聊过几句,她也觉得很奇怪,但是也仅仅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毕竟她有自己的家庭,她也不好太多过问他的事。”
 
  “萧广明?他真的叫萧广明?”
 
  简东平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对,他是叫这个名字?”
 
  “萧广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没错,我早该想到,我可真是粗心……”他喃喃自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张白萍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突然抬起头,热切地注视着张白萍说:“张老师,那封信对我们很重要,如果要解开你那两位同事的失踪之谜,也许就得靠那封信了。所以拜托你,一定要帮帮忙。”
 
  张白萍困惑地打量了一番,然后慎重地说:“我尽力而为。”
 
  当天晚上10点,林仲杰正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突然接到简东平的电话,后者用急切的口吻向他索取雨花石公寓907室房东的联系方式。
 
  “你为什么要他的电话?”林仲杰实在不明白简东平在搞什么名堂。
 
  “我想问他关于那个租房女人的事。”简东平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你有什么线索了?”林仲杰不由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小子为什么总是问些奇怪的莫名其妙的事。要不是简东平提醒,他几乎已经忘了这女人的存在。
 
  “我想知道那个租房女人的名字。”简东平说。
 
  “不是告诉你他对这个女人毫无印象吗,他只记得那女人姓林,你又想问他什么?”
 
  “我只是好奇而已。”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4

  真是莫名其妙。林仲杰可没兴趣探询他这句话背后的意义,睡眼惺松的他眼下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于是他利索地翻开笔记本把房东的电话报给了简东平。
 
  “好了,还有事吗?”他一边打哈欠,一边问道。
 
  “那个女房客可能叫林美云。”简东平的声音仍然很平静。
 
  什么?!林仲杰的睡意一下子去了一半,他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林仲杰脱口而出。
 
  “当然不会是她本人,因为她已经在11年前失踪了。这个房客很可能用了她的身份证。”简东平在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问道,“还记得萧广明吗?”
 
  萧广明?他当然记得那个名字。
 
  “陈剑河就是用他的身份证登记住的旅馆。”
 
  “他是林美云的恋人,11年前,他跟林美云一起外出旅行后失踪了,他们两个也同是建林中学的教师,那所中学就在陈剑河每天上学必经的路上。你不觉得奇怪吗?林叔叔。”虽然是提问,不过口吻却不容置疑。
 
  林仲杰一时无法消化如此之多的信息,但几秒钟后,他就理清了头绪。其实,他只要稍微想一想被他扣到拘留室里的袁桥,他就觉得再为那些旁枝边叶费神完全是浪费时间。
 
  “那又能说明什么?”他不禁要问,“难道你想告诉我,陈剑河跟他们的失踪案有关?”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陈剑河比任何人都知道内情。”简东平说。
 
  “那又怎么样?即便有人用别人的身份证住进了907室,那跟这案子又有什么关系?”林仲杰不知道对方究竟想说什么,他想快点拉入正题,“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我逮捕了袁桥。”
 
  “我知道。”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想调查他们的中学教育背景和家庭背景。”
 
  “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逮捕袁桥吗?”林仲杰没好气地问道。
 
  “我知道,你认为他就是凶手。”
 
  “那你为什么还要调查那么多不相干的事?”
 
  这问题让简东平沉默了片刻。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结论。”最后,简东平淡然地说。
 
  “你的结论?”林仲杰立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么说,你并不认同我的结论,是不是这样?”
 
  “我没这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还有一点怀疑,该怎么说呢,我觉得我已经很接近了,非常接近了,但是还需要一点时间……”简东平梦幻一般地回答道。
 
  林仲杰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接着,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最后,林仲杰听到对方说了一声“晚安”后挂上了电话。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4

一种可能性

  “嗨,老朋友!”简其明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看见林仲杰到访,他从丝绒沙发上抬起臃肿的身体张开双臂朝他迎过来,“你来得真是太好了,我一个人正闲得无聊。”
 
  “你在干吗?”林仲杰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只要看看摆在茶几上的法律文件就知道,他正在为某件案子作准备,“又有了一个新案子?”
 
  “无聊的案子,一个女职员离职时跟上司发生了冲突,两人关起房门在里面打了一架,结果两败俱伤,一个伤了腰,一个脑袋开了花。”简其明走到酒柜前,为老朋友倒了杯饮料。
 
  “你替谁辩护?”林仲杰接过饮料,将公事包随手扔在沙发的一角。
 
  “那个倒霉的女职员。”
 
  “胜算有多少?”林仲杰心不在焉地问道。
 
  “百分之百。”简其明得意地说,“所以我才说这是无聊的案子。”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简其明在他对面坐下后问道。
 
  “你儿子最近在忙什么?”林仲杰冲口而出。
 
  跟简东平通完电话,林仲杰感到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按理说,逮住袁桥后,他应该高枕无忧才对,但简东平的一席话却让他心里七上八下,浮想联翩,不错,袁桥还没有招认,很多事仍然无法解释,有时候他也不免对自己产生怀疑,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不是他又是谁呢?
 
  这几天,林仲杰的脑子里不断思索着简东平那天晚上说的话,他提到的那两个人究竟跟这案子有什么关系呢?他的结论,所谓的结论又是什么呢?毫无疑问,这小子隐瞒了他很多事,林仲杰想知道的是,他的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不知道。”简其明直截了当地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这回答令林仲杰很不满意。
 
  “你可别告诉我你儿子会把自己的行踪对你和盘托出。”简其明轻轻摇晃里玻璃杯中的酒。
 
  “他前天晚上给我打了个电话,你知道吗?”林仲杰不想跟简其明斗嘴。
 
  “不知道。”简其明的脸上现出感兴趣的表情,“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要那个租房给神秘女人的房东的电话,然后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听他的意思,他最近好像找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是吗?”简其明抬了抬眉毛。
 
  “所以我想问,最近他究竟在忙什么?”林仲杰盯着简其明,“他究竟找到了什么?”
 
  简其明略微考虑一下。
 
  “我只知道,有一天他从外面带回来一大堆资料,然后就一个人躲在自己的房间看了好几天,他没告诉我那是些什么东西,这小子口风紧得很,不过我想大概跟你们的案子有关系,后来他好像又到雨花石公寓去过几次,大概又是找邻居聊天,对了,有一天,他还跟我提起过那个旅馆服务员的同居男友。”
 
  “陈伟刚?”林仲杰很吃惊。
 
  “大概就是这个名字,他好像去找过那个人。”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4

  “他找陈伟刚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查案喽。”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简其明点了点头。
 
  “不过,我猜他肯定挖到了什么。你知道他们这些干记者的,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公布自己的消息的,这才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好了别提他了,还是来说说你的网中之鱼吧,怎么样?他招认了吗?”
 
  林仲杰摇了摇头。
 
  “还没有?”简其明再度问道。
 
  “他不承认自己杀了人,只承认在房间的床底下捡到李今的项链。”
 
  “太没说服力了。”
 
  “我想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最后总会招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简其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说如果,难道你怀疑不是他干的?”
 
  “的确,说这个人渣会杀人我一点都不吃惊,但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如果是他杀了李今,那么陈剑河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他为什么要跟他姐姐承认是他错手打死了人呢?当他从报纸上得知李今被杀的惨状时,他为什么不站出来?他又为什么要跟袁桥在旅馆见面?我实在猜不透。”自从逮住袁桥后,这些问题就一直困扰着林仲杰,他并不是怀疑自己判断失误,但是这些问题的确需要合理的解释,不然这个案子就不能算完。
 
  “你认为袁桥是趁陈剑河离开后才溜进房间杀死了李今,是不是?”简其明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对,只能是这个时候。”
 
  “我也觉得合情合理,在他接到李今的短消息兴冲冲赶到家时,却发现自己再次被这个女人骗了,像他这样容易冲动的人,很可能会立即决定实施报复。”
 
  “对,我也这么想。但问题是陈剑河是什么角色?”
 
  “会不会是这样呢。”简其明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当他发现自己受骗后,他就回房间取来两罐加入迷药的咖啡貌似热情地请陈剑河和李今喝,等他药倒他们后,他故意将李今的衣服都脱下,造成李今被侮辱的假象,然后他等陈剑河醒来后,就谎称是陈剑河企图侵犯李今,记得吗,尸体被发现时,她的确衣衫不整,陈剑河在迷迷糊糊当中接受了这个现实。后来袁桥可能借李今要找陈剑河算账为理由,支开了陈剑河。等陈剑河离开后,他就动手杀了李今。”
 
  “那么陈剑河要对他姐姐说,他打了李今呢?如果照你的说法,他应该求他姐姐帮其咨询性侵犯方面的法律条文才对。而且,如果是喝了他的咖啡后产生的问题,那么很明显就是他的咖啡有问题,他该如何向陈剑河解释这一点?”
 
  “他完全可以说他不知道咖啡有什么问题,这很好搪塞,至于你说的第一点,别忘了,他姐姐比他大15岁,对他来说,那女人跟他的妈没两样,当儿子的怎么好意思跟妈说自己企图强奸一个女人呢?何况陈剑河这个人本来就很少跟他的姐姐说心里话。”简其明想了一想后,又说,“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哪种可能?”
 
  “袁桥告诉陈剑河,当陈剑河在跟李今拉拉扯扯的时候,李今不慎跌倒,这造成了她头部受伤使之昏迷。”
 
  林仲杰注视着简其明,渐渐被他的话所吸引,但是,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凭什么这么相信袁桥?难道任何一个人说他对某人意图不轨,并施以暴力,他就相信了吗?面对如此重大的指控,他难道不该好好想一想吗?”
 
  “也许袁桥丢下咖啡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他们的房间,然后等他们昏迷不醒后才回到这个房间脱下李今的衣服,推醒陈剑河。这让陈剑河感觉事情发生的时候,袁桥的确不在房间里,然后他可能绘声绘色地告诉陈剑河他‘看见’的一切,为了让陈剑河相信,他还可能杜撰了一些情节,总之,他最后说服陈剑河他只有立刻离开才是逃脱罪责的最好办法。你觉得怎么样?”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5

另一种可能性

  “怎么说服?”
 
  “这很容易。他只要设法让陈剑河相信,假如他离开,李今就无法证明他曾经企图对她做什么。他只要说李今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没人相信她会被侵犯就可以了,我们知道李今的男朋友的确很多。他也许还会冒充智多星给陈剑河出主意,比如他可以说,只要为李今穿好衣服,李今就没办法告他意图强奸,因为强奸根本没成功,而且衣服也没有撕破的痕迹,所以也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她要找他的麻烦,只有利用她头上的伤。袁桥说服陈剑河,李今可能根据这一点来控告他殴打她。”
 
  林仲杰并不信服这种说法。
 
  “如果陈剑河当时确定李今是可以醒过来的,而且他相信自己真的意图侵犯李今的话,那么他应该知道无论他是否选择逃开,一旦李今醒过来,他都无法逃脱,李今总不会丧失记忆吧。”林仲杰说。
 
  “女人很可能为了面子而隐瞒被性侵犯的事。”简其明仰头靠在沙发上,“如果她知道不可能在这一点上告倒对方的话,的确可能另辟蹊径。”
 
  “真的会有这种事?”
 
  “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很多在办公室受到性侵犯的女职员后来要么忍气吞声,要么就是找别的办法报复。毕竟关起门来,谁能说得清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别说只是是摸摸碰碰,就算是真刀实枪地干一场,也没办法说一定存在强迫,法律是讲究证据的。”简其明朝林仲杰邪恶地一笑。
 
  “那好,就算陈剑河最后被袁桥说服,那么当他从报纸上看到李今被捅成了马蜂窝还被割了舌头,如果这些事不是他干的,他为什么保持沉默?”林仲杰喝了一口饮料。
 
  “他担心自己一现身就成为替罪羊。他自己当然很清楚,这样匆匆忙忙地离开,实在太让人生疑了,所以我想,尽管他心里七上八下,但权衡之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我猜他肯定曾经联络袁桥,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袁桥可能约他出来,并且答应告诉他一切。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跑到那家小旅馆去的原因。”简其明旁若无人地把脚搁在面前的茶几上,十分有把握地说。
 
  “不错,这理由的确能够将陈剑河骗出来,”林仲杰同意这种说法,之前他也曾经想到过,“但袁桥是怎么令陈剑河写下那封遗书的?那确凿无疑是陈剑河的笔迹,袁桥不可能代笔。”
 
  “我想答案只有一个,袁桥告诉他,当陈剑河离开后,他发现李今已经死亡。而当他发现这个事实后,也马上就离开了,所以他对那些刀伤一无所知。在他们谈话的过程中,他可能一再强调无论陈剑河是否自首,最后偿命的总是他。这足以让敏感脆弱的陈剑河精神崩溃,所以他才会写了这么一封信。”简其明发表完自己的高论,发现林仲杰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不禁好奇地问: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陈剑河的智商究竟有多高?”
 
  “什么意思?”
 
  “在你的故事里,他简直笨到家了,不是吗?”
 
  “你是在怀疑我的推论吗?”简其明坐直了身体。
 
  “故事听上去还蛮合情合理的,就是太戏剧化了,我不敢相信一个脑筋正常的人会在自己毫无印象的情况下,完全听信另一个人说自己杀了人,而且他们两人也不是什么深交。”林仲杰想了一想又说,“我倒觉得,如果事情正好相反,也许更可信。”
 
  “正好相反?”简其明不解地看着他。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5

  “如果你的故事中,两人的角色互换,也许更加可信。如果陈剑河告诉袁桥,他看见袁桥企图强奸李今,并最后杀了李今,袁桥没准会相信,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很可能因为情绪失控做出可怕的事。”
 
  “有点道理。”简其明慎重地点了点头。
 
  “所以也可能是这样的。”林仲杰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推论,“陈剑河想约李今谈事情,结果被袁桥看见,于是他立刻冲进去跟李今理论,两人进而发生了冲突,结果李今被推倒,因为头部受伤她昏了过去,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是郁洁,她正在找李今,她问陈剑河李今在不在他那里,陈剑河为了息事宁人,便告诉郁洁,李今已经离开了。郁洁走后,袁桥和陈剑河商量如何应付李今醒来后的状况,最后陈剑河可能建议袁桥留下来等李今醒来后向她道歉,袁桥不同意,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那个房间。为了帮助袁桥,陈剑河在公寓对面的电话亭(我发现那里的确有一个电话亭)打电话向姐姐咨询有关打人致伤后的法律问题,他没有手机,只能这样,他有可能借口说是自己做的,他以为这样就能让他的姐姐努力为其打听。别忘了,他姐姐说接到他的电话时,他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如果不是他做的,他当然没必要慌。”
 
  “然后呢?”
 
  “他在打电话的时候突然看见袁桥再度进了公寓,这次袁桥可能走的是后门,也就是楼梯门,而且看上去很愤怒,这令他感到不安。于是他在当晚7点的时候,要求他的姐姐去公寓探访一番,结果听到了李今的死讯。他怀疑是袁桥做的,但是又不敢确定,这个时候他还面临另一个难题,那就是他跟他姐姐说,是他动手打了李今,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谎说下去。也许他主动跟袁桥联系过,但后者否认了自己杀人。”
 
  “老兄,你简直比我还会编故事,”简其明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陈剑河根本不可能沉默这么久。”
 
  “还有另一种可能,李袁二人在陈剑河的房间里争吵不休,这让陈剑河不胜其烦,于是为了作弄两人,他假意劝说他们,并请他们喝咖啡,迷药当然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在那种情况下,那两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咖啡里有什么古怪。他这么做很可能纯粹只是为了开个玩笑,你儿子告诉我,陈剑河是个搞恶作剧的专家,但不料李今昏倒的时候撞到了桌子,头部出血,这让他一下子着了慌,于是他就匆匆离开了自己的房间。”林仲杰见简其明脸上出现了思索的表情,于是他继续说下去。
 
  “紧接着,他就匆匆忙忙地给他的姐姐打电话,打听殴打致伤的法律条文,由于他的确不知道他们醒来后会发生什么,所以指派他的姐姐去雨花石公寓探个究竟,结果却发现李今死了。他想到了李今头部的伤,自然以为很可能是自己所为,但他还不确定,后来看了报纸后,更加怀疑另有凶手。于是,他联系了袁桥,袁桥答应跟他见面,陈剑河告诉袁桥自己打算自首,并且指出是袁桥杀了李今,他可能还谎称自己看见了,这一招很灵,袁桥马上就相信了。他也许默认了自己的罪行,并表示要忏悔,接着他借口自己的手在跟李今搏斗时弄伤了,请求陈剑河代自己写一封信给李今,陈剑河觉得这次事件是自己错在先,所以就真的写了那封信。别忘了,他并没有在最后署上自己的名字。”林仲杰盯着简其明,观察他脸上的反应。
 
  简其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似乎也说的通,只是那封遗书写得如此古怪,好像不是在向李今忏悔,倒像是在埋怨她。”
 
  “陈剑河本来就跟别人不一样,也许他真的有点怪李今。”
 
  “还有一点,他为什么约李今见面?”简其明问道。
 
  “这一点恐怕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了。”林仲杰无可奈何地说。
 
  “照你这么说,案子跟那次集体愚弄事件毫无关系喽?”简其明回过头来注视着他。
 
  “有一点关系。可能是那两个人在争吵的时候,陈剑河突然想到上次被愚弄的经历,于是他打算以牙还牙。”林仲杰说,“这样是最合理的了。”
 
  “这倒的确合情合理。”简其明站起身踱到房间的另一头,然后回身朝咧嘴一笑,“但是,证据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6

讨论案情

  林仲杰无语,这是他的要害。
 
  “到目前为止,关于袁桥,只有项链和他到过现场的证据,张兆勇说看到他的公事包,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了。”
 
  “都是间接证据。”简其明指出。
 
  “不错。”林仲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什么都不肯说吗?”
 
  林仲杰默认。
 
  简其明从房间的另一头踱了回来。
 
  “会不会真的不是他?”简其明突然说。
 
  “那会是谁?”
 
  “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可能,郁洁、张兆勇、王盛佳,再加上那个吴立帆。”简其明颇感兴趣地说。
 
  “吴立帆可以除外,他的确有不在场证明。”林仲杰提醒道。
 
  “好吧,先把他放在一边。我们先来说说那个瘦女孩郁洁。”简其明在屋子中央站定,气定神闲地说,“她也有很明显的动机,她知道李今当天下午要跟自己的男朋友约会,而且那个男人打定主意要去见李今,想想她会有多气。她很可能回到公寓之后,真的去敲了陈剑河房间的门,她问他李今在不在,要知道,没有人听到陈剑河的回答是什么,我们听到的只是郁洁的一面之词,很有可能他说李今就在他的房间……”简其明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
 
  简其明提到的这点,林仲杰也曾经想到过,但是,他始终觉得跟郁洁相比,袁桥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他见过医院里的华青。不过,既然故事已经开了个头,为什么不接下听听呢呢。
 
  “郁洁回到自己的房间拿来两罐加了药的咖啡,提议要请两个人喝咖啡。她可能仅仅跟他们聊了几句,就像她说的,她也许问李今关于那条裙子的事,得到李今的回复后,她马上就离开了那个房间,几分钟后,她借口仍找不到那条裙子,再度回到陈剑河的房间,却发现李今昏倒在地……”简其明津津有味地说。
 
  “陈剑河则毫无反应的站在一边,他很可能并没有喝咖啡,”简其明津津有味地说道,“他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郁洁看到这个场面,马上就先发制人指责陈剑河在咖啡里加了东西,陈剑河很惊慌,他一个劲地否认,最后他终于说服郁洁自己什么都没干,于是郁洁假装好心地给了他一个台阶,说也可能是咖啡本身出了问题。然后他们两人开始商量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郁洁认为李今醒来后一定会找陈剑河算账,为免她醒来后乱猜疑,她建议陈剑河离开,而她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也许说,等一个小时后,李今醒来后会自己回房间,到时候她会向李今解释是咖啡本身出了问题,她可能还向陈剑河要来了房门钥匙,以便随时观察李今的动向。”
 
  “接着等陈剑河走后,她就杀了李今,并且伪造了现场。后来陈剑河跟郁洁想办法见了面,郁洁一定会说她在房间里等了很久李今一直没回来,于是她就到陈剑河的房间去想看个究竟,但她发现李今已经死了。她有可能说自己并不知道是谁捅了她那么多刀,但她会吓唬他说,警方很快就会调查出当天下午李今是受他之约去他的房间的,而且有人看见他匆匆地逃走,所以即使他自首也没用,警方一定会认定是他,然后她可能建议他逃走……”
 
  “但陈剑河是个悲观主义者,他突然感到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于是打算自杀,在那种情况下,他写下了那封遗书。”简其明咀嚼着自己所说的话,然后点了点头说,“很合情理。”
 
  “有什么用?同样没有证据,除了有人证明她曾经回过公寓,以及她有杀人动机之外,什么都没有,不过,她的确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林仲杰说。
 
  “是啊,谁都有可能。”简其明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虽然袁桥看上去最不讨人喜欢,不过,也许凶手真的未必是他。”
 
  “这是因为你没见过他女朋友的那副惨相,如果有一个人会这么疯狂地攻击一个人,那就是他。”林仲杰很确信这一点。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2-24 03:56

  “我承认他是个施虐者,但那并不表示,在那群人中没有第二个有着相同倾向的人。他可能隐藏地更好。”简其明阴险地朝他一笑。
 
  “谁?”
 
  “任何人。”简其明耸了耸肩。
 
  “你这是毫无根据地瞎猜。”
 
  “好了好了,我们别再争了,还是再来分析分析另外两个人吧。先来说说张兆勇,你说他的确没有作案时间,我压根儿不同意。”
 
  林仲杰仍然这么认为,不过,现在他打算先把这个想法搁在一边,听听简其明的高论。
 
  “好吧,我们假设他是个快枪手。”林仲杰一边吸烟,一边看着简其明。
 
  “好,我们就假定他是个快枪手。”简其明踱到他面前坐下,“他回来后,听到陈剑河跟李今在房间里说话,话题中也许牵涉到了他借李今的那笔钱,李今她或许还说了要报警之类的话,这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危险中,那笔钱他根本就还不出来,他当然也不想坐牢,于是他突然想到,只有干掉这个女人才能让自己摆脱困境。他走进陈剑河的房间,请他们喝咖啡,咖啡里当然本来就加了药,李今喝了之后马上就昏倒了,她的头部因为撞到桌角开始流血,陈剑河为此非常惊慌,他马上指责张兆勇耍诈,但张兆勇一定会否认自己在咖啡里下药,也许他还假装自己也喝过咖啡,他推说李今昏倒很可能是因为她本身有病的关系,由于陈剑河怕血,张兆勇提议由他来想办法为其止血,他让陈剑河先离开,对此陈剑河可能求之不得,所以他就真的先走了。随后,就像我们知道的,张兆勇杀完人后,很快也离开了现场。”
 
  简其明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一定会问,如果这样的话,那么陈剑河为什么会以为是自己杀了李今呢?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李今昏倒的时候,陈剑河做了什么不妥的动作,使之撞到了桌脚。比如他想去扶她,结果却推了她一把,在那种状况下,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没准张兆勇就抓住这点不放,这让陈剑河越来越确信是自己造成了李今的受伤。所以他才会打电话给他姐姐求救,又让他姐姐去雨花石公寓一探究竟。”
 
  “当他知道李今死了之后,他可能以为是自己误杀了李今,但后来看了报纸之后,他为什么还不站出来?他完全可以把事情说清楚。”林仲杰问道。
 
  “他可能根本就不信任警察,他知道自己是嫌疑犯,他觉得自己贸然站出来等于自投罗网,所以他想自己先把事情弄明白后再说。他跟张兆勇见面后,张很可能骗他说,自己在为李今止血的过程中,发现李今已经死亡,至于谁割了她的舌头,他完全可以说自己不知道,他可能还告诉陈剑河,这件案子无论他们两个怎么辩解,都脱不了干系,于是陈剑河感到很绝望,他只能选择自杀。”
 
  “你的话里有一个很大的漏洞。陈剑河是四点三刻左右被看见离开的,而张兆勇是五点二十分左右被人看见进入大楼的,也就是说,张兆勇到公寓的时候,陈剑河已经离开有四十分钟了,他们两人根本见不上面。而且,别忘了袁桥回来过,如果他没杀人的话,那么他应该看见陈剑河把李今抱上床。”林仲杰说。
 
  “没什么不可能,他也许一共进入大楼两次,第一次是杀人,第二次也就是五点二十分那次,他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别人看见他,证明他是五点多回来的。要知道四、五点钟这段时间在人们的概念里是很容易混淆的,也许人们根本说不清楚确定是什么时间看到他的,但要找证人的话,四点和五点却有很大的差别,四点钟的时候人很少,也许真的没人看到他,但五点多就不同了,人们陆续下班回家。我想他不能确定第一次是否真的没人看见他,所以他干脆来个二进宫,干脆承认这个回过公寓的事实,其实他就是要让别人以为他是五点20分回来的。因为没人想到他会回来两次。”简其明喝了一口酒,露出享受的表情。
 
  “还有个问题,张兆勇为什么不当场杀死陈剑河,却要留着这个麻烦?”
 
  “他可能本来打算药倒两人后,先杀了李今,再嫁祸给陈剑河,但陈剑河没喝咖啡,所以他当然只有改变计划。我不认为张兆勇是那种会面对面跟人厮杀的人,他明白他在体力上未必能占上风,所以他一定会采取对他自己而言更有把握的方法,那就是欺骗。我想他一定有办法让陈剑河相信是自己杀了人,欺骗是他的拿手好戏。”
 
  “再说袁桥,他通过门缝只能看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张兆勇站在房间的另一边,他很可能看不见。”
 
  有这个可能吗?林仲杰仔细一想,倒也觉得不是不可能,接下来的事,很可能就是万念俱灰陈剑河最终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只能写下遗书,服毒自杀,要找到毒鼠强并不是很难,当然很可能是张兆勇为他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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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公寓谋杀事件(暮眼蝶)》--作者:马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