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2:48

我一阵好笑,把刚刚的发现跟胖子提了一提。胖子听了一皱眉,歪着脑袋想了想,有点迟疑地说:“涛子,不太对劲!你说这是什么阁二十四功臣,那这柱子就该是二十四根才对,可我瞅着,怎么也不止二十四根啊?”

    我闻言一怔,这墓室里有多少根柱子虽然根本数不清楚,但一定是不止二十四根的,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是我想岔了?

    我这正冥思苦想呢,胖子忽然一拍我肩膀,喊了声:“涛子!”

    被他这么一吓,我心都蹦到嗓子眼了,这小子,怎么老这么一惊一咋的,没好气的甩了句话过去:“有事说事,没事少咋呼!”

    “有事有事,靠,总算看出哪里不对劲了,我说呢,怎么好象少了点什么?棺材呢,这不是墓室吗,棺材哪去了?”胖子口中飞快,跟竹筒倒豆子似地噼里啪啦一口气把话说了出来。

    我一听也傻了,是啊!棺材呢?

    这墓室虽被诡异的光影、朦胧的白雾衬托得若隐若现的,但仔细看去,仍可依稀看见绘满壁画的四壁。偌大的空间里,更只有无数的画柱影影绰绰的,实在别无他物。

    那么……,棺材跑哪去了?

    我心里一阵茫然,如果是考古那会,发现这些个画柱、壁画,那也就算是不虚此行了,但咱现在不是在倒斗吗?找不到棺椁,摸不到明器,那就是白忙活了!

    难道这里不是主墓室?不可能啊,按我在上面打点的得出的墓穴轮廓,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地方有这么大的空间了,再说了,如果不是主墓室,那花这么大功夫弄得这么讲究干什么?要知道,这些个画柱、壁画、甚至白雾,可都不是等闲之物。

    带着疑问,我跟胖子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在画柱之间穿行着。这地方光影缤纷、白雾萦绕的,根本无法准确判断出距离,只能靠步数大致估计了下,大约走了40来步的距离吧,忽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斑斓的色彩猛地在眼前汇集,交织出一种如梦似幻的绚丽。

    这会我们的心绷得紧紧的,哪有心情欣赏着,忙摇了摇脑袋,定了定神,凝神一看,只见一根诡异的圆柱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根圆柱和其他的大不相同,夹杂在无数的画柱中央显得突兀无比。与其他的柱子相比,它显得更瘦削了些,一样的三米多高,但却只有半米出头的直径,看起来就要显得高些。

    上面依然是绚丽无比的色彩,不同的是,没有绘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的画像,只是用浓重的色彩画满了各种诡异的图案。这些图案并没有像其他画柱上那样,像在不停地流动,相反的,看上去出奇的凝重,浓淡深浅之间,仿佛有无限的吸引力,引得周遭其他画柱上的色彩都不停地汇聚过来。

    刚刚晃得我们眼花缭乱的就是这根柱子,它就像个黑洞一样,不停地吞噬着周遭流动的色彩,在身边,形成了一个绚烂无比的光圈。墓室中,其他的东西无不充斥着奇异的动感,只有这根柱子,孤独地沉静着,竟显得突兀无比,好似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大将,诸军流转、奇正互换,只有帅旗,巍然不动。

    这根柱子,应该就是这整个墓室的关键了,这个我心中有数,但看了半天,却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作罢了。

    我们绕过那根柱子,继续向前又走了40来步,便出了画柱群,站到了墓墙边上。

    嗯!又是40来步,看来那根柱子应该是在墓室的正中央。我对那根诡异的柱子始终无法释怀,正暗自琢磨呢,便听到胖子一声惨叫:“天啊!又来!”

    抬头望向他,只见他悲愤地伸着手,颤抖的手指指向正前方。

    “啥?”我一看也晕了,眼前赫然又条墓道,深邃地张大着口正等着我们哥俩呢!这么明显的一条墓道,刚在对面怎么会看不到呢?

    回过头张望了一下,雾气弥漫、光柱搀杂,我们进来的那个墓道口仿佛消失了一般,看不出一星半点的痕迹。

    难道我真猜错了,这位墓主有如此大的手笔?这么繁杂、豪华的布置,就是用来走个过场的?

    “靠,老子就不信了,它还真就没玩没了了?涛子,走,咱进去看看去!”胖子看样子是受打击了,一甩背包系紧带子,然后怒气冲冲地当先就走进了墓道。

    只能这样了,我叹了口气,跟在胖子后面,七拐八弯地在墓道里又走了十多分钟,越走越是心惊,这墓道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涛子,这个……,怎么这么眼熟呢?”胖子忽然停了脚步,迟疑地说。

    “怎么,你也觉得这墓道眼熟?在哪里见过吗?”难得胖子也有这么敏锐的时候,我连忙问道。

    “不是,我说的是这个!”说着胖子一侧身子,示意我过去。

    嗯?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上前一看!只见墓道在前面就到了尽头了,尽头处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把我探出去的手电光束吞噬得一点不剩。

    靠,就这形制,能不眼熟吗?都在里面绕了四个多小时了!

    不死心地提着手电,探头进去,依稀可见灰暗的灯火标示出了一条笔直的梯道来。

    “这东西……,怎么这么多,一道连一道的,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胖子挤上来也朝洞里面探了探脑袋,苦涩地说。

    一看这情形,再联想到刚刚走过的墓道,我差不多明白过来了,苦笑着说:“下来看看你就明白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2:48

说完顺着洞口就下到了幽暗墓道里面,一进到里面,拿着手电筒四下里一照,什么都清楚了。

    这会胖子也下来了,他四处张望了下,凑过来说:“涛子,咱这是继续走呢?还是退回去?这个……,架不住咱倒霉啊,要是再走个四个多小时,可就交代在这了!”

    我没说话,只是移动手电在旁边的墓墙上照出一个浑圆的光斑,然后示意胖子自己看。要不是脑袋上罩着个防毒面具,他就可以看出我现在满脸的苦笑。

    真是他妈的靠,搞半天,又让这西夏蛮夷给耍了!

    光斑的中心处,赫然刻着一个张牙舞爪的“Ⅶ”字,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能。

    胖子一看,张大了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真是小瞧他了,没想到建这个墓的居然还是个易数高人,把咱哥俩当猴耍来着!”我伸手抚摩着墙上的“Ⅶ”字,恨得牙根都痒痒了。

    “这是咋回事?”胖子回头张望了一下,低着声音说,“真是见鬼了,才百来步的距离,咱怎么就被那几根破柱子绕回来了?这里面有鬼,绝对有鬼!”

    “破柱子?哼,倒还真不能小瞧这几根柱子,这分明是就是一个阵法!”我算是想明白了,那些柱子的排列方式、上面的流动图案,还有那些白雾,全是迷惑人用的,一齐构成了一个奇门阵法,让我们在区区百来步的距离内就生生转了个圈而不自知,厉害啊!

    “阵法?什么意思?不是脏东西作祟?破得了吗?要是不行咱就赶紧撤!”胖子一紧张说话就不带喘气的。

    “有法就有破,没什么了不起,哥们刚刚是没注意才让他给忽悠了。”我一边思索着一边给胖子安了安心,“这阵法嘛,就像是古时候诸葛武侯的八阵图,摆几个石子就把东吴陆逊的大军活活困住。不过这里面的玩意跟八阵图那是没得比,应该是迷魂阵一类的!”

    说起这迷魂阵,我倒想起来了。祖上传下来的那本《寻龙补遗》里面好象提过类似的东西,叫什么大衍阵图的,说是在唐宋年间曾风行一时,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东西。

    想知道是不是,那就要再进去一趟了。我暗暗下来决心,招呼了胖子一声,重新爬进了墓道。

    重新回到了墓室里,抬眼望去,依然白雾弥漫、光影缤纷。

    亲身体验了这个阵法的诡异后,刚刚还觉得恍若天宫的地方,这时候看来,怎么都觉得一股鬼气森森的!

    胖子估计心里也发毛,挨着我说:“咱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把这些柱子都给砸了?”

    “砸?”我瞪了他一眼,净出馊主意,这得砸到猴年马月去?不就是阵法吗?哼,别人怕你我可不怕,玩阵法,这正挠到我的痒处,看咱老张的手段吧!

    “跟紧点,看哥们破了这鬼阵!”说完我上前两步,来到了绘有黑脸门神尉迟敬德的画柱跟前。

    在一旁胖子的注视下,我掏出军刺,暗道了声对不住了,一把插在尉迟的两眼之间,凿出了眼大的一个窟窿!

    “这老黑得罪你了?是抢你媳妇了还是勾你妹子了?没事你戳人家脑门干什么?”胖子一看我的动作乐了,屁颠屁颠跟上来凑趣。

    “少扯淡,哥们这是摸他的底,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阵!”

    一边嘴上不停跟胖子扯淡逗闷子,一边我拿着军刺,把认得出来的像李靖、魏征、房玄龄、杜如诲等全都给戳成了“二郎神”。

    完事后我一把拖起胖子继续往画柱堆里钻了进去,一遇到上述的几位,只要没长第三只眼的,一率戳之。就这么逛了两圈下来,那些我叫得出名姓的大唐功臣们一个个都已经成了三只眼。

    绕了半天,确信再无遗漏后,我施施然地把军刺收进了挎包了,心中已经有数了。

    算了算,平均每个功臣都被戳了两次,个个如此,并无差错。那么,也就是说,在这个墓室大厅里,一共是有两套的大唐二十四功臣画柱,再加上正中央那根奇特的柱子,一共就是四十九根柱子。

    四十九根柱子?呵呵,果然如此。这就证明我方向没错,这个鬼墓室的布置的确走的是大衍阵图的路子。

    被我摸清了底细,任你机关算尽,也逃不脱老子的手掌心。想到得意处,我仰天大笑了起来,受了一整天的郁闷气,得好好发泄下。

    旁边胖子被我忽然的大笑给吓了一跳,呆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伸出大手一把朝我的额头摸来,说:“涛子,你没发烧吧?这鬼气森森的地方,倒不怕把鬼招来?”

    “靠!”我一把拨开胖子的手,怒道:“老子这是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嘛你!”

    胖子讪讪地缩回手,一撇嘴:“这还没怎么地呢就笑成这样,要是回头再破不了阵,都没地哭去!”

    我当场被丫的噎得说不出话来,倒也是,这不还没破阵嘛,嚣张起来没底气!

    “涛子,这是个什么鬼阵,你倒是说说,咱合计合计!”胖子看我半天没说话,急了。

    “这个应该是大衍阵图,‘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听说过吗?”一边回答胖子的话,我一边观察起墓室中央那根诡异的柱子来,据我判断,这个应该就是阵眼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2:49

“啥?大眼?我还小目呢!涛子你能不能说句人话啊!”

    小目?丫的当是下围棋呢!罢了,反正有头绪了,倒也不急在一时半刻,再说了,也能顺便整理下思绪!想到这我招呼了胖子一声,一起盘腿靠着一根柱子坐了下来,把我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这个大衍阵图,说起来其实不过是《周易》的一点皮毛而已。

    《周易•系辞上传》辞曰:“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其中第一句:“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就是这个阵图的原理所在了。意思是说:五十是一个圆满之数,但圆满也就意味着牢固而不能流转,做不到易数上的变化无穷,即无法“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那怎么办呢?简单,空出一个就行了,这就是所谓的“其用四十有九了”!

    这个墓室中,立着的四十九根柱子,再加上其上的诡异油彩画图、周遭的浓雾繁光,就是依这个原理而设,成了一个变化无穷,生生不息的阵法。要想破这个阵法,就要找出那个被特意空出的“一”就行了,让整个墓室回复五十的圆满之数,那阵法就不会再运转了!

    说到这我口干舌燥,掏出水壶灌了一口,问道:“怎么样,明白了没?”

    胖子张大着嘴,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艰难地说:“这个……那个……什么圆满啦,流转啦是什么意思?”

    晕,我一拍额头,想了好半天,终于让我想到了个通俗点的说法:“胖子,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那个‘丢手帕’的游戏不?”

    “记得啊!想当年……”胖子一听来了性质,摆了摆手就准备开始发挥。

    “打住打住!这不是想当年的时候,听我说!”我连忙摆手打断他的话头。

    “丢手帕的时候,一开始大家不是都围成一圈坐到地上吗?这个时候,就是个‘圆满’。等游戏一开始,就有一个小朋友拿着手帕站起来,这时候,就空出了一个位置,这就是那个空出的‘一’了。只要一直有一个空位,那游戏就可以无休止地继续下去,但当每个人都各归其位,没人肯站起来的时候,这游戏自然就完不下去了!”

    “就是这意思,明白不,咱们现在要找的,就是那个‘站起来’的!找到他,这阵法,就算破了!”

    看着胖子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心中那个得意劲啊,不比弄明白这个阵法的时候小了!咱不愧是当过老师的人,连胖子这号的都能让咱给教得能通易数,什么叫了不起?这就叫了不起。

    可惜我还没得意多久,就被胖子一句话给问住了:“什么叫圆满我是弄明白了,不过涛子啊,为什么五十就是圆满之数呢?”

    这个……,你问我我问谁去,谁再说老师喜欢爱提问的学生我就跟谁急!

    前面说过,我们传下来的易经由于年代久远失传,还有孔子他老人家的“删述”,其实已经不完整了!这个不完整,就造成了很多歧义,刚刚胖子这个问题问得有水平,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五十为什么是圆满之数呢?

    这个问题困饶了易学家们2000多年了,不少名闻千古的经学大师们都对这个问题作出过解释。这么一解释,问题又来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没一个重样的。

    其中有比较正统的,如郑玄曰:“天地之数五十有五,以五行通气,凡五行减五,合五十”。朱熹曰:“盖以河图中宫天五乘地十而得之”。可他们说的也不是一回事!

    更别说那些比较“了得”的了,如有位叫杭辛斋的大师就说:“:勾股自乘合大衍数,既三三见九,四四一十六,五五二十五,巧合五十”。简而言之,九加十六再加二十五,正好等于五十……,靠,这都叫什么事!

    这还不算什么,还有更了得的,一句话能把两千年来所有研究易经的大师气得全从棺材里面爬出来掐死他。这位叫金景芳的仁兄是这么说的:大衍之数五十应为“大衍之数五十有五”,古书可能脱“有五”二字。

    好一个“可能脱”,愣是说人家古书漏了两个字,压根就不是五十。照他这么说,敢情几千年来那些经学大师们都是白忙活了。

    总之是那叫一个乱啊,反正我是搞不清楚了!于是乎,我假装没听到胖子的话,站了起来,开始四处打量,准备早点找出那个消失了的“一”,好尽快破了这鸟阵拿了明器,回家洗洗睡!

    要想破阵,就要找到消失的“一”,它到底在哪里呢?

    我一边琢磨着,一边重新观察起墓室的布置来。有心观察之下,才真正领会到这里面的一墙一柱、一画一雾间设计的巧妙。

    我中华学术,向以“天人和一”为最高境界,风水如此,易数阵法也是如此。所有的精细奇巧,以传统的观点来看,不外乎是旁支末节,奇技淫巧,只有这种与天地浑然一体的和谐,才是最终的追求。这间墓室的布置,无处不在体现的,正是这种“天人和一”的和谐。

    这四十九根柱子,看似随意分布,毫无规律,却又暗合易数与五行生克之理,让人颇有增一分嫌杂,减一分则缺,易一物而尽丧其髓的感触,这就是所谓的圆满和谐了。

    这里面的精妙处我看得出来,也知道布阵者的用意为何,但若要我解释,为什么要如此摆放,我还真就说不上来了。倒斗的这行,说穿了不过是盗墓者与建墓者的斗智斗力,因此我们摸金校尉研究了两千来年的易数机关,虽深邃博大,却尽在一个“破”字上。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2:49

这几年,我虽所学日多渐深,却也照样脱不出一个“破”字的范畴。我可以轻易判断出对方所布的是何阵,可以一眼看出其作用妙处,甚至可以嘲笑下布阵者生搬硬套毫无创意,但若真让我自己来布一个,我也只能瞠目结舌,徒呼奈何了!

    限于我们摸金校尉本身的局限性,想依对方布阵的思路,从阵法的源头找出阵眼,那可真是难为我了!在我看来,整个墓室无不透着股和谐与完满,竟完全找不出哪怕一丁点的瑕疵,更加看不出什么地方被人有意的忽略了一个“一”。

    看了好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连我都有点焦躁了,更不要说素来没有耐心的胖子了。刚开始,他还煞有其事地跟在我后面转悠,东摸摸西碰碰的,这好一会儿都没头绪,终于忍不住了,牢骚道:

    “到底要找什么也不说说清楚?哪个‘一’到底是什么玩意?这都跟没头苍蝇似的绕半天了!”

    这么没头没脑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叹了口气,解释道:“这个‘一’应该指的也是一根柱子,只有这样才能跟其他四十九根柱子成天地圆满之局!”

    “柱子?涛子你没搞错吧?”胖子瞪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看这屋子里,哪里还摆得下一根柱子的,别不是搞错了吧?”

    “错不了!”我斩钉截铁地说,阵眼是根柱子这是一定没错的,问题是,别说这墓室里真找不出什么地方可以再放下一根柱子而不显得突兀的,就是找着这种地方,咱也没本事变出根柱子来呀!

    这里面应该有个关键的地方我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呢?我想了想,一拍胖子的肩膀,说:“胖子,帮哥们琢磨琢磨,这一路上有什么特别的事没有?就从出了勾魂直道讲起!这可是好机会啊!好好把握,发挥出绿叶的巨大作用来,党和人民可都看着你呢!”

    “靠,你他妈的才是绿叶呢,老子是红花!”胖子顶了一句,然后歪着脑袋酝酿了一会,迟疑地说:“这一路上就没普通的事,好象都挺特别的嘛!”

    “咱们就是推开了门,接着跌了个滚地葫芦,撞了个满头包,然后这鸟雾就起来了!最后咱哥俩还跟傻子似的给晃悠都外面去了!”胖子一五一十地把我们进来以后的情况都叙述了一遍。

    要不说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呢,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头绪了。低头看了看齐腰深的白雾,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没有涨一分也没有跌一厘,就这么不死不活,一潭死水似地漂着。

    胖子刚有句话说到点子上了,这鸟雾是在我们进来后,才起来的,我们亲眼看着它从脚脖子高一直涨到齐腰的,这绝对没错。

    这证明什么?证明了我们一定是在白雾起来前做了什么,才触发了阵法!我们当时做了什么呢?我仔细回忆了起来。

    先是发现石门,然后我一个人推不开,就让胖子过来一齐帮忙。一直到第三次用劲的时候,石门忽然变得轻如鸿毛,一下子就向后打开到极限,我们哥俩一时没留神,还撞了满头包,到现在还一阵阵的抽疼呢!

    问题就在这里,我恍然大悟!当时,一是被撞晕了头,二是让这墓室的摆设给震住了,没往细了想,其实说穿了不值半文。

    那道石门开得诡异,当时似乎还伴有机括声,想来是布置了机关,一遇外力,石门就会敞开至极至。把石门张得那么开,难得还怕我们摸金校尉长得太胖钻不进去不成?

    历来筑墓者,殚精竭虑惟恐不全,哪有为我们盗墓者考虑的道理?相反的,他们哪个不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机弩、流沙层、毒烟、火龙顶、水银池……,惟恐我们死得不快,会那么好心才有鬼呢!

    事出非常必有妖,看来关键就在这里了!以前我跟胖子也掘开过不少大墓,其中不乏以巨石为门的,一遇到这种门,推开一道缝隙足以进入即可,哪会费那力气去把门大敞开?设计墓穴的人想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煞费苦心地设计了这一道机关,目的就是让这道门能顺利地大敞开!

    他既然如此重视这道门的开启程度,那这道门就必定有鬼!想通了这点后,我就不再傻愣愣地乱转了,拉起胖子,径直朝石门处走了过去。

    心中有了定见,再看这道石门,便看出许多不同处来。一是作为道门来说,它也忒窄了点。前面描述过这道门大约3米来高,却只有半米出头宽,看着简直不像是道门,倒像是条缝……,或者说,像根柱子!

    快步走到石门前,我伸手紧挨着墓墙的门后一摸,只觉冰凉釉滑,面成圆弧型,顿时心中大定。

    “怎么样?对路不?”胖子的声音有点紧张兮兮的味道,毕竟我们在这里面折腾了大半天,现在连跟毛都还没摸到,由不得他不紧张。

    “嘿嘿,你过来搭把手不就知道了!”我笑嘻嘻地这么一说,胖子就明白过来,大喜之下一个箭步就冲上来,双手拽住石门使开了一身的蛮力!

    “轰……”的一声响,石门虽沉,但也经不住胖子的蛮力,终于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被我们重新关上了。

    喘着粗气,我跟胖子,退后两步看了看石门的背面,对视一眼,笑了。

    这哪是道门?压根就是一柱子!这墓室的设计者也真他妈的牛叉啊,把阵眼,消失的“一”设计成一道门,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我们面前……

    眼前的柱子瘦削细长,与墓室中央的那根柱子如出一辙,上面浓墨重彩地绘满了各式诡异的图案,浓淡深浅间,不仅吸住了我们的目光,也把汇聚而来的缤纷色彩吞噬了个干净!

    这门一合,便觉得墓室里仿佛暗了暗,好象有什么东西起了变化。我们回过头朝墓室中央张望了一下,只见一直在画柱间流转不息的色彩,就像被截住了源头的溪流般,顿时枯竭凝固了起来,刚还浓密粘稠的白雾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如果说,被阵法掩盖着的墓室就像淹没在汪洋大海中,那么我跟胖子刚合上的石门就是避水珠了,在合上的瞬间,海水便被迫开,露出了深藏在水面下的奇珍……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2:49

在我们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副朱黑色的华丽棺椁!

    墓室的正中央,有一块用三十多厘米高的平台,用蓝砖砌就,巨大棺椁就停放在上面。

    考古那会听陈教授提过,这种放置棺木的平台是宋代才开始流行,唐以前是没有的。不过我们现在可没心情考虑这,折腾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见到正主儿,正激动着呢!

    走到近前一眼,让人不由得心中赞叹。这么大一个平台,再加上其上的硕大棺椁,我跟胖子绕了几圈,愣是没有发现,这个大衍阵法,实在是了得啊!

    没来得及多感慨,我们注意力很快就被平台上的棺椁吸引住了。棺椁厚重典雅,并没有做过多的纹饰,只是上面铜钱厚的漆层,便尽显庄重高贵之气。

    1000多年的岁月风尘,似乎完全不能给它留下任何痕迹,上面的漆层依旧灿烂如新。漆层表面为朱色,里面为黑色,整体视之,呈沉稳的朱黑之色。

    在狼眼手电的照射之下,不厚的漆层更是显出一种半透明的光泽,浮现出底下木料的纹理来。一看这情形我当场就愣住了

    这个漆层的工艺相当的考究,但我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木料。这种淡金色的纹理我再熟悉不过了,这个棺椁,居然是用金丝楠木做的!

    “胖子,看什么呢,过来!”我招呼了声正在棺材另一头晃悠的胖子。

    “咋?要开棺了没?”胖子屁颠屁颠地过来,张嘴就问。

    “嘿,知道这是啥木头吗?”我没搭他的话,指着棺材问。

    “啥木头?还能是金丝楠不成?”胖子不屑一顾!

    “还就是金丝楠木,丫的够有钱的,居然能用这木料!看来这回咱哥俩发达了!”我抚摩着棺椁兴奋地说。

    “这,就是金丝楠木?”胖子一听也有点呆了,学着我的样子抚摩起棺木来,一边摸着一边嘴里还嘟喃着,“可惜了,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我一听奇怪了,问道。

    “这可是好东西啊,以前你不是跟哥们提过吗,万历皇帝的棺材用的也是这木料!就是可惜了,上面刻了字,怕是不值钱了!”胖子唉声叹气地说道,颇有点不舍的味道。

    “就是没刻字也没用,咱还能抗这大家伙走不成!关键是里面的东西,能用得起金丝楠的,里面的东西也寒酸不了!”少见胖子这副多愁善感的样,我一乐就没多想,顺便就回答了他,说完才觉出问题来!

    “刻字?什么刻字?”

    “就是那个喽!跟刚才门上的一样,你说是什么瘦金体来着!”胖子说着朝棺材另一头一努嘴。

    我闻言转过去一看,果然!上面密密麻麻地用瘦金体刻满了字。

    一看这情况我心里猛地一凉,完了,怕是要坏事!这些字划破了漆层,露出了里面木料的原色,我伸手一摸,毛刺不平,这明显是后刻上去的,而且一定不是墓主的后人,这么大的墓都建了,不会去省这点功夫!

    难不成我们哥俩辛苦了这么半天,倒让人截了胡?

    我苦笑着把情况跟胖子一说,他当场就急了,掏出探阴爪就准备下手撬棺材。

    我忙一把拦住他,说:“先看看他留了什么话再撬不迟,别又咱下什么套!”

    说完我不再理胖子,趴到棺材上仔细研究起那些刻字来。待我辨明了第一行字,我的心立马沉到了谷底,这赫然是位倒斗的老前辈的留言。现在我连死的心都有了,搞半天,这墓压根就不是原装的,早让人破了处了!没奈何,谁让咱生得比人晚呢,现在只求这位老前辈吃完肉能给我们留口汤喝喝了。

    事已至此,再怨天尤人也没用了,我只好耐着性子,看看他都给咱留了什么话?上面是这么写着的:

    后世元良台鉴:

    余姓张名越,字子良。少时承袭祖业,以摸金为生。恰逢乱世,人命轻贱,投伪齐帝豫(刘豫)麾下,任淘沙官以自保。自此挖坟掘冢、夷墓扬骨,行此田叔奸事以全身,凡二十年!

    (【注】:《史记》“掘冢,奸事也,而田叔以起。”)

    时值天下大乱,二帝北狩,堂堂宋人于此北地竟与猪狗无异。余虽行此贱役以糊口,然扪心自问,亦宋人矣!思及此,实不愿复掘先人冢而肥汉贼蛮夷,故携家眷,挂冠入陕,为一田舍郎也!

    年齿渐长,每思及所犯之孽,无不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后得智光先师点化,遂散尽家财遁入空门以赎前罪。得佛祖垂怜,罪孽如吾者,亦得寿永。

    年逾古稀,死则不为夭也,然思前事,尤感孽不可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吾发掘冢墓毁人尸骨无算,常恐身后亦遭此报,祸及子孙。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2:50

恰逢夏党项族嵬名氏大将殁,其后辈子弟行堪舆奇术,立“七星引煞立勾陈”大局,欲其安息且长旺氏族。余思之,若无党项蛮夷扰吾边关,损吾军力,堂堂大宋何至有徽钦之耻,彼亦为吾大宋之仇敌也。损敌利己,此非亦为正道乎!

    是故,余访嵬名氏后人,献“勾魂直道”及“大衍阵图”,为其督建此穴,后假死得脱!待其下葬,余携族中子弟,寻其疏水之管,溯而上之,则入其墓。

    尽洗明器,贷之以资乡民。复移其棺,欲残其身取其珍,孰料始移之,方开其椁,尚未及发,已有尸变之兆,料其杀孽过重且枉移佳穴,故有此变。未敢发,觅铜椁镇之,于下掘一穴,坠之永镇。

    余自知寿元将尽,且常虑身后之事,逢此良机岂能失之乎!故占此佳穴,乞能全身而佑及子孙也!

    然,君既视此赘言,足证阁下高能,千古佳穴,竟亦不足全,此诚业报也!吾家财散尽,存者,惟一琉璃茶盏,一则吾实爱之,不忍弃,二则料知今日事,实所难免,故存之以馈后世元良。

    君高义,望毋伤吾身。非吾惜此皮囊,实乃为后世子孙计。吾张氏,行摸金之事千载,余亦不能止,惟望能于幽明之中,能保全一二。

    呜呼!掘人冢者亦难逃此报,此岂所及料哉?

    “怎么样,上面写着啥?”胖子看我久久不言语,忍不住问道。

    我长出了一口气,拍着棺材说:“这里面躺着的不是正主儿,丫的给鹊巢鸠占了。现在躺里面的是咱摸金校尉的前辈,在南宋初年还当过淘沙官,也就是跟曹操立的发丘中郎将跟摸金校尉差不多,都是官盗!”

    “啥!敢情咱这老半天的,全是白忙活了!老丫的,今天非剐了他不可!”胖子一听怒了,操起探阴爪就准备开棺毁尸!

    “别介,这事太缺德咱不能干!”我连忙一把拦住气呼呼的胖子,想了想继续说道,“人家也给咱留下个琉璃茶盏做买命钱,我看就算了吧!再说了,他老人家姓张,哥们也姓张,还都是摸金世家,别搞不好大水冲了龙王庙,回头再害到自个,那就不值当了!”

    胖子一听泻了气,把家伙随手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垂头丧气地说:“那怎么办,咱累死累活半天,就拿一茶碗走人?回头还不给大金牙笑死!”

    “茶碗?你还真别小看这东西,这可是个宝贝!”丫的就是不识货,琉璃是什么东西?可是咱中国五大名器之首(金银、玉翠、琉璃、陶瓷、青铜),佛家的七宝之一,又称药玉。

    “沙和尚记得不?”看胖子那垂头丧气的样,我还真有点不忍心,得激励激励。

    “这还能不记得,丫的还神仙呢,混得也忒差了,打破个酒杯就给人从天上扔了下来!”胖子有气无力地回答。

    “嘿嘿!酒杯?人家打破的那叫琉璃盏!什么是琉璃盏知道不?”我笑着拍了拍棺材,“就是里面的那玩意!”

    一听到这,胖子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扑闪扑闪地冒着绿光。

    我一看有效,又加了把劲,“再说了,这老家伙提到,正主儿的棺材还没有给打开过,这会还埋在下面呢!最值钱的东西应该还在棺材里!”

    我话刚说完,胖子霍地窜了起来,吼道:“靠!那还等什么!”

    “靠!那还等什么!”胖子大吼一声,操起探阴爪就开始撬棺。

    这次没拦着他,我也想看看里面那位同行给咱留的是什么好东西?琉璃盏这玩意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能值多少?

    我这边还在胡思乱想呢,胖子已经把外面的椁给撬开了。巨大的椁盖跌落到地上,扬起了好大的灰尘。

    我靠近一看,只见里面停放着一具普普通通的白木棺材,看上去毫不起眼,跟外面的金丝楠木巨椁完全不配套。看来这棺材是老盗墓贼自己带来的,原装的已经被封在铜椁里了。

    三两下撬开薄棺盖,千年前同行的遗体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他身着略显陈旧的僧衣,脚穿破旧的芒鞋,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头上还有依稀可见的戒疤……

    千年的时光仿佛也不能在这位遁入佛门的摸金校尉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记,除了老人常见的干瘪,灰暗的皮肤外,他似乎还停留在故去的那一刻,嘴角略略弯起,好象还在慈祥地微笑。

    看了这位老前辈的遗体,我跟胖子不禁面面相觑!黑凶白凶的,我们是见惯了,但保存这么完好,这么安详的尸体还是第一次见。隔着防毒面具,仿佛还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弄得我心里一阵阵发虚,直觉得打扰这位老和尚的安息实在是一件天打雷劈的事。

    我心里正犯着嘀咕,胖子的声音适时地传来。

    “嘿,丫的还挺齐整的!涛子,你说这哥们嘴里会不会含着明珠宝玉什么的?要不这都多少年了,咋一点没烂呢!”

    说着还伸出手,在老和尚身上东捏捏西掐掐地试着手感。

    “靠,你能不能消停点!”我一把拍开他正折腾老和尚的爪子,“也不看看咱在什么地方,还珠啊玉啊的,想都不要想!”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2:50

胖子这小子就是神经粗,我这边给震慑得不行,他倒好,把人家老和尚当小姑娘似的捏起来了!不过经他这么一闹,还真轻松不少!靠,管他是不是和尚,该咋整还咋整,最多看在大家都姓张的面子上,不伤他的遗体也就是了!

    说来也怪,我这一想通,再看老和尚,只觉得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干瘪老头,刚那股不容亵渎的味是一点也没有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没有他能保存得这么好吗?”胖子摆明不信我的话,伸手就去捏老和尚的下巴!

    我懒得说他了,站一旁看他白忙活吧!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陕西省陕北!这地方,除了皇亲贵戚外,死后一贯是不含珠的。为什么?因为大名鼎鼎的崂山就在陕西!

    崂山跟茅山,并列为我国两大道门,皆擅长捉鬼伏妖,压魂镇尸的伎俩。为防止尸变,只需上崂山去求颗定尸丹就是了,哪用得着什么宝珠玉石的,搞不好再引来倒斗的连个全尸都落不着。

    考古那会,跟陈教授去过趟广州,说是那里捉获了一批专门倒腾干尸的同行,让陈教授过去鉴定鉴定。到那一看,还真是长见识了,一排十几具干尸。我看得直倒胃口,这年头,真是什么都能卖钱啊,就这批猪不叼狗不啃的干尸,听说在国外能卖十几万呢!

    陈教授一看那情况,急了,在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边翻检着尸体,一边还用他匮乏的语言翻来覆去地咒骂盗墓贼们,浑然忘了我这个正牌的摸金校尉还在身边呢,这不是连我也骂进去了?我听得是直翻白眼,差点没揍丫的!

    老家伙为什么那么激动呢?连风度都不要了?原因很简单,那些干尸给毁得太惨了!一个个喉咙上都有T字型的伤口,有的更甚,连肚子都给剖开了!

    这就叫“本欲长保,反以贾祸”。嘴上含珠,本来是为了长保尸体,不为虫蚁所伤,不与土木同朽,没想到是,反倒招来祸事,死后还遭割喉剖腹。

    当然,当时我是没有这么多感慨,光顾着鄙视那些同行们的手艺了!那手艺也忒潮了点,不就取个珠嘛,至于弄这么大动静嘛,外行!

    相比之下,咱胖子的手艺就好多了。别看他五大三粗,大大咧咧的,论到这取珠的手艺,我还真比不上他,看他那手,叫一个巧,那劲,叫一个轻!

    只见他伸出左手,利索地掐住老和尚的脸颊,拇指在右,食指中指在左,无名指小指居下顶住咽喉!然后右手伸至老和尚的脑后,稍稍抬高,接着一拍后脑,同时左手轻轻用力。

    “啪”,一个朱红色的药丸被无奈地吐了出来,乖乖地躺到了胖子的掌心上。

    别看胖子这两手干净利落,轻松写意,其实是有讲究的。首先捏着两颊的左手必须用阴劲,什么叫阴劲,就是一股柔力,不然的话,用力过猛,很容易伤到死者嘴里的珠玉!

    其次,无名指跟小指都要抵在死者的咽喉处,不然的话等等右手一抬高,珠玉什么的就容易被咽到喉咙里,甚至落到腹部!这就是为什么我以前看到的那几具干尸被开膛破肚的原因。可摸金校尉不能像他们那样百无禁忌的,跟蝗虫似的,没品!咱不兴毁人尸体那一套,所以就要讲技术了,像刚刚胖子做的那样,就算得到个中三味了!

    我这边对胖子的手艺啧啧赞叹,他却苦着一张胖脸,盯着手上的红丸直看!

    “好啦,不用看了,我都说不会有好东西了吧!你丫的还不信。这是崂山派的定尸丹,快,给放回去,别再给咱惹点什么事出来!”我拍着胖子的肩膀说道,让他赶紧把定尸丹给放回去,这地方虽然是风水宝穴,按道理不会有什么尸变,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待到胖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定尸丹给放回去后,我们便开始在棺材里摸起这次的正主——琉璃盏。

    自古的传统,陪葬的玩意,最值钱的东西,往往放在死者的左肩右脚,最心爱的东西则往往攥在手上!我跟胖子一人一头,分别摸开了。

    说到这我倒想起个民国那会流传的笑话来。民国正是我国盗墓最猖獗的时候,倒斗的同行们手上有了钱怎么花呢,逛窑子呗!可往往一伸手,窑姐儿就知道丫的是盗墓的,可以狠狠地宰!为什么?都有职业病,摸女人都是从左肩摸到右脚的……

    棺材里其他地方大包小包的还有很多,不过那些不用看,一定是生石灰、冥纸之类的东西!这尸体之所以不腐,我看一是风水好,二是金丝楠木蚊虫不侵,三就是棺材里的生石灰放得够多,这东西吸水,没了水分就不容易变质,这跟我们买的腊肉是一个道理!靠,我这说的都是什么啊!以后还吃不吃肉了……

    一边胡思乱想着,我细细摸过了老和尚的右脚下,除了一双破芒鞋晃眼外,啥都没有!看到芒鞋我倒记起一句词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是啊,能不轻吗?知道啥是芒鞋不?草鞋呗!

    “涛子,找着了!”我正糟蹋苏东坡的词呢,胖子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

    抬头一看,一盏淡黄色的琉璃茶盏出现在我面前。

    眼前的琉璃盏,在手电的光亮照射下,折射出一种如珠似玉的光泽,璀璨流动间,把胖子的圆脸映成富丽堂皇的金黄之色。

    细视色泽,体纯净之呼吸;轻扣盏身,则有若金属之音。怪不得古人把琉璃当成至宝,非高官显贵不能拥有。

    “这一看就是个好东西,涛子你看能值多少?”我看得入神,胖子不耐烦了,凑过来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东西咱谁都没见过,还是拿回北京让大金牙伤脑筋去,咱就只管分钱得了!”我随口答道,想了想,又补充句,“不过嘛,这琉璃盏是淡黄琥珀色的,在琉璃中代表尊贵,说是可以招财纳富,应该是比较值钱的吧!”。

    听我这么一说,胖子来兴致了,喜形于色地说:“可以招财的?那咱不卖了,不是要开古玩店吗?等咱回去大金牙那小子应该也张罗得差不多了,就把这玩意当成镇店之宝怎么样?”

    “镇店之宝?好主意,没个像样的东西还真是不够档次,就这么定……”我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顺口就这么一说,说完才觉得不对劲了!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2:51

“琉璃盏拿来当镇店之宝,那咱这趟不是白忙活了?靠,咱哥俩都没米下锅了!不行,还得卖!”说完我不舍地看了看手中的琉璃盏,这玩意我实在喜欢,可是……,形势比人强啊!

    “去,你丫的少装!”胖子一撇嘴,不屑一顾,拍了拍棺材说道,“这底下还有一口棺材嘛,里面的东西这老丫的不是没敢动吗?咱把它倒了不就有钱了!”

    “可是……”我看了看棺材,又瞄了瞄手中的琉璃盏,犹豫开了。

    “老和尚不是说了吗,底下那个姓嵬名的西夏大将,刚被挪了窝就起了尸。这老和尚不能小看,老元良了,丫的也愣是不敢动,还弄了个铜椁给镇住了……”

    说着我也觉得没底气,看这墓穴的手笔,就知道老和尚了得,他都不敢碰的大粽子,咱哥俩?不知道够不够看!

    我犹豫不绝,胖子看不惯了,跟机关枪似地张口就是一阵数落:“涛子,不是哥们说你,你丫的就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不就是大粽子嘛,咱又不是没见过。再说了,都千来年的事了,搞不好现在烂得就剩骨头了,怕他个球啊!”

    我一听挺不好意思的,也是啊,见得越多,胆子越小,想想十年前那会,我跟胖子满打满算就两破铲子,就敢去倒斗。哪像现在,都武装到牙齿了还心里直发虚!还真让丫的说准了,咱就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心里知道胖子说的有道理,但嘴上咱不能认怂,我张口就把他顶了回去:“你丫的才胆子小呢,哥们是怕你一不心再折在里面,你老子没人送终还不跟我拼命!”

    胖子一听怒了,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涛子你丫的少扯淡,干我老子什么事!要是哥们真折了,不是还有你吗?我老子不就是你老子,这事你跑不了!一句话,干不干?”

    都说到这份上了,能不干吗?再说了,胖子说得有理,底下那位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咱这么就给吓回去了,以后也没脸称什么摸金校尉了!有给打死的,没给吓死的,干了!

    “干,怎么不干!捞够这一票,咱回北京好好歇歇!”我一边应着,一边从胖子身上取过背包,开始翻检起装备来!虽说不一定有什么风险,但有备无患总是对的!我是无所谓,光棍一条,胖子可不一样,他老子还等着抱孙子呢!

    “好嘞,你先歇着,看哥们的手段!”胖子看我答应了,眉开眼笑地一招呼,撩起袖子就准备把棺椁挪开!

    我一看急了,连忙上去就是一个暴栗,朝胖子喝道:“你丫的找死啊!真想让哥们给你老子送终怎么地?照你这么干,底下那个怎么样我不知道,这老和尚是铁定是要起来跟你拼命的!”

    我们活人,都讲究个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死人也是一样!这风水宝穴,就像是醇酒美人一样,没享受过也就罢了,享受过一阵后,忽然给去了,那真是要了老命了。

    照胖子这样的,盖都不盖的就给人家扔一边去,老和尚只怕马上全身长毛,蹦起来就跟我们拼命!拿起钉子锤子,招呼过委屈得直嘟囔的胖子,我们把棺材钉得严严实实的,合上外面的金丝楠木套椁,最后再把不用的装备全给堆椁盖上,这才算是完了事了!

    “一,二,三,推!”我跟胖子一起发力,艰难地把棺椁推到了一旁。古时候的人就是朴实啊!这么大一口棺材,都不带偷工减料的,那叫一个沉!我跟胖子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把它推开,露出底下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喘着粗气,我来到洞口,俯身朝底下张望了起来。

    洞口直径不到两米,黑乎乎的见不到底,趴在那只觉得似有丝丝阴风扑面,隔着防毒面具,便可闻到淡淡的酸腐之气!

    这才刚开始呢,我就知道不妙了,看来事情没那么顺利,凭这味就知道那位嵬名氏估计还没烂完全了,搞不好要有场恶战!

    一旁胖子可不管这么多,点了个冷烟火,就朝洞里扔了进去!

    这种冷烟火可是高价货,不知道胖子从哪买来的,后面还带了个小降落伞,可在空中慢慢地飘落,照明时间更长点!

    有了冷烟火的照明,整个地下洞穴的慢慢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先是一个三米来高的直洞,然后便是一个被掏空了的土室。不大,大约十几米见方吧,土室正中则停放着一个硕大的青铜棺椁,上面似乎还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具体刻着的是什么?太远了,看不清楚。

    借着火光,土室内的布置一览无遗。狭小的空间内,除了青铜椁外,便空无一物了!这位嵬名氏无论身前多么风光,死后又怎么极尽哀荣,最终却身无长物,不得安宁,也算是凄惨了!

    转眼间,冷烟火就要燃尽了,我最后又瞄了瞄土室四周,除了清晰可见的夯土时留下的铲印外,什么也没有了!看来是一定要开棺了,老和尚不地道啊!看这墓的阵势,陪葬品一定少不了,偏都给丫的搬空了,不然我们也用不着冒这险了!

    扑闪了一下,火苗摇曳着,眼看就要熄灭了,就在这一刹那,青铜椁仿佛颤动了一下……

    我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冷烟火已经燃尽,土室中又回复成了漆黑的一片!

    “扑通,扑通!”奇怪的声音在我们耳边若隐若现,似乎传自深邃的洞口,凝神一听,却又什么也听不到了!偌大的墓室中,只有我跟胖子的两人的心跳,在悠悠地回荡着……

    “咚……咚……”,敲击声越来越响,其中还伴着另人毛骨悚然的抓挠声。这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但细细听来,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捉迷藏的小姑娘,偶尔探出下头来,又娇笑着缩了回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2:52

呸,我这是怎么了,拿小姑娘跟大粽子比。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摇了出去。这声音有点诡异,好象可以动摇人的心智,一会儿想马上下去,黑凶白凶的手底下见真章,免得再受这声音的折磨;一会儿又想就此打住,原路退回算了,不想再招惹底下那位一看就不好惹的仁兄!

    “涛子!”胖子叫了我一声,同时从怀里掏出了捆登山绳。

    “嗯!”我朝他点了点头,看来他也忍不住了,那就来吧!看丫的有没有本事把我们这三百多斤留下!

    统一了意见后,胖子利索地把登山绳栓到了最近的一根柱子上,打了个死结,然后用力拽了拽,确认足够承受我们俩的重量!

    “下去吧!”看到胖子准备完了,我朝他喊了声,然后顺着绳子当先就下了那个竖洞。我没有带太多东西,就左手提着咱摸金校尉的传统工具金刚伞,腰间挂着德制工兵铲,军挎包里塞着黑驴蹄子,其他的东西,全都留在上面了。这底下空间太狭小了,带太多东西也施展不开。

    伸手蹭开矿工帽上的探照灯,然后左手提着金刚伞随时防备着,右手抓着绳子,手脚并用地慢慢往下蹭。

    这土穴离地不高,绳子大约放了六米来长,就见了底。没有什么意外,我顺利地着了地,不过两脚一着地,我心反而提起来了。在这狭小的空间中,敲打声、抓挠声、震动声,不再像上面那样若隐若现的,听起来清晰无比。定睛看去,巨大的青铜椁更是不停地颤动着,像极了装着老鼠的捕鼠笼。

    我咽了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就这么会儿功夫,胖子也下到了穴底,站到了我身边来。

    一看这情况他也觉得不对了,伸手就把五四手枪从怀里掏了出来,同时左手一抹,掠过了手枪的准心和缺口,将机头从保险档位拨到了后部的待击发档位。不愧是当过兵的人,看这动作利索的。玩过枪的人都知道,这是五四手枪特有的手法,因为这枪是没有专门的保险,这么一拨就算是准备完毕了随时可以射击。

    一枪在手,胖子放松了不少,紧绷的肩头明显的松弛了下来,还顺手耍了个枪花,转过头冲我直乐!我也笑了,不过是苦笑,五四手枪的威力是很大没错,江湖上不是有个传言吗,某警察持五四与歹徒搏斗,一枪击出,连贯两匪,然后还不算完,撞到墙上发生了反弹,把一倒霉蛋的头盖骨都给掀了!

    这故事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流传得很广,意思就是说,五四手枪的威力大,特别是穿透力惊人。不过对咱来说,这玩意其实还不如一杆猎枪好使,什么是大粽子?就是一行尸走肉,你一枪给他穿个透明窟窿他还当挠痒痒呢,搞不好打到墙上反弹回来,再伤着自己人!

    不过我没敢泼他冷水,总比没有强,至少能壮壮胆,聊胜于无吧!

    许是闻到了活人的味道,青铜椁颤抖得更厉害了,撞击到地上,发出“嘭……嘭!”的巨响,在狭小的土穴中回绕。

    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好惹的主,我伸手从军挎包中取出黑驴蹄子,在手上掂了掂,心里好一阵犹豫。就这干巴巴的玩意,能制服得了大粽子?这个……实在没底啊!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说法,还真没试过,谁知道管用不管用。再说了,要把黑驴蹄子塞大粽子嘴里……,这个谈何容易!

    “靠,鬼叫什么,再叫老子剁了你喂狗!”胖子右手枪左手铲,威风凛凛地大喝道。

    真是鬼也怕恶人啊,胖子这么一吼,丫的还真不敢动了!胖子一看也愣了,嘎巴了下嘴巴,没说出话来!

    我一看挺乐,就像遇到流氓的小姑娘,上一秒还剧烈反抗誓死不从的,下一秒忽然两腿一张逆来顺受了,倒把胖子这流氓给吓痿喽!

    青铜椁这么一安静,倒给了我机会细看起了上面的花纹,再上面我看着就觉得有点眼熟,不过离太远了,不敢肯定。现在这么近距离一看,我当场就认出来,赫然是封魔符箓。

    一看是这玩意我心立马就凉了半截,这东西我在《寻龙补遗》上见过,曾祖父说这是崂山派特有的符箓,极伤天和,长用必难寿永。虽然在书里面记录下了这个符箓,但为了能好好传承他老人家的血脉,免得太伤天和弄个断子绝孙都没处哭去,所以了,书里只记录了该符箓的画法特征,却没有使用的方法和诀窍。我也只是看看当长长见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鸟不拉屎的地遇到真家伙了。

    胖子看我半天没说话,还以为我遭了啥暗算呢,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

    “啪”的一声脆响,我肩膀一垮,手一软,差点没把金刚伞掼地上去。“靠,你丫的有病还是怎么地,不知道人吓人吓死啊!”

    “嘿嘿,哥们不是怕你遭了大粽子的毒手嘛!”胖子一脸无辜地甩着手掌,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

    我听了一翻白眼,指着青铜椁上的纹路对他说:“知道这是啥不?封魔符箓!咱哥俩这下有大麻烦了!”

    胖子撇了一眼,耸了耸肩膀说:“封魔符箓?啥玩意,没听说过!我看也不怎么地还封魔呢,里面的大粽子闹得比耗子都欢,还不如哥们一声吼呢!”

    “你知道个屁!”我嗤之以鼻,“这东西是崂山派看家的符箓,很是歹毒。被这东西封住后,不是说就不起尸了,相反的,是一定会变成一种特殊的僵尸,永世不能解脱!具体的是什么我曾爷爷没提到过,不过反正很厉害就是了,刻着这东西的青铜椁就相当于一个养尸棺,大粽子是越养越厉害,但是死活就是出不去,成百上千年,只要没人把棺材打开,他就会一直受到折磨,被羁留在棺材里永不超生!”

    我噼里啪啦一口气把话说完,听得胖子一愣一愣的,好半天,他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这些,都是家传的那本书上写的?”

    “嗯,是的,怎么了?”没事问这个干嘛,我奇怪地反问了一句。

    没想到听我这么一说,胖子立马就有了底气,腰杆一挺,轻蔑地说:“我还以为什么呢?敢情是那上面写的呀,记得我们第一次倒斗不,就是遇到白毛粽子那会,你丫的不是用上面记的一招,还咬了舌头呢!记得不,说是叫什么辟邪法咒吗?还念叨啥诸邪辟易?呸,整个一招妖引怪!”

    我的脸皮算厚的了,但胖子这么一说,也经不住一阵阵发烫。这玩笑是开大了,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那么大一个乌龙,差点没把我们哥俩的命赔上去。

享受人生 发表于 2008-4-25 12:52

我摆了摆手,示意什么都不必说了,一把解下腰间的工兵铲,组装了下就准备跟胖子一起把青铜椁撬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到这份上,还能打退堂鼓不成?这还没怎么地呢,就给吓得灰溜溜的抱头鼠窜,我自己都觉得丢份!

    装好了铲子,朝胖子示意了下,我们俩就上前准备开棺。近看下,这青铜椁做得很是粗糙,也并没有楔得很紧,老和尚看来也是应付了事,估计认为这墓穴没有这么容易被人找到,就是找到了也破不了阵,破了阵也不一定敢冒险开这棺,不过这倒方便了我们哥俩。

    两把工兵铲往缝隙里一插,猛一用力,便听得“噼里啪啦”地一声响,连接处的榫纷纷断裂。还没待我们把椁盖完全撬起来,一股酸腐气便扑鼻而来,把我们熏得,简直无法呼吸。

    这行干多了,烂成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但这么臭,尤其是这么酸的味却是从来没有闻到过,这味酸到已经不能称之为酸了,只感觉到鼻黏膜受到一阵强烈的刺激,仿佛要被腐蚀穿了一般。

    隔着防毒面具还有这威力,要是没戴这玩意,估计我们当场就得给熏晕过去。还来不及掩鼻呢,忽然觉得手中一轻,只来得及在心中暗叫声不好,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呢,便见一片铜绿色在我面前不住的扩大……

    下意识的,我一闭眼睛,举起双手护住脑袋,就准备硬挨这一下了。手上还没什么感觉呢,忽觉胸口一痛,疼得我真欲窒息。

    那股大力击在我胸口上,我整个就被击飞了出去,直撞到土墙上。我还没缓过气来,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我张开眼睛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原本胸口痛得我眼前一阵阵发黑,但一看眼前的情景,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是庆幸!

    在我右手边的土墙上,赫然嵌着一块巨大的青铜板,分明就是我们刚撬开的椁盖。看那平平整整,结结实实的样我头皮就一阵阵发麻。靠,这椁盖少说也有5,600斤吧,再加上这土墙夯得那叫一个密实,能造成这样的结果,这得要多大劲啊!

    要是被它给砸到,不当场脑浆迸裂才叫有鬼呢!低头一看,胸前一个黑色的大脚印极其醒目,看来刚刚是胖子一脚把我给踹开的。

    这小子,使这么大劲干嘛,我的肋骨好悬没给踢折了。我一边抱怨着,一边扶着土墙,艰难地站了起来。

    移动了下脑袋,面向棺材,好让我头顶的探照灯能把它照得更清楚一点。失去了椁盖的棺材显得空荡荡,头重脚轻很不协调的样子。灰尘慢慢散尽,土室中又恢复了平静,静静的,只有淡淡的绿气在棺材顶上缭绕,仿佛刚刚惊人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咕噜!”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我一惊,扭头一看,却见胖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来。

    看到我在看他,胖子勉强地笑了笑,说:“涛子,咱要不要点根蜡烛去?”说完还朝土室的东南角一努嘴。

    “省省吧,你看这阵势,丫的有跟我们哥俩商量地意思吗?”我朝嵌在土墙上的青铜椁盖一指,无奈地说。

    在墓室的东南角点蜡烛,这是我们摸金校尉的传统,纠其根本,无外乎就是沟通阴阳,有商有量嘛!这么一点,意思就是说,我们是摸金校尉,不是那些没品的蠢贼,不会伤着哥们你的贵体,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手头不便,借几件明器花消花消。

    要是棺材里的仁兄通情达理,那蜡烛就不会灭,我们也就可以安心的取了明器走人,只是别做绝了,记得给人家剩一两件留个念想就是了。可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位舍命不舍财的主,那咱也别勉强,乖乖的退出来便是,大墓古冢还有得是,也犯不着死磕。

    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所以我们摸金校尉每进一处墓室,必然在东南角点一个蜡烛,就是跟墓主商量商量的意思,天长日久的也就成了传统。不过眼前这情况,一看就知道没这必要了。这还没怎么地呢,就一大棺材盖招呼,明显是不想让我们哥俩活着离开了。

    胖子一想,估计也明白了,嘎巴着嘴巴正想说什么呢,忽然一阵“啪……啪!”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得连心跳都明显无比的土室中,却显得相当的清晰和突兀!

    我们悚然一惊,我一甩手就把金刚伞张开了,右手上的工兵铲也紧紧地捏在手上。胖子更是提枪指着棺材,一看情况不对就准备给人家一枪。

    “啪……啪!”的怪声越来越响,这声音很诡异,听得我头皮一阵阵发麻,恰似我们嘿咻嘿咻时,湿淋淋的皮肉撞击声,实在没法用其他语言形容了,有过经验的哥们自然了解,没经验的就自己下部A片听去吧!

    没一会儿,那怪异的声音终于慢慢平息了,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就在这时,两只绿色的手状物慢慢地从棺材伸来出来,软绵绵地搭在了棺材两侧。

    说它们是“手”,不是看出来的,而是判断出来的,单纯从外表来看,这两只东西实在称不上是“手”。在我看来,不过是两只半发酵的面包团,上面缀着几根萝卜罢了。

    朝着我这个方向的,是右边那只手,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它清晰地呈现在了我们面前。臃肿的手上,流满了黄绿色,粘粘稠稠的液体,好似一整块缓缓挪动的大鼻涕,看得我直恶心。指端则是唯一不绿的地方,那里长着六、七厘米长,黑漆漆的指甲,还不时反射出金属的光泽。

    早听行内人说,有些人死后,指甲还会继续生长。据说以前还有人挖出过一具明时的古尸,上面的指甲足足有半米多长。眼前的绿手,指甲倒还没那么长,不过看那黑黑厚厚的样子,只怕也长了不少年月了,不是死前可以蓄得出来的。

    就在我们哥俩四只眼睛紧张地注视下,那双手慢慢地合紧,捏得外面的青铜椁发出“吱……吱!”的呻吟。这架势看着眼熟,有点像我们从椅子上要站起来的时候,在把手借力的感觉。

    我这念头刚转完,便见慢慢地两只绿色的手肘也出现在我们面前,挨到了棺材的侧壁上,然后,猛地一整团绿色的东西从棺材里蹦了出来,那姿势,有点体操运动员从双杠上落地的味道,就差那么一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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