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25

看到这我兴趣来了,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大问题,于是又是请教陈教授又是查资料的,终于让我弄明白了。这竟然是一个移风易水的风水格局,有个名目,叫“七星引煞立勾陈”。

    这个“七星引煞立勾陈”格局,在历代风水大师的著述中均有提及,但实际上却相当少见,连那些名传千古的风水明师们也都称其为“千古奇局,以未能亲见为憾”。

    简单说来,这个葬法的目的,就是通过改格局的方法,把一个普通的,甚至是凶险的穴位转换成一个风水宝地。好处就是,只要深埋且不封不树,即使是风水宗师也不能单纯从外在的风水格局上推断出其下有大墓。这恰恰是摸金校尉世代相传的寻龙诀的克星。

    这个葬法如此之好,又怎么会少见呢?原因很简单,要求太严格了。首先要找到七处依北斗七星形状排列的凶穴,一定要是大凶之穴,否则效果便要差上好多。

    那何谓大凶之穴呢,风水学上有个名目,称之为“十凶地”,依次为:天败,犯之子孙流离;天杀,犯之子孙愁困;天穷,犯之子孙孤独;天冲,犯之子孙游手;天倾,犯之败帛星散;天湿,犯之疾病缠绵;天狱,犯之子孙愚顽;天狗,犯之子孙恶逆;天魔,犯之子孙贫贱;天枯,犯之子孙夭绝。

    找到如此大凶之穴者七,且要求其恰好排列成北斗七星状,这就成功了第一步了。第二步,就是要找个七个对墓主忠心耿耿之人,自愿下葬到选定的七个凶穴。他们受此风水大局的影响,永世不得安宁不说,还以子孙千秋困顿,甚至血脉断绝为代价,凭此北斗七凶穴之威,吸尽位于勾陈一(即北极星)星位的主穴内之煞气,并将七脉之福禄集于墓主一身。从此改天换地,化腐朽为神气,凡穴易为宝地。

    若只如此,倒也不至于使该格局成为千古绝唱了。更霸道的是,该格局不仅需要下葬之人自愿,而且依北斗命格,对他们的生辰八字还有要求。

    北斗七星,依次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道教典籍上则称她们为:北斗阳明贪狼星君,北斗阴精巨门星君,北斗真人禄存星君,北斗玄冥文曲星君,北斗丹元廉贞星君,北斗北极武曲星君,北斗天关破军星君。

    道教称此七星分掌人之命数,曰:“贪狼太星君,子生人属之;巨门元星君,丑亥生人属之;禄存真星君,寅戌生人属之;文曲纽星君,卯酉生人属之;廉贞纲星君,辰申生人属之;武曲纪星君,己未生人属之,破军关星君,午生人属之。”

    依此,选定不同时辰出生的忠心耿耿之士,一一对应自愿葬于天枢至摇光星位,再把墓主葬于北极星(勾陈一)位,自此“七星引煞立勾陈”的风水大局形成。

    说到这里,我讲得口干舌燥,胖子大金牙听得目瞪口呆,连服务员什么时候摸进来上了一桌子的菜都没人注意到。

    胖子嘎巴了下嘴巴,止住了口水,冥思苦想了半天,抬头说:“也就是说,按我们挖出的那七个穷墓的位置,就可以找出一个大墓,里面明器应该是大大的多,是这意思不?”

    “没错!”我又灌了一杯茶,把气顺了过来。

    “那还商量什么,就这么定了,什么风水大局,看我们哥们掘他娘的!”说完胖子抄起筷子就朝着火锅开始使劲。

    胖子吃得那叫一个香,涮羊肉的味直往我鼻子里钻,奈何咱肚子不争气啊!我摸着鼓囊囊的肚子,苦笑着转头来个眼不见为净,找上大金牙开始拼酒。

    喝了一阵,才发现大金牙这小子也是光喝酒不动筷子,我就奇怪了,问:“老金,你怎么不吃?咱哥们可是吃伤了!你甭跟我假客气。”

    大金牙闻言苦笑着放下杯子,说:“谁跟你丫的假客气了,我这不也吃伤了嘛!你们在潘家园找到我那会,我也是刚到,刚陪两小子在这吃了一顿!”

    “怎么,又赚了一笔?”我笑着问。

    “哪里!”大金牙一摆手,说:“那是两个刚出道的摸金校尉,说是祖传的手艺,最擅长分金定穴之术了!一个叫胡八一,另一个叫王凯旋,正准备第一次出活呢!我就是留个联系,以后他们要是有什么好货,咱也能分一杯羹不是!”

    “分金定穴之术?”我一听来精神了,忙说:“怎么样,是真才实学的不?你不是不知道,哥们想学这学问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大金牙看我着急的样子,乐了:“我说涛子,就知道你对这个来劲。不过这两小子刚出道的,我也看不出深浅来,反正留了个交情,以后就见分晓了。要是真有本事的,哥们再介绍给你认识不迟!不过也别存太大希望,指不定又是个嘴上功夫的,搞不好哥们还得陪进去俩摸金符!”

    嗯?摸金符!这可是好东西,我问了声:“真货?”

    大金牙笑着说:“假的,刚出道的雏儿,又分不出真假来,别浪费了咱好东西。我仿的!”

    他仿的?这就好办了,我朝大金牙一伸手,说:“拿来吧!”

    “什么?”大金牙一脸错愕地看着我。

    我笑骂道:“老金,你丫的少装。我还不知道你,从小就是个没创意的主,没个真东西在手上你能仿得出来,爽快点交出来!”

    一旁胖子听我们提到摸金符也精神大振,挨上来凑趣道:“就是就是,他从小就这毛病,就说考试吧,没份‘样品’放他面前让他抄,丫的交的一定是白卷!”

    大金牙听胖子这么一说,苦笑不得地说:“得了得了,两位爷,我交,我交还不成嘛,再说下去还不知道被你们俩满肚子坏水的毁成什么样了!”

    说着利索地从怀里掏出两枚摸金符来,递到我跟胖子手上,说:“货真价实的古物,一老交情从古墓里刚倒出来的。小弟就以此祝两位旗开得胜了!”

    午后的阳光倾斜地射进屋来,照在摸金符上的“摸金”二字古篆上,闪闪生辉!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3

东四火锅店一聚后,我跟胖子开始分头行动。我负责在大金牙的帮忙下,到旧货市场去淘我们摸金校尉的一些传统工具;胖子负责去买一些探险用具跟军用品,几年兵当下来,他对那些东西熟悉着呢!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才勉强收集齐了历代倒斗前辈传下来的实用工具:蜡烛、糯米、洛阳铲、飞虎爪、金钢伞、探阴爪、黑驴蹄子、旋风铲等。

    经过这么一次,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了,就这么几件破烂,硬生生宰了我两千块钱,把我给心疼得直哆嗦!

    当场我就明白过来了,我说呢这才几年的光景,大金牙这小子吨位足足翻了一翻,敢情干古董的这么赚啊!

    心疼劲一过,我的心思就活络起来了,一把拽过大金牙,问:

    “老金,你丫的宰起人来也跟他们一样黑吗?”

    “哪能呢!”大金牙笑笑,压低了嗓子说,“哥们比他们黑多了,他们就倒腾些旧货,小打小闹而已!咱干的是什么?古玩!这东西,只要找对了买主就是无价的。”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不然你以为你那几万家当怎么来的?”说着还用极度鄙视的眼神撇了我一眼。

    “靠,我决定了,咱也开这么一家,以后没活干了,倒也饿不死我!老金,这你可得帮忙!”听着我眼睛立马就红了,当场拍板!把手上剩下的四万块一鼓脑地全塞给大金牙让他去帮我张罗。

    当时我是意气风发,颇有指点江山的气魄,但是当胖子把他这几天收罗来的东西在我面前一字排开的时候,当场我就蔫了!

    登山镐、德制工兵铲、俄式伞兵刀、指南针、登山索、冷烟火、干电池、照明弹、六四式防毒面具、德国狼眼手电、小型地质锤……

    靠,全是外国货!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一共多……多少钱?”

    胖子憨憨地笑笑,说:“不多,才9000块!”

    九千块?看来咱还是道行不足啊,看人家胖子,一出手就是小一万!

    我这边正感慨着呢,胖子又补充道:“给我家老爷子留了3万,嘿,你是不知道,老爷子可有意思了,拿了钱都不拿正眼瞧我,一出门就提了两条万宝路回来!还别说,美国货就是够劲!”

    说完还吧唧着嘴巴回味了起来。

    九千!三万!我一琢磨,就知道坏了!连忙问:“这么说,你手上只剩下千来块钱了?”

    胖子嘿嘿一笑,说:“没钱了,让我买这家伙了!”说着从怀里逃出了个黑乎乎的家伙把玩了起来。

    什么?我定睛一看,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这东西我熟,小时候胖子为从他老子那把这东西偷出来玩没少挨揍——赫然是一把五四手枪!

    看着胖子爱不释手的样我就一阵无力,敢情他趁机圆梦来着!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说胖子,你丫就不能安生点吗?买这玩意干嘛,咱是去倒斗又不是去抗美援朝!”

    胖子一听不服气了,说:“荒山野岭的,没个家伙防身我心里不踏实。再说了,经不住咱有钱啊!你那不是还有好几万嘛!”

    我听着白眼一翻,身子一软,摊在椅子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胖子看我的样子,笑嘻嘻地递过来一支万宝路,说:“来,抽这个,够劲!涛子,咱以后都抽这个得了!”

    我软绵绵地抬手接过烟,就着胖子递过来的火点上,没好气地说:“还抽这个?咱下顿饭有没有着落还得两说呢!”

    我两手一摊,一五一十地把我俩的经济状况分析了一遍,胖子一听也傻了!

    “败家啊败家啊!”胖子在那痛心疾首,连烟都顾不上抽了,也不知道在说谁败家,懒得理他了!

    大金牙找上门的时候,看我跟胖子呆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愣了!问道:“你们哥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红色娘子军》!”我懒洋洋地说。

    “啥意思?”大金牙问。

    我跟胖子对视一眼,齐声说:“打土豪呗”!

    大金牙一看不妙,转身欲走。就他那腿脚,哪是我们哥俩的对手,当场被我们摁倒在地,搜刮了个干净!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4

胖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甩着大金牙的钱包,说:“老金你小子多大一款爷啊,出门才带1000多块钱,也不嫌丢份!”

    “靠,你们俩土匪才丢份呢!俩人加起来小十万家当,抢劫哥们这千来块钱也不嫌掉价!”大金牙一边整着被我们扯得皱巴巴的衣服,一边跟胖子斗起了嘴。

    “还小十万呢,我们哥俩身上的钱加起来还不够买包万宝路的!”我一撇嘴,把情况跟大金牙说了一遍。

    这小子一听乐了,笑着说:“嘿,你们哥俩一看就不是享福的命,趁早滚回陕北倒斗去,别指着我,咱还有老婆女儿要养呢!”

    “得得,这一千块就当哥们借你的,明天就去陕北!”说话着我把空荡荡的钱包扔还给大金牙。这小子去云南插队那会,才呆了几个月就拐了个云南妹子回来,现在女儿都四岁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像咱,还得拿命去拼!

    一边抱怨着老天不公同人不同命,一边认命地跟胖子一起整理起家伙来,明天就要出发,这些家伙上面可挂着我跟胖子两条小命呢,马虎不得!

    两天两夜的火车,再加上一天的拖拉机,我跟胖子终于又踏上了陕北柳树村的土地。

    胖子只在这呆了一年,我呆了三年,那时候,我们还18岁不到,平时还不觉得,一踏上这黄土地,才觉得怪激动的。

    到了地,放下行李,我跟胖子就提了礼物上了李支书的门。一路上乡亲们都跟我们热情地打着招呼,这么多年了,每个人都还叫得出我们的名字,问长问短的,跟自家亲人一样,把我们给感动的两眼都红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热情的乡亲们,到了李支书家,平时10来分钟的路,硬是走了半个多小时。我们上门的时候,李支书他家只有他跟他婆姨在,还有村里的会计黄爱国,正汇报工作呢!

    黄爱国还记得不,就是跟我们一块来到陕北的北京知青,他没回去,就这么在陕北扎下了根,孩子都上小学了!他跟我们打了打招呼,问了下北京的事,就唏嘘地走了。

    “娃啊,怎么想起来看你叔了,有啥事没?”李支书永远是这么一句,倒也是,我们当年一上门他就哆嗦,典型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听他这么一说我们倒挺不好意思的,当时看着老想揍他丫的,现在再看嘛,越看越觉得这老头长得和蔼。

    我巴结地递上烟,点上火,笑着说:“李叔,没啥事,就是看好了有个大活要干。”

    说着又跟老头聊了些当年的事,回想起来那些日子苦是苦点,但也挺有意思的。在李支书那坐了半天,当我们告辞的时候,老头直送到门口,叭哒叭哒抽了两口烟,说:“娃啊,别怪你叔罗嗦,悠着点。”

    “嗯,李叔你放心,我们晓得哩!”点头应了声,看的出来,老家伙是真的关心我们。山里人朴实,只要你帮助过他们,他们就会一辈子记得你的好,把你当亲人关心着!

    在柳树村呆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我跟胖子一人背着50几斤的装备,走了40几里路,来到了我们当初第一次倒斗的那条沟旁。

    一到那我就顶不住了,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咱可不比胖子,他是当过兵的人,一样的路走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掏出皮尺来,丈量了下天枢和天旋两个墓穴的距离,再延长五倍,终于确定了勾陈星位的所在,也就是我们的这次目标,西夏大墓的所在了。

    一边指挥胖子把洛阳铲上的钢管接上,我一边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一马平川,无遮无拦;黄土干裂,了无生机。任何稍懂风水的人看来,这地方别说埋人了,就是葬条狗都怕招来麻烦!也就是咱老张了,能看出里面的玄机。

    我这边得意了没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一看洛阳铲带出的五花土我就知道坏了,把这墓想简单了。

    胖子一旁看我脸色不对,凑过来问:“涛子,怎么了?有麻烦?”

    “嗯,是有麻烦!”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解释道,“底下的墓不像普通的西夏墓,它是砖石结构的,我估摸着有七、八层青砖吧。这还不算,这个墓的落差极大,最上面的墓道离地才5,6米,最下面的墓室离地足足有20几米!”

    胖子听了眨了眨眼睛,说:“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麻烦呗!”我没好气地说,“如果直接切虚位进墓室工程太大,没个三,四天根本打不进去,切墓道倒是简单,但又怕有机关……”

    胖子旁边一挥手,截道:“机关怕什么,涛子你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球,你丫的不常吹这墓底下就数你最牛了吗!”

    听胖子这么一说,我豪气也上来了,一拍胖子的肩膀,说:“没错,就从墓道进去,什么机关阵图的,怕他个球!这地面上,不归我管,到了地下,我说了算!”

    这话说得,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度,但两个小时后我不得不承认,终究还是托大了!不过,那是帮我俩已经被困在地下数十米处了!

    找对了地方,我跟胖子轮番上阵,挥着铲子干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盗洞打进了墓道。

    等了一支烟的功夫吧,然后照例吊了两只麻雀进去试了试空气,一会儿提了上来,还活蹦乱跳的,看来空气已经没问题了。

    我向胖子一点头,当先下了盗洞。

    下到墓道里,我一把扭开矿工帽上的探照灯,借着灯光打量起墓道来。随着我脑袋的转动,一束明亮的光束在墓道里发散开来,把整个墓道照得通明。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4

墓道平整严实的墓砖砌成,宽约两米,高约三米,上成弧状自然收顶。四十来厘米长的墓砖在探照灯的照亮下,呈现出青蒙蒙的色泽,显得结实大方。砖块之间的缝隙细不可见,伸手摸去,没有明显的凹凸跟毛刺感。

    嗯,朴实无华,中规中矩,从这个墓道的结构就可以想见这个墓穴建筑时的讲究了。就在我打量墓道的当口上,扑腾一声,胖子也下来了。

    我撑开金刚伞,回头招呼了胖子一声,就打算当前开路,却看见胖子伸出他那胖乎乎的大手,正颤抖着的抚摩墓砖呢!

    我看在眼里,心里一咯噔,坏了,这小子不是手生得这么厉害吧,才几年的功夫就变得这么不济事了。

    我用肩膀碰了碰这小子,开玩笑地问:“丫的不是这么就露怯了吧?”

    “靠,你丫的才露怯呢,哥们这是激动的,好几年没下来了,没看我这正感触呢!”胖子一巴掌拍开我的肩膀,没好气的说。

    不是害怕了就好,我松了口气,一边向前探路一边说:“这几年不是开山来着吗?这东西能少见喽?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吗?”

    胖子跟在我后面东张西望的,闻言说:“那怎么一样,这是强奸跟诱奸的区别!我们开山那整个一强奸,大白天的挥铲子就上,一遇到过不去的坎就拿炸药伺候,什么东西能经得住这!就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百来杆步枪那是吃白饭的?立马被我们给突突了。不像咱这,得叫诱奸,按我们连指导员的说法,叫有技术含量,你丫的就是没文化!”

    我一听之下,后脚踢前脚,一踉跄差点没跌出去。

    “你们指导员……,就教你们这个?”

    说笑着走出了十几米,来到了墓道一个拐弯处,扭头朝那边一看,借着探照灯的光亮,只见原本规规矩矩的墓道在这里猛地拐了个弯,向右下方倾斜了下去,露出个黑乎乎的洞口,里面透出丝丝阴风,怪寒碜人的!

    说是个洞口嘛,其实也不准确,也是高三米宽两米的,跟墓道平齐,只是黑得慌,感觉就像个吞噬人的黑洞,矿工帽上的微弱光源根本就穿透不进去。

    胖子一路上委委屈屈地蹭在我身后,早憋得慌了,看我这边犹豫开了,他一扭屁股挤了上来,在洞口处探了探,说:“瞎看什么呢,赶紧了,剩下的俺老林开路,涛子你跟紧了!”

    说着掏出飞虎爪朝洞里探了进去,爪子刚一离手,便听到下面“咚”地一声响,到底了!

    听声音怕不到两米高吧,这时候胖子回过头来,说:“不高,哥们先下去给你开道!”

    不愧是当过兵的人,动作就是利索,只见胖子把飞虎爪提起来朝腰上一挂,一低头就蹦了进去。

    我还没来得及跟上呢,便听到紧接着一声闷哼从洞中传来,是胖子的声音!

    “胖子,没事吧?”我赶忙止住脚步,紧张地问道。

    “没事没事,下来吧!”胖子爽朗的声音传来上来。

    没事就好,我擦了把冷汗,紧跟着也跳进了洞口。

    “啊!”一落地我就知道不妙了,只觉得脚一扭,腿一软,还好关键时刻扶到了墓墙上,不然非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惊魂稍定后,我低口一看,当场咒骂出声:靠,丫的底下是楼梯。

    还好哥们穿的是高筒的牛皮军靴,护住了脚脖子,不然这下非崴了脚不可。我这边正摸着脚腕后怕呢,便看到胖子顿在一旁正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敢情这小子吃了亏也不提醒下哥们,成心看我的笑话来着。

    我一巴掌拍在胖子的肩膀,发出一声脆响,说:“胖子你丫的长本事了,都学会知情不报了啊!”

    胖子疼得一咧牙,笑着说:“这不是涛子哥您教得好吗?怎么说的来着,独乐乐与众乐乐,孰乐?当然是众乐乐了!”

    丫的还拽上文了,我正准备再拍上两巴掌解解气,胖子忽然指了指前面,正色道:“涛子,不太对劲,你看那灯!”

    我闻言抬头一看,吃了一惊,也顾不上再整治胖子了,仔细打量起周围的情况来。

    刚才下来的时候只顾着打闹了,竟没发现墓道两壁离地两米五上下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两排油灯。大约每隔个五,六米的距离一盏吧,灯火就这么一直蔓延过去,照出了这条墓道的形状来,竟是一条深邃颀长的直道。

    墓道中油灯虽多,但却更趁得周围灰暗无比。每盏燃烧着的油灯,都只能照亮周围五、六块墓砖的范围,就是因其昏暗,所以我跟胖子才会毫无所觉。

    估计是灯丝上抹了些可以自燃的东西,空气一流通,油灯就自己亮起来吧!不过我现在没心情研究这个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呈现在我们眼前——这些油灯,出奇的暗。

    开始还以为是这油灯设计上有缺陷,或者是燃油不足了才显得这么昏暗,但当我们发现头顶上的探照灯竟也只能照亮三,四米的范围的时候,我就知道坏了,这墓道有问题,只怕是涂满了吸光的颜料了!下这么大功夫,当然不会只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倒斗的多受点累,怕的是他还有什么后招!

    我关上头上的探照灯,既然不顶用就不用浪费电了,掏出了狼眼手电打开朝前一照,一束笔直的光束从我手上射了出去。

    光束大约在7,8米的地方就开了岔了,然后12,3米开外的地方,光束就像被黑暗吞噬了掉了,都是黑洞洞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5

我一看这情况心里一凉,扭头跟胖子说:“这就是你买的德国货,不会是贪便宜买的假货吧!”

    胖子一听叫起了撞天冤来:“哪能啊,我是逮什么贵买什么,买的时候都试过的,至少能照出过35米吧,怎么到这就不灵了呢?”说着伸手掏出他那把狼眼打开来左右晃了晃,一个样,一出十米的范围,立马就萎了!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心里明白这不关手电的事,就胖子这洒钱的手段,再加上他那个凶恶劲,不至于会买到假货。估计是这里涂的吸光颜料太猛了点,这狼眼能照出个10几米就算是不错了!

    “这地方只怕有古怪,先走走看,见招拆招吧!”我摆了摆手示意胖子不要再折腾他的手电了,然后一手举着金刚伞一手提着狼眼手电当先走了过去。

    走了没两步,我就忍不住开始问候设计这个墓道的那个家伙所有的直系女性亲属了,其中变换了多种语法,但大意无非是通过某种强制性手段单方面的要求与其发生超友谊关系罢了。

    靠,不是咱不文明,实在是这家伙太缺德了!脚底下就没一块平整地,全是他妈的楼梯。这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丫的楼梯面都只有半脚掌宽,这是给人走的道吗?

    为了不一失足跌个大马趴,回头再把门牙给折了,只好把手电对着地上,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前蹭。这么一来,手电能照亮的范围更小了,不出我们身前三米方圆,虽是在窄窄的墓道当中,我却感到仿佛置身在无边的黑暗当中,走没几步,就完全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了,只是凭着感觉,顺着油灯,徒劳地向前走去……

    我提着手电,照着路走在前面,胖子跟在我身后,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一手晃着手电在左右两边墓墙上照来照去。这么做是免得出现什么盲点,这墓道设计得不简单,怕是有什么门道在等着我们哥俩呢!

    黑暗中,大概走了半个来小时吧,身后的胖子忽然一紧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说:“涛子,你看!”

    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只见一束亮光从胖子手上发射出去,照在右边的墓墙上,显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有问题,我一看之下,连忙把手中的手电也移了过去,照得更通明了些。

    这是个离地大约一人多高的洞口,两米来宽,上部直达墓道顶部。我正晃着手电来回观察呢,胖子用肩膀碰了碰我,说:“这洞看着怎么觉得眼熟?”

    “当然眼熟,我们刚才不正是从这种洞里面下来的嘛!”我一边应着胖子,一边仔细观察起洞口的下缘。

    “啥?涛子你的意思是我们在绕圈?”胖子一听,咋呼了起来。

    “一边去,才走了多长的距离就能让我们绕圈,当我们是死人啊?你再看看这里!”我说着一指洞口的下缘。

    胖子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凑上前去仔细地看了看,回过头来说:“没什么嘛,平整着呢!”

    “本来就没什么,刚我们下来时候不是拿飞虎爪探过高低吗?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小子冒失着呢,提起来的时候挂了下,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这不是我们下来的那口子,应该是一个岔道!”

    “那咋办,进去不?”胖子问。

    “进,怎么不进,这楼梯道透着古怪,先到岔道上看看去!”

    主意一定,我们没犹豫,利索地爬进了那条岔道。

    刚在楼梯小道中,我跟胖子一直走的是直线,一进这岔道就不一样了,短短的两三分钟路程,足足拐了三、四弯,墓道还倾斜得厉害。

    前面那段,跟在楼梯道里面一样,暗得碜人,再往前走两步就忽然大变样了,只见我们两束光束忽然跟吃了兴奋剂似地向前猛窜了2,30米出去,把蜿蜒曲折的墓道照得透亮。

    看来这段墓道没有做过手脚,我们这是要进到墓室了呢,还是在走回头路?这天杀的楼梯道把我弄得方向感全无,完全判断不出来了。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晃动着手电,前后观察了起来。前面被照得通透,看得清清楚楚的,跟我们未进入楼梯小道时的墓道一模一样,清一色的青墓砖砌就。

    跟胖子商量了下,我们还是决定向前走走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搞不好前面就是我们要找的墓室了!

    事情总是残酷的,大约走了10来分钟,我们的幻想就彻底破灭了——眼前,又是一个黑乎乎地大口子。

    “靠!”胖子咒骂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俯下身观察了下,说:“跟刚才一个样,还是楼梯!”

    我上前两步,蹲到胖子旁边,拿手电也朝里照了照,幽暗的墓道依然如饿虎般吞噬着光亮,但那窄小的楼梯,昏黄的油灯,都证明了它的身份。

    “涛子,你倒说句话啊!我看这里面有鬼,咱们哥俩会不会给困这就出不去了?要不,咱回头……”胖子一看眼前的情况,有点虚了。

    没想到胖子这小子别看是个粗线条,倒还有点直觉,我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倒还真不能小瞧这些西夏蛮夷,没想到还会来这一手!”

    胖子没听明白,急了,说:“涛子你能不能说句人话,哥们怎么听不明白啊?”

    我没好气地撇了他一眼,说:“你不明白就对了,回什么回?跟上,让咱哥俩领教领教这西夏蛮夷的手段,看它有没有本事把咱们这三百来斤留下!”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5

说完不理胖子,当先跳进了黑洞。

    “喂!涛……”,胖子还待再说,却看到我已经进去了,只好也嘟嘟囔囔地跟了下来。

    进到幽暗墓道后,我稍稍让眼睛适应一下黑暗,然后便一手提着手电照着墓墙,一手掏出军刺来,在墙壁上刻起了字。

    胖子一看我的动作纳闷了,说:“涛子你干啥呢!还是当过老师的人,你这叫破坏公物知道不?”

    “你丫的就扯淡吧,小心等等别哭出来,大老爷们的,到时别求哥们给你保密!”我头也不回地给他顶了回去。

    我退后两步,欣赏起墓墙上大大的“Ⅰ”字,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五六式军刺就是好使,硬度高,在墓砖上刻字跟玩似的。

    “涛子差不多得了啊,还看起来没完了!哥们肚子都开始饿了,咱赶紧完事赶紧回村吃喝去!”胖子看我老半天没动静,催上了。

    我嘿嘿一笑,没理他。心里想着:完事?这还早着呢,这就受不了,丫的有你哭的时候!

    刚才一走出那个岔道我就有点明白了,这幽暗墓道八成就是一个按易数设计的诡异陷阱,应该是属于勾魂直道那类的。咱中华5000年的文明,传下来的好东西太多了,这是好事,但问题也就来了,现成的东西太多,后人也就懒了,反正有什么需要捉来就用,没什么新鲜东西。

    这个幽暗墓道应该也是这样,我在墓道上刻个字就是做个记号,好验证下我的想法。要是真如我想的那样,那这趟活也就完成了大半了。

    我这边正打着如意算盘呢,旁边胖子又开始咋呼了:“涛子,又一个!”

    顺着手电光一瞅,又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出现在我们面前,一看手表,才走了十几分钟的时候,这洞布的够密实的啊!

    “怎么样,进不?”胖子看我没什么反应,问道。

    “不用进了,做个标记,咱先把这道走个遍!”上前刻了个“Ⅱ”字,然后不再管它,带着胖子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走,就是两个多小时,我那记号也从“Ⅰ”直刻到了“Ⅹ”。刚开始胖子还咋咋呼呼的,后来这岔道都看麻木了,一遇到这个,“嗯”的一声就算了事了。

    “嗯……”胖子有气无力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了,我下意识地掏出军刺就打算上前开工,待到近前一看,顿时精神一振,撞了胖子一下,说:

    “你丫的睁大狗眼看看,这是啥!”

    “你丫的睁大狗眼看看,这是啥!”我一指墓墙,示意胖子去看。

    胖子上前探了探头,没好气地说:“不就是个洞嘛,见得还少啊?一惊一咋的!”

    我被他气乐了,一脚踹向他的屁股,笑骂道:“你那双招子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还是怎么着啊,看清楚了!”

    说着我把手电移向墓墙,光亮处,赫然刻着一个“Ⅰ”字!

    “啥!”胖子一看傻了,上前摸了摸那记号,回头瞅瞅,又向前望望,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涛子,咱这是见鬼了还是怎么着啊?明明是条直道啊,咱也没拐弯,怎么就兜回来了呢?”胖子一脸紧张地看着我,汗都下来了。

    我嘿嘿一笑,没理他,抱着胳膊靠在墓墙上,一边喘口气一边接着看胖子表演。

    胖子一看我没搭腔,更急了,抹了把冷汗,说:“你倒是说句话了,咱这是不是碰到鬼打墙了?听老人说过,以前咱北京地安门大街那边闹过一阵子,听说是直绕圈,晚上12点过后都没人敢往那过了,要不一直转悠到天亮!”一边说着还一边直拍大腿。

    我一看乐了,这小子是真急了,要放在平时,我这么不搭他的话,丫的早扑上来干架了。我顺了顺气,说:“你丫的前两天不是还吹着吗?说几年兵当下来,天上地下,就没你老林怵的东西了,怎么?这还没怎么着呢,就蔫了!”

    胖子闻言脖子一梗,说:“不是咱老林吹牛,现在就是来个大粽子,哥们也一个人把他给撂了,可……这,涛子你是知道的,哥们从小就怵这没影的东西,这个……快说说,这怎么回事?。”

    我休息得差不多了,也就不逗他了,拍着他的肩膀说:“说是鬼打墙嘛,也没错,不过正确的说,应该叫‘勾魂直道’,知道是啥不?”

    胖子老实地摇了摇头,示意我继续。

    “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就是一种易数上的阵法陷阱,表面上看起来像条直道,实际上是上上下下的绕着圈,找不着路就得困死在这,等着下拨来倒斗的给咱收尸了。”

    胖子一听不是什么脏东西作祟,胆气立马壮了,声音也高了八调,“敢情不是鬼打墙,那就得了,敢糊弄咱哥俩,等等哥们连棺材都给他砸喽!”

    说罢顾盼四野,颇有问天下谁是敌手的气概。

    “等等,涛子,你知道怎么出去不?别棺材没砸到,咱哥们先给困死在这!”胖子狂话刚放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着急地问。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6

敢情这小子还没弄明白呢!我一拍额头,说:“咱不是做了记号吗!不就10个岔道嘛,其中一个是入口,一个通往墓室,剩下的八个两两连通着。咱按着记号走,指不定我们运气好,祖师爷保佑,第一个洞就是通往墓室的呢!”

    像这种勾魂直道,其实在商周以后就很少有人用了,为什么?规模大,建造不易不说,破起来还简单,只要不惊慌失措,做好记号,多花点功夫总是能走出去的。

    “得了,那咱们走吧!”胖子一听没事,立马意气奋发起来,一马当先就往前走去。

    这么一走,又是两个多小时,当时我就明白过来了,干咱倒斗这行的,真他妈是件伤阴德的事,遇事还是不要指着运气为好。估计在祖师爷在天上也是混得不怎么地,靠不住。

    这勾魂直道,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10个路口,其实就6种可能,其中四个进去就是绕圈圈,另两个一个是入口一个墓室。

    这概率说起来也不低,但经不住咱哥们倒霉啊,一连进了四个洞口,全是在绕圈圈,墓室没找到,这勾魂直道的倒让我摸得门清,两条腿差点没跑折了。

    Ⅰ通Ⅲ、Ⅱ通Ⅳ、Ⅴ通Ⅹ、Ⅵ通Ⅸ、Ⅶ跟Ⅷ一个是入口一个通墓室。怎么咱就这么倒霉呢,我这边正琢磨着呢,忽然背后一阵粗气喷来,然后有如泰山压顶一般,胖子那小两百斤的分量结结实实地压到了我背上,当场我就脚一软,给压趴下了。

    挣扎着爬起来,我指着胖子的鼻子就骂:“想压死老子啊,皮痒了找抽呢!”

    “靠,你就缺德吧你,有种你丫的背个百来斤的装备走他四小时试试!”胖子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回骂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老脸顿时一红。刚走到半道上我就经不住身上那身装备了,还好胖子仗义全给接了过去,不然就咱这身板,早给压趴下了。

    我心虚地笑了笑,巴结地给还在地上哼哼叽叽的胖子上了根烟,说:“那歇歇,呆会再走!”

    歇了好一会儿,胖子才把那口气给顺了过来,坐了起来,叼着烟卷说:“涛子,这什么勾魂直道还真他妈的悬乎,你说这是不是在北京那会,你爷爷提到过的什么悬魂梯?”

    “哼!”我吐了个烟圈,冷哼一声说道,“悬魂梯,它也配?那东西,周以后就失传了,这不过就是个小玩意而已!”

    小时候,爷爷整天没事就喜欢跟我们哥俩提这些有的没的,有一次提到过悬魂梯,他老人家说这东西周以前很盛行,利用易数八卦的原理,形成一个无穷无尽的勾魂陷阱,不是精通易数的高人,或是大队人马,遇到那玩意一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胖子来了兴致,问道:“那这个,勾魂直道是怎么回事,给哥们讲讲,回头咱也好跟大金牙那小子显摆显摆去!”

    我一看胖子来了兴致了,倒也乐意给他扫扫盲,示意他掏颗子弹出来,准备给他演示演示!

    接过胖子从弹匣上退下来的子弹,一把拉过他蹲到我身边,指着窄窄地阶梯,说:“看仔细了!”

    在胖子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我把子弹缓缓地平放到阶梯上,然后轻轻地放开。

    那颗子弹,顿了顿,然后便在我们俩人注视下,缓慢但是坚决地从左向右滚了过去。

    “这是……”胖子结巴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起来走的是直道,其实却是在绕圈了!”说完我整理了下思路,跟胖子详细地解释起这勾魂直道的原理来。

    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关键就是在这一个“直”字上,怎么才能让九曲十八弯,上上下下数十米的墓道,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直道呢,想通了这点,这点小把戏也就不值一提了。

    要知道,我们人如果闭上眼睛,是很难走出直线的。这是因为我们人的两条腿看似一样,其实分工不同,也有长短之分。其中左腿是作为支撑腿存在的,所以了,在黑暗中,我们走出的路线往往会向左偏移。

    这个勾魂直道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同时在阶梯上做手脚,通过右高左低的形势产生一种暗示,进一步诱导我们向左走。

    墓墙上涂满了吸光的颜料,再加上狭窄难行的阶梯吸引注意力,让我们无法通过宽度高低的因素来作为参照,同时把油灯通过特殊办法,按高低深浅不同进行布置,使我们产生逻辑上的错误,看上去就像是在走一条直道。

    要达到这一点,其实把墓道修成一个足够大的圆就可以了,但是那样的话工程过大,容易被发现。因此,这个“直道”其实是通过易数的精密设计,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八卦方位,在上下数十米的纵深中盘绕的。

    说精巧倒也精巧,不过要是拿这勾魂直道跟悬魂梯相提并论,那纯粹是瞎扯淡。悬魂梯的构造我不了解,按古书上说,要建造这东西,是需要“掌三易之法,明造化之理,通自然之道!”的。

    后两样太悬乎就不提了,就这“三易之法”,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自称通晓了。何为三易?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中连山、归藏分别是夏朝人和商朝人发明出来的,周以后就失传了。这还不去说他,最可气的是周易,周以后,也就像现在那些个《金瓶梅》什么的,只剩下个删节本。

    说起来这得怪孔老二,这老头闲着没事去注释了《周易》,然后就把称它称作是儒家的经典了。这倒没什么,毕竟人家孔老是下了功夫的,但最可气的是,你注释就注释,删人家原文干什么,文王他老人家碍着你了?那些个捧孔老二臭脚的家伙还写了副对联赞扬他这种行为:“删述六经,垂宪万世”。

    靠,这都叫什么事呢!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6

就这么一折腾,后世研究易经的人,就只能在孔子删节版的周易里面转悠,像悬魂梯之类的集易之大成的东西,是再也造不出来了。至于勾魂直道这类的建筑,就是后人根据删节版的周易,设计出来的效颦之作罢了。

    说到后面,我呢,捶足顿胸恨不能早生个几千年见识下完整的易经是何等了得,胖子呢,则口涎长坠,听得两眼发直。

    休息够了后,我们一抗装备,继续朝下一个岔路处走了过去。

    大约又走了10几分钟,我们进了Ⅶ号岔口,一踏上这岔路,入眼的便是倾斜向下的墓道,我一看就知道对了,老天总算开了回眼——这就是通向墓室的岔路。

    爬上Ⅶ号岔口,一眼看见倾斜向下的墓道,我的心立马热了起来。入口的墓道从里向外应该是倾斜向上的才对,其他的岔路口又让我们俩倒霉蛋走遍了,这个就只能是通往墓室的通道了。

    回头跟胖子把情况一说,他也来了精神,直嚷嚷着剩下的交给他老林了,非把他老丫的拖出来抽一顿不可,瞧把咱哥俩给累的。话说着就三步并做两步走,当先向墓道深处走了过去。

    我一看坏了,这小子不是说真的吧,咱摸金校尉可不兴毁人尸体那一套,瞧胖子这劲头,搞不好还真敢干。

    什么叫雷厉风行?看胖子就知道了。我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丫的七拐八拐已经跑得没影了。跑这么急干嘛,赶着投胎呢?呸,大吉大利!

    我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赶紧跟了上去,在这墓穴里,指不定哪就有什么机关,不能让胖子落了单。看外面这手笔,这墓主的身份只怕小不了,至少也是党项族的王公贵族什么的吧,我心里正琢磨着呢也就没留神,急匆匆地拐了个弯没收住脚,便只见一大片的军绿色在我面前不住地扩大,然后顿时觉得眼前一黑、脑门一疼,就给弹了回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丫的是胖子的背包。

    疼……,我摸着脑门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胖子身上背的那是什么?百来斤的装备啊,咱这脑袋可是肉做的,哪能经得住这,好半晌才清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胖子凑过来的笑脸。

    “干嘛不声不响地停下?要我命还是怎么着啊!”我怒视着胖子,说。

    “哥们这不是没注意嘛,对不住,对不住了!”胖子挤出了满脸的笑容,陪着小心把我搀了起来。

    “这不是有道门吗?哥们正研究呢,谁背后也没长眼不是!”说着朝前面一努嘴,示意我去看看罪魁祸首。

    我闻言朝前一看,只见一道怪异的石门横亘在我们面前。之所以说它怪异,是因为这石门上达墓道顶部,下抵地砖,高约三米,宽却仅大约2/3米,显得又高又瘦,极其怪异。

    石门上面没有按习俗绘上门神画像或是雕刻镇墓神兽,而只是刻着三行字。字体优美,用的是宋徽宗赵诘的瘦金体。

    墓石上用瘦金体刻字?这墓主的还挺有创意的嘛,要知道瘦金体一般是用於工笔画鸟画的题款上,刻在墓石上倒是第一次见。墓主的趣味如何先不去说他,这字倒真的是好字:用笔瘦劲、挺拔、舒展、遒丽,竖下收笔带点,撇如匕首,捺如切刀,竖钩细长而内敛,连笔飞动而干脆,更难得的是深得瘦金体字精神外露的神邃!

    我这边正摇头晃脑地欣赏书法呢,一旁胖子凑了上来,瞄了那些字一眼,兴奋地说:“嘿,这几个字哥们认识!”

    我一听来兴趣了,打趣道:“认识?难得啊,几年不见长本事了,来,给哥们念念!”

    “涛子,你还别小瞧我,这字我还真认得,看我给你念念!”胖子梗着脖子嚷嚷了两句,凑近了仔细瞄起了那些刻字,一边瞄着一边还念念有声:“嗟铜白,矣铁楸……”

    啥?我一听差点没喷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胖子念了半晌也回过味来了,红着脸说:“这些字一个个我都认识,咋放一起就不知道啥意思了?”

    我看胖子的样子就直想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算看出来了,这些字你还真认识,不过有你这么念的吗?看我的!”

    说着我指着那三行刻字,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白楸之棺,易朽之裳。

    铜铁不入,丹器不藏。

    嗟矣后人,幸勿我伤。”【注】

    【注】:“白楸之棺,易朽之裳。铜铁不入,丹器不藏。嗟矣后人,幸勿我伤。”这句话出自《水经注》卷二九《湍水》。上面说“魏征南军司张詹墓,墓有碑。”碑背上刊有文字,就是以上的这句了。这句话语气和缓委婉近乎告饶,,但作为一种反盗墓手段,居然有效……,不过最终还是逃不过被盗掘的命运。“自后古坟旧冢,莫不夷毁,而是墓至元嘉初尚不见发。六年大水,蛮饥,始被发掘。说者言:初开,金银铜锡之器,朱漆雕刻之饰烂然。有二朱漆棺,棺前垂竹帘,隐以金钉。墓不甚高,而内极宽大,虚设‘白楸’之言,空负黄金之实,虽意锢南山,宁同身乎?”

    这三行字人家是竖着刻的,胖子硬给他横过来念,就成了那什么“嗟铜白,矣铁楸”之类的,弄得懂才叫有鬼呢!

    “这啥意思来着?”胖子问道,紧接着又抱怨了起来“这些古人怎么搞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啊!尽整这些不明不白的!”

    “棺材里面那位的意思是:里面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咱哥俩就不用费心了,免得搞不好再伤着他老人家,还是早点回家洗洗睡吧!大致就这意思!”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7

胖子一听傻了,愣愣地说:“啥?搞半天白忙活啊!那还等啥,咱这就回去吧!”

    “靠!”我一听给气乐了,一巴掌拍他脑门上,说:“丫的你白长这么大脑袋了,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啊!”

    胖子琢磨出味来了,两眼一瞪,说:“你的意思是?敢情这老家伙是耍咱们呢!”

    “不管他是不是耍咱们,都来到这了,没道理退回去。过来,搭把手!”说完招呼了胖子一声,就准备推开门进去。

    “一,二,三,用力!”,嗯?纹丝不动!再来,“一,二,三”还是不动!这门够沉的啊!

    胖子一看火了,一把甩开身上的装备,吼了一声:“再来!”

    “一,二,三”我俩憋足劲,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我心中暗叫声“不好!”还来不及反应,便觉得手上顿时一轻,刚还沉得跟什么似的石门立马变得毫不着力,倏地向后滑开。

    只觉得两手一空,身子不由自主地踉跄着向前扑了进去,前脚拌后脚的,当场就做了滚地葫芦。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足足在地面上滚了三、四圈了,膝盖、手肘、肩膀都一阵阵发疼,还没来得及止住身子,便“咚”地一声闷响,只如撞到了铁板上,整个人给弹了回来。顿时眼前一黑,满天繁星璀璨……

    我就这么成“大”字型平躺在地面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点清醒,勉强抬了抬身子,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白的、红的、方的、圆柱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在我面前颠来倒去的晃悠得我直恶心。

    圆柱?我定了定神,反应过来了。敢情哥们刚才撞柱子上了……

    我这还没缓过劲来呢,便听到胖子在我身边一声喊:“涛子,没事吧?快起来,看看这是啥?”

    我还来不及应一声呢,便让他一把给搀了起来,只见他左手搀着我的胳膊,右手还直揉脑门。我一看乐了,他脑门上面一个红色的大包突兀地鼓着,看样子也撞得不清。嘿嘿,要不怎么说是兄弟呢,有难同当啊!

    我正乐着呢,胖子一震我的胳膊,说:“涛子你给撞傻了怎么着,别傻乐,你看这?咱这不是到了仙境了吧!”

    我抬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靠,丫的这还是墓室吗?整个一仙境啊!

    如果说,前面的幽暗墓道有如黄泉之路,阴森诡异,那眼前的墓室就有如仙乐翩翩的天宫,巨大的反差瞬间让我们失去了反应能力。

    环顾四周,第一感觉就是亮,不是普通的光亮,而是那种白炽灯似,白得耀眼的那种亮。四壁上星罗棋布地燃满了灯火,却不觉得炽热,那是一种带着冷意的光亮,恰似中秋之夜,遍布在露天庭院中的,晶莹透亮的月辉。

    墓室的穹顶上,则缀满了无数晶莹的亮片,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不遗余力地把光辉反射到墓室的各个角落。

    墓室很大,但如果问我具体有多大,却又说不上来了。无数的清辉在其中交错着,躲闪着,将无数的圆柱推进了我们的视线。

    这些柱子在墓室中“顶天立地”,影影绰绰地把空间填得满满的,数到尽头,便会发现旁边又多出了几根来,欲待再数,却发现之前种种又已变化不同了。因此,若问有多少柱子,我只能称一声“无数”了。

    每根柱子上,都绘着一个人像,或举刀扬弓,或抬斧提锏,或持书挥毫,或负手赏月……,油彩极尽华艳之能事,无论是漆纱笼冠、大袖礼服,还是明光重甲、兜鍪甲衣,无不浓墨重彩,细致如真。

    这些柱子大约有3米来高,一米来宽,除却生动的人像外,柱子上的其他位置,无不用浓艳的油彩填得满满的。在灯火的映衬下,这些油彩构成了某种奇异的图案,竟似在缓缓的流动着,在柱子与柱子之间流淌、渲染,仿佛整个墓室都有了生命。

    我跟胖子看得目瞪口呆,竟完全没有注意,不知道时候,墓室里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白色雾气,还在微微地翻滚着。开始还只是跟脚脖子齐高,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已经涨至与膝平齐了。

    “靠,这是什么玩意?”胖子嚷嚷道。

    “管他什么玩意,先退出来!”我一拽胖子,两人一起退到石门后面,说来也怪,这些雾气蔓延到石门处,便像给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竟不能越雷池一步。

    古墓里使用有毒的气体来防盗,这是有传统的。《史记》里面有载:“人发之……次得水银池,有气不得入,经数日,乃牵犬入中。”说的就是利用水银气体作为毒气,来毒杀盗掘者。

    这白色雾气来得古怪,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能不防啊!当然,不是用什么“牵犬入中”的老办法,时代在发展,咱倒斗的也要与时俱进不是!

    我向胖子示意了一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六四式防毒面具戴了上去。这面具是白色的,橡胶做的,戴着有点憋闷,不怎么舒服,但小命要紧,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雾气已经涨到齐腰高了。我们耐着性子又观察了一会,要是还再涨,那就只能退出去,等这雾气散了再进来,毕竟咱虽戴着防毒面具,但没氧气瓶不是。

    好在那些雾气涨到这也差不多到头了,不再翻滚,只是静静地浮着,将整个墓室衬得若隐若现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7

这些雾气似实还虚,看得我心里一阵阵的发毛。看似稀薄,就像香烟上萦绕的青烟,仿佛一阵微风就能把它吹散,偏偏你想透过它看清点什么时候,它又变得实实在在、粘粘稠稠的,如有实质。

    事到临头,我反倒犹豫开来了,进?还是不进?未知的东西总是最让人恐惧的,心里没底,琢磨了半天也没敢抬脚。

    一旁胖子不耐烦了,凑近碰了我一下,说:“涛子,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别跟个娘们似的!”

    隔着防毒面具,他的声音听起来显得很是怪异,完了还有嗡嗡的回响,弄得我心烦气燥的。

    “靠,大老爷们,有给打死的,没给吓死的,豁出去了!”我一咬牙,当先出了石门,走进了墓室。

    我闭着眼睛,在雾气中站了好一会儿,细心地体察身体的变化。谁知道这雾气里面的毒会不会通过皮肤渗透,还是小心点好,准备一有不对劲就拉着胖子退出来。咱倒斗的干的虽然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凶险事,但是再多的钱,也要有命花,明器再好,也犯不着拿命来拼。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就是心里太紧张,弄得肩膀,手脚有点僵硬。我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伸手揉了揉肩膀,看来这种雾气要嘛毒性不烈,防毒面具就足够应付了,要嘛,就是另有用途。

    我扭过头,刚准备招呼胖子一起四处逛逛,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胖子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坏了,不是出事了吧!环顾四周,人影全无。

    “胖子!胖子!”我大声地叫了起来,不知是防毒面具还是我心里紧张的原因,声音都有变了调,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的味道。

    我话音刚落,只听“扑腾”一声响起,听动静,离我身边不远。然后是紧接着是“哎呦”的呼痛声,听这调子是胖子的声音。

    我心中大喜,扭过头看向声源处,只见胖子高大的身躯霍地从齐腰高的雾气里面窜了上来,揉着屁股,指着我的鼻子就骂:“涛子你丫的有病还是怎么着,大声嚷嚷什么啊!差点没吓死我!”

    说完还拍着胸口,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

    没事就好,心一放下,我这怒火就上来了,抬腿就是一脚踹在胖子的屁股上。

    “靠,你踹我干嘛?”这小子还不服气。

    “你丫的就是一孙子,这是什么地方,你给我玩失踪,踹你是轻的,老子还想阉了你呢!”

    胖子一看我真火了,没敢再说什么,陪着笑脸把我拉了过去,指着他旁边的那根柱子,说:“哥们觉得这柱子有点怪,就研究了一下,没注意,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我一把甩开他的胳膊,瞄了那柱子一眼,没好气地说:“有什么怪的,这里不都是这样的柱子吗?”

    “不是,不是,你看上面画的这人,看着老觉得眼熟!”胖子一看我不在意,急了,指着那根画柱上的人像说。

    咦?听胖子这么一说,我仔细看了看,还真看出点门道来。这根柱子上面绘的是一名武将,面色如焦,浓眉瞪眼,且一脸的腮胡,腰佩宝剑与箭。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眼熟?”胖子看我不出声,推了我一把,焦急地问。

    我有点乐,拍着胖子的肩膀说:“我也觉得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敢情以前住你家的时候常看到他!”

    “啥?”胖子一听有点愣神了,“涛子你别耍我,丫的不知道死多少年了,还能上我家的门?”

    “他是不想上你家的门,但经不住你年年去请啊!”说着我摆出个双足八卦步的立姿,两手上下护胸虚握,好象手里持着什么斧钺之类的长柄武器。

    胖子一看我这姿势就明白了,“靠,丫的是门神!”

    看胖子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觉得好笑,这都什么眼神啊,人家换个姿势就认不出来了,还眼熟,天天进门都看见还能不眼熟?

    柱子上的这个人像画的是尉迟敬德,这个黑脸汉子跟红脸的秦叔宝,自唐以后,就被家家户户视做门神,绘像贴于门外以避邪祟。

    这墓主还真有意思,弄这么多柱子画门……,不对,哪来这么多的门神?有问题!

    我心中一动,仔细打量起其他画柱上的绘像,这么仔细一看,倒真让我认出不少人来:这一脸英气的是卫公李靖、死撑着一张棺材脸的是郑公魏征、白净文秀愁眉苦脸的是梁公房玄龄……

    这些家伙都是开创大唐盛世的一代英杰,名声显赫,多有画像流传,我还勉强认得出来,其他的还有好多,就完全认不得了。不过这也足够让我作出判断了:

    这柱子上绘的赫然是,名垂青史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

    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画柱,这墓主好大的手笔啊,想干什么?以此二十四功臣自比吗?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8

我一阵好笑,把刚刚的发现跟胖子提了一提。胖子听了一皱眉,歪着脑袋想了想,有点迟疑地说:“涛子,不太对劲!你说这是什么阁二十四功臣,那这柱子就该是二十四根才对,可我瞅着,怎么也不止二十四根啊?”

    我闻言一怔,这墓室里有多少根柱子虽然根本数不清楚,但一定是不止二十四根的,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是我想岔了?

    我这正冥思苦想呢,胖子忽然一拍我肩膀,喊了声:“涛子!”

    被他这么一吓,我心都蹦到嗓子眼了,这小子,怎么老这么一惊一咋的,没好气的甩了句话过去:“有事说事,没事少咋呼!”

    “有事有事,靠,总算看出哪里不对劲了,我说呢,怎么好象少了点什么?棺材呢,这不是墓室吗,棺材哪去了?”胖子口中飞快,跟竹筒倒豆子似地噼里啪啦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我一听也傻了,是啊!棺材呢?

    这墓室虽被诡异的光影、朦胧的白雾衬托得若隐若现的,但仔细看去,仍可依稀看见绘满壁画的四壁。偌大的空间里,更只有无数的画柱影影绰绰的,实在别无他物。

    那么……,棺材跑哪去了?

    我心里一阵茫然,如果是考古那会,发现这些个画柱、壁画,那也就算是不虚此行了,但咱现在不是在倒斗吗?找不到棺椁,摸不到明器,那就是白忙活了!

    难道这里不是主墓室?不可能啊,按我在上面打点的得出的墓穴轮廓,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地方有这么大的空间了,再说了,如果不是主墓室,那花这么大功夫弄得这么讲究干什么?要知道,这些个画柱、壁画、甚至白雾,可都不是等闲之物。

    带着疑问,我跟胖子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在画柱之间穿行着。这地方光影缤纷、白雾萦绕的,根本无法准确判断出距离,只能靠步数大致估计了下,大约走了40来步的距离吧,忽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斑斓的色彩猛地在眼前汇集,交织出一种如梦似幻的绚丽。

    这会我们的心绷得紧紧的,哪有心情欣赏着,忙摇了摇脑袋,定了定神,凝神一看,只见一根诡异的圆柱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根圆柱和其他的大不相同,夹杂在无数的画柱中央显得突兀无比。与其他的柱子相比,它显得更瘦削了些,一样的三米多高,但却只有半米出头的直径,看起来就要显得高些。

    上面依然是绚丽无比的色彩,不同的是,没有绘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画像,只是用浓重的色彩画满了各种诡异的图案。这些图案并没有像其他画柱上那样,像在不停地流动,相反的,看上去出奇的凝重,浓淡深浅之间,仿佛有无限的吸引力,引得周遭其他画柱上的色彩都不停地汇聚过来。

    刚刚晃得我们眼花缭乱的就是这根柱子,它就像个黑洞一样,不停地吞噬着周遭流动的色彩,在身边,形成了一个绚烂无比的光圈。墓室中,其他的东西无不充斥着奇异的动感,只有这根柱子,孤独地沉静着,竟显得突兀无比,好似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大将,诸军流转、奇正互换,只有帅旗,巍然不动。

    这根柱子,应该就是这整个墓室的关键了,这个我心中有数,但看了半天,却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作罢了。

    我们绕过那根柱子,继续向前又走了40来步,便出了画柱群,站到了墓墙边上。

    嗯!又是40来步,看来那根柱子应该是在墓室的正中央。我对那根诡异的柱子始终无法释怀,正暗自琢磨呢,便听到胖子一声惨叫:“天啊!又来!”

    抬头望向他,只见他悲愤地伸着手,颤抖的手指指向正前方。

    “啥?”我一看也晕了,眼前赫然又条墓道,深邃地张大着口正等着我们哥俩呢!这么明显的一条墓道,刚在对面怎么会看不到呢?

    回过头张望了一下,雾气弥漫、光柱搀杂,我们进来的那个墓道口仿佛消失了一般,看不出一星半点的痕迹。

    难道我真猜错了,这位墓主有如此大的手笔?这么繁杂、豪华的布置,就是用来走个过场的?

    “靠,老子就不信了,它还真就没玩没了了?涛子,走,咱进去看看去!”胖子看样子是受打击了,一甩背包系紧带子,然后怒气冲冲地当先就走进了墓道。

    只能这样了,我叹了口气,跟在胖子后面,七拐八弯地在墓道里又走了十多分钟,越走越是心惊,这墓道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涛子,这个……,怎么这么眼熟呢?”胖子忽然停了脚步,迟疑地说。

    “怎么,你也觉得这墓道眼熟?在哪里见过吗?”难得胖子也有这么敏锐的时候,我连忙问道。

    “不是,我说的是这个!”说着胖子一侧身子,示意我过去。

    嗯?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上前一看!只见墓道在前面就到了尽头了,尽头处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把我探出去的手电光束吞噬得一点不剩。

    靠,就这形制,能不眼熟吗?都在里面绕了四个多小时了!

    不死心地提着手电,探头进去,依稀可见灰暗的灯火标示出了一条笔直的梯道来。

    “这东西……,怎么这么多,一道连一道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胖子挤上来也朝洞里面探了探脑袋,苦涩地说。

    一看这情形,再联想到刚刚走过的墓道,我差不多明白过来了,苦笑着说:“下来看看你就明白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8

说完顺着洞口就下到了幽暗墓道里面,一进到里面,拿着手电筒四下里一照,什么都清楚了。

    这会胖子也下来了,他四处张望了下,凑过来说:“涛子,咱这是继续走呢?还是退回去?这个……,架不住咱倒霉啊,要是再走个四个多小时,可就交代在这了!”

    我没说话,只是移动手电在旁边的墓墙上照出一个浑圆的光斑,然后示意胖子自己看。要不是脑袋上罩着个防毒面具,他就可以看出我现在满脸的苦笑。

    真是他妈的靠,搞半天,又让这西夏蛮夷给耍了!

    光斑的中心处,赫然刻着一个张牙舞爪的“Ⅶ”字,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能。

    胖子一看,张大了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真是小瞧他了,没想到建这个墓的居然还是个易数高人,把咱哥俩当猴耍来着!”我伸手抚摩着墙上的“Ⅶ”字,恨得牙根都痒痒了。

    “这是咋回事?”胖子回头张望了一下,低着声音说,“真是见鬼了,才百来步的距离,咱怎么就被那几根破柱子绕回来了?这里面有鬼,绝对有鬼!”

    “破柱子?哼,倒还真不能小瞧这几根柱子,这分明是就是一个阵法!”我算是想明白了,那些柱子的排列方式、上面的流动图案,还有那些白雾,全是迷惑人用的,一齐构成了一个奇门阵法,让我们在区区百来步的距离内就生生转了个圈而不自知,厉害啊!

    “阵法?什么意思?不是脏东西作祟?破得了吗?要是不行咱就赶紧撤!”胖子一紧张说话就不带喘气的。

    “有法就有破,没什么了不起,哥们刚刚是没注意才让他给忽悠了。”我一边思索着一边给胖子安了安心,“这阵法嘛,就像是古时候诸葛武侯的八阵图,摆几个石子就把东吴陆逊的大军活活困住。不过这里面的玩意跟八阵图那是没得比,应该是迷魂阵一类的!”

    说起这迷魂阵,我倒想起来了。祖上传下来的那本《寻龙补遗》里面好象提过类似的东西,叫什么大衍阵图的,说是在唐宋年间曾风行一时,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东西。

    想知道是不是,那就要再进去一趟了。我暗暗下来决心,招呼了胖子一声,重新爬进了墓道。

    重新回到了墓室里,抬眼望去,依然白雾弥漫、光影缤纷。

    亲身体验了这个阵法的诡异后,刚刚还觉得恍若天宫的地方,这时候看来,怎么都觉得一股鬼气森森的!

    胖子估计心里也发毛,挨着我说:“咱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把这些柱子都给砸了?”

    “砸?”我瞪了他一眼,净出馊主意,这得砸到猴年马月去?不就是阵法吗?哼,别人怕你我可不怕,玩阵法,这正挠到我的痒处,看咱老张的手段吧!

    “跟紧点,看哥们破了这鬼阵!”说完我上前两步,来到了绘有黑脸门神尉迟敬德的画柱跟前。

    在一旁胖子的注视下,我掏出军刺,暗道了声对不住了,一把插在尉迟的两眼之间,凿出了眼大的一个窟窿!

    “这老黑得罪你了?是抢你媳妇了还是勾你妹子了?没事你戳人家脑门干什么?”胖子一看我的动作乐了,屁颠屁颠跟上来凑趣。

    “少扯淡,哥们这是摸他的底,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阵!”

    一边嘴上不停跟胖子扯淡逗闷子,一边我拿着军刺,把认得出来的像李靖、魏征、房玄龄、杜如诲等全都给戳成了“二郎神”。

    完事后我一把拖起胖子继续往画柱堆里钻了进去,一遇到上述的几位,只要没长第三只眼的,一率戳之。就这么逛了两圈下来,那些我叫得出名姓的大唐功臣们一个个都已经成了三只眼。

    绕了半天,确信再无遗漏后,我施施然地把军刺收进了挎包了,心中已经有数了。

    算了算,平均每个功臣都被戳了两次,个个如此,并无差错。那么,也就是说,在这个墓室大厅里,一共是有两套的大唐二十四功臣画柱,再加上正中央那根奇特的柱子,一共就是四十九根柱子。

    四十九根柱子?呵呵,果然如此。这就证明我方向没错,这个鬼墓室的布置的确走的是大衍阵图的路子。

    被我摸清了底细,任你机关算尽,也逃不脱老子的手掌心。想到得意处,我仰天大笑了起来,受了一整天的郁闷气,得好好发泄下。

    旁边胖子被我忽然的大笑给吓了一跳,呆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伸出大手一把朝我的额头摸来,说:“涛子,你没发烧吧?这鬼气森森的地方,倒不怕把鬼招来?”

    “靠!”我一把拨开胖子的手,怒道:“老子这是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嘛你!”

    胖子讪讪地缩回手,一撇嘴:“这还没怎么地呢就笑成这样,要是回头再破不了阵,都没地哭去!”

    我当场被丫的噎得说不出话来,倒也是,这不还没破阵嘛,嚣张起来没底气!

    “涛子,这是个什么鬼阵,你倒是说说,咱合计合计!”胖子看我半天没说话,急了。

    “这个应该是大衍阵图,‘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听说过吗?”一边回答胖子的话,我一边观察起墓室中央那根诡异的柱子来,据我判断,这个应该就是阵眼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9

“啥?大眼?我还小目呢!涛子你能不能说句人话啊!”

    小目?丫的当是下围棋呢!罢了,反正有头绪了,倒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再说了,也能顺便整理下思绪!想到这我招呼了胖子一声,一起盘腿靠着一根柱子坐了下来,把我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这个大衍阵图,说起来其实不过是《周易》的一点皮毛而已。

    《周易•系辞上传》辞曰:“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其中第一句:“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就是这个阵图的原理所在了。意思是说:五十是一个圆满之数,但圆满也就意味着牢固而不能流转,做不到易数上的变化无穷,即无法“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那怎么办呢?简单,空出一个就行了,这就是所谓的“其用四十有九了”!

    这个墓室中,立着的四十九根柱子,再加上其上的诡异油彩画图、周遭的浓雾繁光,就是依这个原理而设,成了一个变化无穷,生生不息的阵法。要想破这个阵法,就要找出那个被特意空出的“一”就行了,让整个墓室回复五十的圆满之数,那阵法就不会再运转了!

    说到这我口干舌燥,掏出水壶灌了一口,问道:“怎么样,明白了没?”

    胖子张大着嘴,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艰难地说:“这个……那个……什么圆满啦,流转啦是什么意思?”

    晕,我一拍额头,想了好半天,终于让我想到了个通俗点的说法:“胖子,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那个‘丢手帕’的游戏不?”

    “记得啊!想当年……”胖子一听来了性质,摆了摆手就准备开始发挥。

    “打住打住!这不是想当年的时候,听我说!”我连忙摆手打断他的话头。

    “丢手帕的时候,一开始大家不是都围成一圈坐到地上吗?这个时候,就是个‘圆满’。等游戏一开始,就有一个小朋友拿着手帕站起来,这时候,就空出了一个位置,这就是那个空出的‘一’了。只要一直有一个空位,那游戏就可以无休止地继续下去,但当每个人都各归其位,没人肯站起来的时候,这游戏自然就完不下去了!”

    “就是这意思,明白不,咱们现在要找的,就是那个‘站起来’的!找到他,这阵法,就算破了!”

    看着胖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心中那个得意劲啊,不比弄明白这个阵法的时候小了!咱不愧是当过老师的人,连胖子这号的都能让咱给教得能通易数,什么叫了不起?这就叫了不起。

    可惜我还没得意多久,就被胖子一句话给问住了:“什么叫圆满我是弄明白了,不过涛子啊,为什么五十就是圆满之数呢?”

    这个……,你问我我问谁去,谁再说老师喜欢爱提问的学生我就跟谁急!

    前面说过,我们传下来的易经由于年代久远失传,还有孔子他老人家的“删述”,其实已经不完整了!这个不完整,就造成了很多歧义,刚刚胖子这个问题问得有水平,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五十为什么是圆满之数呢?

    这个问题困饶了易学家们2000多年了,不少名闻千古的经学大师们都对这个问题作出过解释。这么一解释,问题又来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没一个重样的。

    其中有比较正统的,如郑玄曰:“天地之数五十有五,以五行通气,凡五行减五,合五十”。朱熹曰:“盖以河图中宫天五乘地十而得之”。可他们说的也不是一回事!

    更别说那些比较“了得”的了,如有位叫杭辛斋的大师就说:“:勾股自乘合大衍数,既三三见九,四四一十六,五五二十五,巧合五十”。简而言之,九加十六再加二十五,正好等于五十……,靠,这都叫什么事!

    这还不算什么,还有更了得的,一句话能把两千年来所有研究易经的大师气得全从棺材里面爬出来掐死他。这位叫金景芳的仁兄是这么说的:大衍之数五十应为“大衍之数五十有五”,古书可能脱“有五”二字。

    好一个“可能脱”,愣是说人家古书漏了两个字,压根就不是五十。照他这么说,敢情几千年来那些经学大师们都是白忙活了。

    总之是那叫一个乱啊,反正我是搞不清楚了!于是乎,我假装没听到胖子的话,站了起来,开始四处打量,准备早点找出那个消失了的“一”,好尽快破了这鸟阵拿了明器,回家洗洗睡!

    要想破阵,就要找到消失的“一”,它到底在哪里呢?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重新观察起墓室的布置来。有心观察之下,才真正领会到这里面的一墙一柱、一画一雾间设计的巧妙。

    我中华学术,向以“天人和一”为最高境界,风水如此,易数阵法也是如此。所有的精细奇巧,以传统的观点来看,不外乎是旁支末节,奇技淫巧,只有这种与天地浑然一体的和谐,才是最终的追求。这间墓室的布置,无处不在体现的,正是这种“天人和一”的和谐。

    这四十九根柱子,看似随意分布,毫无规律,却又暗合易数与五行生克之理,让人颇有增一分嫌杂,减一分则缺,易一物而尽丧其髓的感触,这就是所谓的圆满和谐了。

    这里面的精妙处我看得出来,也知道布阵者的用意为何,但若要我解释,为什么要如此摆放,我还真就说不上来了。倒斗的这行,说穿了不过是盗墓者与建墓者的斗智斗力,因此我们摸金校尉研究了两千来年的易数机关,虽深邃博大,却尽在一个“破”字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9

这几年,我虽所学日多渐深,却也照样脱不出一个“破”字的范畴。我可以轻易判断出对方所布的是何阵,可以一眼看出其作用妙处,甚至可以嘲笑下布阵者生搬硬套毫无创意,但若真让我自己来布一个,我也只能瞠目结舌,徒呼奈何了!

    限于我们摸金校尉本身的局限性,想依对方布阵的思路,从阵法的源头找出阵眼,那可真是难为我了!在我看来,整个墓室无不透着股和谐与完满,竟完全找不出哪怕一丁点的瑕疵,更加看不出什么地方被人有意的忽略了一个“一”。

    看了好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连我都有点焦躁了,更不要说素来没有耐心的胖子了。刚开始,他还煞有其事地跟在我后面转悠,东摸摸西碰碰的,这好一会儿都没头绪,终于忍不住了,牢骚道:

    “到底要找什么也不说说清楚?哪个‘一’到底是什么玩意?这都跟没头苍蝇似的绕半天了!”

    这么没头没脑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个‘一’应该指的也是一根柱子,只有这样才能跟其他四十九根柱子成天地圆满之局!”

    “柱子?涛子你没搞错吧?”胖子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看这屋子里,哪里还摆得下一根柱子的,别不是搞错了吧?”

    “错不了!”我斩钉截铁地说,阵眼是根柱子这是一定没错的,问题是,别说这墓室里真找不出什么地方可以再放下一根柱子而不显得突兀的,就是找着这种地方,咱也没本事变出根柱子来呀!

    这里面应该有个关键的地方我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呢?我想了想,一拍胖子的肩膀,说:“胖子,帮哥们琢磨琢磨,这一路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没有?就从出了勾魂直道讲起!这可是好机会啊!好好把握,发挥出绿叶的巨大作用来,党和人民可都看着你呢!”

    “靠,你他妈的才是绿叶呢,老子是红花!”胖子顶了一句,然后歪着脑袋酝酿了一会,迟疑地说:“这一路上就没普通的事,好象都挺特别的嘛!”

    “咱们就是推开了门,接着跌了个滚地葫芦,撞了个满头包,然后这鸟雾就起来了!最后咱哥俩还跟傻子似的给晃悠都外面去了!”胖子一五一十地把我们进来以后的情况都叙述了一遍。

    要不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呢,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头绪了。低头看了看齐腰深的白雾,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没有涨一分也没有跌一厘,就这么不死不活,一潭死水似地漂着。

    胖子刚有句话说到点子上了,这鸟雾是在我们进来后,才起来的,我们亲眼看着它从脚脖子高一直涨到齐腰的,这绝对没错。

    这证明什么?证明了我们一定是在白雾起来前做了什么,才触发了阵法!我们当时做了什么呢?我仔细回忆了起来。

    先是发现石门,然后我一个人推不开,就让胖子过来一齐帮忙。一直到第三次用劲的时候,石门忽然变得轻如鸿毛,一下子就向后打开到极限,我们哥俩一时没留神,还撞了满头包,到现在还一阵阵的抽疼呢!

    问题就在这里,我恍然大悟!当时,一是被撞晕了头,二是让这墓室的摆设给震住了,没往细了想,其实说穿了不值半文。

    那道石门开得诡异,当时似乎还伴有机括声,想来是布置了机关,一遇外力,石门就会敞开至极至。把石门张得那么开,难得还怕我们摸金校尉长得太胖钻不进去不成?

    历来筑墓者,殚精竭虑惟恐不全,哪有为我们盗墓者考虑的道理?相反的,他们哪个不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机弩、流沙层、毒烟、火龙顶、水银池……,惟恐我们死得不快,会那么好心才有鬼呢!

    事出非常必有妖,看来关键就在这里了!以前我跟胖子也掘开过不少大墓,其中不乏以巨石为门的,一遇到这种门,推开一道缝隙足以进入即可,哪会费那力气去把门大敞开?设计墓穴的人想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煞费苦心地设计了这一道机关,目的就是让这道门能顺利地大敞开!

    他既然如此重视这道门的开启程度,那这道门就必定有鬼!想通了这点后,我就不再傻愣愣地乱转了,拉起胖子,径直朝石门处走了过去。

    心中有了定见,再看这道石门,便看出许多不同处来。一是作为道门来说,它也忒窄了点。前面描述过这道门大约3米来高,却只有半米出头宽,看着简直不像是道门,倒像是条缝……,或者说,像根柱子!

    快步走到石门前,我伸手紧挨着墓墙的门后一摸,只觉冰凉釉滑,面成圆弧型,顿时心中大定。

    “怎么样?对路不?”胖子的声音有点紧张兮兮的味道,毕竟我们在这里面折腾了大半天,现在连跟毛都还没摸到,由不得他不紧张。

    “嘿嘿,你过来搭把手不就知道了!”我笑嘻嘻地这么一说,胖子就明白过来,大喜之下一个箭步就冲上来,双手拽住石门使开了一身的蛮力!

    “轰……”的一声响,石门虽沉,但也经不住胖子的蛮力,终于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被我们重新关上了。

    喘着粗气,我跟胖子,退后两步看了看石门的背面,对视一眼,笑了。

    这哪是道门?压根就是一柱子!这墓室的设计者也真他妈的牛叉啊,把阵眼,消失的“一”设计成一道门,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我们面前……

    眼前的柱子瘦削细长,与墓室中央的那根柱子如出一辙,上面浓墨重彩地绘满了各式诡异的图案,浓淡深浅间,不仅吸住了我们的目光,也把汇聚而来的缤纷色彩吞噬了个干净!

    这门一合,便觉得墓室里仿佛暗了暗,好象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我们回过头朝墓室中央张望了一下,只见一直在画柱间流转不息的色彩,就像被截住了源头的溪流般,顿时枯竭凝固了起来,刚还浓密粘稠的白雾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如果说,被阵法掩盖着的墓室就像淹没在汪洋大海中,那么我跟胖子刚合上的石门就是避水珠了,在合上的瞬间,海水便被迫开,露出了深藏在水面下的奇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49

在我们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副朱黑色的华丽棺椁!

    墓室的正中央,有一块用三十多厘米高的平台,用蓝砖砌就,巨大棺椁就停放在上面。

    考古那会听陈教授提过,这种放置棺木的平台是宋代才开始流行,唐以前是没有的。不过我们现在可没心情考虑这,折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见到正主儿,正激动着呢!

    走到近前一眼,让人不由得心中赞叹。这么大一个平台,再加上其上的硕大棺椁,我跟胖子绕了几圈,愣是没有发现,这个大衍阵法,实在是了得啊!

    没来得及多感慨,我们注意力很快就被平台上的棺椁吸引住了。棺椁厚重典雅,并没有做过多的纹饰,只是上面铜钱厚的漆层,便尽显庄重高贵之气。

    1000多年的岁月风尘,似乎完全不能给它留下任何痕迹,上面的漆层依旧灿烂如新。漆层表面为朱色,里面为黑色,整体视之,呈沉稳的朱黑之色。

    在狼眼手电的照射之下,不厚的漆层更是显出一种半透明的光泽,浮现出底下木料的纹理来。一看这情形我当场就愣住了

    这个漆层的工艺相当的考究,但我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木料。这种淡金色的纹理我再熟悉不过了,这个棺椁,居然是用金丝楠木做的!

    “胖子,看什么呢,过来!”我招呼了声正在棺材另一头晃悠的胖子。

    “咋?要开棺了没?”胖子屁颠屁颠地过来,张嘴就问。

    “嘿,知道这是啥木头吗?”我没搭他的话,指着棺材问。

    “啥木头?还能是金丝楠不成?”胖子不屑一顾!

    “还就是金丝楠木,丫的够有钱的,居然能用这木料!看来这回咱哥俩发达了!”我抚摩着棺椁兴奋地说。

    “这,就是金丝楠木?”胖子一听也有点呆了,学着我的样子抚摩起棺木来,一边摸着一边嘴里还嘟喃着,“可惜了,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我一听奇怪了,问道。

    “这可是好东西啊,以前你不是跟哥们提过吗,万历皇帝的棺材用的也是这木料!就是可惜了,上面刻了字,怕是不值钱了!”胖子唉声叹气地说道,颇有点不舍的味道。

    “就是没刻字也没用,咱还能抗这大家伙走不成!关键是里面的东西,能用得起金丝楠的,里面的东西也寒酸不了!”少见胖子这副多愁善感的样,我一乐就没多想,顺便就回答了他,说完才觉出问题来!

    “刻字?什么刻字?”

    “就是那个喽!跟刚才门上的一样,你说是什么瘦金体来着!”胖子说着朝棺材另一头一努嘴。

    我闻言转过去一看,果然!上面密密麻麻地用瘦金体刻满了字。

    一看这情况我心里猛地一凉,完了,怕是要坏事!这些字划破了漆层,露出了里面木料的原色,我伸手一摸,毛刺不平,这明显是后刻上去的,而且一定不是墓主的后人,这么大的墓都建了,不会去省这点功夫!

    难不成我们哥俩辛苦了这么半天,倒让人截了胡?

    我苦笑着把情况跟胖子一说,他当场就急了,掏出探阴爪就准备下手撬棺材。

    我忙一把拦住他,说:“先看看他留了什么话再撬不迟,别又咱下什么套!”

    说完我不再理胖子,趴到棺材上仔细研究起那些刻字来。待我辨明了第一行字,我的心立马沉到了谷底,这赫然是位倒斗的老前辈的留言。现在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搞半天,这墓压根就不是原装的,早让人破了处了!没奈何,谁让咱生得比人晚呢,现在只求这位老前辈吃完肉能给我们留口汤喝喝了。

    事已至此,再怨天尤人也没用了,我只好耐着性子,看看他都给咱留了什么话?上面是这么写着的:

    后世元良台鉴:

    余姓张名越,字子良。少时承袭祖业,以摸金为生。恰逢乱世,人命轻贱,投伪齐帝豫(刘豫)麾下,任淘沙官以自保。自此挖坟掘冢、夷墓扬骨,行此田叔奸事以全身,凡二十年!

    (【注】:《史记》“掘冢,奸事也,而田叔以起。”)

    时值天下大乱,二帝北狩,堂堂宋人于此北地竟与猪狗无异。余虽行此贱役以糊口,然扪心自问,亦宋人矣!思及此,实不愿复掘先人冢而肥汉贼蛮夷,故携家眷,挂冠入陕,为一田舍郎也!

    年齿渐长,每思及所犯之孽,无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后得智光先师点化,遂散尽家财遁入空门以赎前罪。得佛祖垂怜,罪孽如吾者,亦得寿永。

    年逾古稀,死则不为夭也,然思前事,尤感孽不可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吾发掘冢墓毁人尸骨无算,常恐身后亦遭此报,祸及子孙。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0

恰逢夏党项族嵬名氏大将殁,其后辈子弟行堪舆奇术,立“七星引煞立勾陈”大局,欲其安息且长旺氏族。余思之,若无党项蛮夷扰吾边关,损吾军力,堂堂大宋何至有徽钦之耻,彼亦为吾大宋之仇敌也。损敌利己,此非亦为正道乎!

    是故,余访嵬名氏后人,献“勾魂直道”及“大衍阵图”,为其督建此穴,后假死得脱!待其下葬,余携族中子弟,寻其疏水之管,溯而上之,则入其墓。

    尽洗明器,贷之以资乡民。复移其棺,欲残其身取其珍,孰料始移之,方开其椁,尚未及发,已有尸变之兆,料其杀孽过重且枉移佳穴,故有此变。未敢发,觅铜椁镇之,于下掘一穴,坠之永镇。

    余自知寿元将尽,且常虑身后之事,逢此良机岂能失之乎!故占此佳穴,乞能全身而佑及子孙也!

    然,君既视此赘言,足证阁下高能,千古佳穴,竟亦不足全,此诚业报也!吾家财散尽,存者,惟一琉璃茶盏,一则吾实爱之,不忍弃,二则料知今日事,实所难免,故存之以馈后世元良。

    君高义,望毋伤吾身。非吾惜此皮囊,实乃为后世子孙计。吾张氏,行摸金之事千载,余亦不能止,惟望能于幽明之中,能保全一二。

    呜呼!掘人冢者亦难逃此报,此岂所及料哉?

    “怎么样,上面写着啥?”胖子看我久久不言语,忍不住问道。

    我长出了一口气,拍着棺材说:“这里面躺着的不是正主儿,丫的给鹊巢鸠占了。现在躺里面的是咱摸金校尉的前辈,在南宋初年还当过淘沙官,也就是跟曹操立的发丘中郎将跟摸金校尉差不多,都是官盗!”

    “啥!敢情咱这老半天的,全是白忙活了!老丫的,今天非剐了他不可!”胖子一听怒了,操起探阴爪就准备开棺毁尸!

    “别介,这事太缺德咱不能干!”我连忙一把拦住气呼呼的胖子,想了想继续说道,“人家也给咱留下个琉璃茶盏做买命钱,我看就算了吧!再说了,他老人家姓张,哥们也姓张,还都是摸金世家,别搞不好大水冲了龙王庙,回头再害到自个,那就不值当了!”

    胖子一听泻了气,把家伙随手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垂头丧气地说:“那怎么办,咱累死累活半天,就拿一茶碗走人?回头还不给大金牙笑死!”

    “茶碗?你还真别小看这东西,这可是个宝贝!”丫的就是不识货,琉璃是什么东西?可是咱中国五大名器之首(金银、玉翠、琉璃、陶瓷、青铜),佛家的七宝之一,又称药玉。

    “沙和尚记得不?”看胖子那垂头丧气的样,我还真有点不忍心,得激励激励。

    “这还能不记得,丫的还神仙呢,混得也忒差了,打破个酒杯就给人从天上扔了下来!”胖子有气无力地回答。

    “嘿嘿!酒杯?人家打破的那叫琉璃盏!什么是琉璃盏知道不?”我笑着拍了拍棺材,“就是里面的那玩意!”

    一听到这,胖子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扑闪扑闪地冒着绿光。

    我一看有效,又加了把劲,“再说了,这老家伙提到,正主儿的棺材还没有给打开过,这会还埋在下面呢!最值钱的东西应该还在棺材里!”

    我话刚说完,胖子霍地窜了起来,吼道:“靠!那还等什么!”

    “靠!那还等什么!”胖子大吼一声,操起探阴爪就开始撬棺。

    这次没拦着他,我也想看看里面那位同行给咱留的是什么好东西?琉璃盏这玩意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能值多少?

    我这边还在胡思乱想呢,胖子已经把外面的椁给撬开了。巨大的椁盖跌落到地上,扬起了好大的灰尘。

    我靠近一看,只见里面停放着一具普普通通的白木棺材,看上去毫不起眼,跟外面的金丝楠木巨椁完全不配套。看来这棺材是老盗墓贼自己带来的,原装的已经被封在铜椁里了。

    三两下撬开薄棺盖,千年前同行的遗体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他身着略显陈旧的僧衣,脚穿破旧的芒鞋,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头上还有依稀可见的戒疤……

    千年的时光仿佛也不能在这位遁入佛门的摸金校尉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记,除了老人常见的干瘪,灰暗的皮肤外,他似乎还停留在故去的那一刻,嘴角略略弯起,好象还在慈祥地微笑。

    看了这位老前辈的遗体,我跟胖子不禁面面相觑!黑凶白凶的,我们是见惯了,但保存这么完好,这么安详的尸体还是第一次见。隔着防毒面具,仿佛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弄得我心里一阵阵发虚,直觉得打扰这位老和尚的安息实在是一件天打雷劈的事。

    我心里正犯着嘀咕,胖子的声音适时地传来。

    “嘿,丫的还挺齐整的!涛子,你说这哥们嘴里会不会含着明珠宝玉什么的?要不这都多少年了,咋一点没烂呢!”

    说着还伸出手,在老和尚身上东捏捏西掐掐地试着手感。

    “靠,你能不能消停点!”我一把拍开他正折腾老和尚的爪子,“也不看看咱在什么地方,还珠啊玉啊的,想都不要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0

胖子这小子就是神经粗,我这边给震慑得不行,他倒好,把人家老和尚当小姑娘似的捏起来了!不过经他这么一闹,还真轻松不少!靠,管他是不是和尚,该咋整还咋整,最多看在大家都姓张的面子上,不伤他的遗体也就是了!

    说来也怪,我这一想通,再看老和尚,只觉得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干瘪老头,刚那股不容亵渎的味是一点也没有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没有他能保存得这么好吗?”胖子摆明不信我的话,伸手就去捏老和尚的下巴!

    我懒得说他了,站一旁看他白忙活吧!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陕西省陕北!这地方,除了皇亲贵戚外,死后一贯是不含珠的。为什么?因为大名鼎鼎的崂山就在陕西!

    崂山跟茅山,并列为我国两大道门,皆擅长捉鬼伏妖,压魂镇尸的伎俩。为防止尸变,只需上崂山去求颗定尸丹就是了,哪用得着什么宝珠玉石的,搞不好再引来倒斗的连个全尸都落不着。

    考古那会,跟陈教授去过趟广州,说是那里捉获了一批专门倒腾干尸的同行,让陈教授过去鉴定鉴定。到那一看,还真是长见识了,一排十几具干尸。我看得直倒胃口,这年头,真是什么都能卖钱啊,就这批猪不叼狗不啃的干尸,听说在国外能卖十几万呢!

    陈教授一看那情况,急了,在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边翻检着尸体,一边还用他匮乏的语言翻来覆去地咒骂盗墓贼们,浑然忘了我这个正牌的摸金校尉还在身边呢,这不是连我也骂进去了?我听得是直翻白眼,差点没揍丫的!

    老家伙为什么那么激动呢?连风度都不要了?原因很简单,那些干尸给毁得太惨了!一个个喉咙上都有T字型的伤口,有的更甚,连肚子都给剖开了!

    这就叫“本欲长保,反以贾祸”。嘴上含珠,本来是为了长保尸体,不为虫蚁所伤,不与土木同朽,没想到是,反倒招来祸事,死后还遭割喉剖腹。

    当然,当时我是没有这么多感慨,光顾着鄙视那些同行们的手艺了!那手艺也忒潮了点,不就取个珠嘛,至于弄这么大动静嘛,外行!

    相比之下,咱胖子的手艺就好多了。别看他五大三粗,大大咧咧的,论到这取珠的手艺,我还真比不上他,看他那手,叫一个巧,那劲,叫一个轻!

    只见他伸出左手,利索地掐住老和尚的脸颊,拇指在右,食指中指在左,无名指小指居下顶住咽喉!然后右手伸至老和尚的脑后,稍稍抬高,接着一拍后脑,同时左手轻轻用力。

    “啪”,一个朱红色的药丸被无奈地吐了出来,乖乖地躺到了胖子的掌心上。

    别看胖子这两手干净利落,轻松写意,其实是有讲究的。首先捏着两颊的左手必须用阴劲,什么叫阴劲,就是一股柔力,不然的话,用力过猛,很容易伤到死者嘴里的珠玉!

    其次,无名指跟小指都要抵在死者的咽喉处,不然的话等等右手一抬高,珠玉什么的就容易被咽到喉咙里,甚至落到腹部!这就是为什么我以前看到的那几具干尸被开膛破肚的原因。可摸金校尉不能像他们那样百无禁忌的,跟蝗虫似的,没品!咱不兴毁人尸体那一套,所以就要讲技术了,像刚刚胖子做的那样,就算得到个中三味了!

    我这边对胖子的手艺啧啧赞叹,他却苦着一张胖脸,盯着手上的红丸直看!

    “好啦,不用看了,我都说不会有好东西了吧!你丫的还不信。这是崂山派的定尸丹,快,给放回去,别再给咱惹点什么事出来!”我拍着胖子的肩膀说道,让他赶紧把定尸丹给放回去,这地方虽然是风水宝穴,按道理不会有什么尸变,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待到胖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定尸丹给放回去后,我们便开始在棺材里摸起这次的正主——琉璃盏。

    自古的传统,陪葬的玩意,最值钱的东西,往往放在死者的左肩右脚,最心爱的东西则往往攥在手上!我跟胖子一人一头,分别摸开了。

    说到这我倒想起个民国那会流传的笑话来。民国正是我国盗墓最猖獗的时候,倒斗的同行们手上有了钱怎么花呢,逛窑子呗!可往往一伸手,窑姐儿就知道丫的是盗墓的,可以狠狠地宰!为什么?都有职业病,摸女人都是从左肩摸到右脚的……

    棺材里其他地方大包小包的还有很多,不过那些不用看,一定是生石灰、冥纸之类的东西!这尸体之所以不腐,我看一是风水好,二是金丝楠木蚊虫不侵,三就是棺材里的生石灰放得够多,这东西吸水,没了水分就不容易变质,这跟我们买的腊肉是一个道理!靠,我这说的都是什么啊!以后还吃不吃肉了……

    一边胡思乱想着,我细细摸过了老和尚的右脚下,除了一双破芒鞋晃眼外,啥都没有!看到芒鞋我倒记起一句词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是啊,能不轻吗?知道啥是芒鞋不?草鞋呗!

    “涛子,找着了!”我正糟蹋苏东坡的词呢,胖子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抬头一看,一盏淡黄色的琉璃茶盏出现在我面前。

    眼前的琉璃盏,在手电的光亮照射下,折射出一种如珠似玉的光泽,璀璨流动间,把胖子的圆脸映成富丽堂皇的金黄之色。

    细视色泽,体纯净之呼吸;轻扣盏身,则有若金属之音。怪不得古人把琉璃当成至宝,非高官显贵不能拥有。

    “这一看就是个好东西,涛子你看能值多少?”我看得入神,胖子不耐烦了,凑过来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东西咱谁都没见过,还是拿回北京让大金牙伤脑筋去,咱就只管分钱得了!”我随口答道,想了想,又补充句,“不过嘛,这琉璃盏是淡黄琥珀色的,在琉璃中代表尊贵,说是可以招财纳富,应该是比较值钱的吧!”。

    听我这么一说,胖子来兴致了,喜形于色地说:“可以招财的?那咱不卖了,不是要开古玩店吗?等咱回去大金牙那小子应该也张罗得差不多了,就把这玩意当成镇店之宝怎么样?”

    “镇店之宝?好主意,没个像样的东西还真是不够档次,就这么定……”我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顺口就这么一说,说完才觉得不对劲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1

“琉璃盏拿来当镇店之宝,那咱这趟不是白忙活了?靠,咱哥俩都没米下锅了!不行,还得卖!”说完我不舍地看了看手中的琉璃盏,这玩意我实在喜欢,可是……,形势比人强啊!

    “去,你丫的少装!”胖子一撇嘴,不屑一顾,拍了拍棺材说道,“这底下还有一口棺材嘛,里面的东西这老丫的不是没敢动吗?咱把它倒了不就有钱了!”

    “可是……”我看了看棺材,又瞄了瞄手中的琉璃盏,犹豫开了。

    “老和尚不是说了吗,底下那个姓嵬名的西夏大将,刚被挪了窝就起了尸。这老和尚不能小看,老元良了,丫的也愣是不敢动,还弄了个铜椁给镇住了……”

    说着我也觉得没底气,看这墓穴的手笔,就知道老和尚了得,他都不敢碰的大粽子,咱哥俩?不知道够不够看!

    我犹豫不绝,胖子看不惯了,跟机关枪似地张口就是一阵数落:“涛子,不是哥们说你,你丫的就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不就是大粽子嘛,咱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都千来年的事了,搞不好现在烂得就剩骨头了,怕他个球啊!”

    我一听挺不好意思的,也是啊,见得越多,胆子越小,想想十年前那会,我跟胖子满打满算就两破铲子,就敢去倒斗。哪像现在,都武装到牙齿了还心里直发虚!还真让丫的说准了,咱就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心里知道胖子说的有道理,但嘴上咱不能认怂,我张口就把他顶了回去:“你丫的才胆子小呢,哥们是怕你一不心再折在里面,你老子没人送终还不跟我拼命!”

    胖子一听怒了,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涛子你丫的少扯淡,干我老子什么事!要是哥们真折了,不是还有你吗?我老子不就是你老子,这事你跑不了!一句话,干不干?”

    都说到这份上了,能不干吗?再说了,胖子说得有理,底下那位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咱这么就给吓回去了,以后也没脸称什么摸金校尉了!有给打死的,没给吓死的,干了!

    “干,怎么不干!捞够这一票,咱回北京好好歇歇!”我一边应着,一边从胖子身上取过背包,开始翻检起装备来!虽说不一定有什么风险,但有备无患总是对的!我是无所谓,光棍一条,胖子可不一样,他老子还等着抱孙子呢!

    “好嘞,你先歇着,看哥们的手段!”胖子看我答应了,眉开眼笑地一招呼,撩起袖子就准备把棺椁挪开!

    我一看急了,连忙上去就是一个暴栗,朝胖子喝道:“你丫的找死啊!真想让哥们给你老子送终怎么地?照你这么干,底下那个怎么样我不知道,这老和尚是铁定是要起来跟你拼命的!”

    我们活人,都讲究个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死人也是一样!这风水宝穴,就像是醇酒美人一样,没享受过也就罢了,享受过一阵后,忽然给去了,那真是要了老命了。

    照胖子这样的,盖都不盖的就给人家扔一边去,老和尚只怕马上全身长毛,蹦起来就跟我们拼命!拿起钉子锤子,招呼过委屈得直嘟囔的胖子,我们把棺材钉得严严实实的,合上外面的金丝楠木套椁,最后再把不用的装备全给堆椁盖上,这才算是完了事了!

    “一,二,三,推!”我跟胖子一起发力,艰难地把棺椁推到了一旁。古时候的人就是朴实啊!这么大一口棺材,都不带偷工减料的,那叫一个沉!我跟胖子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它推开,露出底下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喘着粗气,我来到洞口,俯身朝底下张望了起来。

    洞口直径不到两米,黑乎乎的见不到底,趴在那只觉得似有丝丝阴风扑面,隔着防毒面具,便可闻到淡淡的酸腐之气!

    这才刚开始呢,我就知道不妙了,看来事情没那么顺利,凭这味就知道那位嵬名氏估计还没烂完全了,搞不好要有场恶战!

    一旁胖子可不管这么多,点了个冷烟火,就朝洞里扔了进去!

    这种冷烟火可是高价货,不知道胖子从哪买来的,后面还带了个小降落伞,可在空中慢慢地飘落,照明时间更长点!

    有了冷烟火的照明,整个地下洞穴的慢慢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先是一个三米来高的直洞,然后便是一个被掏空了的土室。不大,大约十几米见方吧,土室正中则停放着一个硕大的青铜棺椁,上面似乎还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具体刻着的是什么?太远了,看不清楚。

    借着火光,土室内的布置一览无遗。狭小的空间内,除了青铜椁外,便空无一物了!这位嵬名氏无论身前多么风光,死后又怎么极尽哀荣,最终却身无长物,不得安宁,也算是凄惨了!

    转眼间,冷烟火就要燃尽了,我最后又瞄了瞄土室四周,除了清晰可见的夯土时留下的铲印外,什么也没有了!看来是一定要开棺了,老和尚不地道啊!看这墓的阵势,陪葬品一定少不了,偏都给丫的搬空了,不然我们也用不着冒这险了!

    扑闪了一下,火苗摇曳着,眼看就要熄灭了,就在这一刹那,青铜椁仿佛颤动了一下……

    我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冷烟火已经燃尽,土室中又回复成了漆黑的一片!

    “扑通,扑通!”奇怪的声音在我们耳边若隐若现,似乎传自深邃的洞口,凝神一听,却又什么也听不到了!偌大的墓室中,只有我跟胖子的两人的心跳,在悠悠地回荡着……

    “咚……咚……”,敲击声越来越响,其中还伴着另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这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但细细听来,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捉迷藏的小姑娘,偶尔探出下头来,又娇笑着缩了回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2

呸,我这是怎么了,拿小姑娘跟大粽子比。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摇了出去。这声音有点诡异,好象可以动摇人的心智,一会儿想马上下去,黑凶白凶的手底下见真章,免得再受这声音的折磨;一会儿又想就此打住,原路退回算了,不想再招惹底下那位一看就不好惹的仁兄!

    “涛子!”胖子叫了我一声,同时从怀里掏出了捆登山绳。

    “嗯!”我朝他点了点头,看来他也忍不住了,那就来吧!看丫的有没有本事把我们这三百多斤留下!

    统一了意见后,胖子利索地把登山绳栓到了最近的一根柱子上,打了个死结,然后用力拽了拽,确认足够承受我们俩的重量!

    “下去吧!”看到胖子准备完了,我朝他喊了声,然后顺着绳子当先就下了那个竖洞。我没有带太多东西,就左手提着咱摸金校尉的传统工具金刚伞,腰间挂着德制工兵铲,军挎包里塞着黑驴蹄子,其他的东西,全都留在上面了。这底下空间太狭小了,带太多东西也施展不开。

    伸手蹭开矿工帽上的探照灯,然后左手提着金刚伞随时防备着,右手抓着绳子,手脚并用地慢慢往下蹭。

    这土穴离地不高,绳子大约放了六米来长,就见了底。没有什么意外,我顺利地着了地,不过两脚一着地,我心反而提起来了。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敲打声、抓挠声、震动声,不再像上面那样若隐若现的,听起来清晰无比。定睛看去,巨大的青铜椁更是不停地颤动着,像极了装着老鼠的捕鼠笼。

    我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胖子也下到了穴底,站到了我身边来。

    一看这情况他也觉得不对了,伸手就把五四手枪从怀里掏了出来,同时左手一抹,掠过了手枪的准心和缺口,将机头从保险档位拨到了后部的待击发档位。不愧是当过兵的人,看这动作利索的。玩过枪的人都知道,这是五四手枪特有的手法,因为这枪是没有专门的保险,这么一拨就算是准备完毕了随时可以射击。

    一枪在手,胖子放松了不少,紧绷的肩头明显的松弛了下来,还顺手耍了个枪花,转过头冲我直乐!我也笑了,不过是苦笑,五四手枪的威力是很大没错,江湖上不是有个传言吗,某警察持五四与歹徒搏斗,一枪击出,连贯两匪,然后还不算完,撞到墙上发生了反弹,把一倒霉蛋的头盖骨都给掀了!

    这故事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流传得很广,意思就是说,五四手枪的威力大,特别是穿透力惊人。不过对咱来说,这玩意其实还不如一杆猎枪好使,什么是大粽子?就是一行尸走肉,你一枪给他穿个透明窟窿他还当挠痒痒呢,搞不好打到墙上反弹回来,再伤着自己人!

    不过我没敢泼他冷水,总比没有强,至少能壮壮胆,聊胜于无吧!

    许是闻到了活人的味道,青铜椁颤抖得更厉害了,撞击到地上,发出“嘭……嘭!”的巨响,在狭小的土穴中回绕。

    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好惹的主,我伸手从军挎包中取出黑驴蹄子,在手上掂了掂,心里好一阵犹豫。就这干巴巴的玩意,能制服得了大粽子?这个……实在没底啊!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说法,还真没试过,谁知道管用不管用。再说了,要把黑驴蹄子塞大粽子嘴里……,这个谈何容易!

    “靠,鬼叫什么,再叫老子剁了你喂狗!”胖子右手枪左手铲,威风凛凛地大喝道。

    真是鬼也怕恶人啊,胖子这么一吼,丫的还真不敢动了!胖子一看也愣了,嘎巴了下嘴巴,没说出话来!

    我一看挺乐,就像遇到流氓的小姑娘,上一秒还剧烈反抗誓死不从的,下一秒忽然两腿一张逆来顺受了,倒把胖子这流氓给吓痿喽!

    青铜椁这么一安静,倒给了我机会细看起了上面的花纹,再上面我看着就觉得有点眼熟,不过离太远了,不敢肯定。现在这么近距离一看,我当场就认出来,赫然是封魔符箓。

    一看是这玩意我心立马就凉了半截,这东西我在《寻龙补遗》上见过,曾祖父说这是崂山派特有的符箓,极伤天和,长用必难寿永。虽然在书里面记录下了这个符箓,但为了能好好传承他老人家的血脉,免得太伤天和弄个断子绝孙都没处哭去,所以了,书里只记录了该符箓的画法特征,却没有使用的方法和诀窍。我也只是看看当长长见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遇到真家伙了。

    胖子看我半天没说话,还以为我遭了啥暗算呢,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

    “啪”的一声脆响,我肩膀一垮,手一软,差点没把金刚伞掼地上去。“靠,你丫的有病还是怎么地,不知道人吓人吓死啊!”

    “嘿嘿,哥们不是怕你遭了大粽子的毒手嘛!”胖子一脸无辜地甩着手掌,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

    我听了一翻白眼,指着青铜椁上的纹路对他说:“知道这是啥不?封魔符箓!咱哥俩这下有大麻烦了!”

    胖子撇了一眼,耸了耸肩膀说:“封魔符箓?啥玩意,没听说过!我看也不怎么地还封魔呢,里面的大粽子闹得比耗子都欢,还不如哥们一声吼呢!”

    “你知道个屁!”我嗤之以鼻,“这东西是崂山派看家的符箓,很是歹毒。被这东西封住后,不是说就不起尸了,相反的,是一定会变成一种特殊的僵尸,永世不能解脱!具体的是什么我曾爷爷没提到过,不过反正很厉害就是了,刻着这东西的青铜椁就相当于一个养尸棺,大粽子是越养越厉害,但是死活就是出不去,成百上千年,只要没人把棺材打开,他就会一直受到折磨,被羁留在棺材里永不超生!”

    我噼里啪啦一口气把话说完,听得胖子一愣一愣的,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这些,都是家传的那本书上写的?”

    “嗯,是的,怎么了?”没事问这个干嘛,我奇怪地反问了一句。

    没想到听我这么一说,胖子立马就有了底气,腰杆一挺,轻蔑地说:“我还以为什么呢?敢情是那上面写的呀,记得我们第一次倒斗不,就是遇到白毛粽子那会,你丫的不是用上面记的一招,还咬了舌头呢!记得不,说是叫什么辟邪法咒吗?还念叨啥诸邪辟易?呸,整个一招妖引怪!”

    我的脸皮算厚的了,但胖子这么一说,也经不住一阵阵发烫。这玩笑是开大了,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那么大一个乌龙,差点没把我们哥俩的命赔上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2

我摆了摆手,示意什么都不必说了,一把解下腰间的工兵铲,组装了下就准备跟胖子一起把青铜椁撬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到这份上,还能打退堂鼓不成?这还没怎么地呢,就给吓得灰溜溜的抱头鼠窜,我自己都觉得丢份!

    装好了铲子,朝胖子示意了下,我们俩就上前准备开棺。近看下,这青铜椁做得很是粗糙,也并没有楔得很紧,老和尚看来也是应付了事,估计认为这墓穴没有这么容易被人找到,就是找到了也破不了阵,破了阵也不一定敢冒险开这棺,不过这倒方便了我们哥俩。

    两把工兵铲往缝隙里一插,猛一用力,便听得“噼里啪啦”地一声响,连接处的榫纷纷断裂。还没待我们把椁盖完全撬起来,一股酸腐气便扑鼻而来,把我们熏得,简直无法呼吸。

    这行干多了,烂成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但这么臭,尤其是这么酸的味却是从来没有闻到过,这味酸到已经不能称之为酸了,只感觉到鼻黏膜受到一阵强烈的刺激,仿佛要被腐蚀穿了一般。

    隔着防毒面具还有这威力,要是没戴这玩意,估计我们当场就得给熏晕过去。还来不及掩鼻呢,忽然觉得手中一轻,只来得及在心中暗叫声不好,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呢,便见一片铜绿色在我面前不住的扩大……

    下意识的,我一闭眼睛,举起双手护住脑袋,就准备硬挨这一下了。手上还没什么感觉呢,忽觉胸口一痛,疼得我真欲窒息。

    那股大力击在我胸口上,我整个就被击飞了出去,直撞到土墙上。我还没缓过气来,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我张开眼睛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原本胸口痛得我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一看眼前的情景,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庆幸!

    在我右手边的土墙上,赫然嵌着一块巨大的青铜板,分明就是我们刚撬开的椁盖。看那平平整整,结结实实的样我头皮就一阵阵发麻。靠,这椁盖少说也有5,600斤吧,再加上这土墙夯得那叫一个密实,能造成这样的结果,这得要多大劲啊!

    要是被它给砸到,不当场脑浆迸裂才叫有鬼呢!低头一看,胸前一个黑色的大脚印极其醒目,看来刚刚是胖子一脚把我给踹开的。

    这小子,使这么大劲干嘛,我的肋骨好悬没给踢折了。我一边抱怨着,一边扶着土墙,艰难地站了起来。

    移动了下脑袋,面向棺材,好让我头顶的探照灯能把它照得更清楚一点。失去了椁盖的棺材显得空荡荡,头重脚轻很不协调的样子。灰尘慢慢散尽,土室中又恢复了平静,静静的,只有淡淡的绿气在棺材顶上缭绕,仿佛刚刚惊人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咕噜!”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一惊,扭头一看,却见胖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来。

    看到我在看他,胖子勉强地笑了笑,说:“涛子,咱要不要点根蜡烛去?”说完还朝土室的东南角一努嘴。

    “省省吧,你看这阵势,丫的有跟我们哥俩商量地意思吗?”我朝嵌在土墙上的青铜椁盖一指,无奈地说。

    在墓室的东南角点蜡烛,这是我们摸金校尉的传统,纠其根本,无外乎就是沟通阴阳,有商有量嘛!这么一点,意思就是说,我们是摸金校尉,不是那些没品的蠢贼,不会伤着哥们你的贵体,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手头不便,借几件明器花消花消。

    要是棺材里的仁兄通情达理,那蜡烛就不会灭,我们也就可以安心的取了明器走人,只是别做绝了,记得给人家剩一两件留个念想就是了。可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位舍命不舍财的主,那咱也别勉强,乖乖的退出来便是,大墓古冢还有得是,也犯不着死磕。

    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我们摸金校尉每进一处墓室,必然在东南角点一个蜡烛,就是跟墓主商量商量的意思,天长日久的也就成了传统。不过眼前这情况,一看就知道没这必要了。这还没怎么地呢,就一大棺材盖招呼,明显是不想让我们哥俩活着离开了。

    胖子一想,估计也明白了,嘎巴着嘴巴正想说什么呢,忽然一阵“啪……啪!”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得连心跳都明显无比的土室中,却显得相当的清晰和突兀!

    我们悚然一惊,我一甩手就把金刚伞张开了,右手上的工兵铲也紧紧地捏在手上。胖子更是提枪指着棺材,一看情况不对就准备给人家一枪。

    “啪……啪!”的怪声越来越响,这声音很诡异,听得我头皮一阵阵发麻,恰似我们嘿咻嘿咻时,湿淋淋的皮肉撞击声,实在没法用其他语言形容了,有过经验的哥们自然了解,没经验的就自己下部A片听去吧!

    没一会儿,那怪异的声音终于慢慢平息了,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就在这时,两只绿色的手状物慢慢地从棺材伸来出来,软绵绵地搭在了棺材两侧。

    说它们是“手”,不是看出来的,而是判断出来的,单纯从外表来看,这两只东西实在称不上是“手”。在我看来,不过是两只半发酵的面包团,上面缀着几根萝卜罢了。

    朝着我这个方向的,是右边那只手,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它清晰地呈现在了我们面前。臃肿的手上,流满了黄绿色,粘粘稠稠的液体,好似一整块缓缓挪动的大鼻涕,看得我直恶心。指端则是唯一不绿的地方,那里长着六、七厘米长,黑漆漆的指甲,还不时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早听行内人说,有些人死后,指甲还会继续生长。据说以前还有人挖出过一具明时的古尸,上面的指甲足足有半米多长。眼前的绿手,指甲倒还没那么长,不过看那黑黑厚厚的样子,只怕也长了不少年月了,不是死前可以蓄得出来的。

    就在我们哥俩四只眼睛紧张地注视下,那双手慢慢地合紧,捏得外面的青铜椁发出“吱……吱!”的呻吟。这架势看着眼熟,有点像我们从椅子上要站起来的时候,在把手借力的感觉。

    我这念头刚转完,便见慢慢地两只绿色的手肘也出现在我们面前,挨到了棺材的侧壁上,然后,猛地一整团绿色的东西从棺材里蹦了出来,那姿势,有点体操运动员从双杠上落地的味道,就差那么一鞠躬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3

“灵活!极度的灵活!”这是我的第一感觉,倒斗遇到粽子,什么力大皮糙的都不可怕,为什么?因为它不灵活,关节僵硬动作迟缓,威胁也就有限。眼前的这位可不一样,看那出棺的动作,就是一活人只怕也不容易办到。再说力量,土墙上的青铜椁盖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刚那架势,跟棺材里有炸药爆炸了似的,无论是绝对力量还是爆发力,都称得上恐怖。摊上这么个主,我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紧张地打量着它,巴望着能找出什么弱点来。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差点没有吐出来,恶心坏了。它从头到脚,全布满了那种黄绿色的粘稠黏液,层层包裹着它臃肿的身躯,就这么往那一站,空气中的酸腐之气便愈加浓烈,中人欲呕。

    那些黏液也不知道是怎么生成的,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不停地从它的头顶处滑落,掠过它没有五官的肉脸,滑过堆满恶心绿肉的身躯,就这么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虽然早知道棺材里面的东西只怕不友善,但我们以为只是黑凶白凶之类的,小心一点便不难对付。但眼前这位仁兄往面前这么一站,我就知道悬了,今天只怕真的得交代了。

    先不说那块头,那力气,光这一身的绿色黏液,一看就不是善茬,看这颜色,只怕还有剧毒。不知道是青铜椁上的封魔符箓起的作用,还是他死前服了什么秘药,居然能把人变成这种德行。

    我手一松,任由一直夹在手上的黑驴蹄子从我手中滑落,这东西是什么虽然不清楚,但一定不是大粽子就对了,黑驴蹄子不顶事了。

    滴滴答答的声音越来越响,滴落的黏液甚至在它的脚下都聚成了一汪绿水。它张了张嘴,在原本是嘴的地方现出了一给黑洞,从里面传出“咕噜,咕噜”的响声,仿佛它也在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口水……

    靠,丫的把我们哥俩当成点心了!不能坐以待毙,我捏了捏工兵铲金刚伞,正准备上前试试这怪物的分量,便听得旁边胖子一声怒吼,然后“嘭!”的一声巨响,绿色怪物的脑门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分币大小的窟窿。

    扭头一看,只见胖子紧握着他那把五四手枪,指关节都有点发白了,枪口上,赫然有一股青烟飘出……

    胖子终于忍不住那怪物盯点心似的眼神,一枪开出,子弹便直奔怪物的眉心而去,端是好枪法。

    不待我喊一声好,便见那怪物仿佛毫不受眉心那一枪的影响,绿色的黏液继续滑落,瞬间掩盖住了创口,若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它移动了下身子,正对向了胖子所在的方向。

    看自己的得意一枪毫无效果,胖子不紧一愣神,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刚还静如处子的怪物忽然狂性大发,猛地朝他扑了过来。

    “啊!”胖子怪叫一声,只来得及朝旁边一滚,躲开怪物的扑击。不过那怪物的动作实在太快了,胖子这一下反应虽然也称得上迅捷,但还是没有完全躲开,只听得“嘶!”的一声响,胖子的整副袖子都给拽了下来。裸露出的手臂上,先是出现了五道抓痕,然后迅速转黑,仿佛墨染一般。

    我心里猛地一沉,完了,怕是有毒!来不及看第二眼,便见那怪物好象作势欲扑,我连忙提起右手上的工兵铲,一把抡到了怪物的身上。

    铲子刚一及身,我便暗道声不好,这手感不对劲。只觉手上一轻,铲子便顺着黏液在它身上滑过,没能落到实处,我人也跟着一踉跄,前倾了下勉强止住了脚步。靠,敢情这身黏液还有润滑的作用,简直就像着了身铠甲。还好我左手同时提着金刚伞,这一铲子就没能使上全力,不然就这么一滑,我非得整个人跌到怪物身上不可!

    我一看不是个事,立马果断地放手,任由铲子离手落到地上,同时一扬左手的金刚伞,挡在身前抵住怪物的身子,然后双手猛地用力,一下子把它顶了开来。

    就趁这个空隙,我后退到胖子身边,这时候他才刚刚勉强站了起来。百忙中瞅了眼他身上的伤痕,一看之下,我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心中又是一紧。

    刚离得有点距离没看清楚,这伤口黑是黑,但不是肌肉被毒素侵蚀的那种黑,而是皮肤被强酸腐蚀的焦黑。五道创口之间的皮肤,也显得有点焦黄,像是我们抽烟的时候烫到手的那种颜色。

    “酸?靠,丫的是一酸尸。”一看这情况我忍不住咒骂出声,虽然胖子这不是中毒还算值得庆幸,但这怪物全身流的黄绿色黏液居然是强酸,那还让不让我们哥们活了,被它这么一碰,要是挨到脸上,那就是一毁容啊!

    干尸、湿尸、血尸、煞尸,这都是听说过的,也都有相应的办法可以应付,但这全身冒酸水的酸尸可从来没听说过,打又打不过,碰又碰不得,这回真是撞正铁板了。

    浑身绿油油地冒酸水,丫的是不是老婆偷人偷多了给气的,我这边正恶意地想着呢,忽然听到旁边胖子一声惊呼:“小心!”

    胖子话音刚落,我便觉一阵剧烈到无以复加的酸腐气扑来,我下意识地一举金刚伞就护在身前。只觉得手上猛地一沉,我憋出吃奶的劲,正打算依样画葫芦再把酸尸顶开,忽觉一阵大力涌来,我双手吃不住劲了,猛地一脱手,金刚伞的伞柄便携着巨力,一下子撞在我的肋部。

    先是一麻,然后是便是一阵巨痛,我整个就像龙虾般躬起了身子,还没待我缓口气呢,又是一阵大力涌来,一下子把我连人带伞击飞了出去,撞到了土墙上。

    顿时我就觉得眼前一黑,尾巴骨和肋骨都一阵阵发疼。好在胖子适时赶到,不然再来这么一下,我非归位了不可。

    就在我被打飞那会,胖子左手持铲赶到了,一铲子带着劲风就抽到了酸尸的肚子上,看那意思,胖子是想它抡倒。不过他吃了跟我一样的亏,也是没使上劲,铲子便从酸尸身上滑过,他整个人也冲过了头。

    好在胖子的身手也不是我能比的,只见他两三步就止住了踉跄的脚步,然后借势跃起空中180度转身,然后就是一铲子从上到下结结实实地拍到酸尸的脑袋上。

    好家伙,看胖子来了这么一招,我不禁喝了声彩。酸尸的脖子原本就短得快看不到了,吃了这么一下,脑袋更是差不多完全缩进了腹腔里。

    这一下要是普通人挨了这么一下,不死也残废了,但这酸尸却毫不当回事,只是发出一阵粘稠的吼声,转身过去面对胖子,看来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去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3

胖子一看刚那下没效果,抡起了铲子就准备再来下狠的。就在这时,酸尸的攻击也到了,它绿油油的臂膀猛地击在铲子上。双方都是使了大力的,这德制工兵铲质量再好也吃不劲了,只见它在空中明显地一弯,然后便从胖子手中脱手飞出,不知道砸到哪去了。

    看来这么一比力气,胖子是吃了大亏了,不过这小子几年兵没白当,身手当真是了得。只见他临危不乱,顺势一松手放开了铲子,然后当胸就是一脚踹到了酸尸的身上。这一脚上的力道非同小可,酸尸也吃不劲了,被踹得后退了五六步才止住了身子。胖子更是借这一脚之力,整个人向后跃了开来,拉开了距离。

    这时候,我才勉强撑着金刚伞站了起来。虽然身上还疼得要命,但是不站起来不行,在地上腾挪不开,要是酸尸朝我扑来都没处躲。就刚才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胖子挥铲、腾空、转身、重击、弃铲、直踹一气呵成,当真是好身手啊!当兵就是锻炼人,要是放在十年前,胖子蛮力是有的,但若论到身手,还是以前打架的野路子,跟现在完全不能比。

    我站起来的时候,胖子也落了地,正背靠着土墙,双手持枪对着酸尸。枪口微微地颤动着,看得出来他心里犹豫不绝,不知道该打哪好。这也是,子弹都打眉心上了人家还不当回事,能不胆寒吗?

    胖子这么一犹豫,酸尸又快近了身。我灵机一动,朝胖子喊道:“膝盖!”

    胖子一听心领神会,枪口下移,稳稳地瞄着酸尸的膝盖处。为什么要打膝盖呢?我也是突然发现的,这酸尸虽然强悍得不像人,但有个地方它还是跟人一样的,还是靠着骨骼在支撑着身体。把它膝盖打碎了,看它还怎么追我们,就是打不过,大不了我们先走人,下次准备好再来一决雌雄就是了。

    酸尸又走近了几步,顿了顿,好似又要飞身朝胖子扑去。胖子等的就是这一顿,只听得“嘭……嘭……”七声枪响,枪口上火花直冒,弹匣中剩余的子弹一下子全被倾泻到了酸尸的右膝盖上。

    “啪!”的一声,它右腿一软,单膝跪到了地上。这下酸尸似乎有些茫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肩膀一抖,硕大的、流满绿色黏液的身躯明显地提了提,没站起来。努力了几次无果,它似乎放弃了,双手着地撑在地面,愤怒地朝胖子嘶吼了起来。

    一看有效果,胖子乐了,放松了身子站了起来,大脑袋四处张望了下,估计是想找什么趁手的家伙吧!许是站的角度问题,在我这边,可以清楚地看到,酸尸撑在地面上的两只手,已经深深地抠入到了土地中。这姿势……,似乎是……,我还没想明白呢,却见它身子忽然前倾,臀部上抬,左腿撑起。

    我一看明白了,胖子却还一无所觉,东张西望的,我连忙喊道:“快躲!”

    我刚一喊出,酸尸便似离弦的箭般一窜而出,双爪前伸,朝胖子猛插了过去。

    好在胖子跟我是从小养成的默契跟信任,我话音未落,他已经身子一缩,一个侧滚翻滚出,然后双脚踩在墙上一借力,又变向滚到了我的身边。这好在是胖子,要是换了别人,只要对我的话稍稍有点迟疑,那就逃不了开膛破肚的命了。

    我左手打着金刚伞,右手一伸把胖子搀了起来。这时候,酸尸已经掉转了方向,又面向了我们,还是那个饿狗扑食的姿势,仿佛随时欲扑。

    没想到这打膝盖还打出毛病来了,酸尸现在这姿势,当真是进可攻退可守,那势如闪电的一扑,我俩谁也没把握能躲得过去。

    隔着防毒面具看不清楚,但想来胖子的脸色现在应该跟我一样,都是煞白的。

    从酸尸跃出棺材,到现在我们双方互相大眼瞪小眼,说起来话长,其实也不过一分钟不到。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我跟胖子都受了不轻的伤,而酸尸则眉心上挨了一枪,右膝盖被七发子弹打得粉碎。表面上看起来,好象是我们占便宜了,但实际甘苦,只有我们自知了。

    酸尸的伤不轻,但对它全无影响,我跟胖子的伤说起来不算太重,可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战斗力和灵活度了,再让它这么扑几下,估计我们哥俩就要归位了。

    酸尸趴在地上,仿佛在观察着我们,只要我们一露出破绽,就准备给来个雷霆一击。同时我也在观察它,这个姿势,如果是放在几年后,香港拍的射雕英雄传火遍大江南北那会(83.84年),我一定认为丫的生前练过蛤蟆功。但这会我还没看过那部连续剧呢,不说这话,只能说它像盘踞着时刻准备着择人而噬的毒蛇,或是潜伏在阴暗中随时可以暴起的猎豹。

    持着金刚伞的左手一阵阵的颤抖,两腿也有点发软,身上更是无处不疼,再加上不知是吓出的还是被防毒面具闷出来的汗水,沿着额头鼻梁流到我的眼睛里、嘴巴里,满是刺痛与苦涩。现在我的情况算是糟糕透顶了,偷眼看了下胖子,只见他胸膛正剧烈地起伏,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再这么僵持下去不行,死定了。看了下我们两个现在的状况,我心中有数,是破釜沉舟的时候了。

    横起肘子轻撞了下胖子,压低声音对他说:“胖子,先上去,拉我!”说话的时候,我两眼依然盯着酸尸,不敢有一刻放松。

    胖子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嘎巴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利索地从怀里掏出了个弹匣飞快地换好,然后拉开保险把枪塞在我手里。

    干完这一切后,一拍我肩膀,说了声“保重”,接着一矮身子,就朝我们早先放下来的绳索处冲了过去。

    我紧张地注视着酸尸,时刻准备着它一有扑向胖子的企图就把它拦下来。之所以让胖子先上,是有原因的,如果我们两个依次沿着绳子爬上去,那必定有一个会被酸尸拉住陪葬。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先上去,另一个在下面一则吸引酸尸的注意力,二则在保护先上去那个人。

    等第一人上去后,就可以直接把第二人拽上来,这样速度要快得多,处理得好的话,就可以摆脱眼前这个怪物的纠缠了。这是我的短时间内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可实行起来有个问题,那就是,胖子那小两百斤的体重,要是让我拽他上去,那就太难为我了,相反的,他拉我上去,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了,所以先上去那个人,只能是胖子了。

    一时间,胖子也许不能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与顾虑,但我们这辈人对军人的崇拜是前人和后人都无法理解的,而军人最重要的一个素质,就是冷静与理智,绝不感情用事。从小时候的扮演解放军,到少年时的街头打架,再到成年后的倒斗探险,我们哥俩一直用这点来要求自己,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男子汉大丈夫,知进知退,知行知止!

    因此这时候胖子也许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下面,但也知道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再犹豫,我们两个可能一个也出不去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4

我一边盯着酸尸的一举一动,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瞄向胖子。胖子已经攀到了绳子上,正手脚并用的往上爬呢,最多再几秒种,他就要爬进竖洞里去了,那里酸尸不可能够得着,就算是安全了。

    事情总是无法这么如意,偏偏就在这时候,酸尸动了。只见它前肢抬起,后肢下蹲,朝半空中猛扑了过去,目标正是悬在空中无法躲闪的胖子。

    好在我对酸尸的警惕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它一动,我随即撑着金刚伞也跃了起来,直接在空中把它撞了个正着。

    经我这么一撞,它斜斜地向一旁飞出,再也无法威胁到半空中的胖子了。我一落地,就立刻两个前滚翻消去冲力,然后借势刚一站起,便觉得左侧一阵劲风袭来,眼角余光一瞄,一道绿色的纤细光影正飞速地朝我挥来。

    来不及判断它是怎么攻击的了,我下意识地把金刚伞一转,把左半侧的身子挡了个严严实实。我动作刚一做完,手上顿时便是一沉,然后便是一阵刺耳的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就像是匕首在厚实钢板上划过的声音。

    声音刚一停,我立刻把金刚伞朝左边大力一摆,然后学着胖子的样也是一个正踹蹬出,一样是正中酸尸的胸口,不过这结果嘛……,就大不相同了。我说东施效颦怎么能成为千古笑柄呢,敢情动作一样,结果却大不相同。我腿上的力道,还有用劲的姿势,比起胖子来差远了,一样的一脚出去,我整个人倒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到地上,酸尸倒好,不过后撤了一米不到的距离,便又稳住了身子。

    亏本了!我心里暗叫声了苦,动作却不敢稍停,刚一止住势子,立刻就势就是一个挺身下蹲,然后横起金刚伞挡在身前,将我整个身子完全罩住。

    意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我探出头瞄了一眼,只见酸尸在我身前五、六米处,正规规矩矩地跟蛤蟆似地趴着呢,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它难道是良心发现了,准备放哥们一马?想也知道不可能了!估计是对我手中的金刚伞不无忌惮吧。

    要不怎么说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是好呢,没有这金刚伞,今天我跟胖子那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不是被撕成碎块就是让那一身强酸给化干净了。

    偷眼一看,金刚伞的伞面上,赫然有五道清晰可见的划痕,其中一道划痕上还插着一根黑色的指甲,估计是刚刚那一巴掌拍过来,没伤找我倒把它的指甲给折了,我说丫的怎么变谨慎了,敢情是吃了点小亏了。

    虽说让它折了根指甲,但一看那划痕,我还是头皮一阵阵发麻。这金刚伞可是用精钢混合各种合金制成的,当真是的刀枪不如,水火不侵的主,就是拿电锯来锯,也就是一个白印而已。没想到这酸尸一爪下来,居然能留下这么清楚的划痕,这要是挥到我身上,那还有命在?

    这时候,恰如那句俗话说的,麻杆打狼两头怕!我对它的杀伤力心有余悸,酸尸则对我手上的家伙吃不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居然连着几次都让它无功而返。我们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对峙着,它是等着我露出破绽,我则是焦急地等着胖子的消息,不能不急啊,再这么下去,天知道我什么时候一疏忽,就要成为这恶心家伙的盘中餐了。

    大约又过了几秒,在我右侧两米开外一直晃动个不停的绳子忽然轻飘飘地甩了两下,不动了!一看这情况我心中明了,胖子上去了!

    时候差不多了,我缓缓地站了起来,动作极慢,稳稳地保持着我的上半身在金刚伞的保护之下。就在这时候,胖子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涛子,还好吗?快过来!”声音急促,还略带点哭音,我这边好半晌没动静了,他估计是怕我归位了。

    胖子这么一喊,对面的酸尸似乎也听到动静了,在我这边看来,它似乎还抬头向上张望了一下。就是此时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一咬牙,猛地把金刚伞朝右边一移,卖了个破绽,露出左边的大半个身子来。

    不出所料,酸尸一看我失了保护,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我眼中甚至只看到一到绿色的残影,它就已经扑到了我的左侧。

    “去你妈的!”我瞅准机会,大吼一声,把金刚伞由右至左大力地摆开,借了它的冲力,顺势一下子把它的身子甩了出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响,它估计是撞土墙上了。

    连扭头看下的时间都没有了,我一个箭步就冲到绳子跟前,收起了金刚伞交到右手,然后一把拽过绳子用左手在右边胳膊肘上打了个结,做完后马上大叫了声:“拉!”

    一股大力从绳子上传来,我整个立刻被吊得悬空了起来,我只还得及把金刚伞交还左手,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呢,忽然觉得左脚上猛地一重。

    我大骇,低头一看,一只沾满黄绿色粘稠黏液的爪子正紧紧地扣在了自己的脚脖子上。

    靠,终究还是差了一线,功亏一篑!

    行百步者半九十,我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谨慎小心了好半天,就差这么一哆嗦了,我咋就忘了缩一缩脚呢?

    我心里悔得不行,却没机会抱怨了,左脚上又是一沉,酸尸借了力又窜上来了一截,左爪一伸就朝我胯下挥了过来。

    靠,他妈的王八蛋。打哪不好,咋一下子就瞅准我小弟弟呢!看这样子,它一爪子下来,哥们非绝了后不可。没时间考虑了,我右膝盖一挺,顶在它的爪子上缓了缓,然后倏地一声把金刚伞重新张开,死死撑住,把它的右爪和一张烂脸挡在了伞后。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我总算是应对得当,保住了我的小弟弟,不然咱老张家可就绝了后了。危机一过,我心里那个后怕,就不提了。

    这下酸尸的脑袋和右爪都被挡住了,左爪又牢牢地捉着我的左脚,一时间它完全威胁不到我了。按说这时候我该能松口气了才对,但不知怎的,我心里老是觉得不对劲,好象忽略了什么似的。

    左脚的慢慢地感到一阵阵的刺痛,估计是我的靴筒和裤脚都让它给腐蚀掉了,现在开始侵蚀我的皮肉了。好在我脚上穿的是那种军用的高筒靴,使用的材料是厚厚的头层牛皮,要不就刚那猛地一抓,我的脚脖子就得给抓烂了。

    真不知道丫的身上是什么酸,这才一会儿功夫,就生生把牛皮给腐蚀透了,我脚上的刺痛越来越甚,那感觉,就像是脚上戴着一个烧得红透了的烙铁一般。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4

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我拼命地挣扎着,徒劳地甩动着脚,没能把酸尸甩下去,我的后背倒是冷不丁撞到了墙上。这一撞倒把我撞清醒了,原来我的半个身子已经被吊进了竖洞中了。

    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终于知道我忽略了什么了。刚为了挡酸尸的那下猴子偷桃,金刚伞的伞面,一大半都超出了竖洞的外缘,按现在的形势,再过一两秒就要给卡在外面了。

    我念头还没转完,身子就又给吊得往上窜了一截,“咔”的一声,金刚伞就给卡在了洞外。这时候,上面胖子不知道情况,使着吃奶的劲往上拽,下面酸尸的一半身子给卡在洞外上不来,右爪则拽着我的脚不放,就这么,一上一下僵持住了。

    胖子跟酸尸这么一叫劲,可惨了悬在中间的我了,跟拔河似的,右胳膊被胖子往上拽,右脚被酸尸朝下拉,我就是那被拔的绳子。

    我一看不是个事儿,照这么下去,他们还没分出个胜负来,哥们非给撕成两半了不可。一咬牙,不管了,我手一松放开了金刚伞的伞柄,同时右臂用力,把整个人往上提了提,把枪交到了空出来的左手上。

    “嘶”,皮肉撕裂的声音响起,然后酸尸恶心的脸便从金刚伞后面钻了出来。好在我有心理准备,不然非吐出来不可,原本它的脸就够吓人的,这一下又给伞面带去了一大片皮肉,左边脸上露出森森白骨,白绿搀杂的分外恐怖。

    不知道疼就是好啊,我这边都疼得不敢动弹了,它倒好,完全不在乎地死命的往上挤,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大半个肩膀都露出来。

    “胖子,你倒是快点啊,老子就要归位了!”一看这情况我急了,抬头就朝上面吼了一声。

    还没听到胖子的回答呢,底下那位又有动静了。许是等不及要尝一尝老子这身腱子肉,酸尸忽然一挺脑袋,刚被胖子打得都缩进了腹腔的脖子又猛地冒出了一截,然后伴着“胡噜噜”好象喉咙中塞满浓痰的声音,它伸长着脖子咬了过来。

    你爷爷的,又想咬我小弟弟,这要是被你咬着了,哥们还活不活了。看酸尸这架势、朝着的那部位,我恶向胆边生,一撅屁股,把小弟弟往后面缩,然后抬起左手上的五四手枪就往酸尸黑乎乎的大嘴里塞了进去。

    咱虽没怎么玩过枪,但这枪口都塞嘴里了要是还打不中,那也不用活了。一咬牙,我顶着酸尸的嘴一鼓脑地把弹匣中的子弹全部倾泻了出去。“嘭……嘭……”,连着八声巨响,震得我耳朵都要聋了。

    五四手枪的威力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么近的距离挨了八枪,酸尸的脑袋当场就被轰了没一半,黏液四溅。

    还没来得及看它的死活呢,我手上忽然一阵刺痛,手不由得一松,胖子的宝贝枪就这么掉了下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那堪比强酸的黏液沾到手上,当场就把我的手背腐蚀得一片焦黑。

    少了大半个脑袋酸尸都不当回事,连甩甩手、呼呼气的机会都不给我,“嘶”的一声,它的左胳膊一下子从金刚伞下脱了出来,然后好不停留地就朝我挥了过来。

    妈呀,一看它那架势,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我说你就不能换个地方打吗,死活非要拍我小弟弟,丫的就是一玻璃。

    现在我即失了金刚伞又没了手枪,彻底的赤手空拳了。没办法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一咬牙,右腿猛地一靠,两腿一并,就把酸尸的爪子夹在了俩腿中间。

    “啊!”它的爪子一个我的皮肉一接触,再加上我这么死命一夹,当场就是一阵钻心的刺痛,左边大腿内侧还有右腿膝盖处就跟火烧似的,疼得我大叫一声,眼泪都给疼出来了。

    俩腿间夹的仿佛不是根爪子,而是块烧得赤红的烙铁,我下意识的两腿就是一松,好在马上清醒了过来,不顾疼痛地又狠狠地夹紧,没办法,为了下半辈子的幸福,我忍!

    就在我痛不欲生的时候,头顶忽然大亮。

    头顶忽然大亮,紧接着胖子的大头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当时我那个感动啊,从没觉得胖子有这么可爱过,真是恨不得抱起啃两口。

    这时候我被胖子的蛮力拖出了洞口,只剩下一只左脚还在洞中,被酸尸紧紧地拽着。由于我现在是斜躺在地面上,而酸尸尚在洞中,所以它那只贱爪暂时是够不着我的小弟弟了。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两腿一松,同时右腿顺势踹在它像自由女神一样高举的左胳膊上,然后左腿猛地借力一抽,彻底的离开了洞口。当然,也顺便把酸尸给拽出了大半个身子,管不得这许多了,不快点脱离它的爪子,我的左腿非废了不可,我可不想以后拄着拐杖倒斗。

    酸尸刚冒出头,胖子就看出便宜了,伸手就是一铲子,狠狠地朝紧抓着我脚脖子的那只爪子挥了过去。这一下要是打实了,那只爪子非成肉饼不可,这样的话,酸尸对我们的威胁就要小得多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眼瞅着铲子就要剁实了,酸尸忽然一松手,放开来我的脚脖子,然后爪子一翻,一下子抓住了袭来的铲杆。只见它一抓一扭,同时左爪在地板上一撑,整个身子从洞穴里面窜了上来,迎面扑向了被拽得踉跄向前的胖子。

    “啊!”我一看形势忽然急转直下,急了,两手一撑地板就想站起来去助胖子一臂之力,没想到人刚一立起,左脚立刻一软,要不是恰好扶住了旁边的一根画柱,非跌个大马趴不可。

    左脚上钻心的疼,看来伤得不轻,赶不急了。我这边心急如焚却帮不上忙,好在胖子够镇定,一看不对路了,连忙一把松开铲子,俯身就是一个赖驴打滚,躲开了酸尸的熊抱。

    “砰!”酸尸重重地落到地上,又跟癞蛤蟆似地趴着,把烂了一大半的脑袋对着胖子,随时欲扑。同时,被甩到了一边的铲子也落了地,都扭成了麻花状。这下我看清楚了,原来是我探土用的洛阳铲,我们俩的工兵铲都遗在下面了,所以胖子只能拿这个来应付。这种洛阳铲是考古用的重铲,用的是螺纹钢管接的柄,但也经不住酸尸的怪力,已经彻底报废了。

    现在,我、胖子、酸尸成三角分布,表面上看来,我们还多了一个,应该赢面较大,但实际情况是,我们俩手无寸铁,而对方又是打不死的铁金刚,碰不得的活动强酸,怎么看……我们也是输多赢少。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4

更严重的是,我跟胖子身上都带着不轻的伤,胖子还好,伤在胳膊上,我就惨了,脚脖子,左大腿右膝盖的,跑都跑不掉。我束手无侧急得团团转,胖子也好不到哪去,呆呆地站在那,虽然隔着防毒面具看不到他的脸,但想也知道一定是冷汗直流了。

    环顾四周,连件趁手的家伙都没有,有块板砖也行啊!妈的,除了悬在我胳膊上的绳子外,连根毛都没有!嗯?绳子?我灵机一动,有主意了!来不及细想了,手忙脚乱地扯起了绳子,没想到不仅没扯开,还他妈的越扯越紧了,真是人倒霉起来了,喝口水都会塞牙。

    我这边还没把绳子搞定呢,酸尸就等不及了,毫无征兆地一扑,两手直插向胖子的胸膛。胖子一直警惕着呢,哪能这么容易就中招,只见他怪叫一声,矮身又是一滚,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酸尸不死心,刚一落地,还没趴踏实呢,紧接着又是一下。胖子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依样画葫芦地又闪到了一根画柱背后。就这么,他们俩玩起来捉迷藏,这下那些画柱可遭殃了,酸尸的那对爪子岂是易与的,这边李靖没了小弟弟,那里程咬金被开了膛……

    这么好半天了,胖子气喘嘘嘘,眼看就滚不动了,我才终于把绳子解了开来。一把拽起就朝胖子丢了过去,同时大喊道:“用这个拦它!”

    胖子随手接过绳子,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这时候,酸尸新一拨的攻击又到了。这次胖子没有急忙忙地开滚,而是站直了身子,眼看着酸尸的爪子就要及身了才猛地朝旁边一滚,同时一拽绳子,把酸尸在半空中拦了下来。

    这绳子是我们下去的时候绑的,现在一头绑在画柱上,一头握在胖子手中。一看拦住了酸尸,胖子拽起绳子就是一个前滚翻,然后使劲一拉,绳子绷得紧紧的,把酸尸死死拦住压到了一根画柱上。

    胖子一看酸尸已经给困住了,立马把绳头朝我这边丢了回来。我一把接过,绕过我身后的柱子然后一把拉紧,紧接着打了个死结。这下好了,酸尸等于给我们死死地捆到了柱子上。

    “涛子,怎么样?”我刚把事情做完,胖子就已经跑到了我身边,一把扶住我,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要不怎么说是兄弟,我一阵感动,正想强撑两句,没想到丫的看了看我的伤口,松了口气,张口就说:“还能人道不?要是不行您说话,以后娶了媳妇哥们上门给你帮忙就是了,一世人两兄弟,咱俩谁跟谁啊!”

    “靠!还有心情瞎扯淡呢,没看老子就要归位了吗?要不是哥们脑子好使,把丫的给捆……”我话没说完觉得不对,似乎有“嘶嘶”的怪声,似乎……,好象刚刚我靴筒给腐蚀了的声音。难道?我脖子一僵,扭头朝捆着酸尸的柱子一看。

    “妈呀!”我俩齐声怪叫,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那根可以承受4,500斤重量的登山绳已经给腐蚀断了,趁我俩没注意的当口,酸尸张牙舞爪地朝我们扑了过来。

    胖子一低头,一矮身,朝旁边就是一滚躲了开去。靠,丫的都滚出经验了,看这动作利索的。我可没那本事,转身就跑,想躲到柱子后面避一避,却忘了我脚伤在身,这动作刚一有点大,立刻脚上就是一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直接倒到了地上。

    完了,刚一倒地,我就感到脖子后面似乎有股劲风袭来,妈的,怎么不去追胖子?敢情当咱是软柿子好欺负啊!不过咱还不是人家的对手,没辄了,我只好就着倒地势子也是一躺,歪歪地朝旁边滚去。

    毕竟是临时起意的动作,没做好准备姿势不正确,也没瞅准方向,刚一滚开,就肩膀上先是一阵疼,然后头上紧接着又撞到了什么尖锐的物体上,一阵剧痛,同时还有暖暖的液体流下,估计是挂彩了。

    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脑袋昏沉沉的,撞得不轻啊!现在不是晕的时候,后面还有个怪物盯着呢,我猛地摇了摇头,随手抓扶着什么就站了起来。这一定神我才看出来,敢情刚才我慌不则路,竟一下子撞到了棺材角上。

    虽然我拿了您一个琉璃盏,但没毁您尸首不是,不用这么折腾我吧!我心里一阵苦笑,扶着棺材艰难地一回头,想看看酸尸追来了没?就这么一扭头,便看到一道绿色的影子正从柱子后闪出,屁股上抬,作势欲扑。

    就在这时,我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是什么,是什么?我的脑子高速地运转了起来,这是一种直觉,我应该是捉住了什么很关键的,可以救命的东西,我拼命的回想着,完全忘了前面还有一个怪物对我虎视眈眈。

    头上的血越流越多,由于戴着防毒面具擦不到,甚至都流进了我的眼睛,弄得我眼前一阵模糊。靠,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心头火起,一把抓住面具就想扯掉,就在这时,我心中忽然一阵明悟。

    血……棺材……生石灰……酸!我终于明白了过来,应该行的,应该行的,我心中一阵狂喜,不管不顾地转身背对酸尸,口中大喊道:“胖子,一分钟,顶住!”

    说完不再搭理后面正对我疾扑而来的酸尸,一把推向了我们适才堆在椁盖上的背包。这时候,只觉得背后一阵劲风袭来,虽然看不到,但我心中清楚得很,酸尸离我已经很近了。

    咬着牙不回头不闪避,猛地一用力把包裹扫到了地上,然后伸身又去推沉重的椁盖。我后背还有我的小命,就交给胖子了。什么是兄弟,就是需要的时候,可以把后背放心地交到他手上,只要他一息尚存,你就是安全的。

    “啊!!!”只听得后面传来胖子的一声大吼,然后便觉得背后一轻,那股无形的压力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轰!”,沉重的椁盖落到了地上,剩下的只是那层薄木棺材了。

    操,早知道不钉牢了。一看到椁中露出棺材,我眼睛都红了,现在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多花一秒种,胖子就多一分危险。身后不时传来胖子的大吼声、重物落地声,还有……还有衣物被腐蚀的声音!

    “啊!”我野兽一般地嘶吼了一声,把心中的颤栗驱逐了开来,咬着嘴唇不去注意后面的声音,掏出了随身不离的军刺,一把插进了棺材的缝隙里,下死力地往上一撬。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5

“咔嚓!”一声,棺盖并没有被撬起,反而裂了好大的一条缝,妈的,这垃圾货。我红着眼睛咒骂着,换了个位置重新撬了起来。

    此时,胖子的吼叫声戛然而止,我心中猛地一沉,不要有事啊,不要有事啊!我一边在心中呼喊着,一边使劲地撬着棺盖。

    “噼里啪啦!”声响起,那些钉子终于吃不劲了,尽数被我撬起。快点,再快点,我口中念叨着,拉起棺材盖就朝一边翻了出去,然后挥着军刺在里面的两个大包上一抹,露出了其中雪白的粉末!

    就是它了,我一把甩开军刺,飞快地提起其中一包,颤抖着转过身去。

    场中,胖子正闷声不响环抱着酸尸,吐气开声,一把将它朝旁边甩了出去。酸尸刚一离身,便见胖子的两个胳膊,还有胸前,都冒出一阵阵的青烟。酸尸经胖子这么一甩,硬生生地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然后一个反弹落地,行若无事就欲待再扑。

    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恰可看到它的肩膀上斜挂着一个铁爪,正是带在胖子身上的飞虎爪,看来刚刚胖子是用这家伙把酸尸拉离我身边的。

    一看这情况我心中狂喜,胖子好样的,然后就是一阵后怕,要是他一个顶不住……,那我……,那我……,不敢往下想了,提着布包,我快步了冲了过去。

    胖子估计是打发了性了,竟没有注意到我这边已经赶了过来,只听得他大吼一声:“直娘贼,老子跟你拼了!”就不闪不避地朝酸尸冲了上去。

    同时,酸尸一个猛扑,离地朝胖子迎了过去。眼看他们就要火星撞地球了,我大急,吼道:“胖子,闪开!”

    胖子何等灵醒的一个人,我话音刚落,他便止住去势,往地上一滚,手脚并用地闪了开来。这时候,我也赶到跟前来了,迎着半空中的酸尸,一把扯开布包兜头就是把生石灰扬了过去。

    “扑通!”一声,酸尸就像给热油给泼了一样,双手捂着脑袋就直愣愣地从空中跌了下来。我一看有门,松了一口,赶上前去,把布包倒了个底朝天,全部撒到了酸尸身上。

    酸尸身上本来遍布着浓水和黄绿色的酸性黏液,这些生石灰一着身,它就像给扔到油锅里油炸了一般。触及生石灰的地方,先是迅速地脱水干瘪,然后立刻又涨开了水泡,既而飞快地破裂,就跟沸腾了似的。

    刚开始酸尸还沙哑地嘶吼着,那声音,是它发出的,至尽为止最像人的声音了。没一会儿,它就喊叫不出来了,要不是时时还抽动下身子,简直就像是一个不能动弹的死物了。

    看这效果,再来这么一包,这酸尸非得烂没了不可,我正想回头去取另一包时,却看到胖子屁颠屁颠地提着一个布包就过来了。

    聪明,今天胖子的表现,怎么一个赞字了得。既然有胖子代劳了,我也乐得袖手旁观,眼看着胖子跟撒农药似地把一袋子的生石灰全倾泻到了酸尸身上。这就算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这袋生石灰一下,酸尸很快就停止了挣扎,硬硬地躺着,好似一块干硬的雕塑。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漫天的石灰粉消散了,我们才小心翼翼地近前观察了起来。好在我跟胖子都戴着防毒面具,不然就刚刚那扬生石灰的阵仗,我俩的眼睛非给烧坏了不可。

    烟尘散尽,受尽生石灰折磨的酸尸露出了它最后的形态。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大块白色膏状物,稍稍有点人形的模样。胖子谨慎地抬脚踢了踢,除了沾了一脚膏外,再无其他的反应了。

    虽然弄得满身的伤,但这个强得变态的玩意终于给我们解决了。我跟胖子对视一眼,浑身一软,齐齐倒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地上挺尸了好一会儿,我跟胖子才缓过劲来,勉强有了说话的力气。

    “涛子,你怎么想出这招的,生石灰还能辟邪?”胖子的声音听着稍稍有点沙哑,可能是刚刚喊伤了。

    “生石灰吸水干燥,又是碱性氧化物,正是酸的克星!不过我也没把握,也不想想咱以前在学校读的那叫什么书?早还给老师了,我就是有那么点印象,想着也许能行吧!”我全身都一阵阵的发疼,有气无力地答道。

    胖子一听,眼睛都瞪圆了,满脸错愕地说:“啥?就有点印象?也许能行?靠,涛子你个王八蛋,敢情你是蒙的啊!”

    “这个……那个……”我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是哦,当时也就是有那么个印象,凭直觉就上了,好在让我蒙对了。

    可话不能这么说,不然胖子非生撕了我不可,我咽了下口水,梗着脖子说:“反正丫的已经挺尸了,废什么话呢!”

    “这……”胖子没话说了。嘿嘿,要不怎么说事实胜于雄辩呢!

    全身这么一放松下来,才觉得一阵阵的后怕,刚才与酸尸的一搏,几次都到了生死的边缘,平生所遇的危险,实以这次为最。神经一松,肌肉一弛,便觉得肚子里一阵翻天覆地,排泄的欲望出奇的强烈。

    我这边还在强忍着呢,忽听得旁边“噗……”的一声响,当真是回肠荡气,经久不衰啊!

    “靠,你丫的放什么臭屁,也不打声招呼,想熏死老子啊!”我捂着鼻子臭骂道,看到胖子撅着屁股,满脸享受的样我就有气。

    胖子涨红着脸,张大了嘴正要说什么呢,便听得一阵噗的长鸣,紧接着又是一连窜连绵不绝的脆响,把他的话又给噎了回去。

    嘿嘿,这是我不让胖子专美于前,也把郁积好久的气体全给放了出来,还真别说,这么一放,顿觉全身舒适,心头的闷气也随之一泻而空了。

    胖子一手捂在脸上,一手指着我的鼻子,悲愤地说:“涛子你丫的就是一孙子,说我放屁,你这又是什么?”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5

我一把拍开他的手,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不一样了,我又不是放屁,读书人的屁能叫屁吗?”

    胖子一听傻了,愣愣地说:“那叫什么?”

    “这叫‘天地有正气’,啥叫正气懂不?当年文天祥在过零丁洋那会,忽然一个响屁臭遍连营,他心情大畅,还写了首诗呢,第一句是这么说的‘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所以说,读书人的屁不能叫屁,要叫正气!”

    “正……正气……”胖子让我给侃晕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看他无言以对,我心情更是舒畅,连着又放了好几个的“正气”。

    就这么扯淡逗闷子的,我们在地上足足躺了两个多小时,才算是回过气来,由胖子出马,重新下到土室中把咱们的战利品取上来。

    他这么一去,就是大半天,我在上面都等急了,怕他又遇到什么危险,正打算下去看看的时候,他终于背着一个硕大的铜箱子爬了上来。

    那箱子叫一个大,胖子背着它就像有个驮着壳的大王八一样。

    胖子气喘嘘嘘地回到我身边,艰难地卸下箱子,重重地顿到地上。

    “你丫的就不能悠着点?笨手笨脚的!”一看胖子这动作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好一阵数落。

    胖子这时候已经一屁股坐到地上,颤抖着手指指着我的鼻子,张大着嘴喘着粗气,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没理他,趁这当口近前仔细打量起那个铜箱子来。这个箱子年代久远,又长年跟酸性的东西泡在一起,已经生满了铜绿,有些地方还被腐蚀成了黑色。箱子成长方体,上面除了缀满了大铜丁帽外,就什么也没有了,做得称不上精细,不过是剩在牢固罢了。

    显得比较突兀的是在箱子的一个侧面上,悬挂着一个怪异的铁锁。现在大家提起古锁,总是想当然的以为就是铜锁,其实不然。在宋时,铜锁当然也有,不过很少,多是使用铁锁。大范围成习俗的使用铜锁,那是清以后的事了。

    这枚铁锁造型很有点奇怪,锁身做得厚实无比,上半部分是一根粗大的铁杆,扣在铜箱上。下半部分是一个横式圆柱体,在轴心杆上排列着7个大小相同的铜箍,每个铜箍表面上都刻着四个篆体汉字。

    还没来得及细看上面的篆字呢,胖子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涛子你个王八蛋,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下去背这玩意试试,重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挂了把锁,老子还以为是铜疙瘩呢!”胖子把气匀了过来,张口就是一阵抱怨。

    不跟苦力计较,我没答腔,继续研究那口铜箱。

    看了半天觉出味来了,不应该啊,这么大一口箱子往棺材里一放,那还有剩地没有?

    “胖子,这箱子哪来的?棺材里有夹层?”我扭头朝胖子问道。

    “夹个屁层,就生生塞在棺材里面。我算看出来了,丫的就是一守财奴,这么大一口箱子,愣是放起去了。我瞅了瞅,按他那身板,在棺材里就只能蜷着!我说咋那么大怨气呢,一上来就跟哥们拼命,敢情是缩出火来了。”

    胖子噼里啪啦这么把话一说,我听了也挺乐,还有这事?这墓主挺有意思的,殉葬品放得连腿脚都伸不开了,还真没听说过,也算是头一份了。看他这宝贝样,这里面的东西差不了。

    “这里面绝对有好东西!”胖子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涛子你闪开点,哥们把它撬开,看看都有啥宝贝!”

    说着胖子掏出探阴爪就准备来硬的。

    我摆了摆手止住他,没好气地说:“我说胖子就不能动点脑筋,你看这箱子结实的,这锁条有多粗,得撬到什么年月去!”

    “那还能咋办,这锁头我瞅过了,压根连钥匙孔都没有,不撬怎么开?”胖子委屈地放下了家伙,指着铁锁嘟囔开了。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道这是啥不?”我摆弄着铁锁,随意地转动上面的铜箍,得意地说,“这叫藏诗锁,就是上面这七个箍一共28个字里面藏着一句诗,对出来就能开锁,跟现在的密码锁一个样!”

    “啥?”胖子一听兴致上来了,凑上来拨弄起那把锁,把铜箍儿转得胡噜噜直响。

    “靠,消停点,小心再给搞坏了,别说这箱子里的东西,就这锁头都值点钱!”说着我一把拍开胖子的爪子。

    胖子一缩手,笑嘻嘻地说:“那涛子你还等啥?对诗呗,丫的不是老自称超李赶杜,唐以后就你牛了。”

    靠,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懒得跟他白话了,我仔细琢磨起这把锁来。

    藏诗锁上面一共有28个汉字,每个箍子上四个,要是纯靠瞎蒙的,那简直不可能打开的,概率是0.25的7次方,有那运气赌钱去得了,偷偷摸摸干嘛!

    不过这也就是在古时候,那会识字的人稀罕得不得了,识字的又去当梁上君子或者盗墓贼的那更是少上又少。如果不识字不懂诗,那这锁跟现在的密码箱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6

但就现在来看,其实也就是有点雅趣而已。现在识字的人多了,再加上可以通过诗韵判断,开这锁其实不难的。

    从头拨到尾,在最后一个箍上,是这么四个字:矣、杀、鸥、亲。杀?看到这字我心中一动,难道是?

    连忙回到第一个铜箍,噜噜地一转,找到了一个“我”字。有门,我心中一喜,紧接着又去翻转中间的5个铜箍,这找对了门路,有了大致的印象和目标,再找其他字就容易多了。

    不一会儿,七个字都被我找了出来,稍稍正了正位置,一句七言古诗便出现在面前:“我花开后百花杀”。

    同时,咔嚓一声响,锁开了。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居然是黄巢这个大反贼的诗,其志不小嘛!

    一个守财奴而已,也配用这首诗,我一撇嘴,不屑一顾。

    伸手取下铁锁,拿金刚伞挡在了前面,等胖子躲开后,轻轻第一拨,然后整个人都缩到伞后。这是小心起见,要是前面的坎那么难都过了,最后栽在小小的机关上,那也忒冤了吧!这金刚伞还有胖子的宝贝枪,刚他下去抗箱子的时候顺便也都给提上来了,这就派上了用场。

    等了好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移开金刚伞探头朝箱子里张望。一旁胖子也看出没危险了,屁颠屁颠地凑上来,一起翻检起我们的战利品来。

    这箱子看来是分层的,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浅浅的第一层,大约只有十几厘米厚。上面躺着两个小物件,都只是比巴掌略大,其中一个是半月型,像是人工切开的半面圆镜,另一个则是个抽象的老虎卧像。

    我拿起那个半月型的玩意一打量,还真是半面铜镜!后边阴刻着某种怪异的图案,形容不出来,看着就像是切开的半个咸鸭蛋,外面还长着稀疏的毛,年代久远又保护不善,都有点模糊了,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翻到正面,镜面倒还光滑,依稀还可以照出人的相貌,但奇怪的是,上面居然还有很多奇怪的繁复无比的方块字。

    这些字明显是后加的,铸成一个个铜字,然后通过什么特殊的手法,粘到镜面上的。这半面镜子透着股诡异,一时半会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带回去再慢慢研究吧!我把镜子揣到包里,正想去拿那个虎型造像那,却见箱子里空无一物,扭头一看,胖子正把它拿在手里歪头歪脑地把玩着呢!

    看到我注意到他,胖子举了举手中的造像,问道:“涛子,这难不成就是那个书里说的调兵用的虎符?”说着他两手一掰,那只卧虎“喀”的一声从中裂成了两半。

    我伸手接过来一瞅,黑不溜丢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估计是铜加上什么合金吧!上面还错满了银线,显出了份高贵庄重。没想到胖子还蛮有眼光的嘛,这还真是个虎符,这东西听得多了,倒也是第一次见。

    摆弄了会,我递还给胖子,说:“丫的行啊,这是虎符没错!不过不是调兵的那个,这应该是件明器!”

    “啥?”胖子没听懂。

    “这是考古上的说法,跟咱行里说的明器不是一个意思。咱说的那其实该是冥器,只要是墓里挖出来的都算。考古行里的明器,指的是专门为陪葬而生产的玩意,活人是不用的。这件应该就是,看来这墓主生前还是统兵的大将呢!”

    胖子可不管什么明器不明器的,哦了一声后,接过我递过去的虎符往怀里一揣,接着就一把揭开隔板,露出下层的东西。

    一看这下层的东西,我们哥俩全呆了,里面赫然是整整大半个箱子的玉片。

    翻检了下,这些玉片大都成长方形,玉质温润,通体呈墨绿色,上下方还打有精细的小空。就这样的玉面,满满地杂乱地堆了大半箱子,我的妈呀,这该有多少啊!

    “这……这是啥?”胖子结巴了。

    “金……金缕玉衣!”我说话也不利索了。

    “啥衣?”

    “金缕玉衣!靠,这可是国宝啊!汉以后就没人敢用了,这老丫的只怕也是咱的同行,不然哪弄的这物件!”这些玉片,明显就是金缕玉衣上面的玉,只是被人抽走了金线,这才显得乱糟糟的。要把这些个玉片穿在一起,少说也要两斤黄金,再加上这种东西不好出手,古时的盗墓贼多是买椟还珠,抽走金线了事。

    金缕玉衣又称玉匣,这是我们中国随葬品的最高规格了,曹丕下令禁止后,再也没有在中国出现过,没想到居然能见到实物。这墓主要不是个盗墓贼,哪来的这东西,估计是想留下来自个穿的,可能是还没来得及穿好金线就翘辫子了。没想到啊,今我们哥俩见的两具尸体,居然都是同行,这叫什么事儿。

    不管怎么说,反正这回发大了。我心里喜滋滋的,扭过头对还在发呆的胖子招呼了一声:“胖子!”

    “啥?”不解。

    我朝铜箱一努嘴,笑得有如阳光般灿烂。

    胖子一琢磨,明白过来了,一张胖脸当场就垮了!“涛子,这……哥们背不动啊!”

    “背不动也得背,没看咱就是一伤员吗?”

    “你……,你……,天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6

十几个小时后,当我们抗着箱子回到柳树村的时候,只剩下半条人命了。

    村里人一看我们哥俩那副惨样,都跟见了鬼一样,一阵鸡飞蛋打,好不容易整了辆牛车,驮着我们俩就往县医院赶去。

    到了地儿一问,才知道麻烦了,没钱啊!送我们去的是支书和会计,两个大男人身上凑不出十块钱来,我跟胖子也好不到哪去,身上那点钱只够挂个号的。这下麻烦大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村里还开了证明,那臭着一张扑克脸的医生,总算是高抬贵手,答应先让治着,两个星期内要把钱给交清喽!

    没折了,只好给远在北京的大金牙去了封信,让他赶紧过来看看我们俩重伤员,顺便带俩钱过来救命。这滋味不好受,守着一堆值大钱的明器,却连医药费都交不起,这都叫什么事儿。

    盼星星盼月亮的等了一个多星期,大金牙的影子都没见着,就等着了丫的一封信。信是李支书给咱带来的,我跟胖子都给看贼似地防着呢,连医院的大门都不许往外迈,没办法,谁叫咱欠着人家钱呢!

    信上先罗里巴嗦地讲了一堆革命战友情,紧接着给我们显摆他五岁的闺女有多活泼,又砸了他几个明清的花瓶。靠,那小丫头活不活泼干哥们啥事了,我心头一阵阵火起,耐着性子往下看。到最后一段了,这孙子才讲到了正题,说是他要跟上回在北京提到的胡八一、王凯旋他们一起倒斗去了,所以就不过来看我们哥俩了,让我们自己保重。

    这也就算了,不来就不来呗,稀罕啊!不过最后一句话却差点没让我把血给喷出来,上面是这么写着的:“原本想给你们哥俩寄钱来着的,可是信已经封上了……”

    我一看傻了,完了,丫的不是这么不讲义气吧?霸王餐倒是吃过,这霸王院还真没住过,要不?这就开回洋荤?

    打着这个念头,我四处瞅了瞅,许是心理上的原因吧,咋就觉得每个医生护士,甚至连扫地的大婶都拿异样的眼光瞄着我们,就跟防小偷似的。看这架势,还没跑出的大门口就得给逮回来。

    胖子的床位就在我边上,我看信那会他也凑了上来,一边挤在旁边看着,一边还骂骂咧咧的。没一会儿,应该是看到最后一段话了,他猛地没了声音,东张西望了一会,忽然一个闪身窜回了自己床位。

    他飞快地从床底下翻出鞋子,看也不看地就往脚上套,那动作利索的简直不像个病号。穿好了鞋,他蹑手蹑脚地就往门口窜去,手脚那叫一个轻,按我说,丫的倒斗还真就是屈了才了,就这身手,当个溜门撬锁的倒也饿不死他!

    “胖子,丫的给我站住!”眼瞅着他就要溜出门去了,我忙喊了一嗓子。

    “啊!”胖子闻言身子一僵,全病房的人顿时把目光全都汇聚到了胖子身上,众目睽睽下,胖子灰溜溜地缩了回来。

    “哥们这是干什么去呀?”我脸上带笑,活动起手腕来。

    到我床头这么一坐,胖子讪讪地说:“哥们这不是怕你伤还没好吗?真没别的意思,涛子你先在这养着,哥们这就回北京生撕了大金牙这不讲义气的王八蛋!”说着又想往外窜。

    走?你也得走得了!这大庭广众,青天白日的,这不找抽吗!

    就胖子这号的,我还能让他给耍了,伸手一拿,拎着他的脖子就把他给拽了过来。丫的打什么主意当我不知道,不就是想把哥们撂这,他好开溜吗?想都不要想,有福同享,这有难嘛,也得同担喽!

    我手上把骨节捏得噼里啪啦直响,脸上笑容不改:“胖子,我还不了解你?少给哥们整这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给我呆着,我没走你也别想给我溜!”

    胖子一看形势不对,陪着笑脸说:“哪能啊?咱老林可不是那种人,哪一次不是咱冲锋陷阵,给张司令您遮风挡雨不是!”

    哼,我歪过脑袋懒得听他扯了,正琢磨着看是晚上还是什么时候,反正找个没人的时候赶紧溜吧,要不时候到了让人给扫地出门那就糗大了。真是他妈的晦气,出个院都得偷偷摸摸的,越想越是火大,大金牙这王八蛋不要让我看到,不然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一旁李支书看半天了,估计是看我们也闹够了,才凑上前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娃啊!这钱啥时候去领?”

    “钱?”我听得一愣,问道,“什么钱?”

    “就是这啥子嘛,跟这信一起寄过来的,会计说是叫啥汇款单!”说着李支书从兜里掏出了张皱巴巴的邮政汇款单来。

    我接过来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这是大金牙给我们汇过来的1000块钱,敢情丫的也学会玩心跳了,这不找挨骂吗?我说呢,大金牙这小子虽然贼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不讲义气,原来是给咱哥俩玩了这么一手。

    说起来他也够冤的,估计是想耍耍小心眼,跟我们兄弟逗逗闷子。没想到李支书这老丫的不仅说话大喘气,做起事来也是一截一截的,咋就不知道一起掏出来呢?害得老金家的姐姐妹妹的就遭了秧了,这么一会儿功夫,下到8岁上到80都让我跟胖子给问候了个遍。

    这有钱了,人就有了底气,我松了一口气,也懒得跟李支书计较了,连忙让他去把医药费给咱交足了,这总让当贼防着也不是个事。

    这钱一交,就跟推翻了三座大山似的,人立马就神清气足,心情愉悦。环顾四周,就连那岁数都快赶上我妈的老护士,看起来都这么顺眼,胖子甚至朝丫的抛起了媚眼,把我给恶心的。

    百无聊赖地在医院一躺就是三个多星期,这伤是养好了,人也胖了一圈。从小到大,就没这么闲过,都给闲出毛病来了,特别是胖子这小子,没事就尽找年轻漂亮的女护士瞎扯淡。一开始他还只是吹吹他当兵那会的英雄事迹,什么独自一人冲进雷区里排雷,悍不畏死地拆除哑炮的引线……,要不是年纪不对,估计炸碉堡堵枪口那类的事也得是他老林干的。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3:57

后来没得扯了,就开始白话他倒斗时的英勇事迹来,寻龙点穴、探墓切虚之类的活,就没他老林不在行的。我在一旁听得那是冷汗直冒,好在那些个小丫头也知道胖子说话没谱,压根就当故事听了,不然把我们哥俩往派出所一报,非给圈进去不可。

    我一看不是事儿,还是赶紧溜吧,再让丫的吹下去,早晚得出事。我们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是该撤的时候了,耐着性子等胖子跟那帮小丫头一阵生离死别后,我们登上了回京的火车,算是给这趟陕北之行划上了一个句号。

    时隔一个月,我跟胖子满载而归,再度踏上了北京的土地。

    这就算回了家了,我们把战利品往胖子家里一搁,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紧赶慢赶的往大金牙家里跑去。口头上是说要去拔了他的金牙,让丫的敢忽悠我们哥俩,但实际上大家心里明白,我们这是担心他呢!

    别人不知道,我们从小一块混大的还能不清楚,就大金牙那体型,那吨位,走两步都得大喘气,还倒斗呢,只怕盗洞都得给丫的特制,不大个两号他根本就钻不进去。

    最严重的就是他那个先天性的哮喘,咱都是过来人,倒斗有多凶险明白得很,这要是再吓出个好歹来,关键时刻犯了病都没处医去。所以不管他大金牙怎么明着求,弯着提的,我从没敢带着他去出活,没想到居然让他找着两愣头青,真敢带着他下到斗里去。

    这还是小事,现在这光景还不是哮喘病的发作期,运气好就没什么事,只要胡八一、王凯旋那两小子身手利索点,手艺不太潮说不准还能保着他的平安。但……,怕的就是他们要是倒着了个大斗,那黄的白的,可是直晃人眼睛啊!谁知道他们俩靠不靠得住,这人心呐,还真不好说了。

    古时候倒斗的人,多是甥舅合作,少有父子档的(估计是怕断了香火吧),更别说跟外人了。我跟胖子这都算特例了,怎么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跟亲兄弟也没多大差别了。可大金牙这小子,愣是傻大胆,这认识才几天哪就敢跟人一起出活?丫的想倒斗想疯了!

    到大金牙家里一问,还没回来呢!就老婆女儿在,他老婆也着急着呢,说是去了两个多星期了也没个音信,生怕他有个好歹来。眼看着她说着说着就要哭开了,我跟胖子连忙好一阵安慰,拍着胸脯说准没事,费了好半天的口舌,总算把她们母女给安抚住了。

    就这么又枯等了两天,我们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想赶过去帮忙吧,大金牙他老婆偏偏又说不清楚丫的到底去哪了,把我们给急的啊,要不是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都想跑局里报案去了。

    我们等得都快失去耐性了,正想到潘家园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到哪出活去了,虽说现在赶去黄花菜都凉了,但好歹也得尽尽心不是,就在这当口,大金牙这小子总算是回来了。

    估计是他老婆跟他提了我们哥俩这两天都快把他家的门栏给踩烂了吧,大金牙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找上了我们,一起到东四火锅店聊开了。

    “我说老金,你丫的胆子也忒大了吧!这才认识多久啊,你就知道人家的底?这么就敢跟着下到斗里去,就不怕给活埋喽!”我夹了筷羊肉,边往嘴里送边批评起这小子来了。这么几天功夫,没音没信的,我们着急得饭都吃不香了,怎么说也是认识十几年的哥们,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呵呵,是我的不对,多谢哥们的关心了,来,满一杯!”大金牙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干,舒了一口气,感慨地说,“总算是下过次斗了,这也算还了愿不是!不怕哥们笑话,我老金打10岁出头起,就天天梦着能下到斗里干次真活,这回……,算是圆梦了!”

    说完他又是一杯酒灌了进去,这次猛了点呛着了,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涛子,老林,你们是不知道,哥们我天天摸着那些个明器,心里痒痒啊,跟爪子挠似的,你们又不肯带着哥们出次活,只好趁着这次机会,咱也去搏了他一把!不真倒个斗,老觉得不自在,总琢磨着不干一把这辈子就算白活了!”说着大金牙又满了一杯,梗着脖子就要灌下去。

    我看得直咋舌,这可是二两一杯的二锅头,丫的当啤酒喝了啊!赶忙伸手拦住,劝道:“老金,悠着点,咱边聊边喝,天长着呢!”

    大金牙拨开我的手,仰着脖子又是一口灌了下去,咂着嘴巴说:“别拦我,今儿谁都别拦我,哥们这是高兴啊!有这么一回,心里就算是缓过气了,以后也不整这些妖蛾子了,老老实实倒腾咱的古玩去,也免得让哥们们操心不是!”

    听大金牙这么一说,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执着啊,天知道大金牙等这天等多久了,跟朝圣似的。咱这哥们当的,不地道,真不地道。别人不知道,咱还不能不知道他的念想,偏总是一句“革命分工不同”给他顶回去,好在这回那两小子算是干了件好事了,要不还不知道会憋出个什么事来呢!

    我怎么就不知道找个斗,先偷偷下去摸个虚实,然后跟旅游似的带大金牙下去溜一圈?没那份心哪,还说是兄弟呢,真不是个东西!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后,我拍着胸口,对大金牙诚恳地说:“老金,要不咱下回出活,带上你?没事你放心,有哥们在,保准出不了事!”

    大金牙摆摆手,笑着说:“涛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自家知自家事,就咱这身子骨,到了斗里面就是一累赘!”

    我刚想反驳安慰他两句,就被他挥手截住:“再说了,有这一回就够了,什么都够了,咱不是干这活的料,了了心愿就是了。”

    我看了看大金牙的神情,一脸的满足,不像是在假客气,就不在这上面多扯了,岔开话题,把我们这趟的收获跟大金牙提了提。

    还真别说,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一提到明器,大金牙这小子立马一扫颓气,两眼放光,追问了起来。把东西详详细细地这么一说,大金牙坐不住了,要不是我们哥俩拉着,他当场蹦起来就要去看货。

    “急什么,先吃着,跑不了,明天再让你过过眼!”真是的也不知道体谅一下我们哥俩,这两天食不知味的,这逮着了还不得好好吃一顿。

    大金牙讪讪地笑道:“涛子,老林,这回可算是逮着大鱼了,其他东西没看到实物我不敢说,这玉匣可是好玩意,弄它两斤金线一穿,绝对能卖个大价钱!”

    “这东西出得了手吗?”我担心地问了一句,金缕玉衣这玩意,可是咱中国丧葬的最高规格,最晚的也是东汉的,国宝级的玩意,两个字“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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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鬼吹灯之升棺发财》--作者:泛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