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07
(二十三)
一个晚上没睡。
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正在着急着要带什么衣服,什么晕车药时,手机却响了,我一看是黑少的。赶紧接听,是黑少的声音,告诉我,小涵,你先出来开门,我在你门口。
我说真的呀,欢欣鼓舞的去开门。一看果然是神清气爽的黑少。看到他,没来由的好心情,明知故问地说道,不是说在机场集合的吗?
他笑着走进来,说道,我想了想,还是一起接你过去比较好。
一席话说得我心里充满了感激。两个人进房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墙境里的自已,一脸的笑,眼睛内有着亮亮的神采。汗,不由替自已害羞,明摆着的花痴模样啊。赶忙收敛了笑容。
黑少已经看到了我到沙发椅上开着的皮箱,还有里面尚未叠放整齐的衣服了。一条白色布衣坊的连衣裙下面还露出了内衣的带子。
我不由红了脸,赶紧过去收拾。黑少却笑了笑,说道,不用收拾了。这些现代的衣服,你带过去也没办法穿的。我们过去要穿南宋的衣服。
我才恍然大悟,明白这个不是一般的出差啊。穿过几千里的空间,从杭州到北京,单衣都要换成棉袄了,何况现在是穿越几个朝代,时间向过往回流将近一千年。
我笑着点点头,把那些衣服都拿出来。黑少又告我,内衣还是带一些吧。那边的内衣你肯定穿不惯,也没有现代的好看好用。
一席话又说得我脸通红,我赶紧点点头。依言拿了几套内衣裤放在箱子里。
黑少又告我,衣服不用带,但是牙膏牙刷卫生纸洗发水沐浴露香皂这些一定要带。我以前到别的朝代出差,最要命的就是在那些朝代这些东西都还没发明出来。那时候就特别的想回来。
我听着他的话笑了,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
一切收拾妥当,就拎着个小箱子出了门。告诉房东要出差一个月,但还是很爽快的把房租付了。托她帮我多照看房子。胖胖的女房东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我,又瞄了一眼黑少,连声答应着好。
我想,她大概以为黑少是我新交的男朋友了。没有辩解,心里却为着这种误会暗暗高兴。
打的去的萧山机场,时间费了一个多小时,晕车的我,必然的在车开到半途时抓着个塑料袋又吐了,黑少坐我旁边,看我如此难受。很自然的揽过我,让我伏在他的大腿上,用手轻拍着我的背部。轻声道,怎么晕车晕得如此厉害?那声音里充满了心疼.
而我,恍惚中,没有预料到的兴奋和激动,心灵深处,浮现的是另一个人,另一张面孔。在几年以前,也曾经是在类似的士里面,尽管晕车,我也是还是坚持着要送他。他也如他一样,将我抱在怀里,轻拍我背。可是,那个人,如今到哪去了。怎么再也见不到了?我使劲地想想清楚他的面容,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心里没有痛苦,却有一种努力想记起却又记不起的绝望和失落。我的眼里不由扑簌簌落下泪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07
泪水落在黑少的身上,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扶我起来,望着我,问道,怎么了,小涵?
我摇头,只说道,晕车太难受了。
黑少笑了,拍拍我的手,说道,再坚持一会,很快就到了。
我点点头,偏过身去,整个身体靠在窗玻璃上,窗外的阳光射进来,落了我一身。眼泪又下来了,怎么止也止不住,没来由的伤悲。只是想起自已,在外面飘泊这么多年,不过是想找个爱自已的人过着平淡安定的生活,为什么那么努力,却总是得不到。
我把脸整个地对向窗外,不让黑少看到。
终于到了机场,黑少已事先订了票,然后我们进去,领了票,坐的是波音七四七,飞往北京的航班,坐上去的时候,看着美丽的航空小姐,我还是怀疑黑少搞错了,在他耳边轻声地问,这是去北京的啊,我们去的是南宋哦。
黑少笑了笑,告诉我,没错的。看我还是不解,又轻声跟我解释,是这样的,回到过去要往北飞,如果我们要到未来去,就要坐往南飞的飞机了。每个城市的机场都有一个九号出口,我们从那个出口出去,步伐走易经里的乾卦就可以到达我们想去的地方了。
我还是半信半疑。
直到下了飞机,跟着黑少找到那个九号出口,出得来,我傻傻地站在那里,黑少看了一眼我,拉起我的手对我说道,跟着我的步子走,像跳舞一样。我点头,依言跟着黑少往左一步,往右两步,突然如入黑暗,再光明时,场景突变,我和他一起站在一条无人的巷口,看到巷子外的人来人往,眼前的景像就仿佛是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时,我才知道我们真的是到了南宋了。
黑少应该是早有准备,对我笑着说道,我跟你变个魔术。
我点点头,他又问我,你看看外面,你喜欢哪个女子的装扮,我变给你。
我依言往外望去,刚好有个女子着轻绿色的裙衫背着个白色的包袱从外面经过,很是漂亮。我指着她说,要她那样的。
黑少望着我的指着的方向,点点头,对我吹了口气,说道,好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自已身上的蓬蓬的小短裙和皮靴都不见了。换而之的,是一袭轻绿色的裙衫,兴奋得不得了,又看看自已手上,咦,箱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布包袱。我笑着道,太神奇了,又忙不迭的把包袱挎在肩膀上,自已空出手轻轻的抚摸头上,咦,烟花烫的卷发不见了,是笔直黑亮的长发,头顶挽了一个小髻,头上时高时低的,应该是古代女子带的,钗啊,步摇啊什么之类。
我开心极了,正想谢谢黑少,一抬头却眼睛一亮。
然来黑少自已也变化了,黑色的毛衣和仔裤都不见了,现在穿在他身上的是黑色的长衫和黑靴,手里拿着一把长剑,腰间缠的是暗红色的腰带。
心内疑惑,黑少肯定不是如我一样的凡人,难道他跟百媚和妲已一样,也是狐狸精,或者跟西施一样也是穿越时空的古人,可是古代也没有这么一个人啊?
我左思右想想不通,正发呆间,却听到黑少对我道,走吧。我只得抬头来望向他。
虽然是古装,依然是翩翩公子。
我不由说道,你穿古装也很好看。心里感叹,原来好看的男子真的是身上挂抹布都会好看的。
黑少笑,说道,你也是。我们还是快走吧。变成这样只是为了出行方便一些。我们现在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找到我们的爱情诊所。否则的话就只能要饭了。
才想起,身上带的银行卡都没点用,这地方哪来的ATM取款机啊。
现在要的是银子,银子。
心里也跟着发了急,赶紧出来,跟着黑少大踏步往外走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07
走了出来,在人群中东张西望,怎么看都是新鲜,走了许久,天快黑时,也没有找到爱情诊所,却走到一片大湖前,游人如织,风景如画。
黑少有点焦急,要知道初来乍到,身无分文,连住店都不可能啊。
可是我却觉得一切是那么眼熟,想起什么似的,拉住黑少问道,这,是不是南宋的都城临安?
黑少点头,肯定了我的问话。
南宋的临安不就是现在的杭州吗?那么,面前的这个大湖不就是西湖吗?
我急切的把这些告诉黑少,黑少不住的点头,
我又告诉他,你知道,武林广场离西湖不远的。会不会我们在南宋的分院也开在这附近呢?
黑少点头,说道,对,很有可能的,我们去找找。
得到了黑少的肯定,我不由更加兴奋,笑着点点头,跟着他四处找去。
果然,一个小时后,我们在一旁巷子里发现了一个药店,名字叫保和堂,上面有红狐狸头标志,我和黑少如见亲人,终于找到组织的感觉,两人笑着,立马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只见里面的员工虽然穿着青衣短褂或者长衫,但是无一例外,每个人的胸前都有着一个红狐狸头。
没错,应该是这里了。我和黑少走到柜台,黑少掏出百媚的名片和公文,说道,找你们掌柜的。
柜台上的伙计狐疑的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说声稍等,挑帘子进去了。
我和黑少等着,一会就见那伙计笑着出来,说了声,掌柜的里面有请。
我们黑少对望着笑了笑,依言进去。
刚挑开帘子迈入房间,只见一个少年俊秀的掌柜就迎了出来,说道,失敬失敬,黑科长,李小姐,远道而来,辛苦了吧。
说着,请我们入座。
黑少和我落座,不由客气,黑少问道,阁下贵姓?
那少年掌柜吩咐看茶,然后恭手相告道,在下许仙。
一句话,说得我茶都喷出来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08
(二十四)
我为我的失态窘迫,黑少望我一眼,倒是没有怪我,不作声地从自已衣兜里拿出一包面巾纸给我,我道谢着接过,抽出一张,把罗裙上的茶水擦干。又听他们两个说话。
面巾纸是心相印的,开了包就散发出一股清香,我舍不得还他,望他一眼,见他也没有要我还的意思。便笑了笑,偷偷的放回自已袋里。这可是他贴身的东西哦。
对于黑少,总是一种花痴般的暗恋情结的。
黑少说,我们这次从总部来,主要是有病人在这个朝代,比较棘手,我们要去寻访她。许大夫知道沈园在哪里吗?
沈园?许仙站了起来,思索道,黑科长问的可是陆游家的沈园?
我和黑少齐齐点头。
许仙点点头,道,这就是了。沈园在绍兴府,离临安也不是特别远。骑马两天就到。
我笑,要是到了现代,坐大巴,两三个小时就到。唉,没话说,谁叫古时候就是落后呢。
嗯,黑少点头,又转身对我道,小涵,我们明天去一趟绍兴府吧。
我点头,黑少就又转回身对许仙道,许大夫,就劳烦你给我们准备一些银两,衣服,还有干粮马匹。我们今晚就在贵府叨扰一晚了。
许仙连说应该的,连说不敢。忙着给我们准备和张罗客房去了。
我们说完话走到柜前来,一出来,刚好看到两个女子急匆匆的回来,一个穿白罗裙,一个着青衫。
那穿白罗裙的直接挑帘子进去,嘴里娇呼道,官人?官人?
那穿青衫的倒是没有进去,一屁股坐到前厅的椅子上。旁边的桌子上有茶水,她摸到了就喝了,连着灌了几大碗。
我轻轻拉了拉黑少的衣角,黑少望我一眼,示意我不要说话。
许仙,西湖,保安堂,穿白衫着青衣的女子。不是那个许仙还会是谁。
我终于见到传说中的青白二蛇了。
心里有些害怕,也有着惊喜。
正无语间,只听到许仙的声音,说道,娘子,总部来了两个人,我带你来认识一下。
话语未落,许仙和那白衣妇人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
黑少点点头,白衣妇人含笑望许仙一眼,万福施礼,说道,白素贞见过两位客人。
听她声音,看她神态,从那时候开始就知道许仙是吃定白蛇了。从来,多爱一点的人总是吃亏,不管是人还是妖,都逃不出这个情爱的理。我把白蛇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对她是点点心疼。
她那么爱他,此后若真如《青蛇》里演的,他负了她,她会是怎样的伤心?
黑少见白蛇施礼,赶紧还礼,说道,许夫人有礼了。
分宾主落座。小青上来捧茶。给我倒茶的时候,她笑着瞄了我一眼,我也看她一眼,嘻嘻,她长得像徐克导的青蛇,张曼玉演的,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不由多看她一眼,对她甜甜的一笑。
白素贞问话,问道,百媚院长还好吧,我与她也是许久未见了。
我们答说好。白素贞端庄大方,温雅贤淑,与其说是妖,不如说七分像人,三分像仙。
黑少又将这次来的事情叙了一遍,白素贞听完,说道,唉,可惜我们保安堂脱不开身。现在有一个乞丐婆跟她孙女被人用鹤顶红害了,我和小青正在想办法救她们。否则的话大可陪了黑科长和李姑娘去。
我们连说不必,我想起电视里的情节,那个乞丐婆叫孙婆婆,后来是白蛇和青蛇把她们的魂魄从黑白无常的手里抢回来,救活她们的。
想到这里,我便笑着道,许夫人不必着急,你们医术高超,觉对能够救活她们的。
说完又自以为话说的高妙的看了黑少一眼,却见黑少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心里奇怪,这边白素贞已经在笑着谦虚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09
很快就天黑,黑少送我回房休息,又嘱咐我道,今晚好好的睡,如果有什么响动也不要出来。知道吗?
我点头,答应他。他才放了心,关门出去。一会又推开门,告诉我道,我就住在你隔壁,你不用害怕,明天我们就去沈园。青白二蛇虽是蛇妖,但是一般是不害人的,你不要害怕,知道吗?
我笑着点头,说我知道。
带着笑,安心睡下。半夜时却果然被吵醒,窗外有打斗的声音,一个女子声音说,白无常,她们命不该绝,我们把她们抢回来也算是替天行道,你怎么总是缠三缠四的,还找到门上来了。
那声音不像白娘子,我想应该是小青。
只见一阵沙啦啦的响,然后是冷笑一声,一个男子声音道,笑话,阎王叫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你竟敢在我手中抢魂魄,我当然也抢回来。
又听一个女子声音道,白大爷,我们也是行善积德,你就放了她们祖孙俩吧。
这是白素贞的声音。
却仿佛仍是不肯,两方打斗更烈,卡啦啦,是剑器碰到铁棒上的声音。
正难分难解时,却听一个熟悉声音道,白少,你放了她们罢。
打斗声立马停止了。接下来是小声的说话,然后我再仔细听,没有了任何动静。
光着脚下床来,找开窗户,却见月光如梦,外面没有任何声息。连我自已都怀疑,刚才的打斗争吵是不是也是梦中。
只得带着疑惑睡下。
第二天,黑少来叫我起床,我们辞别保安堂,许仙和白娘子送到门外,白娘子告我们道,多谢,孙婆婆和她孙女已经无恙了。小涵,托你吉言.
我笑,和着黑少牵马别过。
刚开始是两匹马,可是到了官道上,才发现了问题。黑少问我,会不会骑马。我摇头,告他,只在公园里坐过马,没骑过。
他不由笑了,道, 我真是傻,想你们现代的人还有几个会骑真正的马。可笑我还叫许仙备了两匹马,嗯,只能这样了。
他说完,放了一匹马的缰绳,然后在马屁股下拍了一下,道声去吧。那马受了惊跑了开去,偏离官道,奔向野外。
然后他自已骑上另一匹马,赶着马到我面前,伸出一只手道,上来吧。
我一时愣神,此时夕阳西下,高大俊郎的他一身黑衣,含笑的在我面前,从马上向我伸出手来。
这不是梦想中的黑马王子是谁?
他却笑了,说道,还发什么呆,难道你想坐11路车去绍兴府吗?快点,把手给我。
我才回过神来,笑着伸出手。一接触,才发觉他的手异常的冰凉,而我却仿佛有一股电流触了一般,心里疑惑。望他一眼,而他早已拉我上马,护我在怀中,笑着抖开缰绳,策马奔腾起来。
我只来得及说一声黑少?――声音便消失在得得的马蹄声中。向绍兴府奔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09
二十五)
一路上马不停蹄,可是人不知道累,也要担心马受不受得了。
在我们骑马跑了一天之后,黑少看了看我憔悴的神色,又看了看浑身已经汗水淋淋的马,终于还是决定找家客店住一晚上了。
他扶我下来,告诉我,已经出了临安地界,走了一半路了,今晚歇一歇吧,明早继续赶路。
两个人牵着马在官道附近找到了一家偏僻的客店。
这客店如此破败荒凉,我本还想,看看古代的客店跟我们现代的星级酒店有多大区别呢,到了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可比之处,而且除了我们几乎没有客人了。
无聊的店小二看到我们两个,赶紧迎了上来,问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啊?
黑少把马缰绳交给他,说道,先吃饭再住店,马去给我喂饱。
说完从身上拿出一大锭银子,店小二两眼放光,连连点着头答应而去。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一盘干牛肉,两碗米饭,一壶白酒。
我不喝酒,黑少独酌独饮。
又累又饿,哪还有时间挑剔,捧起米饭就啃,可惜牛肉太硬,又是大块的,用筷子无论如何是撕扯不下来的,试着用手,却还是扯不下来,尝试了几次,只得作罢,安慰自已道,这肉干硬得跟铁似的,就是撕下来了,估计再怎么用力也咬不动,暗地里叹了口气,开始吃白饭。
被黑少看到了,他笑了笑,放下酒杯,从袋里拿出一把小刀来,像切牛排一样帮我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将碟子推到我面前,告我道,吃吧。
我连声说谢,心里突然温暖。已是很久,没有人这样疼爱我了。以前也许有过吧,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不提也罢。
他看我吃,笑道,以前吃过西餐没有?
我点头,又摇头告他,吃是吃过,然而不怎么喜欢吃,吃牛排时也是别人给我切开的。
一席话却勾起了往事,深远的记忆中确凿的记得有个人曾坐在我对面,一刀一刀的含笑为我切好牛排。心里有了莫名的惆怅,我使劲摇摇头,想籍此将回忆驱除。
转移话题,问黑少道,你在杭州是否经常吃西餐?
他笑,还是中国饭好吃,不过偶尔也去。不像某人因为切不动肉就不喜欢。
他打趣我,我一笑置之。
晚边要了两间客房,他住我隔壁。
一路风尘,身上头上全是汗水和灰尘,我想洗澡洗头。澡盆是个大木桶倒还罢了,可是最要命的是客房的门没有栓,很没有安全感。
在杭州时,租的房子里有热水器,想什么时候洗澡就什么时候洗,一般一天一个,下班后冲个澡,人就神清气爽了。
而现在出差到了南宋,从保安堂到这里,差不多已经三天没洗澡了,再加上来的时候刚好已近端午,热得难受,浑身汗粘粘的,不洗是不行。
我叫店小二给我拿热水来,又只得厚着脸皮去敲黑少的房门,他开门来,问我什么事?我吞吐着说,黑少,我想洗澡,可是门没有栓,所以,所以,想请你给我在外面守着,行不行?
觉得这实在是太不知道自身的轻重,太强人所难了。我进医院的时间不长,黑少再怎么说都是我的前辈和领导了。可是想到门没栓,只得硬着头皮说清了。
他听清楚后,竟然很爽快的说声好。说道,你去洗吧,我给你守着就是。
店小二取第二桶热水的时候,我已经打湿了头发,在一只小木盆里洗头发了,一边的海飞丝洗发水被我搁在一边,满头都是泡沫。
店小二显然是被我的洗发水吸引了,连声问,客官,你这洗头的是什么好东西?这么香这么多泡?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09
我直起腰来,说道,小二,再去给我取点水来,我想支开他,却听到他的声音,啊,啊,小姐,你,你――
我听他声音发直,胸前一片滚烫,才想起肯定是水沾到胸前,这薄罗裙贴在身上,内衣的轮廓被小二看到了,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天,怎么办?
我眼睛里面入了洗发水,睁不开,而小二却一直围在旁边不停的看,我很是恼火。正不知该怎么办时,黑少进来说道,你再去打两桶水来,哪见过你这样多话的小二,不想做生意了吗?
店小二才连声答应着消失。
我松了口气,感觉黑少走了过来,对我说道,这里的条件不好,看你,连衣领上都沾了洗发水了。我给你冲洗吧。
我一时愣在那里。
而他已经舀着水了,只得重新弯下腰下,乖乖地让他帮我细细的冲洗,轻轻的,温柔的,等我用毛巾把头发包好看到他时,见他眼里尽是心疼和悲伤的眼神。
当时心里万分疑惑,难道,他真的是喜欢上我了吗?他是否有一点喜欢我。我想起他拒绝妲已的模样,不由心里犯起了一丝丝甜蜜。
店小二的水还没有来,我习惯性的说道,唉,可惜没带电吹风来。
黑少笑了,告我道,这个朝代还没电呢,带来也没用。
我连说是,直说自已的不习惯,而他,却好像本来就生活在古代一般。难道他也是妖精是古人吗?可是回头一想想,他在现代照样也活得很舒适啊。一时想不清楚,只得不想了。
而这时水刚好来了,黑少看了看,说道,你洗吧,我帮你在外面守着。
带着店小二出去,然后替我关上门,背对着我,而向着院子。白色的窗纸印着他宽大的背影,我无比的安心。
很舒适和快活的洗了个澡。
洗完出来,连声说麻烦,而黑少却仿佛正沉浸在往事中一般,我的第二声道谢他都没听到。
我只得说了第二声,他才回过神来,说道,洗完了,那好,你早点睡吧,我也要去睡了。晚上有什么事敲墙壁就好了。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他回房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09
一晓无事,第二天继续赶路。
第二天晚边到的沈园。
我和黑少系好马,信步往园中走了去。
正是初夏,园中花草欣欣向荣,在一抹斜阳下,各种花草都在静静的舒展着枝叶。这其中有我喜欢的紫藤,香樟,垂柳,柳树特别多,叶子已完全长成,泛出深碧。
我和黑少慢慢的走着,四周围很是安静。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已,我现在是在南宋,在南宋的沈园,而不是在21世纪跟着喧嚣的导游团去已经看不出任何看点的沈园参观。我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时空的奇妙。
伴着黑少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碑刻,小桥,亭台,古井,偶尔看到几个穿着红衫绿裙的女子经过,我总是回过头来一看再看,一次次的告诉自已,这些都是真的,如果幸运的话,我们只要在沈园多呆几天,很有可能看到唐婉。
但是这种希冀没有持续多久,当我们站在一块颓壁前,看到了陆游和唐婉一应一答的《钗头凤》时,我们知道,我们来晚了。
墙壁是黄白色的,字是黑色的。我依着字句看下去。先是陆游的: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下面是唐婉的: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这壁上的字墨迹已老,可见已是很多年以前了。
黑少叹道,我原以为只要我们守着沈园,不怕找不到唐婉,到而今,看这形势,唐婉应该已是病死了。
我点头,传说中是这样的,陆游和唐婉离婚后,又见过一面,两人深情还在,却已各自成家,陆游心痛,在壁前题了《钗头凤》远走他乡,后来又被唐婉看到,唐婉回了一首,不久后就抑郁而终。
我看着唐婉的词句,一开篇就是“世情薄,人情恶”她对陆游的母亲应该是怀着深深的怨恨的吧,活活拆散恩爱鸳鸯,让他们两个一生都在痛苦和遗憾之中。
这照片,带过来也没有用了。黑少取出张如月的照片,自已看了看,又递给我。
我伸手想接,却一时间没有接到,落在地上,又被初夏的晚风吹开,我只得急急追上去,想捡起来。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0
(二十六)
照片落到一个老人手里。我只得站在那里,看着他弯腰拾起,然后颤微微的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照片。
我还没来得及要回,他已抬头急急的问我话了,这画像是你的吗?
画像,这是照片,可是一想,南宋还没照相机了。估计也说不清的,我只得点头,说是。
他却突然老泪纵横,告我道,这照片上的人是我前妻唐婉啊。
我一惊,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正当我们绝望的时候,没想到碰到了重游沈园的陆游。
而黑少也听到了他的说话,赶忙奔了过来。
我望黑少一眼,急急向那老人问道,你是陆游陆放翁吗?
老人点头,在下正是。
原来真的是陆游。好不容易来趟南宋,没想到却只能见到风烛残年的陆大诗人。再仔细看他,只见他清瘦儒雅,不是历史书上那个大诗人又是谁。
心中欢喜,忙问道,你确定这照片上的人就是唐婉吗?
老人细看,说道,肯定,虽然我前妻从未曾做过画像上的这种打扮,可是她的模样一直在我心里。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她左眼下面有一颗黑色的滴泪痣,你们看?
我和黑少从来没有注意,如今被陆游提醒,两个人都拿着照片仔细的看了起来。一看果然是。心里想,看来张如月的前生真的是唐婉了。
那么,唐婉现在怎么样?我试试探探的问陆游。
被我这一样一问,刚收住泪的老人立马眼泪又像断线的珠子掉了下来,死啦,死啦。连连的叹着气。
我和黑少交换了一下眼神,既然任务已经完成,我们打算回去了。
我对陆游说,老先生,这张照片是我们的,我们要走了。
陆游只得点点头,将照片递过来,可是等我要接过来的时候,他却又缩了回去,对我们道,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按理说不该跟你们两个小辈开口。可是我生平实在没有见过这么逼真的画像,恳请两位这张画像能不能留给我做个纪念。若能答应在下这个要求,在下真是感激不尽。
我心里恻然,对黑少道,要不给他吧。
黑少点点头,陆游万分高兴,连声说谢。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出得沈园,黑少解下马,对我说道,好了,任务完成了。接下来我们去保安堂交接一下就回去了。
我点点头,笑着跑到他身边。你还别说,离现代这么久,还真想念那些衣服饮食交通生活网络,我恨不得立马回去呢。
如前一样,黑少拉我上马,往保安堂驰去。
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回到保安堂,许仙迎了出来,笑道,二位来得正好,总部刚派人来,
这是百媚院长给你们的信。
黑少接过,和我看了起来。
我凑上去,只见上面写道,黑少,小涵,你们在南宋调查清楚后不必回来,再去一趟汉朝,三生契里说,张如月在汉朝的前生是刘兰芝,你们再去验证一下。再附上张如月的照片两张,切记切记。
呀,再去一趟汉朝。我吐了吐舌头,望了望黑少。
黑少收了信,对许仙一拱手,说道,我们还有事,就先告别。许大夫后会有期。
许仙弯腰拱手,送我们离开。
黑少骑着马带着我直奔郊外。
我心内疑惑,问道,黑少,在现代我们可以坐飞机到九号出口。在南宋我们怎么到汉朝去啊?
黑少回头告我,要想穿越时空,我们必须找在当前那个朝代最快的工具。在现代是飞机,在古代呢?
我想道,告诉他是马。
他说,对。呆会我们骑马往北狂奔,到第九个驿亭照前走乾卦就行了。
他刚一说完,马已狂奔起来,我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到他一声坐好了,就已经带着我冲向了一个小亭子。
乾卦刚一走完,就立马如进了时空隧道一般,眼前旋转模糊一片,再看清时,我和他又站立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口,外面人来人往。我有了上次经验,知道已经是到了汉朝了。
如前模样,变换了服装,去找汉朝的分院。
有了经验,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
另人惊奇的是,分院的院长是一个现代的男子。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玩手提电脑,旁边还有一个小音响。
一看到我们,就立马笑着迎了上来,说道,哎呀,你们来了真好。我正有事麻烦你们。我难得回一次总部,麻烦你们,下次再有人到汉朝来出差,请顺便给我多带一些电池过来。你们知道这个朝代没有电,这些现代电器全都得靠电池了。我的音响都不敢开了,没什么电了,MP3也搁置了半年。
我望他一眼,见他身上的青布长衫,下半身被剪掉,不由心里疑惑,先生是不是现代人?
他笑,向我伸出手来道,你好,我叫严天,浙江大学医学毕业。
我和他握手,想果然猜得没错,有古人喜欢现代的生活跑到现代来,竟然也有现代的人跑到古代去,还带了这么多现代电器。
我说,你怎么到古代来当医生了。
他笑,眼中却有悲伤,我女友在2005年的时候生癌症死了。我想到古代再找到她,再生活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环顾了四周,自已笑了笑,说,中国这么久的历史,这么多朝代,随便我挑啦,我最喜欢汉朝,所以到这里来了。只是舍不得电脑,所以带过来了。
心内充满了好奇,问他道,能上网吗?
他笑,告我,能,要知道电波的速度是可以穿越时空的。只是很多时候信号不好,网速特别慢,大概是时间的距离更遥远。网友问我住在哪里,我说汉朝,他们都以为我是神经病。呵呵。
我和黑少都笑,感叹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刘兰芝在不久后找到,那时候,她还在焦家受着婆婆的欺负。我们偷偷的核了照片,确定长得一模一样,黑少又用数码相机偷拍了她的几张照片,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回去很简单,黑少骑着马带着往南狂奔,冲入第九个驿站,出来 的时候,我们两个已经是一般古装的站在一条巷口,换回现代装,走出来,一抬头竟然发现是武林广场。才知道刚才的巷子就是我们诊所在的地方,不由又哈哈笑着走了回去。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小思迎了出来,冲我和黑少点点头,说道,院长在办公室等你们。
我和黑少立马去院办,敲门进去,百媚坐在那里,身边还多了一个人,一照面就知道是照片上那个女子。这个今生是张如月,前生是唐婉,前生的前生是刘兰芝的苦命女子。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0
(二十七)
百媚笑道,回来了。又转过头冲张如月说道,你自已回去考虑一下,想好了,过来告诉我们,我们再给你施行第二步的医治。
张如月点点头,道声再见,轻悄悄的离开了。
百媚才又回过身来,问我们进展得怎么样,完成任务没有?
黑少点点头,百媚又问我,小涵,一路上还习惯吧。
我笑着点点头,对于院长姐姐般的关心充满了感激。想起以前在那家私企,活在公司的最底层,上面有办公室主任,部门主任,部门经理,公司经理,公司副经理,等等,上司一大串,却一个个都是板着面孔做人,尽着权势欺负,没人有半分曾像百媚那样关心过我。
如今这时代,真是人不如妖。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黑少已经在汇报工作了。把一路的经过简单扼要的说清楚了,又把数码相机接上百媚的办公电脑,把刘兰芝的照片调了出来。
我们三个在电脑前看了半会,百媚点头,说道,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问题是现在她处在要不要离婚的矛盾中。不离怕自已受不了继续下来的痛苦,离了怕自已以后又后悔。毕竟张如月是深爱她老公的。所以刚才我要她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我们点头,黑少说,如果张如月离了婚的话,她会走刘兰芝和唐婉的老路,而她的老公和陆游一样一辈子也会很痛苦。
百媚点头,我也希望她能够坚持不离婚。爱是两个人的事,只要两个人倾心相爱,外在的力量再怎么都算不了什么的。
我点头,认可百媚的观点。
汇报完了,百媚说,张如月这个病案暂时没有什么事,你们两个想也累了,放你们三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欢呼一声,黑少和百媚笑,黑少拍拍我肩膀,两人告辞走了出来。
马上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热水器冲一个澡,感觉已是很久没有这样痛快的洗过澡了。洗了很久,洗完后就直接上床睡了。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
忙惯了,闲下来特别无聊,又想起已是很久没有购物了,打个电话给黑少,问他能不能陪我逛街,他说好啊,正无聊呢。我开心得不行,便立马起来装扮好,购物去了。
和黑少在女装街逛了一下午,直到天黑,还不想回去。又拉着他去延安路的龙翔。
他也笑着去。
我赞他,我说奇了怪了,很少看到像你这样脚力好,能逛街的男人呢。以前跟男孩子去逛街,一个小时不到,他们总是愁眉苦脸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看到他们那种模样,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
黑少笑,说道,我以前的工作要走很多路的,锻炼出来了。
以前的?走很多路,是不是做销售?我好奇。
黑少却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恩,算是,差不多。
这算什么答案,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无意间抬头来,却看到街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而他,也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也依然是高大清瘦,理着干净的平头,穿着休闲的黑色夹克。他长得不帅,但绝对是个吸引人的男人。也因为这个原因,我曾经为了他无数伤心。他是张一诺。我通过一个手术才忘记和离开了的男人。
幸好托爱情诊所的福,我离开他已经快一年了。也想过以后也许会重逢,是十年之后,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的那种,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在杭州繁华的夜市上,身边跟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我,兴高采烈。
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我已注意到他。更大踏步走了过来,路上开过来的私人车差点撞到他,一阵紧急煞车,他也不管不顾,在司机的骂声中走到我面前来。
望定我,说道,丫头,我以为你真的去深圳了呢?眼内尽是深情和心疼。
黑少疑惑的看我,可是他大概看出了一点什么,好风度的对我说道,我先别处去逛逛,有事打我电话。
我笑着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然后再回过脸来,面对着一诺。
我说,我在这边找到好工作了,所以没有去。
自已说完,也觉得太无味了,只得又笑了笑说,你还好吧?
我离了他,他是否还像以前一样,成天睡到日上三竿,等着我回去给他钱吃饭上网?现在没了我,会有另外一个女孩这样养着他吗?
他见我这样问话,却笑了笑说,我还好。我现在在一家韩企当销售副总,月薪十万。
我不作声,想,这男人,离了我倒立马发达振作起来了。这样也好,省得我操心了。
话已说完,我便说道,好了,我要走了,再见。
便转身拿起自已的手机,想找黑少,却手内一空,定睛再看,手机已经在张一诺的手上了。
我心内生恨,这恶男人。
他却笑了笑说,丫头,我把我的手机号码留给你。
说完用我的手机打他自已的手机,是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
一阵歇斯底里的彩铃过后,我白他一眼,骂他一句,你有病。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霸道。
我说,你别以为你有我的号码了我就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我回去就换号码。
张一诺以前是东北的黑老大,对于他,因着年少的无知疯狂爱上,而到后来,想分手时,总有着一种怕他报复的恐怖感。每次分手,除了自已对他的爱以外,还有他的霸道和自以为是的无所不能。他总是来歪缠我,不肯放过我。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已不爱他了。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软弱的李小涵了。
我抢过我的手机,我说张一诺,你记住,我跟你分手已经一年了。你看到没有,刚才那个男的是我新的男朋友。
我反复的说,我只是想让他明白,我对他已经彻底的遗忘和不感冒了。
他是我的新男朋友,他是我的新男朋友。
自已说完都心虚,只是没办法了。只要现在能被这个灾星赶走,我是什么招我都愿意使了。
他却再仔细看了一眼他的手机,问我道,就是那个小白脸吗?嗯嗯,丫头,你从十六岁就跟着我,你明白吗,这辈子我是吃定你了。谁也别想把你夺走。
我心内生恨,声音不由大了起来,对他道,张一诺,没有人夺我走,是你把我赶走的。我要走了,我再也不想见你。黑少。黑少?
我看到黑少就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我大声叫他。
一诺想抓我,可是我拼命的跑起来,他也无法,只得看着我离开。
走了很远,不断的回头,终于再也看不到了。我喘着气,黑少帮我拍拍肩膀,他很体谅的,没有问我什么。
可是我的手机却不停的响,不是电话就是短信,我没有拿出来看,不用看,我也知道这些都是张一诺打过来发过来的。、
再也没有心情逛街,我对黑少说,我要回去了。
黑少执意要送我,送我到家。我谢了他,关上门,洗了澡躺回床上。
把手机打开来,密密麻麻的道歉和爱的宣言,一共有六十多条。我心内生烦,把手机关了,丢在书桌上,蒙头睡下。
心里想着,明天再去换一个号子。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0
(二十八)
放假的第三天,做的唯一的事就是换了手机号子.
伤口好不容易结疤,可不想撕裂了再痛。
假期结束,按时的去上班。一进去,却见门诊部不见了小思,只有百媚坐在那里不停的打电话,声音懒懒地,恩,对,今天不用来上班。反复的说这几句,不用上班,有点事,不需要那么多员工,对,明天过来吧。
我心内疑惑,站在百媚面前,百媚也看到了我,她暂时没有时间招呼我,只是冲我点点头。我只得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她打完电话。
打了许久,她才收了线,笑着望向我。
我问,是不是我也不用上班了?
她笑,摇头道,你要的,你要陪着我。
还有我呢。一个娇俏的声音,听声辨人,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妲已。
百媚笑,说道,今天杭州市税务局有几个人要来查账。我们要应付一下。妲已,我刚才只通知科长以上的员工,其它的员工还有住院病人你来料理吧。
好的。妲已爽快的答应,立马付诸行动。
小涵,你跟我来。百媚说完,伸个懒腰站起来,转起身往医院大厦走去。
我心内好奇,不由问道,百媚,你不是说我们诊所只有有缘人才能看到吗,怎么那些税务局的人也能找到?
她笑,淡淡的叹口气道,是这样的。有缘的人不等同于都是好人。既然在红尘中开点,怎么沾一点烟火气呢。
他们能撞进我们医院,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我只得点头,不作声的跟着她往前面走。
两个人走到医院大厦面前,站定。
我放眼望过去,没有了往日工作的繁忙,没有了穿着白大褂的员工,整个大厦仿佛一座空城。
百媚望向我,说道,小涵,你好好看着。
我点头,依言不作声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双手合什,嘴间喃喃念道,一花一世界,一沙一菩提。变!
瞬间,整座大厦先向左倾斜,然后向右倾斜,再往左右晃晃,最后离地而起,在空中飘了飘,变成一张平面纸,落到了百媚手里。
我大惊,走过去,看着她手间薄薄的纸张,问道,啊,怎么变成一张纸了。
百媚笑,把那张纸在手间慢慢把玩着,懒懒说道,它本来就是一座纸厦。
说完见我仍是惊得合不拢嘴,不由说道,你知道张果老倒骑毛驴的故事吗,他那只驴子也是纸的。
这个我倒听过,只是没想到百媚有这样的神通。
百媚笑,说道,天下法术大理皆同,小涵,你忘了我也修了千年?
我点头,童心忽起,问道,那么,怎么把它变回原样呢?
百媚告我,这个简单,你只要把这纸厦抛向空中,口中把咒语反过来念就行。我给你示范一下。
她说完,就如她所说把那张纸抛向空中,嘴里念道,一世界一花,一菩提一沙。变!
果然,那纸在空中晃了两晃,找准落脚的地方,又变回了医院大厦原来的模样。
百媚施完法术,对我说道,我们现在把它收起来,是不想过会那些税务局的人查到。他们要是看到小小胡同里面藏有这样大的大厦,会盘问追究的。
我点点头,百媚便说,好了。刚才都看仔细了吗,那小涵,你过来,再把它变成纸。
我没想到,傻傻的问,要我变?
百媚笑着点头,自已退后坐到一壁的长椅上,说道,当然,否则要你跟着来做什么,就是要你学会的。
我茫然,但还是依着她的话,照着她的模样,半信半疑的念了那两句咒语,一花一世界,一沙一菩提,变!
果然摩天大楼变作一张纸片落在我的手上。
我心内惊喜万分,小心的托着那张纸片,对百媚笑道,哎呀,我也会法术了。
百媚笑,接过纸片,收好,说道,好了,我们到前面去。妲已应该也忙得差不多了。
我们两个回到门诊部,妲已果然已经忙完,正坐在长椅上,对着一侧一株枝繁叶茂的绿萝媚笑。
见我们到来,站起来道,我现在已经练到对动物施媚有反应了.目前主要是修练对植物施媚.
我低下头来,不敢把笑脸呈上来.
百媚却很大声地哈哈笑起来,把身子倚在门诊部的柜台上,问道,妲已,你确定这是株公的绿萝么.
妲已却一脸认真,说道,当然,我对他笑,他的叶子就瑟瑟的抖.
哈哈,妲已这个人,对媚术已经迷信到疯狂的地步了.
妲已转了话题,问道,院长,那几个税务局的人什么时候来。
百媚说,快了,我们等着就是。说着又口念咒语,把那医药柜台变做一张长的书桌。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我们正说着也许不来了呢,却听到外面汽车歇火的声音,然后房间内光线一暗,进来三个男人。
妲已迎了上去,施展她的狐狸媚术,娇声道,三位好,快请坐快请坐。
我望了一眼百媚,百媚对我笑着点点头。
只见当中一个偏瘦的眼镜男问道,我们听说你们这里卖一些古怪药物,开古怪诊所,特来查看一下的。
一个偏胖的板着脸道,我们是杭州市税务局的。听说你们这里高价买假药,可是我们从来没有见你们来我们税务局报过税,又没见你们领取营业执照,实在太不像话了。
而另外的一个,已经独自走到走廊里去了。幸好医院大厦已经收好。可是也不是着急。
妲已的媚功暂时好像也没什么效果。再望望百媚,只见她含笑站起来道,
三位先生,我们只是个心理诊所,刚开张不久,正想着马上来办理的。
说完,眼风示意妲已,妲已立马会意,从袋里拿出三个特大的红包递了过去,说道,三位大哥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了。你看,我们店就我们三个女流之辈。我们三个赔不是了,今天晚上文华酒店请三位大哥,还请赏光。容我们三个小妹妹给几位大哥赔个礼道个歉。是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
她说话肉麻,而且几乎整个身子贴到了那个胖男人身上,腰部以下慢慢的摇动,摩擦着男人的敏感部位.被她贴着的那个男人开始脸红脖子粗,喘气不匀了.意思很明了,只要你们愿意,老娘贴身子是立马的事。
金钱加美色,立马奏了效,从走廊那端回来的人说道,我去看了。只是一条一般的走廊,那头是死角,外面的人说什么,有座大房子那是假的。
场面立刻缓和,我们陪着三个人出门去了,直往文华大酒店奔去。文华是杭州的五星级大酒店,不用问也知道是去砸钱喂饱这些垃圾了。
三个女的陪着三个油头满面的男的。
渴了几杯酒,他们说话的舌头就不听使唤,胖子说,你们诊所真是厉害啊,一个个都那么漂亮,不是清纯就是妖媚,百媚院长又这么优雅,真是千娇百媚哦。
说完用着色迷迷的眼睛挨个挨个的瞅了遍,看这势头,那斯估计晚点想来个三飞了。
百媚懒懒地笑,连说过奖,过奖了。
一顿饭吃了很久。
其间不停的上菜换酒,我已到了想吐的地步了。感觉席面下脚被什么东西拂得直痒,低头一看,原来是妲已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百媚在我对面,我不知道,但是妲已在我旁边,不得不提醒,我碰碰她的玉腕,然后眼睛往下看了看。
她明白过来,看到自已现了形,立马稳稳身,把尾巴收了回去。
可是当我正顾着别人时,旁边坐着的那个眼镜男开始淫笑着轻轻摸我的小手,我笑着轻缩了回来,望百媚一眼,百媚坐在那里,好像没有看到。
只得看向妲已。只见妲已对我调皮的眨眨眼,冲着那眼镜男笑笑,轻轻吹了口气。那眼镜男刚好欠着身子在夹菜,妲已这样一吹气,眼镜男的眼镜就落到他面前的一瓦缸老鸡汤里了。滚烫粘稠的鸡汤溅得他一头一脸,他烫得啊的一声,连说对不起,半瞎状的坐下来,寻找他的纸巾。
我想笑,却又不敢。只得站起身来说道,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百媚这些都看在眼里,却无话。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0
(二十九)
我出得门来,吐了一口气,沿着红地毯搜寻洗手间。
耳边却听到百媚细细的声音,小涵,去找三个小姐来。要OFFICE LADY那种。
我茫然四顾,百媚并不在我身边。
正疑惑间,又听到她道,你不用看了,我了千里传音术,我还在陪酒。快点去,否则我们脱不开身的。
我点头,在心里说,我知道了院长。
声音消失,却剩我一个人万分头疼。老天,我自打毕业到现在,也不过是做了两份工作,前一份在一家私企做文员,只有被人吃豆腐的份,可是要我去找小姐,我还真的是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找。
跑到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想得头大,也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听说每家星级酒店的柜台服务员与那些高级妓女都有内线的。可是难道要我跑向前去问,小姐,你们这里有妓女吗?
唉,怎么办。
我用手抓着头发,正一筹莫展时,后面却闪进来一个人。
是张一诺,真是冤家路窄。
我赶忙低下头,不让他发现。
他大概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我,自个进去了。
我转身想走,一动脚步,心里突然明白,张一诺做了多年的销售,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赔着客户喝酒找女人。
还记得恋爱时他跟我说的话,丫头,做男人好累的。不管你是替别人打工,还是自已开公司,你必须学会应酬。一定要会喝酒,是个好男人也要装做花心的样子。客户要小姐了,你得给他们找来,完事了还要给他们付钱。
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西安的黑老大。很有钱,可是我却担心有一天他被仇家杀死都不知道,成天提心吊胆。我在长沙他在西安,经常的很少联系,有时候来电话了,就告诉我,他要去哪里救小弟,三天后没消息叫我忘了他重新找个男人。
哭了三天,幸好三天后他平安回来。
再后来,他到长沙来看我,却在长沙的一个酒吧里被长沙的本地黑帮追杀,他拉着我,刀都砍到手臂上来了,流了许多血,才总算捡回一条命来。
我是再也受不了了,对他说道,你不退出,我就跟你分手。他那时候刚好是事业的高峰期,又还年轻,果然就答应我,很顺利的退出来了。
可是那时候,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想在白道上重新开始,无异于是神话。不想去做民工,没办法只得去应聘做销售。幸好他聪明又舍得吃苦,几年下来,从小小的销售员工,做到销售地区经理,销售副总经理,销售经理。到了最后,又自已开公司。
这个男人不可谓不苦的。
我那时候白他,问他,那你有没有也玩别的女人。
他说,家里的够好了。外面的女人脏死了。不想得病呢。每次都是推说身体不舒服,硬不起来,在外面等着他们完事付钱。
我想起这些,心里想道,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他帮忙了。否则的话,今天晚上就是我们三个要三陪了。
正想着的时候,一诺已经出来,也仍是没有发现我,洗完手准备出去。
我只得抬起头来,把头发理顺,叫了一声,一诺?
他呆了呆,瞬间便回过身来,满脸的笑容。
走过来问我道,丫头,怎么你也在这里?
我?我?我语无伦次,想着怎么开口。
他笑着好脾气的等着我。
想到没有其它选择,我只得说了,一诺,是这样的。我们领导要我帮忙找三个OFFICE 小姐陪客户。你知道我的,我没有门路。
他无声地笑,说道,什么工作,你当起拉皮条的来了。
我脸都红到脖子根了,说到是税务局的人来了。没办法。
心里念道,好了,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帮帮我吧。
还好一诺果然不再多说什么,问我道,要她们去哪个房间。
我报出房间号,2902,水云阁。
只听他拿起手机说道,喂,张老板吗,我这里要三个OFFICE LADY小姐,对,要很漂亮的。到文华酒店2902号水云阁。
他打完电话,对我说道,好了。
我点点头,松口气,道声谢,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到两步,却听到一声,丫头?
是他的声音,我只得回头。
他还是站在原地,淡淡的笑。他说道,丫头,以前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我是真爱你的。请你念在以往,原谅我,回来好不好。
我摇头,说道,可是我已经不对你没感情了。
我的心曾经被他伤得那么痛,这种傻事,我不想再重复了。
他笑,说道,怎么会,我不信。
我说你不信随你。我反正是走了。红地毯静静的向远处延伸,我转弯转弯再转弯,心里想,一定能够离得了他。
我回到水云阁不久,三个小姐很快就到了。
百媚施了幻术,让她们在三个醉鬼的眼里美若天仙。三个色鬼立马各搂着一个开房去了。
当然房钱也是我们付。
出得文华酒店的门,三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妲已骂道,妈的,被三个恶心男吃了老娘多少豆腐。想我以前贵为娘娘--------
百媚笑了,慢慢望她一眼,说道,娘娘又怎么样,来我这里可是你自愿的哦。
妲已也笑了,说道,我倒无所谓了。反正是残花败柳。可惜小涵,那么清纯的一朵花儿。
我脸红,想到她在席面上的相助。想妲已也不是十分讨人厌的。
我说,百媚,你们神通那么广大,为什么还要像世俗中的人一样逢迎他们。干脆躲起来或者痛打一顿不就行了。
百媚笑,说道,这可不行。逃避和武力不是解决办法。不能逃一辈子吧,武力?你敢跟政府斗?她说完站在那里,又说道,不要再走了,在这里打的士吧,我可是累死了。
我笑,不再说话。
倒是百媚难得的又说话了,小涵,你今天出去,我给你发短信你收到没有?我给你发短信你没反应,才不得已用千里传音叫你去找小姐的。
现在通迅发达,能不用法术就不用,耗真身和体力的呢。
我才想起,我的手机号码已经换了。事情匆忙,还没来得及跟百媚说。
只得连连道歉,把新号码告诉了她。
百媚说道,不用告诉我,你拨我手机就是。我现在懒得记。问道,为什么突然换号码?又说道,明天你自已去人事科到员工的联系方式里把你的新号码写上。
我说是。妲已在一旁听着,笑道,那还用问,肯定是某花痴男得了小涵的手机号码,成天骚扰了。
我脸又一红,脑海里闪过一诺的样子,不再多说话。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1
(三十)
把税务局的人搞定,回到诊所,把医院大厦恢复过来,妲已通知所有员工,又照常上班了。
刚上班,就接到了一个旧病人,张如月。
我看到她,连忙问道,可是要找百媚院长。她也算难得,我们院长难得亲手治疗病人。她点点头,也依然是满眼的忧郁。
我无语,直接带她到院长办公室。百媚刚好也在。
大概两个小时以后,有人通知我去院长办公室开会。
我进去,黑少和张如月都在。
百媚依然躺在她的黑皮办公椅上,说道,张太太不想跟她老公离婚,但是还是缺乏勇气。我们空劝也没用,黑少,小涵,你们带她去一趟南宋和汉朝吧。我想这样对她会有很大帮助的。
我和黑少面面相觑,我是无所谓,能出去一趟,躲掉一诺,也算求之不得。
百媚却对张如月说话了,张太太,既然你来到我们诊所医治,那还请你相信我们的治疗办法。你知道爱情是一种奇怪的病,当然需要奇怪的治疗办法。你介不介意跟着他们二位医生去出一趟差,散散心。我相信对你做出的决定会有很大帮助的。
张如月彷徨无助,我们是她的救命稻草一般。她没有多说什么话,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于是商量好,明天出发,方法和路径与上次一样,先到南宋再去汉朝。
临行的时候,又记起那个汗朝的分院长要多带电池,我便去超市买了德国阳光胶体蓄电池,听说这种电池两节合起来可以用两个月,算是不错的。
路上多了一个女子,然而还好,她性格不错,看着我和黑少走一起,仿佛大姐姐看到自已的弟弟和弟媳一样,眼里尽是羡慕和祝福。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坐的飞往北京的航班是上午十点的,这次是上午十一点的。也就是说我们到达南宋的时候比上次晚了一个小时。
却没想到,一个小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记得一句话,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大概不同的时空,时间的换算都是不一样的。
我们三个赶到保安堂的时候,只见偌大一个保安堂门可罗雀,没有了半点上次来的繁荣景像。我和黑少对望一眼,跨步进去。柜台前没有一个人,不但没有治病的大夫,连卖药的伙计都不见了。我们如入空屋。
却疑惑间,却听到帘子内有低低的哭泣声,听着似是小青的。黑少望我一眼,说道,你进去看一下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点点头,挑帘子进去。
进去一看,果然是小青。她正在伏在床头独自哭泣。再往上望,床上僵僵躺着面如金纸的正是许仙。旁边点着一盏油灯,火光暗淡,摇摇欲灭的样子。
这个场景是如此熟悉,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要是真如我想的那样,他们没时间和空夫顾及我们,我们没有钱没有衣服,可真的是在南宋寸步难行啊。
我只得走上前去,轻声叫了一句,小青?小青?
那女子回过头来,果然是小青,泪痕狼藉的一张脸望着我。
半会哽咽着说道,你们又来了。大有嫌麻烦之意。
我只得脸红的点点头,说道,是,还有事要过来办一下。小青,许大夫怎么了?
我这一问,刚好触到她的痛处,她立马像见到亲人一样,呜咽一声对我说道,我和我姐姐端午前误吃了雄黄酒,现出原形来,把许仙吓死了。现在她要我守着他,她自已到昆仑山盗灵芝草去了。已经去了两天,都没有半点音信,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果然不出所料,我望着小青焦虑的眼,心里想到了两个版本的白蛇传。
一个是央视的,一个是徐克导的。
前面一个是说白蛇现出原形来把许仙吓死,后面一个是说青蛇与白蛇为许仙争风吃醋,白蛇要小青回西湖底去,小青不肯躲在自家的荷花池里,刚好呆子许仙怕白蛇吃了雄黄酒现出原形来,把酒酒偷偷倒入了荷花池,使得小青现出蛇样,把他活活吓死了。
这后面一个版本,应该是更可信的。不是说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秋间早上白色的霜冻,冰冷而无趣,而青蛇就好像初夏树梢间鲜嫩刮脆的嫩叶子,充满了新鲜和诱惑。..
我正望着小青瞎想,小青却似是心虚,站了起来,挺剑刺来骂道,瞎想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大惊,看着剑如电一般,不由心内大怕,连叫救命都忘了,只有闭目待死。
只听到叮的一声,是剑被荡开的声音,我睁眼一看,是黑少救了我。
黑少护在我面前,对小青骂道,妖孽,上次救了你,这次却想动杀机,恩将仇报。
我心内疑惑,望黑少一眼,见他眼里尽是愤怒,而小青亦像内心有愧一样,手里的剑丢到地下,又伏在床头哭起来。
黑少看她变换,叹口气道,你也不要哭了,你姐姐过几天就回来了。我们有事要做,给我们备马和准备路上用的银两。
小青却怒了,家里都成这样了,死的死,走的走,我哪还有工夫代你们张罗。
她说完把总部的书信摔过来,黑少拾起,是百媚这次发过来的。可是信都没拆封。
黑少只得叹口气,对我说道,我们走吧,自已想办法。
三个人便只得重新走回大街上去。
没有钱没有马匹怎么到沈园去,如月提出一些她有银行卡之类我上次犯的同样的笑话,我和黑少也只得苦笑一下,不作答。
不管去不去得,人是一定要吃饭的。
黑少说,你们不用急,我有办法。
说完带我们带天桥,用身上的长剑在一块地段上画了一个圈,开始街头卖艺起来。他的剑法精道,轻功了得,在半空中不停的腾挪辗转,赢得不少掌声。最后当他拿着几个碎银子到我们面前时,我和如月的眼眶都湿润了。
吃饭的钱是有了,却没有马,只能暂时决定步行到绍兴府去了。幸好绍兴府离临安也不是特别远,三人走走停停,钱不多了,黑少就挑个热闹的地方卖艺,赚点钱做为盘缠。
如月看在眼里,对我说道,黑科长真的是个不错的男子。李医生,这样的男人现在很难找到了,你要好好珍惜。
我笑,心内甜蜜。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1
2007-10-09 on 14:01
(三十一)
路上用了十多天,餐风宿露。我们终于旧地重游,到了沈园。
张如月站在沈园的门口,看了又看,对我说道,真是奇了怪了,我对这个地方竟然这么眼熟,好像以前来过一般。
我答她,也许真的前生来过。
又告诉她,带你来的原因不知你知道没有。我们通过三生契知道你的南宋的前生是唐婉,汉朝的前生是刘兰芝,几个轮回里都是与婆婆不和导致恩爱夫妻分开的。这次带你来,我想百媚院长的用意就是要你自已亲眼看看,你们前两回在婆婆的干涉下离了婚的结果,你看到了也许就不想离了。
我正说着的时候,如月已经走到沈园的那块颓壁前,正在看那些词句。
旁边也有几个游人。
一个说,可怜唐婉。
一个说,陆放翁何尝不可怜。他死了都还在念着唐婉。一辈子都活在对她的忏悔和思念里。
我和黑少呆了呆,真正没想到,陆游竟然死了。黑少走到一个游人面前,作揖拱手问道,请问,陆放翁真的死了吗?
那个人望了黑少一眼,说道,死了死了。他死的时候,我们还都去看望了。我们是他的本家亲戚。
另一个说,你说还真的奇了怪了呢。陆放翁的手里临死时还捏着一张小画像,是唐婉的。画得那个栩栩如生啊。
我们知道,那是上次我们送给陆游的照片。可那张照片上的人不是唐婉,是现在站我身边的张如月。
还记得上次,老了的陆游,弯腰驮背,老泪纵横,厚着脸皮跟我们小辈要这张照片。到如今却死了,怎不让人唏嘘。
一个又说,是啊,那张画像我也看到了。当时也很多人想把它从陆游手里拿出来,可是不管再怎么用劲,那照片就是拿不出来,只扯出一个小角。没想到人死了,力气都这么大。
另一个又说了,这你就不懂了,那是因为他对唐婉有愧。他想念她,可是唐婉早几十年就先他死去了。他只剩下这么一个小画像想念她。他怎么能不带走了。我要是他,我也肯定要带走的。
一个又说,哎,真可怜的。早知道当年陆游就不该听他娘亲的话休了唐婉的。
另一个说,是啊,唐婉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才女和美女子。她和陆游两个人是表兄妹,从小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和恩爱的。只可惜跟婆婆却和不好。老太婆是活活拆散了一对交颈鸳鸯。
我们已经不想听下去了,看到如月一眼的泪水,我便拉她手走到远处一个无人的亭台里坐了下来。
我说,可惜这次来的更晚,陆游和唐婉都死了。你都看不到他们两个人的样子。据说那个唐婉跟你长的一模一样。哦,刚才那几个人说陆游死时手里紧拿着一张小画像。那不是什么画像,那是上次我们来调查时碰到他给他的你的照片。你现在明白了吗?
我说完,望向张如月。
如月却摇摇头,说道,我还是不信。我不信我就那么命苦,前生是唐婉。
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我知道她是不愿意相信,刚才听到唐婉和陆游的故事,估计是想到了自已的伤心事,才会在那里悲伤不已。
黑少说道,张太太,你应该明白,爱是你自已的事,不考虑那么多,往往容易幸福些。你婆婆对你不好,你不计较就是,反正不要因为你和你婆婆不和,就和你老公离婚。要知道你嫁的是你老公,不是你婆婆。
如月点头,却仍含泪说道,你们不知道的,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我和我老公在一起,根本就没有私人空间,他妈妈无时无刻不在,平时亲呢一下,她就用眼睛白我,骂我是狐狸精。
我笑,想这婆婆也真是可恶。
如月说,我和她两个人好像天生有仇一样。她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她。我老公爱我,可是同时又孝顺。不敢不听他妈妈的话,同时又不愿意跟我离婚。可是我看着这样下去,两个人,不,也许是三个人都痛苦,是我自已劝他和我离婚的。你说这样的情况,三个人折磨下去,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我和黑少听得,只有叹气的份。
三个人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却看到白影子一晃,面前笑吟吟的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白素贞。
她万福施礼,抱歉说道,真是对不住,上次不在,让你们吃苦了。
说完将随身的包袱拿下来,放到我们面前的石桌上,说道,这是五百两银子。外面还备了三匹马,就系在沈园的外面。
我和黑少连忙起身道谢。
白蛇连连说,别客气,应该的应该的,是我为了自已的事来迟了,让你们吃苦了。小青还是个任性丫头,黑医生,李医生,还请你们不要介意。
我笑着摇头,想白蛇再怎么样还是爱着青蛇的。
请白蛇坐下,说道,许夫人,你官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想她此次来,应该是灵芝草盗来了救活了许仙她才过来的。
果然她笑道,谢谢关心。已经好了。她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把裸在外面的手背往大袖子内缩了缩。她这一动作,反倒让我更看清了,她手背上好长好深的一道伤口。
我说,许夫人,你受伤了。
她笑,手缩得更里,说道,不碍事的,只是小伤,我已经涂了金创药了。
黑少望她一眼,说道,你胆子也真是够大,南极仙翁平时我们见了都要忌惮三分,更何况是你。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白蛇苦笑,说道,我何尝不知。可是事情是由我起来的,还得我来摆平。没办法的事。
她的眼内尽是深情和无奈,我唉的叹口气,又是一条多情的蛇。从来许仙胜白蛇,任你修了一千年也没有用。
望着她,想起传说里,到了最后,她和许仙被拆散,她永镇了雷峰塔。想这个,不知道会不会是真的。
想到这里,不由代她难过,望向她,对她说道,许夫人,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爱情诊所帮忙的地方,你到总部来找我们。
到时如果法海欺负她,我们爱情诊所可以帮忙的,避免悲剧的发生.
黑少也点了点头,说道,南极仙翁那里我会去跟他交代的。如果他依然找你麻烦,你来总部找我好了。
白蛇的眼里有着感动,含笑点点头,说道,谢谢你们的关心。你们不说,我以后有难了,我也会去的。
我们点点头,黑少转移话题,说道,你来了也好,我们也省得再去一趟保安堂了。就在这里和你告别,我们有事,还要去一趟汉朝。然后事情办妥,从汉朝直接回去了。
白蛇也站了起来,说道,我送你们一程吧。
我们点头说好,起身离开沈园。
走到门口,看见三匹马,黑少才想起什么,立马犯愁了,我想,他肯定是想这马该怎么骑,如月是肯定不会骑马的。上次他带我,两个人同乘一匹马,可是这次是三个人,就算他能带得动,马也受不了。
也还是报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问道,张太太,你会不会骑马?
张太太果然令我们大失所望的摇摇头。
我和黑少都犯愁了。
白蛇见我们为难,说道,这样好了,我会骑马,我带张太太吧。黑医生你带李医生。你们这次来我招待不周,就陪你们走一趟汉朝吧。
我们大喜,黑少连身道谢。四人说完,就选了两匹好马,扬鞭起程。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1
(三十二)
依然是从九号驿亭进去。
到得汉朝,找到分院,分院长严天迎了出来,大老远就笑道,哎呀,你们来了。可想死我了。
我和黑少都笑,想现代人和古人还真的是不一样。
更看见他赤着一双脚,穿着一双精致的草鞋,很休闲舒适的站在那里。
我走过去,从随身的包包里把那电池掏出来,递给他。
他立马双眼放出异样的光彩,连声说谢。
放在手里爱不释手,把玩了许久,才想起什么似的,请我们进去坐。
我们四个才依言进去,在掌柜房里分宾主坐下。
黑少一一介绍,介绍到白素贞的时候,严天开玩笑道,咦,还真的有幸见到传说中的白娘娘了。神仙姐姐,受小弟一礼。
白素贞含笑,赶忙说道,免了免了,你也是分院院长,我们是一样的,不必多礼。折杀我了。
严天笑,继续调侃道,姐姐连死人都医得活,我可是没什么本事。再说现在的大学生不如以前了,只是书呆子,动手能力差着呢。
边把电池放入手提电脑里,边和我们说话,我知道他这只是自嘲。浙大医学院本硕连读的高材生,能差到哪里去?
黑少倒笑了,说道,说道业务,严天,问你一下,你这里爱情诊所的病人多吗?
严天这时候已经装好电池,电脑正在启动中,他笑着等待,听黑少这样问话,回道,病人?那肯定是没有总部多的了。在汉朝,条件没有21世纪好,大家吃饱就行,哪还有功夫情啊爱的。呵呵,谁说过的,爱情是一种奢侈的病,穷人是得不起的。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有钱的病人胜过千百个没钱的贫民老百姓的病人哦。
说到这里的时候,冲我们眨眨眼,说道,你们肯定没想到,我是陈皇后阿娇的主治医生。
阿娇?就是先金屋藏娇后又失宠长门买赋的陈皇后吗?
不是她还有谁。她出手很阔绰,当年为了金屋藏娇藏得久一点,总是到我这里来买复方忘忧草颗粒,相思子糖片,偷偷放到皇上的酒里,让他吃下去,就总是念着她。
女人啊,爱情啊,往往都是不择手段的。
话一说出口,看到当场有三个女的在场,严天赶紧打了自已一个嘴巴,连说该死该死,各位姐姐妹妹还请原谅。
我们三个一笑置之。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往焦仲卿家走去。走到他家,四个人站在围墙外,透过围墙上的小石窗往里望去,看到一个清秀儒雅的男子,在那里苦着脸唉声叹气。
里面是一个老人的骂声,看你这德性,你听到没有,那婆娘马上就要嫁人了。她才回去多久,现在就嫁人。你还在自作多情了,人家要是心里有你,就应该寻死了结,怎么还在张罗着结婚拜堂。
张如月更是惊呆了,喃喃说道,那个男子,他跟我老公长得一模一样。
我笑了,拍拍她肩膀。
白蛇说,我看我们应该快点去刘兰芝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刘兰芝想自尽了。
一句话点醒我们四个,便急急往刘兰芝娘家走去。
走到刘兰芝家,却见大红灯笼高高挂,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气氛。
书上说的没错,刘兰芝被焦家休回娘家后,由于才貌出众,有很多人来上门提亲。刘兰芝自已不想嫁,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也不能长久的养着她,她大哥话都说白了,一定要她另嫁,兄命难为。
我们趁着院子里暂时没人的空档,溜了进去,找到刘兰芝的房间。
南窗是开着的,我们四个站在一株花树下,借着晚间的夜色和树叶挡住自已,往房间里望去。
只见里面站着一个穿淡绿裙子的女子,正低着头用剪刀剪着什么。
一会她抬起头来,眼睛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这一抬头,我们便全看清了她的容颜,只听如月轻轻啊了一声道,她,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我轻轻拍她肩膀,说道,你现在相信了吧。
张如月望我一眼,连连点头。
我们刚一说完,便看到刘兰芝放下手中的刀剪,探身往院子里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关了窗子,出得门来,匆匆往外走去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她是去见焦仲卿最后一面了。
我们四个赶紧追随。
孔雀东南飞 五里一徘徊 十三能织素 十四学裁衣――
五里一徘徊,看着她匆匆的悲伤背影,也能感觉到莫名的伤悲。
走不多远,却见刘兰芝停了下来,眼睛征征的望着前面。
我们四个也依着她望过去,却见焦促卿骑马赶来,也在马上悲伤的望着她。
刘兰芝说,焦郎?唤了一句,却已是未语泪先流。
而此时的如月,亦独自在暗处泪流满面。
焦仲卿却道,还记得你当时说的话,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好一个蒲苇,一时言诺,旦夕变换。我可不像你。
刘兰芝却有苦说不出,只说道,焦郎,你也这样看我吗?你休我,非你所愿,我而今另嫁,也是因为在娘家没有容身之地。
既你这么说,不如死了干净。
可是焦仲卿已经骑马走远,听不到刘兰芝最后一句话。
原以为他骑马来是来救她,却没想到,千里迢迢的来,只是为了指责她的失信。
正凝思间,却听见如月哭着大喊一声,不!我看时,刘兰芝已经纵身跳入了附近的一口池塘。黑少和白蛇惊呼一声,纷纷以风驰电策的速度上前去救.
然而突然间却冲出许多人来,人多手杂,七手八脚的,反倒耽误许多时间,刘兰芝被黑少和白蛇捞上来时,已经死去多时,黑少浑身是水,也不管不顾,伸手往她鼻息一探,说道,断气了,一会又道,她舌头断了,想她跳水时已自已咬断了舌头。
我黯然,死意竟如此之坚。
我们无言,如月却已情绪失控,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急急说道,你们救她啊,那是我,那是我。我死了,你们救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救我。
白蛇无言,只得冲张如月的面门吹口气,如月晕了过去,白蛇将她抱在怀里,才让她安歇下来。
三个人背着一个昏睡中的人,往焦府赶去。一路上我白蛇背着如月走在前面,我紧跟着黑少断后。却听见黑少皱了眉头,单薄的嘴唇紧抿。我估计他是又犯冷了。他好像比起一般的人特别畏冷。我加快步伐,和他并排走着。望向他,问他道,黑少你是不是不舒服?
借着夜色,看到到现在,也依然是有水珠从他的发际间滴落下来。
我不由心疼,伸出手去碰了一下他的衣服,衣服也是意料中的全湿。
我建议,要不先停下来把衣服烤干再走吧。
黑少却摇头,对我道,你不用管我,没事的,快,我们要尽快赶到焦府,好救焦仲卿一命。我才想起传说中的,焦仲卿也是在兰芝死后不久死去的。便点点头,加快步子,跟上白蛇。
赶到焦府的时候,焦仲卿也已经吊死在自家的院子里了。
刚醒过来的张如月看到这一幕,疯了一般,挣扎着站起,跑到焦仲卿的尸体面前抱着痛哭,突然出来的焦母看到这一幕,大叫一声,鬼啊。吓瘫在地。
她把张如月当成刘兰芝了。
如月却不管这么多,跑到焦母面前,一字一句说道,婆婆,我不会离婚的。你给我听明白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得逞,我再也不会让悲剧重演。
我们看着这个,黑少望我一眼,我们知道张如月的病算是好了。
爱情是心病,心病还是心药医。把心里的结打开,爱情就会无坚不摧,那是没有人能够伤害的。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2
(三十三)
回去交差,张如月顺利治愈。
不多久,一脸幸福的她还带着她的老公来致谢。请我和黑少到外面去吃饭,我和黑少都有工作,只是说不用客气,你们幸福就好。
她也只得作罢,看她老公,长得还真的是跟焦仲卿一个样。
想他们在几个前世里都被拆散,到现在终于能够白首携老,我突然觉得这份工作实在是太有意义了。
想起医院的宗旨,花好月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张如月一定要谢,她老公好像很有钱,开出一张支票给我们,上面是十万。我们连说不必,说到我们医院给你太太治病,没有花医药费,也没有手术费,虽说出了一趟差,折合成人民币也就两千元钱的样子,你们去收款窗口结算清楚就成。医院有规矩,我们是不能随便乱收钱的。
如月只得依言照办,叫她老公去付钱了。
我和如月闲聊,说道,你跟你婆婆是怎样和好的。
如月笑,以前我和他都很温吞性子的,任他妈在面前吼,打他,也打我。我这次回去,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也不再让以前一样了,她对我吼,我就用更大的声音回她,对她说道,反正是不离婚的,你看不下去,我们就搬出去。
后来就真的搬出去了,三个月没理她。三个月后,她倒是自已又来跟我们同住了。呵呵,就这样好了。她现在再不念念叨叨磨叽我们了。还天天催我们两个什么时候生个孩子,她也好抱孙子。逢人就说,我这媳妇啊,人漂亮,又有主见,百里挑一呢。
我笑,真心的替他们高兴。
不久后,在全院职工大会上,百媚宣布,李小涵任门诊部主任。理由是李小涵自工作以来,一直勤勤恳恳,全心全意。这次又把一个重大患者的病治好了。医院不会埋没人才,所以任李小涵为门诊部主任。
当时的我一点都没有预料,在掌声中只恨不得有一个地洞钻进去。看到黑少和西施真诚祝福的眼睛,同时也看到了妲已的气愤和不屑一顾。
门诊部主任啊。我李小涵大学学的是信息管理,到诊所不到一年,到现在别人一称呼我是医生,我都大汗。
百媚竟然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
大会一开完,我就急急到院办去找百媚。
百媚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我站在门口叫百媚?
百媚笑,唤我进来。
一进来,我就说百媚,我不行的,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当这个主任。
百媚还是笑,微微睁开的眼睛内尽是鼓励的神情,她说道,你有的。我百媚从来不会看错人。再说门诊部主任只是个小官,你不要紧张,现在挂号室和收款室暂时也不归你管,你手下也还只有一个员工,小思呢。不过小思要走了,过阵子我会派另一个人来接替小思的。
我只得说,医院里比我能耐的人多得去,我怕我胜任不了。
百媚说,你能的,相信我。再说还有黑少和我帮你。
一提到黑少,我立马有理由了,我说道,院长,基实这次关于张如月的病例,张如月能够康复,大部分都是黑少的功劳。你不知道,我们到了南宋,保安堂出了事,不能给我们提供银两衣服马匹,黑少就自已到街头去卖艺。他才应该升职位的。我没做什么的。
百媚笑,对我说道,小涵,黑少是很能干,但是你也许不知道,他在我们这里只是兼职,他还有另外一份工作要做。我早就想给他提升了,是他自已不想要。他自已跟我说的,他只是看在朋友的面上,看我医院开得那么大,忙不过来。过来帮忙的,无论如何他是不肯辞了另外一份工作全心投入这里来的。而且如果他那边事情忙起来,或者他自已想走,他是要随时离开我们爱情诊所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还只得一个保卫科科长的原因。
我点点头,只得又找理由,可是会有很多人不服我的,比如说妲已。她平时已经很看我不惯,这次更是给了她口实了。
百媚笑,不再躺在沙发上,而是趴在办公桌上,说道,小涵,你说说,你有什么不如她?
相貌吗?你长得也很漂亮,学历吗?她就是大山里一个狐狸精,大字不识几个。
能干吗?你英语六级吧?你写得一手好文章吧?你会电脑吧?你会做文档做表格吧?而她呢,除了与生俱来的会一套媚功什么也不会。
再说,她当年刚一来的时候就当了媚术科科长,你现在工作快一年了才当了门诊部主任。她不会也不敢不服的。她要是欺负你,我会给你出头的。
百媚真会说话,一席话说的我安心不少。
可是,我还是想拒绝,我说,院长,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人贵有自知知明。我大学学的是信息管理,和医学是风马牛不相关的事。你说要我到诊所里当个小员工倒还罢了。可是要我当一个部门的科长,就是不怕别人笑我,我自已也心虚啊。
百媚还是笑,说道,傻丫头,你来这么久,你看到我们医院难道跟别的医院一样吗?爱情诊所来求医的都是得了爱情病在爱情上受过伤的人,他们一般身体上的病痛也不会到我们这里来治了。所以在我们爱情医院最高超的医生不是外科手术做得多么厉害的大夫,而是有一颗体贴善良的心,把别人的快乐当做自已的快乐,别人痛苦当做自已痛苦的大夫。在这一点上,你一点也不差。你看你对小思,对那个买移情滴眼液的小女孩,对张如月,等等。
我还想说什么,可是百媚不让我说下去了。她对我说道,好啦,别推辞了。自你来后,你帮了我的大忙。要知道地位和责任是等同的。我给你高的职位,其实是我自已的私心打算,我想让你帮我做更多的事。如果你觉得百媚姐姐人还好的话,你就不要拒绝了。
我只得答应下来。
转过身来打算慢慢走过去。心里却仍是忐忑不安,从今往后,我可是一个主任了。想起以前那个单位,苦干三年,受尽欺凌,也还只是个小文员。再干下去的下场就是再几年,人老珠黄后,连文员也没得当,直接下台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2
(三十四)
可笑的是,当我成为门诊部主任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连唯一的一个员工小思也向我请辞了。
我刚进诊所的门,小思就走过来,递过辞职信,说道,李主任,我打工期间已满,我想走了。
我知道小思之所以在医药柜台打工,是因为她买了忘记糖浆想忘记她的男友,却因为没有那么多钱买单,才打工还债的。
现在打工期满,怪不得她想走了。
我笑,对她说道,怎么,这里不好么,钱还清了,也可以在这里继续工作。
小思对我笑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叹口气说道,不了,我的理想是成为一个摄影家,我年纪也不小了,不想再在其它工作上浪费时间了。
我不作声。
她又说,再说,成天的在柜台卖药,看着这么多人为爱情得病,我也好想为某一个人得一场爱情的病呢?
看来,小思的悲伤是治愈了,从过去走了出来,期待一场新的爱情了。
我笑,说道,在这里也可以恋爱呀。
小思笑,摇头道,咦,最不喜欢做手术的医生了,这里面只有黑少不做手术,可是黑少好像喜欢你哦,我是无望了。
小思说完,故意调皮的看着我。
我脸红,眼神连忙躲闪,说哪里呀哪里。心里却呯呯直跳,暗暗高兴。
小思也不继续开玩笑下去了,她说了一句,嘻嘻,我猜的不会错的。好了,小涵,你当上主任了,按理说我不应该马上请辞的,可是实在是时间到了。想为自已多活几年。
我点头,接过她的辞呈,说道,你去吧,我明白的。记得以后有时间来看我。还有,你去一下人事处。我这里写个条,叫他们把这个月的薪水开给你。
小思赶紧摇头,说道,不了,这个月只做了几天,我不好意思要。
我把条子已写好,递给她,说道,你拿着吧,这是你该得的,每个单位都是这个规矩的。
小思只得作谢收下。一会就下来,跟我告别离开了。
我刚当上门诊部部门主任,到如今却又剩下我孤家寡人一个了。
愁怅了一会,不多久又想到,手下没有员工也好,我落得轻松了。想到这里,不由笑了。开开心心的站在柜台买药。
百媚给我电话,告诉我,现在人手不够,门诊部暂时你一个人,问我忙得过来吗?
我回复她,没问题,一个同时做买药和接待工作,绝对做得来的。放下电话开始工作。
到晚上十点,正要关门的时候,却见进来一个打扮古怪的女子。她神色慌慌的,趁着夜色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冲我不停的说话。可是她的话我听不懂。
我着急了,她也更急,我望着她,见她一新缰人的打扮,长得也像新疆人。大而深陷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小小的嘴唇,眉心有一点红痣,只是肤色是黑黄的那种,不过总体上来说,也还是很漂亮。
她穿着红色的裙子,发间插着一根红色的羽毛。头上包着一个红头巾,大眼睛忽闪着,跟我不停的说话。
我想,她说的很可能是回族语言。打电话去向百媚求助。百媚说她马上过来。
我用普通话对那不停说话的女子说,你等一下。见她还是急急的说个不停,只得把手捂在嘴巴上,再用另一只手摇了摇。
她才终于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百媚说马上到,她的马上是一步三摇,只是中间不用停下来到椅子上休息。只见她慢慢走到那新疆女子面前,把一个耳机模样的东西夹在她的胸前,对我解释道,这是语言转换器,有了它,机器会自动的把她说出的话翻译成普通话。
我心喜的点点头,又用手指一下嘴巴,然后嘴唇动几下,告诉她可以说话了。
幸好她聪明,点点头,开口说道,我叫阿木图,我想要你们帮我找到我失散很多年的爱人。我很想他。他叫艾力。
她说到的时候,大眼睛里已经盛满泪水。
听懂了就好说话,我拉她坐下,对她说道,你慢慢说,能帮的我们尽量帮你。你把情况说仔细一些。
阿木图才止了泪,说道,我是西域楼兰人。
西域?不就是现在的新疆吗,还说西域,楼兰,一个地名就把我扯到很远的时代去了。
她继续说道,我和他失散了。我本想自已去找他。可是我发现,世界都变了样了,我不认得去的路了。无意中看到你们爱情诊所,闯进来的。
早就坐在一壁椅子上的百媚听到这里慢慢说道,没问题,我们帮你找,你告诉我们他在哪,他是什么样的人。
阿木图说,他叫艾力,在敦煌莫高窟雕飞天浮雕的。
我和百媚听着有点纳闷。但是也没有多说话。
我说敦煌在现在的甘肃省酒泉市的敦煌市,甘肃省西北部,位于甘肃、青海、新疆三省(区)的交汇点。你从杭州市先坐火车再坐汽车,自已就可以去了。现在那里是出了名的旅游景点,去那边的车很多的。
可是阿木图却摇头,说道,我去不了,我不认得路了,请你们带我去吧,只要让我见到艾力一面,我死也甘心。你看这是他给我留的言。
她拿出一个大大的银手镯,只见上面刻着,2006敦煌莫高窟飞天浮雕处重逢。
她边指着那些字让我们看,说道,这是回文,他叫我去那里找他。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我很想他,可是我自已真的不认得路,还请你到我去吧,只要让我见到他,我给你们做牛做马我都愿意。我给你们下跪了。
说完,阿木图果真跪了下来。
我连忙扶起。百媚沉吟一会,说道,小涵,我看她说的是真的,肯定有些原因让她自已找不到他了,虽然现在我还知道这原因,这样吧,你和黑少去一趟甘肃吧。
我只得点头,笑着道,怎么又是和黑少啊?
百媚笑,脸庞伏在枕着的手臂上说道,因为,因为,他是我们医院唯一的花心杀手和情人保镖啊。
我知道百媚在打趣我,便说道,好了,我下班了。你去通知黑少,我回家收拾一下。
好的。百媚也站了起来。
却见阿木图又跪了下来,说道,你们能不能收留我,我今晚没地方去。
我心内疑惑,想她,这么古怪的一个人,她肯定有什么事是瞒着我们的。我望她一眼,却见她黑色的大眼睛一闪,又低下头去。
百媚说,好了,你今晚就睡在我们住院部的空床上吧,你跟我来,小涵,你回去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3
(三十五)
到十一点,才到自已家门口,我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却见卧室内灯光亮着,洗手间门微敞着,有哗啦啦的水声。
我以为进了小偷,操起门后的小板凳,轻轻起到洗手间去,一看,浴缸里正在慢慢的放着水,却没有人,只得又走到卧室去,也没看到人。转身去厨房,老远就看到一个黑色高大的身影,我心紧张到嗓子眼,走到门口,打开手机,直拨110,喂,110吗,我这里进小偷了,地址是——我话还没说完,厨房的黑影箭一样冲过来,夺过我的手机,丢到地上,手机里还有声音在喊,请把地址说清楚,请把地址说清楚。
我吓到极点,拉开门就跑。身体却被一双大手抱住,是呢喃和熟悉的声音,丫头?丫头,别怕,是我,一诺。
我才回过神,转过身,狠狠的推开他,站在门口。
望定了,瞧仔细了,才发现,果然没错,就是那杀千刀的张一诺。
张一诺,你给我说清楚,你是怎么找到我住的地方,又是怎么进来的?我的声音都在发抖,愤怒和恐怖到了极点。泪水才眼眶里溢出来,又全部硬生生的让自已吞了回去。
他却还在很有优越感的笑,告我道,我张一诺想找一个人,那还不容易。至于怎么进来的,我给了你房东两千块钱,说我是你老公,进来给你做顿晚饭,你看洗澡水我早给你放好了,做的菜也是你最好吃的西湖醋鱼。
我的眼内几乎可以喷出火来,我冲出门,对着外面大喊,房东!房东!
身子还是被他像铁钳一样的大手拧住,他轻声地说,丫头,丫头,算了,别任性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们和好吧。
可是我却只是更回恨他,我拼命的无声流眼泪,用劲力气地想推开他,却总是推不开,没办法只得用头去顶,嘴里一遍一遍反反复复的骂着叫他滚。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把我伤害,好不容易我自已离开了他,伤好了点,想重新开始新生活,他却像个恶魔一样无时无刻都出现在我身边。
我现在虽然不像以前会因为爱而疼,但是现在,气愤和耻辱同样让我难过。
胖胖的房东很快就谄笑着来了,一诺看到房东来了,知道我不会跑,才松开了抱着我的手。
我冷着声音问房东,这是我的房间,我每个月按时付你一千块钱的房租,你凭什么让陌生人进我的房间?
谁知那胖房东却说,小姐,他给我两千块啦,你想想陌生人会只为了进一下房间给两千块吗,他肯定是你老公啦,你看你们现在,不更回证明我的想法是正确的。
几句话说的我想吐血,我只得跺跺脚,转身冲出家门。
一口气跑了很远,不停的回头看,看到一诺没有追上来,才松口气,躲进一个还开着的小超市里用公共电话给黑少打电话,黑少,你那里方便吗,今晚我想住你那里,为什么?不为什么,就因为明天我们又一起出差啊,我今晚就来接你啰。嗯,还是你来接我吧,我在文三路入口的华联超市一楼,嗯,很好找的,现在没几个店子开门着呢。
说着玩笑话,眼泪却哗哗的流。
黑少来的时候,我还披着头发呆呆地蜷缩在公共电话亭的阁子里,他望了我一眼,叹口气,将我抱起,背回家去。
在他的背上,我的眼泪又一次汹涌而至。
他让我睡他的床,他自已在客厅睡沙发。
我根本不担心我和黑少之间会发生点什么,一是我觉得他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男的,另外一个,就是发生点什么,我也不会介意的。
晚上又做噩梦,梦里面,自已在家辛苦劳作,却来了一个极为风骚漂亮的女人找一诺,那女人对我挑衅,说道,你男人只要我一勾搭,他肯定会跟我走。
我不理她。转过身去。却不知怎的,一诺果然搂着她的肩膀,两人不顾我的感受的搂抱着走到门口,我再也受不了,苍白着脸叫了一声,一诺?
他回过头来,对我说道,我去跟她一夜情。
我说,一诺,你记住,我与你从此一刀两断,你要是个男人的话,你就不要再来缠我。
他冷笑一声,挽着那女人的手出门去了。剩下我心如刀绞。
在梦里面,尽管心痛着,也安慰自已,没关系,像他这种男人,现在发现及时甩了最好。
可是同时,也似早有预感一般,忧心着他又会像以前一样来死缠烂打。
果然在梦里的第二天,他嘻嘻笑着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理他,他却一次次的出现。
我拼命的躲藏和辗转迁移,他却总是不到一会又无赖一般的出现在我面前,求我原谅。
为了让我原谅他,他送花送衣服送香水。
梦到最后,他竟送了一个特大的SNOOPE娃娃。
我仔细一看,刚好与他当时深爱我时送的娃娃一模一样。同样的黄色绒毛,同样的弯弯眼睛,黑黑鼻子,如今的酸楚与当时的甜蜜,两相对比,心里只觉万分痛楚,在梦里面大声地呼喊,叫他滚。
恍惚中却感觉他凑了上来,我作死的将头与他撞去,大声的哭泣尖叫。却被他推醒,睁开眼是他一脸的心疼。
我望他一眼,梦里的痛楚还在,我轻声说,一诺,我做了恶梦。徬徨无助,泪水还在,顺着两腮流了下来。不想说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梦里尽是他负我他来纠缠我,只因为到了而今这种地步,也还是怕伤他自尊,怕让他难过。
他抱紧我,替我抹去脸上的泪痕,说道,没事了,天就要亮了,睡吧。小涵。
一声小涵却让我惊醒,争眼细看,那是一诺,在我身边的明明是黑少。他放我躺回枕头上,对我说道,再休息一下,天亮了还要出差呢。
我立马一张脸通红,赶紧闭了眼睛,不敢再面对他。
第二天我一早就醒来了,起来穿好衣服出去,却没想到黑少比我醒得更早,餐桌上放着面包酸奶和苹果,看到我说道,醒了。
我点点头,歉意说道,昨晚真是对不起。
黑少笑,快别这么说,这么久的朋友了。你快去洗漱,然后吃早餐,我们要出发了。
我点头,在我吃饭的时候,黑少一直在收拾东西,他说这次只是去一趟甘肃,衣服啊银行卡都要带的。你不用回去了,呆会我们直接去医院,你的衣服,我昨天给你买了两套。
我心内温暖,谢他体贴,却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再说我手机还搁在家里的地上呢。
我用纸巾擦擦嘴巴,说道,黑少,还有时间,我还是回家一趟,有些东西还是一定要带的。
黑少望我一眼,点点头,说道,那好,我陪你去。
回到家的时候,谢天谢地,张一诺已经不在,我把地上的手机捡起,再收拾一些随身带的东西,对黑少说,我们走吧。
黑少却迟疑了一下说道,小涵,你以前的男友是不是叫一诺?
我脸一红,想起昨晚,把他当成了一诺。我只得点点头。
黑少又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还是那么伤心的话,那只能说我们医院还没给你治好,你跟百媚说。
我摇头,笑着说,谢谢你关心,我好了,比起以前我已经算是天上地下了。现在只是有点小麻烦。我在心里说,黑少,现在我爱你,只是张一诺他以前给我的伤害太深了。他现在又来纠缠我不停。这些都没有让黑少听到。
对于张一诺,我不想跟黑少多说。
黑少见我不想多说,只得不再提起,两人拦辆的士往医院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4
(三十六)
到得医院,阿木图早在门诊部等我们。我们看到她准备好,就说,好吧,直接去杭州火车站。
火车票是黑少昨晚临时去买的,幸好现在不是什么节日假日,票还不是很紧,买了三张坐票。当然,没有飞往甘肃的航班。
我举步想走,却听到怯怯的一声,李医生?
我回头,是阿木图站在原地在唤我。
我只得走过去,问她道,怎么了?
阿木图望我一眼,许久才说道,李医生,你能不能给我换一身衣服,你看,我这一身很过时很土的。
我不由笑了,看她一眼,真的,她身上穿的红裙子还真的不知是哪个朝代的产物,款式和质地还真的是我闻少未闻的。还有头上包的红头巾也是看不出年代和岁月的.
我说,这倒容易,我的衣服,你能穿得吧,我一米六五的。
她连连点头,连说能穿的能穿的。
我便拿了一条阿依莲的白色裙子给她。她欢天喜地的接过,去更衣室换上。
出来的时候。她竟把配套的丝巾当头巾包在头上,把一张长圆形的脸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一个小三角形脸形的眼睛和鼻子来,我不由笑了,说道,这是丝巾,不是头巾,应该围在脖子上的。来,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围。
她却灵巧的躲开去,说道,我们楼兰人习惯围头巾的。大眼睛看着我,尽是警惕.
我没法,又见她胸前还紧紧抱着那件换下来的旧红裙子,我说,你那件衣服那么脏那么旧,不如丢了吧,我这一身送给你。
阿木图却紧紧捂在胸前,说,不,我还是要穿这一套去见艾力的。艾力喜欢这一套。
我没法,只得一切由她。
三个人出门,顺利的上了火车。
阿木图仿佛乡下人进城一般,紧紧拉着我的衣角跟在后面,眼睛时不时偷偷往外瞄一眼。终于找到我们的位子坐下来时,阿木图才总算松口气。
可是当火车开动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时,她又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我和黑少望着她笑了笑,真的不知道这女孩是从哪个山区哪座大山跑出来的女子。
从杭州到甘肃要二十多个小时,实在无聊,便在车上买上几份报纸看了起来。
无意中翻到杭州都市报,正版头条,楼兰女尸无故失踪。上面还有照片,我看那照片,又偷望阿木图一眼,心内不由大惊,背上冰冰凉凉,开始害怕起来。
不敢相信,为了确定,只得继续看下去:
本报讯,昨日由新疆考古所运到杭州博物馆参展的楼兰女尸无故失踪,现场并没有发现盗窃痕迹。该楼兰女尸身穿红色裙衫,头上插有代表为新娘子的红色羽毛。据专家调查,该女尸乃是在新疆铁板河发现,当时尸身已经风干,被国外人称为中国的木乃伊。但是经现在高科技复原乃为一漂亮美女子,左图为复原后的楼兰新娘的照片。目前,对于楼兰女尸失踪之迷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杭州市相关部门正在调查之中。
我看完,心内确认无疑。再望一眼阿木图,见她眼波流转。发鬓如云,又哪还是那个干尸。
我把报纸不动声色的递给黑少,黑少估计是早已看到了。
他冲我点点头,这时我手机短信响,我打开来,是黑少发来的,他说,小涵,你先不要惊动她,以免把她吓跑了。过会你带她到厕所去,逼她说出真相,你不用怕,我就在外面守着。
我点点头,回信息过去说好。
不久,我对阿木图说,阿木图,你跟我来。我把她带到厕所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火车还在轰隆隆的不停的向前。
我望着她,说道,阿木图,枉我们全力帮你,可是你却欺骗我们。
阿木图狡猾的大眼望我一眼,眼内有恐惧神情。
我看有了效果,继续说道,阿木图,我们医院本来就是帮助别人解决爱情的苦难的。你找不到爱人,我们帮你找,这是我们应做的,但是你不该欺骗我们。
阿木图眼睛忽闪一下,连连摇头,没,没,我没有。
我把报纸递给她,你看。你是不是从杭州博物馆跑出来的。
她不作声地接过报纸,看了一眼她自已的照片,也还是不作声。
我只得使最后一招,我说,你不说出事实的话,我们也不想为你担这么多风险和干系,我和黑少马上下车。
说完我拉开门,准备出去,却听到阿木图的声音,李医生,请等等。我说。我说就是了.
她在火车上的公厕里把故事都告诉我。
我们出来,我通过短信把故事都告诉黑少。
黑少,是这样的。她的确是从杭州博物馆跑出来的楼兰女尸。不过是她自已复活了,肌肉从干骨上重生,慢慢鲜活。然后看到了手间的银镯子上面有她男友艾力的笔迹,2006敦煌莫高窟飞天浮雕前重逢,她认得是艾力的笔迹,想去见他,他们已经一千多年没见面了。阿木图是死在自已的出嫁路上的,所以头上带有新娘标志的羽毛。她和艾力成亲,艾力接她从西域回敦煌,路上遇到沙漠大盗,大盗要强奸阿木图,阿木图宁死不从,咬舌自尽,先艾力死去。
醒来后就是21世纪,看到艾力在她手镯上的留言,事情就是这样的。
我连发了几条短信,黑少看完,告诉我,“我知道了”
我再望阿木图一眼,她还是一副恍然梦中,又时时怕人发现被抓走的样子,偶尔也会偷偷一笑,处在与情郎相会的期待和幸福中。不由代她心酸。阿木图,傻姑娘,一千年后的重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可以复活,难道你的艾力会长生不老吗?那银手镯上的字迹,也许只是艾力临死前的一个美好愿望。再说那个2006也并不一定表示是2006年啊。
想起阿木图牢牢抓住那套新娘服的样子,她说,不,我不丢,艾力喜欢我这样穿。曾经的新郎当然喜欢,因为那是他最爱的新娘子。只是悲剧发生,谁也无法预料。
我不知道阿木图怎么会复活,更不知道她凭什么执着着相信艾力会与她在2006年重逢
くだキ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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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先坐火车,再坐汽车,终于到了敦煌莫高窟。这里我没来过,一下车,对于这边的干热气候就立马不适应起来。
可是阿木图却仿佛重归故里一般。欢欣雀跃,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这本来就是她的故土。再说,她以为她自已马上就可以见到她的情郎了呢。
我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我说阿木图,如果艾力没有出现,你会不会难过?
试试探探的,她却笑着冲我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他既然写了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一定会重逢的。
我无法,只得三个买了票,票价还真贵,两百元钱一张,不过进了石窟,就觉得花的一点也不冤枉。一进去就被眼前的神奇景象所惑,看得我目不转睛。敦煌最早的禅窟,窄小的甬道,两侧仅容一人结跏趺坐的小禅室,完全模仿了库车苏巴什的禅窟,还有中心柱窟与廊柱佛塔式大厅以及多层楼阁式塔,绕塔观像,平顶、前厅、硬山顶,南北壁有汉式阙形龛。
看得目不暇接,然后绕过一个甬道,阿木图惊呼一声,飞天!我们闻声走了过去,果然是飞天。只见这浮雕上的飞天条丰脸型、长眉细眼、头顶圆髻、上身半裸、肩披大巾,阿木图说话了,艾力,艾力,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
我怕阿木图情绪失控,阿木图却笑着转向我说道,李医生,他会来的。你看,这飞天就是仿着我和他的样子雕的,眼睛是他的,眉毛鼻子,嘴巴都是我的,头发也是我的,身高却是他的。我认得他,他也认得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我们两个在一起,像这浮雕一样,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她在笑,而我,眼泪却下来了。想起自已的心事,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要分开,而不爱的人却总是要纠缠在一起。
我含着眼泪对她笑,我说好,他会好的。我们在这里等着。
阿木图一直兴致高昂,她重新换上她那一套新娘装,又借了我随身戴的小镜子,很细心地把自已装扮了一翻,站在飞天的浮雕面前翘首以待。
等了许久,得到的只得许多空虚和寂寞的时间。
为了打发时间,阿木图就给我们讲故事,她说她和艾力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恋人。只是后来长大后,他为了谋生,不得不跟着村里的石匠去敦煌来开凿石窟。由于她太想念他,她还自已偷偷的跟到敦煌来见过他。
后来就恋爱结婚了,只是没想到结婚那天,在路上会遇到大盗。艾力本想在楼兰结婚,然后他再去敦煌打工的,可是我舍不得与他分开,一定要坚持着跟着他一起去。结果路上就碰到大盗了。
她说到后来,声音低下去。对我说道,他一定会来的。满脸含着笑,眼睛里却尽是泪水。
我唯有点头。
我们一共在那个飞天浮雕旁等了五天,都没有看到艾力。
每次再去,都是重新买票。卖票的人大概看到我们这样反复来,也觉得奇怪,想我们估计是钱多得烧得,抱着一个窟看个没完。
到第六天的时候,卖票的说,这个窟今天最后一天开放,明天就不对外开放了。
我看到阿木图的眼神黯了下去。只是一会,她又马上让自已充满笑容。
她是坚强的女子。也是悲伤的人,真正难过的人往往会笑得更多。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我们绝望的要离开的时候,只听到一声,阿木图?从我们身后传来。
我们回转过身去,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年纪大概二十岁左右,正定神的看着阿木图。
艾力!阿木图欢呼一声,冲上前去,艾力紧紧的抱住了她。他们真的重逢了。
我和黑少很识趣,退到另外一处,给他们相处的空间。阿木图的故事还在心中,我望着身旁的黑少,在古老的壁画浮雕前,一身黑色休闲风衣的黑少,他的面孔精致得亦如一座雕像。
我感概地问,我说,黑少,如果你是艾力,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你会不惜任何代价换来一次重逢吗?
黑少望向我,沉默着,似是在思考该怎样回答我的问题。
许久,他说道,如果重逢会让爱的人更痛苦的话,我看,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快乐会因为分享变成两个人的。可是痛苦相反,它会因为共同承担而变成两个人的痛苦。
我听着无语,心内想道,黑少,这就是你为什么独自一个人是总是悲伤出神的缘故吗?
这个男人,肯定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爱的故事吧。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阿木图就哭着慌慌的来找我们两个了。嘴里说,求求你们救救他,他要死了。
我和黑少大惊,赶紧跑过去。
只见艾力倒在那座飞天浮雕面前,已经气若游丝了。
我和黑少蹲下,扶起他,问他道,到底怎么回事。
艾力苦笑一下,说道,当年,阿木图死后,我不愿意看着她这样死去。就把她做成干尸一直带在身边。后来在金刚经里发现复活秘密,而且还不只一种,只要把阿木图的尸身葬在铁板河,那么在2006年她就会复活。所以我把她埋下去的时候,在她的手镯上刻了2006敦煌莫高窟飞天浮雕面前重逢。这座浮雕是我雕的,是就着我和她的样子雕的,雕成功的时候,我把自已的鲜血涂在上面,直到血尽为止。这也是我在金刚经里看到的另一种复活的办法。
到2006年,只有阿木图来,在这里守候六天,我就可以从飞天里出来。
但是由于我知哓了复活的秘密,上苍大概是惩罚我,我现在感觉自已的生命在慢慢消耗,灵魂正一点点被那浮雕吸去了。
阿木图,我要先走了。我们复活了,可是无法在一起。可是是不是,这毕竟比不重逢好吧?至少我们见了一面。
阿木图笑着点头,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然后她又朝我和黑少磕头,请求我们救艾力。
我望向黑少,我是凡人,没有办法,但是想起神通广大的黑少,也许能救得了艾力一面。
黑少却摇头,说道,阿木图,没有办法了。他把血涂在佛像里面,是把自已的精气神与石像合二为一,石像当然长生不老,但是他也从此超出三界五常了,不是天界和阴司能管的。现在那佛像大概是与他合二为一,不放他走,要收他回去。
阿木图大哭,而艾力最后也只是说一声,阿木图,没办法了,但是我不后悔。阿木图,好好活着。
最后竟然在我们面前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剩下我和黑少无言以对,阿木图仿佛呆了一般,跑到那飞天面前,喃喃问道,艾力,我死了又活了,你活了又死了,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我们怎么办?我阿木图怎么办?
艾力,你为什么要让我复活,这样的话,不如让我永远不要醒来,谁要你们给我安排,把我挖掘,给我复原,你让我复活,却让这些悲伤让我一个人来背,我恨你们,艾力,我恨你。
我慢慢走上去,拍拍阿木图的肩膀,叫声阿木图,阿木图转过身来,在我怀里大哭。
くだキ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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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阿木图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我和黑少买了车票回去。下了杭州火车站,在拥挤喧闹的车站外面,我望黑少一眼,黑少冲我鼓励的点点头,我才转过身去,面对伤心无望的阿木图。
我说,阿木图,事情办完了。我们要回去了。
风吹过,撩起她的面纱。这还是我那条阿依莲的围巾作的头巾和面纱。
她悲伤的大眼睛闪了一下,望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但是不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只得说,你好自为之吧,我们走了。
我提起行李包,和黑少转身往武林广场走去。
不管阿木图是重回杭州博物馆去继续做她的干尸新娘,还是她跑到另一个地方隐遁起来,我们的责任已尽,没有办法再顾得着了。
我们的任务是帮助别人治疗爱情的伤,既然替阿木图找到了艾力,虽然最后她还是失去了他,但是我们已是尽力。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最后回望一眼风中的阿木图,打算打的回诊所。
却被她叫住了,李医生?李医生,请收留我。
她说着这些话,走到我面前来。
我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一时间真不知道怎么办好。
阿木图,你?这个不是我能做主的。
李医生,我无处可去,你收留我,我愿意给你当奴婢。
我越加惊慌,心里又气又笑,这个又不是两三千年前,还有什么奴才主子的。
我说阿木图?我不能做主的。
话还没说完,她竟然大庭广众之下跪在了我的面前,含着泪喃喃说道,我无家可归了。
我吓得不得了,惊慌四顾,身边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往我们这边看了。
没有了办法的我,只得叫声黑少,向他求助。
他立马拉起阿木图,对我说道,回诊所再说。阿木图太招眼,我怕被人发现,我们快回诊所。
我依言点头,三人匆匆离开车站,黑少伸手拉了辆的士,往武林广场开去。
回到诊所,进了门诊部,我和黑少才松了口气。
而阿木图又像在车站一样,含着泪扑通一声给我跪下。
我实在没有了办法,用力的想把阿木图拉起来,一边问黑少,怎么办?
我也只是个找工者,自已又不是老板,怎能随便留员工,更何况阿木图是从博物馆逃出的楼兰新娘,到处都在找她。虽然不会有人相信几千年的干尸复活了,但是这样还是太冒险,太不安全了。
我用力的拉阿木图的手,想把她拉起来,然而她的力气却大得出奇,不管我用了多大的力气,她还是一直跪在地上。
黑少望着她沉吟了一会,说道,请示院长吧。
我点点头,拨通了百媚的电话。
百媚不久后赶来,我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给她听,她听完望了阿木图一眼,说道,不行,我不能收留她。除非她能给我一个收留她的原因。
我们诊所是爱情诊所,不是难人收容所。再说她太危险了。既然你们已经帮她找到了爱人,我们的事也算做完了,黑少送她走。
黑少走到阿木图身边,阿木图却不肯离去,眼泪汪汪的看向我,对我说道,李小姐,我不想回去,难道要我重新回去做那无爱无恨没有半点知觉的干尸吗?
我心内恻然,想起她的故事。心内忽生一计,想起我们并不知道艾力是否还能再复活。
我对百媚说,院长,她有留下来的理由。那就是她的爱人,还会再复活,她必须一直等着他,直到他们两个重逢真正的在一起,她才会幸福,我们爱情诊所也才算功德圆满,把她的爱情病治好了,阿木图,你是不是会一直等着艾力,直到再见到他。
阿木图使劲点头,连说,是的,是的,我会一直等着他。
百媚没有说话,望向我,我心虚低头,不知她知不知道我只是因为一时对阿木图的可怜说不定却会给我们爱情医院带来巨大的诊所。
许久,百媚说话了,她说阿木图,你留下来也可以,但是你要记住,从此后你不许再作新疆打扮,工作的时候只能穿工作的白大褂,平时在家的装扮你也只能穿现代的休闲服,而且尽量不要抛头露面,如果你能够答应我这些,我就让你留下来。
阿木图欢喜若狂,连连答应。
百媚这时也笑了,笑着望我一眼,说道,好了,阿木图就做柜台小姐吧,门诊部刚好也缺了人手。
我连连致谢。
等百媚和黑少走后,阿木图激动的围着我跳起她的民族舞蹈来,我制止她,阿木图,快停下来,你忘了百媚院长的话了。
阿木图又马上停了下来,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的望着我,我不由笑了。
为了尽量不让阿木图出去,百媚安排阿木图吃住都在医院里,又叫黑少弄来一个假干尸送到杭州博物馆去塞责。
其实我倒觉得没必要,这世上又有几个人相信几千年的干尸会复活呢。
这时我在回家的路上想的。
整理了一天工作的思绪,当我走到自家的房门前时,我不由停住了脚步,我害怕打开门,又看到一诺大模大样的在我房间里出出进进。
但是也总不能一直在门外发呆吧,磨蹭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开了门。
还好房间里是黑暗轻悄的,我开了灯,随着灯光一亮,我看见房间的桌子上摆着我最爱吃的几样小菜,有西湖醋鱼,回锅肉,千祥羊肉,旁边摆着一张椅子,桌子上还有一只碗和筷子。
我走上前去,警惕的望着四周,做出随时跑向门外的动作,生怕一诺从哪个角落又突然冒了出来。
但是没有,我走到桌面前,发现碗旁还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是他歪歪扭扭极丑无比的字迹:丫头,你去了哪里,我吓到你了吗,我每天都来这里给你做饭,等着你,可是你几天没回来了,丫头,你去了哪里。现在是晚上十点钟,菜是刚热的,要是你回来你还可以吃。
我放下字条,摸摸饭碗和菜碗的边缘,果然还是温的,一滴泪莫名其妙的落了下来。那是太久远的爱和痛。
我没有吃他给我做的饭菜,埋头收拾自已的行李和衣服。无论如何,我知道,如果我还想在杭州呆下去的话,我必须换租住的地方了。
くだキ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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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幸好在杭州,只要有钱随时都可找到房子。
自从我升任门诊部主任以后,取钱的时候,发现自已的工次涨了三千,也就是说我,爱情诊所门诊部的主任,现在的月工次是八千了。
又经常的在外出差,用不了多少钱,第二天我打算取点钱租房子时,才发现一年下来,我的卡上差不多有七八万块钱了。
当下心里万分高兴,很大方和随意的拨了一家房屋中介的电话,让他们狠狠拿了一笔中价费后,我又在天目山路找到了不错的房子。虽然比起以前离医院远了一点,但是想到摆脱了一诺,这一点点代价也算值得了。
刚进医院,阿木图就迎了上来,指着一个男子对我说道,李医生,有个病人?
我才想起,这是阿木图第一天上班,虽然说昨天晚班的时候,讲柜台工作的大致情形跟她说了,她也用心的学了,但是我想她大概要熟悉这一切还要一段时间。
还记得昨晚要柜台,我对她说,阿木图,你看到没有,我们诊所有许许多多的药是可以治疗爱情的伤痛的。如果你觉得现在很痛苦的话,你可以喝下一瓶忘记糖浆把艾力忘掉的,除产忘记糖浆,还有复方忘忧草颗粒,快乐喉片等等,都能达到疗伤止痛的疗效。
阿木图认真的听我说完,想了想,最后告诉我,说道,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忘记艾力更痛苦的事,我愿意生生世世的记着他。于我而言,只要是他带来的痛苦,也是幸福的。
我无话。
今天看到她,已经含笑站在柜台工作了。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只有人自已了解自已,别的人再怎么聪明的揣测,也只是隔岸观火,不得分明和准确。每个人幸福的概念不一样,每个人痛苦的概念也不一样。
我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望过去,见诊所的长椅上安静的坐着一个男人。
我冲她点点头,对她说道,我知道了,你回柜台去工作吧。说完我自已走到那个男病人面前。
走近了才发现他虽然面孔白晳清瘦,一双大眼睛却呆滞无神,年纪也大概是三十上下的样子。
而且奇怪的是,我走到他面前,他并没有抬起眼睛来看我,而只是依旧坐在那里,歪起头来,仿佛在用心倾听的样子。
难道他是盲人?可是他的眼睛那么清晰那么美,怎么可能呢?
我不敢相信自已的推断。
我站定了,望向他,问他道,请问先生,你是看病还是买药。
他才站了起来,在原地静止了一会,我再说了一遍,请问先生,你是看病还是买药,他才确定了我的方面,转过头来,面对着我。
他好像真的是个瞎子。
他自已却说话了,你好,你是爱情诊所的医生吗,我是个盲人。
原来真的是一个盲人。
这世界真奇妙,盲人都能找到这里来。
我心内很是疑惑,不由问道,先生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低着头,听清了我的话,静静的笑了笑,说道,我有一天在大街上听到别人说起的,说在武林广场有个爱情诊所,专门帮人疗爱情的伤,在一百零八号。所以我试着找过来了,没想到真的被我找到了。
原来如此,满足了自已的好奇心,我赶忙切入正题,我说,那先生是来看病还是买药呢。
他笑了笑,轻轻的告我,看病。
他是那么的幽静和平和,让我觉得,原来一个人有时有眼睛也是多余。
正当我在花痴的赞美他的时候,他却说话了,我还是先把我的情况说一下吧。
我才清醒过来,连忙说道,对,你请说,我听着,然后再概根据你的愿望和要求带你到相应的科室进行治疗。
他点点头,开始了他的故事。
他说,我在杭州市中山路的一家按摩中心工作。就是盲人按摩,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现在盲人按摩很流行,没有几个不知道。点完头又想起他看不见,连忙答,是的,我听说过。
他继续说下去,由于我的技术好,我每天几乎能做七个钟,累虽然是累了一点,但是一个钟七十块钱,公司拿走三十,我一天收入差不多是三百。
一天三百,一个月下来岂不上万了,我在心里算了算,惊乎现在的按摩真赚钱。
他大概是感觉了我的惊讶,笑了笑说,钱虽然拿得多,又怎比正常人过得好。我眼睛看不见,是残疾人,做什么事,都比一般人要付出加倍的艰辛。
我愧疚,点头说,恩,你说的是。你继续说。
他又笑了笑,说道,按摩做久了,技术又好的话,便经常有熟客来光顾。我爱上了我的一个客人,她是我的老顾客,我们认识已经三年了。
啊,原来如此。一个按摩的盲人爱上了自已的客人。
我没有说话打断他,听他顺着自已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他说,三年来,我与她无话不谈,她喜欢在我给她按摩时和我谈她的事,她的老公,她的孩子,她的快乐,她的痛苦。
原来是已婚的女子。
他接着回忆,她因着我看不到她,所以在我面前大胆的吐露心事,而我,从小生长在农村,从来没有一个城里女子能够这样的平易近人的和我亲近,那么平等的和我说话。我虽然看不到她,但是我的手感觉得出来,她的皮肤光滑有弹性,身上的骨格很小,线条柔美,有时候按摩到她的胸部,虽然隔着毛巾,也触摸不到真正的什么东西,但我感觉得出她的胸部肯定很美。她应该是个美人。
我喜欢她很久了,刚开始想着她是城里人,又漂亮健康,又有了老公有了小孩,不敢做非分之想。但是最近,她总在我面前哭泣,告诉我,她的老公总打她,她要跟他离婚了。她说如果我不是瞎子该多好。而我,亦很想真正的看她一眼。我的眼睛是小时候发高烧瞎掉的,已经很多年了,听医生说不可以复明了。所以才到你们这里来,听说你们这里的医术是一流的。
我明白了,我说,你的意思是你想为了爱的人治好眼睛。
因为红尘中的医院治不好为了爱情要复明的眼睛,所以他才千辛万苦极其虔诚的找到我们这里来。
他点点头,一会又忐忑的问我,可不可以治得好。
我想起整形科那国际一流的整型技术,对他点点着道,应该可以,我带你去眼科。
说完,我叫他跟着我,往医院大厦的眼科走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5
(四十)
我带着盲人病人去挂号,又带他到了医院大厦三楼的眼科。
找到眼科科长的办公室,我抬头一看,竟然是305编号,看着这个号码发征了半响,总觉得非常的熟悉。可是想来想去,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无奈之下,只得摇摇头,甩开记忆,开始敲眼科的门。
里面一声请进,我带着病人,依言推门进去。这个盲人病人比我想像中要厉害得多,刚开始带着他穿廊上梯的,还怕他会摔交,却发现他行动自如,仿佛正常人一般,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他眼睛看不见,仔细看,才知道他的动作只是比一般人要慢一点点,仔细一点点。
推门进去,一抬头,看见科长办公桌后坐着的竟然是一个洋人。
这是我在爱情诊所第一次看到外国医生。
他有着金色的短发,碧蓝的眼珠,高而尖的鼻子,年纪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
想想百媚本事真是大,连洋医生都愿意为诊所服务。
我说,科长好,这里有个病人想把眼睛治好。我用的是英语,英语在校过的六级,这点口语没问题。随口而来,Hello, doctor, there is a patient here to want to cured eyes
洋医生点点头,开口说道,你好,我叫白求恩。他说的是中文,仿佛拒绝跟我说英文一样。
他说他叫白求恩,我不由心内大惊,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想起毛主席的文章,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
我对他,肃然起够,连忙说道,我是门诊部的李小涵,久仰白大夫的大名。
他笑了笑,站了起来,说道,李小涵,我们见过一面的。你的手术就是我给你做的。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景像,恍惚想起,的确有两个大夫给我施行手术,不过当时他们都带着口罩,我当然不记得他了。
只是现在知道了,当然要道谢,我赶紧说,谢谢你,白大夫。
他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对那盲人示意道,你到我身边来,他的普通话说得相当的流利,没有半点外国人的口音,想想毕竟是在中国烽烟战火里呆过多年的人啊。
只是再一细想,白求恩后来不是因为劳累过度死在中国了吗,地点我还记得,死在河北五台山。想到这里不由脊背发凉,两条腿有点发抖,想他,难道是鬼么?
心里害怕,却又不能出去,只得不作声地站在一壁,看着他们。
病人依言过去,白大夫对我笑道,你们中国人,呵呵,古汉语的学问大着呢,比如说你刚才说的久仰,两个字却能表达那么多的意思。
我的脸立马通红。不敢再多说话,站在一壁不作声地看着白大夫的动作。
只见他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小小的手电筒,我望过去的时候,他正用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外一只手掀开盲人的眼皮。看了许久,看完了一只,又把手电筒换一只手,看另一只眼睛。
等他看完,重新坐回椅子上时。
我和病人几乎同时问,怎么样,还能治吗?
我很紧张,而我知道那个盲人按摩师肯定比我还更紧张。他虽然眼神没有任何变化,然双手却已慢慢的握成拳头了。而此时,我也忘了白大夫到底是不是鬼所带给我的恐惧了。
白大夫摇了摇头,说道,眼神经都坏死了,没得治了。
啊,我和病人齐齐泻气。我很是抱歉的望着盲人按摩师。嘴唇嚅动着,很想说,对不起,对不起。
白大夫看到我们的模样,不由笑了,说道,不要泄气啊,不能治,但能换啊。
真的吗?我们立马惊喜。
大夫点点头说道,按理说,现在外面的医院还不能施行这种手术的。他们所谓的换眼术,一般就是将狗眼猫眼换人的眼,这种手术一般成功率也不高,就算成功了,眼睛也不好看。
而我们医院就不一样了,我们医院现在已经走在外面医院的前面,分别用人的眼球和眼白细胞培植出了新的放许许多多的眼珠。这个原理也很简单,就是生物学上的单细胞繁殖。
真的吗?真的吗?我比病人还要兴奋,盲人按摩师听到我的声音,倒是笑了。说道,李医生,你真是个好医生。
我才住了口,在一边红着脸。
白大夫笑着望了我一眼,说道,当然是真的了。又转身对病人说道,好了,你去挂号室挂号付钱吧,我给你安排手术的时间。
病人欢天喜地的出去。
我望着病人出去,却不肯走,小孩子的心性又发作,说道,白大夫,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心想,大叔,你不是死了吗,你可别吓我。
白求恩却只是笑笑,说道,老了也要发挥余热嘛,再说我本来就对中国有着深厚的感情。百媚亲自来邀请我,说给我提供最好的研究条件。做的又是好事,怎么不来。更何况她拍我马屁,说我是古今中外最伟大的外科大夫呢。
我笑,说道,你当然是。只有你才能在炮声隆隆中依然有条不斋的施行手术。条件是那么简陋,可是你凭着那么简陋的条件救活了多少中国军人。
不过这些话没有说,因为太肉麻,说不出口。
我见事情已经完毕,便说道,白大夫,再见了。本来想问问他,他现在到底是人还是鬼,可是觉得这样太不礼貌了。他是个那么伟大那么好的医生,就算是鬼也没什么好怕的啊。
想到这里,不由释然了,回头对白求恩,说声,真走了。
白大夫点点头,我便关门出去。
出来的时候,又碰到挂完号回来的盲人按摩师,我唤住他,说道,按摩师,恭喜你。
他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李医生。
我笑,说道,谢我什么,到时候谢谢白医生才对。可是说完这句话,想起一件事,在心里又藏不住,只得开口问他了,我说道,其实盲人按摩比正常人按摩挣的钱还多的,你不怕复明了,失去现在这么好的工作。
他的脸色变了变,到这时,我才恨不得打自已嘴巴,想自已真的是太多话了。
还好他并没有生我的气,笑了笑,说道,这个我也权衡过,你说的没错,我山村来的,只是小学毕业,本来只能靠着这个手艺混饭吃,把眼睛治好了,肯定会失业的。但是我反复想了想,无论如何,我还是要把眼睛治好,只要能够见到她,和她在一起,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担。
我佩服他,对他说,祝福你,你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他笑着说谢谢,脸上尽是幸福和惮憬。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5
(四十一)
过几天上班的时候,门诊部有电话找我。阿木图把听筒递给我,我接过,是百媚,她说,眼科白大夫那里今天给你引荐的那个盲人按摩师施行手术,他的助手临时有事请假了,你去帮他一下。
我点头,可是又不放心的说道,院长,我这方面没有任何经验的。
百媚在那边笑,说道,没事的,只是小手术,且白大夫会把一切都教你的。
我才放下听筒,忐忑不安地到眼科去了。
走进眼科办公室的时候,白大夫正在准备着手术前的一切东西,见我进来,点点头对我说道,李小涵,你过来,我教你怎么做。
我过去,看着那些冰凉的剪子镊子心里很是惊慌。它们亮亮的,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
白大夫说,待会你跟我进手术室,站在我旁边,我要什么你就递给我什么,另外,如果我额头上有汗,你帮我擦一擦,就这么简单。下面,我教你认识这些仪器。你看,这是支架,这是镊子,这是剪刀,这是针,这是线,剪刀又有很多种,大号的,中号的,小号的――
他说了很多,我一边听一边用心记下,想想万一到时候拿错了,挨骂事小,影响手术效果的话,罪过就大了。
不久,我和白大夫就进了手术室。
按摩师安静的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静静的照着他。
大概是他感觉到我们来了,头微微动了动,把脸偏向我们这一边。
白大夫说,我们要给你手术了。请配合好我们。马上要给你进行眼睛的局部麻醉。
我也说道,你不用紧张,不会很疼的。
他安静的笑了笑,又开始仰躺在手术台上。白大夫拿出注射器,给他局部麻醉。
麻醉药起了作用。
白求恩把监护仪打开,把药品及物品柜推到我面前,带着口罩对我点点头,手术正式开始。
只见他先用两个小小的支架固定在按摩师的两个眼眶里。
然后拿出显微器件,对准病人的右眼,对我说道,一号手术刀。
我点头,依言拿给他。
他开始施行手术,人的身体在他的手下仿佛只是一块物件,可以剪,可以切,亦可以缝,也可以补。我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心里不由我控制的泛起一丝丝的恶心。望一眼台上的按摩师,他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不到疼痛,大概是麻醉剂发生了作用。
再然后,只见白大夫抬起头来,用镊子夹出患者已经坏死的眼球,轻轻放在一个干净的小器皿里。
然后对我示意一下,说道,准备新鲜眼球。
我点头,赶紧把事先早就备在一旁的鲜活眼球推到他的旁边。到这时候才注意,那只眼球亮晶晶地,静静的躺在一个有水的器皿里,泛着流光,在水中微微的流转,对我一眨一眨,仿佛有生命一般。我吓了一跳,又想起去取眼球的时候,在一个一个的小小器皿里,培育着无数个眼珠,各种颜色都有,黑色的,棕色的,蓝色的,褐色的,他们安静的躺在各自的容器里,吸收着里面的营养液,慢慢成形长大。我都害怕有一天,它们会长成人形。越想越害怕,头上都出汗,这时却听到白大夫的声音,想想不应该,马上收敛心神,配合白大夫的手术。
见他把完好的眼球安放在按摩师空着的眼眶里,然后取下支架,缝好伤口。对着我松了一口气,抬着手,让我把他额头上的汗水擦去,然后又转过身去,开始左眼睛的的换眼手术。
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的样子,他才转过身来,对我说道,手术成功。
我无声地笑着点点头,跟着他出去。
接下来有其它的护士推送病人进住院部。
我跟着白大夫进到洗手间,白大夫把沾着鲜血的手套取下来,开始在水笼头下冲洗。
我也累了,神经绷紧了半个多小时,到现在松下来,反倒更累了。
等白大夫洗完先出去,我便也埋下头,把冷水泼在脸上,打算洗个冷水脸。下午晚上还有这么长时间要工作,如果不清醒一下的话,估计撑不下去。
可是洗完脸抬起头来,对着镜子擦脸的时候,第一次发现,我的眼睛变了颜色。
我记得很清楚,我心前的眼珠是黑色的,黑得清纯透亮,一诺曾经含笑说我,这双眼睛可真够水的,看人总像含着情。
可是现在,眼眸的颜色却是银色的。现在想起,怪不得有时候走在路上总有人看我,当时不知道还以为自已比从前漂亮,回头率高了呢。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我的眼睛变成了银色的。
我不相信一般,拂开镜子上的水气和雾气,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反复细看,没错,一点也没错,我现在的眼睛真的是银色的。
那么,我从前的黑色眼珠到哪去了?
我呆在镜子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已的眼睛,虽然大大的银色眼珠让我看起来变得更美,少了几份世俗的气息,多了许多出尘仙子的感觉。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可叹我,这么粗心,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不停地看着自已的眼睛,不相信一般,眨一下,再把眼珠从左转到右,从下转到上,镜子内银色的眼珠也跟着转动,的确,它是我的眼睛。
我伸出手来,面对着镜子,轻轻抚在自已的眼睛上,一切正常,视力只有比以前更好,而且从头到尾,也不曾痛过。
我的眼睛到底是怎么了,这会不会是一种病变?
抑或是当时给我施行的小手术与眼睛有关?
我摇摇头,自已不得而知。
找不到答案,我只有重新走进白医生的办公室。
他正坐在自已的沙发上休息,看到我,对我点点头,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我心里害怕焦虑,看到他,赶紧问他,白大夫,我的眼睛以前不是这个颜色的?我自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个颜色了?
白大夫却笑了笑,说道,小涵,这是保护色,没事的,不用担心,我看很有个性很漂亮啊。
我才稍微放了心,本来想问自已手术的室,可是看到他那么劳累的样子,话到嘴边不是忍了忍,重新收了回去。
以后再问吧。
然而,事情一忙,到后来竟没时间问他,慢慢地,自已也少了那份问的心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5
(四十二)
要说明的是,阿木图不如小思可爱。她特别地爱说话,一来客人,往往放着正事不做,专门拉着客人扯一些不相关的事。
比如今天晚上,来了一个想买抗爱平丸的病人。
如果是小思的话,她肯定是笑着拿给他,然后收钱,道声再见,就没事了。
可是阿木图明明看到后面买药的队伍还排得很长,却还在那里跟那个病人聊得热火聊天。手里拿着一盒抗爱平丸要给不给的样子。
以下是他们的对白:
你为什么要买这种药?
。。。。。。。。。。。。。
这种药很贵的哦。
。。。。。。。。。。。。。。。。
这种药是用来抵抗爱情的。
。。。。。。。。。。。。。。。
你不能爱她吗?
。。。。。。。。。。。。。。。。
你有了老婆?
。。。。。。。。。。。。。。。。
先生,你可要考虑清楚。
。。。。。。。。。。。。。。。。。。
客人一直没有说话,好风度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钱,等着她给他药,他好付钱走人。
可是阿木图依然在那里滔滔不绝纠缠不清的问个不停。
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很多次了。我一直希望她自已能够知道这样做是错的,然后慢慢改正,可是一直如此,今天客人又多,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买药的队伍还老长。我实在不能再沉默了,走过去,说道,阿木图,多做事少说话。
她才吐了吐舌头,对我调皮甜蜜的一笑,把手中的药盒递给患者,算清账目,开始接待下一个病人。
可是当我把一个病人送到整形外科回来,发现她又好姿态的单手托着一个药瓶,像个西方女巫一样的在那里滔滔不绝。照样死性不改。
你知道吗,在我们楼兰有一种草药是可以长生不老的。
。。。。。。。。。。。
那种草就马蹄的的莲。
。。。。。。。。。。。。。。
真的呀,我没有骗你,还有一种山蘑菇也跟这种快乐喉片一样,吃了可以让人不时的发笑哦。
。。。。。。。。。。。。。。。
我看看表,现在已离十二点只差十多分钟了,后面还有几个客人没买到药。不由火起,走过去,一把拿过阿森图手中的药瓶,对着早就听得不耐烦的客人说道,对不起,先生,这是你的药。
我开始接替她的工作,自已卖药。
故意的把她晾在一边,不理她。
五分钟后,终于所有的客人都走了。门诊部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我自已埋头清算一天的收入,照样的不理她。她才轻轻的走到我面前来,说道,主任?你生气了?我下次不敢了。
我回头望她,正想再劝她几句,却一阵阴风扑来,房间里突然一暗,我们两个眼睛都睁不开,等睁开眼睛时,房间里已多了一个人。风还没有完全停息,她月光色的披风下摆还在缓缓的飘动。
我和阿木图都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只见她穿着淡青色的裙衫,外面是一件月白色的披风,头上是乌黑的云鬓,带着金色的步摇,银色的凤抬头,腋下紧紧的夹着一个大红朱漆箱子。
她这身打扮,如果我还有点历史常识的话,不是宋朝的装扮,就是明朝的。
心里一阵发冷,正想着如何是好的时候。
她却已慢慢走过来,开口问话了,请问,这里是爱情诊所吗?
距离近了,才发现她长得非常的美丽。大眼琼鼻再配着白晳的皮肤还有那胸前的一抹红色的抹胸,再加上如波的眼神,的确是个尤物。
这样的女人也会在情场上失恋吗?我疑惑,不过也难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既然她问话了,我只得硬着头皮接待,我说道,是的,请问你是看病还是买药?
我走过去,请她到长椅上坐下,她依言坐下,可是手里还是紧抱着那只朱漆箱子。
我建议她,说道,你可以把箱子放在你身旁的椅子上的,你这样抱着多累。
她听了,却只是把箱子抱得更紧,并不听从我的建议。仿佛里面有宝贝,生怕别人抢去一般。
我只得作罢,说道,这位小姐,你是来看病还是买药的?
她才答我的话,轻轻说道,看病吧,算是看病。
那你把你的情况说一下,我再根据情况带你去相应的科室治疗。
可是她不说话,紧了紧手里的箱子,望了我几眼,嘴唇动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我无奈,只得在一旁等着她。
过了许久,她还是不说话。我只得说道,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再不说话,我们要下班了。
我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为了增加说服力,我还把手机伸到她面前,让她自已看了看上面的时间。
她却叹了一声,说道,晚吗,我还刚出来。
我愣了一下,她又问道,听说你们医院院长是只狐狸精?
我更是愕然,这样的病人还是第一次碰到。
她笑了笑,执着问道,是不是?
我只得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她的问话。
她才放心的吐了一口气,说道,我要见你们院长。
我愣了一下,只得笑道,小姐,我们院长忙着呢,你有什么病跟我说就是。
她却望我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人,我怕吓着你。
这么说,你是?我退后一步,把后半句话噎了回去。
她却淡淡的笑了,说道,没错,你看我装扮也知道,我是女鬼,千年不甘心死去的女鬼。这是我的百宝箱,我跳到水里的时候宝贝全散了,我在水底寻寻觅觅找了近千年,才把它们又重新找回来了。我有一个心愿未了,你们如果帮我完了心愿,我愿把这富可敌国的百宝箱捐给你们医院。
我呆了,此时此刻,惊异已经远远超过了害怕。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她是——
她自已却站了起来,说道,我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花魁杜十娘,带我见你们院长去吧。
我想的果然没错,她果然是杜十娘,我说十娘,我不怕你的,你有什么心愿想实现跟我说一样。
她再望我一眼,点点头,重新坐回长椅,怀里抱着那只百宝箱,开始了她的诉说。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6
(四十三)
她把怀里的百宝箱紧了紧,望我一眼,说道,我前面的故事你都知道吧。
我点点头。
她笑了笑,像是自嘲,说道,我在水底做了多年的女鬼,有时太寂寞,想念人世间的繁华热闹,会跑上来看一看,一上来却发现我的故事竟然被广为流唱。这得感谢冯梦龙写的《三言》了。
我再点点头。
她继续说下去,一个女子,如果是情场上得意,一生幸福,被人传唱,也等于是男人世界的流芳百世了。可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个美丽聪明从小在红粉堆里脂粉窟里打滚出来的女人,为了爱的男人自已赎了身,一心想跟着他过恩爱女子。却被那个爱的男人用极其廉价的价钱卖了,又气又苦的情况下只得投了江。这样的女人,故事被传唱下来,等于是女人眼中的遗臭万年了。我算来算去,从古至今,找不到我这样傻这样蠢的女人了。
我安慰她,说道,十娘,不是这样的。我们都很同情你的身世,佩服你的气骨。你是所托非人,只能说是李贾的不是。是他负了你。冯梦龙在小说里不也是这么说的吗,他赞你是奇侠女子吗?
十娘却摇摇头,两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落了下来,滴落在她怀中的百宝箱上面,十娘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它们轻轻抹去。
她说,你不用劝我了。因为我刚才的说话只是我刚死时的想法。我刚死的时候,心里真的是又气又恨,我恨李贾付了我,我恨自已有眼无珠,怎么不知道李贾的为人是这样的,我也恨李贾有眼无珠,没有脑子,单单为了一千两就把我卖给了孙富,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每天每夜,在水里一个人来来回回,除了在水底不停的寻找拴拾自已当时气愤之下丢弃的宝贝,我没有其它事情可做。
漫长的岁月下来,过了几百年。我除了回忆还是回忆。
我在想,我与李贾,李贾,他其实也不算是一个特别坏的男人,否则的话我当初也不会爱上他的。李贾他是爱过我的。我最傻就傻在爱情是经不起试探的。不管那个爱不爱你,都经不起任何的试探和诱惑。我因为当时不明白这个道理,才导致了悲剧的形成。
我一时间没有听得明白,看着十娘沉思的表情,我只得说,十娘,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和李贾?
十娘对我笑笑,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当初,在瓜洲古渡,当孙富撺掇李贾要买我的时候,当李贾回来把这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不该又气又恨,任着性子去试探他,嘴里说我答应了,李郎快去把那一千两拿回来就是。
要知道,当时的李贾身无分文。可是他要带着我一个妓女回自已的父母家,他家家教又极严,如果听说他到京城把身上带的上千两黄金都花光了,又带了个妓女回来的话,局面是难以想像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李贾会轻易听从孙富的诱惑和撺掇的。
我还是没有完全听懂,只得继续听下去。
十娘说,我后来反复的想,如果当初,在瓜洲古渡,当李贾告诉我孙富要买我的事的时候,我不是像从前一样试探他,而是把他带到船舱,打开百宝箱,告诉他我有我们两个三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财的时候,李贾他肯定不会再把我卖掉,而我们就可以坐着船衣锦还乡,而我这一生就不会是这样的收梢了。
我终于听明白了,可怜的痴心的十娘。
我说十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把在瓜洲古渡的往事再重来一次,不,更确切的说,你是想回到当年的瓜洲古渡头,从李贾告诉你孙富要买你这件事的时刻起,你要重新来过,要改变命运。
十娘含泪微笑,连连点头,说道,这就是我在水底几百年的心愿,我不相信如果重来一次,事情绝不会是这样的收梢,也许,我和李贾会白首携老,像许多尘世间的夫妻一样,过得很幸福。这就是我的心愿,我想你们爱情诊所帮助我实现它。
我点点头,心里却无限心酸。
十娘却变得关切,问我,可不可以。说实话,我是从明朝的分院来的,那边没有回到过去的技术和仪器,他们才要我到总部来看看的,说总部也许能够办得到。
我安慰她,说,是的,总部肯定要比分院强,但是自已心里也没底。
而这时,天也快亮了,我对杜十娘说道,十娘,不如你先回去,我先把你的情况和要求汇报上去,看上去怎么安排。
十娘站了起来,看了看外面发白的天色,点点头,说道,好的,那我就先回去等你们消息。三天后,如果没消息,我就自已再来,如果有消息,你们就直接到现在的秦淮河找我,在岸边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我点点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不见十娘的踪影,房中阴风未散。我望向阿木图,只见她早已在柜台上睡去。我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了。还有四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是不能回住处了,也只得将就在办公室小憩一下。
可是却做了梦,梦里面都是水,梦见杜十娘站在船头,抱着百宝箱,骂李贾负心,李郎,李郎,可恨你有眼无珠,我杜十娘是京城的花魁,什么皇公贵族没见过,他们一出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却为了区区一千两就把我卖了。李郎李郎,可叹我杜十娘从小被卖在娼家,有心想从良,为了你自已赎身,自已养着你,可是你,竟然一点情意都不顾。
梦里面是那样的痛心,然后梦见十娘纵身一跳,跳下了滚滚的波涛中,我大叫一声,十娘,不要啊。
却被人拍醒,我睁眼一看,是黑少好看的脸,他笑道,怎么啦,也不回去睡,在办公桌上睡觉还大喊大叫的。
我才清醒过来,不好意思的对黑少笑笑,想起杜十娘的托付,说道,你别高兴,咱们马上又要出差了。
问黑少现在几点,黑少说九点,刚好要上班,所以要叫醒你。你说又要出差。
我点头,把事情告诉他。黑少说,这可在总部的确办得到的,不过,时间走廊的控制器在器械科,要想拿的话,需得院长的签名。
我们还是先去找百媚吧。
时间走廊控制器?我心中疑惑,点点头,跟着他往院办走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6
(四十四)
我和黑少到院长办公室敲门进去的时候,看见百媚正在服用爱情止痛片,我心中想起她的故事,她因爱为他变成狐狸。心里不由感叹,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正幸福的人?
正这样感叹完的时候,百媚已经吃完药,并把药收回了办公桌的抽屉内,笑着问我们,什么事?
黑少冲我点点头,我把昨晚遇见女鬼杜十娘,她的情况和要求再说了一遍。
百媚点头,说道,这杜十娘可真的是痴心。死了还执迷不悟。
而我,想起杜十娘的伤心,只是关心能不能帮她完成心愿的事,急切的问百媚,院长,她能不能回到过去改变历史重新来过。
百媚笑笑,说道,其实她现在也可以回去,她是鬼,自已本就可以在过去未来穿梭的。
我大惊,忙问道,真的吗?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她还来向我们爱情诊所求助?
黑少说话了,院长,我想她并不想以鬼的身份回去。她想以人的身份,以当年那个赎身要嫁给李贾的花魁杜十娘的身份重来一次,而不是秦淮河底千年的女鬼。
百媚点点头,趴在桌子上,在那里沉吟。
许久,笑了笑,抬起头来,说道,李贾那个男人,其实不值得杜十娘重新来一次,她因为爱太宽容了,李贾这个人,性格软弱,没有自已的主见,做事畏首畏尾,而往往性格决定命运。
我急了,看不出百媚到底帮还是不帮。
说道,院长,她说过的。只要我们诊所帮她完成心愿,她愿把那只价值连城的百宝箱捐赠给我们诊所。这样我们医院就可以到国外去开分院了。
百媚笑了笑,说道,傻姑娘,你倒是处处为当事人着想。你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帮杜十娘重来一次,她最后的结局还是被李贾伤害抛弃,这不是砸我们爱情诊所的招牌吗?而我看,李贾那个人百分之八十有可能会再一次让杜十娘伤心失望,所以我不是特别想接这个病人。
就像很多外面的医院,碰到自已治不了的病人,他们往往会建议他们转院。
我心里有点生气了,想怎么能这样啊,这样的话我们诊所跟外面的医院还有什么区别,做事情不是从患者的角度出发,首先想的就是治不治得好,会不会砸自已医院的牌子。
然而,我这个想法虽然没有说出来,心里活动却估计被百媚看个一清二楚。
她趴在那里,密而长的睫毛眯成两条毛毛虫看了我几分钟,最后竟然笑了出来。说道,好了,小涵你想得不错,我们爱情诊所的宗旨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就算是绝症,风险再大,也要治。
说完,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哗哗的写几个字,递给我道,你跟黑少到器械科去领时空走廊控制器吧。
我接过,低头一看,见上面有着黑少领时空走廊控制器一只。下面是签名。胡百媚 七月十七号。七月十七号写成717,我看得直配服,想这位大姐可真的是够省够懒的。
百媚已经在对黑少吩咐,你带好小涵,控制器放你手里,到时由你操作,小涵这方面不懂,到时你可以一边操作,一边教她。
黑少点点头,带我出门。
我和黑少下得楼来,我心里有许许多多问题想问他,比如什么叫时空走廊啦,时间走廊的控制器是不是跟电视遥控器差不多啦,还是跟大话西游里周星星的月光宝盒是异曲同工的东西。器械科科长是谁,叫什么名字,到时我也好打招呼了。
可是刚走下七楼,等到呼吸吐匀,开口准备问的时候,自已肚子却很丢脸的大声地咕咕叫了起来。
我才想起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过半点东西。这样一想,肠胃立马紧缩,我痛苦的捂着肚子,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
黑少忙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病了?
我摇摇头,许久才红着脸告诉他,我是饿了,两餐没吃东西。
他不由笑了,帮我我扑到脸上的长发拢到耳朵后去,说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我一下。
说完就飞一样的往门诊部跑去。
我不知道他去做什么,想难道他去给我买吃的?又傻傻的摇摇头,觉得这种事不太可能,万一不是,那岂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一点。
正这样瞎想着的时候,他已提着一个袋子跑了回去,把袋子递给我,说道,快吃吧,杭州有名的梅花糕。还是热的。
我惊喜接过,狼吞虎咽,七八块糕被我一口气吃个精光。
黑少一直看得我吃,细长的眼睛弯着,好像很快乐的样子。
我吃完了,才用纸巾抹抹嘴,抬头问他,这么好吃,你在哪买的?
他笑,说道,就在门口的小巷子买的呀,忙着做事,难道还给你跑到酒店去订餐不成。
我笑,想他也许是怕我饿得撑不住,才那么快的就近买回来的。可是不知是饿急了的缘故,还是因为是他买的,我觉得这梅花糕特别好吃。
我说,谢谢你,黑少,真的很好吃。
他笑了笑,说道,你可真能吃啊,一块糕四两,七块糕是几斤啊,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能吃的女人?
我立马想晕,才想起没有在黑少面前掩盖一下自已能吃的毛病。以前一诺就说我像头猪一样能吃,记得那时候,有一天,一诺给我做了回锅肉,白斩鸡,还有一个炒青菜,由于太好吃,我一高兴,把饭菜都吃个光,一诺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我的业绩,不由哈哈大笑,坐在我的面前,指着那些空的碗碟跟我算账,说道,丫头,你知不知道,这碗回锅肉我用了一斤猪肉做的,这只鸡是一斤半,米饭你吃了几碗?我望他一眼,低头说道,八碗。他哈哈大笑,说道,你也太能吃了吧?这样下去,你再过几年,会肥死的。
我立马抗义,站起来,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显摆我一尺七的腰身,心虚的说道,我虽然吃得多,可我一点都不胖。你也不要诅咒我以后会发胖,我从小就这么吃的。
可一诺还是笑,猛的把我抱过去,撩起我的衣服下摆,指着撑得鼓起的肚子说,这是什么?阳关三叠呢,还不胖?
我只得打他,说道,就不胖就不胖,我一米六五,才九十斤,别人都说我瘦得要死。
他见说我胖不能打击我,便说道,你就算不胖,这么能吃,总有一天要吃穷的。
我更是回他,说道,我自已能挣钱的。
后来,每次吃许多东西,我总是显摆着自已的小腰身说道,哎呀,我要多吃点,你看我都骨瘦如柴了。
一诺总是笑。
想到一诺,我心里立马一黯。想道现在吃七块梅花糕算什么,不过看着黑少含笑的脸,我告诉自已,以后还是收敛点,少吃一些,不然,会给他留下坏印象的。
只得转移话题,问他,器械科在几楼。
黑少笑,答,二十楼,刚好是楼层的中间,方便楼上楼下的科室取用器材。
我一听,抬头看着那摩天的医院大厦,腰立马酸了。
黑少却道,我们坐电梯上去。
我立马欢喜。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6
(四十五)
电梯里四面都是镜子,而且不知怎么的,当时从一楼一直到二十楼,电梯里面一直只有我和黑少两个人。
我和他静默着站在电梯里,看着电梯慢慢往上升,3,4,5,10电梯楼层的数字不停变换。四面墙壁的镜子反射着我快乐的脸和眼睛。
不知怎么的,我总是希望这电梯能够慢一点,慢一点,我好和黑少呆得久一点。
只是还是到了,二十层,电梯门打开。黑少带着我敲开了器械科科长的门。黑少把百媚的签名文件递给他。他点了点头,带着我们去仓库领器械。
在路上,黑少给我们介绍,指着那男的说,器械科科长杨明,这是门诊部主任,李小涵。我叫声杨科长。他点点头,冲我笑笑,说声李主任,年轻漂亮。这个人不眼熟,很一般的人,很一般的长相,中等个头,异常清瘦,脸上五官很平,以致于像人感觉一张脸是一块平板一般,总之是那种一到人堆会立即淹没的那种。可是我看着他对我笑,小眼睛精光一闪,突然觉得这个人其实城府很深。让人猜不透的那种。
到了仓库。杨明打开仓库的门。这是我第一次进医院的器械科仓库,进去了才发现里面真的很大,很神奇。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医院器械,有眼熟的,有从来没有见过的,有四四方方模样正常的,也有歪七扭八像科幻电影里面的道具的。其中有两种我认得,一种是采色超声诊断系统,一种是便携式黑白B 超,这个我以前上医院体检的时候见过,不过也不敢十分肯定。他们大大小小都静静的站在那里,各各发着银色灰色的金属光芒,当然也有塑料外壳,不发光的。
杨明让我们在门外等着他,他自已一个人走到仓库里面去。
不知道仓库到底有多大,只知道走了几步,杨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偶尔才能听到杨明的咳嗽声。
过了许久,杨明才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黑匣子。
他把他递给黑少,说道,就是这个了,时空走廊控制器。这个你以前用过吧。
黑少点点头,杨明说,那我就没什么事了。记得小心使用,轻拿轻放,不要损毁了。
黑少连声答应,我们告辞离开。
在电梯里,我望着那个黑匣子,问道,它真的能够让人回到过去,重来一次吗?
黑少点头。
我又问,那我们为什么上次出差到南宋不用这个从时空走廊过呢。坐飞机骑马的,多辛苦。
黑少笑,这个性质不一样的。这个是回到过去。如果我们用时空走廊回到宋朝的话,我们回到的就是宋朝的我们,这样的话,我们就会改变后来的历史,而且在理论上是不可能回到你用时空走廊前的样子的。这个是用来给那些有杜十娘那样要求的病人用的。
我点点头,告诉他,我明白了。
然后,我想了想,又问道,如果杜十娘用时空走廊回到过去,她还是过得不幸福的话,到时候岂不是人财两空?
是呀,如果真的如黑少所说的话,那么杜十娘现在还有一个百宝箱,而改变后,她和李贾在一起生活,肯定会动用自已的百宝箱,她说用百宝箱给我们医院作诊金,岂不是虚的。而她自已,到了后来,没了钱没了色,又被抛弃的话,岂不比原来的故事更可怜?
我把这些担心都告诉黑少。
黑少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到时候我们把其中的厉害再跟她讲一遍,如果她执意要这样的话,我们也没办法了。
我只得点头,可是看着那个扁扁的黑匣子,还是想知道它怎么用的,问道,这个怎么用,是不是跟大话西游里的月光宝盒一样,一打开,就行了。
黑少笑了笑,说道,那个假了点的。先跟你大致说一下吧。到时再边实地操作边教你。
我们过会先找到杜十娘,然后坐飞机一起回明朝。再找到明朝的一个走廊,随便哪一个都行,把控制器放在走廊里,设置好时间地点人物就行了。
我说真的吗?这么好玩。
黑少说,这不是好玩呢,小涵,这是治病救人。
我吐吐舌头,不再开玩笑。
而这时,电梯已经下了一楼,我们出得电梯门,分头回去收拾一下,第二天就出发了。
幸好杭州跟南京不是特别远,我和黑少坐汽车去的。到秦淮边上已是晚上。
现在的秦淮河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景像,六朝脂粉不见踪影,部分河段污染干涸,想想杜十娘真的很可怜的,做这里面的水鬼估计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我看暮色四合,又刚好四下无人,便俯在水面轻声唤,十娘,十娘,叫了不应,只得不叫艺名,叫她的原名,杜微,杜微?
叫了几声,水面没有一点动静,正想告诉黑少没有反应时,肩膀是刚好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我回头一看,刚好是杜十娘含笑的脸,当下唬得后退一步,走到黑少身后去了。
而她,也仍然是月白色的披风,金色的步摇,手里紧紧抱着那只朱漆描金的百宝箱。
可是我没有意料到的是杜十娘看到黑少,竟然是花容失色,脸色立马苍白,转身跑到岸边近水的地方,意欲逃回水里去一般。
我急得唤声十娘,黑少也叫声杜微。
她才停住,可是也只是原地站在那里,回过头不放心的看着我们。
黑少说,十娘,我是爱情诊所的医生。我是来帮你的。
我也使劲点头,不明白为什么十娘会害怕黑少,但是也只得安慰道,十娘你不必怕他。他是我们诊所保卫科的科长,人很好的。
杜十娘才慢慢走近,站在我们面前。
黑少说,十娘,我们医院打算帮助你完成心愿,但是有一点要提醒你的就是,你回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你明白吗,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李贾还是抛弃了你的话,你可能连你身边这只百宝箱也没有了。
杜十娘沉默了,望一眼自已手中的百宝箱,最后还是点点头。
我和黑少对望一眼,无话,三人上路,往明朝赶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7
(四十七)
不知走了多远,只见一条河横在面前,河水清清,河面船只往来,分外繁华热闹。
我和黑少正不知这是哪里的时候,十娘却停了脚步,征征的望着,告诉我们,这就是瓜洲古渡,我当年抱着箱子跳下去的地方。
当时跳下去,我在水底每日每夜,都能感到江面有无数的船只来往。
我安慰她,是江边好心的人想把你救起.。
十娘却冷笑一声,说道,如果是救人的话,为什么我死了一个月后,江面上的船只还是来往如梭呢。李医生,你错了,他们不是救我,他们是看中了我的百宝箱,不停的打捞,渴望着能够捞点什么上来。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比他们更急,那些宝贝是我一点一点积累下来的,怎能让别人捞了去,当下在水底就急急的寻找,重新归拾到箱子里,潜到水的最底层,又让江面刮起大风,让那些打捞的人无法得逞。只有遇春,他当年为了替我赎身,借了一百五十两银子给李贾,我死后还了一只金钗给他。他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过的男人。
而这时黑少已在附近一个多年荒废的寺庙里找到一条走廊,他远远的向我们跑过来,叫我们到他那边去。
我们依言过去。
站在那条走廊上,隔着敞着的庙门和围墙,也依稀能够看到瓜洲古渡上的舟来舟往,能够听到来往船只来往商人的声音。
我和十娘都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黑少在来来回回走动。
终于,黑少选好了放控制器的地方,我走了过去,他又对杜十娘道,十娘,再问一遍,你确定了吗,你肯定你自已非要回去?
十娘沉默,然后再次的点头。
黑少叹气,说道,那你听清了,待会儿我教你跑的时候,你就尽你最快的速席往走廊的北边跑,跨过控制器你就可以回到当年的船上了,那个时候,李贾刚从孙富那里回来,打算把你卖掉的消息告诉你,一切还来得及,一切都可以改变。
十娘点点头,牢牢记在心里。一会她又问黑少,你和李医生都不和我去了吗?
黑少笑,说道,我们想去也去不了,因为去了就回不来了。明朝的前生与我们没什么牵扯,我们不想回去。
十娘才点点头,听话地站在那里。
黑少叫她准备好,然后带着我回到控制器的旁边。
他把那个黑匣子打开,我蹲在他旁边,才发现这个所谓的时间控制器就跟一台手提电脑差不多,不过没有光亮亮的显示屏,匣子的一面是黑的键盘,一面亮着绿灯,跳着几个数字,依次是时间地点人物,黑少在键盘上打字,挨个输入,明朝万历、瓜洲古渡,杜微,输入完,他又不放心,在杜微的后面打个括号写上杜十娘,然后对不安的站在不远处等命令的十娘喊道,准备好了吗?
十娘使劲点头。
然后黑少一按确定,控制器开始倒计时,从10开倒着跳,9,8,黑少大喊一声,跑!十娘就拼命的往北跑去,身子急快的接近我们,然后跨过控制器,再往前跑去,可是跑到尽头,十娘也没有消失,她回过头来,彷徨无助的看着我们。
黑少骂了声,SHIT。说道,重来,速度快点。
又来一次,我看十娘咬着牙,力气是用尽了的,可是速度还是不快。
第三次,依然如此。
我知道问题在哪里了,她自始至终都抱着那只百宝箱,跑起来虽然用尽力气,却有如风摆柳,那只破箱子太笨重,影响了她的速度。
而黑少肯定早就知道了,因为现在他说了出来,十娘,你要是抱着这只箱子又跑得只有这样快的会你就回不去了。
十娘无语,却更紧的抱住了那只箱子。
我说,十娘,要不这只箱子你就别要了吧。
她却苍白了脸紧紧摇头,说道,我没有这只箱子,李贾就要把我拿去换一千两,我有了这只百宝箱,把这些钱和他分享,他就不会再卖我了。
我有点生气了,骂道,你傻啊,他如果真爱你,会把你卖掉?你拿着大把的钱回去,你以为你就能够得回他的心吗?
十娘望我一眼,许久,低低说道,你不会明白我的,因为你不是妓女。
我只得无言。
还是黑少有办法,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匹马,叫十娘利用马的速度带着箱子一起回到过去去。
十娘欢喜,依言带着她的百宝箱骑上马,然后黑少一切准备好,叫一声跑,十娘双腿往马身上一夹,马飞速的跑了起来,这次,在经过控制器时,十娘,和她的箱子,还有那只马,齐齐的仿如空气一样地,消失了。
黑少站了起来,喃喃道,成功了。
我也知道成功了,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发呆,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知道她回去会是什么样的命运等着她。
黑少摇了摇头,叹道,不得而知。情之何物,明明错了一次,还要千方百计的执着的再错一次。
我回头望了望不远处的瓜洲古渡,对黑少说道,我们回去吗。
恩,回去。黑少点点头,收拾起控制器,把它合起来,重新拧在手里。
我走了一步,突然停了下来,说道,黑少,我不放心十娘,我想去瓜洲古渡看一下。如果幸去的话,也许我们能够看得到。
黑少望我一眼,说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你们刚才碰到冯梦龙,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在的明朝杜十娘已经死了。如果我们先回到现代,再早乘一趟班机,或者骑着马往北跑,经过九号驿站。运气好的话是能赶得上的。这样的话,就像我们上次出差一样,我们就可以用现代人的身份回去了。
我听到有希望,立马央求,黑少,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就再去看看十娘吧,我实在不放心她,她太可怜了。
黑少沉默,我只得说跟上去,继续央求。
黑少怎么样啊,
他说走啊,备马去。
我欢喜,依言跟随,很快,黑少就找来一匹马,带上我,穿过九号驿亭。
出得来,一出巷口,又看到冯梦龙在讲书,他比上次见到年轻一些,衣服也稍稍穿得好了一点,我心内安心,觉得有戏。
走上前去,施了一礼,问道,说书的先生,有没有关于杜十娘的评书啊?
冯梦龙望我一眼,说道,杜十娘,不在京城里正红着吗,哦,听说她跟着一个小子从良了,如今大概坐船回那小子家中去了吧。
我立马欢喜,悲剧还没有发生,我急急的对黑少说,我们快去瓜洲古渡吧,去看看十娘。
黑少点点头,带着我狂奔。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7
(四十八)
到瓜洲古渡,远远地就看到江面上泊着两只船,一边船上站着个肥头大脸穿着富态的男子,时不时的探着头往另一只船上观望,我猜想,那个人肯定就是孙富了。
而另一只船,应该就是十娘和李贾租的了。
船和岸边有一段距离,我想到十娘的船上去,正着急不知该怎么办时,黑少带着我,身子抖然腾空,我往下看去,只见人在江面上,黑少的双脚贴着水面疾飞,一下就上了十娘的船。我笑着望黑少一眼,对黑少佩服的要死。
原来水上漂的轻功是真的啊,嘻嘻,以后可以缠着要黑少教我,这家伙,藏着掖着的,平时还真不知他有这么好的武功。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黑少肯定不是现代人,他肯定是古代一个见义勇为的侠士或者是江洋大盗。
正那里发呆的时候,黑少拍了我一下,笑道,想什么呢,你不是求着要来看的吗,还不进去看看。
我才醒悟过来,猫着身子进了船舱,嘴里轻声叫着十娘,十娘?
李医生?十娘还认得我,我望过去,她正坐在舱内,在镜子前梳妆打扮,旁边紧挨着她的脚,放着那只百宝箱。
我说,李贾呢?
十娘往外望一眼,说道,他应该还在孙富那里,没有回来。
我点点头,说道,我们不放心你,所以用别的方法回到这个时候来看你了。黑少在外面。
又问道,你的那匹马呢?
十娘答放生了,我回到这里,怕赶不上,就立马弃了马上了船。
恩,我点头,正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听到脚步声,自已感觉不是黑少的,便赶紧站起来,朝十娘眨眨眼,躲在一旁的布帘子后面。
进门来的,果然是李贾。
借着船内的灯光,见李贾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是很好看的古典男人。想怪不得杜十娘念念不忘。
进来的李贾闷闷不乐的坐在杜十娘面前发呆,也不说什么话,只是时不时的叹一口气。
我和杜十娘都知道他想说什么,我自已冷笑,而十娘经过千年的水底生涯,她想给他也给自已一个机会,重来一次。
十娘好生劝他,李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就是,十娘但凡能帮的一定帮你。
李贾才抬起头来,泪流满面,说道,十娘,我今日出门,遇到船商孙富,他说你十娘是娼门之女,我带你回家,家内肯定不容,我又身无分文,我觉得他说的是,故而痛苦。
我恨极这个男的,但凡一个男的,若真爱一个女的,这样的话就是别人说了,你也不应该回来学舌。
我知道孙富还说了杜十娘本是水性之人,她跟你回家,也许是打着你的名号去投奔其它的相好的。;这些,李贾总算还有点口德,没有如实告诉杜十娘。
十娘心知肚明,却也只能按着剧情需要的问道,那李郎打算如何处置呢?
李贾赶紧出口,孙富爱慕你的美艳,愿出千两黄金买你。
剧情又到了这一步,我忆起以前的杜十娘,她是冷笑一声,把自已打扮好,对李贾和孙富又骂又羞,最后抱着一箱珠宝跳了江。
而现在的杜十娘?
我望向她,十娘灯光下的嘴唇在微微的发抖,这不是第一次,这是在明了一切的重来一次,许久,她终于艰难的吐出字来,李郎,你爱我吗?
李贾说,爱,我爱,可是我没有钱没有能力爱。
这一句话仿佛使十娘获得安慰。她说,李郎你没有钱没有关系,十娘我有钱,李郎你去把那只箱子抱过来。
她指着近旁的百宝箱。
李贾疑疑惑惑地抱到她的胸前。
她一层一层的把箱子打开来,李贾睁大了难以置信的眼,黄金,白银,珍珠,古玩,玉器,猫儿眼,祖母绿,十娘说,李郎,这都是十娘我平时日积月累积攒下来的。这里面一只古玩就价值连城,别说千两黄金,就是一千万两我这里也不止,李郎,你还要卖我吗?
李贾把这些珠宝捧在怀里,眼放异采,连说不卖不卖,我们回家去。十娘,我是真爱你的,刚开始听了孙富的话是因为我没有钱我怕,现在你有钱了,那我就不怕了,就算父亲把我们赶出来,我们也不会饿死。十娘,你说是不是,我现在好开心。
他转身抱住十娘,十娘在他怀里点点头,有一大滴泪慢慢的落了下来,在那一堆珠光宝器里,我也依然看到了那滴泪水的晶莹闪光。
我偷偷的出去,黑少在外面等着我,问怎么样了。
我说,没问题,李贾看到十娘有那么多珠宝,当然同意不卖十娘了,说要带着她回去见家长。
黑少点点头,说道,好戏在后头。李贾是有老婆的,十娘回去是妾室。她太痴心太天真了。我现在都怀疑同意帮助她这样事是不是做错了。
我说,不会错的不会错的。至少她自已不会后悔了。
黑少点点头。
我接着问,那我们怎么办。现在回去?还是同去李贾家看一趟?
黑少望我,我说,不如我们再跟着去一趟吧,等她安定下来,我们再走。
黑少点点头。
我们便也花钱租了一只船,打算第二天跟着十娘他们启航。
晚边。听到隔壁船上,一个男子的声音,李公子,李公子?李贾公子?
然后另外一个声音,是李贾的,孙富,我不卖了,白日之事全部作废。
哦,是孙富气愤的声音,李贾,你肯定会后悔的,她花柳之姿,残花败柳,你家是名门望族,绝对容不下她的,你还是听我劝,把我卖与我吧。
李贾说,既然她那么不好,你为什么要?孙富语塞。
李贾总算说了一句聪明话。
然后两边都无话了。
我想这一晚,十娘应该是幸福的吧。李贾肯定会对她柔情无限。
只是用金钱换来的爱情,不知道能不能长久?
其实我以前在看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时候,我就觉得杜十娘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从小就开始自已积攥私房,又用激将法诱着老鸨放出话来,只要李贾拿得出三百两来赎十娘,她就放了十娘去。当李贾果然拿了钱过来的时候,老鸨把十娘身上的珠宝全剥个精光,把她往门外一推就赶她出门了。老鸨又何尝不诡计多端,她早就料到十娘可能会有私房所以才让她光身子出门。却不知十娘早防到她这一招了,百宝箱早就寄放在要好的姐妹那里。
杜十娘何尝不聪明,而且是聪明绝顶的女子,可是在爱情面前还是照样的犯糊涂,而且还是一次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