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4 10:35
第一百零二章 再遇见
第二天要下班时,照常等百媚,可是百媚没等来,办公室的电话却响起,我接起,姐姐——
是棒棒糖,不由皱眉,说道,什么事?
想请姐姐出去玩啦,不是要下班了么?他嘻笑的声音。
嗯,很晚了呀,我在等百媚。有事。
嘻嘻,什么事,百媚给我打电话了,说她今天有事,不能来接你了,叫我送你回家。
她真的这么说?
当然是真的啦。
那好吧,让你送我回家好了。
好的,姐姐在门诊部门口等我。哈哈哈——
他大笑着挂了电话,我有点莫名其妙,送人也可以送得那么高兴。
把东西归拾到包包里,走到门口去等着。刚等了不多久,一辆黑色的大吉普悄无声息的停在我面前。
正愣神间,一身金黄色的棒棒糖从车里跳了出来。
依然爆着个头,穿着条破仔裤的神气活现的站在车前面。
他那样夸张鲜亮的打扮衬在黑色的车身上,不知怎么搞的,看上去特别滑稽可笑。我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他却还在那里得意,笑着慢慢走到我面前,嘴里嚷道,哎呀,姐姐,你太虚荣啦,以前老爱板着个脸,现在知道我有车了,就笑成那样。
什么——说我虚荣。立马气得要死。
好不好,是你穿得太搞笑了,什么虚荣。
他低头看看自已的打扮,抬头又笑着来了一句,
姐姐,是你太土啦,我这叫时髦,知道吗,这发型,可是专门去上海做的,六百多呢,你看多酷多引人注目。
我望向他的辐射状的太阳发,倒的确是引人注目。至于好看,那好像连边也沾不上的。
只得无语。
他却过来拉我了,走,姐姐,上去,我送你。
不哭,不许拉拉扯扯。小心我把你丢到天上去。
试着一把抓起他的肩膀提起来,天啊,竟然真的被我提得脱离地面。我惊呆在那里,瞪着他。
姐姐,姐姐,快放我下来啦。被人看到就惨了。
他在半空中挣扎着哀求我。
天啊,看他一米八左右的个头,竟然被我像拎一张小纸片一样的打横拎着。鬼还真轻啊。
姐姐,快松手,求求你了啦?
他大叫大嚷,我才想起什么似的,松开手来。
他像一张纸片一样慢慢悠悠的落到地上,一会,才爬起来。
姐姐,以后不要这样。他还在嘟嘟哝哝。
我一脸狞笑,哼哼,那可不一定,你要是成天油嘴滑舌,不老实的话---------
哈哈,抓着了他的把柄,哪有从此不用的道理。
他无法,恨恨的甩了一下头发,爬到驾驶位上,又扭过头来哀怨的看我一眼,委屈地轻声说道,棒棒糖没想到姐姐是这样的人。
我继续狞笑,不语。
车行到一半,他却停了下来,自已先跳下副驾使,打开车门,对我笑着做一个请的姿势。姐姐请——
我慢慢下来,还以为到家了呢,一看,这哪是家,明明是一条大街上。不远的地方霓虹闪烁。
才明白,刚才还想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呢。
不由气急,皱眉道,棒棒糖,我要回家,你停在这里做什么。
嘻嘻,没什么啦,请姐姐出来玩一下嘛,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酒吧,我们进去喝喝酒跳跳贴面舞。
一张脸凑过来,又是大特写。
正想骂他两句,这时电话响起,我接过,是百媚,小涵,你到哪去了,我开到门诊部,人都不见。
什么,你不是要棒棒糖接我的吗?
什么棒棒糖,没有啊,哦,你是说南门医生是吧,他送你回去啊。那好,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挂了。
百媚没时间跟我多说。我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棒棒糖竟然骗我,说百媚叫他来接我的,又把我带到丢在大街上。
棒棒糖!怒视着他。
姐姐?我只是——他的笑容躲躲闪闪。
一伸手,把他抓过来,横着提起,一把丢到远处去。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不哭像一张纸片一般,带着哀怨的神情,飘到远处的地面。
我哈哈笑着,大有身为大力士的快感。
还没笑到第三声,他又粘了过来,姐姐,走吧,去玩一下嘛,还早呢。回去多无聊啊,一个人睡。
不,我要回去。
要不回去也行,我陪姐姐睡好了。棒棒糖很乖的啦。
我把饱含杀意的眼神丢过去,伸手做出又要抓的姿势,他才闭了口。
自已爬上车,对他道,你开不开车,不开车的话,我就自已走回去了。
他只得点点头,极不情愿的发动引擎。嘴里还在抱怨,姐姐,真的是不懂浪漫,棒棒糖多浪漫多会玩的男人啊,姐姐跟个老姑婆一样。
我懒得理他,把面孔对着窗外。
车子经行酒吧处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男的被几个保安抓着丢了出来。丢着的男人身材清瘦高大,穿着黑衣服,脚步踉跄的差点扑到棒棒糖的车子上。
棒棒糖骂了声有病,车子偏了偏,绕了过去。
在一瞬间,隔着玻璃窗看到他的脸,他竟然是张一诺。他也发现了我,瞪大了眼,一副不置信的神情。
我低下头去,逃避他的眼神。想他怎么会到这种地步,在酒吧买醉,被保安赶了出来。
棒棒糖的车子已经开了过去,我回头望去,感觉到他大喊一声丫头!没命的追起来。
棒棒糖哈哈大笑,对我道,姐姐,你太有魅力了,被男人这样追。哼,我才不让,看我把车子开得飞起来。
他说完,车速果然快起来。
止不住的回头,距离越来越远,最后,他仿佛停了下来,痴痴呆呆的站在那里,显得很是可怜。
心里突然一阵愧疚,这个男人好像被我毁了。他以前多风光多体面啊,怎么现在活得这么痛苦潦倒。
闭上眼来,想起以前,他拉着我的手在小弟面前唱大哥的时候,他来我的大学看我,在五星级的华天请我全部同学的时候,他走的时候,不但给我买足一个月的零食水果,还给我的室友也买许多的时候。
泪水就这样流了下来,真是对不起他,对不起他。他曾经对我多好啊。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4 10:35
第一百零三章 取下镜片
当天晚上就作了梦。
梦见自已被一个可怕的人追,自已拼了命的往前跑,心跳到嗓子眼,又累又恐怖,可是不能停下来。前面一片黑雾,什么也没有。可是没有选择,只能精疲力竭得不停地往前面跑。跑啊跑,看到高大清瘦的一诺在前方,等着我,我像只受惊的小鸟般扑到他怀里,心内终于平静,再没有让人窒息的恐怖感。
场景转换,又梦见一诺一身黑衣,在人群中苦着脸站着,不知怎么的,就走到我面前来,牵着我的手,笑着望我。带着我跑过几条街,只为了买到我爱吃的烤玉米,在一旁看着我吃得香甜,他就在那里幸福地笑。
一会,又梦见他穿着红衣躺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吐血,我就站在不远处,却无论如何也过不去。梦见他被关在狭小的地下道里,里面伸出无数只挥舞求救的手,我站在外面,急得哭泣跺脚,看着他在里面被别人痛打,可是却只能站在铁栏外面,什么办法也没有,慢慢地连地下道内那个熟悉的影子也看不见了。梦见自已穿着漂亮的衣服想去找他,可是不停的爬楼,楼上楼下,不停的找,可就是找不到他。心里急得要死,穿着漂亮衣服的快乐心情瞬间消无,全部变作了焦急,梦见自已听到有人要害他的消息,急着跑到他住的地方去要告诉他,可是跑过去,房音里却没有人。心里正着急,却看到火光,回过身来,才发现整栋房子都起了火,而且火势越来越大,经久不息,一根梁柱掉了下来,压向我,我啊的一声,在恶梦中醒来,一脸的汗水泪水。
只得起身来,去厨房喝了点水,拉开窗帘,看看天色已经微亮。独自坐在床上,拥着SNOOPE娃娃,觉得自已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对,一上班就去央求白大夫,给我取下银色镜片。
不管将来怎么样,一诺和黑少,他们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是我自已的心。我必须取下银色镜片,因为逃避不是办法,这样下去,对一诺是不公平的。
他曾经对我这么好,我纵使真的想离开他,那也要是甘心情愿的想离开,而不是借着外力的逃离。
百媚说得好,一段感情哪能不经历风雨啊,我就是不和一诺在一起了,跟黑少在一起,又有谁知道以后不会互相伤害呢。
黑少比一诺更复杂,要知道,他是不死的无常爷,而一诺,好歹是个和我一样的人。他曾经深爱过我,对我很好过。
不知怎么的,突然豁然开朗一般,下定了决心,打算上午就去把镜片取下来。
这样思着想着,天已大亮,楼下响起了汽车声,我拉开窗帘一看,看到百媚的红色的跑车停在那里,便赶紧收拾好,跑向楼去。
一路沉默,我在琢磨着怎样跟百媚说。
车刚启动,我抬起头来,对她道,百媚,我想把我眼中的镜片取下来。
百媚愣了愣,手继续转动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许久,她才问道,你确定好了吗?
我点头,说道,我想好了。这样对黑少,对一诺,对我,三个人都好。我如果继续戴着这镜片,对一诺是不公平的。
百媚,你说得没错,每一场感情都要经历风雨的,刚开始都幸福,久了都会有伤害,我跟一诺这样,以后,假若我真跟黑少在一起,我也会这样。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重新回到你前男友的怀抱,收回对黑少的感情么?
我笑,感情又不是别的东西,交托出去,又岂是这么容易收回的。
望她一眼,告道,不是啦,我只是觉得,取下镜片后,我就是最后选择了黑少,对一诺,我也没什么好愧疚的。对黑少而言,他应该也会赞成我这样做的吧。
恩,你自已的事自已决定,自已不后悔就好。对了,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你前男友了,他有没有伤害你,怎么一下子就说要取下镜片。
没有啦,只是现在不想再逃避,想好好正视和面对,取下镜片后,也许黑少回来,我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愧疚了。
那万一你取下镜片后,发现自已爱的还是前男友,你回到他身边去了,黑少怎么办?
呵呵,我跟黑少没什么的啦,只是感觉他对我还不错,两个人聊得来而已。再说,我总感觉他好像另有所爱一样的。
咦,你知道啦?
什么知道?我愣神,心里突然疑惑。
呵呵,没什么,百媚笑笑,回过头来对我道,行,你到医院就去眼科吧,我会给白大夫电话的。叫他今天就给你取出来,反正这也是小手术,十多分钟的事。
小涵,比起刚来诊所时,你好像勇敢和成熟了嘛。
她笑着夸我,我苦笑一下,没有说话。
车子一直开到诊所,我进了门诊部,问了一些部门里的情况,一切安排妥贴,但直接去三楼的眼科了。
白大夫在那里等着我。
我敲门进去,他笑着站起来迎接我,问我道,怎么啦,不要保护色啦?
我笑着点点头。
他劝我,小涵,再想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怎么说呢,取下镜片,这实际上是好事,说明你成熟坚强了,但是,你肯定你自已能够承担这一切吧,对于过往,你能够确定你不会像从前一样,无法逃离。
我不语的望着他,看到他关心的眼神,想他真的是一个老好人。
便笑了笑,对他道,白大夫,我确定了,我想好了,我再也不想逃避了,一辈子逃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不管是对我自已,还是别人,都是不公平的。所以我真的想好了,那就是要取下镜片。
白大夫点点头,不再劝说,帮我准备手术。
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打开着。想自已真好笑,两年多来,好像绕了个大圈子,又重新回到起点。不过不一样吧,总会不一样的。至少我真的勇敢懂事了。
一诺,如果取下镜片来,我还爱你,你又肯振作的话,我们重头来过吧。
心里想着这些,看着麻醉药注入自已的体内,倦意上来,不由得我的沉沉睡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4 10:36
第一百零四章 一别成定格
手术结束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照镜子。
站在镜子面前,果然回复了以前的黑色眼睛,古怪的银色镜片不见了。
我去眼科,对白求恩道,白大夫,谢谢你。
他对我笑笑,说道,不用客气,要是有什么问题,马上来找我。他的眼里有着不放心。
我的心内温暖,笑着谢了他。回到自已的门诊部去。
很多人忙着自已的事,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眼睛的变化。
晚上下班的时候,等百媚来接的时候,百媚电话过来,说道,小涵,我在幽灵侦探社这里,正在等安公子,你今天自已回去好不好。
我当然说好。
笑着挂了电话,看看外面,小孟已经早走了,我们门诊真的算得上是下班最晚的科室。
想要捧捧糖送我回去,没有他的手机,在电脑里找他办公室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听。
心想,还是算了。自已回去吧。能有什么事呢。
结果走到西湖边的时候,前面几步站着一个人。高大清瘦的,穿着黑衣服。正不动声色的看着我。
一诺?我轻声地叫他,心里甚至有着欢喜。才知道银色镜片取下了,真的有了变化。原来我还是想着他的。
看着他走过来,奇怪啊,他脸上为什么没有笑。
正想问时,他却伸出手来,用厚胶布粘住了我的嘴巴,一手反扣着我,往西湖边的密林里拖去。
心里好急,不知道他要带我过去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要有好多话想对他说,教他放了我,只要他肯努力,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甚至没有感觉危险,路上偶尔有人经过,奇怪的看我们一眼,长头发披上来,盖在脸上,他们大概以为只是一对不怎么检点的恋人。
夜那么深,西湖边的树林里没有几个人,一诺拖着我,径直往林深处走去。
天色实在太黑了,看不清前面的路。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被他拉着往前。想问他做什么,嘴巴却被封住,他亦沉默着,径直往前。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才在一处长椅上停了下来。
他把我推着坐在长椅上,拿出一副绳索和冰冷的手铐,将我的身体绑在长椅上,另一只手和他的手铐在一起。望着这一切,心内突然生寒,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的深夜,在这样偏僻的密林深处,将我和他铐在一起,他到底想做什么?
莫名的害怕,我使劲的摇头,想告诉他,我要说话,他就是做什么呀。
铐好了我的手后,他又认真看了看,似是不放心,直到觉得妥贴了,才坐到我的身边,自已在黑暗中轻声笑了笑,说道,丫头,你说这样看上去,别人就是从我们身边走过,也以为我们只是一对在西湖边坐在深夜的恋人吧。
我望向他,借着淡淡的天光,想看清他的眼神和表情,弄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手上突然一疼,感觉有液体汩汩的从手腕处流了下来,我大惊,望向疼痛处,才看到他同时把两只铐在一起的手都用刀片切了脉。
他想自杀,想让我陪他。
一下子极端恐惧和愤怒,我使劲摇头,嘴里想发出声音,然而,身体无法动弹,嘴巴被封住,我只能呆坐在那里,没有任何人发现我们。
这个疯子!
他仿佛没事人一般,在继续他的诉说。
丫头,你这半年到哪去了,自从上次在水天一色遇到我一次,我打了你新男友一拳以后,我到处找你,一直没找到,我还以为你跟你的新男友到别的城市去了呢。
直到昨天晚上,我无意中遇到你。你好像又有了新的追求者啊,那么年轻,还有车。
我想跟他解释,告诉他棒棒糖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同事。可是嘴唇被贴上封条,说不出来。
好恨自已也好恨他,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呢,当过黑老大,到了白道也一直是黑道做法,动不动就采用强硬措施,那么强悍霸道,这就是爱吗,多么让人害怕恐惧。还叫我陪着来死,一起在西湖边割脉,真是浪漫的死法。一诺,你怎么总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霸道,我们原本可以过得很好的,你快住手啊,我求你了,我还不想死。
我望向他,眼神尽量哀肯。他却看都不看,感觉鲜血在往下面滴,滴答滴答,好恐怖。
丫头,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你这辈子,注定了的,就是我张一诺的,我为了你,退出黑道,为了你,不回头,听你的话,在白道来过,我做这些,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怕,怕万一不听你的,你生气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可是到了后来,我就是事事听你的,你也还是离开了我。
你还记得那年吗,我带你回西安,你还记得在我妈临终的病床前,她对我们说的话吗,她说希望我永不再入黑道,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你也答应了她。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可是你最终还是离开了我。
丫头,我张一诺从小被人欺负,也练就了果断毒辣的性格,这也是我为什么十八岁就成了西安最年轻的黑老大,二十岁成了西安最年轻的百万富翁的。我对所有的人都冷血,可是自从认识你以后,我就总是止不住的对你好,因为你看上去那么纯那么美,干净得我都怕摸你一下都会伤害你一样。
你那时对我也好啊,你多亲我。多依赖我,我每次走,你总是不停的哭,在我怀里哭,在床上哭,在房间里哭,在月台上哭。
我们那时候多幸福啊,我那时候真的很幸福,觉得一切是那么值得,尽管放弃黑道的一切重新来过,可是想到你在我身边,我这样做是能够让你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我在给超市运东西的时候,累得要死,我却甘之如饴啊。
再后来,碰到了机会,自已开公司,刚开始没钱雇员工,就自已到处跑销售,陪客户喝酒,给他们叫小姐,可是丫头,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面从来不乱来的,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我怕看到你的眼泪。我张一诺这一辈子,真的从来没有过什么大愿望,以前只想挣很多很多的钱,为了这个可以不择手段,遇到你之后,只想让你平安喜乐,为了这个,什么苦都愿意尝。
我不知道别的男人是不是这样爱着自已的女人的,可是我知道这是我爱的极限了,我这辈子不可能再像爱你一样爱别的女人了。可是,你,你怎么能如此待我呢,竟然真的离我而去,那样决然的永不回头。
泪水开始打湿我的眼眶,一诺,你别说了,你快放了我,快点去医院好不好,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看着你死。
可是没有用,他看都不看我,也不看正在流血的手腕处。继续在那里慢慢的回忆和诉说。
丫头,后来我破产,要你养了两年,你以为我心里不急不苦,你以为我愿意拿着你的钱过活,你知不知道,当你的同事说你可怜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她,我在外面听着,狠狠的扇自已的耳光。
后来,你总是跟我吵,说我不振作,不是男人,要女人养活,说我要是爱你,就应该为你去吃苦奋斗。
丫头,你真是不懂事,你知不知道,事业是要机遇的,我当时在等待时机,我没有心情去给别人打工,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把自已的时间和自由全部禁固起来。
好了,就算我那两年不对,没有好的机遇,也应该找份正经工作。我承认我错了。那么,在我俩之间,难道你就从来没有错过么。
你总是跟我讲,你这辈子没有什么大的愿望,只想找个好男人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你有没有反省过,其实你真正的愿望是想找个好男人无条件的不要求回报的爱你一辈子,而你只在他的身边接受他的爱就行了。
你不要不承认,你想想,你和我在一起十年,家里的饭是我做的吧,衣服呢,家里有洗衣机,你大部分的衣服首饰是我买的吧,你冬天的热水袋都是我灌的吧,你生病了是我在你身边照顾你的吧,你想吃零食了是我去给你买的吧,你读书的时候,你到西安来看过我吗,每次都是我去看你的吧,两个人不在一起的时候,你给我打过电话吗,所有的电话都是我拨过去的吧。冬天一冷,热水袋不热了,你就整个人滚到我身上来,让我暖着,你甚至来月经了痛得疼的时候,都要我回来陪着你。过个街,我要是不牵着你一起过去,你就抱怨生气。我从来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偶尔接个女同事的电话,你都不理我三天。
我一直知道你这点,也因为你比我小,一直都不计较,想,计较什么呢,也许她再大一点,懂事了,她就知道了,知道爱不是一味的索取而是也要付出的。傻丫头,这世上哪有不作要求的爱啊,就像父爱母爱,也是需要回报的啊,我一直没有说,希望你自已明白,就这样,我一直等着。
可是等啊等,你不但没有半点改变,当我不能挣钱,需要你付出一些,帮我度我最艰难的时候,你却成天在我面前哭泣,动不动就一声不吭的出走,最后甚至再也不回头。
我的泪大滴大滴的涌了出来,到如今,我才知道我的确是太过份,太自私了。
一诺,对不起,我错了,我们重新来过,你放开我,你让我说话呀。我们到医院去吧,我真的错了,一诺,你给你自已也给我一个机会吧。一诺。
眼睛望向他,瞬间又被泪内模糊视线,啊啊啊,我真的错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一诺,你原谅我,你给我机会原谅我好不好。
可是他不,一只手拥过来,亲吻我的泪水,轻声道,别怕,丫头,不会再要多久了,我不想你离开我,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活得是多么的痛苦,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绝妙的办法。丫头,我的宝贝,我的妈妈已经死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能让你离开我呢。
他用空着的手轻抚我的脸庞,泪水依然大股大股的涌出来,手腕间的血也仿佛悲伤的眼泪一般,自已都感觉在喷涌而出。
人到底有多少血啊,怎么流了这么久,还在流,到底还能流多久啊。谁来救救我们啊,谁来救救一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救救他吧,一诺,对不起,对不起。
含着泪望着他,我多想说话啊,可是却不能够。
感觉愈来愈没力气,呜咽的哭声渐渐没了声息,只有泪水还在静静的流。
我李小涵该死,可是一诺不能死,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他怎么能死了,是我负了他。
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可是他一点都不怕一般,凑过来,把我的头埋在他的怀里,轻轻的唤我丫头。
我真的不想他死,在他的怀里挣扎,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尽量近的抬起头凑上他,想让他看清我的眼神,让眼睛说话,告诉他我错了,我不希望他死,两个人好好地活着,重新来过。
力气越来越没有了,血好像流得也慢了下来,我用最后一点神光望着我,直想闭上眼睛,眼睛闭一下,又睁开一下,仿佛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戴着高帽子的人过来了,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黑帽子的人也过来了,怎么这么眼熟呢。闭一下又睁开一下,罢罢罢,一诺,你既然想我陪你死,就一起死吧,只要你愿意,我错了,我希望这样能够偿还给你。
心里没了挣扎,所性眼睛一闭,一闭上就看到黑少扑通一声跪在白少面前,道,白少,你放了小涵吧。
黑少,我笑着叫他,想向他走过去。他却跪在那里冲我大吼,不要过来,不要站起来。小涵!
奇怪,我只是想去见见他而已,还不许我不去。我偏要去。
感觉晃晃悠悠的要站起来,耳边却听到一诺的声音,丫头,你走吧,你坚持一下,走到外面去呼救,手铐松了,感觉自已被人推着,我醒了过来。
是一诺,用一只沾血的手扶着我,笑着把我往外推,丫头,我舍不得你死,你还这么年轻,你要过得好好的,丫头,要记住,以后碰到真心爱你的男子,可千万不能像以前那样了,知道吗?
他说完,笑了笑,扶在我身上的手搭拉下去。
一诺!我流着泪轻轻的叫,不是不难过,不是不伤悲,实在是没了力气了。一诺,你不能死啊,求求你,你要是死了,你教我怎么原谅自已,你叫我怎么活啊。
坚持着站了起来,含着泪一手抱住一诺,对他道,一诺,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叫人救我们。
他的眼睛却再也没有睁开。
一手掏摸手机,手腕上的血把手机都染红了,拨百媚的电话,百媚,你快来救我——
说完,就人事不知,晕倒在一诺的身上。
PS:对不起喜欢一诺的朋友,当时设定的时候,他也只有前面一百章的故事。流着泪写完。正爱着或将要爱的姐妹们,请珍惜你们的爱人吧,得到的同时记得付出,虽然这——只是小说。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4 10:37
贴完第一卷$m32$ 今天比较忙哈,我明后天转第二卷。大家慢慢看$送花$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5
第二卷 第一章 大悲无声
我已醒来。然而不愿睁开眼睛,害怕要面对的是我不想面对的东西。
感觉自已躺在一张床上,手腕间依然有着疼痛。可是这一点疼痛,比不上内心由於担忧和害怕带来的疼痛。
一诺,你怎么样了,但愿你像我一样还活着。
眼泪又慢慢的要溢出来,可是脚步声响起,感觉有人走过来,坐了下来。
小涵,你醒醒呀,你已经睡了叁天了。是百媚的声音。
小涵——感觉自已受伤的手被她轻握着,隔着纱布,被她轻轻抚摸。
小涵,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不是我去找安公子,你就不会一个人回去,你就不会出事。
小涵,黑少第一次生了我的气。我们从唐朝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跟我红脸。小涵,我真对不住你,听信幽灵侦探社,说这次找到的人一定是安公子。可是我坐在那里等啊等,结果却仍然不是。还害得你出了事。
小涵,你快点醒醒吧,你睁开眼对我说句话啊,你不知道你这样昏迷着,我多难受啊。
我没有生百媚的气,可是不想又不敢睁开眼睛来,她没有讲到一诺怎么样了,我想问她,然后话到嘴边最终又还是吞了下去。
万一,他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她幽幽叹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轻悄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走后没多久。我听到一声叹息。
小涵?
心头一震,这个声音太熟悉。它伴我穿越空间时间,它带我回他的家,它给我变换好玩好看的各个时代的衣服。
我想见他,想看他笑得眉眼弯弯的眼睛,想他给我睁开眼睛的力量。
可是——
他说,小涵,一诺死了。对不起,我只能讨回你的魂魄,讨不回他的。
心头一痛,真相,既使在我闭上眼睛回避的时候,也极其残绘的来到我的面前。他死了,我活着。
继续睡吧,怎么能让他看到我的心碎和悲伤呢。黑少,你知不知道,从此后,我将再也不会原谅自已,我将再也不会忘记一诺。我与你,再没有任何可能了。
小涵,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怎么就离开你了呢,我明明不放心,却还是被他们撺掇着回去了。
我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心内是空荡荡的疼痛。
黑少静静的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才离去。
等他离开,我的眼泪才下来。一诺,还是走了。
我躺在那里,记忆重新复活。一诺拖着我前行,一诺对我说的话,一诺轻抚我的脸,一诺用满是血的手推我起来。
一诺,到了最后,你为什么又不要我陪着你呢。
一诺,我该怎么办,我本来遇到了最好的你,可是,我又失去你了。一诺,我错了,我真错了,谁来原谅我,谁把你还给我。
一诺,你说过,你说丫头,永远是你的,你不会离开她,你会让她一辈子平安喜乐。一诺,平安喜乐呀,你不在了,我怎么还能平安喜乐,一诺,我都取下镜片了,我都变得勇敢懂事了,一诺,你怎么不给我机会呢。
一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能不能回来,我求你了,一诺,呜呜呜——
泪水从闭合的眼睛里涌出来,心是那样痛,寸心千折的后悔和愧疚,还有往事,我曾经视之爲理所当然的生活,如今再也得不到回不去了。
只想这样躺着,没有人打搅我的静静哭泣,可是,又来人了。
我只得压抑住哽咽,侧身朝里躺着,泪水依然在流,怎么止也止不住。
姐姐?听说你出事,我来看你来了。是不哭。
我睁开眼,侧过身来。面对着他。
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他爆着的头发还有一件金色的T恤。
不哭?我试着叫他。他是生死科的科长,他是鬼。我有好多话想问他。
姐姐,你醒啦,姐姐,你没事了吧,你不知棒棒糖我多担心呢。一听说你出事,马上就过来看你了。姐姐,你等等,我打电话告诉百媚。
我却拉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不哭,我现在还不想见他们。
姐姐,你怎么啦?
他的眼神真诚,一张稚气的脸上尽是担心。
没什么;,我现在只想跟你说说话。
不哭?你这名字真好,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好不好。
呵呵,不哭不哭,一定不要哭。
他疑惑的点点头。
因为是姐姐,所以随便啦,别人可不许他们叫。
不哭?叫着他的名字,自已的眼泪还是下来了。
姐姐,你怎么啦,别哭好不好,棒棒糖心疼啦。他手忙脚乱的给我拉纸巾。
我点着头应,不哭,我想问你,人死后能复生吗?
恩,一般是不能复生的啦,如果能复生,我也早复生去照顾我妈妈啦,何必待在人世里做鬼。
古时候不是有过还阳吗?
恩,不过那种情况很少见啦。姐姐,我听说你是跟一个男的一起出事的,他死了,你没死。你是不是想问他能不能复生?
我不作声地点点头,棒棒糖大概还不知道我和一诺有这麽多故事。
不哭,你帮我到死人论坛上发一张帖子好不好,说丫头找一诺,丫头错了,希望一诺能回来。然后发一张我的照片上去,要写明一诺是张一诺,西安的张一诺。嗯,你还把我的名字写上去,写上李小涵。湖南长沙的李小涵。
不哭点点头,疑惑的望着我。
那你快回去吧,一有消息就告诉我。
棒棒糖只能点点头,急急离开。
他走后,我侧身躺着,呆呆地看着这四周,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上面用浅蓝色写着“杭州市人民医院”。
杭州市人民医院。原来他们把我送进这来了。
大医院我只进过两次,第一次是在长沙,我们被当地黑帮拿着砍刀追杀,一诺带着我跑,他为了护我,自已的手臂被砍了一刀,我跟着他到长沙市医院去缝针,他一边跟医生说是家里的菜刀不小心掉到手臂上,一边抱着我替我抹眼泪。第二次,就是这一次。
想到这,泪水又要下来了。正难过时,脚步声又响起。
我只得索性又闭上眼睛,在那里装昏迷。
奇怪啊,棒棒糖不是跟我说小涵醒了么?是百媚的声音。
百媚,你不要碰她的伤口!是黑少。
我没有碰。黑少,是我不对,但是你也体谅一下我,我找安公子都找了近千年了,那次都是很确定了,我只那一次没送她回家,就出了事。你不要总这样对我板着脸好不好?
百媚,你不用找了,我跟你讲安公子你是找不到的。
你说什良,黑少,你不要因为小涵这件事上就这样说,我怎可能找不到。反倒是你,我要劝劝你,你不要把小涵变作第二个东阳。她已经够可怜了。当初我要她进诊所,没想到你会看上她。
百媚你——
不想让他们再争下去,他们两个怎么就没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呢。
我只得睁开眼来,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
冲着他们笑了笑,说道,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很好麽。你们也真是,自已都开医院的,我还是门诊部的主任,竟然照顾别人的生意,快接我出院吧。
他们两个呆在那里,有点愣神。
我却依然在笑。强作坚强。
不是不想哭,而是知道小伤痛可以通过人前的泪水别人的安慰获得化解,而入骨的伤悲,是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大悲无声,不但无声,我还要做到无形。我的错我自已来背,我不要别人来同情我。
一诺,他从此在我心里的最深处,我要把他护得深深的,藏得紧紧的。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6
第二章 唯一的亲人
我醒来后,黑少和百媚轮流照看我。
西施和范蠡两夫妻也来看我了,我尽量显得自已很正常,不住的微笑。想让他们放心。
这样,好累。
难得的单独时间,想起一诺,直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可是却不能够。
醒来的第二天,来了个大夫,当时黑少陪在我的身边。
请问,你是张一诺的家属吗?他是冲着黑少问的。
黑少跟我解释,当时要抢救,刚好又只有我认得他,所以填了我的名字。
我点点头,心内突然疼痛。一诺的话又响在耳边:
丫头,我的宝贝,我的妈妈已经死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麽;舍得你离开我呢。
低下头去,不要黑少看到我的泪水。
医生,什麽;事?是黑少的声音。
医生,我们出去谈吧。
医生转身想走,我却擡;起头来,说道,医生,如果是关於张一诺的事,你还是在这里谈吧,因爲;,因爲;我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是的,我是他认可的,他的,唯一的亲人。
声音控制不住的哽咽,心好疼,仿佛有人用刀在绞一样。
是这样的,张一诺的尸体暂时放在我们医院的太平间,如果你们亲人想领回去安葬的话,请办理相关的手续。当然能给我们医院作研究是最好的,但是也要徵求你们的意见不是。
竟然只剩下尸体,那个高大清瘦,强悍霸道的男人,那个爱我至深付出所有的男人竟然只剩下尸体。
我把头低下去,再低下去,因爲;,没了办法了,泪水已经如泉涌一般,我无法不流泪,那麽;我只有不让他们看到。
许久,才说道,医生,他,我一定会领回去的,但是等我身体好后吧。我会爲;办理一切手续的。
丫头,我的宝贝,我的妈妈已经死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麽;舍得你离开我呢。
我怎麽;舍得离开你,一诺,你放心,我会带你回家的,我再也不与你分开了。一诺他真的好苦好可怜,可是我还这样待他。& #29234;什麽;死的不是我,爲;什麽;没有一起死。
那,你好好休息,身体好了到我这里来办手续。
医生,请等等,我想去看看他,见他,最后一面。你带我去行不行?
白色的大褂静静的随风飘荡,他不作声地点头答应我。
黑少扶着我起来。走出房间。
走在长廊里,医生在前面带路,黑少伴在我身边,不发一语。
离太平间越近,我越没有力气。到最后,停在那里,因爲;已经擡;不动脚步了。
黑少,你在外边等着我吧。我想单独跟他说说话。
我知道,一诺是不喜欢黑少在我身边的。我怎麽;能再伤一诺的心呢。
黑少不放心的望我一眼,点点头。
扶着我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慢慢放开了。我才慢慢转过身,擡;起脚来,继续往前。
的一声,厚重的大门在背后关上了。
我呆了一呆,往后回望一眼,外界已看不见了。
这就是黄泉吗,一诺,你在吗,我来看你来了。
慢慢的往前挪动步子,一切是那麽;静,那麽;凉,那麽;白。
穿着白蓝格子的病人服,披着头发,我也是个鬼,来看自已错过的爱人。我多希望我自已是个鬼。
医生拉开一个大门,我慢慢的跟着。看他站在一个台子旁边。
我慢慢地走过去。
这就是他的尸体了。
他的尸体,我轻抚下去,将上面的一层白布慢慢地揭开来。
一诺,我终於看到他了,他还是那个样子,可是可是,那张曾经坚毅霸道对着我会笑的脸,怎麽;变得这麽;惨白,这麽;了无生气呢。
我轻轻抚摸下去,他脸上的肌肤是那麽;凉,他怎麽;能那麽;凉呢,以前,在这张脸庞上,我亲了多少啊,以前,大冬天,两个人总是一起洗脚,他打来水,先把一双大脚放进去,试好水温了就笑着对我道,丫头,水刚好,你可以放进来了。我才放进去,烫了,就笑叫着踩在他的脚背上,哎哟哎哟的叫,他总是笑着,说道,你怎麽;这麽;怕烫呢,你看我的脚,都被你踩在水下面了。哎呀,那是你皮厚好不好。然后,他用毛巾替我擦乾净,我跳到床上去,他才得空洗自已的脚。而我,总是从后面抱住他,探过头来,在他脸上死亲。热热的,湿湿的,他不肯,我亲到了,就四脚朝天的躺在床上,得意的哈哈大笑。
一诺,你笑一下呀,一诺,我来看你来了。一诺,你这样惩罚我吗,一诺,我该怎麽;办。
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摸到他的眼睛,看见眼角还有着泪痕,那是他的泪水。一生我只看到他流过两次眼泪,一次就是在他妈妈临终的床前,一次就是那天晚上的西湖边。那个晚上,在西湖边,他流着泪对我说了这麽;多,他说可是等啊等,你不但没有半点改变,当我不能挣钱,需要你付出一些,帮我度我最艰难的时候,你却成天在我面前哭泣,动不动就一声不吭的出走,最后甚至再也不回头。
丫头你真的不懂事,这世上哪有不要回报的爱呢。
是的,一诺,我知道了,可是我明白得太晚了。
一诺,我不想活了,活得太累太累了。你以前那麽;宠我,你怎麽;放心一个人走,一诺,不如我来陪你好不好。
泪水决堤,身体摇摇欲坠,人也开始迷糊起来。感到背后有人,我慢慢回过身去,也许是一诺,他来看我来了。
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飞跑过来。
小涵?
一声呼唤惊醒,他只叫我丫头的,丫头,丫头,一辈子无法忘记的称呼。
是黑少。他扶住我摇摇要倒的身子。
听到医生惊慌的声音,你是怎麽;进来的,没看到你推门,也没听到声音啊。
黑少不说话,抱着我离开。
出得门来,走到回廊里,外边就是医院的小花园,绿的叶子红的花,还有金色的阳光。它们是那麽;刺眼,处处时时的提醒我,我还活着,而一诺死了,我们阴阳两隔。
小涵,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是黑少。
我望向他,对他笑笑,黑少,问你一些问题。
你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人死了能不能复活,你和白少是无常爷,能不能放魂魄还阳的。
他望向一眼,眼内有不忍,然而,他还是说了,小涵,我们无常是没有权利私放魂魄的。一诺的魂魄我当时也求过白少,他无论如何不肯。这不能怪他,无常只是领得阎罗王的命令去抓魂魄,就是碰到自已至亲的人,阳寿已尽,也只能带走的。张一诺,他命该如此。你节哀顺便吧。
那,你们爲;什麽;当时没有把我带走?
黑少的眼里有爲;难,这——一方面是我求了白少,最重要的一方面是张一诺在最后救了你,他推了你一把,而他自已因爲;说话太多动作情绪太激烈导致流血太多而不能救的。他身体里的血已流光,回天无术的。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望向黑少,有些话以前我绝对不会说的,可是现在我说了出来,黑少,我求求你,你让一诺还阳吧,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我求求你。到现在我才明白,我不能没有他。
人开始竭斯底里起来,全不顾及对面人的感受,抓着黑少的手拼了命的求他。仿佛他是命运的主宰,是神抵一样。整个人软了下来,慢慢地沿着他的身体滑下去。
黑少也蹲了下来,将我扶起,他的眼内尽是心疼,说道,傻丫头,叫我怎麽;帮你呢,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有多麽;爲;难。
他抱我进病房,对我说道,小涵,我回去帮你找找他。如果在七天之内找到他了,恩,现在应该说只剩下四天了,因爲;你昏睡了叁天了。如果在接下来的四天之内找到他的魂魄,他又肯回来的话,我带他回来还阳。
我不相信一般,眼内有难以置信的惊喜,绝望的心重新有了希望,使劲的点头。
小涵,你记住了,不要让任何人惊动破坏他的身体。如果身体坏了,就是魂魄肯回来,也没办法了。
我使劲点头,从此后,如果有必要,我会天天守在太平间,直等黑少回来。
黑少看我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在空气中慢慢消失。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6
第三章 安的决定
(三)
黑少去了两天,他没有回来,而我,要出院了。
百媚在旁边替我收拾东西,我却对她说,百媚,我还想再住几天。
黑少告诉过我的,要我守着一诺的身体。这两天,我总是一遍遍的问医生,太平间的尸体会不会变坏,会不会失踪。医生总是笑着,摇着头一遍一遍的告诉我,不会的,不会的。
可是晚上依然睡不着,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光着脚丫跑出去,望向太平间那个方向。有时甚至跑到近前去,看着那扇厚重的大门是密合着的,自已才放了心。
我不能出院,黑少说还有两天就回来的,我要守到他回来。
万一一诺回来了呢。
你现在完全康复了啊,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呆着做什么?是百媚奇怪的声音。
不是的,黑少说了,要我守着一诺的身体。我把脚缩起来,人蜷在床上。
啊,怪不得我这两天不见他人呢。你是说,他帮你去找一诺的魂魄去了。
我不作声地点点头,望了百媚一眼,她的眼里尽是惊恐和担忧。然而她什么也没说,许久,才笑着道,也罢,你想住就再住几天吧。小涵,我跟你讲,其实尸体保存在太平间是最好的,那里可以有最好的防腐环境,有最好的防盗系统,再说,又有谁去盗尸体呢,所以你放心好了,一诺的身体决对不会有事的。你要是不放心,我用法术在他的周围设个封印,这样,就算是有人盗尸,他也会没事的。
真的吗,我终于放了一点心,那麻烦你了,百媚,谢谢你。
她看了看我,无奈的点点头,叹口气站了起来,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设封印,马上就回来。
我笑着点点头,目送着她慢慢的出门。
她走后不多久,一阵轻轻的笑声响起。
我疑惑,转过身来,望向门外,看到一束红玫瑰在那里摇摆。拿花的手带着个骷髅头的大铜戒指,因为戒指很大,在阳光下闪着光,不免注意到了。
正在想,这是谁,还搞这种游戏。
一个大爆脑袋探了出来,银闪闪的T恤也跳了出来。是不哭。
我立马笑了,想着他是不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姐姐,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他拿着花走向我,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一条极深的唇弧切到腮边,是安。那个爱人也死去的男子。
安?我笑着招呼他。
两个人在我旁边坐下,棒棒糖把花插在一旁,说道,鲜花配美人,九朵玫瑰代表我对姐姐的爱天长地久。爱你久久。
他依然是从前油嘴滑舌的性格,我却没有心情和他计较。
不哭?我叫你帮我发帖,找一诺的。有没有消息了。
我很想知道他的消息。要是他给我回消息了,也许黑少能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可是——
不哭却灰了脸色,苦着嘴角摇了摇头,说道,唉,跟安的暖暖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我的心痛了一下。
不哭,你发帖几天了,为什么会没有消息,你不是说三天之内肯定会有结果的吗?
一般是这样啦,不过,姐姐,你不要难过,也许他不会上网。
我苦笑,一诺怎么不会上网。他虽然没有读过大学,电脑方面比我精得多,我不会上网的时候,他就有了骨灰级的QQ号子了,我疯狂聊QQ的时候,他就只用 MSN了。我自已学信息管理的出来,系统不会做,C语言刚刚在重修的边缘,而他,自已公司的网线是他铺的,网页是他做的,更别说平时的WORD文档,电子表格和幻灯片了。他是个很聪明和很优秀的人。
不哭,你说,他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息?他上网很厉害的,至少有十年网史。
恩,姐姐,你不要想太多。这个,也许是因为他不想再干扰你的生活,也许他被阎罗王关在枉死城,你知道年少枉死的人都要关在枉死城的。等于是人间的牢房,平时不能上网的,还有可能是他像暖暖一样,魂魄没有碰到黑白无常,滞留在人间。
棒棒糖的话像钉子一样,一锤一锤,带着疼痛深深嵌在我心里。关在枉死城,那会多么可怜,他活着本来就可怜了,从小父亲就死了,他的妈妈把他拉扯长大,浪迹在街头,被拉入黑帮,从小弟做起,靠着聪明和狠劲当上了黑老大,后来又为了我退出江湖,妈妈却又死了。
滞留在人间?他真的还在人间吗?舍不得我,可是为什么不像暖暖看安一样,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我征征的望着门外,门外空荡荡的,风从外面吹来,是冰凉的感觉。
不想再干扰我的生活,不想再联系。他怪我太不懂事,从此两撇清么?
我沉默在那里,一个希望破灭,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着黑少回来了。
小涵医生,你不要太难过。你看看我,至少你那位没有像我家暖暖一样。是安的声音。
我笑了起来,抬起头来望着他。
安?我现在知道你有多痛了,我现在明白你的心情了,安,你说,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分开,爱都来不及,却要别离。
安苦笑了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前也经常这样对着夜空自问。可是,没有人回答我。后来,我就这样安慰自已,那是因为这世上真正相爱刻骨铭心的人太少了,所以上苍妒嫉我,把暖暖带走。因为除了这样,我没有其它办法让自已不那么痛。
我苦笑,安的唇弧真的很长很长,像一条伤口一样切入腮边,他的嘴角习惯性的下垂,这是个痛苦太久的男人。
对了,安,上次叫你回去考虑一下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选择忘记还是改变还是回到别的朝代去?
我想,安如果改变或者穿越成功,我也可以仿效他。改变过去或者在别的朝代找到一诺,好好的爱他,好好的补偿他。
恩,我想好了。小涵医生。安笑了笑,说道,我想马上去和暖暖团聚,但是我有责任。暖暖是独生女,她的父母现在是我在照顾着,而我也是独生子,什么财富啊事业啊不重要,但是父母年事已高,父亲已经七十多岁,母亲已经六十多岁了,暖暖的爸妈年纪一个六十多岁,一个五十多岁,如果我现在改变过去或者回到过去未来的话,他们几个老人无人照顾,或者出现什么变故,我改变过去,或者在别的时空也活得不安心的。所以我打算再等等,等父母百年后,我再选择到别的朝代去,找回那个朝代的暖暖。朝代我都想好了,我要去唐朝,那个朝代大气华丽,有很多诗人。说实话,我不喜欢现代的生活,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能与暖暖重逢再相爱,又能过自已想过的生活,我会很高兴回去的。所以肯定,会在十年二十年之后,父母百年之后,再来麻烦你们诊所的,所以小涵医生,我请求你们的诊所,一定要好好开下去,永远地开下去,不要关门。我以后一定会再来的。
我笑着点点头,说道,会的,你来的时候,它只有比现在更好,不会消失破产的。
安终于笑了,说道,那就好。爱情实在是很容易受伤,没有这样的诊所,对很多人来说,太可怜了。小涵医生,从此后,我会好好工作,努力生活的,我会以一种快乐憧憬的心情等着我和暖暖团聚的那一天。小涵医生,你也要坚强。你们诊所那么厉害,你一定会好起来,会幸福的。
我冲他笑,他跟我告辞,说只是请了一会假,还要回去上班。棒棒糖送他出门。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6
第四章 第七天的结果
(四)
今天是一诺死后的第七天,黑少还没有回来。
我开始焦急不安,心被无望纠缠。
百媚陪在我的身边,然而,她不时地起身,往外探看,面上也尽是焦急。
我对她说,百媚,你不要走动,你坐我旁边。你晃得我难受。
她才笑了笑,重新坐回我身边。
百媚,黑少说今天一定会回来的,怎么还没回来。不想问然而还是问了,心内太紧张,我需要人和我一起面对。
他会回来的。百媚伸出手来,拍着我的手背。
正在这时,眼前一花,白少扶着黑少从空气中冒了出来。黑少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苍白着一张脸,嘴角还有血丝。
小涵,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黑少!白少怒气冲冲的一张脸对准了我。
我惊慌失措,慌慌张张的走到黑少身边去。
小涵,你怎么这么自私!白少依然是满脸的怒火。
白少,你别说了。是黑少的声音。他挣扎着站起,自已坐到一边,开始运气调息。
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望着黑少和白少两个人。这房间是单人病房,没有其它人,我往他们身后望去,也依然没有找到什么。
小涵,对不起,一诺我没有带回来。黑少可以说话了,他大概是看到了我伤心和失望的神情,带着苦涩的笑,对着我说话。
我呆呆地站在他面前,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不要说对不起。眼泪却征征的落了下来。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想问他经过,然看到他浑身的血,还有两目生烟的白少,所有的话又全部生生的吞了下去。
正在这时,空气里又冒出来一个女子,黑色的鬟髻,穿着白色的裙衫,一出现就一个箭步跑到白少的面前:
小白,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一听说地府出了事,就来找你来了。哎呀,黑少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小白,你怎么样啊,有没有受伤?
她凑到白少的面前,一只白晳修长的手抚向白少的脸庞。眼内尽是心疼。
我八百年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太兄弟义气,你就是不听。每次他有难,你总是要帮他。你就不能替自已想想,不能替我想想,不能替孩子想想。
哎呀,你这婆娘,怎么跟着跑出来了,多大的事啊,快回去带孩子,絮絮叨叨,磨磨叽叽的,快回去,我马上回来。白少脸上的怒气少了点,把那女子的手拿了下来,却没有放开,依然捏在手里。
她是白少的老婆,柳绝尘。是百媚,站在我的身后,一边扶着我,一边轻轻告着我。
这么恩爱,在我们这些伤心人面前,一个找人找了千年的狐狸精,一个才失去爱人的人类,一个流血的无常面前。
她却这样不管不顾的表达着自已的关心和焦急。拥有和爱人的回应,羡煞旁人。
好啦,白少,你带着嫂子回去吧,这事与你无关,你再不回去,秦广王又要怪到你头上了。
黑少在那里发话,他的脸色依然很白,嘴角依然也血丝流出,好像受了很重的内伤一般。
恩,你确定你没事了吗,要是真没事了,那我真回去了。这阵子你不要回地府,勾魂魄的事我一个人去好了,你在人间好好休养吧,你也真是的,竟然去跟秦广王讨魂魄,他本来对你就有意见,一千多年前结的梁子,你说他怎么肯给,想治你都师出无名的,你还自已叫嚣着送上门去,他当然要请天兵天将来收拾你啦。李靖的塔砸过来,别说你,齐天大圣都受不了。你不听我的,你——
好了,你就不能少说点。
你给我闭嘴!
白少的话被打断,
黑少刚开始的轻声言语无法制止他,最好只能用劲力气大了嗓门,白少才停了下来。他自已却因为用力过猛,嘴角又有血丝。
哼——谁爱管你。不听好人言。白少走过来,把手掌放在他的背部,替他运气疗伤。百媚也走过去,助一把力。
好了,黑少没多大事了,素素,功力还不错嘛,毕竟修了千年。
运气完后,白少放下手,笑着对百媚说。
谢谢白大哥夸奖。
哎——白少的耳朵被拧了起来,是柳绝尘。
回去!一对柳眉倒竖,嘴里蹦出两个字,两个白影子双双消失。
姓柳的姑娘都是温柔美丽的女子。记得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可是柳绝尘?好像也并不一定。
百媚,你扶我出去,不要碍着小涵休息。是黑少,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百媚点了点头,要我好好休息,她走过去,扶着黑少走出去。
我慢慢跟出去,走到门口,听到前面百媚的声音,黑少,你怎么真的答应她去讨张一诺的魂魄呢,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记得一千多年前,东阳的亲大哥死了,你去讨了,被打得半死,为什么不记住教训。
呵呵,我没事的,实在是看着她那样难过,我心疼。只要有一线可能我都要去试试的。
我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他们两个走远。
对黑少的抱愧,还有对于一诺死的无望。
低着头慢慢走回床边。
小涵?听到有人唤我。
我惊的回过头来,没有人。
我在你前面。
我转过头来,看到白少站在我的面前,他的旁边伴着白衣似雪的柳绝尘。
小涵,回来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怪黑少,你不知道具体原因的,我们无常是没有权利放魂魄的,我们说好了是鬼神,说得不好就是阎罗王的衙役,你明白吗。现在的魂魄很多,捉都捉不过来,但是你的前男友,嗯,那个张什么的,比较倒霉,刚好被秦广王注意了,点他的名字要我们两个去捉,我和黑少也是去了西湖边才发现你,也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的,只是没了办法。黑少当时求我,我无法,只得放了你。可是张一诺实在是因为秦广王点名了要他,我不敢也不能放人的。希望你不要怪他,也希望你谅解。就好比人间的云云众生,没人注意你时,你生好死好无关紧要,但是如果你被国家总统主席点名注意了,你就不是你自已了。
白少还在解释,我不想再听下去,只得对他说,白少,你不用说了,我明白的。
那好,我就回去了。
我点点头,柳绝尘却开口了,你叫小涵吧,小涵,我跟你说,对黑少好一点,失去了不打紧,又珍惜眼前,学会向前看啊。我们走了。
恩,我知道,谢谢嫂子。
他们双双在我面前消失。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6
第五章 拒绝忘记
(五)
没了任何盼望,留守医院成了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我在百媚黑少的帮助下办理了出院手续。
李小姐,你看张一诺的尸体你是留给我们医院,还是你自已领回去。
我自已领回去!我恶狠狠的回他。
留给你们医院,让你们在他身上千刀万剐,不停地取用他的器官吗?我不!我是他唯一的亲人,我不会再离开他,也不会再让他离开我。我怎么会把他独自一个人留在冰冷的太平间呢。他说过的,我不在的时候,他过得是那样痛苦。一个从来不会笑的男人,苦着脸站在人群中,可是,只要他一看到我,他就会微笑。
百媚和黑少帮我去办一诺的葬礼。
从医院里领回尸体,然后送去火化,百媚问我,骨灰是送回他父母身边,还是安放在杭州的公墓里?
一个蓝花的小白瓷坛子。放在我们面前。这就是一诺,那个身高一米七八,可以把我打横着抱起来的的男人,可以毫不费力的把我背上栀子花山坡的男人,一只大手就可以把我的小手全部包裹起来,一个怀抱可以把我抱得密不透风的男人。
我穿着黑衣服站在那里,不哭打着一把大伞伴在我的旁边。
不哭,不哭,我不哭。
把他葬在杭州市的公墓里吧。
一诺,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家的,我会把你放在你爸爸妈妈的身边,然后我哪也不去,我陪着你。
那好了,小涵,你回去吧,杭州市的天目山上有个骨灰塔,我们把他放在那里吧。
我点点头,一诺,我现在不去送你了,因为,因为,很多人说,只要不送这最后一程,那么在心中,那个人就没有真的离开。所以一诺,我这次不去送你了。你原谅我,不过,一诺,我也住在天目山路上,我一有空就去看你,在那里陪你,你不会寂寞的。一诺,你放心,丫头再也不闹出走了,一辈子再也不闹出走了,我再也不让你伤心,再也不让你难过了。
百媚抱起骨灰坛子和着黑少往外走去,等他们转过身,我的泪水才下来。
抬起头来,头顶上是不哭的黑色大伞。
他今天为了陪我,来参加一诺的葬礼,冒死白天也出来了。
作鬼这么的脆弱和可怜,一诺,你在下面过得还好吗,如果你来人间,你一定要记得打伞。
姐姐,我们回诊所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坐上他的黑色吉普。
棒棒糖一直陪我坐在门诊部,我笑着叫他回自已的科室,他不放心的望着我,打死也不肯。
姐姐,你别难过了,作鬼也很好啦,比如说我。
姐姐,明天我请你去玩,我带你去坐旋转木马。
我不说话,沉默在那里,任他在旁边絮叨。
一个小时后,百媚和黑少回来了。
黑少和棒棒糖离开,大概是想腾出空间,让百媚安慰我。
小涵,他放在骨灰塔顶楼,十九楼,骨灰坛下面有牌子,上面有他的名字。那里有很多骨灰坛的,有很多人陪他,你不要担心。
这是证件,如果你想去看他了,你可以把这个证件给那个骨灰塔的管理人,他会让你进去的。
我点点头,接过那个白色的四方的证件,小心翼翼的收好。
两个人开始沉默。
百媚不知在想什么,而我,只想独自一个人哭泣,没有说话的欲望。
许久。
小涵?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没有想过,治疗。
我依然沉默在那里。
小涵,一个人死了,但是活着的人生活在继续,所以,你老这样下去真的不是办法。再说,你可是我们医院的骨干,我们这些人都需要你振作起来。
没有话说。
小涵,你现在来我们诊所也快两年了,业务也精了。你自已应该也知道怎么治吧。
买一瓶忘记糖浆你可以把他忘记,不用买,你如果想喝,直接去柜台拿就是。
要不再重新装上镜片,把爱的记忆封死?
要不要心脏科给你换个心,把所有的记忆,他的别人的,全部忘掉,重新生活?
百媚,你为什么只建议我忘记,我不想忘记他。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了。我怎么还能忘记他。
百媚,黑少有没有跟你说,他去地府找一诺的时候,他到底找到没有?
百媚摇摇头,对我说道,黑少跟我讲,他在地下面找了三天,没有找到他。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后来没办法,他只得直接向秦广王要,秦广王大怒,就请了天兵天将收拾他,如果不是白少救他,估计他都没命了。
那,百媚,你说一诺他到底到哪去了啊,为什么不哭和黑少都找不到他。
我也不知道,百媚摇着头,我觉得很大可能是,他不想见你,知道你在找他,就刻意躲避了,一个人要是想把自已藏起来的话,其它的人就是很难找到的。
那他为什么不想见我,他死都想要我陪着他死。
我依然不相信。
百媚望了望我,说道,他应该是为你着想啊,自已大概也厌世了吧。
百媚,你能不能把我调到唐朝或者宋朝的分院去,我想去那个朝代找到一诺。
小涵,可是可以的,但是一个是,你去了其它朝代你现代的亲人朋友怎么办?就算有假能回来,你利用假期照顾他们。还有一个问题,我跟你讲吧,你以现代人的身份回去,你只能用旁观者的眼睛找到看到张一诺,但是你还是得不到他,他在那个朝代有他自已的亲人爱人家人。除非你用时空转换器,真正回到那个朝代,参与那个朝代的历史,而这样,你又回不来了。还有那个朝代的一诺,他还没有经历21世纪,所以他不会认得你,到最后,也许你费尽艰辛,他也不会接受你。那个朝代的一诺只是现在一诺的前生,也许长得一样,但是性格和想法可能完全不一样。这种方法一般只能适合那种无牵无挂永远都不会后悔的人。你不适合的,你自已考虑清楚。
我遇到了和安一样的难题,有爸妈,有弟弟,爸妈年纪五六十,弟弟还没成家。想回到某个朝代跟他在一起,代价就是永远的回不来。
所以,小涵,我建议你用药或者手术忘记他。一了百了,没有后疑症。
百媚,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忘记他的。你放心好了,我会振作的,我不忘记他,我也不去别的朝代了,但是我会好起来的。
一诺,也许我会像安一样,等爸妈百年之后,等弟弟成家立业之后,我回到宋朝或者某个朝代去与你团聚的。一诺,你等着我。
一诺,我不会忘记你。我会用一辈子来记得你,用一辈子来忏悔。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7
第六章 来了个一千岁的老太太
我开始正常上班,把疼痛隐藏起来,开始笑对每一个下属和同事。
每天按部就班的工作,外边的人看不到,我李小涵,与从前有任何变化。
只有在轮到我休息的时候,我会带着一束百合,独自的一个人往天目山路去。一诺在那里,我去看看他。
没人的时候,会和他说说话,小瓷坛下面有他的照片,很好看。还是我跟他回西安的老家,他重病的母亲,非常的开心,拿出他从小到大的相册,一张张给我看。
那张照片是他二十岁的时候照的,很高,很瘦,脸上含着淡淡的苦楚,眼神却坚定,有着对命运的不屈服。
我当时看得心疼,就跟老人要了这张照片,一值珍藏到现在。
他死后,为了找到这张照片,生怕负气的时候丢了,翻箱倒柜,找啊找,终于在大学时的日记本里找到。才松了口气。
除了对着他的照片,看着那个蓝花的坛子会流泪。我再也没在人面前流过泪。
我没有好,但是至少,我在人面前已经掩藏得很好了。
也想过,杭州是伤心之地,不如带着一诺回西安吧,在那里找份工作,也让他和父母聚在一起。
可是百媚却极力挽留我,她说,正是因为知道爱情的痛,所以更应该留下来,努力的工作,让其它人避免这样的伤害。
我被她说得心动。
今天,刚来办公室不久,小孟敲门进来,主任?
我抬起头来,微笑,问她,什么事?
恩,是这样的,有位病人,我不知道该把她送到哪个科室去?
那你叫她进来,我带她去。
小孟点点头,一会,一个老人进来。
她大概六七十的样子,走路有点颤颤微微的,还穿着那种过时的蓝布连襟褂子。
我心里疑惑,想这么大年纪的阿姨,也会有爱情上的苦恼。
忙站了起来,对着她微笑,对她说道,阿姨,你请坐。
她笑着望了我一眼,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我用一次性的纸杯给她倒了一杯水。回到自已的座位。
阿姨,你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
她望我一眼,她脸上的皱纹密布,看着她,想着一个人怎么老到这种地步呢,看她眼眶很大,鼻梁依然很高,小小嘴唇,眼神清亮,身高也有一米六七吧,年轻的时候应该很美。唉,红颜弹指老。说得真是一点都不假。
医生,我今天来杭州市卖小菜,无意中走到这里,竟然发现有这样的诊所,所以就进来了。
我自已在杭州郊外种了一园子小菜,没有农药,又新鲜又好吃。
阿姨,你?如果你想跟我们诊所做小菜生意的话,我给你后勤的电话,这个,归后勤食堂管,我这里不管的。
她的裤角依然有泥,还有点湿印,应该是大早上赶过来的。
呵呵,医生,你误会我了,我是来看病的。你们这里不是治爱情病么?
我连忙为自已的误会道歉,想她这么老了,难道是爱上了一个英俊的老头子,黄昏恋遭家人反对?
她却道,医生,说出来,不怕吓你,我活到现在,应该整整有一千岁了。
她伸出食指,食指的骨节突出,青筋爆起,我大吃一惊,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阿姨?
医生,请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大概阎罗爷把我忘了,总之,我从北宋就活在这世上,在北宋结婚成家,和我老头子很恩爱,可是后来两个人都老了,然后他死了,而我活到一百六十多岁都没有死,我生的儿子都死了,我孙子都白了胡子,我也还活在那里。不能在那个地方呆下去,只能偷偷的离乡背井,到别处去生活。我很想念我家老头子,很想快点死去,和他团聚,可是试过很多种自杀的办法,上吊,跳水,割腕,煤气中毒,都没有办法死,一直活到现在。一千岁啊,十世轮回,我永远是这个老丑的样子,而他,却不停的投胎转世,第一次遇到他是在南宋的时候,我遇到了转世长大的他,因为他的样子没变,颈脖处有巴掌大一个胎记,所以我认得他,但是他不认得我,他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向我对面走来,两个人很年轻很恩爱,我眼神一直都好,很远就认出了他,可是却不敢上前去认他,怕他看到我皱纹满脸,怕他看到我委缩的乳房,所以就这样目送着他远走,第二次遇见他,是在元朝,他到我门前讨水喝,我当时很激动,可是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他根本不认得我,不知道我就是他前世里最爱的娘子。只得什么也不说,送了他很远,送给了他很多烤玉米在路上吃。第三次就是现在了,他是个孤儿,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被弃在路旁哇哇大哭,我把他抚养大,靠卖小菜供他读书,长大后,又给他娶妻成家,他叫我奶奶,但是他老婆对我不好。我经常受她的冷嘲热讽,那种话很难听,说我老不要脸,跟她抢男人。说面上是带的孙子,骨子里谁知道。她虽然说得尖酸刻薄,可是,我也得承认,虽然我老了,他年轻,我给他娶了老婆,可是一想到,他曾是我最爱的男人,我的心就很痛苦,有时候晚上,听到他们做爱的声音,整个人就痛苦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医生,你明白吗,自已深爱的男人,却因为自已不能死去的老丑而不能在一起,只能做他的奶奶。我从来不承认我是他的奶奶,我是北宋他的娘子,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自已想死又死不了。一直不知道怎么办。
今天到杭州城来,无意中看到了你们的诊所。想进来试试吧,也许你们能够帮我找到原因,我为什么不能死去。医生,我到现在才明白,死亡其实就好像花朵的凋零,一点都不用怕,一点都不用担心,因为只有通过凋零枯萎,才会有来年春天的重新美丽。
我点点头,看着她无奈叹息的神情。我相信了她。
这世道是怎么啦,我不想一诺死,他却无法复活,而这个老太婆活了一千年,却渴慕着死。
阿姨,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其它医生。
关于生死的事,还是只能去生死科,找棒棒糖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7
第七章 伞下心情
带着阿姨去那里,我在外面敲门。
棒棒糖抬起一头蓬乱的头发,看到我,不由眉花眼笑,迎了上来,笑着说道,看到姐姐状态这样好,棒棒糖真是高兴。
我带着阿姨进去,告诉他,不哭,这里有个病人。我估计应该是带到你生死科来。所以把她带来了。
我让阿姨坐在椅子上,让她把自已的故事又讲了一遍。
棒棒糖坐在办公椅上沉吟,恩,这种情况,你还别说,我还真的没有遇到过。
老太太,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要知道人类从古至今都在研究着不死药,你什么都不用做,竟然能活千年,别人羡慕都还来不及。
阿姨却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和爱的人在一起,天长地久的活着,那也许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可是一个不能死,一个却不到百年就要死一次,他不断的死去重生,而我,却永远是这样一副老丑的样子。一点都不幸福。
医生,故事我也讲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哪里出了事。
棒棒糖沉吟在那里,不说话。
我等了一会,有点急,在一旁劝道,棒棒糖,你快点啊,人家在等你的消息呢。
棒棒糖望了我一眼,把嘴中的棒棒糖挪了挪地方,说道,恩,这样吧,老奶奶,你过几天再来,我现在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还有,你想要个什么样的解决办法。
阿姨望他一眼,叹口气道,唉,我再也不想做他的奶奶,我想和他一起生一起死,我想像在北宋时一样,做他的娘子。一千年,我心里也只想着他。他那时候对我很好,我们两家都没有什么钱,靠的是媒说之言,可是运气好,碰到的刚好是自已中意的人,结婚几十年,两个人一直相亲相爱。他只是个农夫,可是每次去集市都要给我带礼物回来,家里的重活也不让我干,到老了,他要死的时候,都流着泪,说舍不得我,不放心我。我现在,所有的回忆和念想都是关于他的。医生,这就是我的愿望。
我在一边黯然,看来,天下的伤心人不只我一个。
棒棒糖在点头,恩,老奶奶,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们就通知你。你留个电话吧。
老人面有为难,电话?电话在那女人房里,我不想让她知道。这样吧,过几天,我再来看一下。反正我不时要到市里来卖菜的。
她蹒跚出去,我径自走到那台死人电脑面前。
姐姐,明天晚上我带你去跳舞,我发现了一家特别好玩的酒吧。有无上装女郎哦——
我笑了笑,想他真是活得开心。
不哭,那个帖子有消息吗,我想看一下。
他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姐姐要看的话,你来看吧。
他走到近旁来,帮我联上死人论坛。
姐姐,你的注册名是李小涵,密码是1314520。我胡乱取的。你先登录吧。
我点点头,在键盘上输入,一个字一个字敲进去,好像在敲打着自已的心。1314520,一生一世我爱你。和一诺在一起的时候,我图省事最爱设这七个数字做密码,而他不,他的QQ密码,邮箱密码,MSN密码,网页论坛的注册密码全部是我的生日19828180,19828180没有人像他一样那么仔细的记得我的生日。二十岁的那一年,他跑遍长沙市的整条大街,给我买了一千多块钱的内衣送了来,一试穿,却小了,埋怨他,我一直是三十六D的,你怎么买了三十二的,你猪脑子啊,这上面有数了你不看的吗?
他却只是站在一边傻笑,说道,我只跟她说,身高一米六左右,很瘦,一尺九的腰,她就给我这个了。
没办法,只得跟着他去换。
女人挑内衣必须仔细,要一件件的试穿,大小,罩杯,松紧度,我一件件试穿,有时得空看到他,看到他坐在那里,四周全是五颜六色的女式奶罩,花花绿绿的,他却坦然的坐在那里,一脸的无所谓。
心又疼了。他对我这么好,这么纵容,我以前怎么就视之为理所当然的呢。我真的是该杀。
帖子的回复也多,我从上往下看,然而都是告诉我找不到的,都是感叹现在的人类怎么痴心了呢,说怎么最近经常碰到寻人的帖子。
全部看完,没了。我看清楚最后一条回复的时间,三月七号,还是我住院的前两天。这张帖子竟然沉下去,冷寂了这么久。
仿佛不甘心一般,我不断的自已更新回复,一诺,你回来,一诺,你回来看看我,一诺,我错了。
不停的灌水,想让它浮上去,直到系统提示我,系统怀疑你恶意灌水。请五分钟后再试。
不能灌了,便又急着去重新注册新的马甲。几次三番的不成功,手指在键盘间乱敲一气,直到棒棒糖抓住我的手。
姐姐,你不要这样。这样吧,姐姐,我今天本是休息。姐姐,你陪我去见我妈妈吧。我是鬼不能见我妈妈,买的东西还要托姐姐去给她。好姐姐,姐姐帮帮我。你今天上班,我给百媚打电话请假就是,她现在只要你康复,什么都愿意答应。
我本不想去,然而看着他的好意和关心。我只得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等着,看着他打电话给百媚请假。看着他收拾办公桌。从门角落去拿起上次见到的黑色大伞,对我笑道,姐姐,走呀。到时走到路上,姐姐给我撑伞,否则别人看见一把伞自已在空中飘会害怕的。
我疑惑,别人看不到你吗,可是我看得到你啊。
呵呵,他笑,说道,爱情诊所是百媚施了法术,所以都看得到。到大街上去,她的法力失效,那就只有一部人看得到了。再说,外面大白天,太阳那么毒,我要是现身的话,会被晒死的。
鬼那么怕晒吗?
当然啦,太阳最毒的时候,也是阳气最旺的时候,阳气很伤身的。
我想起一诺,他最不爱带伞了,从前下雨都不带,更别说出太阳。一诺,你现在可一定要出门带伞。
两个人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又停住,说道,差点忘了。
我疑惑的跟着他转身,看见他拉开办公室的抽屉,从里面掏出几块大石头来,放在自已的上衣口袋牛仔口袋里。
不哭,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鬼的身体很轻的,不拿几块石头压着,要是走在路上,有大风来了,会被吹跑的。
我才想起上次,假装生气时,把他打横提起扔出去的情景,他像一张纸片一样,没有半点份量。
原来鬼是这么可怜,怕白天,怕太阳晒,怕阳气,怕大风。
我正胡思乱想时,棒棒糖已经推着我出了门。
他老早就把伞递给了我,自已缩在门诊部的房子里望着外面的太阳皱着眉,哎呀,真的好晒啊,姐姐,我都有点怕了。
姐姐,你快打开伞啊,你要是不打开伞,我是不能出去的。
我只得依言赶忙打开了伞。走到他的面前,把他接到伞底下来。
他全没了平时的放浪和调皮,紧紧的贴着我,缩脖子缩肩膀的,眼睛畏畏缩缩的看着阳光,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他那样,我的眼眶又湿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从前的事情来。
一诺,他曾经在公交车里,看到三个小偷,一拳打过去,打得一个小偷满地找牙,一脚踢过去,另一个小偷捂着裤裆嗷嗷直叫,一只手伸出去,极其迅速的掐住了想偷袭的第三个小偷的脖子。一瞬间治服三个小偷,所有的乘客都为他鼓掌,司机也大鸣着喇叭把车开向了长沙派出所。我当时在他身边,别提有多开心和自豪。
他的一拳一脚一伸手一踢腿,总在我面前重现,看着身边害怕得缩成一团的不哭,心里不由万分难过。
我低了眉,独自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走过人潮汹涌的武林路。不哭全副的心力用来防范太阳,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看得到他,别人是看不到的。
有时候停一停,看有没有像我一样的女子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低眉走过,也许,那下面,是正隐身的一诺。
如今只要他出现,哪怕是他不要我了,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也愿意。
唉,长街谁伴我和子——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8
第八章 横财
经过福泰隆商城,不哭停了下来,我怕晒着他,只得打着伞也跟着停了下来。
不哭,怎么不走了?
姐姐,我们进去看看,我想给我妈妈买点东西。
我望他一眼,点点头。两个人并肩着进去。
进了商城,收了伞,对不哭道,好了,进商城了,你不用担心太阳晒了。
他笑着点点头,舒展了一下四肢。
旁边经过的人,好几个,都奇怪的看着我。有的走出去很远。还在回头看着。
我疑惑,想怎么了,难道脸上有脏东西。
不哭?他们为什么古怪的看着我。
不哭不好意思地笑,因为我隐身了,别人是看不见的,所以你跟我说话,在别人眼里,就像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我眼睛一瞪,伸出五爪,做出要抓的样子。突然感觉身上的目光更多了,赶忙放了手,罢罢罢,再和他闹下去,没准真被人送去神经病医院了。
不再理他,径直往里面走去。习惯性的往二楼跑,二楼是精品服装,各种品牌女装都有。
他却自已跟了上来,姐姐,我们去一楼,二三楼是服装,没有我妈妈适合的,我主要是想给她买一些老年人吃的营养品。
我只得点点头,下了楼梯。
一边走一边问他,那你想给她买什么?她爱吃什么?你告诉我,我也好给你挑啦。
他在一边答我,嗯,老年壮骨的奶粉,还有蜂蜜,恩,还有——
我一边在架位上翻找,找到了就拿给他看,一般他看了,总是摇摇头说,姐姐,不是这个牌子的,她只喝蓝山的。
等等。
一边无事的商厦服务小姐奇怪的看我,我才想起我又犯了老毛病,看着不哭幸灾乐祸的眼神,唉,看来,今天我神经病的头号是带定了。
拎着大包小包去柜台付钱,付账的时候才想起,不哭怎么把钱给我,总不能让柜台小姐眼睁睁的看着我从空气中接过一沓钱来吧。
正心疼着只得自已掏钱时,耳边响起不哭的声音,姐姐,钱在你上衣右口袋里。
才放了心,笑着掏出钱来付了账。
付了钱走出来,那么多东西,拎得胳膊酸死了。不哭闲闲的跟在旁边,我看得不爽,哪有这种事,帮他做事,他倒像个地主一样。
皱着眉头站住,把东西恨恨放地上一放。
不哭,我拎不动,你来拎,哪有大老爷们叫美女拎东西的。
姐姐,难道你想看着两大包东西自已在你身边飞来飞去吗,你想成为杭州的焦点人物吗?别人会以为你是法轮功的哦?你会比芙蓉姐姐学红呢。
他一脸阴险的笑。
哼,我不管,反正我不拎,你大白天不隐身会死啊。
我不隐身真会死的,外面阳气太旺了。他害怕的看着外面炽热的太阳光。
福泰隆的大厅有空调,还好。但是人特别多,当我和不哭在讨价还价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看我了。
操,今天的回头率还真是生平未有的高。
我想快快收场,说最后一句话,不哭,反正我不拎,你要是不拎,那我自已回医院了。
那姐姐,你等等。
我不知他要去做什么,看着他一溜烟又跑进了商城。
一会儿出来了,把我拉到女卫生间,我正想说,你是男的怎么进来。
一看边上的女的没什么反应,想他隐身,别人看不见,也就罢了。
他把我拉进一个单间,关了门。掏出东西来。
十只钻戒,六只玉手镯,四条金项链,坠子是各种颜色的宝石。
我眼睛发亮,激动的接过。
姐姐,只要你给我把那些东西都拎给我妈妈,这些东西全是你的。这里面一样都是几万哦。
嗯嗯嗯,没问题。我头都不抬,忙得没时间,一只手指头上各戴一只钻戒,手腕上一次性套上五只上等玉镯子。哎呀,真是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阔过。
走,我们马上去你家。
我现在有了力量,真是意气风发,两大包算什么,十大包都没关系。
呃,姐姐,这些东西你还是先收起来吧。
嗯,也对,树大招风,财不露白嘛。
两个人喜滋滋的去了。
在他妈妈家呆了一个小时,骗她说,我是不哭大学的同学,来看看阿姨。给她钱她不收,幸好不哭给她买的营养品都收了。临走的时候,她说,你们做同学的真好啊,几乎每个月,都有他的同学来看我,给我买吃的。
我笑着告辞,回去的路上,打着伞一边走一边问伞下的不哭,不哭,你每个月都托人去看你妈妈吗?
是呀,我来爱情诊所工作后,首先就托朋友把妈妈接到杭州来,给她买了房子,然后每个月都请朋友去看她。我妈妈很自律的人,对于来路不明的东西她从来不收的。所以我平时偷偷的把东西和钱放到家里,她在自已房间里看到,都要送到社区去的。所以只有请朋友说是我大学的同学,她才肯收礼物,不过到现在,她也还是不肯收我给她的钱。哎,我正犯愁以后怎么办。
他说到这里,面有悲凄。
而我听到警笛长鸣,数十辆警车呼啸着从身边开过。开去的方向,好像是往福泰隆的。
感觉不对劲,望上不哭,他眼神躲闪。
打算去凑个热闹,反正也是回家的必经之路。
手却被不哭拉住,姐姐,不要去!
我奇怪的望向他,旁边几个人飞也似的冲出去了,边跑边说,快去看啊,福泰隆珠宝柜台大白天失窃,损失将近一百万呢。
我呆在那里,那些贴身藏好的珠宝如今仿佛是烫人的火星一样,烙得我生疼。
浑身发着抖,恐惧加气愤,天啊,万一有个警察突然搜我身,我就要永世进牢房了。
不——哭——你——你——人开始结巴起来。全没了力气。
姐姐,你快别这样,我也是好意啊,看着漂亮,就顺手拿给姐姐做礼物啰。
你——你——蓄起最后一把力,把那些东西全掏出来,又担心被路上奔忙的人发现,好不紧张,全塞给不哭,心疼得要死,可是更怕死,赶紧对他挥挥手,然后自已飞也似的跑开了。
逃命要紧,这灾星,差点害死我,以后不要这样贪财了。
姐姐,你等等我,我把它们送回去好了。
我才不听他的,招了辆的士,飞也以的往武林广场跑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8
第九章 沉默是金
从下午到晚上十点下班,我一直在担心着。
下班的时候迟疑着不出去,等到小孟等同事全部走光,我才收拾好东西,把包包挎在肩上,出门去。
还好,黑少没有来送我。
可是一走出门,看到胡同口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衣服,长而瘦的腿闲闲的立在那里。
是黑少。
我呆在那里,一时间挪不动脚步。
不知怎么的,自从一诺死后,我不想再面对黑少。
每次面对他,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诺来。心中有许许多多的如果,如果我那天不是接到黑少给我的传单,我就不会找到爱情诊所来,如果不是对他心动,我就不会迟迟不摘下银色镜片,如果不是让一诺看到我和黑少那么亲蜜的出双入对,他也不会那么心碎,以致到最后绝望的赴死。
我知道这样想不对,可是却不由自主,心中过了这么多遍如果后,也许本来在工作繁忙和像不哭这样的同事的玩笑话之下,心情好像真的好起来了。
可是只要一看到黑少,往事总会想起来。会立马自责和神伤。
黑少,我知道这样想不对,我知道这一切不能怪你。可是我没有办法,只要一看到你一和你说话,我就会想起一诺,我就会又伤心难过。
我站在那里,不想和他招呼说话,他却自已慢慢走了过来。
我只得打叠起笑脸,对他笑笑,却是极为勉强。
小涵,以后每天晚上还是我送你吧。依然是熟悉的声音和神情。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当时那么令我陶醉和心动。如今在巨大的悲伤和愧疚下,我却木了心灵。
不——不用了,不用了,黑少,真的。
我低头又抬头,抬头又低头,不敢看他的眼,也不敢让他看到我伤心和想逃遁的眼。
黑少,你走吧,你放过我吧。我只想一个人独自的静一静。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祈求,希望他能体谅我的心情,明白我的苦楚。
他却依然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么晚一个单身的女孩子,很危险的。还是我送你吧。
黑少,你想做什么呢?想追我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有资格喜欢我吗,你不是人类,你能承诺给我什么呢,你想让我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吗?你觉得我现在还不可怜吗?
明着的温婉的拒绝,他不肯放弃,我只有这样,理直气壮的质问。他的眼里有着惊愕,沉默在那里,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我却直想扇自已耳光。什么资不资格,承不承诺,这都不是真心话,我只是现在没有勇气面对他,没有能力来承受面对他时往事对我的伤害。
可是看到他伤心的神情,知道这样的话有效。
黑少,你既然不能给我什么,就不要给我误会吧,你自已也不小了,应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忘了你是有故事的人,唐朝的家,那一柜子的水袖绫罗,你找了近千年的女子,我又不傻,我都明白,既然我们两个都有心事,你又还做着这些让人误会的事情做什么呢,你应该接受百媚的劝说,不要让我成为第二个东阳。
末一句话仿佛刺他很深,他猛的抬起头来,用不相信的眼睛望着我。
而我,连珠炮的把这些话顺畅迅速的说出来,连我自已都没想到,有关于他的细节和事情我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呆在那里,不再说话。他也沉默在那里。
很久很久以后的沉默。
我低头看着自已的脚尖,心里直道,对不起,对不起,黑少,我只有这个办法了。
那好吧,你自已回去吧,路上小心。是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低沉得仿佛一团火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我不作声地点点头,抬脚往前面走去。
走了十几步,不放心的回头,他果然如果所说,没有跟过来送我回家。
心中有着淡淡的苦楚,想我自已到底想怎么样,对一诺的怀念和愧疚,带过来的自责和悲伤,心痛得无法自已,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像以前一样,在一诺身边,或者说哪怕像来诊所一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跟着黑少在不同的时间空间穿越,让他带着我水上飘,带着我穿门而入,跟他一起住在唐朝的房子里。
可是这些,都不能够,如今的我,只有摆脱不掉逃不了的愧疚和悲伤。
一个人急急的在体育场路走,离西湖边的林子不远了。到了地方,脚步更快,心却更见难受。在这里,曾和一诺租房子,我眼睛看不见时,他背着我出来,轻轻告诉我,他打算在杭州买房子,是为我买的,飞跑着出去给我买冰淇淋。在这里,他曾一手把我拉过去,带着我到密林里去自杀。
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觉,感觉有急急的脚步声向我追过来。
那么快那么急促,我不敢回头,心中想也许,真的是一诺回来看我了。
自已甚至放慢了脚步,希望他一拍我肩膀,我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他一张含笑的脸,嗨,丫头。
怀着这样的想法等待着,结果是一只陌生的大手啪的扣住我胸部,狠劲一捏,我吓得尖叫一声,痛得掉下泪来,才知道什么一诺,是独身的自已遭遇了路上的色狼。
呆呆的站在那里,回不过神来,看着那个陌生污浊的坏蛋往前面飞奔而去,还不时的回头,一脸狞笑着欣赏着我的表情。
呯啪,他遭了殃,头上被一个人用木棒一击,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一个黑影子向我奔过来。是黑少。
走近了,他放慢了脚步,在我面前沉默地站定,眼神尽是心疼。
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一直暗中保护我的,只是远远的相护,又哪比得上并肩的相伴,才让那个色狼得了手。
黑少?
眼泪流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他面前哭泣。
他伸出手来,把我揽进怀里。
我才开始彻头彻脑的无所顾忌的大哭,呜呜呜,我真傻,我还以为是一诺,怎么可能是他呢,他都已经死了。
心好痛,纠着黑少胸前的衣服哭湿一大片,黑少叹口气,不停的轻拍我的肩膀。
小涵,亲人的离去,不是让你伤悲,而是要让你学会珍惜啊。珍惜现在,珍惜以后。
我用哭声回答他。
小涵,我们回去吧。
他把我扶好,自已背过身去,听到他的声音,来吧,我背你回家。
双手扶上他的背,整个人被悬空着背了起来,他在前面慢慢的走。而我,看到这相似的情景,眼前不由自主的全是一诺当年在大学的山坡上背我的情景。
眼泪汹涌而出,泪水滑到黑少的脖颈里,我腾出手来去抹,抹自已的眼睛又抹他的脖子。
可是越抹越多。
泪水多得我,都想死了。
这个背我的男人,却不声不吭的背着我,送我回家。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8
第十章 被生死簿忘记的人
晚上流眼泪又流了一宿,第二天上班,自已部门的事处理完,我就快速的往生死科跑去。
我还想去那个帖子看看,怕万一有了一诺的消息。
可是推门进去,竟然看到黑少坐在不哭的对面,两个人神情严肃认真,仿佛在讨论着什么。
不想打搅他们,想退出去,却被他们发现。
不哭先看到我,笑着说道,姐姐,你来了。姐姐你上次好没义气哦,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他不说则已,一提我就生气,瞪他一眼,恨恨道,谁叫你偷人家珠宝的,不要脸,偷来的东西也拿来送人,差点害死我。
黑少也发现了我,侧过身来看到我,不作声笑了笑。
大概他觉得,有精神斗嘴的我,比起在他背上眼泪流得黄河泛滥的要好得多。
姐姐,不是啦,反正他们看不到我,难道我鬼还花钱买啊,鬼就这点还不错了,人类看不见,所以可以拿点东西。
他讨好着过来,托了把椅子给我坐。
我还是不放过他,说道,可你以前也是人好不好,好不容易读个大学出来,却偷偷摸摸,还是重点名牌大学的,什么清什么华来着毕业的,我现在都不敢把你学校的名字念出来,怕你给她丢人。
不哭一张脸通红,第一次见他口拙。
当时不是姐姐不肯帮我提包,我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么,我也是被你逼得好不好。
一席话害我闹了个大红脸,天,黑少在旁边啊,他要是知道我这个德性,肯定不会像以前对我这样好了。
只得继续辩解,可是我也没想你会去偷啊,你不知我有多高尚,当你把那些宝石啊戒指给我的时候,我纯洁得根本想都没想过这是你从福泰隆珠宝柜台偷来的。
不哭一脸不屑,鄙视的眼神丢给我,我们当时在福泰隆,几分钟来回,拿回这么多珠宝,那纯洁的姐姐,你以为我是怎么来的。
我张口结舌。这——这——
不哭,上次轰动整个杭州城的珠宝失窃事件是你干的?是黑少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望向黑少。
看黑少板着个脸坐在那里,而不哭一张脸已是煞白.
上次看报纸,我还奇怪呢,大白天的,玻璃柜台又没划破,想是什么人干的,当时还怀疑是他们商城内部的工作人员,现在明白了。不哭,你好大的胆啊,那些人类的警察估计当时都想哭,幸好一个多小时后珠宝自动送还,他们才草草了了案。
黑大哥,我这是第一次,平生第一次,做人做鬼都是第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
黑少不理他,径自说道,不哭,你知不知道,你做为鬼还混在人间,已是不对了,你现在却还在人间偷偷摸摸,为非作歹,到时候别说是我和百媚,就是神仙也救你不得了。到时阎罗王会把你抓回去,让恶鬼把你的七魂六魄都吃掉,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不哭已经吓得两股战战,低着头在那里哀求,黑大哥,我这真的是第一次,我发誓再也不敢了,还请你大人大量,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啦。
黑少依然板着脸不理他,没了办法,不哭只得把一张哀求痛苦的脸转向我。
没办法,我只得出面,代他求情。我虽然没有偷,但是却是因我而起。
黑少,你放了不哭吧,他当时真的只是出于好玩,再说事发后他马上把珠宝还回去了。
说完这些话,没有动静,抬起头来,却看到黑少的脸上尽是好玩的神情,对着我笑了笑,继续回头看着吓得浑身发抖欲哭无泪的不哭。
看到这个样子,才知道黑少是吓不哭的,看到不哭痛苦的模样,我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不哭也明白过来,直气得怒发冲冠,一把冲过来,抠住黑少的衣领,大吼道,大哥,你是无常爷啊,不由乱讲好不好,我们这些小鬼卒把你的话当圣旨啊,你却还有心情消遣我,MD差点被你吓死了。
黑少才止不住哈哈大笑,一把推开不哭说道,好了,只是吓吓你而已,再说你偷东西本来就不对,只是让你受点惊吓,这个惩罚已经够轻了。来,别闹了,我们讨论正事,你上次不是跟我说有个一千多岁的老太婆么?
我才想起上次那个阿姨来,不由也端坐在一旁,凝神听他们说话。
不哭对于黑少的话不敢不听,只得重新坐回自已的办公桌,从卷宗里找出一份案例,丢到桌面上,不作声的推到黑少的面前。
对于黑少戏弄他的事情他还在介怀。
黑少拿起案例,看了看,点点头道,这个事情其实不用查我也知道,这个老太婆应该是生死簿上没有她的名字,因此没了生死,但是人总是会才老去的,所以在她第一世老去的时候,她就永远以那种样子存活在世间了。而她身边的其它亲人,却只能是按部就班的转世轮回了。
不哭点点头,说道,我猜也是这样的。但是我要确定的结果,所以才请了你来。
黑少点点头,说道,要确切的结果的话,肯定会惊动白少和崔判官,秦广王也很大可能会惊动,到时候一旦知晓她平白无故的白活了一千年,秦广王大怒之下,会立马让她死去的。
所以,不哭,我还是建议你问清楚一下老婆婆的意愿,如果她不想死的话,这种事就不用治了。
不哭点点头,说道,那个老奶奶说了,她不想再这样活着,她想死去,然后跟她现在的名义上的孙子,实际上是她宋朝的老公一起去投胎,在来生里再续前缘。
你确定吗?黑少的声音。
我确定。是不哭,再说,当时姐姐也在场,姐姐可以作证。
黑少望向我,我赶忙点头,说道,的确,她是这么说的。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回去一趟。
小涵,今天晚上如果我没回来,你要不哭送你回去。不哭,你务必把小涵平安送回家。
不哭连连笑着点头。
我还想说些什么,黑少已经在座位上消失不见了。
姐姐,黑无常是不是在追你啊?
姐姐,我也想追你啊,可是人家是无常,我只是个小鬼,唉,没希望了。
我瞪他一眼,笑道,有啊,姐姐我最爱财了,你再到福泰隆去偷几百万的珠宝给我,我要可以考虑一下的啦。
他立马低头回自已座位,当作没听见。
我坐上他的死人电脑,要他帮我联上死人论坛,翻了下那张帖子,唉——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唉,一诺,你真的自已把自已藏起来了吗?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9
第十一章 来了只公狐狸精
今天上午,妲已无事不登三宝殿,跑到我办公室来。
依然是紧身的性感衣服,外面披着一件白大褂,我已感觉得很久没有见她,对于她的到来有点愣神。
妲已,哦,苏院长,找我有事吗?说话间才想起现在是上班时候,妲已已是副院长,要分得清公私。
她迷人一笑,伏在我的办公桌上,我受不了她的诱人乳沟,只得讷讷的站了起来。
呵呵,没事,来看看你。她见我站了起来,自已只得坐回一边的沙发椅上。
舒服的躺在椅子里,慢慢说道,听说你前阵子出事了,住院了,本想去看你的,但是一直忙,抽不开身,你现在好了吗?
我心中一暖,点点头笑道,好了,谢谢关心。想我以前真是错看她了。
她却立马来了一句,听说是你前男友要拉着你一起死?
我心中立马一痛,原来狐狸精也八婆。
见我不做声,她只得自顾自的说道,看来是真的啰,啊呀,你前男友对你还蛮痴心嘛。想我当年,商朝要灭亡,大周的军队把京城团团围住,纣王到鹿台去自焚,想要我陪他。我可不,趁他一个不注意,偷偷溜了。死多么可怕啊。
妲已,其实商纣王应该很爱你的。他其实刚开始不是那样的,只是后来认识你,才把整个江山都葬送了。
妲已在那里呵呵地笑,说道,那还用说,他当然是很爱我。我这么美这么媚。
妲已,你错了,他爱你,并不全是因为你美你媚,有可能是别的方面,你能够给他,而别的美的女人不能给他。只是你自已不自知罢了。你没听说过吗,以色事人,岂能久哉,你能够那么久得到他的心,肯定有你其它方面值得他爱的地方呢?
我信口说来,妲已却听入了神,我一说完,她立马问道,那你说,我还有什么值得他爱。
她的大眼睛望向我,眼神尽是焦急和殷切。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妲已真诚焦急的眼神,她的以往都是张扬跋扈不可一世的。
只得笑了笑,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难道你自已不知道么,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
妲已黯了眼神,摇了摇头,沉默在那里。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进来个一身名牌的年轻帅哥。只见他浓眉大眼,身材高大,气宇轩昂,但是全身上下衣服鞋子一身苹果锷鱼的名牌,气质上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
他望了望四周,目光在我身上顿了顿,最后停在我和妲已的身上,一开口就问,请问百媚在哪里,我找百媚。
我一愣,不知他到底为的是什么,不像看病也不像来买药的。
妲已却捂着嘴咭咭咕咕的笑起来。
他却一个箭步走了近来,狠狠的瞪了妲已一眼,怒道,你笑什么,狐狸精!
我吓一跳,想这个人好厉害,一眼就看穿妲已的身份。
妲已收了笑,白他一眼,说道,我笑你啊,笑什么,一只狐狸精,修了千年,连穿衣打扮都不会,跟个发了财进城的民工似的。
什么,他也是狐狸精?我被这接二连三的古怪惊呆了。
那男的低头望了一下自已的穿着,又抬头想了想,怒道,你乱讲,我是人!不是狐狸精!
我想也是,他哪是狐狸精,狐狸精见得多,我还从未见过公狐狸精。
可是——
妲已又大笑起来,随手朝他一指,说道,你不是狐狸精,你屁股上怎么长了狐狸尾巴。哈哈哈——
我吓了一大跳,顺着她手指的方面一看,果然是一条火红色的狐狸尾巴。正在那里蓬松的摇摆。立马噤声,两只狐狸精,我还是被他们遗忘的好。
那男的自已也看到了,立马竖起食指和中指,两指并在一块,嘴中念念有词,然后朝尾巴一指,说声变,那尾巴立马不见了。
哈哈哈——真好笑。妲已已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你以为你自已把他变回去了你就不是狐狸精了?哈哈哈,太好笑了。
你给我闭嘴,狐狸精!我不是狐狸精,我是人!男的继续大怒,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都被妲已施法术露出尾巴来了,还不承认自已是狐狸精。
我偏要说,你就是狐狸精,还不承认自已,是你修炼不够吧,媚术炼得不到家吧,虽然是公狐精,可是只要用心修炼,照样也可以貌比潘安,比女子还媚。
呸!你别提,我平生最讨厌狐媚,你再说,可别怪我欺负女人。那男子扬起了拳头威吓妲已。
妲已白他一眼,说道,看你道行,不过一千多年,我妲已可是你的狐狸精奶奶,这么不敬。
呸!那男的朝地上唾了一口,骂道,我平生最讨厌你这种狐狸精女人,一个个发骚发浪,跟个妓女似的。
你给我闭嘴!妲已蹭的站了起来,叉着腰面对着他,大眼睛圆睁,你这不要脸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我刚开始念你是本家,好心劝你,你不但不听劝,还骂我,姑奶奶今天不收拾你,看来你是不知道厉害。
妲已刚要动手,那男的手中却多出一枘长剑来,以急快的速度架到了妲已的脖子上。
再骂,就杀了你这狐狸精!
妲已冷笑一声,在空气中平空消失。
想收伏姑奶奶没这么容易,你自已明明是狐狸精却不承认,还说讨厌狐狸精讨厌狐媚,那你自已干嘛修成妖精啊,是狐狸的时候就死去重新投胎啊,没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狐狸精。
人不见,声音还在我的办公室里。
那男的拿着剑,绕着我的办公室慢走,突然剑一伸,手往空中一抓,妲已被他从空气中拎了出来,煞白了一张脸,一动也不敢动。
哼,就让我这个一千多年的杀了你这个一万多年的狐狸精。我说过我平生最恨狐狸精,你偏不信,你现在信了吧。
他冷笑,手中的剑用力,妲已吓得面无人色。我急了,想冲上去。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百媚飞一般的闯了进来。
东小武!不许动粗!
那男的一听声音,放了妲已,转过身来,一张脸笑着望百媚,素素,是你?
那眼神,深情得不比寻常。
小武,到我办公室来。妲已,回你自已科室去。
百媚吩咐完这些,对我笑着点点头,带着那个男子离开。我木呆呆的站在那里,看来,从此医院要热闹了。
一只不承认自已是狐狸精的公狐狸。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9
第十二章 死不是最坏的
百媚他们一走,我清醒过来,开始收拾自已的办公室,重新投入工作。
刚低头做事,又有敲门声,我只得抬起头来。
是上次来的那个活了一千多岁的婆婆。
医生,我又来了,我想知道有没有我的消息。
她走过来,一脸笑,宛如一朵盛开的菊花。
我站起来,请她坐,说道,阿姨,你先坐一下。我帮你去问问。
拿起电话拨生死科的电话,黑少去了两天了,也不知现在回来没有。
电话拨通,喂,是不哭的声音。
姐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你想我了?
我懒得理他,对他道,上次那个老婆婆,就是那个活了一千多岁的,她来了,在我办公室里,想问你一下,有没有她的结果,黑少回来没有?
这样吧,姐姐,你带婆婆到我科室来,黑少刚回来,我们刚好可以当面告诉她结果。
我说好,挂了电话,领着婆婆往生死科走去。
推门进去,黑少果然坐在那里。回头看见我们,在那里不作声地笑了起来。
我冲他笑笑,带着婆婆在旁边坐下。
阿姨,你说你活了一千多岁?黑少在问老人的话。
老婆婆点点头。笑着望向黑少。我在旁边,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想要是这个婆婆知她面前坐的两个男人,一个是鬼一个是无常爷,不知会怎么样。
一会,又为自已的胡思乱想脸红,收敛起精神,听他们说话。
阿姨,是这样的。我们帮你去调查过了,你之所以能够从宋朝活到现在,是因为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字。
黑少在给她解说。
老婆婆点点头,说道,怪不得,我说,怎么无常爷从不来勾我的魂魄呢,我从九百多年来就开始盼望他们了。
不哭听到这里,轻轻笑起来,凑到黑少身边,轻轻道,大哥,有人想你想了一千年了,呜——多感人。
老人耳背听不清,我却听得清楚,黑少白了不哭一眼,没有跟他计较。
不哭吐吐舌头,重新坐回去。
阿姨,我听说,你想死去,为了能和你曾经的爱人一起投胎再相爱?黑少已经继续问了。
老婆婆眯眯笑着点点头,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那这样吧,阿姨,你考虑好,如果确定自已想要的,我们就帮你。在生死簿上添上你的名字,从此后你就跟一般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一般都是百年一个轮回。再也不会出现这种活千岁的现像,如果你确定了你的要求,我们就帮你行动。
老奶姐连连点头,连说确定确定我确定,我都盼了好多年了。
那行,阿姨,你回去准备你自已的后事,大概两三天之后,你就可以得偿所愿了。
老人笑着站起来,连声说谢,打算离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转过身来,问黑少道,医生,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死后要怎么做才能够下辈子和他再相爱再生活在一起?
这个——黑少低下头来,一会道,阿姨,你那个他现在多大了?
二十五岁。
恩,阿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死后,在黄泉路上等他几十年,等他死后两个人再一起去投胎。你不要喝那孟婆汤,这样重生的时候年纪差不多,你又记得他,找到他在一起的可能性就大了。
那医生,我能不能在人间再活几十年再死去?我不放心他一个人活在人间。
阿姨,可是可以的,那你只能在几十年来再到我们诊所来,我们去给你在生死簿上添上名字。
几十年后,为什么要几十年后再来过,现在添上不行吗?谁知道几十年后你们诊所我还找不找得到?
现在添上就要马上死去了,因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和年纪特征已经到了一个老人临死的时候了。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我回去准备了,医生麻烦你们现在给我添上吧,我叫李惠珍,十八字的李,贤惠的惠,珍珠的珍,我宁愿在黄泉去等他。因为万一几十年后你们医院不在了,我岂不是又要千年万载的活下去?
她慢慢走了出去。
我从门内望了出去,她蹒跚的背影特别深刻,对于她来说,死比活着更好吧。
老婆婆的事办完,我和黑少相伴着走出生死科,不哭追出来问我,姐姐,今天晚上还要不要我送?
黑少停了下来,将棍棒当胸抱着,转过身来,望向不哭笑着道,你说呢?
不哭作个鬼脸,大爆头消失在门后面。
走不多远,又听到他的声音,莲水清清姐姐,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喝酒怎么样啊。叶子妹妹,你今天的发型好漂亮。
汗,不作声地望向黑少,黑少笑着回望我一眼。
我才明白,这天下,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对我好的。不哭,那是,只要身边是个女的,他都会姐姐妹妹亲上去的。
相对而言,黑少这种,就可贵得多。
我沉默在那里,反复告诉自已不要悲伤不要难过了,珍惜黑少吧。
他却笑着问了一声,丫头,你在想什么呢?
一句话惊得我抬起头来,望向那眉眼弯弯的眼神,才知道人面变异,叫我丫头的那个人不是一诺,眼眶又湿了。
天,我真的是不想这样啊,可是我没有办法。一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活得多苦啊,我走不出你的好你的爱,走不出你的往事你的深情,甚到连这个相似的称呼,都会让才大笑出声的我哭泣啊。
黑少,我回去上班了。说完这个,忙低了头急急回自已的科室。眼眶的泪水未干,低了头,任它滴落在静寂的走廊里。
黑少,以后千万不要叫我丫头。请你记得。
匆匆走路间,迎面走来一个人,感觉好面熟。他朝我笑了笑,我却没作什么表示,擦肩而过。
听到后面的声音。
黑少?
小武?
刚才那个过去的医生叫什么名字,我看着她觉得好面熟。她有点像妹妹阳阳呢。
她是小涵医生,她不是阳阳,只是感觉像,样子都不像的,小武。
是黑少的声音,我惊惶的转过头去,黑少的故事?
可是后面再也没有人,那两个人消失不见。
我呆在那里,自已仿佛置身在梦幻的时空走廊中。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9
第十三章 相逢是梦中
第二天我轮班休息,晚上黑少送我的时候,说他明天也休息。想买几件秋衣,想让我帮他做参考。
我知道他是怕我一个人关在房子里悲伤难过,不由笑了笑,说道,好啊,明天你来接我,我带你去买。我挑衣服可是很厉害的,保证让你满意。
第二天他早早来接我,我睡懒觉睡到十点才起,他也一直没打手机叫我,醒过来,才想起答应黑少今天要陪他逛街的,不由哎呀一声,拨电话过去,黑少?
声音里全是歉意。
电话那头是他宽容的笑,才睡醒吧,恩,你收拾好下来,我在你楼下等你。
匆匆打扮好出门去,看到他闲闲的坐在广玉兰树下的长椅上,初秋的阳光落在他身上。
我笑着走过去,说道,是不是等了很久,他笑着站起,说道,没多久,这样坐着晒太阳我最喜欢了。你忘了我最大的愿望。我这个人有太阳晒我就最知足了。
我笑,两个人并肩着往前走,说道,以前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太阳,后来知道你是无常爷,就明白了。地狱总是终年黑暗冰冷的吧。
恩,黑少点点头,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来,我在地底工作了很多年,从有意识开始就是地狱的鬼使,白天天南海北的忙着抓魂魄,晚上就抱着哭丧棒在地狱里找个靠背的地方睡去。几千年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
我听着这些,突然为他心疼,这也是个很苦的男人。渴望温暖和爱,但是好像一直没有得到。到现在,在人间,才这样珍惜阳光吧。
女装街没有男装买,四季青又都是廉价的无牌子批发,要买品牌男装只能去几大百货店和商城大厦。
从杭州大厦出来,看中几款黑色的长T恤和毛衣不错,给他买了。他见我说好,立马付了账,我说你也不试试,他摇了摇头,说你挑的不会错,我都喜欢的。走,不逛了,到中午了,我请我吃饭去。
他很自然的拉着我的手出来。我愣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挣出来,跟着他出去。
在附近的西湖饭店要了座,座位是手工的秋千架,一壁是落地玻璃窗,外面是湖心公园,景致很好,几个大人小孩在公园里玩耍,很美。
看着这些,心情也好起来。拿起秋千的索子在秋千上慢慢荡漾,服务员递过来菜谱。
黑少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
他笑了笑,点了西湖醋鱼,龙井虾仁,我看他阵势好像还要点下去的样子,连忙制止他,黑少,吃完了再要不迟,太多了两个人吃不完的。
他才罢了手,我另外要了份青菜。问黑少吃不吃酒,他问我能喝吗,我笑着说能,他便要了一瓶红酒。
我笑着说,我想喝白酒了,我好久没喝酒了,黑少,喝白酒好不好。他笑着不作声。
央求无效只得作罢。想想大白天的,喝醉了也不像话。虽然我从来不曾醉过。
等到饭菜上桌的时候,我问黑少,昨天我走后跟你说话的那个男的是谁?
他,新来的,百媚的朋友,叫东小武,现在暂在我们保卫科。
东小武?我想起来了,瞪大眼睛抬起头来,你是说那个公狐狸精?
咦,你怎么知道他是狐狸精?
我把他和妲已打架的事告诉黑少。
黑少止不住哈哈大笑,末了说道,他是这样的,从来不承认自已是狐狸精。因为他本来是人类,当年,他是为了百媚才变成狐狸,修成狐狸精的。他以前是木府的家丁,喜欢上了素素,但是没有身份地位,只能藏在心里,后来素素为了安公子寻死变狐,他不放心,也自杀跟着她。
我愣在那里,想原来是百媚的痴心追求者。
真是BH,痴心到跟着变狐狸。太伟大了。
正想到这里,酒菜上来了,黑少拿过红酒看了看度数,有点皱眉,打算换的时候,我已经一把抢过来,从开瓶器开了,说道,红酒而已,没事的。
各自斟了一杯,吃喝起来。
不知道是心里有事,还是红酒的原因,两杯下肚,话竟不由主的多起来。
黑少,我很想找人说话。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也很苦。我很想让自已坚强起来快乐起来,可是我做不到,黑少,你别介意,那天晚上,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其实我心里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好奇怪啊,怎么像在说胡话,红酒而已,怎么像是醉了。
黑少,你不知道啊,你不知道一诺他曾经对我多好,我们现在在吃饭,就说这吃饭吧。你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十年,每天的饭菜都是他做给我吃的。他从来不让我进厨房,当然我也不会做了。我读书的时候,他在西安,每隔一个月来看我,怕学校里伙食不好,就经常带我到外面去吃,走的时候,还给我买足一个月吃的水果,后来他来长沙了,他就租住到我学校附近,我放学了,他就来接我,然后我们一起去买菜,有时候,他公司事忙,菜买好了,他没时间做,我就发脾气,生了气不理他。他就跟我说,丫头,别生气,我把饭菜做好再出去。然后他就急急忙忙的洗菜切菜,把饭菜做好摆在我面前,他才匆匆出去陪客户吃饭。有时候,他在外面陪客户不能回来,我就打电话给他,告诉他,一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没吃饭呢,你快回来,我饿死了。他就劝我先到外面吃一点,我不肯。晚上他回来,就总是拎着几个饭盒,告诉我是他从酒店里打包回来的。我总是欢呼一声,吃饱喝足以后才问他,你打包回来不怕一起做生意的朋友客户笑啊。他总是笑,告诉我,这有什么好丢人的,知道你在家里不会给自已弄吃的。黑少,你说我是不是很不懂事,你说我怎么这么傻,等他死后才明白呢,我怎么就把这么个好男人错过了呢。
黑少,其实我以前也很喜欢你的,可是后来,一诺死了,我觉得自已有罪,我那么自私,一诺是被我伤害死的,我背负了那么大的罪孽,我没办法原谅自已,我没办法让自已重新开始。呜呜呜——
酒杯倒下来,我头晕眼花,昏昏沉沉,借着酒劲任着眼泪流下来。面前黑衣的男子在我面前晃,清晰模糊再清晰,是一诺,正用着心疼的眼神看着我。丫头,我的宝贝,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舍得你离开我呢。
呜呜,一诺,一诺,我哭着,伸出手去。
一诺站起来,走过来抱起我,扶着我出去。
他抱着我打车,我伏在他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他把我送回家,替我盖好被子,转身往外走。
我拉住他的手,哭着央求,一诺,你不要走,我错了,我要重回以前的生活,我要你给我洗澡,我要睡在你怀里,我要你抱着我睡。一诺,你不要走。
恍惚中听到深深叹息,不和道最后,自已是怎么睡过去的。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房内空空如也,除了我没有旁的人,才想起昨天的事,我把黑少当做一诺了。
旁边有字条,小涵,今天给你请假了,好好休息。黑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09
第十四章 东小武的故事
第二天像个没事人一样去上班。
想跟黑少道歉。我好像从来这样,二十多了,却像长不大,总是要别人照顾,给别人添麻烦。学着一诺的腔调,对自已说,丫头,你应该懂事了。
本是想给自已鼓劲的,一说完却不由得鼻子一酸。唉——
进自已的办公室,药材科又有药品过来,小孟把交接清单递给我,我接过,核查了一下,确定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字存档。
正忙完这些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却被推开。
我抬起头来,一看,竟然是东小武。
他冲我笑了笑,说道,小涵,下班了。
下班?现在不是上午吗?
他见我愣神,不由道,你中午不用吃饭嘛,上午下班时间十一点半,现在都十二点了。
我才想起来,他说的没错,只是我中午一般是打电话订盒饭的,一直没什么上午下班的意识。
想起来了吧,走,东大哥请你吃饭去。
吃饭?谢谢。下次吧。我笑着回绝,他刚来不久,就请我吃饭?
去吧,实在是我一看得你就亲切,你真的很像我亲妹子的,我以前有个妹妹他叫阳阳。
他真诚恳切的望着我,我抬头望着他,心内不由一动,阳阳,想起黑少。
好吧,东大哥,我们是去食堂还是出去吃。
出去吃吧,食堂饭菜不好。
我跟着他出去。
中午时间不多,在武林广场找了家西餐店吃牛排。
东小武依然一身名牌,锷鱼的衬衫,苹果的裤子,鞋好像是花花公子的。而且一看那货色决对不是打折的国产代理货。
只是衣服好是好,档次高是高,所有的好多西凑到一起反倒显得俗气起来。
想起上次妲已说他的话来,想妲已说的也是不无道理的。
他点好了菜,坐在我对面。望着我笑。
我有点不自然,小武也是好看的男人,但是味道跟黑少的不一样,黑色是那种长眉长眼,像邻家的大哥。可是东小武是那种浓眉大眼,粗犷豪放的有点像江湖侠士。
想起他狐狸精的真相来,不由笑了,说道,东大哥,公狐精都是你这样的吗,有没有很女相妖媚的?
他皱了皱眉,淡淡的吐出几个字,不知道!
我暗地里嘘口气,想自已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想起他跟妲已较真的模样来。
小涵,我们是好好的人类,不要跟那些妖精扯在一起。东大哥劝你,以后少跟妲已在一起,她心术不正,狐狸精都是坏种。
我不由笑了,那百媚姐姐也是狐——
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打断了我,素素不是,素素也是人类。我和她本来都是人类。
可是——我停在那里,我本来想说,百媚一直很承认自已是狐狸精的,说出来怕他揍我,唉,如今这年代,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妖都有。
牛排上来了,我开始吃起来。他吃西餐倒是熟炼。
边吃边聊,东大哥,你当时怎么就那么勇敢呢?
他一愣,我把黑少告诉我的事说了出来,他笑了一下,埋怨了一句,说道,这个黑少真是大嘴巴。
我笑,替黑少说道,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啊。
他笑笑,说道,这倒是。唉,当年,我从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带着妹妹乞讨为生,在一群叫化子手里抢饭吃,也因此炼就了一套拳脚工夫,十八岁那一年,在街头打架被木将军发现,他见我英勇,便收我做了家丁院卫。同时也教我真正的武功。
我从此和妹妹的日子就好过起来,在长安郊外给她买了房子,让她住着,平时我在木府,偶尔有假就回去看她。后来那房子,就给她做了她和黑少的新房。
什么?你说你妹妹是黑少的娘子。那你叫他岂不是要叫妹夫,你岂不是他的大哥。刀钗啪的掉了下来,尽管我对黑少没有以前在乎了,可是听到真相,我还是震惊,心里也有几分酸楚。
那个家,那一柜子绫罗水袖。
原来曾经是他和他的娘子的。
唐朝的恩爱日子。
到现在突然有点庆幸,庆幸自已有一诺爱着,尽管他已经死去,可是他的爱却保护了我,不受黑少故事的伤害。
小涵,你没事吧?
小武在唤我。
我才回过神来,拾起刀钗。
那个房子我前阵子穿到唐朝去看过,它还好好的在那里,里面也很干净。
我笑笑,说道,当然干净,黑少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打扫的。
恩,小武继续告诉我,我很喜欢素素,从进木府见到素素的第一眼,觉得她像一朵水兰花一样,那么纯那么美,静静的,有点木,可是正因为这样,才更美,就像画上走下来的女子嘿嘿,我不怎么会形容,反正我很喜欢她那样子。
可是后来她喜欢上一个姓安的公子,那个男的喜欢妖眉风骚形的,在她表白的时候,不但拒绝她,还开玩笑的说,要是她变成狐狸他就娶她。
她竟然真的固执的去寻觉变狐狸的办法,绝食死去。
这件事自始至终我都看在眼里,我不放心她,当时我并不知道黑少是无常爷,看他对妹妹这么好,也就对妹妹放了心,自已自杀了去保护素素。
两个人修了千年,到了现代了。她不愿意我跟着她,几次三番的躲开我,我这次找到她,费了我好久的时间,现在在保卫科,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会消失了。
我笑,试着安慰他,东大哥,她不会消失的,只要你守在医院不走,她就不会失踪,因为这个医院是她开的,她是爱情医院的院长。
真的吗?哈哈,那就太好了。东小武放声大笑起来,我突然心里发虚,想百媚会不会怪我。
他笑够了,重新看我几眼,许久说道,小涵,你真的给我很熟悉的感觉,不过你长得一点不像我妹妹,所以唉,只是有点像罢了,我那妹妹现在不知在哪?
我苦笑一下,像又怎么样,不像又怎么样。
东大哥,黑少也一直在找她,你们一定能够找到她的,希望你们早点一家团聚。
而我,到时候带着一诺的骨灰回西安好了。
每个人都有自已注定了的归宿吧。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10
第十五章 好男人不止他一个
到中午吃饭时间,又听到敲门声,我以为是东小武,便头也不抬的道,东大哥,我今天事忙,实在是不能一起吃饭了。
心想这东小武也真有意思,还真把我当他妹妹了,天天来叫吃饭。
却听到一声轻轻笑声,一个熟悉声音道,怎么,东大哥天天请你吃饭吗?
是黑少,我惊的抬起头来。他果然站在门口。正笑着望着我。
黑少?我有点吃惊,心里有点不自在,昨天东小武跟我说的话,虽然不至于让我伤心至极。然而,说没有影响那是假的。
我跟黑少在一起共事几年,他却一直没有告诉过我真相。在唐朝他的家里,我问他那一柜子衣裙是谁的,他也只是说是他家人的。
谁又曾想到他所谓的家人竟然是他娘子。
对于黑少的不坦诚我无法不生气。
黑少,你找我有事吗?虽然不悦,但是我好像并没有资格表现出来,并质问他吧。这样的神情动作应该不属于我,而是属于他爱着又爱着他的女子吧。
唉,真可笑。想我还曾经,在一诺没有出事前,极其花痴一般的喜欢过他。
这天下,又有几个男人是没有故事和简单的。突然想起以前,每当我要出差或者独自去某个地方时,一诺总是在旁叮嘱我,丫头,要记住,可以和陌生人说话,但是不要相信他。
想到这里,不由心里一痛。对于黑少,从在车站他给我传单开始,我就从来不曾怀疑过。
对于我的提问,黑少愣了愣,笑着走过来,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他好像还是没有觉察出我的变化来。
恩,我最近比较忙。我这样答他。
他的神情微变,不过马上又释然了,说道,再忙也要吃饭吧,来,你看,我今天给你带的饭菜。
你给我带饭菜?我惊讶的望他,才发现他手中一直提着几个饭盒。
他笑着把饭盒打开来,放在我的面前。
恩,快吃吧。
我笑了笑,不作声地打开面前的盒子,一个是宫堡鸡丁,还有一个紫祥牛肉,最后一个盒子是青菜和米饭。
心里有着感动,问他道,谢谢你,好久没吃这菜了,你在哪里订的。
他笑着不作声,而我,大概是饿了,不等他回答,已经开始狼吞虎咽。
这些饭菜很好吃,我饭量向来又大,到了最后风卷残云,吃个个点滴不剩。
黑少一直没有走,笑着坐在那里,看我吃。
我吃完后抬起头来,看到他,笑笑,这么能吃,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站起来道,我听说对于饭菜最高的嘉奖就是把它吃个精光。你把它吃完,我才是最高兴的。
他说完,过来帮我收拾饭盒。
我忙起身,低头一起收拾。手指碰着手指。不由呆住。
你手上一串燎泡是怎么回事?我抬头问他。
那些水泡很明显,一个大的两个小的整齐的排在他的食指上。再说他的手掌骨节粗大,一双很大的手,所以一眼就被我看到了。
呵呵,没什么,久不做菜,不习惯,被溅起的油星烫着了。你忘了我只怕冷的吗,只要不是冰冻,对于我来言,被烫是种享受。
而我,已经没有心思听他后面这些话。如果不是我看到,以黑少不爱说话的性格,估计是收拾饭盒就走了吧。他从来没有在人面前邀功的习惯。
心里突然感动。久不曾有过的幸福涌上心头。
这些都是你自已做的?我轻轻的问他,眼里带着笑。这个傻男人,我还一直以为是他在那个店里订的。
恩,是我做的。很多年一个人生活。有时日子无法打发,就把时间和兴趣都放在研究厨艺上了。不过后来事忙,差不多有一百年没动锅了,如果不是前天,跟你一起吃饭,你说你想念一诺,以前都是他给你做饭的。我才重新开火——
我的眼神黯了下去,想起前天醉酒的场景来。怎么当着黑少的面吐心事了呢,要知道黑少是最不应该听我吐心事的人啊。因为自始至终,他虽然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但是他也一直是最心疼过我的人。
平心而论,作为一个普通同事和朋友,他对我好得简直就没有道理。我不是不知恩的。
所以真后悔,怎么能够跟他吐苦水,让他为我难过,替我担忧了。以后,真的不能这样了。
我沉默在那里,瞎想。
而黑少以为是他的话又触着了我的痛处,不由有点慌神,站在我面前,讷讷道,小涵,对不起,我不该提的。唉,我真是该死。本想做顿饭让你吃着高兴的。
看他自愧,敢忙抬起头来,对他说道,黑少,不是这样的,谢谢你,谢谢你做的饭菜,我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你的厨艺真的不错。
他才高兴和释然了点,对我说道,那好,你喜欢的话,那我以后经常给你做。
啊,不要了。黑少,这多麻烦你。
突然间就想起东小武的话来,那房子,后来就成了黑少和阳阳的新房。
一柜子的水袖绫罗在面前晃。
也许,他只是可怜我心疼我啊,心疼我,也许是我的境遇和情形跟他爱的女子有点像。那个叫阳阳的。他还要去找她呢。
黑少,以后不要给我做饭菜了,也不要对我这么好,你正事要紧。
我低了头。这样被宠爱呵护的幸福不是不想要,而是怕自已要不起,我好像没资格要的。
怎么了,小涵,刚才还开开心心的。
他困惑的望我,我只得抬起头来,看着他迷惑不解的眼睛。
没什么,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语气突然冷淡和生硬,令我自已都感觉不舒服。
黑少沉默在那里,他的眼睛望着我,想从我的眼睛里读到什么。
而我,已经把心里的想法藏得很深,竟然对他客气的微笑起来。这个男人我不敢要也要不起。要不起是因为我还不能完全忘了一诺,虽然也许黑少能够带我走出来,不敢要是因为他还有个娘子。
两个人静静的面对面站着,是许久的沉默。
许久,他说话了,声音很低,有种受了伤的感觉。
小涵,你不要多想。我今天给你送饭菜来,是想让你明白——让你明白这世上会给你做饭菜的不止张一诺一个人,疼你爱你的也不止他一个人,这世上好男人还有很多,所以,你应该不要再悲伤难过,振作起来。
我继续沉默在那里。
小涵,你不知那天,我看到你喝醉酒,在我怀里哭的情形我是多么心疼。虽然这心疼我也知道自已也许没资格的。
我仍然不说话。
他继续在说话,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其它人不知道,可是我对你,真的我自已都不知道原因,是那种止不住的想让你快乐开心。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你笑了。
我不作声。
好了,你休息一下工作吧,我走了。
他收拾起饭盒,出门去了。
我独自呆呆的坐回办公桌。
这世上会给你做饭菜的不止张一诺一个人,疼你爱你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黑少,你这样算不算表白了?
心里突然有着欢喜,还有突然失去又重新仿佛抓到手的幸福。
自已笑着摇摇头,想黑少在唐朝有老婆又怎么样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那些小姑娘明知道别人有老婆都不介意当二奶或者多一个上位的,更何况黑少只是唐朝有过娘子。
难道对于一个不死的无常爷,千万年只能爱一次吗,这也太不公平了吗?
黑少也不能算停妻再娶吧,难道我在唐宋元明清的时候就没有过老公吗?
吓,想到这里,傻傻的笑,自已替自已脸红起来,停妻再娶,不害臊,现在就想到嫁给他了。
正想到这里,听到外面奔跑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嚷,打架了打架了,听说是保卫科新来的东小武要杀了苏院长妲已!
我赶紧冲出办公室。
东小武来了,妲已就要开始倒血霉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10
第十六章 狐狸精打架
我冲出办公室,走廊里已经挤满了往前冲的人,真是很壮观。也不管得那么多了,自已也冲了上去。
冲出那条走廊,来到医院大厦,看到一大群人自动围成一个圈,密密层层的几排人。后面的看不到,都踮着脚尖往里看。
我抬眼望一下四周和楼下,发现还有很多人都在往这里涌,从过道走廊楼梯电梯,也许各自俯在各个楼层的阳台上往下望的。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护士特别多,脸上带着兴奋的神情往这边凑,看来到哪里,女人还是最八卦的,当然我自已也不例外。
我挤上前去,前面人太多,看不到圈子里内的情形,但听得到里面的声音。
狐狸精!我今天替天行道,杀了你!是东小武气愤又得意的声音。
你敢!是妲已气极又怕极的声音,我是这医院的副院长,你是什么,不过刚过来的一个保卫科的职员而已。你敢!
我不敢!那你就试试!里面看的人一阵惊呼。
小涵?我回头一看,是黑少。我带你进去,小武也许能听你劝。他拉着我的手,排开众人,挤进了圈子。
刚一进去,就看见东小武手中的剑光一闪,直指妲已的脖颈。
妲已哎呀一声,面白如纸。
住手!黑少冲上前去,用自已的棍棒挡住了东小武下削的剑。
黑少,你?
大哥,妲已罪不至死。
黑少?妲已有如梨花带雨,身子往黑少这边倚过来,东小武怒极,使劲把她的长卷发一扯,她哎的叫疼一声,只得乖乖立在东小武面前。
大哥,有什么事非得动刀动剑。
没什么,这妖精成天发骚,我看着她就来气,不杀了不痛快。
你这神情病,你也是狐狸精啊,有狐狸精不妖的吗,有狐狸精杀狐狸精的吗?你这疯子,你这狗狼养的,你这生儿子没屁眼的,你这——
东小武受不了妲已泼妇般的咒骂,大喝一声,挥剑就往妲已砍去。
住手!同时两声,一声是黑少,还有一声人群外。
围挤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路,百媚风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东小武!你要气死我是吧!
百媚一张脸已是通红,不知是赶路赶急的,还是气成这样。
急冲冲的走过来,冲到小武面前,怒视着他。
素素?小武仿佛变了个人一般,眼神深情,语气温柔。素素?
百媚没有理他,转过身来,对着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说道,都给我回去!
没几个人动。
不回去扣光你们的工资,上班时间是给你们看热闹的吗?
有一些人转身了,可是走得一步三回头的。
这个人专杀狐狸精,想活命的快给我回去!
立马如雷如电,穿白大褂的女医生护士消失了一大片。
我惊呆在那里,天,难道医院有这么多狐狸精?!
我不想被百媚骂,当人群走得差不多时,我转身想回去。
却听到百媚的声音,小涵,你留下。
你们,还有黑少小涵都到我办公室来。
在这里表演,丢人现眼!想把我这医院毁了是吧。
一群人低着头跟在她的后面。
到得百媚办公室,她怒气冲冲的躺回自已的办公椅。眼神向刀一样各自在妲已和东小武的身上挥了一下,最后落在两人头顶,一字一顿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素——
院长——
东小武和妲已争谁先说,又要开始打起来。
百媚不耐,手一挥,说道,妲已先说。
妲已才松了口气,恨恨的瞪了小武一眼,呜咽道,院长,这个狐狸精是疯子,我什么事都没做错,他连同类都要杀。
你给我住口!老子再说一遍,我是人,不是狐狸精!东小武怒发冲冠。
闭嘴,东小武!百媚以暴制暴,他才噤了声。
我在一旁摇了摇头,想妲已也真是,明明知道东小武最讨厌别人提他是狐狸精,她还一遍一遍的反复提起。
妲已你拣要紧的说。我要知道原因。
百媚倦极的话。
院长,什么原因,没原因。今天,我在一楼碰到器械科的科长还有发展科的范大夫,还有几个男医生,就站在一起聊了几句。本来大家说得兴高采烈的,东小武过来,一看到,就提着把剑冲上来了。我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扬言要杀我。其它的男大夫想阻止他,都被他赶跑了。我气不过,骂了他几句,他就用剑砍我。
妲已说到这里,又哭起来,院长,这个狐狸精是疯子,这个医院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有他在这医院一天,我一天就性命不保啊。院长,你给我做主啊。呜——
百媚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妲已,你先别哭。
又对东小武道,小武,你说,怎么回事。黑少,你去一下。
黑少点头,我知道百媚是要黑少到杨明和范蠡那里核实一下情况。
素素?东小武一脸的笑,温柔的笑对着百媚。
百媚皱了皱眉,道,我要你说今天的事。
素素,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性格。妲已这妖精我早看不惯,成天一副勾人相,今天大白天的,就被一群男人围着,四面八方的给他们使媚术送眼风,几个人在一起勾肩搭背的。被我碰到,我一想,素素开这个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又不是开妓院,所以气不过,就冲上去赶走他们。
这妖精一见我赶他们,就不分青红的骂我,说我多管闲事,说我不要脸,说我杀千刀,说我是火车压死,说要把我用砧板剁死,说我是狐狸精!素素,你知道的,我不是狐狸精,我平生最恨别人说我是狐狸精!所以一气之下,就想杀了她!
百媚听得怒极,蹭的站了起来,自已直接往东小武面前走过去,同时手往东小武身上一指。
她走到东小武面前,已经变成了一只直立的用两只后腿行走的狐狸,火红色的尾巴在那里轻轻摇摆。
而东小武在百媚那样一指之下,也是一只直直站在那里的红狐,前爪还拿着把剑。
小武,你看清楚了,我是狐狸精!我很乐意我是狐狸精的身份!你也是狐狸精,你不愿意承认,但是事实上你就是!
我心里一惊,百媚对小武太过无情了,极快的望了小武一眼,见他的狐狸眼睛中汪着流质,眼中交织着心碎心痛的神情。
东小武这种阿Q式的自我安慰实在太容易理解了,变狐纯粹是因为素素,非他所愿,他爱的是那个仿若空谷幽兰的素素,他恨的是让素素疯魔的狐狸。
他才会这样死活不承认自已和素素都是狐狸的。
百媚,对爱你的人好一点吧。
东小武长叹了口气,低头看见自已的狐狸原形,自已用法术变了回去。人却整个颓唐起来,素素,我,和你,都不是狐狸。你是大将军的千金,我是你的家丁。
百媚收到了自已要的效果,才重新变回人形,回到了自已的座位上。
而这里,黑少已回来了。他走上去,轻声对百媚说了什么。
这事情,其实不用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妲已是那种妖媚成性的狐女,几个男医生抗不住色相,作一些勾肩搭背吃豆腐的举动,被小武撞见,看不惯,冲散他们,妲已气不过,恶语伤人,骂他是狐狸精自已又不承认,击着小武痛处,小武气不过才用剑杀她。
百媚大概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小武,你给我回大山修行去吧。
不,素素,我不走,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小武,我已不再是素素,我已不再是那个木府千金,你为什么修了千年,你还不能接受呢,我现在有千年道行,法术并不比你差多少,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了。
不,素素,我是不会走的,你到哪我到哪。小武的神色里有慌张。
百媚,不要让小武走吧。我和黑少异口同声的劝阻。小武望向我和黑少的眼睛尽是感激。
那么,除非,小武立张字据,再不找妲已的麻烦。小武,妲已是媚术科的科长,你也体谅她。
小武不语。
那么,你是想走了。
小武为难,最后咬牙道,好!我立字据!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多么的心酸和卑微。自已爱的人这么的不体谅和为难自已。
到现在才明白,我失去一诺算什么,小武才是最可怜的。
小武在百媚桌前立下字据,然后不作一声的回头离去。
妲已,今天的事虽错不在你,但却是因你而起。你现在是院长,平时言行还是注意一点,不要把整间医院都当做你媚术科的实验房。
妲已脸上一阵煞白,低头轻声说了个是,也轻声离去。
黑少小涵,你们以后帮我多照看一下小武。我累了,你们去吧。
我们点头离去。进了电梯,只有我们两个人。黑少望我一眼,突然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微笑着望他一眼,那一刻,心里特别的理解他的心思。看到了小武和百媚那一幕,实在是明白,相爱太不容易了。所以如果碰到了自已爱的人,又有幸被他爱着,那么,一定要好好的相待。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10
第十七章 林觉民的牵挂
晚上十点下班,黑少照老样子在胡同口的路灯下等我。
我站在门诊部的外面看到他,心里欢欣,立马跑了出去。
谢谢黑少,在现在这样的心境下,有他陪着我。
正这样想着,想早点过去,和他并肩走在一起时。
却听到声轻轻的呼唤,小姐?小姐?
是唤我吗,我四顾无人,应该是唤我啊。正在疑惑,呼声又起,小姐?小姐?
我循声望去,看到门诊外的角落里立着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子。
他很瘦,中等个子。身子在角落里随风摇摆,脸上有着淡淡的悲伤。
我慢慢走过去,问道,先生,你叫我吗?
感觉他不是人,现在还有几个人穿着这种老式的中山装,只是成天看着狐狸精打架无常劝架的我,早已练就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
是的,小姐,你们这是爱情诊所吗?
我点头,疑惑望他,他是国字脸,浓眉大眼,挺直鼻梁,厚嘴唇,脸部线条刚毅,是个很有男人味的很好看的男子。奇怪,看久了,竟然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小姐,我是一个女子带过来的。她说她叫杜微,是杜十娘。她看我终日游荡在我妻子左右,悲伤难过,就叫我来这里了。嗯,小姐,我是鬼,我死后舍不得妻子,去看她,却见她终日以泪洗面,不胜其悲。自已很着急苦恼,不知道怎样才好。
阿十,杜微。他是杜十娘引荐过来的。这个杜十娘知道给我们诊所拉生意了。
那,杜十娘呢?
她回去了。她带我到这里,然后要我在这里等,说要我找一个叫小涵或者黑少的医生就行了。
我在这里等了一天了。
恩,我望向他,想又是个年少枉死的痴心的鬼。而黑少早已走到我身边来了。和我并肩站着,听着他的故事。
我望了黑少一眼,他点点头。
先生,贵姓?
在下林觉民,我的妻子叫陈意映。
林觉民!我抬头望向他,说怎么看得眼熟呢,想当年为他的与妻书感动,特意还去看过他的照片。一看发现长得相当帅,那么好看又深情伟大的男子年纪轻轻死去,是个女的,成为他的妻子,都会悲伤死去的。
不自觉的想起他的与妻书:
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书与汝永别矣!吾作此书时,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书时,吾已成为阴间一鬼。
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谓吾忍舍汝而死,谓吾不知汝之不欲吾死也,故遂忍悲为汝言之。
我写这封信时,边哭边写,悲伤得难以写全。可是又担心你不理解我的苦衷,以为我舍得离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想我死。所以忍着悲痛写全。
没想到,于今,他死后,对他的妻子心有牵挂竟然穿越到现代来要我们诊所帮他。
林先生,我们进去说吧。黑少在说话。
他点头,我们三个人进了我们门诊室。
林先生,我就是小涵,这位就是黑少。在我的办公室坐下,我向他介绍。
林觉民笑笑,点头招呼后,静默的坐在黑皮沙发上。他的黑色中山装与沙发融为一体。不知道怎么的,作了鬼的人,再怎么看,总觉面有悲凄。
黑少,民国那个年代没有我们的分院吗?
我一边给林觉民倒水,一边问黑少。
黑少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好像没有。民国和现在隔得比较近。百媚为了节省人力,应是没有开。
恩,我点点头。望向林觉民,林先生,你死后就回家去了吗?
他笑着点点头,说道,当时为国死,其实说实话我也舍不得意映的。只是那个时候正是国家需要用人的时候,所以我只能舍小家为大家。死后一直不放心意映,觉得还是对不起她。因为我们感情很好,怕她受不了我死去的事实,所以死后魂魄就回家去了。本想着看她一眼就去投胎的,可是没想到,她终日抑郁,经常独自哭泣,看得我心如刀割。你们明白吗,那种生死相隔,我伸出手去抱住她,她却感觉不到,穿过我的身体去抱着我的衣服独自哭泣。我陪在她身边快一年了,她现在身体越来越差,而且自已仿佛也不想活一样。我有两个孩子,父母亲也老了,意映实在不能死。我想让她坚强起来,可是自已却没有半点办法,无助时,碰到杜十娘,她听了我的事,就带我来这里,说这里有办法。
恩,林先生,我们能够帮你。这样吧。你先回去,我们明天把你的情况报上去,然后我们出差到你那个年代去帮助你的妻子。
啊,这个,我是杜十娘带来的,并不认得回去的路。
这个——我和黑少面面相觑,这样吧,我对他说,林先生,你不介意的话,你就在我办公室住一宿。明天也许我们就能带你一起回去。
林觉民点点头。黑少望了望办公室,说道,林先生,你还是跟我回去住吧,住我的房子,你不介意吧。我一直仰慕你的高义。今日幸会也是缘份。
我望向黑少,对他更是多了好感。
林觉民点点头,跟着我们回去。黑少和他先把我送回家,然后他们两个再回去。
回到家,打开手提,搜到他的与妻书,再看了个全:
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吾自遇汝以来,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然遍地腥云,满街狼犬,称心快意,几家能够?
汝忆否?四五年前某夕,吾尝语曰:【与使吾先死也,无宁汝先吾而死。】汝初闻言而怒,后经吾婉解,虽不谓吾言为是,而崖亦无词相答。
吾之意盖谓以汝之弱,必不能禁失吾之悲,吾先死留苦与汝,吾心不忍,故宁请汝先死吾担悲也。嗟夫!谁知吾卒先汝而死乎?吾真真不能忘汝也!
相爱的两个人,情浓意切时,总是争论着谁先死谁后死。如果我先死,怕你受不了失去的悲苦,所以宁愿你先死,让这悲伤我来担。这种话,是爱之极深才能明白的境界,才能说出的话。
迴忆后街之屋,入门穿廊,过前后厅,又三四折,有小厅,厅旁一室,为吾与汝双栖之所。初婚三四个月,适冬之望日前后,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吾与汝并肩携手,底底切切,何事不语?何情不诉?及今思之,空余泪痕。
又迴忆六七年前,吾之逃家复归也,汝泣告我:【望今后有远行,必以告妾,妾愿随君行。】吾亦既许汝矣。前十余日回家,即欲乘便以此行之事语汝,及与汝相对,又不能启口,且以汝之有身也,更恐不胜悲,故惟日日呼酒买醉。
这两处是他们过去恩爱生活的回忆,旁人看了,恩爱场面也历历如在眼前。不自觉落泪。到今日才明白,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句话很多时候只是局限在祝福时候,恩爱白头的有几个能够,像林觉民和意映,像黑少和阳阳,像我和一诺,唉——
嗟夫!当时余心之悲,盖不能以寸管形容之。吾诚愿与汝相守以死,第以今日事势观之,天灾可以死,盗贼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吾辈处今日之中国,国中无地无时不可以死,到那时使吾眼睁睁看汝死,或使汝眼睁睁看我死,吾能之乎?抑汝能之乎?
即可不死,而离散不相见,徒使两地眼成穿而骨化石,试问古来几曾见破镜能重圆?则较死为苦也,将奈之何?今日吾与汝幸双健。天下人人不当死而死与不愿离而离者,不可数计,钟情如吾辈者,能忍之乎?此吾所以敢率性就不顾汝也。吾今死无余撼,国事成不成,自有同志者在。
天下人人不当死而死与不愿离而离者,不可数计,看到这一句,再也止不住,泪水决堤,想起西湖林中血泪离别的场景来。现在没人会像我一样理解林觉民。也只有林觉民能知道我的痛吧。
依新已五岁,转眼成人,汝其善抚之使之肖我。汝腹中之物,吾疑其女也,女必像汝,吾心甚慰。或又是勇,则亦教其以父志为志,则我死后尚有二意洞在也。甚幸,甚幸!
吾家后日当甚贫,贫无所苦,清静过日而已。吾今与汝无言矣。吾居九泉之下遥闻汝哭声,当哭相和也。吾平日不信有鬼,今则又望其真有。今人又言心电感应有道,吾亦望其言是实。则吾之死,吾灵尚依依旁汝也,汝不必以无侣悲。
吾平生未尝以吾所志语汝,是吾不是处;然语之,又恐汝日日为吾担忧。吾牺牲百死而不辞,而使汝担忧,的的非吾所忍。吾爱汝至,所以为汝谋者惟恐未尽。汝幸而偶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吾幸而得汝,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卒不忍独善其身。
嗟夫!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汝可以模拟得之。吾今不能见汝矣!汝不能舍吾,其时时于梦中得我乎!
一恸!辛未三月念六夜四鼓,意洞手书。家中诸母皆通文,有不解处,望请其指教,当尽吾意为幸。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10
第十八章 重回1943
第二天,我把林觉民的事情告诉百媚。百媚叫我们三人去她办公室。
我用短信通知黑少,要他带着林觉民去院长办公室。
三个人一前一后进去。百媚坐在她的办公椅上。看到我们三个进来,点点头,示意我们坐下。
她本来找安公子都找得筋疲力尽了,现在又出来个东小武,百媚的困倦眉梢眼角都是。
我们三个在她前面坐下。
林觉民有点不自在。不管怎么说,这于他是个将近一百年的未来世界,这些办公椅,办公用具,电脑之类,他都没见过。
但也还是,他只是有点不适应而已,对于新奇的一切,是让人欣赏的沉默。
百媚问他,林先生,你想让你妻子意映坚强起来?
林觉民望她点点头。我和黑少百媚三个都穿着配着红狐狸头的白大褂,林觉民一身黑色中山装站在那里,给人时空错乱的感觉。
百媚笑了笑,说道,这个很容易办到。我们诊所有爱情止痛片疼痛创口贴忘记糖浆之类,到时让她服下就行。
疼痛创口贴?林觉民很是困惑,在那里自语。
百媚笑了一下,将目光转向我们。黑少,小涵?
恩,我们点头。
从民国建起到1949年,当时我考虑民国那个年代太短,又战乱频繁,人们早上不知下午是否活着的,想来开爱情诊所也没什么用。
但是今天林先生一来,反倒让我想起,越是战乱年代,相爱的人生离死别就越多,所以考虑后觉得还是要开家诊所。
恩,我们等着她的下文。
这样吧,你们带着林先生回到民国去,一方面是给他治好妻子,另一方面帮我到那个年代视察一下好地方,然后物色一个那个年代的人,帮我在那边开个爱情诊所的分院。听明白了吗?
我和黑少都点点头。林觉民实在是太好太伟大太悲伤的男子,既使百媚不说,我也会主动请缨的。
恩,那就好。你们今天就出发,给你们一个月的假。小涵,民国战争多,内战,抗日战争,你是人,血肉之躯,所以一定要小心,就是被流弹打中,那也要丧命的啊。
我听得有点后怕,直点头。
黑少,我刚才跟小涵说的,你也要听进去,所以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小涵。她回来要是出了事,少了一根头发,我也唯你是问。
黑少点头。
林先生,你跟小涵和黑少两位医生回去吧,他们会帮助你的。
林觉民起身称谢。
我们三个告辞出去。走时,黑少笑着道,百媚,怎么现在感觉越来越像女强人啦。
百媚白他一眼,苦笑一声,说道,还不是给你们害的,现在想起东小武和妲已,我就头大。好了好了,你们就去吧,家里的烂摊子我来收拾。
我们三个告辞出去。回去收拾东西。一个小时后,三个人收拾好一切在医院外面会合。
黑少说,我已订到飞机票了。小涵,我们走吧。
我点头。
路上问林觉民,林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你是1911年黄花岗起义牺牲的吧?
他点点头,道声是。
黑少碰了碰我,示意前面的的士司机。我看司机苍白了一张脸沉默的坐在那里,估计是被吓着了。
连忙笑着说,哎呀,这电影台词不背了,神神道道的。
三个人沉默着到机场。
登机时我问黑少,那我们应该去1912年是吧。
恩,黑少点头。
林觉民隐了身,不用买票。
我们三个候机。可是飞机晚点。见黑少黑了个脸,骂了个该死。想不就晚点吗,用得着这样生气。
从第九号出口走卦像出来,看到一大队穿着黄军装的人马开着坦克,扛着步枪从街上经过。
他们的帽子上都有红五星,他们大声唱着歌前进:
当祖国召唤的时候当祖国召唤的时候,挺起胸膛站排头;我就是董存瑞,我就是黄继光,奋勇争当突击手。把光荣写在军旗上,战火青春最风流。英雄的战友们前进吧,为祖国去战斗,为祖国去战斗。
黑少拉住一个士兵问,同志,请问现在是多少年。
1943年.我们去打鬼子,日本鬼子马上要投降了。
那个军人说完,立马高唱着战歌又斗志昂扬的前进了。当祖国召唤的时候当祖国召唤的时候,挺起胸膛站排头;
我望着这红色海洋,突然想起激情燃烧石光荣来。
该死!黑少低低咒骂一声。望向我道,飞机晚点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坏事。哎,现在到了1943年。怎么办。
林觉民也一脸凝重。望着那大队伍扛着的毛泽东画像问道,那个画像上是谁,怎么不是孙中山总统?民国亡了吗?
我望他一眼,劝他道,林先生,孙先生1925年就死了,但是他推翻了清朝,现在是共产党打天下,上面的画像是毛主席,他跟孙中山先生一样,他是为国为民的。
他悲痛的眼神才好了点,人也开始释怀。
小涵,你跟着我不要乱走。这里到处都是战争,日本鬼子也很多的。我去找一匹马,争取回到1912年去。
恩,我点点头。紧紧跟在他后面。
真的到处都是人,我在人流中挤得慌。林觉民是鬼,身体没有实物,直接跟上来,轻松得如入无人之境。
黑少在我前面走,出巷子的时候,他变了衣裳,他今天穿的也跟林觉民差不多,是一件黑色中山装,干净的平头,上面的短发根根竖着,不过他比林觉民要高,显得更好看。看背影都气宇轩昂的。
不由得想起李连杰演的陈真来,原来中山装可以穿得这么好看。
正往前走的时候,又有军队开过来,也是震山响的军歌:
全国爱国的同胞们,抗战的一天来到了,抗战的一天来到了。前面有东北的义勇军后面有全国的老百姓。咱们团结战斗勇敢向前,看准那敌人,把它消灭,把它消灭。冲啊!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黑少把我拉向一旁,让队伍通过。里面的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心里疑惑,不是说红军经常挨饿抗日么,竟然唱歌这么大喉咙。
看来精神胜利法有道理啊。
林觉民在一旁喃喃自语,这支队伍不错啊,你看两旁的老百姓夹队欢迎,看来真的是得民心得天下啊。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11
第十九章 前生的你
队伍还在前进,前面大概是有几个首领,骑着马在前面领着队伍,向老百姓挥手致意。
黑少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道,小涵,这种乱世,这里又没有分店,我唯有去城外,看看有没有日本鬼子的驻扎队伍,从他们那里偷一匹马回来。你和林先生站在这里等我,记得别乱走,如果走散了,万一我找不到你了,你就只能呆在这个年代回不去了。这里到处是土匪和强盗,还有日本兵。我刚才打听过了,他们这是从城里撤出去,到农村去,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听说日本鬼子过几天要进这座城了。
黑少说到这里,又焦急的望望四周,我知道他是不放心我。只得对他笑道,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一定不走动。
他没了办法,只得放了我手,对林觉民说,林先生,帮我照顾好小涵。林觉民笑着点头。
黑少又对我说,小涵,你一定要记得我的话,这个年代不比唐朝宋朝,这是乱世。
看着他左右不放心的眼神,我真的是哭笑不得,笑着把他往外推,说道,哎呀,你去吧,早去早回,去日本军营小心啊,我等你回来。不要让我担心。
恩,天黑之前不管有没得手,我一定回来。你记住了,站在这里原地不要走动。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然我不放心的。唉,如果不是日本军营更危险,我会带你一起的。
我受不了他婆婆妈妈的担心,对他道,走吧走吧。不会有事的。
一时间眼睛有点湿润,为这乱世中的温柔牵挂。
他无法,只得走出去。走开几步,在人群中站定,回头望我,也依然是不安和不放心的眼神。周围穿着黄军装的军人还有扭着秧歌的百姓在他身边来往穿梭,他站在那里,大声嘱托我,要记得我的话。不要走动,不要走动。
我使劲点头,大声回他,恩,我知道的。你也是,小心。
他才放了心,转过头,大踏步的走了。转眼背影就消失在人群里。
真的不知道队伍到底有多少人,我和林觉民在街头站了两三个小时,还在不停的往城外运队伍。军歌声一阵比一阵大,只是换歌词。
有时候部队走完,是游行抗日的学生。女孩子一律穿着黑裙子,白衬衣,留着桐花头。很是清纯漂亮。
我这次,黑少变给我的衣服也是这样的。白底蓝衣的衬衣,黑色齐膝的裙子,还有黑色布鞋白的棉布袜。
五四时期的女学生打扮。
林觉民看着那些游行的学生,又看了一眼我,说道,恩,这衣服真好看。意映如果有机会读书,穿成这样肯定也是漂亮的。
唉,情之至深,睹物思人。
黑少久等不回,我饿得要死。问道,林先生,你饿不饿。
林觉民笑了笑,说道,我不饿,鬼是不饿的。
哎呀,真好。可是我饿死了。
那小涵医生,我这里还有两块大洋,你拿去买点吃的吧。我麻烦你们医院,也一直没有给我们医院诊金。
我实在是饿极了,看到了街对面卖包子的摊位,也不跟他客套了,接过他的两块大洋,就往街对面冲过去。
等我买好包子准备回到街这边来的时候,面前的路又被一队人马给堵得水泄不通。
我抱着包子,往前面挤,妄图挤过这些黄军装,穿过去。
他们还在唱军歌,满耳朵都是他们雄壮的歌声: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是虎就该山中走,是龙就该闯海洋;是鹰就该搏风雨,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谁没有爹?谁没有娘?谁和谁的亲人不牵肠?只要军号一声响,一切咱都放一旁!
我听得头顶直冒汗,靠,这些人怎么不去参加超级男生,这么能唱。
总算快挤过去了,我都看到林先生了。我扬着手中的包子冲他招手。也看到他对我微笑。队伍却突然步伐加快,我没有预备,一个踉跄,包子往外飞去,整个人也被拌得往地上扑去。
我的包子!
心想这次真惨,这样倒下去,不但包子要没了,人估计也被这些人踩死。黑少,黑少,快回来。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身子却被一双大手从后面抱住。
丫头,你没事吧?
声音这么熟悉,我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往后面看去。
高大清瘦的个子,大而悲苦的眼睛,正牵着一匹马笑着望着我。
一、诺?一诺?我呆在那里。明明是一诺,只是他怎么穿了黄军装,帽子还肩上的红星在闪啊闪。
丫头,你还是学生吧?现在这街上正在过队伍,你不要随便乱走,快回学校去吧。
一诺?我扯着他胸前的衣服,不肯放开。还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队伍过得更急,我被人流挤得到他怀里,他有点讷讷。我却仿佛失而复得一般。在他怀里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眼泪流得一踏糊涂。
咦,丫头,你怎么哭啦?
张团长,她是不是因为这个?
一个小个子的兵把我弄丢的包子捡了回来,那包子已经被踩扁踩脏,明显不能吃。
一诺看着那个,望望我,点点头,对那个兵说,你去那边再去买十个包子过来。
那个小个子兵急急领命而去。
张团长?我轻轻的惊呼。
恩,我叫张建军,不过这也是参军以后改的,以前在家乡叫二蛋。
他笑着跟我解释。好了,去买包子,丫头,别哭了,他替我抹掉眼泪,站了起来。
一诺?张团长?
我站在来回拥挤如水流的街头上细细的看他,大而悲苦的眼睛,下垂的嘴角,那么高那么瘦,不是一诺又是谁呢?
到现在,明白过来。我真的穿越时空,在另一个时空里遇到他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重逢。
遇到了前生的他。张一诺,张团长,姓没有变,模样也没有变。是共产党,还是团长了。
我正望着他瞎想时,他的小兵已经把包子买了回来,他接过,递到我手里,好大的一包。
这么大方,这个习惯,原来是前生就有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轮回了也还是这个模样。
想起他在21世纪,在长沙的华天给我点五千元的一道菜的情形。
好了,丫头,快回学校吧。这几个月不要出来。这个城也许马上要进日本兵了。上面说要撤退,要农村包围城市,不过你放心,我们会尽量在城外就消灭他们,不让他们进城的。
好了,你回吧,我要赶上部队了。
他说完,转身,准备上马。
一诺?张,张团长。
我好不容易与他重逢,怎么能够让他就走呢。
站在他的马下,黑裙子随风轻轻摆,黑亮的中长发也被风吹得遮住了眼睛。胸前抱着一堆包子,仰起头来问他,张团长,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他一愕,随即仿佛明白什么一般,望上我晶莹闪亮的眸子。
不由一笑,从马背上欠身对我道,恩,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李小涵。
恩,小涵,你等我一个月好吗,如果一个月打胜了,赶走日本鬼子,我就回来找你。没有回,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战死了。
我心内欢喜,明知这仅仅是他的前生而已,可是还是执着的想去抓住什么,想挽回一点什么。
我从贴身的衣服内取出钱包,那上面有我的大头贴,又把一诺以前送我的项链取了下来,那下面有十字形的镶钻吊坠,我把这些东西一并交给他。
对他道,这些给你,这是护身符,这是我的照片。
本来是他的东西,如今送还给他,也算得其所终。
他接过,珍而重之的收好。
然后笑了笑,扬鞭离去。
我站在那里半响,看着他的背影与庞大的黄军装队伍融成一体。
耳边依然是震耳欲聋的歌声:
有一个道理不用讲,战士就该上战场!是虎就该山中走,是龙就该闯海洋;是鹰就该搏风雨,好钢就该用在刀刃上!谁没有爹?谁没有娘?谁和谁的亲人不牵肠?只要军号一声响,一切咱都放一旁!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11
第二十章 这一生来不及
(二十)
一诺走后,共产党的队伍好像也走光了,街上再也不像先前那么热闹。
我抱着那堆包子站在街旁,我饿了,吃了两个,到得下午时,包子好像有点变馊了,可是却因为是一诺送我的,我舍不得扔。
心中还是有点痴痴呆呆的,不相信自已碰到了前世的一诺。
现在直盼着黑少快点回来,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他,多神奇啊。他不但长得样子跟后来一样,声音性格好像也都一样。而且,对我,也是一开始就好得不得了。
他说要我等他一个月,一个月来这里再见我。如果不是他就是牺牲了,不,他怎么能牺牲了,我一定在这里等他回来。
忘了许多事,忘了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忘了百媚的告诫,回到过去你就回不来了。可是这一切的理性,在碰到一诺的前生后,我全忘了。
快天黑了,我开始着急张望,黑少怎么还没回来。
林觉民也开始着急,不时问我,黑医生,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我被他问得更加心急。正在这时,却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正骑着一匹马向我们飞跑过来。
走到近前了,真的是黑少,他跳下马来,脸上尽是焦急烦恼的表情。
我和林觉民迎上去,黑少,你真的偷到马了?
黑少点头,拉过我。
黑少,我找到——
他却不等我说下去,打断我的话说,小涵,日本鬼子马上要进这座城了。我在路上碰到他们的。林先生,我现在暂时还不能和你回到1912年去,因为这个城的老百姓,如果现在不及时疏散的话,都会被日本鬼子杀光的。
黑少,共产党不是在城外保护老百姓吗?
唉,我知道。但是共产党只有一千多人,而鬼子那边是几千,还有坦克大炮,听说还有空袭。共产党小米加步枪是斗不过的。
啊,我心里一沉。呆在那里,一诺在里面。
小涵,你和林先生帮我照看这些马,就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叫老百姓马上撤退。
他也不等我说话,把马缰绳递到我手里,就急急去了。
只见他走到大街上,大声说,鬼子就要进城了,大家快跑吧,大家快跑。
但是没有几个人理他。
如此反复许多遍,喉咙喊哑了,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偶尔有几个人听他说的,也只是听到后小跑着消失了,对全城并没有多大影响。
黑少急了,没了办法,只得站在一个高台上,把从日本军那里偷来的手枪朝天放了一枪,这一下唬了许多人。
他大声喊,鬼子就要进城了,大家快点跑!不然来不及了。
下面有人仰头提出异议,你乱讲吧,共产党刚开到城外去保护我们了。
大家注意了,我没有骗大家,日本鬼子的人很多,武器也很精良,你们听我话,还是快逃吧。
下面的人开始轰动,窃窃私语。
但是一会,一个尖声尖气的人说,大家不要听他的,他肯定是奸细,他是想叫我们都跑了,就没人给城外的部队送吃送喝的,大家不要中他的计,不要听他的。
大家起哄,连声说是。
然后不再理黑少,没事人一般,三三两两的悠闲走开。
黑少独自站在台上,焦急痛苦得没有一点声音。
正在这时,听到嗡——嗡的声音,我吓得抬头,刚好看到几架飞机从头顶飞过。
小涵,卧倒!黑少护着我仆倒在地,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许久,抬起头来,在炮火的余境中,看到房屋倒塌,许多的人奔逃哭泣,开始三三两两的拖儿带女的逃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空袭依然在继续。许多无辜的百姓被炸得血肉模糊,脑袋没了,身体还在前面奔跑。
这是如此真实和深刻的感觉到战争的可怖,还有日军的残忍。
黑少扶我站起,躲避在一垛高墙处,说道,他们不相信我,没办法。大难在及,还这样,唉——
没办法了,小涵,林先生,我们只能到城外去帮助共产党了,我估计得不错的话,现在共产党应该已经跟日本军开战了。
我们点点头,黑少骑上马,带上我,林先生是鬼,可以凌风轻度。我们三个在炮火硝烟中一齐往城外赶去。
黑少护紧我,看我两手抱着一包东西,对我说道,双手抓紧马鞍,那东西是什么,丢了吧。你这样坐很危险的。
我却沉默着不肯,他只得空着一只手来,护着我。
越往城外,枪声炮声就越来越密集。
慢慢的看到如蘑菇云一样的浓烟,还有冲杀声。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中在反复的计算着几个数个字。为什么一诺1943年才只二三十岁,
为什么他到2006年也快三十岁了。
这其间五十几年,如果轮回转世,在地底再呆几年的话。
一种恐怖的推测占据我心。我紧紧的抱住胸前的包子。心中直祈祷上天。不要,请不要让我眼睁睁再经历一次。
恩,小涵,你等我一个月。一个月打胜了我回来找你,一个月没回来,唯一的原因就是我阵亡了。想起他说的话。心中突然像刀捅一样,是剧烈的疼痛。
马越往前走,战火硝烟越来越清晰,风把浓烟带过来,呛得我直咳嗽。
看到人了,一大群日本兵像蚂蚁一样,端着刺刀密密麻麻的向一个山坡冲去。
山腰山顶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他们全部穿着黄军装,身上的血迹与帽子上肩上的红星一样闪目。有的死了,却还护着红旗站在那里,有的死了,身体却被一把大刀撑在那里,有的没死的,被经过的日本兵用刺刀在进行第二次的屠杀。
想起林觉民的与妻书,意映,我们何其有幸相爱,又何其不幸,生在现在的中国!
眼眶开始湿润,不知道是硝烟呛的,还是因着一种耻辱和悲愤。
我的眼睛扫过那些刚死不久的尸体,望向山顶。眼睛在那一刻定格,征征的站住不动。
山顶上有个人正站在那里,端着冲峰枪正在那里发疯一般的扫射。
我认出了他,他是张一诺。
紧紧的抓住黑少的手,人几乎整个木了,黑少,你快救他,他是一诺的前生,他又要死了!
眼泪发了疯的流,因为极端的恐惧和悲哀。
黑少苍白了脸望着我,在一瞬间他全明白了。
极快的,沉默的,他抱着我,凌空飞度,从日本兵的头顶飞过。落在张一诺的身边。
可是还是晚了,一诺已经身中数弹,正慢慢的倒了下去。我在最后一刻,接住了他的身体。
山下喊杀阵天,身边到处堆积如山尸骨,血流成河。
我抱着一诺的前生跪了下来,望着那张熟悉的血肉模糊的脸。
张团长,张团长,建军,建军。
我含着泪唤他。泪水滴在他的脸上。
他对我微微一笑,小涵,怎么是你,我是不是死了,是幻觉吗?
我拼命摇头。把他满是血的手抚在我的脸上。
小涵,见到你真好。我原想着胜利后回来找你的。看来,是不行了。恩,不知怎么的,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很喜欢你。感觉很熟悉,我都怀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
一诺,不是以前,是以后。一诺——
周边的喊杀声震天,头顶有日本的飞机飞过。此刻,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只想死,我只想死。/为什么,经历一次还不够吗,还有再经历一次。
小涵,这个,你送我的,我一直珍藏着。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漂亮丫头送我东西。
他把我送他的十字项链从贴身的衣袋里拿了出来。我哭着点头。
小涵,如果有来生。我一定找到你,我一定对你加倍的好,因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在一起,下辈子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到此时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他在21世纪会对我这么好,因为他是带着前生的爱和遗憾死去的。
一诺,这是为什么?
而他,张建军,张团长,他扶着我脸庞的手却已搭拉下去,他死了,死在我怀中。
我有如木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冥冥之中,是不是天意的安排。要林觉民来爱情诊所找我,我和黑少回到这个年代,和前生的一诺发生这样的故事。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11
第二十一章 民国分院
(二十一)
不知什么时候,黑少扶我起来。
等风吹干了我的眼睛,我才看清,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黑少伴在我的左右,我的脚下躺着的,是一诺的尸体。
我冷冷的望着他们,这些无耻的入侵者,侵占我们的土地,抢走我们的财富,奸淫杀害我们的人民。
战场上的风带着血肉和硝烟的气息吹过来,我苍白着一张脸,黑色的发和裙子被吹得飞扬。
此时只有恨,入骨的恨,没有怕。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抽筋吸髓。
啊,花姑娘,花姑娘真漂亮。
一个为首的鬼子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我,向我们走过来。
黑少仿佛没看见,他闲闲地弯下腰来用哭丧棒在我身边周遭画了个圈,细心的他连一诺的尸身也画到了那个圈里。
鬼子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
意欲摸我的脸,手却仿佛碰到厚障壁一般,被碰得缩回来,直跳脚。
奶奶的,他大怒,拔出枪就向黑少扣动板机。
黑少冷笑一声,手一伸,就扣住他的脖子,只听卡擦一声,鬼子哼也没哼一声,当场毙命。
他们原以为整个战场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那还不是待宰羔羊。
小涵,你看我替一诺报仇!
我点点头,只见黑少跃上半空,手中的哭丧棒突然变得巨大无比。一棒狠狠往山上砸来。
一棒下去,几百日本兵仿佛蚂蚁,全部打成肉酱。
其它的鬼子吓疯了一般,他们知道黑少不是人,可是太晚了。大声可怖地叫着,举枪往头顶射去。
也有冲我开枪的,可是枪弹到我这里,就向打在厚墙在一般,我站在那里,毫发无损。
到现在,才知道,黑少的道行有多厉害。
我们中国的神抵真的直得人崇拜。
黑少继续挥舞着他的大棒,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愤怒疯狂后,人在半空,棍棒以闪电般的速席砸了下去。十几棒下来,地面的鬼子被全部砸死。
空中有日本军的飞机看到了这一幕,一齐开着飞机向黑少撞来,几辆飞机围向黑少,黑少怒哼一声,双手各把机翼一拨,然后几脚,那些飞机仿佛喝醉酒一般,在空中打起了转转,然不由自主的一齐往对面山上撞去,一下子轰轰轰的几声,各各炸成了数团火球。
杀!杀!杀!
这样的深仇大恨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
林觉民也在一旁助战,捡起地上的机关枪对着敌人扫射。
日本军一个个倒下去,不是砸成肉泥,就是身中数弹死去。我看着这一切,低头望向一诺的身体,一诺,张团长,你可以安心了。我们为你为所有的壮士报仇了。
我把一诺就葬在那个山岗上,头向着那个城的地方。也许,他愿意这样。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城叫什么名字。
我把他给我的十字项链和我的大头照都和他葬在一起。也许,这样,他会安心一点。
是的,在中共党史上,这也许永远是个迷,所有守城的共产党都死了,但是日本军也全死了,而且大部分都死成肉泥了,并不是死于枪林弹雨。
我又一次失了爱的人,黑少用他的本事保护了一城的人。林觉民在感叹,黑医生,这么有本事,要是救国的人一个个像你这样,中国不怕不强盛啊。
这就是结果,迷也罢,奇怪也罢,只能留给后人去胡乱猜测了。
我们三个牵着马往郊外走去。我在风中最后一次回望一诺的坟墓,它静静的立在那里,在黄昏的荒草间沉默着。
爱到底是什么,一次次轮回,一次次相遇,一次次生死别离。这样苦,却依然执着。
一诺懂得珍惜,可是我不懂,我不知道我和他有这样的前尘,才在今生错失了他。
想起了佛说的话,修了五百年,才修到了今生你的一个回眸。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假的。今生相爱的人,都是有前缘的。
回到1912年去,这个年代太悲伤太混乱,快点走吧。
三个人坐着马回去的。
这次没错了,我们找到了林觉民的家。
刚过家门,就看到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正木呆呆的轻飘飘的从房内出来。
林觉民征在那里。
那个女子却看到了他,觉民,真的是你。没想到做鬼了真能和你在一起。
她走向他,一把抱住,脸上尽是欣喜。
林觉民一脸惘然,你说什么,意映?
屋内有低低的哭声,意映,你死了?
恩,我想你,想死了就能够见到你,真的见到你了。她喜极而泣。
我和黑少快步往房内走去,果然,她的肉身正躺在那里,旁边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两个小孩。
意映?哎——
是林觉民的深深叹息。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阵西西笑声,白少从空气中轻轻出现。觉民和意映的脸上有恐怖之色。
黑少,小涵,有闲跑到这个年代来了?
黑少望他笑了笑,走过去对他轻声说了一些话。
白少点点头,说道,也罢,这个年代战乱多,经常大片大片的死人,这两个魂魄就任你处理好了。
我,林先生和他妻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说了什么,
黑少轻轻一笑,对林觉民说道,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爱情诊所要在民国开分院,我想请你和夫人给我们打理,这样你们可以留在人间,我们医院会定期派人给你送年金,还有你诊所挣的钱,你可以用来资助救国,平时赚了钱也可以照顾老人小孩,你看怎么样。
你们肉身,不方便用原来的,我会在其它地方给你们找到肉身的。你看好不好。
林觉民和意映无限欢喜,连连道谢。
黑少点点头,说道,只是这件事你们要保密,因为死了的人一般是不许借尸还阳的,所以连你们的亲人你们也要瞒着你们的真实身份。
林觉民点头,能够生活在一起照顾到,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个,一定遵守。
这样,民国分院就成立了,林觉民和意映各自找了一男一女的肉身,样子不如他们以前好看,但是于他们而言,能够活着再相守,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处理完这一切,我和黑少骑马回去,白少跟我们告别,说道,有空去你们那玩啊。
黑少一笑,说道,就怕你老婆不许啊。
白少长舌头一吐,跳着在空气中消失了。
我和黑少回21世纪杭州。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这一次来,经了许多事,也明白了许多事。哎,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心中是极重的酸痛。
(二十一)民国分院
不知什么时候,黑少扶我起来。
等风干了我的眼睛,我才看清,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黑少伴在我的左右,我的脚下躺着的,是一诺的尸体。
我冷冷的望着他们,这些无耻的入侵者,侵占我们的土地,抢走我们的财富,奸淫我们的人民。
战场上的风带着血肉和硝烟的气息吹过来,我苍白着一张脸,黑色的发和裙子被吹得飞扬。
此时只有恨,入骨的恨,没有怕。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抽筋吸髓。
啊,花姑娘,花姑娘真漂亮。
一个为首的鬼子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我,向我们走过来。
黑少仿佛没看见,他弯下腰来用哭丧棒在我身边周遭画了个圈,细心的他连一诺的尸身也画到了那个圈里。
鬼子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
意欲摸我的脸,手却仿佛碰到厚障壁一般,被碰得缩回来,直跳脚。
奶奶的,他大怒,拔出枪就向黑少扣动板机。
黑少冷笑一声,手一伸,就扣住他的脖子,只听卡擦一声,鬼子哼也没哼一声,当场毙命。
他们原以为整个战场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那还不是待宰羔羊。
小涵,你看我替一诺报仇!
我点点头,只见黑少跳下半空,手中的哭丧棒突然变得巨大无比。一棒狠狠往山上砸来。
一棒下去,几百日本兵仿佛蚂蚁,全部打成肉酱。
其它的鬼子吓疯了一般,他们知道黑少不是人,可是太晚了。大声可怖地叫着,举枪往头顶射去。
也有冲我开枪的,可是枪弹到我这里,就向打在厚墙在一般,我站在那里,毫发无损。
到现在,才知道,黑少的道行有很厉害。
我们中国的神抵真的直得人崇拜。
黑少继续挥舞着他的大棒,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愤怒疯狂后,人在半空,棍棒以闪电般的速席砸了下去。十几棒下来,地面的鬼子被全部砸死。
空中有日本军的飞机看到了这一幕,一齐开着飞机向黑少撞来,几辆飞机围向黑少,黑少怒哼一声,双手各把机翼一拨,然后几脚,那些飞机仿佛喝醉酒一般,在空中打起了转转,然不由自主的一齐往对面山上撞去,一下子轰轰轰的几声,各各炸成了数团火球。
杀!杀!杀!
这样的深仇大恨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
林觉民也在一旁助战,捡起地上的机关枪对着敌人扫射。
日本军一个个倒下去,不是砸成肉泥,就是身中数弹死去。我看着这一切,低头望向一诺的身体,一诺,张团长,你可以安心了。我们为你为所有的壮士报仇了。
我把一诺就葬在那个山岗上,头向着那个城的地方。也许,他愿意这样。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城叫什么名字。
我把他给我的十字项链和我的大头照都和他葬在一起。也许,这样,他会安心一点。
是的,在中共党史上,这也许永远是个迷,所有守城的共产党都死了,但是日本军也全死了,而且大部分都死成肉泥了,并不是死于枪林弹雨。
我又一次失了爱的人,黑少用他的本事保护了一城的人。林觉民在感叹,黑医生,这么有本事,要是救国的人一个个像你这样,中国不怕不强盛啊。
这就是结果,迷也罢,奇怪也罢,只能留给后人去胡乱猜测了。
我们三个牵着马往郊外走去。我在风中最后一次回望一诺的坟墓,它静静的立在那里,在黄昏的荒草间沉默着。
爱到底是什么,一次次轮回,一次次相遇,一次次生死别离。这样苦,却依然执着。
一诺懂得珍惜,可是我不懂,我不知道我和他有这样的前尘,才在今生错失了他。
想起了佛说的话,修了五百年,才修到了今生你的一个回眸。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假的。今生相爱的人,真的是有前缘。
回到1912年去,这个年代太悲伤太混乱,快点走吧。
三个人坐着马回去的。
这次没错了,我们找到了林觉民的家。
刚过家门,就看到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正木呆呆的轻飘飘的从房内出来。
林觉民征在那里。
那个女子却看到了他,觉民,真的是你。没想到做鬼了真能和你在一起。
她走向他,一把抱住,脸上尽是欣喜。
林觉民一脸惘然,你说什么,意映?
屋内有低低的哭声,意映,你死了?
恩,我想你,想死了就能够见到你,真的见到你了。她喜极有泪。
我和黑少快步往房内走去,果然,她的原身正躺在那里,旁边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两个小孩。
意映?哎——
是林觉民的深深叹息。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阵西西笑声,白少从空气中轻轻出现。觉民和意映的脸上有恐怖之色。
黑少,小涵,有闲跑到这个年代来了?
黑少望他笑了笑,走过去对他轻声说了一些话。
白少点点头,说道,也罢,这个年代战乱多,经常大片大片的死人,这两个魂魄就任你处理好了。
我,林先生和他妻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说了什么,
黑少轻轻一笑,对林觉民说道,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爱情诊所要在民国开分院,我想请你和夫人给我们打理,这样你们可以留在人间,我们医院会定期派人给你送年金,还有你诊所挣的钱,你可以用来资助救国,平时赚了钱也可以照顾老人小孩,你看怎么样。
你们肉身,不方便用原来的,我会在其它地方给你们找到肉身的。你看好不好。
林觉民和意映无限欢喜,连连道谢。
黑少点点头,说道,只是这件事你们要保密,因为死了的人一般是不许借尸还阳的,所以连你们的亲人你们也要瞒着你们的真实身份。
林觉民点头,能够生活在一起照顾到,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个,一定遵守。
这样,民国分院就成立了,林觉民和意映各自找了一男一女的肉身,样子不如他们以前好看,但是于他们而言,能够活着再相守,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处理完这一切,我和黑少骑马回去,白少跟我们告别,说道,有空去你们那玩啊。
黑少一笑,说道,就怕你老婆不许啊。
白少长舌头一吐,跳着在空气中消失了。
我和黑少回21世纪杭州。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这一次来,经了许多事,也明白了许多事。哎,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心中是极重的酸痛。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12
第二十一章 民国分院
(二十一)
不知什么时候,黑少扶我起来。
等风吹干了我的眼睛,我才看清,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黑少伴在我的左右,我的脚下躺着的,是一诺的尸体。
我冷冷的望着他们,这些无耻的入侵者,侵占我们的土地,抢走我们的财富,奸淫杀害我们的人民。
战场上的风带着血肉和硝烟的气息吹过来,我苍白着一张脸,黑色的发和裙子被吹得飞扬。
此时只有恨,入骨的恨,没有怕。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抽筋吸髓。
啊,花姑娘,花姑娘真漂亮。
一个为首的鬼子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我,向我们走过来。
黑少仿佛没看见,他闲闲地弯下腰来用哭丧棒在我身边周遭画了个圈,细心的他连一诺的尸身也画到了那个圈里。
鬼子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
意欲摸我的脸,手却仿佛碰到厚障壁一般,被碰得缩回来,直跳脚。
奶奶的,他大怒,拔出枪就向黑少扣动板机。
黑少冷笑一声,手一伸,就扣住他的脖子,只听卡擦一声,鬼子哼也没哼一声,当场毙命。
他们原以为整个战场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那还不是待宰羔羊。
小涵,你看我替一诺报仇!
我点点头,只见黑少跃上半空,手中的哭丧棒突然变得巨大无比。一棒狠狠往山上砸来。
一棒下去,几百日本兵仿佛蚂蚁,全部打成肉酱。
其它的鬼子吓疯了一般,他们知道黑少不是人,可是太晚了。大声可怖地叫着,举枪往头顶射去。
也有冲我开枪的,可是枪弹到我这里,就向打在厚墙在一般,我站在那里,毫发无损。
到现在,才知道,黑少的道行有多厉害。
我们中国的神抵真的直得人崇拜。
黑少继续挥舞着他的大棒,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愤怒疯狂后,人在半空,棍棒以闪电般的速席砸了下去。十几棒下来,地面的鬼子被全部砸死。
空中有日本军的飞机看到了这一幕,一齐开着飞机向黑少撞来,几辆飞机围向黑少,黑少怒哼一声,双手各把机翼一拨,然后几脚,那些飞机仿佛喝醉酒一般,在空中打起了转转,然不由自主的一齐往对面山上撞去,一下子轰轰轰的几声,各各炸成了数团火球。
杀!杀!杀!
这样的深仇大恨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
林觉民也在一旁助战,捡起地上的机关枪对着敌人扫射。
日本军一个个倒下去,不是砸成肉泥,就是身中数弹死去。我看着这一切,低头望向一诺的身体,一诺,张团长,你可以安心了。我们为你为所有的壮士报仇了。
我把一诺就葬在那个山岗上,头向着那个城的地方。也许,他愿意这样。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城叫什么名字。
我把他给我的十字项链和我的大头照都和他葬在一起。也许,这样,他会安心一点。
是的,在中共党史上,这也许永远是个迷,所有守城的共产党都死了,但是日本军也全死了,而且大部分都死成肉泥了,并不是死于枪林弹雨。
我又一次失了爱的人,黑少用他的本事保护了一城的人。林觉民在感叹,黑医生,这么有本事,要是救国的人一个个像你这样,中国不怕不强盛啊。
这就是结果,迷也罢,奇怪也罢,只能留给后人去胡乱猜测了。
我们三个牵着马往郊外走去。我在风中最后一次回望一诺的坟墓,它静静的立在那里,在黄昏的荒草间沉默着。
爱到底是什么,一次次轮回,一次次相遇,一次次生死别离。这样苦,却依然执着。
一诺懂得珍惜,可是我不懂,我不知道我和他有这样的前尘,才在今生错失了他。
想起了佛说的话,修了五百年,才修到了今生你的一个回眸。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假的。今生相爱的人,都是有前缘的。
回到1912年去,这个年代太悲伤太混乱,快点走吧。
三个人坐着马回去的。
这次没错了,我们找到了林觉民的家。
刚过家门,就看到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正木呆呆的轻飘飘的从房内出来。
林觉民征在那里。
那个女子却看到了他,觉民,真的是你。没想到做鬼了真能和你在一起。
她走向他,一把抱住,脸上尽是欣喜。
林觉民一脸惘然,你说什么,意映?
屋内有低低的哭声,意映,你死了?
恩,我想你,想死了就能够见到你,真的见到你了。她喜极而泣。
我和黑少快步往房内走去,果然,她的肉身正躺在那里,旁边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两个小孩。
意映?哎——
是林觉民的深深叹息。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阵西西笑声,白少从空气中轻轻出现。觉民和意映的脸上有恐怖之色。
黑少,小涵,有闲跑到这个年代来了?
黑少望他笑了笑,走过去对他轻声说了一些话。
白少点点头,说道,也罢,这个年代战乱多,经常大片大片的死人,这两个魂魄就任你处理好了。
我,林先生和他妻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说了什么,
黑少轻轻一笑,对林觉民说道,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爱情诊所要在民国开分院,我想请你和夫人给我们打理,这样你们可以留在人间,我们医院会定期派人给你送年金,还有你诊所挣的钱,你可以用来资助救国,平时赚了钱也可以照顾老人小孩,你看怎么样。
你们肉身,不方便用原来的,我会在其它地方给你们找到肉身的。你看好不好。
林觉民和意映无限欢喜,连连道谢。
黑少点点头,说道,只是这件事你们要保密,因为死了的人一般是不许借尸还阳的,所以连你们的亲人你们也要瞒着你们的真实身份。
林觉民点头,能够生活在一起照顾到,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个,一定遵守。
这样,民国分院就成立了,林觉民和意映各自找了一男一女的肉身,样子不如他们以前好看,但是于他们而言,能够活着再相守,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处理完这一切,我和黑少骑马回去,白少跟我们告别,说道,有空去你们那玩啊。
黑少一笑,说道,就怕你老婆不许啊。
白少长舌头一吐,跳着在空气中消失了。
我和黑少回21世纪杭州。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这一次来,经了许多事,也明白了许多事。哎,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心中是极重的酸痛。
(二十一)民国分院
不知什么时候,黑少扶我起来。
等风干了我的眼睛,我才看清,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部站满了荷枪实弹的日本兵。
黑少伴在我的左右,我的脚下躺着的,是一诺的尸体。
我冷冷的望着他们,这些无耻的入侵者,侵占我们的土地,抢走我们的财富,奸淫我们的人民。
战场上的风带着血肉和硝烟的气息吹过来,我苍白着一张脸,黑色的发和裙子被吹得飞扬。
此时只有恨,入骨的恨,没有怕。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抽筋吸髓。
啊,花姑娘,花姑娘真漂亮。
一个为首的鬼子用色迷迷的眼睛看着我,向我们走过来。
黑少仿佛没看见,他弯下腰来用哭丧棒在我身边周遭画了个圈,细心的他连一诺的尸身也画到了那个圈里。
鬼子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来。
意欲摸我的脸,手却仿佛碰到厚障壁一般,被碰得缩回来,直跳脚。
奶奶的,他大怒,拔出枪就向黑少扣动板机。
黑少冷笑一声,手一伸,就扣住他的脖子,只听卡擦一声,鬼子哼也没哼一声,当场毙命。
他们原以为整个战场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那还不是待宰羔羊。
小涵,你看我替一诺报仇!
我点点头,只见黑少跳下半空,手中的哭丧棒突然变得巨大无比。一棒狠狠往山上砸来。
一棒下去,几百日本兵仿佛蚂蚁,全部打成肉酱。
其它的鬼子吓疯了一般,他们知道黑少不是人,可是太晚了。大声可怖地叫着,举枪往头顶射去。
也有冲我开枪的,可是枪弹到我这里,就向打在厚墙在一般,我站在那里,毫发无损。
到现在,才知道,黑少的道行有很厉害。
我们中国的神抵真的直得人崇拜。
黑少继续挥舞着他的大棒,我从来没有见他这么愤怒疯狂后,人在半空,棍棒以闪电般的速席砸了下去。十几棒下来,地面的鬼子被全部砸死。
空中有日本军的飞机看到了这一幕,一齐开着飞机向黑少撞来,几辆飞机围向黑少,黑少怒哼一声,双手各把机翼一拨,然后几脚,那些飞机仿佛喝醉酒一般,在空中打起了转转,然不由自主的一齐往对面山上撞去,一下子轰轰轰的几声,各各炸成了数团火球。
杀!杀!杀!
这样的深仇大恨只有这样才能够平复。
林觉民也在一旁助战,捡起地上的机关枪对着敌人扫射。
日本军一个个倒下去,不是砸成肉泥,就是身中数弹死去。我看着这一切,低头望向一诺的身体,一诺,张团长,你可以安心了。我们为你为所有的壮士报仇了。
我把一诺就葬在那个山岗上,头向着那个城的地方。也许,他愿意这样。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城叫什么名字。
我把他给我的十字项链和我的大头照都和他葬在一起。也许,这样,他会安心一点。
是的,在中共党史上,这也许永远是个迷,所有守城的共产党都死了,但是日本军也全死了,而且大部分都死成肉泥了,并不是死于枪林弹雨。
我又一次失了爱的人,黑少用他的本事保护了一城的人。林觉民在感叹,黑医生,这么有本事,要是救国的人一个个像你这样,中国不怕不强盛啊。
这就是结果,迷也罢,奇怪也罢,只能留给后人去胡乱猜测了。
我们三个牵着马往郊外走去。我在风中最后一次回望一诺的坟墓,它静静的立在那里,在黄昏的荒草间沉默着。
爱到底是什么,一次次轮回,一次次相遇,一次次生死别离。这样苦,却依然执着。
一诺懂得珍惜,可是我不懂,我不知道我和他有这样的前尘,才在今生错失了他。
想起了佛说的话,修了五百年,才修到了今生你的一个回眸。
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假的。今生相爱的人,真的是有前缘。
回到1912年去,这个年代太悲伤太混乱,快点走吧。
三个人坐着马回去的。
这次没错了,我们找到了林觉民的家。
刚过家门,就看到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子正木呆呆的轻飘飘的从房内出来。
林觉民征在那里。
那个女子却看到了他,觉民,真的是你。没想到做鬼了真能和你在一起。
她走向他,一把抱住,脸上尽是欣喜。
林觉民一脸惘然,你说什么,意映?
屋内有低低的哭声,意映,你死了?
恩,我想你,想死了就能够见到你,真的见到你了。她喜极有泪。
我和黑少快步往房内走去,果然,她的原身正躺在那里,旁边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两个小孩。
意映?哎——
是林觉民的深深叹息。
正在这时,只听到一阵西西笑声,白少从空气中轻轻出现。觉民和意映的脸上有恐怖之色。
黑少,小涵,有闲跑到这个年代来了?
黑少望他笑了笑,走过去对他轻声说了一些话。
白少点点头,说道,也罢,这个年代战乱多,经常大片大片的死人,这两个魂魄就任你处理好了。
我,林先生和他妻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在说了什么,
黑少轻轻一笑,对林觉民说道,林先生,是这样的。我们爱情诊所要在民国开分院,我想请你和夫人给我们打理,这样你们可以留在人间,我们医院会定期派人给你送年金,还有你诊所挣的钱,你可以用来资助救国,平时赚了钱也可以照顾老人小孩,你看怎么样。
你们肉身,不方便用原来的,我会在其它地方给你们找到肉身的。你看好不好。
林觉民和意映无限欢喜,连连道谢。
黑少点点头,说道,只是这件事你们要保密,因为死了的人一般是不许借尸还阳的,所以连你们的亲人你们也要瞒着你们的真实身份。
林觉民点头,能够生活在一起照顾到,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个,一定遵守。
这样,民国分院就成立了,林觉民和意映各自找了一男一女的肉身,样子不如他们以前好看,但是于他们而言,能够活着再相守,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处理完这一切,我和黑少骑马回去,白少跟我们告别,说道,有空去你们那玩啊。
黑少一笑,说道,就怕你老婆不许啊。
白少长舌头一吐,跳着在空气中消失了。
我和黑少回21世纪杭州。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这一次来,经了许多事,也明白了许多事。哎,这一趟真是不虚此行。心中是极重的酸痛。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奉命逛街
回到杭州,和黑少到院长办公室去交差。
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的声音。
素素,你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买几件衣服?
你不是会法术吗,变了穿就是。要什么牌子的大可变什么牌子。
我和黑少互望一眼,现而今这么深情的叫百媚素素的,除了东小武还有谁?
唉,素素,你又不是不知道,用法术变的衣服,也许不小心就变回原形的,要是走在大街上,法术失了效,难不成一身树叶草皮或是赤身裸体?所以,还是你陪我逛街去买几件吧。
不行,我没空。
百媚显然是推脱他。
我和黑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她却仿佛多长了只眼睛般,隔着一扇门对我们道,黑少和小涵回来了吗,请进来吧。
我们只得进去。
一推开门,果然看到东小武站在那里,一脸失望和伤心。百媚蜷缩在她的真皮沙发椅上。十分的没精神。
见到我们了,才振作起精神笑笑,问我们道,怎么样了?
黑少把去民国的事项大概说了一下。百媚不停点头。
末了说道,嗯,你们做得不错,民国分院由林觉民打理,我很放心。小涵,好像也很好,没出什么意外吧?
她笑着关心的望我,我只得也冲她笑笑,说声没有,摇摇头。
经过的事只能更添痛楚,所以还是藏在心里深处比较好。要一帮子人为我担心,实不是应该做的事。
那我们没什么事就走了?黑少转身,意欲叫我一起走。
百媚倒笑了,说道,咦,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成我们啦?同出同进,夫唱妇随?
我心跳了跳,看着黑少笑而不答的神情,只得辩解,没,百媚,真没什么。
黑少的脸上有了一丝苦笑和无奈,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百媚没注意,笑道,黑少,你去忙吧,我找小涵还有点事。
黑少只得独自离去。
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望向百媚,还有一直被当作空气却没有偿了心愿所以不肯走的东小武。
小涵,明天你休假。出差的人回来通常都休三天。
我点头,说是。
那么,明天请你带东小武去逛逛街吧,他刚来杭州不久,不知道在哪里才能买到他穿的衣服。
我?我惊讶,望了一眼东小武,他的眼内尽是苦笑。
心下便明了,东小武其实还是想追百媚,想借着逛街买衣服的由头和她多接触。百媚显然也知道他的心思,却硬是生生拒绝,不给他惦念的机会。
百媚,我真的很累,你找别人吧。
试着拒绝,这种不解风情的电灯泡我还是不要做吧。东大哥还请我吃过饭了,也许我拒绝了,百媚没了办法就会陪他去了。
你只要陪他去逛街,那天算你上班,我给你开工资。
我依然摇头,我现在早已小康了,那点小钱不在心上。
那算你加班,不但给工资,还给奖金。
我还是摇头,加在一起不过一千多块点,虽然不算少,但还是不想得罪东大哥,让他恨我。虽然我不是狐狸精,但保不了他失望之下,也用剑削向我。
小涵,我是院长,我命令你陪他去逛街。百媚突然眼光凌厉,咄咄逼人。
到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我不得不答应。
因为这过程中,一直闷声不响的东小武实是伤透了心。
他站了出来道,好啦好啦,我一个人去好了。像个没人要的山芋一样,被你们推来推去。
他想开个玩笑,然而脸上肌肉扯出来的,却尽是苦楚。
一时代他难过。我望向百媚,看她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只得松了口道,好吧,百媚我怕了你了。明天我陪东大哥去,工资奖金啊你可要算数。
她才缓了神情,笑了笑道,没问题。你们去吧。
我和东小武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却听到百媚道,小武,不要都买名牌,大众牌子买几件搭着穿会好一点。
东小武不作声的看她一眼,出门走了。我跟在后面。
第二天,东小武来我楼下接我,我带他去逛街。
打算去杭州大厦,没有中意的,再去几个大型百货去看看,银太百货应该也他能穿的衣服。
打车到体育广场,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慢慢的走。
反正有一整天,多的是时间。
东大哥刚来杭州不久,有没有出来玩过。我试着和他说话。尽然奉命逛街,好歹也不能冷落了他。
他低着头走路,听他我这么问,摇了摇头。
那买完衣服后,我带你到西湖边玩玩吧。那里风景很好的。
他笑了笑,道,风景好能好得过深山老林。我修行的地方风景才真是好呢,我当时就只想和素素在那个山林里一直修行下去,可是她不肯,一定要到人间到这软红尘里来,我不放心她,只得跟了来。
我噤声。
又找话题,东大哥,呆会儿买衣服,我们也买几件一般的衣服吧。
为什么?
我只得笑,买全部名牌不好吧?
没关系,我有的是钱。我有点石成金的法术,你看。
正在这时,经过一个发广告传单的身边,那个人冲上来,给我和小武手里塞了几张传单,我不经心的扫一眼,好像是某种化妆品的。
把你手里的给我。小武对我道。
我递给他。他接过,抬头望了望四周,看四下没人。便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广告页,说声变。
眼前一花,再看到时,竟然是两张崭新的粉红色百元大钞。
我瞪大了眼,激动的接过。难以置信这是真的。
用指甲在人民币头像的衣领和肩膀处刮了刮,这是我鉴定真币的方法。如果刮起来沙沙的,能感觉到纹路,那百分之百是真的。
有的纸币,上面有金线,也有可能是假的。
刮起来果然沙沙的,我还是不相信,直到看到附近有个点心店,我买了西式点心,一共七块五,把这张变出来的钱递给他,他放到验钞机里过了过,没有任何异常,很爽快的找了钱给我。一共找了九十二块五。
这下才彻底的信了。
东,东大哥?说话有点结巴,激动得。一脸讨好的笑。
东大哥,我以后没钱用了,你变给我用好不好。
好啊。他大笑着,答得很爽朗。
我的脑中飞快的旋转,想想这样可以轻而易举的得钱,那以后不用工作,可以在杭州买车买房,可以孝顺爸妈,老了也不用担心流浪浪街头,冻死饿死了。啊,实在是生活太美好了。
可是,东小武不可能陪着我变老好不好。
那么——
东,东大哥,我看还是这样吧,没钱用了,每次都麻烦你,不如你教我点石成金吧,不,是点广告页成人民币好不好。
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没有时间自责和反省。
还是我变给你吧。他停了下来。
我一听急了,为什么,东大哥,难不成你小气不肯教我。
不是的,这个法术至少要两百年的道行才行的。妖精真蠢,这么个破法术要修这么久,我想要是人的话,也许几年就够了,但是我不知人要怎么修炼,所以没办法教你。
立马泄气。
为了补偿,先忘了买衣服的事,拉着他专往人多的地方去,华联超市,拿到打折的货物广告单,往肯德鸡,麦当劳去,拿到他们的鸡翅薯条的广告页,往美容美发去,在店门口,冲着发美发品传单的小伙说,帅哥,多给我几张,再多给我几张,我有很多朋友。
那个帅哥疑惑又高兴,给了我一大叠。
找个僻静处,要东小武全给我变成了百元大钞,数一数,一共是四千八百块。
啊,一下了就有这么多钱。当妖精实在是太好了。我也要当妖精,真的想当妖精。心中立马有了宏愿,下辈子一定当妖精,安心修行去,五百年一千年算什么,修成后不用工作不用读书,有了点石成金,一劳永逸。
东大哥,我们再到麦当劳去。我拉着他走,我想今天凑足一万块。明天休息,明天再来,可以考虑花小钱买一叠纸,报纸杂志之类,我在一旁撕,要他给我变成钱。
好脾气的他终于不肯走了,对我道,小涵,我是来买衣服的。
我才只得收了心,带着他去买衣服。
给他买了几件牌子衣服,苹果锷鱼啊。又跑到一般的衣服柜台,要他也买几件。
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对我道,我有的是钱,不买这些,小涵,我们走。
我记得百媚的话,耐心的对他说,东大哥,这不是钱的问题。所有的名牌穿在身上,给人俗气的感觉。衣服要学会搭配。
不,我就要这么穿。
他不管我,自已走了。
我只得追上去,问为什么。
他才停了下来,顿了顿对我道,小涵,如果你从小缺衣少食,长大了又只能给别人当家丁下人,永远只能穿青布短打。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穿了。
我语塞。再也不坚持,跟着他走出去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12
第二十三章 妖精界的规矩
想着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变钱花,第二天,我又拉着东小武出来。
本来打算买一大叠A4纸要他变的,又嫌太贵,想买卫生纸,那么软,不知他能不能变,不好意思问。算了,还是去多要点广告传单。这样不要钱又有保证。
为了隐藏路人皆知的目的,在东小武不停的把我递给他的传单变成百元大钞时,我不停的跟他说话。
东大哥,你真大厉害。
哪里哪里。
东大哥,五十块,二十块,十块,一块的纸币你都能变是吧?
恩,怎么,这张你想变成一块的,我已变成一百的了,那我给你换过来。
啊,不要不要,我只是问问。我连忙抢过那张百元大钞。粉红色的,新崭崭的,啊,多幸福。谁傻到一百块的不要要十块的。继续说话。
东大哥,你是不是跟黑少一样会水上漂,会穿门术?
恩,是的,那个一般都会,只是依据道行高浅每人个掌握的程度有差别。黑少的道行很高的。我水上漂一个人倒可以,带一个人估计就不行了。
东大哥,当妖精真好啊……
东大哥,你看当妖精呢,可以变得很漂亮,永保青春,而且如果厌倦现在的漂亮样子了,那可以再变一个,这是其一。其二,当妖精会法术,可以凌空飞度,可以点石成金,这样不用晕车晕船就可以全世界各地的免费旅行,也可以不用工作,没钱了变来花就行,谁欺负我了,变个法术让她脸上长个大肉瘤,岂不痛快?其三,当妖精可以活千万年。而人,只能活个百年。东大哥,你说是不是?……
东大哥,我真的想当妖精,我好羡慕你,羡慕你是狐狸精!
话一出口,他唬的转过脸,瞪着我。眼中有怒火。一字一顿,对我道,小涵,我告诉你,我,不,是,狐狸精。你给我记住了!
我抓着一大把钞票在那里不住点头,心里甚至有点怕。想我真是财迷心窍,怎么口没遮拦,说着他的痛处了呢。
是,东大哥是好人,东大哥不是妖精。我追上去欲盖弥彰。
他却板了一张脸,手一挥,我手中的钱又全部变成了一大摞广告页。
我直直的瞪着那一叠废纸,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小涵,我以后再也不给你变钱了,免得让你产生当妖精是最好的误解。这天下任何的得到都要付出的,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所以,我想想,还是不能把钱变给你。你得自已一个个去挣。
我欲哭无泪。低着头跟在后面,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一大叠广告插页。
有路人看到我,故意的往远处避了避。大概是怕我把广告传单发给他。
靠,如果看到我手里拿着的是一大叠钱,估计冲过来抢都来不及。
东大哥,东大哥。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过妖精,你是天下最好的好人了,东大哥,我今天还想拿这些钱买一对钻石耳环呢,现在没了,全部变成了纸。
我抱着最后的希翼苦苦央求着他。唉,没办法,谁叫自已没有这本事,谁叫自已不是妖精呢。
唉,他叹口气,回过脸来对我笑着道,那钻石耳环在哪里买,我给你去买。东大哥买了送给你。
我不作声,只得带他到一生相爱珠宝行去。
找到那对找已相中的耳坠,他给我付了钱,我接过。
仔细的看着他的动作,没有看到现金,他拿出的是他的一资卡,六千块,很痛快的刷了。
纳纳的走出去,问道,东大哥,你怎么不用变的钱买。
他望着我笑,说道,小涵,妖精界也有他的规矩的,就像现在人间的法律一样。如果你想当个长命千岁,万岁的妖精的话,你就得遵从他的规矩。如果你无视规矩,兴风作浪,你就会被和尚道士来收押,还有天遣。从古至今,就有很多妖精目无法纪,从在活了几百的就夭折的。
啊,妖精界有什么规矩?
恩,就是不许到人间界去为非作歹,不许和人类通婚,不许泄露妖精界的秘密等等。
那是什么不许吃人类?
这倒没有。妖精吃人,就好像你们人吃动物一样啊。你们人平时把鸭头兔头当作美食。在妖精界的饭馆里,也有一道菜是人头啊。妖精很喜欢啃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们正坐在一家叫天天香的餐馆里。我正抱着一个兔头在啃。兔头很美味,想把外面的头皮吃掉,再从嘴巴那里掰开,这样可以把头盖骨揭开,吃到里面的骨髓。
东小武的话让我停了下来,把未吃完的兔头放到了盘子里。
听到这样的话后,再好的胃口也会消失怠尽。
可是他还不肯放过我。
比如说,小涵,你现在啃的这只兔子,如果它没有被杀死作顾兔头的话,几百年后,它也许修炼成功变成兔精,就可以在妖精界的饭店里点一道人头来啃了。
我再也受不了,把兔头的碟子把外一推,人伏着桌子吐起来。
碟子掉到地上,服务员闻声跑过来收拾,很多吃龙虾啃兔头鸭头的美女一齐望着我这边,我苍白了脸冲她们歉意的笑笑。她们才愤愤然的又回头十分投入的啃着手中的兔头来。
而我,又有了想吐的冲动。
我知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吃兔头了。
这个不懂风情大老粗的男人,还不知道这全是他引起的,把我扶正了,叫服务生弄过来一杯开水,关心的问我,小涵,你没事吧。
我低头喝水漱口,不作声。
小涵,不但妖精界,在阴司,在神仙界都有它们的规矩的。
我继续喝水。
小涵,你是不是喜欢黑少?东大哥劝你,不要喜欢黑少。
我一口水含在嘴里忘了吞,眼睛瞪着他。
不是东大哥要棒打鸳鸯,要你不要喜欢他,是因为黑少是不能恋爱的。他是无常,是地仙。你看古往今来,有几个神仙恋爱有好下场的。三圣母思凡,被封在大山里,如果不是二郎神救母,孝感动天,她几万年也出不来。七仙女思凡下嫁,最后和牛郎隔着银河,一年才能见一次面。他们都是天上至尊的神仙。是玉帝的女儿,是天上的公主。可是结果呢,也是这样,更别说无常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地仙了。
我说了一句话,白少有老婆娘。他老婆我还见过,叫柳绝尘。
他们很幸福。我补充。想东小武真是老顽固,什么时候的老皇历了,还拿出来翻。
唉,他却叹了口气,你不能拿黑少跟白少比。自从有黑白无常开始,白无常就是有老婆的。而黑少没有。他的老婆也是鬼,他还有儿子。但是黑少什么也没有。你忘了我曾经跟你说的,我妹妹曾经是黑少的娘子。可是后来,他们两个被活活拆散。黑少还因此受到惩罚,被抛到忘川水底两百年。
忘川水底两百年?我疑惑至极。
是啊,而我妹妹呢,黑少突然失踪,再也没有回来,她守着那个家,最后悲伤抑郁而死,死后魂魄先是被关在枉死城几百年,然后被秦广王拿去投胎,再后来,我就不知道她的下落了。到现在,连她还活没活在这世上我都不知道。唉,我那可怜的妹妹。、
我愣在那里,没想到黑少有这样的故事。
继续问,东大哥,黑少为什么不能恋爱。白少不是有老婆小孩吗?
这个,没有人知道答案。也许黑少找个女鬼作老婆不会有这么多人反对吧。可是他又生性恨透了地底下阴暗冰冷的生活,只想到人间来做个太阳下面的人,有个家有个人爱。所以唐朝的时候爱上了我妹妹。但是却被秦广王生生拆散。
秦广王反对他,大概是他对于阴司权威的一种嘲讽和侮辱吧。
这是我猜测的,不能恋爱,也有可能是,中国的神抵其实是源于人间的传说而生,在传说里白无常注定是喜乐温暖的,所以人类给他找个老婆,让他有了小孩。但是黑无常是和他对立的,所以人类想让他注定孤独寂寞,所以什么都没有给他。几千年就让他一个人这样的生活。
小涵,你明白吗,还有可能就是什么原因都不是,就是秦广王看不得自已的下属不喜欢他给他的工作,只想做人。要知道神仙想做人,叫做思凡,是被上面的领导不许的,甚至痛恨,恨铁不成钢,他们觉得这是堕落。说得冠冕堂皇,其实骨子里也许就是嫉妒他们。
唉,小涵,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没有。
我没有明白,脑袋里乱哄哄的,理不清头绪来。
小涵,我不想让你像我妹妹一样凄凉。
东大哥,我们是不是要走了,来了个和尚。
我木呆呆地望着不远处,却看到一个穿着暗黄色僧袍的和尚向我们走来。不知道是来化缘还是找东小武麻烦的。在21世纪,还能看到发现妖气的高僧,真是奇迹。
(二十四)
那和尚走到我们面前,冲我施了一礼,道,施主,你这朋友是狐狸精,你还是快点走吧。
我当然知道他是狐狸精。望了一眼东小武,他正往杯子里倒啤酒,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我再望了一眼四周,在这个西街的小店里,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这里,大部分都是烫着优雅卷发,背着LV的包包,却抱着兔头死啃的都市女子。
但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施主,你听老讷一句,快点离开吧。人不要跟妖混在一起,否则到头来吃亏的是你。
我望了这和尚一眼,说道,师傅,你看错了吧,他和我一样是人,不是妖。
心下好笑,如今这世道,和尚一个个上网聊天拿手机打电话的,不上网的也为了扩建寺庙规模,请当地领导山珍海味吃一顿,其间还要叫几个俏尼姑作陪的,所以还有几个是潜心修行,替天行道,收妖捉鬼的。
但是我却忽视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万事总有意外。百媚和东小武人都可以变成妖,为什么我一定要认为所有的和尚都在为着红尘里的名和利忙着了。
那和尚听我说罢,摇了摇头,说道,施主,你不要执迷不悟,还是趁早回头吧。
东小武再也受不住,酒杯往桌上一顿,含怒骂道,你这个老秃驴,老子不是妖精,你怎么还磨磨叽叽的不走!
那和尚望他一眼,说道,妖孽,这里人多,我不想伤及无辜,有本事你就跟我来!
去就去。东小武站了起来,付了账。
和尚望他一眼,不发一言,转身往外去了。
东小武跟了上去。
我亦跟了上去。
走到静寂无人的街角,那和尚纵身一跃,竟然腾空而起,而且到得一个高度,又借着挂在摩天大厦上的空调盒子一借力,人又往更高处纵去。
我极力仰头望着他,终于明白,然来他是想约东小武到电信大厦的顶层去。顶层是阳台,平时极少人上去。电信总共有九十九层,估计是杭州最高的大楼。
东小武抬头望一眼,冷笑一声,对我道,小涵,在下面等着我。
我急了,说道,不行,你也带上我。
东小武望我一眼道,不行,我带不了,这种空中阶梯跳,带个人,别说这个老秃驴,就是你大哥我,也带不动你。要不你去人多一点的街上打的回家吧。
这话听着不对劲,我感觉小武有危险,可来不及细想。
他说完这些话,也一跃而起,往极高处飞去。
我极力仰头望着,一瞬间只看到两个点,一个黄点,一个白点,像两个小球,一跳一跳的,越跳越小,转眼消失在夜空中。
我慌了神,怕东小武斗不过和尚,被和尚收了。一急,连忙拿起手机打黑少的电话,黑少,小武出事了,来了个和尚,要收了他。
我语无论次,黑少问我在哪里。
我赶紧说了地址。黑少说,你别慌,我马上就到。
我才放了心,挂了电话在原地里等他。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啊,不时的看表。
十多分钟后,终于看到一辆黑色的的士开到我面前,停了下来,黑少从车里下来,付了钱叫司机走了。
快步走到我面前,问我,他们在哪里。
我指着电信大厦,说道,我看他们两个飞上去的。应该在电信大厦的楼顶。
黑少,你不要把我丢在这里。
黑少笑了笑,把我抱在怀里,也腾空而起,到得一个高度,便旋身借着四周楼层的突起部份,借力再上去。
我笑着望他,想黑少真是厉害。东小武有救了。
又到一个高度,黑少侧过身就的踩着一家的窗台,一瞬间看到一个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们,用手捂住了嘴。
我们瞬间飘离飞跃。但愿那个看到的人以为是幻觉就好了。
一个高度一个高度的上去。就算我这个不懂半点法术的人也知道,这种往上跳的轻松,如果不是过高的道行,觉对没这种本事。
更何况黑少还抱着个将近一百斤的我。
看着他一脸平静,大气都不喘的样子。我真是崇拜死他了。
正这样想着,脚落到了实处,黑少扶我站好,对我道,到了。
我站定了,抬起眼来,一看吓一跳。
原来小武已被那个和尚踩到了地上,露出了狐狸原形,还在那里四肢乱挣,嘴里愤怒的吼道,我不是狐狸精,我不是狐狸精。我是木府家丁,我是木府家丁,我不是狐狸精。
黑少走了过去,拱手施了个礼,师傅?
那和尚看到黑少和我,脸上微微变色,也还了个礼,道,施主有礼。
黑少道,请师傅高抬贵手,放了我这个朋友。他虽然是——不是人类,可是他从来没有为非作歹过,还不致于到收押的地步。
哼,没有为非作歹?施主你看。女施主这个你也认得吧?
他拿出一大叠钱来,我吓一跳,几步走到黑少面前,黑少,这个?
那和尚微微一笑,拿钱的手一抖,那些钱全部变回了原形,是各种形形色色的广告传单。
他在人间点石成金,这样长久下去,人间的货币流通岂不是要被他捣乱,而且这些钱如果被其它混在人间的妖精看到了,它们也这样做,施主你能想到这个后果吗?
大哥,你——黑少的脸变了色,脸上有着愠怒。
黑少,我——小武一脸愧疚。
我跟着你们三天了,你们这三天在杭州各大超市大厦百货大楼里变钱购物,不知道变了多少假钱出来。我不收了你,这世界不乱套了。妖孽,你受死吧。
我白了脸,到现在才明白,东小武的这次灾难是我带来的。想起了东小武的话,任何的得到都要付出代价。真是现世报。
我低了头,说道,黑少,你不要生东大哥的气,是我一时好玩贪便宜。
黑少没有看我,冲和尚施一礼道,大师,我这位大哥虽然这件事上做得不对,但罪不至死,所以恳请你放了他,至于假钱的事,我会回头把那些假钱都查到手,用真钱换出来的。而且,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犯这种错事了。
和尚哼一声,说道,你不要再说了,我没有做错,他今天竟然落在我手里,就是他的命。
大师,你出家人慈悲为怀,就算他是妖,你把他踩在脚下这么久,这也不是出家人该做的事吧。他做了妖精不该做的事,你又何尝做了出家人该做的事。如果你硬是不肯放过他的话,你就别怪我动手了。
黑少一张脸板着,眼神突然变得极冷。
双方在僵持,东小武在和尚的脚底停止了挣扎,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依然没有动静。
我鼓起勇气说道,和尚,你是出家人,应该明白布施不住六尘,福德喻如虚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谁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罪不至死,还应该慈悲为怀。
他松了脚,退了出来。东小武坐起,再站起。
和尚冲我施礼,女施主对佛有慧根,贫僧自愧不如。去了。
他说完,纵身飞下。我笑,其实知道,我只是给了他一个下来的台阶了,他自已都知道如果硬斗的话,觉对不是黑少的对手。
黑少过去,替东小武拍去身上的灰尘。
大哥,以后有些事不要任着她的性子来。她大概是从小没受过什么苦,不怎么懂事。知道吗?
东小武望着我笑了笑,我红了一张脸,听着黑少的话,既羞愧又感动。
东小武长叹一声道,幸亏是你来救我,如果是素素来,让她看到我这个丢人的样子,我是宁肯死的。
黑少体谅的笑笑。
三个人回去,也依然是黑少抱着我,小武一个人旋身飞下。
黑少送我回去,在路上,他对我道,小涵,没钱用了跟我要,不要让东大哥变钱,这样会给他带来灾难的。
我点头,亲眼见到,自是明白。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13
第二十五章 摆脱不了的命运
(二十五)
休假结束,开始上班。
很多天没进自已的办公室,刚一坐定,小孟就送过来一大堆文件要我过目。泠然也把他们收款室的月底清单拿过来,要我签字。
很忙很忙,忙得都没工夫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喝口水。
MSN上有人呼我,应该是熟人,可是暂时也没功夫搭理。正想着今天这些文件看不看得完时。
却听到敲门声,我头也没抬的说声请进。直到几个饭盒放到了我的办公桌上,我才抬起头来。
是黑少。
你?我看着那些饭盒。想他不会真的吧,经常的给我做饭吃。想起东小武的劝诫来,黑少,是不能恋爱的。小涵,我不想让你像我妹妹一样,又一个悲惨结局。
说过以后经常给你做饭菜吃的。今天好像很忙,这么多文件要处理?
他坐了下来,坐在向阳的窗户附近。
我心里有感动,同时又有疑惑。
不过实是饿了,打开饭盒,极快的吃光。
他看我吃完,便站了起来,收拾好饭盒,准备走。
我却想和他说些话,黑少,你能不能过会再走。
他有点发愣,点了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我走了过去,坐在离他很近的一把沙发椅上。
黑少,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好意思问,可是一直疑惑,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如果不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什么。如果是因为爱,我能给他什么呢。
呵呵,怎么想起问这个。对你好,不为什么,没理由的。只是看着你难过心疼,想让你过得开心点。
我心里依然迷糊,抬起眼睛内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想从他的眼睛内找到答案。
但是他一脸平静温和的笑,如果有真相,我也看不到了。
可是,你这样对我好下去,我怕我会喜欢上你的。
我有点脸红,这样的话很穷摇,肉麻极了。
其实是想问,你这样对我好,是不是爱上我了,要知道我也一直喜欢你的。可是这样问更穷摇,所以换了一种比较温和的。
呃,你好像一开始就喜欢我吧。他依然一脸的笑,仰躺在沙发里,把两只手枕在脑袋下面。风平浪静的看我笑话。
我立马大红脸,发怒道,少臭美,我是想劝你,你这样对我好,又一直沉默,我有一天爱上别人,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发着怒气望向他。却看到他突然不笑了,沉默起来。人坐下了,两只手扣在一起,微微弯着背,仿佛在那时思索。
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是什么话。我真是恨不得扇自已耳光,这样说的仿佛他很有心机似的。
黑,黑少,我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我昨天听东小武说,你是不能恋爱的,你曾经和你娘子被秦广王拆散。你被丢在忘川水底几百年。
什么?他抬起头来,东大哥连这个也跟你说了,他可真是大嘴巴。
恩,黑少,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点点头,苦笑一下,对我道,小涵,是这样的。当时我被丢在忘川水底几百年。浸了几百年,忘记了前尘,连阳阳也忘了。后来恢复记忆,才知道秦广王把她关在枉死城几百年。我把她救了出来,送她去投胎,把她养大,呵呵,在她爱上其它男人的时候,自已吃醋,硬是把她抢了回来,后来两个人相爱幸福了,却又被秦广王发现,把她的魂魄夺了去,我跟到地府去抢,秦广王和其它人斗不过我,就拿阳阳做人质,说如果我继续和她在一起的话,他就让她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或者是让她胎,世世为娼。我当时恨到极点,可是阳阳在他的手中,没了办法,只得答应回来做无常,让他放了阳阳,让她重新投胎做人。我自已却主动喝了孟婆汤,忘了一切又作了无常,一直到现在,后来用曼殊沙华恢复了记忆,一直在找她。可是却再也找不到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他说完,对我一笑,沉默的坐在那里。
黑少,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我望着他,到今日才知为什么他总是沉默少语,无人的时候会独自伤悲。那么努力的去勉强自已微笑。原来笑容背后,有着这样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黑少,你真的很可怜。为什么我长这么大,没看到一个幸福的人类,妖精,神仙呢。
小涵,你记得我在敦煌跟你说的话吗。快乐告诉别人会成为两个人的,悲伤告诉别人也同样,所以我个人承担好了。其实小武百媚也一直知道的。他们是参与和见证者,我们的故事都发生在唐朝。
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心中就有熟稔感,觉得你悲伤天真无助的很像阳阳,所以看着你受着情伤,我也跟着心疼。相处到后来,你失去一诺后,我每次看到你为一诺难过悲伤的时候,我就在想,当初,我被丢在忘川水底的时候,阳阳是不是也像你一样整日的以泪洗面。我听白少说,阳阳最后是不知我去了那里,久等不回,抑郁而终的,魂魄到了阴司就被关在枉死城了。你和她其实是很相像的女子。一样的天真一样的痴心一样的很小孩一样的很无助。
心在一刻间变凉,嘴唇都有点发抖,他对我这样好,只因为我像她吗?而不是因为是我。
黑少,你不是说我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吗?
恩,是不像。
那么,你是不是在我的身上找她的影子呢。你对我好,是因为你把我当成她吗?我低着头,嘴巴顺着自已心的想法问了出来。心在那一刻很苍惶无助。尽管我知道,跟黑少在一起很大的可能会是个悲剧,可是我宁愿他说对我好不是因为我像他的娘子,不像那个什么东阳!
到这一刻,才明白,他一直在我心中,还是有地位的,失去一诺的悲痛和自责也不能掩盖这份爱。
小涵,这个重要吗?
我不作声。
我对你好,并不要结果。我奋斗了一千年,已经让一个女孩万劫不复了,到现在我都不知她在哪里,她是不是还活在这世上。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对你没有表白和承诺的原因。因为前面有教训,我不想你也这样。
所以,你如果以后爱上别人,黑大哥祝福你,到那时候,黑大哥就不照顾你了,让他来照顾你。现在一诺走了,他的魂魄到现在也不知藏在哪里,还阳更是不可能了。所以我要照顾你,等下一个真命天子出现的时候,黑大哥会识趣的消失。
我不听这些,望向他的眼睛,我想找到我要找的东西。可是他的眼内只有笑,看不到那种言不由衷的无奈和苦楚。
难道他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只是可怜我同情我,因为我像她。
眼泪静静的流,我坐在那里低头不语。
他走过来,扶我站起。我却依然低着头。
小涵,怎么啦,抬起头来,让黑大哥看看。
我却极力不肯,将脸埋进他怀里,任着性子落下泪来。
然来,这个怀抱是不会属于我的,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拥抱了。
可笑我,还一直以为是。以为他一直静静的温情的等在那里,等我从一诺的悲伤中走出来,投进他的怀抱里去,可是到现在才明白,从一开始这个怀抱里只有可怜和同情。要来做什么。
我推开他,低头走进办公桌,把脸埋在文件当中。
我李小涵,因着自私和看不情楚事实已经失去了一个最爱的人,我怎么还奢望再有一个人会至爱我呢,我李小涵,以后只能自已爱自已了。
黑少,谢谢你。我要工作了。你以后也不要给我做饭菜了吧。
他不作声地出去。
等他走了,一个人才伏在桌子上又开始落泪。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中医科
(二十六)
开始努力工作,发奋上班,努力晋升和挣钱,等到安顿好父母和弟弟,我再穿越到唐朝或者清朝,去找到那个朝代的一诺,和他生活在一起好了。
黑少的同情我不要。
我要的是一诺那样的爱。不管我是个怎么自私和不懂事的丫头,他却接受我。对我百分之百的好。而不是因为对我好是因为像某人。
想到这里心里气愤又酸楚。抬起头来,面带笑容,大步走进自已的办公间。
不要介意,赚足钱为穿越奋斗!
小孟在后面呆呆的看着我,对于我今天的反常振奋她大概是一时还习惯不了。
中午,我叫了盒饭,黑少果然没有给我送饭来。心里却没来由的有一丝失落。
到得下午。坐在自已的办公室里,却听到门诊部的争吵声。
不行。我不信西医,你们医院没有中医科吗?不卖中药的吗?
小姐,我们柜台的确是没有中药买的。我建议你还是卖西药吧,忘记糖浆很适合你的,你说你被你男朋友伤了心,你可以买一瓶忘记糖浆喝了,就可以把他彻彻底底的忘记。
切,这样一瓶像儿童糖浆的药水什么忘记糖浆,你们唬人吧,叫你们领导来,我要看中医。
小姐,你不要大声喧哗。
怎么,你们服务态度不好,还怪我大声喧哗,真是岂有此理,你们院长在哪里,我自已找了去。
脚步声和拉扯声更烈,看来我不出去,这事还真会惊动百媚。
我站了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什么事?
我走过去。面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不漂亮,但是年轻,也不难看。她的眼睛还湿湿的,应是刚哭过不久。
小姐,你有事吗?我是门诊部的主任,我姓李。
哦,李主任好。是这样的,我从来生病都看的是老中医,你们狐狸精爱情诊所我也是朋友介绍,慕名而来的。可是一进柜台一看,竟然卖的全是西药。我不信西药的,叫她们带我到中医科去,她们又不肯。
我点点头,望向小孟,小孟?
主任,我,马上客人要多起来了,我怕带她去这边生意要耽搁。
我点点头,对她道,你呆在这里好了。小姐,我带你去。
我引她走向回廊,边走边问,小姐贵姓?
我姓花,叫花艳群。
哦,花小姐好。
中医科在医院大厦的八楼,走楼梯太辛苦,我带她坐电梯上去。
电梯门开,碰到下来的黑少,我故意别过脸去,没有和他招呼。
也不知他是怎么样走掉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带病人进去,按下了八楼的键。
到了八楼,一股中草药的芳香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旁边的花小姐也一脸高兴,笑道,这才像医院嘛。哪像西药柜台,一股来苏水的味。
我笑笑,敲开中医科科长的门。
一声甜美的请进。我推门进去。不由愣了愣。
站在我面前的是个女孩,也穿着白大褂,一头黑亮的长发编成两根粗粗的麻花辫,正和着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斯文的男医生说着话。
李医生,谢谢你今天亲自送药来。
那男医生道,是我们科室的错,上次我叫我们科室的人送给你药时,晒干的断肠草少给了你几斤,所以今天补了来。是我们疏忽,对不起。
那个麻花辫的女孩却笑笑,说道,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的,偶尔出点小差错是难免的,可您还亲自送了来。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近了,他们才停了讲话,我只得问话,请问哪位是中医科的涟漪科长。有个病人要到你们科室医治。
那个麻花辫的女孩回过头来,望了望我,笑道,你是门诊部主任李小涵吧。我就是涟漪。幸会幸会。
她向我笑着伸出手来,我敢紧握上去。
她气质很是古雅,偏高偏瘦,一件白大褂穿在身上,仿佛出尘的仙子。
来,我来介绍一下。小涵,这是药材科的科长李时珍,李大夫,这是门诊部主任李小涵李医生。
李时珍?我眼又瞪得奇大无比。赶紧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
李,李大夫,本草纲目是你写的么?
其实我是想问他,是不是那个明朝药王李时珍。可是这样的问题跟西施范蠡白求恩问得多了,再这样问显得很傻,我换了种问法。
恩,正是在下。
涟漪在一旁笑,说道,这天下还有几个李时珍呢,当然是他写的。
李大夫,那么有才华,怎么到狐狸精诊所来了呢。
呵呵,这个问题我都回答无数遍了,在那个年代老了,不中用了,百媚在这里能给我最好的医疗条件,所以我就到这来了。
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小涵,欢迎你到我们药材科来看看。
我连连笑着点头,送李时珍出去。
旁边的病人脸有点白,我握握她的手,对她道,不用担心,这是我们医院打招呼的一种方式罢了,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
想起要给跟解释,这个医院有多少人类,多少妖精,多少古人,我想实在是太麻烦,且不知她受不受得了,不如撒个谎一了百了,省事。
果然她才放了心,笑了笑,脸色好多了。
涟漪请我们坐下。
面对面坐着,她又起身给我们倒来两杯水。
病人倒像是有点受宠若惊。
小姐,你得了什么病呢,说来看看。涟漪笑着问病人。
病人笑笑,沉默在那里。
说吧,不说医生怎么能根据病情开药呢。我对她。
她才抬起头来,告诉我们。
几年前,我认识了一个男的,并爱上了他。两个人刚开始很相爱很幸福,我把自已的第一次给了他,还为他流过两次产。我想过几年就可以结婚了。可是没想到,他又爱上了另一个女孩子,搬出我们同居的房子,跟那个女孩同居起来。我没了办法,每天哭,很心痛,每天打电话给他,他都故意不接,去找他,他也躲着我不见。朋友劝我,变了心的男人纠缠是没有用的。我也知道他不好,他甚至很坏,我想忘了他重新开始生活,可是我自已却没有办法,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忘得了他。后来听朋友介绍,说杭州武林广场有家爱情诊所很神奇,我就千里迢迢的从深圳赶了过来。
涟漪点点头,说道,小姐,你确定你是想忘了他。
恩,只要能忘了他,没有现在这样痛苦,我就知足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13
第二十七章 人间孟婆汤
(二十七)
你这样的病例很常见,在爱情病中,这种就等同于疾病中的感冒了。
我点点头笑道,其实门诊部忘记糖浆买一瓶就可以治好了。她却不肯,一定要到你们中医科来。
涟漪笑笑,相信中医是明智的,中医虽然见效不如西医,但是副作用基本上是没有的。你选择是没错的。
花小姐笑笑,不安的问道,大夫,我这个病真的很容易治好吗。
涟漪点点头,笑道,当然很容易治好。中医中,有望闻问切四诊法你们听说过吗?
我们点点头。
涟漪道,爱情中也有四诊法。这就是忙忘移爱四诊法。
忙忘移爱?我们跟着她念,还是摇头,只说不懂。
涟漪笑笑,说道,你们不用急,我解释给你们听,你们就明白了。
我和病人笑着点点头。
涟漪道,忙忘移爱四诊法。这个忙呢,就是尽量让自已忙起来,忙着工作忙着生活忙着聊天忙着电话忙着交朋友忙着购物忙着做饭,就是让自已忙得团团转,这样你就没时间想他,不想他了,心里自然没有了爱恨没有了爱恨自已就不会再痛苦。要爱情中,如果失了恋或是一段感情变了质,那么,最积极的做法就是放弃,重新来过,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不要沉浸在往事里。而不沉浸在往事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已忙碌充实起来,这样没有了大把的时间用来思念,就可以到达第二步,忘了。把他忘记。很多人说,我不爱他,我现在只恨他,有的人说,要用一辈子去忘记。其实这都是一种变相的不放手和持续踮念。治疗爱情病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忘记。你们看过白蛇传没有,小青爱上的那个男人,害他中了毒,白蛇为了救他,把一个忘字打入他的心里脑里,他才得了救。其它的人也是一个道理啦。呵呵,这个道理很多人懂,可是没有几个靠自已做得到。
这句话说到了我痛处,的确,我想忘了一诺,重新快乐无忧的生活,但是我做不到。我想忘了黑少,忘记和他在一起的快乐和浪漫,但是我同样做不到。
涟漪还在继续说,这第三个,移呢。就是移情。把自已的兴趣和注意力转移。恋爱着的时候,总是以那个人为中心,像SHE歌词里唱的,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可是事实上呢,这样的没了自我,爱情幸福不好,如果一旦出现变故,受伤的总是自已。这种毛病女人最易犯。
我点点头,很自然的想起了百媚和东小武。百媚以安公子为中心,东小武以素素为中心。围着素素转,以至于她现在得偿心愿的改了名字,他也依然叫她素素,不买她的账。只因为他爱着的那个人,是素素。
涟漪说,所以爱情不能失去自我,如果不小心失去了,要趁早回头,找回自我,把中心和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把自已的兴趣转移到别的事上去,比如去读几年书,好好的进修几年,比如去学习一门技艺,比如去实现自已荒疏多年的梦想,比如去旅游,去做那些很久就想做而一直没有做的事。总之,一定要把中心从那个爱人的身上移开。这样得爱情病的可能性就小,或者说既使得了,治愈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这第四步呢,爱。这个爱,不是指继续爱着旧人。而是去重新爱上一个人。很多人不是说过,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另外爱上一个人吗?虽然每场爱情总有伤痛,但是在伤痛未来之前,用下一场的甜美来治愈上一场子的伤害,虽然不是长久之策,可是却是个行之相当有效的好办法。
涟漪说完,笑着望着我们。
我望着涟漪,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止不住说,涟漪,你真是个爱情专家。
涟漪温柔一笑,说道,过奖过奖,其实这个诊所的每个医生都是爱情专家啦,你看媚术科的妲已,她觉得只要会媚术了,爱情就会无往不胜,不坚不摧,你像发展科的范大夫,他觉得男人有钱了,就不怕没有女人和爱情。你像生死科的一些医生,只有能活着,或者一起死,现在没有在一起,没关系,死了或一起活,只要有时间,在同一个空间,一定能相爱。你看,整形科的一些医生,她们会认为人只要整得一个个沉鱼落雁,爱情还不是呼之即来,不过西施比较低调,她倒是不觉得人好看了,就一定能得到爱情,防御爱情病毒。
呵呵,扯远了。花小姐,走,我带你去开药。
她站了起来,我还沉浸在她的话语中。的确每个人对于爱情的看法不一样,每一个科室的治疗办法也不一样。幸好爱情医院有这么多科室。
我边想边跟在她们的后面。她们治着走廊往前面走去。四周弥漫着中草药的芳香,这个涟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不过,在诊所里的,除了我之外,科长以上的没一个简单。想她也不是泛泛之辈。
跟她走进了一间房子,还没进去,浓烈的中草香扑鼻而来,呛得我都有点难受。
我跟着进去,才发现,这里面三面墙全都是由各种小抽屉组成的木柜,里面有不少的医生在称药卖药,不少的病人等在柜台旁。
这是我们中医科的抓药房。
涟漪边领着我们往里走,边给我们介绍,越往里走,药草的气味越浓。
这丢多古色古香的小抽屉,还有那精致的小秤杆。
如果不是那些医生穿着配着狐狸头的白大褂,我真会以为我又穿越到了宋朝,在许仙的保和堂里。
正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柜台,涟漪对着一个医生道,小兰,给这个病人配几副人间孟婆汤。
人间孟婆汤!我和花小姐同时大惊。在那里喃喃的自念,眼睛都不相信自已听到的一般看着涟漪。
涟漪望我们笑笑,说道,这汤药效果跟黄泉的孟婆汤一样的,都是喝了让人忘记过去的,所以我们给她取名叫做人间孟婆汤。这个药效很好的,因为我们医院会定期请孟婆过来演示配药,教我们怎么做,所以效果真的很好。
请孟婆上来,涟漪你是?
我是孟婆唯一的入室弟子。汗,你们可别说出去,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我背上的汗都出来了,在爱情医院工作,真的是需要一个承受能力特别好的心脏才行啊。
三个人不再说话,听着涟漪报药,里面的一个小护士在忙着配药。晒干的断肠草五钱,干的曼殊沙华一钱,红豆一钱,黄连六钱,芍药三钱,冰糖两片,好了。这样的搭配,配三副。
用纸打成几包,交到花小姐手里,花小姐,这药一天煎三道,按时服下,第一道水不要喝。切记了。
花小姐一一记住。
珍而重之的把药收好。
医生,要多少钱。
好像是一千块一副吧,如果你没钱也可以申请到我们医院来打工的。我这里不收钱,你到隔壁的柜台去吧。
她拿着药走过。
我也走了出去,却看见黑少匆匆走近了中医科。
心里疑惑,可是想到他昨天说的话,还是不要搭理他好了。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一起去采曼殊沙华
(二十八)
刚回到自已的办公室不久,电话就响。我接起,喂?是百媚。
院长,什么事?
小涵,你来我办公室。要出差。
我只得挂了电话,奔跑到院长办公室。
进去一看,黑少坐在那里。
我有点发愣。可是也还是坐了下来。
小涵,中医科和药材科的曼殊沙华都没有了。我想派你和黑少到地狱去采一些回来。
什么?我站了起来,出差去地狱?
百媚在笑,冲我摇手道,小涵,不要那么激动,不至于吧。去地狱也没什么可怕的。黑少是无常,他会保护你的。曼殊沙华很漂亮的,在地狱里开得漫山遍野都是。不管采多少,你都要黑少拿回来就是,你就当去地狱里旅游好了。
我低头,然后抬头,院长,我不去。
百媚有点发愣,黑少也愣了一下,抬头望了我一眼。
我不想再和黑少有任何牵扯。所以不想再和他出去出差。更何况这次还是去地狱。
为什么,小涵,这不像平时的你。百媚的声音依然温和。
对不起,院长,我想问你,为什么,你每次出差都叫我和黑少去,医院里这么多医生,你为什么不教他们出去一下。
我的确奇怪,到今日自已不想去,索性当面锣对面鼓的问了出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为什么每次出去都要黑少和我去。
恩,这个啊,是因为黑少是我们医院里最有本事最帅的啊,叫他出去,代表我们医院形像有面子嘛?你嘛,那是因为黑少喜欢你,所以我就——
她大声的开着玩笑,还没说完,自已哈哈的笑了起来。
我已苍白了脸,手捏成了拳头。
百媚——看到黑少示意百媚,冲着百媚摇了摇头,百媚才注意到我认真生气的神情。收了笑,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
小涵,你到底怎么啦?
我不说话,我怎么啦,我怎么啦,我就是不想跟一个对我好只因为是同情我可怜我的男人出去。
我不需要。
可是这些话说不出来。
我只得抬起头来笑笑,说道,院长,我没事。我只是跟黑少出去厌倦了,你要我出差也行,你叫东大哥或者要棒棒糖陪我去都行。范蠡也行。
嗯,谁怕谁受伤。我说完,偷偷看了一眼黑少。他黑着个脸沉默在那里,没有说话。
呵呵,那不行的。这次要是到别的地方出差,可以叫他们去。这次去的是地狱,黑少是无常,在地底近千年,只有他最熟悉那里,他知道哪里的曼殊沙华开得最好,哪里的药性最佳。再说,我们医院以前没了曼殊沙华一直是黑少去采的啊。
那我不去,你叫他一个人去好了。我突然固执,别扭到极处。自已知道这样不对,可是自已却没有办法,硬是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黑少的脸依然黑着。
小涵?百媚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蹙着眉头看着我,小涵,你要公私分明——我不知你和黑少闹了什么别扭,但是这是公事,你是我们诊所的医生,你就应该服从领导的安排。这种事你是不应也不能拒绝的。
我——我抬起头来,知道自已理屈,只得又低下头。
百媚,算了吧,我一个人去。她大概是经常出差累了。
黑少走了过来打圆场。
不行,小涵,我对你一直怀着很大的期望,所以你一定要去。
她突然变得语重心长起来,望着我的眼睛也意味深长。
我困惑,对我怀着很大的期望。这些不管,却知自已真的是不能拒绝。
小涵,还有一件事,你自已也应该可以想到,白少告诉我,牛头马面那里一直没有一诺投胎的记录,也就是说一诺的魂魄应该还在黄泉,你这次去,说不定可以找到他。
你说真的?我望向百媚,她一脸神秘的笑,冲我眨着眼睛。
好,百媚,我去!
那好,你回去收拾吧,我一会叫黑少来叫你。
我点头,转身出门。
听到黑少含着怒气的话,百媚你看你像个院长吗,要个下属出差却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使了。小涵好不容易从一诺的伤痛中走了出来,你又提做什么。真不知你怎么想的。
听得心内温暖,眼睛涩涩的。黑少黑少,你这是做什么呢。要不就无情走开,不要理我,要不你真心喜欢我,不要同情和可怜,你这样做,让我真是更加难受。
晚边出发,黑少来接我,对我道,你不要带肉身去吧,带着肉身去,生人气带重,会很危险的。地下有很多饿鬼想吃人肉的。
不要带肉身去,你是说我魂魄跟着你去吗?
我百惑不得其解,那不是死了,不是只有死了,魂魄才能离体吗。
黑少不由笑,对我道,人做梦的时候,梦到自已飞到天空中或者怎么样,那其实就是魂魄出来了。魂魄离体不要超过七天就不会死人的。
可是,黑少,我们要去几天呢?
恩,看吧,看采得如何,曼殊沙华采够了就回来。
黑少,我的肉身放在哪里会比较安全,放在我租住的房子,万一房东进来,以为我死了,把我火化了怎么办。
我忧心冲冲,悲痛的时候,疼得只想死,可是一旦平静了,还是很想活着的,而且还想尽量活得久一点。
那你的身体放到百媚那里吧,她在西湖边买的房子。
那么,她家里有没有养宠物,万一身体被那些猫啊狗啊的吃了怎么办。
那,放在我医院保卫科的办公室里,你看好不好。
万一妲已橇门进来,把我丢出去了呢。
呃——黑少犯难的望着我。
那好吧,你就这样带着身体去地狱吧,如果有恶鬼想吃你,我保护你就是。
我欢天喜地。
蹦跳着拉着他的手,笑道,黑少,你真好。
是吗,不是有人不想跟我出去的吗,宁愿跟东大哥或者不哭去?
他望着我学着我的话。
我低了头,开玩笑,现在说你好,又不是说不跟你计较了,这是哪跟哪啊。
却不知道,只因为事先的怕死,差一点真的死在黄泉,如果不是黑少白少柳绝尘还有其它人拼死救了我的话。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5 12:23
第二十九章 忘川水底五百年
(二十九)
两个人晚边动身上路。跑到杭州市区的公园里,我问他为什么要从这里走。
黑少拉着我的手,他自已弯腰从地面上抓起一把土,说道,到黄泉去要土遁的,你说现在的大都市除了公园哪个地方还能找得到土的?
我只得点头。的确,处处都是水门汀,钢筋组建的城市森林。
准备好了吗,抓紧我的手,闭上眼睛。
我听话照做。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看到他把一把土把空中一扬,然后感觉沙沙沙的声音。应该是泥土落下的声音,然后感觉阴暗湿冷。
感觉黑少的胳膊圈过来,将我整个身体抱住,在他的怀抱里,我才暖和了许多。听到他的声音,小涵,地狱里成年冰冷,小心着凉。
心内温暖,想,只要在这个怀抱里,到哪也不怕啊。地狱算什么。唉,可惜他不是我的。
正这样想着,听到他的声音,好了,到了,睁开眼睛吧。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来,只见四周一片浓云惨雾,光线很暗,只能依稀辩得清眼前的路,一条小径弯弯曲曲的往前延伸,隐没在白色轻飘的雾气里。阴冷的风拂过来,仿佛有人在轻声哭泣。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这就是黄泉?
我疑惑的观看,望着黑少问。
他抱着哭丧棒站在那里,不语点头。
黑少,人死了,也是你和白少带他们进来的吗?
当然,我一千多年做的就是工作。小涵,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讨厌这份工作吧。
我点点头。别说一千年,要我在这里工作一年,我都会无端抑郁而死的。真是难为黑少了。
走吧,小涵,黄泉路上无客店。趁早赶路要紧。
他说完,带着我上路。
我跟在后面,他不放心,站在原地等我,等我赶上了他,他便拉起我的手,对我道,在黄泉不要乱走,到处都是饿极了的恶鬼,小心被他们吃了。
在这样的氛围下,他说这样的话,我真的是吓得要死,紧紧的拉着他的手,寸步不离。
一边走一边问他话。
黑少,曼殊沙华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到。
还在里面一点。这里还只是黄泉的入口。
黑少,我们来地底,白少应该尽地主之谊嘛,招待我们。你应该通知白少和他老婆来接我们。
他听到这里,停了下来。望向我,对我笑了笑,道,小涵,曼殊沙华虽然在地狱里是随处可见的野花,但是我们下来采,无论如何都是不对的。我是早把秦广王得罪了,所以带着你下来,我也不怕。但是白少不一样,他在黄泉有家有口的,如果采曼殊沙华的事被上面发现,他会受罚的。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惊动他们为好。
我点点头,想黑少人真好,事事先为别人着想。
两个人继续上路,听到滔滔江声。我疑惑。
咦,黑少,我听到水声。地狱里也有水吗?
当然有,前面就是忘川。
忘川?
恩,就是你们人间里传说喝了一口忘川的水就能忘记前生的地方。这是真实存在的。
两个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到了江边。
我看到一条江,但是江面浮着一层厚厚的白色水汽,根本看不到流动的江水。
越近江边,人越发的觉得冷,那种冷又阴又湿,没有风,却冷入骨髓,我禁不住牙齿打战起来。
黑少,我冷。我缩着身子望着他。
他望着我,把身上的苹果的黑色的休闲夹克脱下来,给我穿上。自已只穿着一件黑格子的毛衣。
你给我,你不冷吗?
你穿着吧,我习惯了。你刚来这里,怕你冻伤。
恩,我裹紧了他的大衣,到这个时候很自然的想起黑少的愿望来。
最喜欢什么,太阳。
最爱做的事?晒太阳。
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天天晒太阳。
到此时此刻,特别能理解他为什么会有这么简单和容易的愿望。
小涵,你看,江那边,远远的,火红色的一片。黑少站在旁边,指给我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一大片,红通通的,连成一片,看着它,心里才温暖了一些。
黑少,那是什么,好像火啊,它是不是火。
呵呵,傻,那就是曼殊沙华,地狱里最多也是唯一的花。呆会儿,我们过了忘川,今晚到孟婆的店子那住一晚,明天就去采曼殊沙华,采够了,我们就回人间。
恩,我边看边点头。此时此刻,好像快点过河,整个人都扑向那块火红色的花海去。
想起一首词,彼岸花开千万朵,一朵今生,朵朵前生我。
小涵,曼殊沙华又名彼岸花,在忘川彼岸,你知道吗?
我点头,我这个人平时心痛了,喜欢在佛经里寻求安慰,所以很多佛语记得。里面有一段就是关于此岸与彼岸的。
佛说:
此云到彼岸
解义离生灭
著境生灭起
如水有波浪
即名为此岸
离境无生灭
如水常流通
即名为彼岸
大概的意思就是,有生有死的境界,谓之此岸,超脱生死的境界,谓之彼岸,是涅槃的彼岸。
想起这些,不由问黑少,黑少,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曼殊沙华开在那边了。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是此岸,那边,是彼岸。花只能开在彼岸,超脱轮回和生死,是地狱深处。
黑少望着我,点点头道,你说的对,过了忘川,就是真正的地狱了。小涵,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我说好,却看到忘川江面没有桥。
黑少,我们怎么过去。
我背你过去。他边说话边把我背上背,对我道,平时我和白少捉魂魄,经过这里,都是带着魂魄从江面飘过就行了。所以忘川是没必要有桥的。
我伏在他的背上。想起东小武的话,黑少,东大哥说,你曾经被丢在忘川水底五百年。
恩,所以我落下了怕冷的毛病。甚至很长一段时间看到水就神经质的害怕。现在是好多了。呵呵,时间可以消磨一切。小涵,在背上趴好了。要是掉下去,就惨了。
我点头,紧紧的抓着他胸前的衣服。
忘川水底五百年,整个人泡在这么阴冷的河底,无日无夜,不知始终,自已爱的人却不知他出了什么事,还苦苦的等在家中,期待着他有一天会回来。
我突然眼眶湿润,是代这个男人心疼。
小涵,在唐朝的时候,有一天,我突然讨厌过无常爷的生活,想有个家有个人来相爱,想摆脱掉一千多年的孤独和寂寞,那是我当时最大的愿望。那时候,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和阳阳成了亲。可是结果,却是这样不堪,她受我牵累,而我亦为此付出代价尝尽了苦头。所以等我再醒来,记起所有的前尘,我才知道,很多东西,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唾手可得的幸福于我就是一种奢侈。我的家人亲人只会受我牵累,所以我来到21世纪的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只想做个太阳底下的人了。不是不想爱,不是不想和着自已喜欢的女子有个家,相亲相爱,而是我要不起。我就是地仙,是无常爷,我也不过是命运的一颗棋子,不管我个人怎么努力,怎样抗争,我依然摆脱不了命运。
我征征落下一滴泪来,为着这个男人。那滴泪悄无声息的从他的脖颈间落了下去,滴落在白雾茫茫的忘川里。
黑少,可怜的男人。
他大概是感觉到什么,立马换了话题,先是笑了笑,然后对我道,你知不知道,百媚当年也是我和白少背过这忘川的呢?
咦,真的吗?
恩,她当年只有十六岁,安公子说除非她变成狐狸,他就接受她。她固执之下,就真的绝食而死,是我和白少去接的魂魄。到得忘川。她千金小姐,不肯涉水而过,白少见她美丽,代她心疼,就说背她过河。按照地府的程序,魂魄过忘川时要先喝一口忘川水的,百媚不想忘了前尘,就故意支使开我们,把手掌中的水偷偷给倒了,这些,我和白少其实都知道,但想着她其实也可怜,便故意装糊涂,换她过了关。
她在白少的背上哭得稀里哗啦。
到得忘川中间,白少实在是受不了她的泪水,就把她让给我背,说他要是再背下去,心都要被素素哭碎了。
黑少这么说着,我想着百媚,到今日,才明白,她一路走来,从人到狐,经过了多少艰辛啊。
第二卷 第三十章 孟婆的店子
我们到了忘川彼岸。
黑少放我下来。我放眼望去,那一蓬蓬的火红色的花看得清晰起来,开得如火如荼,摧枯拉朽一般,气势十分的美艳壮观。
小涵,到地府深处了。你要处处小心,不要随处乱走。还有,要记得,如果你听到有人叫你,千万不要回头。
啊,为什么不能回头,如果是你叫我呢。
我不会在后面叫你的,地府有一些恶鬼,成日的想吃人想吃生的新鲜魂魄,就在他们的后面叫他们的名字,如果回头了,就会被他们抓走的。所以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我点头,牢牢记住。
好吧,我们走吧,到孟婆的店子里去休息。
他拉着我的手,往前面走去。
越往里走,愁云惨雾更浓,空气也变得更加的湿冷,光线也变得分外阴暗。我几乎看不清路了,跟着黑少,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一路上看到白色的若有若无的影子从自已身边轻轻飘过。黑少轻声告我,那是游荡的魂魄,你当作没看见就是。
我点头,为了不害怕,只低头走路。
慢慢地,果然听到有人在叫我,小涵,李小涵,李医生,李护士,李主任,小涵,李小涵,姐姐,姐姐?
是不哭的声音,我望向黑少,问道,黑少,是不哭在叫我。
黑少无表情的往前面走,低告我,不要回头,那是他们模仿你的熟人叫你的。记住不要回头。
我点头。任着声音叫我。
姐姐,姐姐?
不理不理。
可是,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丫头?丫头?
是一诺!我想都不想,忽的回过头去。百媚说过的,一诺还在地府。
一诺?看到的,却是一个青面镣牙的鬼穿着白衣服,大笑着伸手向我抓过来。
我赶到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离开黑少,往那个鬼怪身上靠去。
黑少?吓得没命的大叫。
却看到黑少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手中哭丧棒一起一落,听到一声惨叫。
吸力没了,我身子一晃,黑少手一拉,把我抱进了怀中。
到这时候才明白,又上当了。可是真的好像一诺,我怎么能不回头。
从黑少的怀抱中往外望过去,看到那个鬼从地面上爬起来,跪在那里,磕头如捣蒜,无常爷饶命,无常爷铙命,小鬼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是大爷的人。
到这里,才感觉到黑少的衣服变了。
我站直了,偷偷的看他。看他带着黑色的高帽子,穿着黑色的麻布长衣,手中拿着一根黑色的哭丧棒,帽子上有着“抬头见喜”四个字。
黑少在发话,你起来吧,不知者无罪。一路上也通知,不许打她的主意,被我抓到了杀无赫。
那个鬼得令,化成一股烟,立马溜了。
我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的装扮,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这是你的工作服?太旧了吧,你们领导好抠门。
他也笑,一把拉近我,说道,他是小气得出名的,我和白少的工作服穿了一千多年,唐朝的时候,打个报告上去,要求换一套,他说,换什么呢,破了就补补嘛,是工作,又不是相亲,穿那么好做什么。后来到了新中国,白少每次央求换行头,他就说,哎呀,我们要发挥中华民族艰苦朴素的作风,要继承优良传统,要里三年,外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我们地府情况特殊,所以应该是里三千年,外三千年,缝缝补补又三千年。
哈哈,那的确是。你们好可怜。
恩,岂止打工的可怜,魂魄也可怜。有些魂魄本来要下油锅的,他为了省油,就不下油锅了。改为做灌汤包,把那些做坏事的魂魄全给手下的人吃了。
听得真是好怕。我说,黑少,你别说了。黑少,这衣服太旧了,你变回来吧。
他笑了笑,道,你以为我想穿啊,这不是没办法嘛,我这样穿着那些路边的恶鬼就不敢打我们的主意了。
你没发现,现在没有人叫你了么。
我点头,的确,可是从刚才被吓那一刻起,我却感觉有人在跟着我,我一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有时候还听到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我怀疑是一诺,可是怕告诉黑少,黑少警觉了,又吓走了他。所以沉默在那里。
一诺,如果你真在的话,你来看看我,告诉我你在地底生活得一切都好,我也放心。
正这样想着,听得黑少道,小涵,到孟婆的店子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一间小店立在空旷无人的旷野处,显得很是突兀。
我跟着黑少进去,黑少推开门,进门就唤着婆婆,孟婆婆?
来了,是不是黑少?
一个老婆婆从帘子后面晃了出来,看到黑少,她一脸的笑,可是看到我,立马皱了眉头。
黑少,你怎么把人类带到这来了?
孟婆婆,她不是外人,她是爱情诊所的李医生,这次来是跟我一起来采曼殊沙华的。医院的中医科和药材科现在没有曼殊沙华了。
没了药材也没必要带个人过来啊,你为什么不把她的肉身留在人间,现在都带到地底来,那些饿鬼知道了,不知会有多危险。
婆婆,你放心,我好歹是个无常爷,谅他们也不敢碰她。
唉,就算他们不敢碰,要是被秦广王知道,你还不是很多麻烦。
小黑,婆婆是担心你啊。
她一脸慈爱,望向黑少的眼睛竟是关心。
婆婆,你放心好了。我们明后天就回去,不会有事的。我们今晚想在你这里休息一下好吗?
孟婆点点头,领着我们往后屋走去。看在黑少的面子,她开始对我慈眉善目起来,叫我姑娘。一声一个请。
我有点不自在,连说,婆婆,不必这么客气,是我们打搅你才对。
睡觉之前,黑少叮嘱孟婆,婆婆,如果晚上白少带魂魄过来,你不要告诉他我回来了,我怕给他添麻烦。
孟婆笑着点点头。
我和黑少各一间房,他睡我隔壁。也是把床放在门头,守护着我,让我安心睡下。
晚边果然听到白少的声音,听到魂魄不肯喝孟婆汤,被劝解着喝下去的声音。
再晚,就睡着了。
深夜感觉有人轻抚我的脸,乳房,还有阴核,一滴泪落在我的脸上,那种感觉是如此熟悉。我倏的睁开眼睛,在阴暗中,仿佛看到一抹高大的影子正消失在屋的转角。
是一诺,我赤着脚追出门去,却只有风吹来,送来一声深深叹息。
我征征站在那里,泪无声无息的下来。
至黄泉也不相见?至黄泉才相见?
黑少跟了出来,对我道,去睡吧。
我点点头,却一宿再也没有睡着。
是一诺来看我吗,为什么又不肯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