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16
第五十章 连夜工作
“是一种怪病!”讲到这里,陈老爷子的眉头也是一皱,“老多人染上哩!”
“怪病??什么怪病?”钟鬼灵一愣。
“俺也说不好啥病,上头来查过,说是有什么有毒物质,跟俺们喝的水有关!”陈老爷子道,“得了那个病啊,就爱掉头发,用手使劲一揪就一大把,你要不揪吧,还就不掉!”
“这也算病?”钟鬼灵有点哭笑不得,谁的头发使劲揪也得掉啊。
“你没明白!”陈老爷子有点急,干脆用手揪住了钟鬼灵的头发,使劲一拽,疼的钟鬼灵哇呀一嗓子喊了出来,旁边的周小曼干脆吓的王后退了好几步。
“您干嘛!?”冷不丁一挨揪,钟鬼灵脖子上的青筋也爆出来了。
“你看,这么揪你就没事,头发一根都没掉,要是染上那个病,刚才俺这一下子,你这一把头发就全揪下来了!”陈老爷子一本正经,根本没在乎钟鬼灵龇牙咧嘴,“还有啊,不少人生的娃也不健康,面黄肌瘦的,动不动就病,不知道跟这个病有没有关系…”
“您这劲要是再大点,我脑袋就下来了!”钟鬼灵用手不停的揉头皮,“这怪病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日本人走以后?”
“这个俺也不知道了!解放前谁还有心思顾这个啊,能吃饱就不错啊,解放后倒是有人提过这个事,不过那阵子条件有限,也做不了啥详细化验,八几年那会,那些个管计划生育的,说俺们村近亲结婚的太多了,就鼓励别的村的人往这边迁,鼓励村里的姑娘往外嫁,迁进来的给房给地,嫁出去的乡里给补贴一百块钱嫁妆钱,俺就是那会迁到村里的!”说到这,陈老爷子不禁一阵感慨,“想当年,俺为这个村可是尽心尽力啊!迁村那阵子把俺这腿都跑细了!这帮没良心的,刚说实行选举,就把俺选下来了,都投他老华家人的票!”看来这老爷子还在为选举的事耿耿于怀。
“既然是近亲结婚的问题,干嘛还迁村?”钟鬼灵有些不解。
“你听俺说完啊!”陈老爷子叹了口气,“事实证明啊,这个病完全不是近亲结婚的事!迁过来没两年啊,我也开始掉头发,这个脑袋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后来省里知道这个事了,又派过来几个人,研究半天啊,说俺们村喝的水有问题,问俺咋办,俺说那能咋办?就往上边写了个报告,后来上边派人给打了一口深井,但还是不行,喝了一年多的水,头发还是老掉,当时村里有不少人去外边干活,一走就是半年一年的,再回来就没事了,我一看这个,就开始跟村里人商量迁村的事,为这个事啊,我挨骂可挨多了,但乡里也支持我迁村,后来也就迁了,现在大伙都没事了,生娃也健康了,这都是俺的功劳,结果还把俺选下去了!你说这帮人…”
“您放心,依我看,他们选别人就是一时意气用事,过不了两天肯定得把您选回去,像您这样的老知识分子,见多识广是次要的,主要是您眼光长远!”拍马屁向来是钟鬼灵的强项,此时也不例外,“他们选亲戚心情可以理解,但亲戚毕竟不能当饭吃不是?真等到了村里人都想致富挣大钱的时候,就该您老上阵了…”
“什么知识分子啊,俺就上过初中哩…”听钟鬼灵这么一说,这陈老爷子虽说表面上仍旧一脸的严肃,但从皮下组织渗出的隐笑似乎已经快压抑不住了,“小伙子,你哪里人啊?”
“我天津人!”钟鬼灵点头哈腰道,“老爷子,我想问您几个事,您能不能透露一下或者帮忙打听打听?”
“你说!这块没有俺知不道的事!”陈老爷子把胸脯拍的啪啪响。
“您说的这个怪病,是日本人占领华家村以前就有,还是他们走以后出现的?您要不知道,能不能帮忙问问村里的老人?最好是当年经历过的…”
“唉呀…当年经历过的…前几年就都没啦…我尽量帮你打听!”被拍过马屁以后,陈老爷子的态度减至就是180度大转弯,“还有啥事?”
“这两天除了我以外,是不是还来过别人啊?”
“前几天有个人,也说是旅游的!你们认识?”陈老爷子一皱眉。
“不,我就问问,是不是留着小胡子,秃头?”钟鬼灵把张书全提供的线索重复了一遍。
“对!那个人一看就不像个好人哩,一个大男人还扎个耳坠子*!”
“耳坠子?”钟鬼灵一笑,又是一条特征线索,“他都问您什么了?”
“啥也没问!就问我以前的老村具体咋走!俺还给他画了张图呢!”看来这个陈老爷子骨子里确实挺爱助人为乐的,“咋了?你们不会是仇家吧?”
“我们真不认识!我就是听宾馆的经理说有这么个人,顺便打听打听…”钟鬼灵也服了,看来这个陈老爷子比张书全的想象力还丰富,先是被误会成公安,这会又出了世仇了…“老爷子,原来的村咋走?那个地图,您老能不能给我也画一张?”
在陈老爷子的盛情邀请下,钟鬼灵和周小曼在其家里吃了顿饭,为了打听怪病的起源问题,陈老爷子甚至把村里年纪最大的王老汉也请到了席上,据王老汉回忆,抗战那会,自己还是个孩子,具体的事也记不大清了,至于日本人来之前大伙掉不掉头发,王老汉也不能肯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的成年女性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用手巾包头,有点类似于陕北的风俗,日本人占领华家村之前便是如此,但本地的男人就没有这种习惯,解放初期妇女大都留革命头,包头的风俗也就没了,因为革命头长度比以前短了不少,不用力拽也不怎么掉。
饭罢,钟鬼灵决定先把周小曼送回宾馆,自己单独去看看那个华家村的原址,但周小曼死活不答应,非得跟着,最后干脆又抬出了“跟踪大法”相威胁,钟鬼灵无奈,只能带着周小曼按着陈老爷子画的地图去寻找所谓的“老村”。
说实在的,农村的路,虽说没多复杂,但路况可是差到了极点,这一路钟鬼灵的车速就没上过20迈,乡间土路上,整辆车上下纷飞就如同小船碰见了海啸一样,短短十几公里路程,周小曼竟然下车吐了三次,把个钟鬼灵也心疼的够呛——偶地神呐!俺这可是没出磨合期的新车啊,虽说是越野车吧…老这么个“越”法也架不住啊…
颠簸了近一个小时以后,钟鬼灵发现了“地图”中所描述的三叉路口,顺着中间的路又开了大概二十分钟,隐隐约约一些残墙断壁开始陆续进入视野,此时的地形比起华家新村一带显然有很大的不同,基本上已经进山了,刚才还只是朦胧可见的管涔山此刻似乎已经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
关于陈老爷子嘴里的所谓怪病,起初钟鬼灵还以为是日本人搞的什么生化武器的问题,可后来却越想越不对劲,尤其是听王老汉说完妇女用手巾包头的习俗以后,生化武器哪有说不疼不痒只掉头发的?况且效果能持续几十年?看来省里的研究结果应该没有错,水里含氟超标还能导致骨头脆呢!骨头都能脆,掉点头发算个屁呀!此刻,在钟鬼灵的脑海里,最大的疑问只有两个:
1:当初盘踞华家村的日本军队是否与那个大岛少佐有关,拂掌印上刻的七章走向图,是不是就是当时华家村的七章走向。
2:那个李文岗来这的目的是什么?莫非他也知道镇道之宝的秘密?也是来寻宝的?
想到这里,钟鬼灵心中不禁一惊,如果那个李文岗真是来寻宝的,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快其一步!否则跟不但跟魏笑彤不好交代,在秦戈面前也抬不起头来,第一次完成周家委托的功劳被方云主撬了,虽说秦戈知道方云主什么也没干吧,但其却同样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啊…第一次在他老人家亲自指导和参与下就让一个扎耳环的主儿把功劳抢了,以后还怎么混…?“让你别跟着别跟着!你非得跟着!”想到这里,钟鬼灵不禁看了看表,已经快四点了,回去送周小曼的话想趁着天亮再折回来恐怕是来不及了,“今天晚上咱们得睡这!帐篷和车里,睡哪你自己挑!”
“睡这!!??”周小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睡啊!?”
“躺着睡!”此时,车已经开到了一些荒弃已久的土坯房旁边,钟鬼灵一拉手刹开门下了车,“现在时间很紧!今天晚上我必须连夜工作!”
“工作?你在这工什么作?我要回去!”周小曼的刁蛮劲又来了,“你不送我,我就自己走回去!”
“走回去?”钟鬼灵冷冷一哼,“好啊,你知道现在油价涨的多厉害么?少拉一个人得为国家节省多少能源?”
“你…!!哼!!”周小曼气呼呼的开门下车,“我要睡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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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耳坠子:即耳环。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19
第五十二章 三十万伏
比起华家新村来,这个老村的规模可要大上不少,主要是因为建筑比较稀疏,沿着两旁的断壁残垣转悠了足有半个多钟头,钟鬼灵才大概确定了这个老村轮廓,此时挠头的问题又来了,没有人住,阳气就弱,此时的老村址,七章走向恐怕早就与周围荒野混为一谈了,想要以老村的轮廓为界限确定阴阳走向,最简单的办法是居高临下看地形,如果没有这个条件,恐怕就得拿着罗盘地毯式的搜索,对于习惯了在有人住的地方作业的钟鬼灵而言,这可是个不小的挑战:对于确定一个地方的七章而言,精度越高,所要花费的时间就越长,倘若要将“七章”中的每个点都确定到厘米精度内,就算是宗师及的人物至少也得个四五天时间,如果是对七章各点精度有特别要求的阵局,则需以观星冲九等特殊方式测量,其精度可达到毫米级,只不过时间要以月计,而且阳气越弱所需的时间就越长,即使是只要个大概走向,将每个点的位置锁定在十几平方米之内,按此处的荒凉程度,少说也得个一两天时间。
合上罗盘,钟鬼灵一脸的苦大仇深,“真是要了本少爷的亲命了…”
“钟哥哥,怎么了?”看钟鬼灵表情不对劲,周小曼似乎有些好奇。
“跟你说你也不懂…”钟鬼灵也懒得多说话。
“你还没说呢,怎么知道我不懂啊?”
“厄…五形八卦的东西,你懂吗?”
“哎?五形八卦?是不是和鬼故事有关?”一听五形八卦,周小曼来了精神。
“我说你这想象力可真够丰富的…”钟鬼灵一脸的不屑,“鬼是鬼,五形八卦是五形八卦,斯皮尔伯格是导演,但导演不全是斯皮尔伯格,懂不懂?”
“嗯!然后呢?”周小曼兴趣盎然。
“什么然后?”
“你不是已经开始给我讲了吗?”周小曼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表情跟个孩子差不多。
“我…”钟鬼灵也无奈了,看了看表,差不多又到了吃饭点,“行,你自己把帐篷扎好了,把可乐搬下来我就给你讲!”本来,钟鬼灵是想借此难为一下周小曼,让其知难而退的,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真的掀开后备箱把帐篷抱了下来…
随着天色渐暗,山里的温度也渐渐降了下来,一阵阵的小风吹得人直打哆嗦。“针灸知道吧?人身上有不少穴位,行针专门往穴位上扎!”钟鬼灵捡了点干草在帐篷前生起了篝火,“大自然也一样,也有穴位…”
用了大概一个钟头时间,钟鬼灵把所谓“七章”的原理用尽可能通俗的语言和周小曼说了一遍,之后又把自己目前所遇到的难题与周小曼说了一遍,“给活人找穴位好找,但若给我一副骨头架子,这穴位可就不好找了!现在情况一样,这个村已经荒了几十年,常年没人居住,阴阳走势本就发生了很大变化,现在给我一个抗战时期的阴阳走势图,我要怎么才能确定是不是这里呢?”
“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什么阵法么?”看来这周小曼的理解能力还是蛮高的,毕竟是大学生。
“对啊!”钟鬼灵点了点头,干脆从钱包里取出了子午阵的放大照片。
“你干吗不核实一下这个地方是不是也布了这种阵呢?如果这地方布了阵的话,不就说明照片上的地方就是这里么?”
“晕呐…”钟鬼灵一口血差点吐出来,还以为周小曼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呢…“你看看这里现在是什么德行?几十年前布的什么阵法怎么可能找的到?况且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个阵怎么布,用什么材料依照什么方位都不知道,怎么找啊…”
“你还没试,怎么知道不行啊?”周小曼嘴一噘…
“有些事不用试就知道结果!弄瓶硫酸你敢不敢试试能不能毁容?”钟鬼灵叹了口气,钟鬼灵一口喝干了易拉罐里的可乐,掏出手机看了看,还不错,有一格信号,“你在这呆着别动,我现在去干活,争取明天这个时候能有个结果…”
“我能跟你一起么?”周小曼道。
“你在这看车,有事就给我打手机!”说罢,钟鬼灵从副驾位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一个带照明功能的电棒扔给了周小曼,“这个拿着,别按那个红色的钮!别用手碰那两个金属触点…”
“这是什么啊…?”接过电棒,周小曼很是好奇,小心翼翼的按了一下红色的电击按钮,只见电棒前两个金属触点之间噼里啪啦就是几道电弧…
“啊…!!”周小曼“啊”的一声尖叫,把电棒扔出老远,“这是什么啊?”
“三十万伏电棒,能当手电用…”钟鬼灵拿出了罗盘,把青锋捡背在了身后,“别电着!我天黑前回来!”
长时间无人居住的村落,七章各点的位置会发生一定的位移,但总体而言大体轮廓是不会发生本质性的变化,按照钟鬼灵的想法,华家村的七章位置,并不用全部确定,只要其中五章的点所构成的轮廓与抚掌玉上所琢刻的吻合,可能性就能达到99%以上。理论上讲,如果是以实地测量而不是居高目测的方法确定七章位置的话,最好的时间应该是在午夜,因为此时天地阴阳差距明显,七章各点因为阳气强度高也比较好找,而此时的华家村可不一样,因为阳气太弱,在午夜找反而容易抓瞎,只能在白天找,最佳时段应该是下午两点以后到午夜零点之前,此时钟鬼灵的目标是在午夜之前至少确定两个点,到第二天中午之前再确定另外三个点。
与此同时,露营地。
看着钟鬼灵消失在前方山路拐角,周小曼满肚子的委屈与不服,“有什么了不起嘛…”周小曼嘟囔着站起身,只见两张照片从身上飘飘悠悠的落到了地上。“哎?竟然没拿照片…真是个马大哈…”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0
第五十三章 失踪
对于这项确定华家荒村七章位置的工作,虽说钟鬼灵在思想上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等到实际操作时才进一步的傻眼:在最初的想象中,此荒村的七章各点至多是阳气弱而以,但却没考虑到一点关键的因素:就是此村所处之位置已然是山中,山,在道家的阴阳理论中占据着很特别的位置,山中的阴阳走势与平原地区是完全不能等同的,山中阴阳完全来源于天地自然,而并非生物,即便是山中的人群集居区,也会被山中自成体系的阴阳循环影响,此时的华家村荒废已久,其本就薄弱的七章早已与山中阴阳循环融为一体了…
拿着罗盘一直忙活到快九点,钟鬼灵才隐约确定了一个阳气比稍强的点,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发现不大对劲,用丝线吊着铜钱又一番找齐之后才发现,此点虽然在华家荒村之中,却不是华家荒村的七章,而是整个管岑山七章中的一章,等于说之前好几个钟头都白忙活了…
“这他娘的…”钟鬼灵一气之下干脆收起了罗盘,扑的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管岑山,绵延起伏的山岭在月光下有如滔天巨浪,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明天白天再说吧,实在不行只能买个高倍望远镜上山看了…”看手工测量基本无望,钟鬼灵只得打道回府。
回到露营地之后,钟鬼灵拉开车门把青峰剑扔在了后排,下意识的往帐篷方向瞄了一眼,只见帐篷前刚才点的篝火已经熄灭了,残存的火星随着山中的阴风忽明忽暗,有如鬼火一般,帐篷的拉链似乎还是刚扎好的样子,只拉到了四分之三的位置,下面还露着一个人字形的大口子,朝向正好迎风。
“我说你也不怕吹成老寒腿…!”钟鬼灵跳下副驾位走到了帐篷跟前,下意识的往帐篷里看了一眼,“乖乖…你不是我的仇家串通起来玩我的吧…”瞪着眼睛盯着帐篷,钟鬼灵差点哭出来——帐篷里压根就没人…
“周—小—曼!!!”钟鬼灵铆足了力气冲着四周一声声的狂吼,四周除了风声再无其它回应,拨手机,能打通但没人接,也听不见附近哪有手机铃声。
“这他娘的荒山野岭的,能上哪去…?”无奈,钟鬼灵只能打起手电顺着来时的土路边拨电话边喊,大概走了近一公里,只听道边山坡上的一排院墙后传来了一阵隐隐的手机铃声,“小曼!!”钟鬼灵赶忙顺着山坡走进了院子,只见此院落约莫有十米见方,和自己先前到过的院子相比算是比较大的,院中大概有三间土坯房,屋顶已经没有了;在膝盖高的蒿草丛中,一左一右两眼枯井显得格外显眼,而周小曼正伏在其中一口枯井的石沿上一动不动,看姿势似乎已经失去知觉了。
“小曼!!”钟鬼灵快步上前,只见周小曼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子午阵”的放大照片,双眉紧皱脸色紫清,而另一只手搭拉在枯井的内侧,手指微微蜷缩似乎若有所指,“傻丫头…”虽说一直处于着急上火状态,但眼前这情景让钟鬼灵又不免泛起了一丝怜爱,看这意思,这丫头是在帮着自己找“子午阵”啊…
“这到底是…”扶起了周小曼,钟鬼灵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似乎没什么不同,之后又打着手电往枯井里照了照,只见此眼枯井黑洞洞深不见底,这五六百块钱的军用战术手电竟然照不到头,“莫非你个死丫头骗子…”想到这,钟鬼灵二话不说便从周小曼手里扯过了照片,手电光下,只见照片上“子午阵”的“阵眼”处似乎有两个隐隐的圆圈,以前还确实没引起过自己的注意,本以为是阵里的什么东西,但此时此刻在这两眼枯井跟前,钟鬼灵不由得心中一动,“莫非…这两个白圈是指这两口枯井?莫非…这里是子午阵的阵眼!?”
想到这,钟鬼灵赶忙开始检查周小曼的两只手,“怕什么来什么…”这一查不要紧,钟鬼灵这心瞬时便提到了嗓子眼:只见周小曼攥照片那只手的虎口处有一个黑紫色的瘀痕,约么有米粒大小,在军用手电的白色强光下甚是显眼,毫无疑问,之所以这丫头会晕倒,显然是在电棒放电的时候误碰了触点,被30万伏的高压电击晕了,这种情况倘若放在别处算不上什么大事,扎两针按按人中足以,但放在这就不一样了,周小曼的八字本身就不硬,加之前些日子受的那些折腾,魂魄更是极易出窍,万一这一电棒下去,其魂魄出了窍,顺着这个“子午阵”去投胎咋办…?要说阵法这东西跟什么生化武器可不一样,只要不遭受人为的破坏,一个阵法的效果持续上千年这都是正常的…此刻钟鬼灵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颤颤巍巍的翻了翻周小曼的眼皮,脑袋里顿时嗡了一声,果不其然,魂魄已然出窍…
“祖师爷啊…”钟鬼灵脑袋里一片空白,二话不说撒腿便开始往露营的地方狂奔,理论上讲,这“子午阵”的原理大概也是让魂魄游走“七章”,但此“七章”绝非真正意义上的七章,正常的投胎,魂魄会在头七之后游走七章,随着阳气的不断增强,生前的记忆与眷顾会被不断削弱,而“子午阵”中的“伪七章”却丝毫没有阳气可言,魂魄若置于阵中也不会有头七投胎之说,在此间游走之后生前的记忆与眷顾非但不会被削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会被增强,如果没有一些人为的干预,魂魄就此成为恶鬼也说不定啊…此时此刻,钟鬼灵脑袋里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不管这个“子午阵”的效果还在不在,先把周小曼的魂魄招回来才是真格的。
插好三柱引魂香,钟鬼灵的桃木剑刚一举,引魂香的烟雾便绕着圈飞出了院墙,没过一分钟,一团烟雾已然在周小曼四周绕起了圈,“莫非这个什么烂阵已经失效了…?”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过于顺利了,往常农村的小孩子丢魂,招着都没这么顺利过,不过此时钟鬼灵也没多想,这周小曼毕竟八字不硬,魂丢着容易想必招着也容易吧…?
眼看着三柱香烧到了底,钟鬼灵收起桃木剑蹲下身子摆了个洒脱的造型,就瞪着周小曼苏醒了,没想到这造型坚持了约么有一分钟,直到周小曼身子周围的烟雾都散尽了,周小曼的眼睛却始终没睁开,“靠,怎么回事?”此刻钟鬼灵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伸出手刚想扒周小曼的眼皮,忽然间感觉自己的手腕子被一只冰凉的小手紧紧的攥住了…
“小…小曼…”钟鬼灵也有点发傻,还没等缓过劲来,只见周小曼的眼睛已经自己睁开了,手电光下闪闪发光,跟动物差不多,“你…”说实在的,出道怎么说也有十年了,钟鬼灵还真没见过这种情况,就在这时候,要命的事又来了,刚才给周小曼招魂的引魂香,此刻竟然绕着钟鬼灵的身子转起了圈。
“我靠…这是把什么招来了…!?”钟鬼灵心中暗道不好,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班顺着腿肚子一个劲的往上冒,较了较劲想把胳膊抽回来吧,只感觉手腕子像被钳子夹住了一样,任自己如何用力却纹丝不动…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0
第五十四章 李文岗
“大姐,撒野也要找对目标好不好!!”钟鬼灵见周小曼不松手,一较劲干脆给周小曼来了个背口袋,使了个巧劲直接让周小曼趴在了地上,此刻抓着钟鬼灵的手已经呈反关节状态,按理说,以一般的冤孽冲体的力量,这一下怎么着也该松手了,但没想到的是,这周小曼的身子扑通一下落地以后非但没有松手,另一只手反而也背到身后抓住了钟鬼灵的手腕子,而且力道也是更重了不止一层。
“啊!!”这一把抓的真是太重了,疼的钟鬼灵忍不住叫出了声,下意识的从背后抽出了青锋剑,嗡的一剑便砍向周小曼,等剑距离周小曼的脖子还有0.01公分的时候,钟鬼灵又反应过来了,地下趴着的是谁?周小曼啊!就算是被冤孽给冲了,也不能真砍啊…砍也不是,跑也跑不了,一时间,钟鬼灵僵在了当场。
就在这剑砍下去的时候,这东西似乎还真有几分忌讳,身子猛然一抖,但当剑停下之后,这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了钟鬼灵不敢真砍,嘴里竟然发出了一阵阵“咯咯”声,似乎是在冷笑。
“真他娘…赤裸裸的人道讹诈啊…”见眼前这东西貌似是在笑,而且好像还懂得人情世故,钟鬼灵也吓傻了,在往常,利害的东西也不是没碰见过,但得益于自己有十世哀煞照着,很少有什么玩艺直接冲自己来,再利害至多是和自己对峙而已,但此时却不一样,这东西明显是冲自己来的,其目的很可能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不但是眼前的周小曼,自己周围这股白烟貌似也是来者不善;此刻身子从脚底板凉到头顶这种情况当时在周家别墅里也碰见过,就是那个什么江陵招来的邪门歪道,按周小曼的描述应该最起码是个“世煞”级别的东西,在清微派界定的三十六恶煞中,虽说“世煞”也就是钟鬼灵身上这种多世冤史重合的恶煞是排在第一位的,但至少后四五位的恶煞能力也差不到哪去,诸如当年魏金花身上由诸多怨孽怨气所化的“黑煞”,在特定情况下甚至要强于“世煞”,最要命的,就是眼前这东西似乎还懂得人情世故,能看出来自己不敢下狠手,不知道这是不是跟当年唐海琼布的那个遭瘟的什么子午阵有关,莫非那个阵除了能保留前世的记忆,连活人的理智也能保留?万一这东西抓住自己不敢下手的弱点得寸进尺怎办?再有就是周围这股子白烟,理论上讲,魂魄招到以后这“招魂云”就该散了才是,但此刻这股子邪烟非但没散,反而开始围着自己的身子转悠,到底想干吗?莫非想把自己这个大活人的魂魄也招了去?此刻自己身上这个十世哀煞虽然还没走,但经历了二十几年的折腾,其怨气比起小时候可是小了不少,从能力上来讲已经算不得什么顶尖级的恶煞了,面对眼前这玩意是不是还能顶得住?
就在钟鬼灵这么一愣的功夫,趴在地上的周小曼竟然竖直九十度站了起来,吓的钟鬼灵赶忙顺势往后退了一步,至多有两秒钟时间,只见这周小曼的头竟然转了过来,身子不转,脸转,脖子扭了 180度!一团唾沫已经在其嘴边聚集成了一大团气泡,就好像螃蟹吐泡一样,其两只眼睛仍旧闪闪发光。
“这位壮士,我知道你有冤屈,不如这样,你放了她,我给你超度…”钟鬼灵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既然这东西貌似有记忆,不如直接谈判,当初下山前,山里时不时就有人闹撞客满嘴胡说八道,如果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怨小孽,这种交易倒是很有可能达成,不仅省时省力,更能保证受害者的安全与健康,但一般情况下如果冤孽的冤情涉及其死因活着大愿未了怨气颇重的时候,这种交易往往是行不通的,不过此时的钟鬼灵也是死马当活马治了,虽然明知道对面这哥们不是省油的灯吧…
似笑非笑的看着钟鬼灵,周小曼的嘴里依旧不停的发出咯咯声,等钟鬼灵说完交后冷不丁一张嘴,哈的一口恶气便呼向钟鬼灵,“我靠,玩真的…”一看周小曼嘴上有姿势,钟鬼灵便暗道不妙,猛一低头躲过了这口“孽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从古代开始,凡是从事仵作、提刑*等工作的人都有这个常识:不少死于非命的冤大头,其尸首口腔内都会留着一口恶气,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喷出来(大体是从停尸处台至室外,遭遇阴阳变化较为明显时喷出的可能性较大),按科学解释就是尸体在遭遇气温变化时会导致胸膈萎缩,从而进一步导致呼吸道产生气流,但不论怎么解释,这口恶气是闻不得的,但凡吸入哪怕是一丁点,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乎,在道术的解释中,这种气称之为“孽气”,是死者怨气所化,也就是说,这玩意不止死人会喷,活人被冲身没准也能喷!
“你大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见周小曼非但不从手反而冲自己喷“孽气”,钟鬼灵也顾不得许多了,扔掉青锋剑后咬破舌尖在手掌上划拉了几下,冲着周小曼的面门就是一计“掌心雷*”,随着钟鬼灵真气一运,贴在周小曼印堂上的手掌立刻就是一阵白烟,只听周小曼一声闷哼往后退了两三步,手也松开了,一看有效,钟鬼灵赶忙捡起宝剑一个后滚翻便退到了两三米以外,还没等自己缓过神来,忽然发现身后竟然站了一个人,转脸一看差点吓死,原来就在自己后滚翻的时候这周小曼竟然跑到自己身后来了,“我去你娘的…!”钟鬼灵回手一剑便砍向周小曼双腿,只见周小曼整个人向上一窜,嗖的一下便窜出了矮墙。
“别跑!”钟鬼灵站起身,捡起手电绕了个大圈从院门追了出来,前后几秒钟的功夫,周小曼却已经不见了踪影,看了看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自己的车停在不远处。
此时的钟鬼灵,已经懒得再想什么镇道之宝的事了,一看见车这才冷静下来,自己光顾着追人,施法材料都在车上啊!此刻手里光有把破剑,就算追到了人又有什么用呢?想罢钟鬼灵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车后,拉开后备箱的盖子就开始翻,翻着翻着却又有些傻眼,眼下自己干脆就不知道周小曼到底是怎么回事,材料再齐全也无济于事啊!
“唉!操!”钟鬼灵脑袋里一团糟,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好好琢磨,就在这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脚脖子嘭的一下便被攥住了,“我操…”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了,钟鬼灵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车底下猛拽,想去够青锋剑已经晚了,只感觉下巴好像磕到了车后保险杠上,此后再看见的便是后排减振器。
“去你妈的…”钟鬼灵抬起另一条腿往下狠命就是一脚,感觉好像蹬在了人的身上,但被攥住的脚脖子却仍旧没被松开,非但没松开,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腿正在往上爬。而此刻在车底下,爬也不好爬滚也没法滚,眼看着那玩意就爬到前胸了,只不过是脑袋似乎卡在了后排车轮的悬架上,“小曼啊,不是钟大哥不想救你…”无奈,钟鬼灵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了中空锁的遥控器,用手摸着位置按下了遥控发动键…
钟鬼灵这辆大切的中控锁是买车的时候后配的,300米的理论距离内能遥控汽车发动或熄火,而刚才停车的时候,因为有些坡度,所以钟鬼灵是挂着一档停的车,稍微懂点驾驶技术的人便不难想象,不踩离合器挂着一档发动车是什么后果,随着钟鬼灵手指一动,这辆V8大切嗡轰一声便向前蹿了出去,而此时周小曼的脑袋正好处在后排车轮悬架的钢梁上,被这一下也带了出去,要换作一般人,恐怕脊椎就骨折了,而当钟鬼灵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想从后备箱拿回宝剑的时候却又傻了眼,只见周小曼横在后背箱前正冲自己咯咯冷笑。
“真是他娘的狗皮膏药啊…”钟鬼灵也没辙了,眼下的情况,只要躲过了这个晚上,到了白天就不难想办法,此时此刻就算能拿回宝剑也是无济于事,即使法器齐全,但眼前横着这么一位祖宗,设局都来不及啊…
看了看周围根本就没什么可躲的地方,干脆飞身直奔院门,此时,唯一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似乎只有那两口枯井了,冤孽是没有视力的,完全靠阴阳辨是非,井这东西处于地下,不管有
作者: 大力金刚掌2008 回复日期:2008-4-23 19:17:00
用腿撑着井壁往下下了足有二十几米,抬头看了看,那玩意似乎没跟下来,此刻钟鬼灵的腿已经酸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底,四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感觉往下下,“听陈老爷子说乡里曾经派人在老村打了一口深井,不会他娘的就是这口吧…”钟鬼灵心理暗道倒霉,万一是一口百十来米的深井,这他娘可得下到哪辈子?正琢磨着,脚底下忽然感觉到踩到了什么东西,软了吧唧的,“到底了?”钟鬼灵试探着用力踩了踩,的确能吃上劲,只不过是软软的,“这帮农民不会无聊到在井底设一个蹦床吧?”两条腿都站稳了后,钟鬼灵还故意颤着身子掂了两下,只感觉脚底下咯吱咯吱直响,像是什么尼龙制品发出的声音,就在这时候,忽然一束强光从下而上,把钟鬼灵差点吓尿了,“谁!!!”
“大哥,你踩够了没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井底的拢音环境下显得极为凄惨。
“谁!?”钟鬼灵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原来井底蜷着一个人,身上还放着一个超大号旅行包,刚才自己踩的地方正是这个旅行包,而此人的两条腿就在旅行包下压着。
“李文岗!?”一看这个人的形象,钟鬼灵不禁一惊:留小胡子扎耳环,虽说算不上100%的秃头,但也是个“地方支援中央”,这不就是那个李文岗么?怎么跑这来了?
“你是谁?你认识我?”看来这人的确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李文岗,只不过说话有气无力,似乎受了伤。
“我叫钟鬼灵,…可以说是私人侦探吧,有人委托我找东西…”钟鬼灵钟鬼灵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这个李文岗,只见其一只手打着手电,一只手平放在大腿旁边,肿的跟馒头差不多,“你的手怎么了?”
“别碰!断了…”李文岗愁眉苦脸的正了正身子,“我被人抢了…你为什么下来?也有人抢你?”
“抢劫?你的包不是还在么?”
“他们抢的是车…!”李文岗摇了摇头,“我一进宁武好像就被人盯上了…看我一个人,想趁这人少把我弄死…我还以为真得死在这了呢…”
“我明天救你出去!不过今天晚上咱哥俩还得在这呆一宿!”钟鬼灵摸了摸李文岗的脑门,比热水袋还烫,“要真是有人抢劫倒好了!现在外边那玩意比抢劫的厉害!”
“什么玩意?”李文岗一愣,“有枪?”
“唉…跟你说你也不懂!”钟鬼灵摇了摇头,“是抢劫的把你扔到井里的?”
“是我自己躲进来的…”李文岗道,“他们怕我报警要杀我灭口,这附近也没什么地方可藏,我就跳下来了…”
“李大哥,你来这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这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李文岗一阵苦笑,“只不过想写本书而已…说来话长啊,我在中国长大,但我是一个日本人…”
“日本人!?”
“嗯…我妈是鲜族人,姓李,我的中国名字随了我妈的姓,但我爸是日本人,我的日本名字叫大岛文岗…”
“大岛文岗?你爸是不是也姓大岛?”一听大岛两个字,钟鬼灵心中不禁一动,连说话的逻辑都乱了…
“大兄弟…,你姓钟,你爸姓啥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激动了!”钟鬼灵拍了拍脑袋,“你父亲是不是当过兵?军衔是少佐?”
“你怎么知道的?”说到这,李文岗也是一愣,“这事连我也是我父亲死以后才知道的…”
“是你父亲让你来这的?”钟鬼灵并没理会李文岗的问题。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的!要不说我吃饱了撑的呢…”李文岗一阵苦笑摇了摇头,“我父亲叫大岛明之介,是日本当时最出色的青年地质家之一,后来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军人…”
———————————————
注解:
掌心雷:一种神霄派的雷法衍生出的近身驱邪方法,大体原理是利用阳血在手掌心画清微派的“静门符”,之后直接运真气于掌心,后置于冤孽印堂位置。茅山、神霄、清微皆属符箓派,相传神霄派始祖王冲和曾被电母点化,故在民间也有“雷派”之称,神霄派的法术也以“策役雷电”闻名,元大德八年正一道统领三山符箓之后,各派虽说还是处于“独立核算”的状态,但在技术交流层面却得到了极大的增强,“掌心雷”一法也是由神霄派的“雷法”另加研异而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1
第五十四章 李文岗
“大姐,撒野也要找对目标好不好!!”钟鬼灵见周小曼不松手,一较劲干脆给周小曼来了个背口袋,使了个巧劲直接让周小曼趴在了地上,此刻抓着钟鬼灵的手已经呈反关节状态,按理说,以一般的冤孽冲体的力量,这一下怎么着也该松手了,但没想到的是,这周小曼的身子扑通一下落地以后非但没有松手,另一只手反而也背到身后抓住了钟鬼灵的手腕子,而且力道也是更重了不止一层。
“啊!!”这一把抓的真是太重了,疼的钟鬼灵忍不住叫出了声,下意识的从背后抽出了青锋剑,嗡的一剑便砍向周小曼,等剑距离周小曼的脖子还有0.01公分的时候,钟鬼灵又反应过来了,地下趴着的是谁?周小曼啊!就算是被冤孽给冲了,也不能真砍啊…砍也不是,跑也跑不了,一时间,钟鬼灵僵在了当场。
就在这剑砍下去的时候,这东西似乎还真有几分忌讳,身子猛然一抖,但当剑停下之后,这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了钟鬼灵不敢真砍,嘴里竟然发出了一阵阵“咯咯”声,似乎是在冷笑。
“真他娘…赤裸裸的人道讹诈啊…”见眼前这东西貌似是在笑,而且好像还懂得人情世故,钟鬼灵也吓傻了,在往常,利害的东西也不是没碰见过,但得益于自己有十世哀煞照着,很少有什么玩艺直接冲自己来,再利害至多是和自己对峙而已,但此时却不一样,这东西明显是冲自己来的,其目的很可能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不但是眼前的周小曼,自己周围这股白烟貌似也是来者不善;此刻身子从脚底板凉到头顶这种情况当时在周家别墅里也碰见过,就是那个什么江陵招来的邪门歪道,按周小曼的描述应该最起码是个“世煞”级别的东西,在清微派界定的三十六恶煞中,虽说“世煞”也就是钟鬼灵身上这种多世冤史重合的恶煞是排在第一位的,但至少后四五位的恶煞能力也差不到哪去,诸如当年魏金花身上由诸多怨孽怨气所化的“黑煞”,在特定情况下甚至要强于“世煞”,最要命的,就是眼前这东西似乎还懂得人情世故,能看出来自己不敢下狠手,不知道这是不是跟当年唐海琼布的那个遭瘟的什么子午阵有关,莫非那个阵除了能保留前世的记忆,连活人的理智也能保留?万一这东西抓住自己不敢下手的弱点得寸进尺怎办?再有就是周围这股子白烟,理论上讲,魂魄招到以后这“招魂云”就该散了才是,但此刻这股子邪烟非但没散,反而开始围着自己的身子转悠,到底想干吗?莫非想把自己这个大活人的魂魄也招了去?此刻自己身上这个十世哀煞虽然还没走,但经历了二十几年的折腾,其怨气比起小时候可是小了不少,从能力上来讲已经算不得什么顶尖级的恶煞了,面对眼前这玩意是不是还能顶得住?
就在钟鬼灵这么一愣的功夫,趴在地上的周小曼竟然竖直九十度站了起来,吓的钟鬼灵赶忙顺势往后退了一步,至多有两秒钟时间,只见这周小曼的头竟然转了过来,身子不转,脸转,脖子扭了 180度!一团唾沫已经在其嘴边聚集成了一大团气泡,就好像螃蟹吐泡一样,其两只眼睛仍旧闪闪发光。
“这位壮士,我知道你有冤屈,不如这样,你放了她,我给你超度…”钟鬼灵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既然这东西貌似有记忆,不如直接谈判,当初下山前,山里时不时就有人闹撞客满嘴胡说八道,如果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怨小孽,这种交易倒是很有可能达成,不仅省时省力,更能保证受害者的安全与健康,但一般情况下如果冤孽的冤情涉及其死因活着大愿未了怨气颇重的时候,这种交易往往是行不通的,不过此时的钟鬼灵也是死马当活马治了,虽然明知道对面这哥们不是省油的灯吧…
似笑非笑的看着钟鬼灵,周小曼的嘴里依旧不停的发出咯咯声,等钟鬼灵说完交后冷不丁一张嘴,哈的一口恶气便呼向钟鬼灵,“我靠,玩真的…”一看周小曼嘴上有姿势,钟鬼灵便暗道不妙,猛一低头躲过了这口“孽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从古代开始,凡是从事仵作、提刑*等工作的人都有这个常识:不少死于非命的冤大头,其尸首口腔内都会留着一口恶气,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喷出来(大体是从停尸处台至室外,遭遇阴阳变化较为明显时喷出的可能性较大),按科学解释就是尸体在遭遇气温变化时会导致胸膈萎缩,从而进一步导致呼吸道产生气流,但不论怎么解释,这口恶气是闻不得的,但凡吸入哪怕是一丁点,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乎,在道术的解释中,这种气称之为“孽气”,是死者怨气所化,也就是说,这玩意不止死人会喷,活人被冲身没准也能喷!
“你大爷的…敬酒不吃吃罚酒…”见周小曼非但不从手反而冲自己喷“孽气”,钟鬼灵也顾不得许多了,扔掉青锋剑后咬破舌尖在手掌上划拉了几下,冲着周小曼的面门就是一计“掌心雷*”,随着钟鬼灵真气一运,贴在周小曼印堂上的手掌立刻就是一阵白烟,只听周小曼一声闷哼往后退了两三步,手也松开了,一看有效,钟鬼灵赶忙捡起宝剑一个后滚翻便退到了两三米以外,还没等自己缓过神来,忽然发现身后竟然站了一个人,转脸一看差点吓死,原来就在自己后滚翻的时候这周小曼竟然跑到自己身后来了,“我去你娘的…!”钟鬼灵回手一剑便砍向周小曼双腿,只见周小曼整个人向上一窜,嗖的一下便窜出了矮墙。
“别跑!”钟鬼灵站起身,捡起手电绕了个大圈从院门追了出来,前后几秒钟的功夫,周小曼却已经不见了踪影,看了看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自己的车停在不远处。
此时的钟鬼灵,已经懒得再想什么镇道之宝的事了,一看见车这才冷静下来,自己光顾着追人,施法材料都在车上啊!此刻手里光有把破剑,就算追到了人又有什么用呢?想罢钟鬼灵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车后,拉开后备箱的盖子就开始翻,翻着翻着却又有些傻眼,眼下自己干脆就不知道周小曼到底是怎么回事,材料再齐全也无济于事啊!
“唉!操!”钟鬼灵脑袋里一团糟,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好好琢磨,就在这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脚脖子嘭的一下便被攥住了,“我操…”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了,钟鬼灵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车底下猛拽,想去够青锋剑已经晚了,只感觉下巴好像磕到了车后保险杠上,此后再看见的便是后排减振器。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1
“去你妈的…”钟鬼灵抬起另一条腿往下狠命就是一脚,感觉好像蹬在了人的身上,但被攥住的脚脖子却仍旧没被松开,非但没松开,似乎还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腿正在往上爬。而此刻在车底下,爬也不好爬滚也没法滚,眼看着那玩意就爬到前胸了,只不过是脑袋似乎卡在了后排车轮的悬架上,“小曼啊,不是钟大哥不想救你…”无奈,钟鬼灵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了中空锁的遥控器,用手摸着位置按下了遥控发动键…
钟鬼灵这辆大切的中控锁是买车的时候后配的,300米的理论距离内能遥控汽车发动或熄火,而刚才停车的时候,因为有些坡度,所以钟鬼灵是挂着一档停的车,稍微懂点驾驶技术的人便不难想象,不踩离合器挂着一档发动车是什么后果,随着钟鬼灵手指一动,这辆V8大切嗡轰一声便向前蹿了出去,而此时周小曼的脑袋正好处在后排车轮悬架的钢梁上,被这一下也带了出去,要换作一般人,恐怕脊椎就骨折了,而当钟鬼灵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想从后备箱拿回宝剑的时候却又傻了眼,只见周小曼横在后背箱前正冲自己咯咯冷笑。
“真是他娘的狗皮膏药啊…”钟鬼灵也没辙了,眼下的情况,只要躲过了这个晚上,到了白天就不难想办法,此时此刻就算能拿回宝剑也是无济于事,即使法器齐全,但眼前横着这么一位祖宗,设局都来不及啊…
看了看周围根本就没什么可躲的地方,干脆飞身直奔院门,此时,唯一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似乎只有那两口枯井了,冤孽是没有视力的,完全靠阴阳辨是非,井这东西处于地下,不管有没有水,只要下到井底,与冤孽能够拉开阴阳差距,没准就能蒙混过关啊,正琢磨着,眼看距离井口只有一步之遥了,这周小曼又是从天而降挡住了去路,“呸!!”钟鬼灵也没有什么其他招可用了,干脆一口血喷到了周小曼的脸上,只听周小曼嗷的叫了一嗓子又跑了,“等明天上午太阳出来,让大自然惩罚你丫的吧!”钟鬼灵两手一撑井沿便下了井…
用腿撑着井壁往下下了足有二十几米,抬头看了看,那玩意似乎没跟下来,此刻钟鬼灵的腿已经酸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底,四外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凭感觉往下下,“听陈老爷子说乡里曾经派人在老村打了一口深井,不会他娘的就是这口吧…”钟鬼灵心理暗道倒霉,万一是一口百十来米的深井,这他娘可得下到哪辈子?正琢磨着,脚底下忽然感觉到踩到了什么东西,软了吧唧的,“到底了?”钟鬼灵试探着用力踩了踩,的确能吃上劲,只不过是软软的,“这帮农民不会无聊到在井底设一个蹦床吧?”两条腿都站稳了后,钟鬼灵还故意颤着身子掂了两下,只感觉脚底下咯吱咯吱直响,像是什么尼龙制品发出的声音,就在这时候,忽然一束强光从下而上,把钟鬼灵差点吓尿了,“谁!!!”
“大哥,你踩够了没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井底的拢音环境下显得极为凄惨。
“谁!?”钟鬼灵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原来井底蜷着一个人,身上还放着一个超大号旅行包,刚才自己踩的地方正是这个旅行包,而此人的两条腿就在旅行包下压着。
“李文岗!?”一看这个人的形象,钟鬼灵不禁一惊:留小胡子扎耳环,虽说算不上100%的秃头,但也是个“地方支援中央”,这不就是那个李文岗么?怎么跑这来了?
“你是谁?你认识我?”看来这人的确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李文岗,只不过说话有气无力,似乎受了伤。
“我叫钟鬼灵,…可以说是私人侦探吧,有人委托我找东西…”钟鬼灵钟鬼灵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这个李文岗,只见其一只手打着手电,一只手平放在大腿旁边,肿的跟馒头差不多,“你的手怎么了?”
“别碰!断了…”李文岗愁眉苦脸的正了正身子,“我被人抢了…你为什么下来?也有人抢你?”
“抢劫?你的包不是还在么?”
“他们抢的是车…!”李文岗摇了摇头,“我一进宁武好像就被人盯上了…看我一个人,想趁这人少把我弄死…我还以为真得死在这了呢…”
“我明天救你出去!不过今天晚上咱哥俩还得在这呆一宿!”钟鬼灵摸了摸李文岗的脑门,比热水袋还烫,“要真是有人抢劫倒好了!现在外边那玩意比抢劫的厉害!”
“什么玩意?”李文岗一愣,“有枪?”
“唉…跟你说你也不懂!”钟鬼灵摇了摇头,“是抢劫的把你扔到井里的?”
“是我自己躲进来的…”李文岗道,“他们怕我报警要杀我灭口,这附近也没什么地方可藏,我就跳下来了…”
“李大哥,你来这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这纯粹就是吃饱了撑的…”李文岗一阵苦笑,“只不过想写本书而已…说来话长啊,我在中国长大,但我是一个日本人…”
“日本人!?”
“嗯…我妈是鲜族人,姓李,我的中国名字随了我妈的姓,但我爸是日本人,我的日本名字叫大岛文岗…”
“大岛文岗?你爸是不是也姓大岛?”一听大岛两个字,钟鬼灵心中不禁一动,连说话的逻辑都乱了…
“大兄弟…,你姓钟,你爸姓啥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激动了!”钟鬼灵拍了拍脑袋,“你父亲是不是当过兵?军衔是少佐?”
“你怎么知道的?”说到这,李文岗也是一愣,“这事连我也是我父亲死以后才知道的…”
“是你父亲让你来这的?”钟鬼灵并没理会李文岗的问题。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的!要不说我吃饱了撑的呢…”李文岗一阵苦笑摇了摇头,“我父亲叫大岛明之介,是日本当时最出色的青年地质家之一,后来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军人…”
———————————————
注解:
掌心雷:一种神霄派的雷法衍生出的近身驱邪方法,大体原理是利用阳血在手掌心画清微派的“静门符”,之后直接运真气于掌心,后置于冤孽印堂位置。茅山、神霄、清微皆属符箓派,相传神霄派始祖王冲和曾被电母点化,故在民间也有“雷派”之称,神霄派的法术也以“策役雷电”闻名,元大德八年正一道统领三山符箓之后,各派虽说还是处于“独立核算”的状态,但在技术交流层面却得到了极大的增强,“掌心雷”一法也是由神霄派的“雷法”另加研异而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2
第五十五章 仁方案
在李文岗口中,大岛明之介对中国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大学毕业之初,大岛曾经独自在中国考察过七年,基本上走遍了中国的各大矿产区域,甚至还到过新疆和青海,中国人的热情与朴实给大岛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比起这些,让大岛印象更深的就是中国的贫穷与落后。作为痴迷于科学的人,大岛的想法是单纯且崇高的,他觉得科学属于全世界,科学的宗旨就是为全人类造福,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中国。回国后,大岛将自己在中国的发现编纂成册并分期在当时日本著名的地质学杂志《东亚地质》上进行了发表,这些文章在日本业界引起了震动,同时也引起了日本军界的注意,这些都是这个老实的科学家所始料未及的。
后来,这位天真的科学家竟然开始奔走于住友、三菱等大财团之间,试图呼吁这些大财团能够向中国一些边远地区提供相应的技术设备,借以帮助改善当地人的生存状况,同时也能将这些地方的矿产资源加以利用,虽说“改善当地居民生存状况”的呼吁并未被这些财团的高层所采纳,但“利用矿产资源”的建议却从另一个层面助燃了右翼势力的野心,这些都是这个单纯的科学家所始料未及的。在大岛心目中,由中日合作开发一些矿藏是对两国都有利的事,但侵华战争的爆发却将其天真的幻想击了个粉粹!资源是要利用的!但方法却是用抢的!
起初,日本朝野抛出了“东亚共荣”的幌子,这个大岛还真就信了,甚至天真的认为是自己的建议被内阁的一些高层所采纳了,并将所谓的“东亚共荣”与时下正流行的“共产主义”混为了一谈,当战事如火如荼的时候,身居后方的大岛并不知道这场仗因何而打,当时的大岛明之介,认为中国仍旧处于军阀混战的乱世,不少军阀在中国老百姓嘴里并没有什么好名声,所以当大岛听到日本军队节节胜利势如破竹的消息后,甚至还认为日本军队是在“解放”中国的平民,直到其作为军部的特别技术顾问,再次踏上这片已成焦土的中国大地之前,仍旧认为自己和日本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昭和18年(1943年)五月,大岛忽然被两个宪兵带到了东京大学一座毫不起眼的办公楼中,在一间办公室内,大岛见到了日本著名的物理学家仁科芳雄。
虽说二人所处学科领域完全不同,但作为晚辈,大岛仍是对这位传说中的学术泰斗的亲自接见而倍感受宠若惊,经过一番密谈,大岛得知,由于日军在中途岛、珊瑚岛与瓜达尔卡纳尔岛的接连失利,美国已经掌握了太平洋战区的制空权与制海权,就目前的战势而言,日本已经完全处于劣势,面对以中国为首的东南亚国家抵抗力量的大举反攻与美国的节节紧逼,军部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
听到这里,大岛明之介也是为之一惊,平时电台里听到的报纸上看到的总是日本又占领了那里、又取得了什么样的胜利诸如此类过五关斩六将的消息,自己也一直以为日本一直在打胜仗,没想到按仁科的说法,日本实际已经走到了战败的边缘,这种消息若是传出去,将会在社会上掀起怎样的混乱?想到这里,大岛不禁又是一番疑惑,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地质学家,且与仁科芳雄素不相识,如此重要的军国机密,这仁科干吗要告诉自己?而且还是特地派人把自己找来?
正在大岛纳闷之际,仁科芳雄终于道出了将其找到这里的真实目的,在感慨了一通诸如皇恩浩荡之类的屁话之后,仁科坦言,目前军部急需一种新式武器来扭转战局,帝国空军司令部以自己的一份报告为基础批准了一个秘密计划,代号为“仁方案”,目前方案的理论演算部分已经完成,已经初步具备了试验条件,但此项试验需要两顿氧化铀,而日本本土是没有高质量铀矿的,所以希望大岛能够为国效力,以自己对中国矿脉分布的了解,帮助日本军部在中国大陆寻找铀矿石。
“铀矿石?铀235?”听到这,钟鬼灵不禁一愣,“那不是造原子弹用的么?”
“没错!”李文岗道,“‘仁方案’的最终目标,就是造出日本的原子弹!”
“等等…”钟鬼灵也蒙了,“我有点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日本唯一一次跟原子弹打交道,就是被那玩意炸过。”
“实际上日本也在造!”李文岗道,“直到日本官方将仁方案公布于众之后,我父亲才肯说出这件事…虽说对‘东亚共荣’抱有幻想,但父亲本人并不想涉足战争,更不想让自己的知识直接或间接的转化为杀人的工具,但人的命运往往并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对于仁科的邀请,他只能答应,当时的日本社会一片狂热,只要提及为国效力这四个字,什么人道啦正义啦亲情啦等等一系列统统靠边站,我父亲不是布鲁诺,他有家人,有妻子和父母,面对仁科的邀请与旁边的宪兵,他所能做的只有妥协。包括我父亲在内,当时没有人知道铀弹的威力有多大,甚至仁科芳雄自己也没有概念,和大部分日本人一样,他所能做的只有执行!”
此后,大岛明之介便成了由仁科芳雄直接领导的“仁方案”小组成员,被授予了少校军衔并以军部特别技术顾问的身份被派往中国占领区寻找铀矿资源,而大岛本人精通中文并曾经在中国游历考察的经历也得到了东条英机本人的高度重视,以至于对大岛此次中国之行寄予了重望,并亲书冈村宁次,责成其对于大岛的中国之行给与特别配合,一定要不惜代价保证大岛小组及所有矿物样本的安全,如有必要甚至可以直接发动正面战争以争取机会!甚至说冈村宁次此次对晋西北的疯狂扫荡,也是在给大岛所带领的技术小组打掩护,寻找铀矿的事被中国人知道到无所谓,如果传到美国人的耳朵里麻烦可就大了…
“那你为什么来这?”钟鬼灵道,“你老爷子在这藏了什么宝贝?”
“主要是印证一下我父亲所说的一桩怪事!”李文岗道,“这是我父亲临死时告诉我的,听起来很疯狂,但他很认真!”
“怪事?在这?”钟鬼灵一愣。
“就是这!就是这口井所在的院子!”李文岗换了个姿势,脸上的肌肉顿时扭成了一团。
“等一下,你要信我的话,让我先把骨头给你接好,要不你这支胳膊就废了!”看这李文岗似乎不是什么坏人,钟鬼灵忽然想起了其胳膊骨折的事…
山西并不是大岛中国之行的第一站,但因为前几次的矿石样本采集都是地处深山或边远地区,使得其并没有真正认识到侵华战争的本质,但当这位心怀崇高理想的科学家再次来到晋西北地区后却彻底被惊呆了:这还是曾经来过的中国么?此刻,大岛已经彻底看透了所谓“东亚共荣”的谎言,华家村之战更是给了大岛莫大的震撼,冲锋的人中至少有一半,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军队,就是普通的农民,有一个农民的胳膊被机枪打成了两截,临死前拼命想找到自己的手,这一幕让身为一介文人的大岛明之介彻底崩溃了…
“他开始意识到,这场战争本就是赤裸裸的杀戮,而自己就是刽子手中的一员,由其是自己正在做的事,是在帮军部制造秘密武器!”李文岗道,“于是他想到了逃跑,可是…可是…唉!日本国内是很狂热的,如果他跑了,家人会受到牵连!于是他想到了死,如果自己死了,家人可能不至于受到军部的刁难,但当他把手枪吞进嘴里正要扣动扳机的时候,一个神秘的人进入了他居住的房间…”
“神秘的人?”钟鬼灵一愣,“怎么个神秘法?”
“这就是我所说的怪事!一切怪事都由这个人而起…”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3
第五十六章 起死回生
“父亲住的房间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进出的,有四个人昼夜值班,保安非常严格,进出都要严格登记,进去的是谁,目的是什么,呆了多久;父亲出屋做什么、和谁一起等等,这些都要登记,说实话,那时他虽说有少校的军衔,但跟犯人也差不多…” 李文岗似乎有点无奈,“进屋的人穿着日本军服,吓得我父亲又把枪收起来了…这也应该算是一种懦弱吧,死都不怕了,还怕有人看见自己死!”
“可以理解…”钟鬼灵点了点头,“想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跟随在大岛明之介身边的两个小队日本兵,都是由岗村宁次亲自选拔的精锐中的精锐,其中还有一个十人小组是赴德国受过特训的特种兵,单独负责大岛本人的安全,对于这百十来号人,在一起混了两个多月,大岛虽说不都认得,但至少全都脸熟,但此时进来的这个人却是个陌生人,日语说的也很生硬,其问题也只有一个,就是质问大岛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你爸告诉他了?”钟鬼灵冷不丁一较劲,差点把李文岗疼晕过去。
“啊!!大哥,你这是接骨头还是拆骨头啊!”
“已经接好了…!”钟鬼灵小心翼翼的把李文岗的手放在了腿上,之后便拉开了旅行包一通乱翻,还不错,有一本硬皮杂志卷起来勉强能当固定用的支架…
“我父亲知道这个人是中国人,当时也很矛盾,临走前仁科曾经再三叮嘱,此为军国头等机密,如果此刻说实话就等于卖国,但如果不说,一旦日本把铀弹造出来,就会杀死更多无辜的人…”李文岗道,“不过最后他还是说了,他有自己的思考方式,他觉得科学不应该用来杀人,至少他自己不能这么做!”
“之后呢?你爸到底自杀没有?”钟鬼灵一皱眉。
“他全盘说出了仁方案的计划,并且还告诉这个中国人,已经有两批含铀的矿物样本运往日本本土了,但按他的认识,这两批样本的含铀量都不具备提炼的价值,第三批样本将于五天后从威海由潜艇运往日本!这批样本的含铀量普遍很高,很可能具备提炼条件!”李文岗道,“看见这个中国人后,我父亲有了新的想法,他希望得到眼前这个中国人的原谅然后再自杀,这样才能死得心安理得…”
“那个人没原谅他,所以他也没死成?”
“不!那个人原谅了我父亲,中国有句老话,不知者不怪,我父亲起初并不知道侵华的真相!”李文岗道,“但我父亲还有一点顾虑,如果自己就这么死了,军部肯定会把这件事赖在中国人头上,他的家人将对中国产生无穷无尽的恨,他不希望这样,所以便在一张与妻子的照片上写了‘请相信这个人的话’几个字后交给了这个中国人,希望等战争结束后这个人能去日本向其家人解释一切,但这个人缺做出了让我父亲到死也没想明白的举动,他让我父亲自己去向家人解释,之后便朝我父亲开了枪…”
“这么说他最终还是没原谅你父亲啊…” 钟鬼灵摇了摇头,但立即就感觉不对劲,“等等…容我想想…那年是1943年…大叔,您老贵庚?”此时钟鬼灵也哭笑不得了,如果大岛那时就已经死了,眼前这位爷是哪来的?
“这就是我所说的怪事!”李文岗并没直接回答钟鬼灵的问题,“我父亲说,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人朝自己开枪,但后来却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周围哭嚎的全是中国人!”
当大岛苏醒时,发现自己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一摸全是木板,而自己身上似乎并没有枪伤,而更让其莫名其妙的是,当有人听见自己的呼叫声撬开木板的时候,周围站的竟然全是中国人,并且都唤其为“广生”,而此时距离自己被杀的日期竟然已经过了两个月!
起初,大岛拼命强调自己是日本人,非但却没有人信,反而认为其是疯子,后来,大岛以中国人“华广生”的身份加入了反战同盟担任翻译工作,通过一位日本军官打听才知道自己在日本已经“死了”。
“华广生?你是说…,你父亲‘复活’后姓华?”钟鬼灵心中不由得一动,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外面的“子午阵”,理论上讲这个大岛死的时候,华家村应该还在日本人手里且应该戒备森严,用一些诸如障眼法之类的法术混进其住室倒是有可能,但摆阵又谈何容易?难道袁绍一会为了成全一个日本人的和平思想,冒着集体暴露的危险摆阵?说不通啊…
“是不是很疯狂?”
“不!一点都不疯狂!我也是为了这个事来的!”钟鬼灵道,“你先别说话,容我想想…”
“为这个事来的?”李文岗一愣,“你知道我父亲的事?”
“我问你,你爸有没有说哪个中国人向他开过枪以后都干什么了?”
“开过枪以后就死了啊,我说大哥,你这个思维逻辑…”李文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哎…等等…我爸好像说,迷迷糊糊好像听见屋外有枪想…之后的记忆就是躺在棺材里了…”
“我明白了…”钟鬼灵点了点头,看来袁绍一这伙子人,为了打探明白大岛来中国的目的,竟然不惜派人硬闯大岛的住处,但面对日本人的森严戒备,进去容易,想出来可就难了,看来这个阵是进去之前就步好了,其目的并不是单纯的为了让大岛带着记忆投胎,而是为了让进去的人能“死”着把消息带出来!看来被白天的战斗所震撼的不止是这个大岛明之介,看着家门口的老乡一个个惨死,想必是袁绍一也绷不住劲了,以至于不惜违背军统局关于“赏花”的命令而擅自决定冒险去“摘花”,甚至把“子午阵”这种“效用未知”的禁阵都搬出来以防万一了!
“真是用心良苦啊…”想到这,钟鬼灵不禁叹了口气,既然大岛能起死回生,说明这个“子午阵”的确是有效的,在阵被破坏前,靠此阵起死回生的似乎不止大岛一个人,至少还应该有那个朝大岛开枪的中国人,会是谁呢?想到这,钟鬼灵不禁又想起了正在上面作威作福的周小曼,“莫非是东边不亮西边亮,该转世的没转世,却把不该转世的给送出去了?”
拿出照片,钟鬼灵又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子午阵”的阵图,如果阵眼旁边的圆圈代表两口井的话,以这个比例,整个“子午阵”的面积并不大,应该比上面的院子大不了多少,从理论上讲“子午阵”虽然有保留死者记忆的功能,但却不具备超度的功能,如果有怨气的话,即使有子午阵的帮助也是不能投胎的,既然那个大岛在死前得到了那个中国人的原谅,那想必死后魂魄不会带有多少怨气,投胎自然不成问题,那个中国人既然是内行,想必有没有怨气也能想法让自己投胎,如果周小曼出事,说明这阵里还有其他冤大头,有怨气投不了胎的,在子午阵的特殊作用下,似乎智商还很高,会是谁呢?“莫非是白天打仗死的?”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3
第五十七章 自度
想到这,钟鬼灵有点坐不住了,真要是打仗死的,冤魂孽魄肯定不止一个,而是一群,加上这么个糟瘟的破阵,万一也来个变形金刚组合体,搞出个类似于当年魏金花那个“黑煞照顶”之类的群体性恶煞,这周小曼可就彻底毁了。
“坏菜…”钟鬼灵自言自语,“彻底坏菜…”
“怎么了?”看钟鬼灵表情不对,李文岗似乎也有点慌。
“没事没事,跟你没关系…”钟鬼灵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开始仔细琢磨: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出去硬拼的胜算几乎是零,只能等天色破晓冤孽退避的时候再想办法,理论上讲,周小曼身上那东西虽说厉害,但等天色破晓以后也是要离开的,就如同闹撞客(即所谓鬼上身)也会时好时坏一样,除非有人为因素的影响,否则在自然状况下,任何冤孽都不大可能赖在人身上24小时不走,但比起普通的撞客,周小曼的情况却要复杂很多,普通撞客的话,受害者自己的魂魄在身上,冤孽走了就会暂时恢复理智,而周小曼自己的魂魄似乎被卷进了这个糟瘟的子午阵,冤孽走了反而会昏迷不醒,硬招的话不定又会招来什么乱七八糟…
“真他娘的麻烦…”一想到这,钟鬼灵的头又大了,现在来看,想救周小曼似乎只能采取一个笨办法,就是把阵里的冤孽一一超度,把来头大的先都打发了,然后再招周小曼的魂魄,说的简单,这种几十年不能投胎的怨孽怨气极大,超度一个都得吐血,万一这阵里不用太多,哪怕只有十个八个的,都够自己喝两壶的…
“对了…如果打仗的魂魄不能投胎,那同样死于枪伤的大岛和那个闯进来的神秘人为什么可以投胎?莫非是那个神秘人施了什么法术在大岛和他自己身上?”一想起那个神秘人,钟鬼灵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把他用的方法在周小曼身上试试,先让周小曼的魂魄从这个子午阵里出来,之后人工引导一下,以‘投胎’的方式再回到自己身上不就行了?”
“你怎么了?”见钟鬼灵又是皱眉又是点头的,李文岗似乎有点奇怪。
“李大哥,麻烦你再仔仔细细的回忆一下,你父亲中枪之后,那个中国人有没有做什么别的?”钟鬼灵道。
“唉…”李文岗一看得,看来这位钟大兄弟是中邪了…“钟兄弟,人要是中了枪,还能关心别人在干嘛么?”
“那他开枪之前呢?”钟鬼灵仍旧不死心。
“开枪之前…”李文岗一阵皱眉,“对了,钟兄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像起来了,你信玄学么?”
“信啊!”
“我不知道这个跟我父亲复活有没有关系,当时我父亲哭着向那个人下跪,那个人把我父亲扶起来之后把一个东西塞给了他,还没等他明白怎么回事,就中枪了…”
“哦?什么东西!?”钟鬼灵赶忙追问。
“不知道啊!”李文岗一皱眉,“那是一个用玉石雕成的东西,像个玉坠,我父亲是搞地质的,对汉学也有一些研究,他说那东西应该是用一种五彩玉雕成的,上面的图案应该与一些玄学的东西有关,但还没等他看明白就中枪了…”
“玉坠!?”钟鬼灵心中一动,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了魏笑彤的那个玉坠,“你看是不是这个?”
“钟兄弟,中枪是是我父亲,不是我…”李文岗也无奈了…
“对不起对不起…过于激动了…”钟鬼灵长出一口气,按唐海琼的说法,这个玉坠一共是两个,一个在自己手里,一个在贺掌石手里,如果大岛所说的五彩玉坠真是贺掌石手里的玉坠,莫非,那夜硬闯大岛住处的人是贺掌石?
在钟鬼灵看来,既然大岛能投胎,这证明子午阵是有效的,之所以有其他的冤孽不能投胎,只能说明投胎与否的关键并不在阵,而在于魂魄本身:阵的功效只有一个,便是保持魂魄生前的记忆,而投胎与否则取决于魂魄是否带有怨气!当初袁绍一和唐海琼应该也想到了这点:人是不能主观决定自己死后魂魄是否带有怨气的,即便是袁绍一这样的高人,倘若真的挂了没准也得麻烦别人超度。
“自度法…”琢磨到这,钟鬼灵不禁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中原符箓众派,虽说是一脉同源,但也各有所长,就如同现代的大医院有“肿瘤医院”、“口腔医院”、“眼科医院”之分一样,虽说肿瘤医院也有牙科门诊,但论起高端牙科水平,毕竟还是口腔医院权威,道术也一样,论起驱鬼镇邪,首当其冲肯定是茅山派,但若论起超度人的手法,清微派可是首屈一指的,清微不少能人高手甚至将超度人的方法玩出了花样,尤其是以怪异著称的贺掌石,此人生性高傲且孤僻,万事不求人(可以说此人一生之中唯一一次求人就是为了给唐海琼的闺女魏金花驱除恶煞),所以也给自己发明了一套自力更生超度方法名曰“自度”,顾名思义就是自己超度自己。
从传统的理论角度而言,所谓“自度”是行不通的,魂魄的怨气是生前的潜意识形成的,例如某人生前的愿望是考大学,结果没考上大学就挂掉了,表面上看其亡魂的怨气似乎是考大学引起的,但若真正的做起法事,没准会发现其怨气之源是没搞上对象,弄个纸人烧掉就能平息其怨气引其投胎,跟考不考大学压根就没什么关系,很多当事人生前主观上并未在意的事,没准死后就会引发怨气成为投胎的障碍,这些都是不可预知的,只有等死后才能知道,所以在传统眼光看来,所谓“自度”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贺掌石的本性就是“挑战传统”,这种 “不可能中的可能”还就真的被这个怪才给发明出来了,虽说不肯向别人透露具体细节,但关于发明“自度”这件事,这贺掌石可是津津乐道逮谁跟谁显摆,只不过在同门看来此法一来不实际二来不实用,也便没几个人在意而已,没想到这哥们在这个“梨花行动”上还真把这套不着调的法术用上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7-27 00:24
第五十八章 探心局
“屁大个事,害老子担心半天…”琢磨明白了子午阵的性能,钟鬼灵的心也算放下了,看来担心周小曼魂魄被子午阵弄的去投胎的想法纯属是杞人忧天,之所以周小曼会着道,完全就是自己盲目招魂招来的,子午阵有自己独立的“伪七章”,若没有外界力量参与,未经超度的魂魄是跑不出来的,这也是为什么阵中的魂魄此刻都成了恶煞的根本原因:华家村人去楼空,原本天然的七章削弱殆尽,原来游走于华家村七章的孤魂野魄便被子午阵中的“伪七章”引了进去,但进去可就出不来了,日久天长怨气难以发散,自然成煞。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想到这,钟鬼灵干脆往旁边挤了挤跟李文岗靠在了一块儿,心说得,看来自己明天就得经历道术史上头一次给活人超度的法式了…不过这样也好,清微派的法式讲求刨根问底,想彻底平息魂魄的怨气,就得打听明白死者生前到底哪件事没干痛快,眼下这周小曼虽然没死,但有这么个破阵作祟,想必魂魄也去履行义务游走七章了,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这丫头骗子到底怎么想的…嘿嘿…想到这,钟鬼灵的脸上不禁笑了出来,“李大哥,你爹弃暗投明以后都干啥了?”
“以后…以后没干什么啊…”李文岗也是纳闷,眼前这位怎么跟个神经病似的?看穿戴举止也不像啊,怎么不但满嘴语无伦次思维毫无逻辑,怎么表情也是一会一变?刚才还是愁眉苦脸呢,怎么这会又傻笑上了?
“怎么可能没干什么呢?你老爷子也是为亚洲和平事业作出过杰出贡献的人物啊,你不是想写书么?他什么都没干你怎么写?”钟鬼灵看了看表,快两点了,再熬仨钟头出去打扫一下战场,还得去华家村再打听打听这个华广生的事,顺便打听打听附近村落有没有类似于华广生那样诈尸或者生下来就开始胡说八道的…
“战后,我父亲回了一趟日本,得知因为自己的死讯,奶奶已经因为伤心过度而去世了,军部果然把自己的死赖在了中国人的头上,他的原配妻子叫井上美子,为了给丈夫报仇而加入了一个叫‘女子挺身团’的准军事组织,也是下落不明,他在日本的房子一直空着,屋子里供着自己的牌位和遗物,也没人住,基本上就是个灵堂,只有一个远房亲戚定期过去打扫…”
“女子挺身团!?这个名字…”钟鬼灵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联想,“莫非是干那个的…”
“也不全是…”李文岗摇了摇头,“官方对于这个组织的解释是女子敢死队,但日本军队不会真的派女人上前线的,他们会认为那是对男人的侮辱,日本派到中国战区的 ‘女子挺身团’大都来自三个地方,日本本土、朝鲜,还有中国本地,本土的女人基本上是从事一些后方工作,诸如文艺演出之类的,干那个的基本上都是朝鲜和中国女性…不怕你笑话,我亲生母亲也是从挺身团逃到根据地以后才认识我父亲的…”
“女子挺身团…这名字起的太有创意了…”钟鬼灵仍然在感叹日本人的创意水平…
“有一件事父亲一直耿耿于怀…他从他的‘遗物’中并未找到当初那个神秘的中国人塞给他的玉,这有些不合常理…”说到这,李文岗叹了口气,“如果他死后手里一直握着这块玉,那么玉是会被当做重要遗物送回家里的,绝不会有人动,尤其是作为为国捐躯的‘英雄’的遗物,所以我父亲猜想,有可能是自己失去意识以后那个神秘人又把玉取回去了,有可能他并不是想把玉送给我父亲,那个玉可能只是某种玄学工具…”
“你父亲猜的没错!那玉就是玄学工具…”一听李文岗又谈到了玉的事,钟鬼灵又来了精神,关于玉的去向问题是自己刚才也没想到的,既然玉不在大岛手里,而贺掌石又不可能活着离开华家村,那么唯一的一种可能便是在贺掌石死前被藏起来了—如果真像当初唐海琼所说的,这块玉关系到道教镇教之宝的话…
“真他娘的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明天老子就在这间破房子里来他娘的一次地毯式搜索…”
清晨,四点五十分。
看了看表感觉差不多了,钟鬼灵猛然起身开始攀着井壁往上爬,此时外面天已经亮了,头顶上的井口看着只有黄豆粒大小,以目测估计,这口井的深度至少有三十米上下,即便钟鬼灵这身子骨是在陆青阳指导下摸爬滚打练出来的,但等攀到井口还是累出了一身白毛子汗,胳膊肘和膝盖也都磨破了。
“死丫头骗子,果然在这…”不出所料,只见周小曼直挺挺的躺在井边上,看来这冤孽的确有些智商,既然钟鬼灵的阳气在井口附近消失,竟然懂得在原地蹲点,不过这样一来钟鬼灵也省事,连找都不用找了,直接从外面车上取来家伙式便摆起了超度的法台。比起其他教派而言,正宗的清微超度法事在细节上要讲究很多,只不过钟鬼灵很少一丝不差的执行而已…
像茅山、青城这些教派也有各自的超度手法,但大体却都是采取类似于“撒网”的战术,无外乎纸人(此纸人为法器,仅巴掌大小且封有符箓,绝非民间办丧事用的与真人等比例的立体纸人)、纸钱加符箓经文,人生在世,再大的遗憾归根到底还是钱权感情,碰上有惨死的或被人害死的,最多再用草人扎个“假身”一类的东西代仇人认罪受罚,基本上是“大而全”的策略,清微派则不同,清微派的超度素以“小而精”著称,首先要设“探心局”窥探死者心里有什么放不下,此局分“阴、阳”两路,每路下又分“金、木、水、火、土”五脉,每脉之下又分“草、木、人、鬼、兽” 五支,每支又有“功、名、财、欲、忌、怒、思”七衍,等于说死者生前的愿望在此局中被细分成了三百五十种,清微道法认为,死者这种未了的心愿确定得越准确,其怨气便消散得越彻底,投胎转世也就越快,再“那边”少受罪不说,寻衅滋事的几率也会小很多…
此局开局需以死者生辰八字为依据,以发斯裹通魅(铜钱)定之,之后将结果于《清微探心谱》(相传在明万历年以前,“探心局”的结果是没有固定注解的,完全要靠施法者自己推演,一来耗时费力,二来容易出错,后来干脆有一个号称兰竹仙子的道姑将前人的推演结果总结并编纂成了《清微探心谱》,一来降低了推演难度简化了过程,二来也方便了像钟鬼灵这类怵头微积分般复杂推演的懒人,有了结果查字典就行,不用再阴阳五行逐个推了,当然因为“探心局”本身就很麻烦,所以钟鬼灵也没怎么正经布过,通常情况下是采用一些正一、茅山等派系所普遍采用的超度手法,只不过此时对象不一样,一来是活人,必须加以谨慎,二来是自己老相好,出不得差错)中所给出的注释对号入座(例如算出了“阳、水、人、怒”的结局,便说明有此人生前因忌恨而终,忌恨的东西是与水有关或水命的人,有了这个结果,再行超度便要简单有效了许多,但这种局也有郁闷的地方,大部分人算出来的是阳局,但也有少数阴局的,一但算出了阴局的结果,80%以上都没法超度,能算出阴局结果的死者思想大都很超前,在明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的时候,希望来世如何如何,且在其思想中占据了大部分比重,这种不着边的想法如何满足?碰上这种情况,施法者大都是以经文度之,能超度尽量超度,实在超度不了也没办法,只能等魂魄自己在漫长的岁月中看破事物本质了。此外还有就是带鬼字的局,也不好办,例如很多人死前总是恶狠狠的诅咒仇人 “变鬼也不会放过你”之类的,如果此种怨念过重,再探心局中便会探出鬼局,碰到这种恶局,施法者首先想到的往往是如何自保…),听上去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却颇有些难度,等布好大约三米见方的“探心局”之后已经差不多快十一点了,刚刚把周小曼抱到局眼上,钟鬼灵忽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大对劲,用句流行歌曲的歌词形容,“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啊,看了看井口,钟鬼灵又是一阵郁闷——伟大的国际主义先烈的后裔,断了胳膊且在发高烧的李文岗同志还在底下呕血呢…
“李大哥!!”钟鬼灵扒着井口扯着嗓子往井地下喊了四五声,除了回音以外没有任何动静。“我靠,不会是挂了吧…!”看了看上面的周小曼又看了看井底下,钟鬼灵简直是死的心都有,就在这么个时候,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靠,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有的时候,钟鬼灵甚至怀疑自己身上的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十世哀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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