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8
(四十九)回家
第二日,十娘和李贾的船就和孙富的船分道扬镳,回李贾家去了。
我和黑少租的船紧随其后,跟着他们。
有了钱,一切都是好的。
一路上,李贾对十娘呵护备至,情深意浓,看了,都让旁人羡煞。
十娘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有时我和黑少的船和他们的船相互挨着,她便偷偷的和我说几句话,李医生,谢谢你们狐狸精爱情诊所,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失去了才知道我一直都还是深爱李贾的,不管他怎样负我,我都是深爱他的。我现在很幸福,我一点都不后悔我这个决定。
我点头,祝福她,说道,希望你永远幸福。
一旁的黑少却说道,十娘,不要高兴得太早,路还远着呢,你回家肯定还有罪受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推了黑少一下,意思是叫他不要泼凉水。
十娘却说,黑医生是好心。一会又呵呵笑道,我以前一直很怕你的,没想到你原来是好人。
黑少不答,而这时李贾却走了过来,向杜十娘问道,娘子,你认识他们吗?
黑少赶忙说话,这是李公子吧,我姓黑,这是――
他指着我,说道,我娘子,姓李。
哦,黑公子,黑夫人好。李贾连忙施礼。
我又欢喜又好笑,欢喜是黑少说我是他娘子,好笑是黑少这个姓不好,黑公子黑夫人,好像他良心多黑似的,我嫁给他就成贼公贼婆了。
十娘也笑了,对黑少道,你这个姓还真不好。
黑少平生第一次闹了个大红脸。
李贾只得急急转了话题,说道,黑公子和夫人是去哪?
黑少早知李贾是钱塘人氏,便说,我们是钱塘人氏,回家。
李贾果然说,巧了,我也是钱塘人氏,也是带着娘子回家呢,真是有缘,同路同路。
说完就要摆酒设宴庆祝一番,黑少说这话只是为了我们跟随杜十娘方便,事实上他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惯李贾的为人的,当时就婉言拒绝了。李贾也只得作罢。
从此后,两只船就一前一后,往钱塘行去。
半个月后,终于弃船登岸,先到李贾家,李贾盛情相邀,我们俩又刚好想同去帮帮十娘,便笑着答应,四人一行便往李府走去。
心里想道,既使不欢迎十娘,也应看在儿子和有客人的面上不要对十娘做得太过份吧。
可是也许,早就有家丁看到李贾回来了。
我们刚一到李府门前,几个家丁就拥上来把李贾捆了,拖了进去。
十娘彻彻底底的慌了,紧抱着那只箱子也急急的跟了进去,我们也紧随其后。
十娘一进去就扑通跪在地上,上面坐着两个老人,一男一女。男的应该是李贾的父亲,只见他道,畜生,你还有脸回来,给我往死里打。
吩咐两边家丁拿着大木板子往下打,家丁不敢打。
李老爷自已跑了下来,拖过一条厚木板,毫不留情的往下打去,李贾疼得鬼哭狼嚎。
十娘磕头求罪,对方当她是空气。
最后实在没法,十娘站起来,走过去,伏在李贾的身上,嘴中念道,要打就打我吧。
木板落到十娘的身上,李老爷说,你个娼妇,你以为我不敢打吗,你害得我儿子还不够,功名无着,千金散尽,如今还要跟着回来败坏我家门风。
十娘流血流泪,一声不吭。
我想冲上前去,黑少拉住我的手,摇摇头,对我轻告道,这种事外人不能插手,如果十娘挨一顿打,能够被李家接纳,也算她万幸。
我点点头,听了黑少的话。
不晓得打了多久,李老爷总算累了,把木板一扔,摇摇晃晃坐回去,说道,把他们两个扔出去,只有我活一天,我就不许这畜生侮辱我的门风。
畜生,你滚,不但我不认你,就是你娘,你娘子她们也不认你了。
我望向两旁,两个女人,一老一小在暗暗的垂泪。少的那个,望向杜十娘的眼里尽是嫉恨。女人是最恨夺走自已男人的女人的,不怪自已没魅力,不怪自已男人花心,所有的恨都用在那个女人身上,狐狸精变的,千刀万剐。
李贾爬 上前去,要拉过十娘的百宝箱,十娘起初不肯,李贾望她一眼,她的手终于松了。李贾把箱子抱到他父亲面前,打开十娘的百宝箱,说道,父亲,十娘没有对不起我,她没有用我的钱,你看她还带回来那么多钱,我们全家吃穿用度几辈子都花不完。
畜生,那是干净钱吗?来人啊,把他们两个押到柴房去。
十娘和李贾往柴房走去。
黑少大声叫她,十娘,带着你的箱子。
李老爷愣了,怒道,哪来的外人,我家的事你不得干涉。
黑少不作声,上前一步,犀利的眼神望了李老头子一眼,我知道黑少一直不喜欢李贾的为人,如今见他父子如出一辙,都是重利薄情之人.因此才收了平时的温和表情,变得冷酷起来.只听他说道,李老爷现在承认十娘是你家人吗,如果你承认,这箱子你就可以收着。如果不承认,这箱子,十娘就该拿着。因为这本来就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李老爷,有件事,我在外人的出来说句公道话,人家杜十娘是真心实意地看上你的儿子,否则人家也不会放着京城荣华富贵的生活不过,跟着你家公子回家,作李家的儿媳妇。我们不说别的,就说这百宝箱,够你们全家大小吃几辈子的了,如果十娘一个人用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既然人家有诚心,你老也就既往不咎吧。
我太佩服黑少了。
李老头果然语塞,沉默许久,叹一口气,说道,让他们到客房休息去吧,这箱子暂时由我保管。
十娘感激的望向我和黑少。
我和黑少向她拱拱手,作别出门。我最后回望一眼,看到的是杜十娘含着泪隐忍又期待的眼。
黑少说,小涵,现在十娘和李贾没有被赶出家门已算不错了。看来的确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回去吧。
可是十娘她?
我还是不放心。
黑少却笑了,说道,怎么难道你要留下来陪她过日子不成?小涵,人各有命,这条路是她自已选的,怨不得别人的。
我无语点头,唯有祝福她能天从人愿,让她得到李贾天长地久的爱情,在李家有个容身之地。黑少带我去寻马,走到路上的时候,一阵风来,脚面落了一根非常漂亮的羽毛,黑少拾起,拿在掌心,到集市的时候,在银匠铺里打了根银钗,把这白色的羽毛镶在里面,说道,送给你。省得下次来古代,老是变首饰带。我笑着接过,知道古代的三月三是有这个节日专门让女孩子出来拾翠作首饰的,没想到今日黑少送了我一根,因着这,心里突然无限的甜蜜温暖。
可是人心不足,却想得到更多,又装傻问道,为什么送我首饰?黑少笑,抬头望望夜空,而此时天已漆黑一片,凉风正从远处吹过来.我感觉黑风皱了皱眉。想起他以前总是一有太阳就让自已站在阳光底下,不由关心问道,黑少,你怎么啦?我看你好像很冷?
他笑了笑,眼神内有着感动,却笑道,没事,我们快回去吧。回家就好了。
说完,他转身,带我回分院,又从分院牵了马来,对我说道,回去吧,我点头,搭上他伸过来的手。一触碰,又是入骨的寒冷。我疑惑望他一眼,想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身上会这么冷?然而不待我多想,上了马,他一手护着我,一手抖起缰绳,我们骑马回21世纪的杭州。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8
五十) 回了杭州,马上到年终,阿木图通知我们,整个医院要开全体职工大会,地点在十一楼1101会议室. 我和黑少匆匆赶上去,到七楼,黑少要我在外面等他一下,他去院办把出差情况汇报一下。我点点头,在一旁等着。却碰到上次治眼睛的按摩师,他笑着走到我面前来,问我道,李医生,是你吗? 我笑,看他眼睛乌黑发亮,再配着他俊秀的脸庞,很是好看。我说,咦,眼睛好了?恭喜你。 他连连说谢,告我道,我现在很好,已经和她结了婚,很幸福,是那种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幸福。 我开玩笑,说道,那她长得和你想像中的一样吗? 他笑着点头,说道,恩,比想像中还要漂亮些。真的感谢你们医院。让我重见光明,重拾幸福。 而这时,黑少已经出来了,在不远处等着我。按摩师大概也看到了黑少,说道,你们还有事吧,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我点头,和他告别。急步走到黑少身边,两人上楼开会去。 十一楼的会议厅早就坐满了人。放眼望过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我和黑少从过道匆匆走过去,想寻个空的位子坐下来。可是中间和后面早就没有了空位,只有前面两排还稀稀落落的有不少空位。没了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前面去落座。 开大会,没有几个人愿意坐前面的。先到的自是挑了后面的位子,可以睡觉说话开小差。甚至可以偷偷开溜,坐前面,这些你都不要想。而且最要命的是,坐前面会让中间后面大量的人窥视你,指着你的后脑勺指指点点。 我刚一落座,就听到一个女子声音,那跟黑少走在一起,有一双银色眼睛的女的是谁?以前没看到过啊?她和黑少出双入队的,是不是黑少的恋人啊?这女人长得还不如妲已漂亮啊,怎么连妲已也打败了? 我头皮立马发麻,感觉如芒刺在背。浑身上下都难受。 而这时突然静了下来,只觉怪异,我不禁回过头去,刚好远远看到,妲已正慢慢的一步三摇,波涛起伏,花枝招展的走了过来,过道两旁所有的男医生,全像顺风倒的麦子一样,跟着妲已的方向摇摆。实是是太壮观了。 我正看得发呆,她已走到我的面前,挑战性的看了我一眼,坐在黑少的另一边。这女人,还真把我当情敌了。 我便愈加觉得无趣味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看到白大夫,还有西施都过来了。他们大概也来得比较迟,只有前面的位子坐了。西施的旁边还跟着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我跟她笑着招一下手,她看到了我,笑着冲我点点头,对旁边的男子说了一些什么,那男子点点头,他们两们便坐在我旁边来了。 刚落座,西施就说道,介绍一下,门诊部主任,李小涵。这位,呵呵,我老公,范蠡,发展科科长。 汗,还真的是两公婆都跑到现代来了。我笑着冲范蠡点点头,道声,范科长好。久仰久仰。 范蠡,说实话,穿现代装不如穿古装好看。而且他的眼神精明,看人总仿佛深不可测的感觉,让人觉得他不真诚直爽。 再加上历史的原因,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他。 不过既然是西施的老公,西施待我一直不错,看她面子,也要对范缘好一点。 当下笑着聊了起来。 西施问了我和黑少的一些出差事宜。羡慕道,我也想出差啊,有机会可以到别的朝代去旅游,又不用自已花时间花钱的,很好哦。 我呵呵地笑,逗她道,晕车晕船晕飞机的啦,你晕不晕。 她立马摇头说,哎呀,那我不去了。我以前和他在泛舟五湖的时候,晕船可厉害了。 几个人正说到这的时候,院长百媚同着几个领导坐下了。主席台上一下子坐满了人,会议厅开始安定下来,大家都不再说话,等着百媚发言。 百媚笑了笑,说道,开全职大会,不为什么事,年终了,要过年了。对今年医院的工作做一下总结,该表扬的表扬,批评的批评。 然后是,年终总结大论,无非是,工作成就喜人之类。爱情诊所与尘世里其它的部门也没有多大区别,领导发言总是让人昏昏入睡。我正百无聊赖的时候,却听到了自已的名字,李小涵。我猛一清醒,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想自已的名字为什么会从领导的嘴里传出来。 西施用胳膊肘撞撞我,笑着轻声告诉我,有你的名字。快上去领奖金吧。 我才恍然大悟,蒙蒙懂懂的站起来,在震耳的掌声中走上主席台。 百媚笑着递给我一个厚厚的红包,在一大堆人中,笑着告诉我好好干。 我点点头,糊里糊涂的接过,又在掌声中回到自已的座位。坐到位子上了,好半天也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对黑少道,为什么我有红包,我觉得我做得不好。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黑少笑了笑,说道,不用担心,大家都有的。我们医院每年光诊金药钱不知道要收多少,所以几乎每个员工都有红利和奖金的。你看看,你红包里有多少奖金? 我打开来,是厚厚的一叠百元人民币,我大概数了数,立马两眼放光,说道,是二万哦。 黑少笑,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们医院科长主任级别的年终奖是多少吗? 我摇头,黑少伸出三个手指头,我猜,三万? 他摇摇头,告诉我,三十万。 我立马惊呼,直觉自已掉到金窟里,马上问,什么时候发?黑少笑,说道,元旦前都会发啦。财迷。 我笑,心里直乐呵,恨不得立马拿着几十万衣锦还乡的回老家去。给老爸买一副全金打造的麻将,给老妈金戒指金耳环金项圈全打起来,他们两个肯定开心。 我正傻呵呵的畅想的时候,脚前突然一阵生疼,我哎呀一声,疼得弯下腰去,眼泪都出来了。 黑少连问我怎么了,我抬起头来,正看到妲已回过头来幸灾乐祸的眼睛,是她踩的,这个女人,竟然这样暗害我。 为什么,她总是看我不入眼。 黑少也发现是妲已踩的,他站了起来,怒道,苏妲已,你好歹也是个前辈,这样欺负人吗? 妲已立马大眼睛里全是幽怨,黑少,你为了这么个不起眼的丫头片子说我? 会上马上有人朝这边看了。而这时百媚又宣布领完奖金的可以退场了。 我不想生事,赶忙拉着黑少的手,轻声说道,算了,我们出去吧。 黑少望我一眼,我冲他摇摇头,他便带了我出去。拉着我手侧着身子穿过座位,经过妲已的身边。妲已的眼里是怒火,还有委屈,我不敢多看她,赶忙低了头匆匆过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18
(五十一) 回诊所第三天是圣诞节. 自从工作起来,我已很久没有过圣诞节的概念,如果不是医院里有惯例,出差回来的是人都有三天的休息。我也不会闲着没事,一人去逛街。 走在杭州城的大小街市上,看着大小的店面前全站着一棵圣诞树或者一个圣诞老人。大小的玻璃橱窗前,里面用碎纸碎做的飞雪也在纷纷扬扬的下着。 到银太百货的时候,一进门一个工作人员装扮的圣诞老人笑眯眯的跑到我面前,送给了我一份礼物。我疑惑惊讶满心欢喜的打开来,虽然只是一张写着 HAPPY CHRISMAS的小卡片,可是也还是提醒我,圣诞节快到了。 我在一楼大厅掏出手机,翻到事物管理器那一栏,打开日历,才知道今天晚上是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了。才不由得感喟,人,真的是老了,竟然没有了半点过节的意识和心情。 我独自一个人坐上一二楼之间的升降电梯,打算到二楼去逛逛各大品牌的服装。在电梯上升的过程中,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下来。我疑是看错,回过头去。没错,是他,张一诺,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极为妩媚漂亮的女人。 这男人,死缠歪打着粘着我,说什么丫头,我一辈子吃定你了。 没几天,日子好过了,身边又开始出现其它美丽的女人。男人啊,这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想到这里,我再望一眼,张一诺没有发现我,电梯到了,他跨步出去,那个女人紧紧的跟着他。 我的心里莫名的酸酸的。 想自已也好笑,刚好我的电梯也到了二楼,便笑着摇摇头,开始逛我的二楼服装。衣服没看上中意的,却听到一对情侣从我身边经过,女孩子说,明天是圣诞节,晚上西湖边是一年一度的烟花节,很好看的,你带我去看好不好? 男子笑着,拢拢女友的肩膀,答应带她去看。 有烟花节?我也想去看,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拨了黑少的电话,黑少?嗯,是这样的,明天是圣诞节,西湖边有焰火看,我们去看好不好? 心里有点忐忑,怕他说累说有事,不愿意去。我岂不是一厢情愿。 幸好,黑少在那端爽郎的答应了,说道,好啊,明天晚上七点钟,我来接你。 我笑着答应,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第二天晚上收拾打扮一番,七点钟一到,黑少准时出现了。他倚在路边胡同口的墙壁上,穿着黑色的休闲外套和仔裤,长长的腿闲闲的伸出来,远远看着,像平面广告上走下来的男模。 我笑着跑近他。他则微笑着朝我走近。到今日,我才明白,有些人,的确是像极了爱的理想。 走近了,他对我笑笑,细长的眼睛好看的弯着,说道,走路去还是坐车去呢。 我说走路吧。晚点就晚点,路上也是风景。 其实是我自已有打算的,身边有喜欢的人,再远的路也不会觉得累。相反地,会希望路远点再远点,可以和他单独在一起久一点。 两个人散步其实是一件很微妙和值得憧憬的事情。两个人慢慢的走在路上,旁边来来去去的人有时很远,有时很近,可是不管远处,他们都是外面的人。听不到你们最亲蜜的谈话。可是也正因为有了他们,让散步的人可以放松,心情也快乐自然。 更何况,路上偶尔还可以碰到对方的肩膀或者手臂。 我偷偷地想着这些,直觉自已真是太色了。 十二月的江南,我穿着棉衣心里又被快乐充塞着不觉得冷。可是黑少抬头望望天上,低下头来吐出一口气,呼气成龙。 他没有说什么,可是我却觉得他冷。 对他说道,黑少,你等一下。我跑过去,买了一个刚出炉的烤红薯给他。滚烫得递到他手里,说道,吃吧,吃完就不冷了。 他不肯,说道,你吃吧。 我笑,执意给他,说道,傻,你拿着。我也有。咱们是白领,想买多少烤红薯都可以的。 他见我自已果然有,才接我。望我一眼,眼神有着感动。 两个人边吃边聊,吃完,他笑道,果然暖和许多。 我笑,说道,你好像很怕夜晚和寒冷哦。你的手也是冰凉的。为什么会这样,黑少? 他望我一眼,半响,答道,我以前那份工作,工作环境不好,总是阴冷黑暗的。所以落下这毛病。 他仿佛不愿多说,我便紧了口。不想给他留下八婆的坏映象。 不晓得怎么的,从认识到现在,每次看到他冷,就总是微微的心疼。 这种感觉,不知代表着什么?我笑了笑,心想,黑少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 越想越沉醉,典型花痴笑容浮现在脸上。 到西湖边时,才发现烟花已经开始怒放,西湖边人头攒动,人不是一般的多。 他带着我往人群中走去。我个子不高,那天为了走路方便又刚好穿了一双平跟鞋,在后面不怎么好看。他便带着我往人群中挤去,想挤到前面一点,看个清晰。 可是人实在太多了,一下子,我就被挤到了后面,和他中间隔着一段距离还有几个陌生人。我急急地叫他,黑少?黑少? 他在不远处望着我无奈的笑了笑,走过来,向我伸出手,说道,我牵着你走吧,这样我也好放心。 我迟疑了一下,便点点头,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冰凉。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凉血的男子。 可是第一感觉是冷,第二感觉,知道自已的手是被他牵在手中,不由暖和起来。 他带着我往前挤去,终于离放烟花的地方近了一点。他说道,好了,就在这里看吧。人实在是太多了,再挤到前面去,别人也会有意见的。 我点点头,看着他已经放了我的手,双手抱在胸前,仰头望着天空中的绚乱烟花,一时间看着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有一种失落的感觉。然而很快,我便被周围的欢呼和惊叹声感染,也仰头看起来。 放焰火的人大概离我们不远吧,我仰起头,感觉那满天怒放的花火就是在我们头顶暴裂开的,大大小小点点的花火纷纷笔直坠下,从下面望过去,仿佛无数的流星飞坠,好美?可是,却只有一瞬间。一瞬间就光灭灰冷,一切都归于沉寂和黑暗了。直到下一个烟花盛开。 我看着这些,突然莫名的觉得冷和悲哀。 想起我和一诺长达十年的爱情,刚开始的时候何尝不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可是却不能长久,到了最后,总会走上争吵索取冷漠隔离。 我不知道是我与一诺的爱情是这样,还是每一个的爱情都如这烟花一样,花开只有一刹,美丽无法长存? 我低下头来,抬手抚摸着仰得微酸的脖颈。环顾着四周,看到身边有许多对恋人,大概是夜深了,有点冷,不是女孩子自已主动归缩到男友的怀抱中,就是男友自已主动从后面拥住自已的恋人。然后一起看着焰火的开开谢谢欢呼感叹。 烟花,是世上最绝情和智慧的花,它提醒着人间一切的缘起缘灭。 我不作声地看着在我身旁不远处的黑少,这个男人,我和他相处将近一年,他平时对我照顾有加,可是我却觉得他有着他自已的故事。 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比同事多许多,然而,比恋人,也少了许多。 黑少,他是不讨厌我,然而,应该也说不上爱吧。我在他的眼中寻找不到曾经在一诺眼中看到的神采。 黑少没有注意到我在看着他,看久了无味,我便转过头去往四周看去。 这一看,不知道是自已眼花,还是因为生活在一个城市的缘故。我又看到了张一诺和那个妩媚的女人。 他们也如我和黑少一样,彼此站在不远的距离,各自地看着。那个女子仿佛无心看焰火,她不时地用眼睛望一诺一眼,眼神里有着渴慕。 久远的回忆因着眼前的场景重到眼前来。 我读大学时,学们爱浪漫,最看重圣诞。我在电话里央求一诺过来陪我过圣诞节。他果真当天坐着飞机从广州过来。 带着我偷偷地跑到学校的橡胶操场去,在黑暗里去放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焰火。烟花盛开来,由大变小,像一根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我们听到保安的骂声和追赶声。他哈哈笑着带着我逃跑,混入到远处晚锻的人中间去。 那一夜的新鲜和刺激记忆犹新。我的手在他掌中的温暖仿佛也还能感觉得出,想起一个人说的话,要让一个人爱你,不要给他最好的,要给她最特别的。到于今,一诺在我的记忆中久久不去,我相信了这句话的真实和适用性。 然后人群走动,我再看时,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黑少向我走来,对我说道,我们回去吧。夜深了。 我点头,在烟火节尚未结束,在漫天的烟火里,和着一个暂时还是陌生人的男子各自回各自的住处。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1
五十二)
元旦节那天,医院有晚宴,要求全体员工都参加。吃完饭后还有化装舞会。可以随意化妆,也可以带家属,但是员工必须带狐狸面具,作为爱情诊所的身份象征和标志。
自从大学毕业后,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参加过舞会,所以一听到消息,就开始期待。盼望着元旦节那天快点到来。
狐狸面具医院里早发了下来。但是晚宴和舞会的衣服要去买。我没有晚礼服。本想带着黑少一起去的,但是想那天晚上给他个惊喜,所以怎么能事先带他去买衣服呢.要是事先就看到了,那多没意思。
我想来想去,想破了脑袋,最终想起了个最佳人选,那就是整形科的科长。西施,呵呵,范太太。我打电话给她,她欣然应允。
买衣服很顺利。我兴冲冲的准备着一切,心里只盼望着元旦那天晚上快点来。
阿木图也跟我一样的兴奋,成天只要门诊部一没人,她就开始跳着她们民族的舞蹈。我笑着提醒她,现在不流行跳民族舞了,你要学恰恰,探戈,国标。
她连忙央求着我教给她。可惜我也是个舞盲,在大学的时候,有男生会因着外表邀请我跳舞,最终也会因为我的高跟鞋频繁的探访他们的脚尖而放弃了和我继续跳下去的打算。
不过阿木图很快就找到了跳舞的师傅,我见她成天只要一有空就往媚术科跑,就知道她的师傅是谁了。妲已在这方面无异是有天赋。而且她并没有因着阿木图是我的下属而冷淡她。在这一点上,我还是很欣赏她的。
边工作边等待,元旦节终于到了。
那天医院也早早下了班,下午上班上到四点钟,院办就发通知下来,全体员工现在下班,回家做准备去。
大家欢呼一声,全部都回家打扮去了。
晚宴设在蓝天白云会馆,很是丰盛,吃完饭,就有人宣布年轻的有兴趣地可以去四楼的大厅直接参加假面舞会。
我在医院没有其它的朋友,只有西施和阿木图。百媚是领导,这种场合不能找她。而西施要陪她的老公。只有傻傻的爱热闹的阿木图陪着我了。
我们两个一起跟到更衣室,更衣换妆。
我穿上的是一件银白色的吊带露背晚装。衣料是缎子的,上面镶着许多圆形的小亮片,在灯光下会闪闪的发光。而且最可爱的是衣服的后面有两只大翅膀,这个是西施帮我在别处挑的。和着银白色的衣面是同色系的,但是质地不一样,它的确是羽毛做成的翅膀。我把黑亮的长发披下来,带上狐狸面具,露出银色的眼眸,看着镜中的自已,自已都感觉是另外一个人。
我傻傻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已笑,想,要是这样装扮着走到黑少面前去,黑少会不会认得我?如果他认不出来,我再笑着把面具揭开来,他会不会对我有惊艳的表情。
我被自已想像的情景鼓舞得激动万分。
笑着大声地叫阿木图。
听到她的声音,主任,我在这。
我回过头去,看到她已装扮好。她还是她的楼兰新娘打扮,红色的裙衫,发间的翠羽。她问我,主任,你说,我这样能不能在舞会上找到艾力?
我望向她,面具下看不到她的神情。
一时心酸,没有来由的,我走过去,告诉她会的,带着她往舞厅走去。
在远处,就已经听到喧嚣热闹的音乐声,我们两个又开心又兴奋,快步的走过去,走到门前,停了一下,然后猛地一下,推开了旋转门。
进入眼帘的,立马是另一个世界。
只见整个大厅,来来往往的走着各色装扮的人,有中国古装的,有现代装的,有穿燕尾服的,有穿西方十七十八世纪巴黎女的蓬蓬裙的,有没穿衣服的,也有穿三点的,总之光怪陆离。让人感觉就是古今中外的场面人物都集中到这里来了。是时空错乱的感觉。
但是这么多人物这么多装扮,却全部带着同样的红狐狸面具。因此显得特别的诡异。每个人都是一张狐狸脸,笑吟吟的,尽是妖媚和得意。
我这时已经忘了阿木图,笑着呆呆地往人群中走去,努力的尽快地让自已溶入这疯狂里去。
拨开一个一个人,我往前寻去,我在寻找黑少,我想马上找到他,和他一起玩耍,一起笑,一起喝酒,一起再去找其它的熟人。
找了不到一会,我就看到黑少,他正站在还远处,也依然是平时的装扮,黑色的外套和牛仔裤。
我笑着走上前去,在他面前站定,不说话,想看他认不认得出我来。
他也不说话,面具下的一双眼睛,神光似乎与平时有一些不同。
过了一会,他终于说话了,小涵?
我笑着点点头,黑少?
他摇头,说道,我不是黑少,不信你揭开我面具看一下就知道了。
我才不信,这医院里不会找到第二个和黑少的身形背影一模一样的人。
我笑着说,你肯定是,揭就揭。
说完伸手就把他的面具往上一揭。
看到的却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我没有料到,吓得大叫一声,呆在那里。那鬼却张开獠牙,向我吐出一口血腥气,然后向我猛咬过来。
我再次尖叫,直接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醒来的时候,在百媚的怀里,旁边站着黑少还有一个做黑少打扮的妲已。我已明白一些事了。
百媚难得的神色俱厉地在训斥妲已,你怎么回事?看着百媚这样,我心里突然有些感动。
妲已全是委屈,我只是开个玩笑啦,没想到她这么不受吓。她穿着和黑少差不多的毛衣和仔裤。我知道她是故意和蓄谋已久的。
妲已,爱要公平竟争,你这样很卑劣。是百媚的声音。
哼,我只是给她提个醒罢了,她要是知道黑少的真面目,估计吓得比现在还厉害。
啪!妲已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个耳光。
是黑少,他从百媚怀里抱我起来,对我说道,小涵,我们走。抱着我走出小小休息室,经过那个热闹的舞厅,直接走了出去。
我在他怀中,看着他今天一身黑色的天使打扮,轻轻道,黑少,我也是天使。不过你是黑色的,我是白色的。西西~真奇怪,有黑天使吗?
他低下头来对我笑,在黑暗冷清的街道放我下来,说道,怎么没有,我就是。怎么不像么?我就想做个黑天使。
我望着他,告诉他,你是,你最像。他笑,把我轻轻拥向怀里,我伸出手来,轻轻的摸向他背部的黑色翅膀,那一刻好安静好幸福。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1
(五十三)
元旦那天果然把三十万的奖金发了下来,每个员工还有一大袋子福利。我打开袋子,见里面洗发水,卷纸,牙刷,香皂,沐浴露,跌打膏等等,翻到后面竟还发现一大袋的药,我觉得奇怪,拿出来一看,咦,竟然是爱情解毒片,20袋装,我还以为是牛黄解毒片呢,消火去毒的。却原来不是。
拆开来,拿起小塑料袋上的说明看了起来。
病类: 解毒药
剂型: 片剂
功能 :【功能主治】消恨解毒。用于相思难忘,恨意难消,眼睛流泪,心情难受,愁肠百结等等。
简单描述:
汉语拼音:Aiqing Jiedu Pian
【成份】萱草、含笑菌、石膏、菊花、黄芩、桔梗、冰片、断肠甘草。
【性状】本品为薄膜衣片,除去薄膜衣后显棕黄色;有冰片香气,味微苦、辛。
【用法用量】口服,一次3片,一日2次~3次。
【禁忌】孕妇禁用。
【规格】片心重0.27g
【贮藏】密封。
【包装】袋装,40片/袋。
【有效期】3年
【批准文号】国药准字H11020452
我把它看完,重新丢入袋中,不觉好笑,阿木图也在她的一大袋子福利里面翻翻找找,也看到了那一袋爱情解毒片,对我说道,主任,你看,福利还发药?
我笑,虽然自已也觉奇怪,也还是装做懂得情况地告诉她,恩,一般的家庭常备药嘛,像跌打膏,红花油之类的啊。
她却不依不饶,继续问道,这个药不一样,是爱情解毒片啊,好像跟我柜台里卖的忘记糖浆移情滴眼液的差不多啊。这种药真的有效吗,用于相思难忘,眼睛流泪,心情难受,愁肠百结哦,好像蛮适合我的,主任,你不知道,我现在也还是,一想到艾力我就难受。
她一个人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我没功夫理她,自已埋首在案前,对着电脑,忙着打年终工作总结。
2005年即将过去,新的一年又将来到。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我作为狐狸精爱情诊所的一位员工,作为门诊部的主任,现将一年的工作总结如下:
写着写着,阿木图还在那里聒噪,不由心内生烦,又看着这工作总结到哪里都是一样,如出一辙,实在挺没意思的,这样一想,就更没有心情写下去了。
把文档一关,对阿木图道,阿木图,没有顾客,就去写你的年终工作总结,每个员工都要写,写好了要全部交上去的。
阿木图才吐吐舌头,开始写她的年终报告。
一会又走过来央求我,主任,我只会西域文字,不会写英文汉语,这样好不好,主任,我念来你给我打出来好不好。
我听得气血直往上涌,这女子,她明明是我的属下,现如今却要求我做她的秘书来了。
我望她一眼,对她道,不会是理由吗?平时看你闲得不是和顾客聊天,就是自个儿跳舞,来这几个月,还是老样子。阿木图,你要再这样,我就把你的情况报到上面去,你这样的员工我们爱情诊所是要不起的。
阿木图才讷讷的离开我的身边,独自坐到柜台里去了。
这时刚好,西施出来。我站起来对她微笑。
她走过来告诉我,今天轮到她休假,所以出去逛逛街。
看到了我桌面上的福利袋,她笑着说道,咦,每年都这样。去年发的东西吃的药都还没用完吃完呢。今年又发这么多。
我指了指爱情解毒片说道,这个每年都发吗?
西施点点头,拿起一袋看了一眼,又重新放回我的袋子中说道,恩,每年都发。日常用药。什么时候想起某个人,心情不好了,这个吃几粒一般就会好起来的。没有什么副作用,就跟你上火了用黄连上清片差不多的。
看来我猜的没错。
这药贵吗?我问西施。
西施道,在外面买不到。这药不算贵也不算便宜,五十元钱一小袋,一大袋一千元钱吧。我们医院卖的所有的药都是我们自已做的。我们医院自已有药厂。
哦?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已有药厂?在哪里?
西施却看了看时间,说道,哎,不早了。范蠡今天刚好也休假。说好了在西湖边等我的呢。我得走了,下次再跟你聊啊。小涵,再见。
我只得笑着点点头,跟她说再见。
晚上下班的时候,想起要阿木图学汉字的事,自已又跑到杭州市新华书店,给阿木图买了两本小学的看图识字课本。
第二天,我把课本放在她的面前,她看我一眼,眼睛里有感动。
我说,阿木图,想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自已不努力,光依靠别人是不行的。这是最简单的识字课本,你从头学起吧,不懂的我教你。
阿木图点点头。把课本收好。
我望她一眼,叹口气,心想我这个领导做到这份上也算不差吧。
回转过身去,准备开始工作。
却听到阿木图唤我,主任?我回过身来,问她,什么事?阿木图。
她望我一眼,对我说道,我昨晚想艾力的时候,吃了几粒爱情解毒片,真的就不那么难受了。主任,我看你平常有时候也不开心,你不开心的时候也吃几粒吧。
听她如此关心我,我不由微笑起来,想我平时有不开心吗?
也不去管了,便点点头,说道,你好好工作吧,我知道了。谢谢你,阿木图。
刚回到自已的工作地方,却见一阵风卷了进来,定睛再看的时候,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见到我就急急走上前来,问我道,李医生,我找百媚。我有急事。
我望向她,见她上身着白衫儿,下面系着白色的长罗裙,手里提着一把宝剑,乌黑的头发上插着几只素色的珠钗,美丽的脸孔上尽是焦急。不是白素贞还是谁?
我帮张如月治病的时候,和白娘子有过几面之交。她的贤淑大方印象一直很深刻。当下见到她,便赶忙请她坐,问道,许夫人,你这是怎么啦?
白素贞在门诊部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不待气息吐匀,说道,我家相公听信了法海和尚的话,要去金山寺当和尚,我去金山寺要人,他听信谗言,说我是要伤害他的妖精,不肯再见我。可怜我对他一片真心。小青气极,要我跟她回西湖底,可是我肚内已有许仙的骨肉,我舍不得孩子,舍不得他,所以到总部来请求百媚的相助。
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想起电视剧白蛇传,最后白蛇水漫金山,她因此也被押在雷锋塔下二十年。我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白蛇却站了起来,告我道,我与百媚曾义结金兰,你带我直接去见她。
我只得点头,带她往院办走去。
一只狐狸和一条白蛇。为了情爱,要互相扶助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1
(五十四)
到了百媚办公室的外面,我正准备敲门,白蛇却走到我前面,把右手的宝剑换到左手,直接用手推开门进去。
我正疑惑,心想一向知书达理极为贤淑的白娘子怎么这么没礼貌时,只听到白素贞的一声姐姐?我走进去,刚好看到百媚应着匆匆从座位上站起,一扫平时的慵懒神情,急急走出来,将白蛇抱住。
百媚竟然是白蛇的姐姐?我更加吃惊,看着白蛇已把剑丢到一壁的沙发椅上,在百媚怀中伤心哭泣,像一个在外面闯了祸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而百媚,俨然一副大姐派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连声地哄着她,素贞,别难过。什么事都有姐姐呢,先别哭了,坐下来好好的把事情经过都跟姐姐讲清楚。
然而,白蛇还是哭个不止。有几次,想抬起头来说话,可是眼泪不由控制的落下来,声音哽在那里,就是说不出。
白蛇这样柔弱无助的一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通过电视电影对她的了解,我印像中的白蛇一直是一个坚强勇敢有情有义有勇能谋的奇女子。你看白蛇蛇传里,许仙几次大难,都是被白蛇在谈笑间化险为夷的。
没想到坚强人后面,也有这样彷徨无助的一面。
或者,是每个女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只是有时候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人,就只能假装坚强了。像许仙那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别说有一身法术的白蛇不敢依靠,就是我这种人世间的平凡女子,也不敢指望他的。
白蛇和许仙,是典型的姐弟恋。只有白蛇保护照顾许仙的份,从不见许仙为他老婆出头过。
百媚再三地问白蛇,白蛇只是哽在那里说不出话来,没了办法,她只得转向我,问道,小涵,素贞碰到你的时候,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我点点头,把白蛇在门诊部对我说的大概情况告诉了百媚。
百媚点点头,将白蛇扶到一壁的沙发椅上坐下,自已回到办公桌前,拿起固定电话,拨通,对着听筒说道,黑少?嗯,我是院长。你去器械科领一部镜像台到我办公室来,对,顺便把苏妲已也叫来。
镜像台?又是什么仪器?我心内疑惑,望向百媚,看到她又走到白蛇面前,轻声地安慰她,素贞,别难过了。不就许仙被法海关起来了吗,大不了姐姐带一帮千年万年修行的姐妹去打败法海把他抢回来。
我听了不由笑,看到她们姐妹情深,想我一个下属站在这里反倒不好,便转过身,打算悄悄告退。百媚却唤住我,小涵,过会还有事,不要走。
我只得点点头,站到一旁。百媚拥住白蛇,神情又开始漫不经心起来,对我笑道,你大概是没有想到吧,我是素贞的姐姐。
我笑着摇摇头,表示她说的对。
百媚望白蛇一眼,说道,那时候我刚修了千年,变成人形在人间走,在西湖边碰到素贞,两个人谈得来,又都是一样的性情,自然而然就惺惺相惜,拜了姐妹。她听说我打算开诊所,自已从此也开始留心医术。后来爱上学医的许仙,和许仙在一起,开保和堂,保安堂,一部分原因都是受我影响,想帮我呢。我与她姐妹情深,大概和她在电视着跟小青的感情差不多了。
我点点头,终于明白,白素贞这样精通医术,原来是有着这样一个背后的深情故事。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响起敲门声,百媚叫了声请进,就见黑少和妲已一前一后的进来。黑少怀里抱着一台银色外壳的仪器,像一个电视机的样子。
黑少把仪器放到百媚的办公桌上,说道,这个,我去跟杨明要,他说,没有你的签字不肯给。我好说歹说,答应呆会送签名上来他才给了我一台,过后,你还是签个字,我送上去吧。
百媚点点头,叫我们各自找到椅子一起坐在仪器的面前。插上电源,启动。显示屏也提示,镜像台正在启动之中。一旁的蓝色沙漏在慢慢的变化。百媚望白蛇和我一眼,说道,这是镜像台,通过它可以看到过去的时空景像。
她说到这的时候,显示屏已切换,上面跳动着一串数字,时间?地址?人物?
百媚停了说话,神情认真严肃,自已依次输入南宋临安许仙法海白蛇,然后按确定。
机子大概处于搜索的状态,我们静静的等待。百媚打破岑寂,说道,这个镜像台的工作原理跟电脑差不多,先收集到指定地点的时空景像,然后转换成电磁波传送过来,被终端接收,再将含有所需信息的电磁波转换成图文声像。
我点点头,有点电脑常识的人,对于这个,是很容易明白。
百媚话刚一说完,镜像台显示屏上密密的雪花点不见了。显示屏闪了几下,现出江南处处桃红柳绿的景像来,树荫下的小路上慢慢走着一个清秀男子。根据上次去南宋出差的初初印像,又望向白蛇,见她睁大了眼睛,停止了哭泣。心下便肯定,这个男子正是许仙了。
许仙走在路上,不时抬起头来欣赏几眼两边的山水景致,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笑容,脚步轻快,好像过得还不错。我又望了一眼白蛇,见她的脸上也暂时性地露出了笑容。
大家都知道故事在后头,都不作声地等待着。
果然,不到一会,许仙对面走来一个穿红色袈裟的和尚,走近了。才发现这和尚长得相当的年轻俊郎。我在心里感叹,这样好看的男人也要去当和尚,真是太可惜了。
他就是法海。是白蛇的声音。
我大惊出声,法海?法海不是个白须飘飘皱纹满脸的老和尚吗?怎么这么年轻?
这你都不懂?是妲已鄙夷的声音。白素贞修了千年,他也修了千年。白素贞是妖精都能永保年轻美貌,他以人的身份修了千年,永葆青春当然更是易事。
百媚点点头,肯定了妲已的说法,对我说道,但凡能变化有法术的人,一般都会让自已永葆青春,因为这个不光是好看漂亮,而且行动起来身体有足够的活力和精力,不像老人,骨头僵僵的,行动起来很不方便。小涵,不要全信电视电影里的,那些都只是根据传说改编的故事而已。
我脸红地点点头,大家又静寂下来,往显示屏上看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2
(五十五)
显示屏上的法海走到许仙面前,拦住许仙的去路,诵了声法号,叫了声施主?
许仙停住脚步,见他是个和尚,便也弯腰拱手还了一礼,叫了声,大师好。称呼完,便直起身,挪动脚步,打算离去。
这时候,白蛇喃喃地说话了,这个场景,好像是那一天,他说他要去临安郊外玩一玩,我见他平时看病挺忙挺累的,就答应着让他去了,还给了他几两银子,让他在路上想吃一点什么或者看中了什么东西,可以买一些。没想到,竟然碰上了法海。
我与法海有过节的,五百年前,我曾经偷吃过他的不老仙丹。他一直介怀。
我们点头,这些故事都听过。百媚拍拍白蛇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话,大家继续看着镜像台里的故事发展。
只见法海后退一步,拉住许仙的去路,抬头望了疑惑的许仙一眼,又诵了声法号,说道,许施主,你身上脸上都有妖气?
许仙大惊,笑了笑说道,妖气倒是不相信,只是大师怎么知道我姓许的?我与大师素未平生,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啊。
法海笑了笑,望了一眼许仙道,我与许施主早就见过啦。只是施主是红尘中人,不知道轮回变化而已。
许仙还是不懂,此时,烈日从树枝的缝隙下射了下来,落到许仙的白晳脸庞上。在强光的照射下,更加显得许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我心下感叹,怪不得央视拍白蛇传,要叫女演员叶童演许仙呢。原来许仙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俊气得很女相的男子。
许施主,你家的妻子和她带过来的丫环都是蛇妖。一条白蛇一条青蛇。法海继续在劝说。
许仙大惊然后大怒,愤然道,出家人怎么乱讲话,我家娘子和小青天仙一样的人物,菩萨一样的好心肠,她们怎么可能是妖精呢?
法海却并不生气,说道,许施主被她的美色迷惑,不相信是贫僧早料到的。你可以先不相信我的话,你自已好好的把以前的事想一想,你和她怎么认识的,你认识她以后,有多少次被别人告你偷官银,偷宝贝的?上次端午节,你不小心让她喝了雄黄酒,她是不是变作一条大蛇了。
许仙脸上的神色在慢慢的变化。我看了一眼白蛇,看她放在膝上的双手慢慢的握紧成了拳头。
这个该死的法海,他到底是为什么,人家好好的恩爱夫妻,凭什么莫名其妙的来拆散。难道真的如一些人说的,他也爱白蛇?
我想不通,只得继续看下去。法海见起了一点作用,便走上一步,把手中的金钵拂了拂,说道,许施主,我这只金钵能看到过去,你还不信我的话的话,你上前来看一看。
许仙果然凑上前去,端午节被吓死的那一幕又重新经了一遍。
法海总结性的劝慰他,你现在明白了吧,你娘子是条蛇妖,你还不信吗?她都把你吓死了。
许仙白着脸在那里沉默,一会脸上恢复初时平静神情,说道,我家娘子待我恩重如山,我凭什么听信你半路和尚的胡言乱语。
说完抬脚就往前走。
法海急了,追上去,又拉住许仙道,她是妖,你是人,人妖怎么能在一起呢,你们同床的时候,她每夜都会吸你的阳气,她身上还有与生俱来的蛇毒,你再跟她在一起,要不了几天,你就会死掉的。
白蛇看得入了戏,大声道,我没吸他的阳气,我都修了千年了,不需要!我也没蛇毒,观世音大师给了我去蛇毒的药,我早就服下了。
我们同情的看了白蛇一眼,继续望向显示屏。
许仙大概是被他纠缠得烦了,怒道,你给我走开,好狗不挡道,我告诉你,我娘子就算是蛇我也不怕。她是一条蛇都对我这么好,我知足了,我这辈子要是没有遇见她,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幸福。
我倒是有点吃惊,受了传说和电视的影响,一直以为许仙是那种软弱怕事摇摆的男人,或者是像徐克导的青蛇里的一样,爱着白蛇又看上青蛇的好色男人。
可是真实中的许仙,好像还是很深情专一的。白蛇找到这样一个男子也不枉了。
只是事情没有想到的是,法海脸上神色突变,突然动武,伸出手来,将许仙扛上肩头,飞也似的往山上跑去。
这大概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没想到,原来许仙是被劫持到金山寺的。
白蛇已经气得站了起来,怒道,好个法海,竟然这样,我要到金山寺去,我要抢回我的相公!
百媚拉着她重新坐下,说道,先别激动,先看完再说。
白蛇却流泪了,姐姐,别看了,后面是我和小青去金山寺求他放人,他不肯,我才到这里来找你的。
我们听着她的话往下看去,果然是白蛇三步一跪的要上金山寺,小青站在一旁,想动武,被白蛇连三制止,她没法,只得跟着姐姐,心里却气得要死。
法海站在山寺顶上得意地笑,嘴里道,妖孽,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看着法海,他冲着白蛇说话时,眼睛里一点情意都无。我敢肯定,传说中说法海喜欢白蛇,绝对是假的。倒是他在路上,和许仙说话时,望向许仙的眼睛让人有点暖味不明。
难道?我摇摇头,不敢多想,也不敢说出来,实在是太BT了。
镜像看完,百媚关了,转头对我们说道,我妹妹出了事,这件事依我看,也不在她的错。我要亲自去一趟,去会一会法海,黑少和小涵陪着我。能和平解决最好,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斗法了。妲已?你在商朝就有了千年道行,修到现在21世纪了,应该差不多是近万年吧,法术应该很不错?
没想到妲已却红了脸,讷讷道,院长,我在商朝时的确是有了千年道行,可是后来在纣王身边,一直没有时间修练,再后来,商亡国后,我又一直浪荡在人间,后来就遇见你到诊所上班来了。这几千年法术没有什么机会用,我都没修习了。现在要我和法海那样的高僧斗法,别说近万年,现在估计一千年的功力都使不出来了。
百媚沉默着点点头,说道,那算了。你就呆在现代,替我打理诊所吧。我带小涵黑少陪素贞走一趟南宋。
不过,我虽然斗法不行,媚术还是一流的,我去可以对法海施媚,勾引他,让他破了色戒。
百媚摇摇头。妲已只得讷讷地止了言。
我听着妲已对法术底气不足对媚术执迷不悟的话,有点想笑。看来人,应该时时努力学习才是哦,不然就只能这样,关键的时候领导给你机会都用不上罗。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2
五十六)
四人回了南宋。保安堂已一片死寂,小青迎了出来,叫了声姐姐,满是欢喜。
白蛇迎上前去,小青几乎堕泪,连连问道,姐姐,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白蛇对她笑笑,说道,我没事,我去帮救兵救相公。
她说完转过身来,拉小青到百媚身边说道,小青,这是我的姐姐。你是我的妹妹,她自然也是你的姐姐。来,见过大姐。
小青望百媚一眼,又望白蛇一眼,白蛇点点头,小青才倒身下拜,嘴里言道,见过姐姐。百媚连说免礼,扶她起来。
一行人暂住在保安堂里。
一切有百媚作主。出差的南宋仿佛蛰伏了一个冬天出洞的蛇一般,终于有了精神。她把我们召集到一起。说道,法海是得道高僧,我和素贞小青毕竟是妖精,在道义上是理论不过他的。所以这件事,大家还是从长计议,不要轻举妄动。
黑少,你今晚带着小涵去金山寺探一下虚实,注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摸清楚许大夫关在哪里,我们到时也好找机会救人。
黑少不作声地点点头。
百媚吩咐完我们,又转头道白蛇青蛇道,你们先不要急,先养精蓄锐,等黑少和小涵把情况弄清楚了,我们再商量对策。
白蛇和青蛇点点头。
入夜,黑少来叫我,只见他身穿着全黑色的夜行衣,带我行动去。
我和他出得门来,一路上,他带我飞行,两个人脚不点地,从山尖树梢上飞过,我看着身边的男子,感觉像是做梦一般。梦里轻身飞渡的感觉,还只是小时候有过。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会飞的梦。
到得金山寺外,我望向黑少,忐忑说道,黑少,我什么武功也不会,我怕给你拖后腿。
黑少望我笑,给我一套夜行衣,说道,百媚之所以叫你和我来,是因为法海是得道的高僧,平时捉妖多了,对妖精特别敏感。而你我都不是妖精。
我刚想问,那黑少,你是什么人?他已经手一挥,低声对我道,快把夜行衣换上。过会记得,不能说话不能咳嗽,脚步尽量快尽量轻。
我依言穿上夜行衣,点点头,告诉他我记住了他的吩咐。
寺门已锁,没有办法,黑少望望四周,看看我,将我抱在怀中,双手圈住我,轻声说道,闭上眼睛,我带你穿门而入。
我心里大为惊奇,没想到黑少有这种厉害本事。兴奋得点点头,可是又舍不得闭上眼睛,想睁眼看看肉体凡胎是怎样穿过厚重的铜皮实木山门的。
黑少却仿佛知道我没有闭上眼睛一般,两只手轻轻盖在我的眼睛上,遮得个密不透风,说道,走了。
我什么感觉也没有,不觉疼也不觉挤压得慌,等黑少松开手对我说,到了的时候。我还以为没穿过呢。可是一睁开眼睛,只见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树木成林,假山怪石,偶尔有值勤的和尚打着灯笼从回廊下经过。
我大为惊讶,无声地笑着望向一旁的黑少,却见他把手指放在唇间,示意我不要说话。我笑着点点头,他向我示意,我便悄悄的跟在他的后面,去寻关押许仙的住处。
找了许久,没有找到。却感概法海真的是个有钱的住持,整个金山寺方圆几百里,依山而建,大小的亭台楼阁无数。
我累得腰酸腿痛,却作声不得。
正痛苦的时候,不远处的黑少却招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以为找到了许仙,立马振作了精神,轻悄悄的过去了。
黑少用指头轻轻的在窗纸上戳一个小窟窿,往里面看去。我也如法炮制,戳一个洞往里面看去。
里面没有许仙,却看到了法海。我在显示屏里看到了他劫持许仙的一幕,所以记得他。
不过在房间里他没有穿红色的袈裟,一身只是素色的僧衣,可是就是这样的打扮,在烛光下却更见好看。
我心下惭愧,不知道我是好色,还是我身边的确帅哥成堆,遇见的像黑少,许仙,法海都长得很好看,就是明朝的分院院长严天,西施的老公范蠡那相貌也是人中龙凤。
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黑少却用胳膊碰了碰我,我赶忙收敛心神,往里看去。
看仔细了,却发现法海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他的金钵,钵身四周有彩光射出,我踮了踮脚尖,想看清他的钵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一看竟然是一个和尚和一个小牧童在山林间说话的情景。那和尚是法海,那小牧童眉清目秀的,虽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却十分的可爱。见法海痴痴的望向钵内,仿佛的看着那个镜象。看完了,他便又用手拂一拂,重新看一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千年前,许仙从法海手里救小白蛇的情景。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和尚在夜深的时候,反复温习着千年前与一个少年男子的点滴对话。我越想越奇怪,心理上也愈来愈朝那个天平倾过去。
这时只听法海径自念道,许仙,许仙,我当年看你少年心善,一时喜欢你,
才准了你的央求,放了白蛇。没想到她却不知道感恩,修成妖精,打着报恩的名义,来毒害你。才让你在这一生受了这么多苦,许仙,我现在真的后悔当年的举动,我当年就应该把它杀了的。
原来,法海当年心善,放了白蛇,不是我佛慈悲,而是因为许仙的央告。
我望了黑少一眼,看见黑少也望了我一眼,脸上尽是迷惑。
等我再往里望去的时候,却看到法海拿起一身衣服放在鼻子间闻了起来,那样的沉醉和投入。
闻了许多遍,又把它紧紧的贴在胸前,抱了许久,才坐下来,就着灯光,仔细地翻看那一身衣服。
这衣服是谁的?法海这模样,哪像个六根清净的出家人,明明像个在情海欲壑中泥足深陷的痴心人。
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却看到法海站了起来,披上红衣袈裟,提上一个灯笼,往门口走去。
我知道他可能要出门了,这时候,黑少赶紧拍拍我,我们立马藏身在附近的灌木后面。
看到法海浑然不觉,提着灯笼经过,黑少在我身边轻告我,他也许是是去看许仙的,我们跟着他。
我点点头,跟在黑少后面,两个人尾随着法海的步子跟去。
经到一处殿内,听到里面有人在断断续续地念经,什么“不住色生心,不住声、香、味、触生心,应无所住而生气心。唯念定心之上,豁然无覆;定心之下,旷然无基”我感到法海停了下来,哆嗦了一下,静静的站了一会,转过身仿佛想回去的样子。可是最后又转回了头,继续往前面走去。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2
(五十八)
我们轻轻地跟随着他,见他从寺内的厨房拿了几个馒头,又转身往右拐,最后走入一个佛塔。我们匆匆仰望一下,发现佛塔很高,如果用现在的摩天大厦作比的话,五十层高肯定是有的。
可是容不得多想了,见他进去了,两个人也紧跟着闪身进去。
他仿佛心被什么充寒撕扯着,一直低着头走路,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随。
我们跟着他一级级的爬楼梯上去,不知道爬了多久,看到他终于停了下来,见他在塔门前徘徊了一会,最后自已开了锁,推开门进去。
黑少对我示意一下,竟然牵着我的手带着我直接进去了。
我正害怕立马被法海发现时,看向黑少,自已却看不到他时,才明白我们两个同时隐身了,我们可以看到法海,可是他却看不到我们。
我对黑少,又多了许多崇拜。
塔内的人,的确是许仙。他已穿上了素色的僧衣,盘腿坐在那里。我突然想着法海房内他拿在鼻间使劲嗅闻的衣服,想起镜像台里许仙的装办,才明白那一套衣服就是许仙刚进来时穿的衣服。
我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着,在一旁看向法海和许仙。
只见法海把拿着的几个馒头放到许仙面前,说道,你中午的饭还没吃,你还是吃点吧。
许仙望他一眼,不理他。
法海也不恼,大概是习惯了。只见他脱下身上的袈裟,和许仙面对面坐着,道,许仙,你怎么不听人劝呢。我是得道的高僧,你娘子是妖,难道你要信妖的话,不信我的话吗?
许仙望他一眼,冷笑一声说道,她是妖,她对我关怀备至,你是得道高僧,你将我劫持囚禁。我现在真希望我娘子是得道的妖精,让她使法术救我出去,让她用大水淹了你这破金山寺,让她带着小青杀了你这个秃炉。
说到最后,开始骂人,文弱的许仙大概是不习惯,骂了一句就停了下来,红着脸沉默在那里。
法海却望着他,自顾自说道,许仙,我与你一千年前就认识。这些年我一直在寻访你的踪迹。你知不知道我是千年得道的高僧,你却只是个凡人。可是你既使只是个凡人,在你的每一世,我都尽我所能的照顾你。我平生也没有什么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好一点,平安幸福。
许仙却怒了,说道,大师,你这样对我好,我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但是我还是谢谢你。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和我家娘子在一起时真的过得很幸福,你把我抢来,关在这里,我一想到我娘子在家不知有多担心我,我就很痛苦。大师你要是真如你所说,那么对我好,希望我过得开心的话,你就放我回去。许仙我感激不尽。
法海却嗤之以鼻,淡淡说道,我说过了,你娘子是妖精,她是一条修炼千年的白蛇,我怎会让你被妖精伤害呢?
许仙站了起来,大怒道,我再说一遍,她没有伤害我。
还没有伤害,她在端午前把你吓死了。
可是她也把我救活了。我现在不是活得很好吗?她如果害我,吓死了我,干嘛又千方百计救活我。我说大师啊,你要蒙人的话,你也不要说一些前后矛盾的话来。
许仙的脸上有着鄙视和嘲讽。
法海语塞,讷讷道,那是她现在还舍不得你,以后她兽性大发,说不定把你吃了。许仙,你相信我,我是真心对你好的。
许仙却冷笑,说道,大师,你是出家人。而我只是俗世红尘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我无法明白出家人的想法,我也不想过出家人青灯古佛的日子,我想和我娘子在一起,我以后还想生很多孩子,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法海说,许仙,我把你关在这佛塔内,只是暂时的,等我收了白蛇,到时候你要是想出家,我和你就一起住在这金山寺内,你要是不想出家,我就还俗,陪你在人世间生活,你想到哪去,我都陪着你。
我心内大惊,望向法海,见他望着许仙的眼睛有着亮晶晶的神采。凡是有过恋爱经验的人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心里也彻底明了。我洞悉了一个传说之中不被许多人知晓的秘密,原来法海是爱着许仙的。
这就是他为什么没事找事做,无事生非,一定要拆散他们恩爱夫妻,一定要把许仙关在金山寺不放他回家去,白蛇跪着求他,先礼后兵,最后水漫金山,他也要收了白蛇抗争到底的缘故了。
在传说里,白娘子永镇了雷峰塔,许仙到金山寺,在他面前修行。法海无疑是赢了的。
许仙,何德何能,得到一条千年白蛇的爱,还得到一个千年高僧的爱。
法海法海,只因为千年前,你对那个俊秀少年动了心吗?
出家人最难过情色这一关,心经难念。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几个人能做到。
法海修了千年,参透了女色,却陷入了男色这一关,何尝不是更深的魔障。
我望向许仙,许仙亦仿佛洞悉了什么一般,苍白了脸,站在那里,讷讷道,大师你?
法海低下头去。
许仙说道,我不想和你说话了。我娘子会来救我的,大师今天的话我都没听见,你请回吧。
法海无奈,只得无声退出,我们亦跟了出去。
走出金山寺,脱了夜行衣,走在路上,路黑暗轻悄,我借着淡淡地月光望向黑少,见他还一脸迷惑,心内不由暗笑,这傻瓜,还看不明白。
我说道,黑少,想什么呢?
他望我一眼,笑了笑,说道,我在想法海和许仙。法海跟许仙说那些话做什么,好像超出了一个超度世人的高僧该说的话。
傻瓜,因为法海他爱的是许仙。我笑着告诉他。
不会吧,他不相信的望着我,我笑着把法海看金钵里千年中许仙的景象,拿着许仙的衣服爱不释手,他的眼神,还有干涉原因都说了出来。
天下妖精这么多,为什么单找白蛇的麻烦?
为什么要干涉,要拆散,只因为他爱他,所以不能容忍别人分了他去。
黑少才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总结道,你是说,他们是玻璃。
我点头又摇头,说道,法海肯定是玻璃和尚,许仙应该不是。呵呵,用古代的话说就是,法海有断袖之癖。
关于和尚的断袖之癖《三言两拍》里说得最多。寺庙内几乎没有机会轻近女人,但是情欲是人性,没有办法,许多和尚只能爱慕同类。许多寺庙里眉清目秀粉嫩的小和尚或者俗家弟子是最吃香的。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2
(五十八)
回去把结果告诉百媚,百媚听完,沉吟不语,一会说道,明天我们去金山寺跟法海要人。如果他肯给,一切就算了。如果他不肯,那就只有武力解决了。我有千年道行,白蛇也千年,小青五百年,黑少和小涵,你们不是妖,黑少武功又高强,料法海也不敢伤你们。
我们点头,早早休息,为明天养精蓄锐。
第二天天刚亮,百媚带着我和黑少,白蛇和小青跟在后面,一行人便浩浩浩荡荡往金山寺进发了。
到得庙门口,便看见出得门来的小和尚,看到我们,又转身飞也似的跑了回去。大概是去通报他的师父去了。
我们也不言语,继续往前。等我们走到金山寺外的时候,法海已经领头带着一群僧人站在寺门外面等候着我们。
两队人马相隔不到十米,对峙着停了下来。
百媚先说话,上前一步,拱手一礼,说道,大师,许仙离家多日,他娘子素贞十分挂念他,还请大师念在我佛慈悲的份上,放他回家吧。
百媚这话说得不卑不亢,我望向法海,见他也正望着百媚。
一会他道,呸,胡百媚,你好好的人不做,自甘堕落,转入妖界。托生成狐狸,你不好好在洞府修行,却帮着白蛇助纣为虐,好大的胆子。如今竟敢到我佛门清静之地来放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好厉害,看一眼,就连百媚的原形、真身、前生、轮回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百媚被他说中要害,一时语塞。
我看不过去,上前说道,法海禅师?
他的大号刚一叫完,他就骂道,呸,李小涵,你放着好好的人不做,跟一群妖魔鬼怪混在一起。还自以为得意。你要是听我劝的话,还是快点离开他们吧。
我气得要死,真后悔没有把伶牙俐齿的苏妲已叫过来,没想到法海这么能骂,来的人没有一个人骂得过他,要是妲已在就好了,两人可以大骂三天三夜。
不过也没关系,骂不过可以揭发,我走上前去,想揭露他的卑鄙龌错嘴脸时,却被黑少制止。
黑少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师?
也立即被骂回,呸,你放着好好的神仙不做,成天跟一群妖精混一起,我要是去天上告你一状,估计你永世不得超生了。
黑少是神?我吃惊,努力回想中国诸多有名的列位神仙,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有一位年少英俊姓黑的神啊,难道是西方的神?想起上次医院晚宴上他的黑天使打扮。还有他说的话,怎么不像吗,我就想做个黑天使。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黑天使?
一时间疑惑欢喜,心想,怪不得他那么厉害,会水上漂,会穿门术的,原来是神仙。可是一想到神仙是不能恋爱的,要立马内心酸酸的。想到我和黑少估计没有什么发展了。
黑少也被法海骂了回去。一壁的小青再也受不了,挥剑骂道,好你个秃驴,你到底把许仙藏在哪里,来命来。
说完就冲了上去,白蛇制止不住,也只得上前去帮忙,一场打斗避无可避的开始了。
百媚见局势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只得吩咐我们道,黑少你和我上前助白蛇,小涵,你待会带着小青去救许仙。
我连连点头。转身跑去。可是刚一走动,才发现大水已经汹涌而来,扑天盖地。
我抬头望去,见白蛇和小青已经各自站在大浪尖上,正在指引着钱塘之水往金山寺涌来。
她要水漫金山了。
一时间好后悔,后悔没有事先警告和提醒她。自已
在水中也听到百媚急束速纵身飞上另一个浪头,急急对白蛇道,素贞素贞,不要发水。水势一旦控制不住,流入临安城,会淹死许多无辜百姓的。我,黑少都救不了的。
白蛇却一边作法,一边含泪摇头,大声地告诉她,姐姐,已经来不及了。水已导引出来。如今就看法海了,他要是不和我作对,我现在还能把水收回去。
可是这样的可能性实在太小。
只见法海在漫天的大水中,骂了声,妖孽,这种雕虫小技也敢来现眼。说完跳上寺顶,右手伸出,变成无穷大,五指牢牢抓住山寺顶部,硬是生生把整座金山寺拔起丈高。
白蛇和小青怒道,看你能拔多高。小青,姐姐,涨水。
她们使劲作法,让水位上涨,决意一定把把金山寺淹掉。
黑少早已抱起我,亦飞上另一个浪尖。我看上黑少,见他眉峰紧锁,尽是焦急。
三个斗法,仿佛在周围铸起铜墙铁壁,周围人近不得身,我见百媚和黑少脸上尽是焦急,是想帮也帮不了的痛苦。
法海又把金山寺抬高一丈,脸上突然变色,身上红色袈裟一抖,袈裟飞离,变成铺天盖地一张罗网往我们罩来。同时,他的禅杖亦悄无声息的飞出,击中了小青。
小青大叫一声,跌落浪尖,瞬间淹没在滚滚波涛之中。白蛇亦分神,在浪尖惊慌不知所措。大声叫着小青的名字寻找她。身体已被法海的金钵罩住。
一时水势不由控制,浪头汹涌着奔向临安城内。去势犹如黄河决堤,尽管看不到,也能想像那摧枯拉朽的情景有多么可怕。
黑少在我头顶感叹,不知会死多少人。
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法海在水消去的一瞬间,收了白蛇,托着金钵飞上一座塔的塔顶,用大手捏住塔尖,往右一歪,整个塔身歪向一边,塔底露了出来,法海道,白蛇,你余生就呆在这雷峰塔底吧。
我们大叫一声,赶过去,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等黑少带着我最后一个赶到的时候,白蛇已被镇在塔底。小青已经晕死一旁,百媚亦被打得口吐鲜血,蹲身在地上,美丽脸孔了时隐时现着狐狸的头骨。
我知道这是功力大损,守不住元神的缘故。
黑少看不下去,大怒,骂道,秃驴,你为着一已私心,导致水漫临安。淹死多少无辜百姓,到如今,好好的一家人被你生生拆散,亲人朋友被你打得非死即伤。你真以为没人治得了你吗?
法海站在雷峰塔下狂笑,说道,她是妖,我收了她是替天行道。
我不服,骂道,呸,法海,你说这话也不脸红,真是恶心死人。你是因为你喜欢许仙,看不得白蛇和他恩爱。你是玻璃,你有断袖之癖。做坏事做就做了,还要打着着正义伟大的旗号,你最无耻了。
法海被人骂到要害,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无,眼睛望向我,冷着声音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才不怕他,大声道,你爱许仙,你破了色戒,你不要脸。你有断袖之癖。
我还没说完,只见眼前金光一闪,法海的禅杖已到面前。
我心想,完了。早知不要顶撞他的。唉,我还不想死啊。
正心灰意冷的时候,只见铛的一声,禅杖被荡开,黑少拿着一根棍棒挡在我的面前。嘴里冷声道,法海,你真是禽兽不如,她只不过是人间的一个女子。你却因为她说中了你的心事要下杀手。
今天,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举起手中的黑色棍棒,使劲摇动,棍棒上大概是系有铃铛,发出动听急促的声音。
一会,一个白衣男子突然从空气中出现。脸上微笑着,当胸抱着一根白色的棍棒,慢慢走上前来。
我大惊,因为他长得和黑少一样的好看。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3
(五十九)
黑少迎上前去,对白衣男子说道,兄弟,今天要请你帮忙了。这秃驴太过份,今天让我和你好好惩治他一番。
说完极迅速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白衣男子听完,对着法海骂道,好个色和尚,真变态。今天咱们兄弟俩就来会会你。
说完脚步一转,和黑少并排站在一起,手中棍棒当胸一抱,面对着法海。
法海冷笑一声,说道,好了,你们两兄弟倒都来了。平日闲着无事干?跑到这里来瞎搅和。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说道,你才是闲着无事,饱暖思淫欲,大概是你们金山寺平日得的香油钱太多了吧。
法海脸上被他说得红一阵,白一阵,说道,少废话,两个一起上吧。
白衣男子冷笑一声,说道,当然两个一起上,跟你这种人,难道还要讲君子么?
黑少也上前,说道,白少,注意他的禅杖。
原来他叫白少。
不容我多想,三个人已经在半空中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
我跑到百媚身边,把她扶起,然后和她一起抬头望向天空。
白少穿着白衣,在半空中衣衫飘飘的,很是好看。
百媚轻告我,说道,法海这次肯定输了。黑白――他们两个都很厉害的。人怎么斗得过神,更别说是一个妖僧跟两个神仙打了。
我点点头,放心了许多。
我不会武功,是外行。看不出门道。只觉得半空中一黑一红一白,像三只大彩蝴蝶,上下翻飞,刹是好看。
等到我眼睛看累了的时候,他们也已分出了胜负。
法海这只大红蝴蝶已经被捉住了,黑少和白少一人提着他一只臂膀落向地面。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我,小青,百媚都走上前去。
小青嘴角还流着血,看到跪在地上的法海,依然恨意难消,挺剑就刺了过去。
却叮的一声,宝剑被黑少棍棒荡开,黑少对她道,小青,不得杀生。
小青不听从,说道,他该杀。
白少望她一眼,说道,他该死,自有人惩治,你杀他,你就多一层罪孽了。
小青才罢手。
法海却不平,说道,你们两兄弟好过份,我对许仙好,希望他过得幸福,不要被妖精伤害,我错了吗?你们却来管闲事。
我道,你不是只对许仙好,你是生了非份之心。
法海怒着望向我,非分之心?什么叫非分之心。我从一千年前就爱上他,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一直只是远远的照看他。他轮回十次,每一次我都在人海里找到他,然后在后面默默地保护他。我从来没想过和他要床第之欢,要和他结婚生子。我错了吗?
我语塞,为着法海的痴情有一丝丝感动。
百媚说话了,她道,法海,如果你不是出家人,那你没错。如果你不是生活在南宋,你也没错,如果你没有把许仙劫持关押起来,你也没错。但是这些只是如果,而事实上你的作法早就超出了你能够承受的范围。
你知不知道,这些悲剧,这些灾难都是从你劫持关押许仙开始的。所有水漫金山,水满临安的罪孽,都应该由你来背,而不是白蛇。
百媚说完这些,转头吩咐黑少和白少,说道,你们两兄弟去雷峰塔把素贞救出来吧。
黑少和白少点点头,一人提着法海的一只手臂往雷峰塔飞去。
我远远地望着,只见黑少飞向塔顶,将塔尖翘起,露出塔底,白少等白蛇出来后,将法海塞了进去,他道,真正该永远镇在雷峰塔底的是你法海。
法海依然不服,说道,我没错,你们助妖作乱,我要到天庭去告你们。
白少将塔底盒上,说道,有本事你自已出来去告呀,我们两兄弟等着你。你不怕丢人你就去告。
然后我们救出许仙,白蛇和许仙抱头痛哭,一场大战总算结束。
百媚望向他们夫妇,说道,法海不会善罢干休的。你们不如把保安堂关了,随我回21世纪的总部去生活吧,南宋的分院我会另外安排人手的。
白蛇和许仙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另外一边,黑少和白少在说话。
我站在不远处,只听白少道,兄弟,我走了。你听我的话,多回来一下,有时候事情也很忙的,我想罩你都怕罩不住。
黑少点点头,说道,我以后尽量多回去。你不是不知道,自从那件事后,我不是很想回去了。不过我答应你,我以后尽量多回去。
白少点点头,与黑少作别。
我一直都在看着他们两个,他们真的是长得很相像,身高体形,像对双生子一样,只是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一个笑得自然一个的笑是强装出来的。黑少的笑,我现在明白,他是装出来的。他专注于做其它的事的时候,我会发现他的表情是苦的,只有当他要正儿八经的面对一个人时,他才会叫自已微笑。
百媚和白蛇走向白少,多谢他。
白少连说客气,应该的。一一还礼。
没想到的是,他会走到我的身边,说道,你叫李小涵吧,黑少好像很喜欢你。帮我多照顾他。
我连连点头,他冲我笑了笑,在空气中消失。
回去的时候,我对黑少道,白少是你弟弟吗?
黑少笑着摇头,说道,不是,是大哥。
我又说,你应该像白少学习,穿白衣服好看。
黑少望我一眼,认真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穿白衣服好看,我穿白衣服很像丧服的。
我不由笑,想像着黑少穿白衣服苦着脸的样子,大度道,那你还是穿黑衣服吧。不过,我又提要求,你应该像你大哥一样,多笑笑。
黑少抗议,我笑得还不够多吗,我在人面前总是一脸笑的。
我白他一眼,说道,我是说,要发自内心的笑,不是你那种勉强自已的假笑。
黑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愣说,我有吗?
自问完,便低了头不再说话。
我不放心他,紧跟上前去,轻轻问道,黑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望我一眼,笑着摇摇头,却依然不说话。
忘了是哪个人说的话,说我喜欢倒立,那是因为这样不会让人看到我流泪。
换了黑少,是不是,我喜欢微笑,那是因为这样不会让人看到我伤悲?
他那么艰辛的勉强自已微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3
(六十)
回到总部,第二天院办下来两个通知。一个是白蛇当上了新的德育科的科长,许仙任副科长。这是我料得到的。白蛇本来就是南宋分院的院长,调到总部来,当上科室科长,按理来说,说不定还算削职了呢。再说许夫人知书达理,贤淑大方,让她当德育科科长也算是人尽其才,民心所向了。只是吃惊的是第二个通知,妲已当上了新的行政副院长。
行政副院长,我知道我们医院副院长只有两个,一个行政副院长,一个业务副院长。我来的时候,没有见过。
现如今听说的是,以前那个行政副院长因为贪污受贿,被妲已纠出,开除了。百媚因此让妲已当上了行政副院长了。
这些我都不关心。我担心的是,如今是院长的妲已,会不会因此对我打击报复。
整个上午,我都紧锁了眉头。
到下午的时候,事情果然来了。有护士通知我到苏院长办公室去一下。
我走在路上,心里想道,现在已经不是苏科长了,是苏院长。下面的人又会逢迎拍马屁,称呼的时候自然隐去一个副字。是苏院长。
我跟着护士走上去,去的再也不是医院大厦二楼的媚术科,而是七楼院长办公室一旁的副院长办公室。
我敲门进去,看见妲已正春风得意的坐在黑皮沙发椅上望着我。外面虽然穿着白大褂,里面却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衣,把一对大乳房托得极大极高.这女人,任何时候总是迷信妖媚性感天下第一.我低头有礼地叫了声,苏科长,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心里是忐忑的,想起上次医院晚宴上她变幻的鬼头。想这次不知她会怎样的对待我。
然而,想到百媚,又使劲安慰自已。她不就是一个副的吗,正院长百媚都对我这么好。我怕她做什么。
这样想了一下,心里好受一些,抬起头来,坦然的望着她。
她不动表情地望着我,许久许久。
我与她眼睛对视着,到最后,我受不了她的盛气凌人的气势,低了头败下阵来。
她才开始说话,问我道,媚术科现在缺人手,把你部门的阿木图调到媚术科去,你有没有意见?
我抬起头来,心里也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看着她笑得眯起的大眼,我点点头道,好吧,我服从大局。
心道,妲已啊妲已,你也太没有气量了。明明知道我只有一个下属,还要调走。不过我李小涵不怕你,咱们走着瞧。门诊部就算只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我也玩得转。
想到这里,我要自已微笑起来,嘴唇向上弯,露出八颗牙。妲已你不要小看我,我当年可是在大集团当过三年的小文员的,什么欺负人的损招没见过。你现在用这种招式对我,未免也太小儿科了。我才不跟你计较,我跟你计较,我就成了你一样的人了。
妲已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样,一时间大眼睛一转,把一丝失望掩藏了。
对我极为娇媚的送了个眼风,把大眼睛眯起来,笑着道,你们这次去南宋,好像大胜而归嘛。
想起黑少的话,妲已像个漏电器,逢人便放电的。不由觉得,他说的果然是经典。
她这样一问,我只得点点头,说道,是的,法海被我们镇在雷峰塔下面了。
你们?是你吗?你什么都不会,我听说是黑少和他兄弟打败法海的。
我红了脸,讷讷的,低了头作声不得。
好了,事情就这样。你走吧,哦,麻烦你回去的时候,顺便通知阿木图,到媚术科去上班。
我隐忍着,点点头,关门出去。
出得门来,下得楼梯,才敢皱起眉头表示我的不满。
到得自已的部门,现在还没有客人,阿木图百无聊赖的伏在柜台上,无所事从。
我走到她的身边,望她一眼,最后还是说道,阿木图,你调到媚术科去工作了。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去媚术科上班吧。
阿木图听完,立马欢呼一声,在地上原地跳起了舞蹈。
我因此很是落寞和受打击,我说阿木图,你这么不喜欢门诊部,这么喜欢媚术科吗?
阿木图大概是也体会了我的心情,连连停了舞步,抱歉说道,李主任,不是的。只是我自已比较喜欢跳舞唱歌,在媚术科跳舞唱歌就是工作,我因此很开心。
我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说道,我知道,开玩笑的,你走吧。
阿木图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我则回到自已的办公桌前去工作。
一会阿木图来敲我的门,我叫她进来,她慢慢进来,手里拿着那两本我给她买的识字课本。她说,主任,这书还给您。
我不由笑了,说道,阿木图,你汉语学得怎么样了。
她笑着摇摇头。
那你上次的年终总结报告写了没有。我一直在出差,也没时间问你。
她点点头,说道,写了,妲已叫手下帮我写的。话说到一半,她看我脸上神色好像不对,连忙住了口。
我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妲已用这样的的手法笼络我的部下,实在是太幼稚,这样不是帮他们,简直是害他们。
我挥挥手,说道,阿木图,你不是快点去媚术科吧。这两本书本就是给你买的,难道还要你还不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你就拿着做个纪念吧。你虽然不是我的下属了,但是你还在爱情医院,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的。
阿木图点点头,将书本放在纸箱里,抱着那个纸箱出门去了。脚步在过道里蹭蹭地,走得飞快。
我不由感概,看来我真的不是一个好领导。
只得叹口气,摇摇头,自已起身站到柜台里去,重新当我的柜台小姐。
却没想到,一刻钟不到,阿木图又急急的跑到我的面前。主任,妲已要我回来把我的电脑搬走。她们媚术科现在没有多余的电脑。
我听了直气血上涌,可是也只得沉住气,对她说道,阿木图你没跟你领导说,你在门诊部的时候本来就没电脑的吗?
阿木图连开机都不会,哪来的办公电脑?
阿木图却依然苦着脸不肯离去,说道,我跟我们院长说了。她说医院里每个员工都配了电脑的。如果我没有,那也是你没去后勤给我领回来。她要我还是向你要。
我望着她,问道,阿木图,如果你没有领回电脑去,你们苏院长会对你怎么样?
阿木图几乎急得要哭出来了,说道,她说,她说,如果不领回电脑,她就开除我,不让我当爱情诊所的员工了。
我望向阿木图,几次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人心是多么容易变化的东西。阿木图这样逼迫我的时候,她可曾想起我曾经借衣服给她穿,我曾经千里迢迢的陪着她去和她的情人相会?怎样想说办法的说服院长收留她的?
然而我还是什么也没说,阿木图只是个小员工,不是她的错。
我说道,阿木图,你不用急,你先把我的电脑搬走吧。
我说完,就用移动盘把自已的东西全部拷走。
阿木图跟在我后面,急急问我道,主任那你怎么办呢。
我对她笑,说道,我没关系的。我过会去后勤领就是。
她才点点头,开始拆电脑。
我在一旁静默着看她,想妲已真是欺人太甚了。不过我不会被你打倒的。我走上前去,帮阿木图拆装,然后又帮她一直抬到二楼的媚术科去。
妲已不在,然而没关系。我是做给我自已看的。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3
(六十一)
第二天形单影只的在门诊部上班。
这世上,大概我是最可怜的门诊部主任了。下面没有一个员工。
然而工作一忙起来,也就没时间自怜了。
下午的时候,来了个病人。
他进来的时候,我抬起眼睛望他,心里直想问一句,先生,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因为他身上穿着六七十年代的衣服,肩上扛着个白蓝格子的塑料编织袋。
他是个民工,望一眼,就不言自明的身份。
他将身上的编织袋入到一旁的长椅上,长吁了一口气,将头转向我,问我道,请问,这里是狐狸精爱情诊所吗?
看到了他的脸,才发现他其实很年轻。长得也好看。如果换掉身上这一身衣服,穿上一套像样的西服,他的容貌不输给城市里任何一个白领的男子。
我径自感叹,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他只得再问了一遍,请问,这里是狐狸精爱情诊所吗?
我才点着头说是,走出柜台,走到他的身边去。
他的口音有很浓重的四川口音,我因为大学有个同学是四川人,故而印像特别深刻。
我请他坐下,问道,请问先生,你是看病还是买药。
他放我一眼,说道,我其实是准备回四川老家的,走在路上,无意间抬头间,看到你们诊所的牌子,心里苦闷,所以进来坐坐。
我点头,看他眉头皱在一起,应该也是个有心事的人吧。无事不登门。一个人只有在苦闷和无助的时候才会相信不些平时不可能相信的东西。
我说,先生,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陪他在长椅上坐了下来,来诊所一年多。别的医术没学会,倒是学会了体贴和倾听。
他望我一眼,笑了笑,他的牙很白。
他说道,你是我来这个城市唯一的一个听我说话的城里人。
我笑,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说起来很可笑。我是四川大山里的人,三年前,有个杭州的女孩子来我们那里支教。我喜欢上了她,她也喜欢我,两个人就处了对象。可是三年后,她被她父母勒令着回了杭州。走的时候,她反复对我说,叫我到杭州来找她,然后两个人在杭州结婚生活。
她走后半年,我终于鼓足勇气,走出大山,要去杭州来找她。
我们那个地方,走出大山都要走三天三夜,然后再坐牛车到我们当地的镇上,再坐汽车到成都,再从成都坐火车到杭州,我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就用了半个月。
他说到这里,望我一眼,说道,你说我傻不傻?
我笑了笑,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女朋友叫柳叶儿,名字好听,人也漂亮。她刚到我们小山村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是仙女下凡。都在感叹,然来人可以有那样水嫩洁白的皮肤,可以有那样笔直黑亮的长发,可以穿那样精致华丽的衣服。
我点点头,告诉他,大城市里多美女。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到杭州的时候,柳叶儿亲自来火车站接我。然后到我回家,对她父母说,我是她支教时学生的家长。现在想到杭州找份工作做。她隐瞒了我们的恋爱关系。
我刚开始的时候很生气,可是到了她家,见到她父母后,我便知道如果一开始柳叶儿说我是她的男朋友的话,她的父母肯定会把我赶走的。
自此后,我就住在柳叶儿家,期待着在杭州找份好工作。到时候不但把柳叶儿娶回家,还可以在杭州定居下来,把家乡的父母接出大山,让他们过几年好日子。
刚开始的时候,我对一切都充满了憧憬。
可是现实是很残酷的,一个大山里出来的人,没有学历,唯一能找到的工作就是当民工。我不想当民工,在柳叶儿家呆了三个月,每天出去找工作,在人才市场不停的转悠,别人听不懂我的话,别人问我是什么学历。我没有办法,三个月下来也依然没有找到工作。我从家里带出来的全家积了十多年的钱,几千块钱早就用光了,到了第三个月就一直是柳叶儿用她的工资在贴补我。
我自已心里很急,对柳叶儿说,我不是特别会找工作,要不你帮我找一找。我在杭州经常迷路,平时找工作,也跟其中外地的民工一样,只能蹲在大副的广告牌下等着雇主。
柳叶儿便帮我在报上网上找工作,可是我发现她给我找的也是一些和民工性质差不多很吃苦又挣不了多少钱的活。
我把我自已的想法告诉她,我说我不想当民工,我想做好一点的工作,我指着网上招聘司机的信息给她看,她却白我一眼,说道,想当司机,你有驾照吗?
那一刻,说完,我们两个都沉默。到那个时候,才明白,我们两个是多么的不明智,我与她之间,真的是隔着天和地的距离。我在奇怪当初,两个人怎么会爱上的。
我有这种感觉,柳叶儿大概也领悟到了,因为我发现她总是抱着我莫名的哭泣,有时又对我发无名火。
到第四个月的时候,我无奈接受了现实,在一片工地上做活。
本想着先在杭州扎稳脚根,再做打算的。可是柳叶儿越来越伤心,经常性的在我怀里哭。
我慢慢的无法懂得她。
今天,是她母亲突然回来,撞见我们抱在一起哭泣,立马大骂着把我推出门去,行李从二楼的阳台直接丢下,说我是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没有办法,唯有背着行李回老家。柳叶儿追出来,然而她哭着却没有挽留我,她只是给了我一大叠钱,给我做路费。
我苦笑,只得收了她的钱,没有人想拿女人的钱。但是没有办法,我当时身上的确是身无分文。没有半点回去的钱。
独自往火车站走去,经过你们这里,看到招牌,就进来了。
我还爱着柳叶儿,我也知道她还爱着我。但是两个却因为生活和命运无法在一起。她的父母无法接受一个民工做女婿。所以我们只能分开。
我对柳叶儿说,没有办法,虽然结局让人难受,但是我真的努力了。医生,我当时出来的时候,就有很多人阻止我,说太不可能了。但是我不想让柳叶儿失望,所以不顾众人的反对,我还是来了,现如今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我个人尽了力,没有办法让我们不分开。所以想到你们诊所来问问,你们有办法吗?
我点头,站起身来,对他说道,你跟我来吧,我知道有人能够帮你的忙。
我领他往五楼的发展科走去。
心里还记得医院简介上的话,若是有家境太过悬虚的病人,请上发展科。发展科会带贫困的病人致富,从而改变境遇。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3
(六十二)
到得五楼,找到发展科科长的科室,门半掩着。我在外面往里看去,看到范蠡正坐在电脑前。
我敲门,他低头叫声请进。
我领着病人进去。叫了声范科长?
他才抬起头来,说道,哎呀,李主任,来我这里贵客呀。
我笑了笑,为他夸张的逢迎微微的脸红。说道,有个病人需要你的治疗。
哦,快请坐请坐。慢慢说来。
我叫病人跟着我坐到范蠡的对面,病人又把他的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范蠡听完,笑了笑,说道,明白了。这种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在杭州有钱有地位,有房有车了,她的父母不怕不同意。
病人点头,用他口音特别重的普通话说道,我也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我个人能力有限,想改变命运几乎是不可能的。我没有学历,没有技术,普通话又讲得不好。在杭州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别说买房买车了。
范蠡在笑,慢慢说道,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只要听我的就行,我保准你在一个月之内变成杭州城数一数二的年轻的亿万富翁。你先去外面挂号登记去吧,登记完了再到我这里来。
病人半信半疑的站起来,依言挂号去了。病人刚出门,我抬起头来,刚好看到范蠡脸上堆满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突然间,觉得他特别地虚伪。
然而他看到我,脸上立马就堆满了笑。不由感叹,这人估计在勾践面前呆久了,官场的假笑是学得个淋漓尽致。对这个人,便更是没了好感。想着西施跟了他,真是亏了。但心里好奇心在作怪,不由问道,范科长有什么办法让他在一个月内就变成大富翁呢。
范蠡笑了笑,仰躺在沙发椅上,说道,小涵,你忘了我在越国那个年代还有一个称呼吗?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我的历史实在不怎么样。
他又提示我,和西施归隐后,你知道我做什么去了吗?
经商。做生意。我尽量想起。
嗯,我很会做生意的。开始做生意后,才发现以前从政当越国大夫实在是太浪费天赋了。呵呵,我后来挣的钱多得数不过来,成为历史上最富的人之一。
对,我想起来了,你还有个名字,你隐姓埋名做生意,逢人便说你叫陶朱公。
范蠡含笑点头。
我大汗,连陶朱公差点都没想起来。人说要是有陶朱绮顿之富就好了。说的就是他范蠡啊。
我望着范蠡,仿佛看着一堆金子。心里想这个人以后还得多巴结一点,人家这么会来钱,有了他的相助,我以后要是想在房价比天高的杭州买房就全指靠他了。
大概是想的两眼放光了吧,范蠡望着我笑得更深,说道,小涵,想什么呢?
我才赶忙收敛了心神,叹道,唉呀,范大哥,你不知道,现在挣钱多不容易啊。我以前在一家私企当文员,月薪八百,整天忙得团团转,受尽大小领导的欺凌,月薪却只够糊口的。想着自已读大学时花了五六万的学费,就真的觉得很悲惨的呢。所以说,一个人要是像你一样会挣钱,实在是一件太幸福的事了。
范蠡受了我的马屁,呵呵地笑,连说,没问题啦,我以后教你怎么买彩票,包你中头奖,或者教你长线炒股,让你一买就涨,一抛就跌怎么样?
我立马开心得要死,哈哈,敢情这样,不用多久,我一定可以在西湖边买上一栋豪宅了,到时候把房子租出去,不用工作,只用收租,就可以当一个很有钱的地主婆了。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病人又回来了。范蠡重新笑着叫他到身边,问他道,你炒过股吗?
病人摇头。
那你买过彩票吗?
病人也摇头。
范蠡便叹口气,笑着对我说道,看来我还要先教他怎么买彩票。
我笑着点点头,也走到他身边来。无意中看到他的电脑显示屏,上面正好是当今股市跌涨的曲线图,又发现他的办公桌的书立上放着很有关于彩票和股票的书。我拿起一本,打算翻看一下。却被范蠡收了回去。
也还是一脸笑地告我道,院长有规定,其它员工不能翻看我这里的未来书籍的。
未来书籍?我正纳闷,范蠡已向那个病人告道,你现在先回去吧,身上有钱吗,有,那就好。在我们这附近找个旅馆住下,我教你怎么致富。
病人答应一声,走向门口,一会又回过头来问道,医生,真的会富吗?我怕万一不行,我在杭州把钱耗尽了,我回不去。
范蠡挥挥手,不耐烦说道,会的。不行的话,你回去的钱我给你。不相信的话,我现在就给你立张字据。
脸上的笑容已半点都无,我直感觉他这张脸是橡皮泥捏出来的。笑容瞬息变化,收入自如。
他的笑,跟黑少不一样。他是为了交际方便,而黑少,他是为了掩藏自已的悲伤。
病人果然不好意思笑了笑,摇摇头出了门。
我还想缠着范蠡问什么是未来书籍。范蠡笑着不肯。西施却走了进来,说道,小涵,原来你在这。门诊部都乱成一窝粥了。阿木图去了哪里,那么多客人要卖药。
我立马黯了心神,急急说了声告辞,往门诊部跑去。
刚到门诊部,果然黑压压的全是人。妲已耸着硕乳叉着细腰站在那里,阿木图在她的指示下卖药。
妲已看到我来了,立马大声骂道,李小涵,你做什么去了,不在自已的部门呆着。让那么多客人空等,害得我把自已的下属叫来。
我不作声,走到阿木图身边,开始接替她的工作。
妲已却不放过我,继续骂道,一个大学毕业生,没一点本事。什么也不会,成天只知道上窜下跳,你简直丢我们医院的脸。
我仍是不作声,默默的隐忍着,继续给病人卖药。
她的谩骂还在耳边,当着那么多陌生外人的面,继续不停的羞辱我。我的脸上仿佛被人来回左右开弓的不停地扇耳瓜子一样
是火烧一般的疼痛,可是我知道现在唯有沉默。因为她是我的领导,是我的同事,成天在一个地方打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
直到所有的客人都散去,她才停止辱骂,愤愤地回到自已的科室去。
到这时候,我伏在药品柜台上,看看四周再没有了人,才蹲身到柜台下面,眼泪哗啦啦的下来。
同事间的竟争压榨欺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我叫自已习惯。一诺曾经告诉过我,有人的地方就有人际关系,就有纷争。唯有隐忍和等待。
妲已是妖,然而红尘中打滚多年,她现在已经不是个纯情的妖,而是个老练的人妖。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4
(六十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到门诊部来了.妲已昨天对我的当众羞辱还在耳边,我告诉自已,一定要好好工作,出人头地,有一天让她落到我手里,我加倍地还给她。
然而医院的上午和中午病人是很少的。我正站在柜台旁百无聊赖时,昨天的那个民工病人进来了。
冲着我点了点头,走向走廊里去。
可是不到一会,他又走了出来,走到我面前,说道,医生,我不认识去范医生那里的路了,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吧。
我有点迟疑,但是看向空旷无人的门诊室,还有他焦急哀肯的神情,我便点点头,在柜台上留张纸条,有事请找李医生,电话..........。
才放了心,领着他往范蠡那里走去。
到得范蠡办公室,范蠡打着他满脸的招牌笑容站了起来,说道,我正在等你呢。
我和病人都冲范蠡笑笑,范蠡对病人说,你今天先到520室去,那里有彩票的讲座。你先去了解一下。听完课再到我这里来。
病人答应着点头而去。
我看我的事情已办完,便转身想走。
范蠡却叫住我,说道,小涵,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
我停下脚步,望向他。他是要怜悯我吗?我不需要。
他却说道,妲已的为人大家都知道。要知道一条死狗是没人理的。只因为你风头太盛,让她感觉压力,她怕将来你比她厉害,她竞争不过你,所以处处针对你。这些你都明白吗?
我点点头,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温暖,对他笑了笑道,范大哥,我又不是刚入社会的人,这些早就经过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范蠡便放心地点点头,说道,嗯,这就好。这件事百媚也知道了,她已经从整形科抽了个人手去你门诊部了。今天上班就到。
范蠡话一说完,我的手机就响起,是一个娇俏的女声,说道,李主任,我是调到你门诊部来的小孟,我看到你柜台上的字条了。请问,我现在要做什么工作。
我心内轻松欢喜,对她温知说道,你先到柜台卖药吧,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电话,对范蠡笑了笑,说道,谢谢你们。
这次抬眼看见范蠡桌面上摊开的一本书,花花绿绿的。工作上轻松了,好奇心便大起。顺手拿起,说道,什么杂志?
拿到手一看,却吃了一惊,书面的右上角赫然印着2006年四月。现在不是2006年三月吗?
是不是盗版书印错了?
我继续往下看去,书的中央用红色大字写着本期彩票开奖,号码是117。号码117在正中央,用特大号的字写着,占了一张纸的一半,特别的醒目。
现在是三月份,四月份的号码就出来了。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当局还挣什么钱。大家也不用工作,都去买彩票去好了。
还是不相信这真的是一本未来的彩票开奖杂志。
我前后翻动着书页,见上面全是月底揭晓的彩票号,一月是312,二月是423三月是227四月是146五月又是2277六月七月九月十月十一月十二月。每页的上角都用黑色的字体写着2006年几月份。
我翻回到封面,书面上用醒目的大学赫然映着,中国福利彩票3D游戏2006年大盘点,心内骇异,疑惑的望了一眼范蠡,范蠡显然是制止来不及,只得任我看下去。
他说道,这是未来书籍。医院每年都会定时派人飞到未来,拿回有关股市和彩票的报纸杂志做为我们发展科的有用材料。
小涵,医院里一般是不许其它医生看的。你今天既然已经看了,还请保密。
我点点头,将书重新放回他的办公桌面。又望了他的书立一眼,见里面这种类似的未来书籍还有很多。什么零八年六合彩大揭晓,2007年股市行情,零九年马赛报道,还有香港赛狗2007年大盘点。
我明白了,发展科为什么能让一个手无分文的病人在短时间变得富甲一方,就是通过这些从未来拿过来的书刊杂志,预先知道要中的号码,或者是会涨的股票,就可以有的放矢的大发特发。
我望向范蠡,问道,你们发展科就是通过这些帮助病人?
我看着未来书籍,这些书刊,在未来顶多几块钱一本,可是到了现在,它们就成了人人争夺的宝典,有如点石成金的指头或者是可以练成天下第一的葵花宝典。
当然,要是说,谁要是自宫能够得到一本未来书籍,大概自宫的人也不在少数了。
范蠡望我笑了笑,点头又摇头,说道,这只是方法之一而已。通过正当手段发财,需要机遇和时间。有些病人等不起。你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只要目的正义,可以不择手段。这样也没有什么错,我们帮助病人,他发的财是从政府那里得到的。他不拿,广大的赌徒,股民,照样还是把大笔的钱流出去。
我点头,但是又说道,可是,你这样帮他,会让成功了的病人有一种投机取巧的心理。这是鼓励不劳而获。
范蠡望我笑了笑,说道,小涵,你错了。自古以来,都是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我们医院只是通过六合彩股票给他们积累了原始的第一桶金。
等他们第一桶金掘到,我会派专门的银行法律商业金融各方面的人才去协助他们办厂开公司,最后一定都让他们拥有一份当明正大风生水起的事业,我们医院的治疗才宣告结束。
我疑惑,问道,那治好一个病人需要多长的时间?
范蠡伸出手,示意道,短则三五年,长则一生。呵呵,我们发展科是治疗时间最长的一个科室。有些病人是扶不起的阿斗,帮他们打天下很累的,有时候我的手下不行,还得我轻自出马,告诉他们怎样一点一点做生意。
啊,我说道,范大哥,那你多累?当年为什么不安心和西施归隐去,到这里来受累?
范蠡笑,说道,事情都有两面性啦。累并快乐着。我在越国时一个人做生意,做遍天下无敌手,很寂寞的。到现代来,发现有很多人做生意很厉害的,远的像广州的联想总裁柳传志,近的像要杭州的阿里巴巴的总裁马云,有了对手就不寂寞。
纵是没了对手,自已带一帮徒弟,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成功,有了自已的天下,那也是很有成就感的。授人以鱼,不如教人以渔,那是很快乐的。
他淡淡的笑着,大概是想起他曾让多少人成功的变为有钱人。
我开始佩服范蠡。对百媚更是由衷的佩服,她能让每个有都人尽其才。也正因为这样,爱情诊所才能越做越大,蓬勃发展。我,大概在诊所里,是最平凡无奇的了。现在想想,说不定当初,百媚是怜悯我在杭州找不到工作才收留的我。
那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让辜负她对我的好。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4
(六十四)
回到门诊部,见到了小孟。她是个沉默的女孩子,话不多,见到我只是腼腆的笑了笑,叫了声李主任好,我是新来的小孟。便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我面前,听我说话。对她的第一印象就特别好,我望着她,见她人虽然不算漂亮,但皮肤白晳,头发浓密乌黑。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我把卖药和接见病人应注意的事项告诉了她,她不但听着还用笔一一记在纸上。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空着的办公室里又多了一台电脑,不由心喜,跑出去问她,小孟,电脑怎么回事?
她笑着答我,我去后勤领的,你一台我一台,我的就放在柜台里。她指给我看,果真柜台里也放着一台崭新的苹果液晶显示屏的电脑。
我不由笑,想这个女孩真体贴伶俐,问她道,你怎么想着去领电脑的。
她对我笑笑,说道,我走的时候,西施大夫叮嘱我的。
我不由心中温暖,为这暗暗的关心感动。
问她道,你哪里毕业的,家乡是哪?
小孟答我,我中南大学医学院毕业的。老家湖南。怪不得懂电脑。
我大喜,说道,咦,还是老乡呢。我湖大毕业的。我02年毕业的,你呢?
她笑着告我,我03年的。差不多了。现在很想念长沙的,步行街的衣服又时髦又漂亮。
我笑,说道,恩,一样啦,想死长沙啦。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一起再到步行街去购物,还到杨裕兴那里去吃粉啊。
她也很高兴,笑着点头,走过来望着我,大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
因着小孟的到来,不由身心愉快。晚上十点钟下班时,走在路上都哼着歌。
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停在体育广场一条小巷子外面,考虑着要不要进超市买点水果时,一辆小车突然停在我面前,我还没反应过。嘴就被人从后面用手捂住,手被反扣住,将我拖上车去。
我被劫持了。我用眼睛望他们,前面的司机看不到,旁边捆我的人蒙着脸。他松开我的嘴,我刚来得及问一句,你们是什么人?嘴立马被胶布粘上,眼睛被蒙上,漆黑一片。
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一时间只觉车身在快速的前进,不知道将我带上哪里。我在心内祈祷,黑少黑少,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指望路上的陌生人是没有用的,刚才被劫持的时候,身边稀稀落落的走着几个人,可是他们看着我挣扎着被带上车,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他们是冷漠着不插手,还是以为只是我朋友和我开了一个玩笑呢。我宁愿相信是后者。
这样我的心会好受一些,心里也还会有着一些获救的希望。
车子疯狂向前急行,我嘴里无数次尝试着喊叫,然而总是发不出声音,我又尽量将被蒙着的脸对着车窗外,期望着外人能够看到。能够把车子拦住,救我下去。
但是没有任何用。车子照样向前行驶,载着我驶身恐怖未知的地方。此时多么希望自已是妖精,可以轻身飞度,可以力大无边,可以法术高超,我要是妖精我早就可以自救了。
最后,被人推搡着下得车来,然后感觉是上了楼梯,我被推进一间房子。然后门被关上。四周黑暗轻悄,没有了任何声息。
我努力让自已不要害怕,尽量让自已镇静下来。心里想,到底是谁会劫持我,唯一想到是妲已,可是觉得她这样做,未免太小事化大了吧,要想继续欺负我,在上班的时候尽量给我穿小鞋就是。如果再不解气,找个机会把我吃了啊,她不是妖精吗,妖精都会吃人的。
我使劲摇摇头,想不通。
挪动着整个身子往后面退去,终于挨着了墙壁,我使劲的将身体贴着墙,渴望着能够挣脱后面的绳结,但是蹭了一个多小时,精皮力尽,也无济于事,我唯有放弃。
为了消减恐惧,只有靠回忆打发时间。想起黑少,想起百媚,想起家,想到明天他们发现我没有上班,肯定会派人找我的,爱情诊所那么神通广大,还被几个现代不会法术武功的小毛贼吗?所以不用担心,到了明天,也许我就得救了。我尽量的,这样反复安慰着自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了渐渐走近的脚步声。这声音,让我有一种熟悉感。
然后是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声,然后听到啪的一声,我眼前的黑暗淡了一些。应该是灯亮了。
我僵硬的身体绷紧,知道真正劫持我的人来了。
想到会不会是走在路上,碰到了色鬼?如果是采花大盗的话,只要不杀我,还是从了吧,无论如何命最重要。
我在一瞬间突然想到了死亡,想到了远在家乡含辛茹苦把我养大的老父母,想到了同我一样在异乡为了生活奔波辛苦的亲弟弟。爸妈已经老去,弟弟还没有娶妻生子,他们都还需要我去照顾,所以我不能死。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答应他。强奸算什么,只要他不杀我,我配合着他叫唤都行。
眼泪慢慢的从布下流了下来,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让我活着就行。
却感觉到叹息一声,一双大手抚上了我的脸,我僵着身子,任他抚摸,然后,我的身体被整个横着抱了起来。
心内恐惧更甚,身体发抖,然而却更不敢挣扎。怕他一时犯恶,杀了我。
感觉被抱着往前走,然后转弯,我被放了下来。身体靠着墙壁,双腿悬空,屁股坐到了冰凉的打磨石面,还有淡淡的水声,我直觉这是卫生间。心里更生凉意,想自已命苦,估计是碰到变态色魔了。
眼睛前的布被取下,我睁开眼睛,重新适应光明,近在咫尺地在我面前站着一个人。
看清他,气血抖的冲上来,几乎让我疯狂,我在胶布下大喊一声,整个身体从卫生间的妆台上栽下去,砸向他。
我要用头撞死他,这魔鬼!眼泪肆虐而下。
张一诺,这疯子,竟然雇人绑架我!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4
(六十五)
他仿佛早有防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扶住我,然后冲上来把我的头紧紧按在他的胸口,让我动弹不得。
我使劲挣扎尖叫,然而无济于事,手依然是被反捆住的,身子从水磨桌面上挣了下来,使劲地用脚踢他的下面。
卫生间那么狭小,刚开始大概是他想利用空间窄小的卫生间防着我逃跑,到现在,我拼了命的踢打他,他无处躲避,唯有退出门来,用手反扣住门锁,把我关在卫生间里面。光线瞬间没了,我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双手又被捆住,无法打开墙壁上的电源开关。我只得无力的沿着墙壁滑落下来,开始无声哭泣。
丫头,你先冷静一下。是他的声音。
丫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不理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咒骂,流氓,土匪,强盗。
丫头,我知道我再不采取行动,我真的要失去你了。
眼泪依旧在流。如果说,张一诺今天不这样疯狂对我,我也许还会偶尔还很温情的想起他。但是有了今天这样的事情,我这辈子对他,就只剩下恨了。
想起曾经,感情很深的时候,开玩笑问他,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你了,你会怎么办。
他想了想,竟然很认真的对我说,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这辈子,你就是我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
当时听了只觉沉醉甜蜜。如今细想,再想想现在的处境,只觉毛骨悚然。
他对爱,竟是这样的强势和霸道。
逼着我完全灰了心绝了望,离开他,对他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他却依然不放过我。这样来伤害我。
我在黑暗中静静地流泪,心里只念叨,黑少,黑少,快来救我。在这个时候,我分外的想念他,想念他笑得弯弯的眼睛,想念他高大清瘦的背影,想念他的黑色外套,想念他阳光下的舒适和慵懒。
丫头,元旦节那天,我在武林广场很近地看到你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我以前真的是很对不起你,可是我现在知道我错了,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慢慢的有了停顿和哽咽。
我坐在那里,他的诉说不管我愿不愿意的进到我的耳朵里来。原来他之所以绑架我,是看到那天晚上我跟黑少抱在一起。可是那个拥抱能代表什么呢。尽管我个人希望它能代表着什么,可是事实上是黑少他依然是黑少,他并没有对我表达什么,他望我的眼里除了淡淡的悲伤和心疼外,根本也没有炽热的神采。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如果黑少像张一诺那样爱我就好了。
到此时,才蓦然发现,我真的已经不爱张一诺了。比起从前,我现在更在乎的是黑少。
丫头,你怎么啦?你说说话呀。
我一直没有做声,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跟这样的一个人说话。
一直沉默在那里,他反复的央求我几次,要我说话,我都没有理他。
门慢慢的开了,灯也亮了。他重新关上浴室的门,用手反锁住,倚在门后面看着归缩在角落里静静流泪的我。
终于止不住叹了口气,慢慢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来,用手抱我起来。
我望着那门,在心里慢慢地有了自已的打算。在如今这种地步,我只能自救。
我顺着他的意,倚在他的怀抱里慢慢站了起来。他看着我一脸的泪痕,不由又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面巾纸来,轻轻用手替我抹去。
我任着他替我抹去泪痕,表情温柔顺从,甚至叫自已挤出一丝笑意来,心里却在迅速的盘算,只要踢他下铛一脚,推开他,拉开门冲出去,外面房间的门好像没有锁,我能够逃得出去的。逃出去了立马花钱雇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自已。
他果然被我的假像迷惑,笑着将我抱在怀中,说道,丫头,你果真还是爱我的。
我点头,说道,是。用着以前的声音说,一诺,我手好疼啦。帮我解开好不好。
他犹豫了一下,看看四周,终于把绳子解了。
手刚一获得自由,我立马就势扇了他一耳光,右脚同时出力,冲他的下面狠狠踢了一脚。他哎的一声,退后开来。
我觑着空档,冲上前去,拉开门就往外跑,无奈,刚跑出浴室。身子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死丫头,我就知道你想跑。呵呵,还敢踢我小弟弟,今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被他紧紧重新抱回怀中,我侧着头恨恨望他。一瞬间突然觉得这辈子真的非死在他手里不可了。绝望感像潮水一般的涌过来。心里的痛和恨无处发泄,只想割剜只想流血只想伤害自已.
墙境就在身边,我看着镜中惨白狼狈的自已,突然大叫一声,整个头往镜子里撞去。这样的我不要也罢。
哗啦啦,是镜子碎裂的声音。我眼前一片漆黑,有温暖粘稠液体从头顶慢慢的流了下来。
丫头,你疯啦,你这样会毁容会死的。
他紧紧抱着我,头顶仿佛在下雨一般。一滴两滴,应该是他的泪。
你现在就这样讨厌我吗,宁愿死也不跟我在一起。
头部疼痛无比,是不是有镜片嵌入眼睛里?他抱着我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找止血药纱布之类。
等他一切收拾好,把我抱回床上的时候。我已经双眼反复动了许久,然而眼睛前面还是乌黑一片。
一诺,我看不见了。我突然害怕。这一辈子不会就这样陷入黑暗之中了吧,眼泪就这样再一次从眼眶中流了出来。(原谅我吧,用了这样庸俗的桥段~~)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5
(六十六) 回来的爱
他却替我抹去眼泪,温柔安慰我,丫头,别怕,不会失明的。没事的。
真的吗?我开始彷徨无助。
手向黑暗中伸去,他在半空中接住我的手,对我说道,你忘了我也算是个医生啦。还记得从前吗,你大大小小的病都是我给你买药治好的。
他说的是实话,想起从前。我不会照顾自已,不认识他的时候,每次感冒发烧咳嗽,只得自去去医院买药,医院总是做死的开药,咳几声嗽,就开了五十多块钱的药,全部吃完,反倒咳得更厉害了。后来和他在一起,他看到我这样买药,不由又气又笑,对我道,傻丫头,要学会自已买药治病,现在开诊所开医院的人都是黑了良心的,只要买给你的药毒不死你,都会尽可能的给你开药的。你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
后来,就果然如是。他在我身边,我每次有个发烧感冒。他都知道用什么药,自已去医院买药,根本就不问医生要吃什么药,自已买了来,一般一块钱几块钱的药就把我的病治好了。跟他在一起几年,真的从来都没有病得超过一天过。用他的话说就是,他的医术比外面私人诊所的医生不知强多少去了,他总是在我刚出现病情的时候,就把我治好了。
他还在安慰我,说道,我刚给你包扎了,只是头顶的头皮撞破了,镜片没有进去。脸上没有受伤,还是很漂亮的。
我眨着自已的眼睛,一次次的渴望突然看到清晰物象,然而总是徒劳无功。我说,可是,一诺,我看不见了。
他轻轻地笑,说道,没事的。眼睛根本没有受伤。所以不可能看不见的。失明只是暂时的。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说起的老毛病吗,你说你以前读高中时课业特别繁重,成天看书,以致于到了后来,眼睛总是隔一断时间看东西就影影撞撞的,有时甚至完全看不清。我看这次,肯定是你太激动把你以前的老毛病引发恶化了。
我听他这么说,想起从前,点点头,终于放心了。
手乖乖的被他握在掌中,竟然不再有抗议排斥之感,相反地莫名的有了温情。
我还是不放心,脸上真的没有破相吗?眼睛真的还是原样子?
他不由笑出来,扶着我的肩膀说道,我再看看。然后将我抱在怀中,说道,没事的啦。我的丫头还是像从前一样漂亮呢。现在更美,眼睛大大的,眼神那么温柔安静。不像以前,看到我里面就像各有把小火钳似的。
我倚在他的怀抱里,这是太久违的熟悉气息和温暖。仿佛很享受一般,安静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听他说话。
想起从前,我贫血,总是一年四季全身冰凉。夏天还好,一到冬天,一个人睡,睡一晚上也暖和不起来。后来和他同住,他看到我怕冷,总是自已先睡,暖了被窝,等我上床后,就把我抱过来,将我的腿放在他两条毛毛的长腿上,让我伏在他的心口睡下。从此,就再也没有冷过。在他的身边,冬日里是一个又一个安心的暖觉。
后来有一次,他睡熟了不小心把一条腿压在我的身上,我第二天起来就被压得腰酸背疼的。直抱怨他,那么重,压死我了。
他却笑着抱我,说道,你每天都窝在我身上睡,我几时嫌你重啦。无论如何你就是再瘦也比我一条腿重吧。真是自私又自利的丫头,一点都不体谅人。
那一刻特别温馨和愧疚,想自已这辈子有他的爱真是太幸福了。
可是什么时候,我与他不再在一起,互相隔膜了呢。
想到这里,不由心里酸酸的。
他依然握着我的手,在跟我说话,丫头,不会失明的。就算失明了,我也不在乎。这样,说句老实话,我倒更安心了。我以前总是以为你无论如何跳不出我的手掌,可是这一次,你几乎离开我一年。我真的害怕了。所以你要是看不见,我倒觉得安全一点,你也许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我纳闷,什么时候,这个曾经在西北叱咤风云,不管黑道白道都要给足他面子的黑老大,什么时候会没有安全感,什么时候会对一个女人患得患失过,以前可是只有我为他伤心为他难过的份。
心里有一丝感动,眼睛看不见他了,突然觉得他可亲起来。这个男人,在一起十年,他曾经为了来大学看我,总是千里迢迢的坐飞机坐火车的赶过来,为了让我过得安心一点,放着黑道正风生水起的事业不要,听了我的要求,退出来从白道从新开始,以前开悍马穿苹果,到如今从超市的运货工坐起,和他在一起十年,他对我何曾不好过。家里的饭菜总是他做给我吃,生病了也总是悉心的照顾。从来都是我向他提要求,一诺,我要吃什么,一诺,我要穿什么,一诺,抱,一诺,我冷。
而他总是笑着满足我。去昆明出差,回来给我全身上下都带了东西。帽子,牛角梳子,披肩,背包,丽江的土布裙,挂在手机上的吊坠,还捧了一大把新鲜的红玫瑰白玫瑰回来。
笑着问他,带这些东西多累呀。以后不用带了。
他却只是笑,说,走到外面,看到什么东西。想,哎呀,这个我丫头带了肯定好看。有时又想起这东西你从来没有过的。走到昆明机场,又看到那边的玫瑰又好看又便宜,便买了回来了。回来才觉得带得是多了一点。
我笑着劝他,以后不要带了。
原来第二次照样还是带许多东西回来。我跟他在一起几年,身上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衣服差不多都是他买的。身边的人总说,没看到这么会打扮女友的男友。他听了骄傲开心得不得了,而我总是笑着对他乐呵,是我又瘦又白,穿什么都好看的。
一诺?前尘往事全部想起,手还在他的掌中,看不见他,单凭着手中的盈盈一握,带回来的全部是他对我的爱,我们在一起的幸福。
一诺?我轻轻的唤他。我想去洗澡。又重新回复了在一起的生活。
恩,好。我去给你换水。感觉他带着笑愉快的站起来,卫生间开始想起哗哗的水声。我静静的等着他。
他回来,对我说道,你眼睛看不见,我帮你洗好不好。
我点头。
他扶我在床上站起,帮我脱去身上的衣服。抱我去浴室。
爱开始复苏。他帮我洗头,洗澡,用洗发水,打沐浴露,再次冲洗,擦干,用穿风机细心的给我把长发吹干,给我换上睡裙。
我都听着他,心里再没有反抗的意思。我这是怎么啦?这个男子,看不到了,却再也恨不起来。
睡裙换上的时候,我感觉熟悉,用手去摸那睡裙的质地。
他笑道,不用摸了,还是我给你买的那条丝绸吊带的。你的东西都在。我搬家的时候全部带过来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开。我知道你只是暂时出去逛逛的,我的丫头总会回来。
他抱我在怀中,走回房间,放我站在床上,开始亲吻我。
嘴唇沿着脸开始往下滑,到脖颈,到胸部停留缠绵,睡裙滑落下去。我止不住的呻吟挣扎,身体有了反应,想着去迎合。
心中大惑。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我现在能看得见他,我绝对不会有这种行为和想法。
他开始贴紧我,手开始往下面伸去,下面已经温暖湿润,感觉到他的身体贴上来,有东西硬硬的顶着我。
他在轻声说话,旷了一年了。刚给你洗澡时就硬了。
理智上想不通自已的想法和反应。我想拒绝,然而身体和手却不受控制,我伸出手来抱上他的身体。久违的触感重新复苏,虽然看不见,手却一点点抚过他光滑的背脊,一点点一寸寸。身体缠紧他,开始爱恋不去。
他进入我,快感同时而至,一年疏离冷漠的身体重新合二为一。纠缠进去,我心灵如眼睛一样陷入黑暗中,开始沉沦,两个人同时达到高潮,他拥我睡去,在我耳边问我,丫头,你还爱我吗?
我点头,嘴里说出爱这个字。
一切都开始静止下来,我躺在他的身边,双手伸出去,抚摸他的脸和身子。他轻轻的笑,将我抱入怀中。我乖顺地缩在他的怀中,心里却疑惑。这是怎么一回事,到了爱情诊所后,只要一看到张一诺,就生恨。为什么如今看不见了,却恨不起来,相反地,甚至还像从前一样爱着他,竟然还做了爱。
那个手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失明了一切都变了?我躺在那里,反复地想着这些问题。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5
(六十七)
和一诺在一起三天。
这三天仿佛又重新回到过去的恩爱日子。他向单位请了五天假,给我做饭,陪我说话,给我洗澡。照顾得无微不至。
他开心得不得了,我也开心。笑着在他身边,两个人和好如初。第三天的时候,我头上的纱布重新再换了一次,一诺告诉我伤口已经结疤了。
我憋在家里太久,想出去玩一玩。便对他说道,一诺,我们去西湖边走走好不好。
他想了想,说道,好的。我这里离西湖很近的。我背你去。
我笑着说,不好吧,大白天的,看个大老爷们背着个女的走来走去,别人会笑话你的。
他却道,笑话什么,我背自家老婆有什么好丢脸的。
我便无法,随着他去了。
他背着我锁了门,慢慢走了出去。我伏在他背上。他说,丫头,怎么好像比以前更轻了?
我笑着不答。抬着眼睛望天空。眼前的黑暗不再那么强烈,仿佛能看到淡蓝色的天空。
我心内欢喜,对他说道,一诺,我的眼睛好像快好了呢。
他说真的吗,我便把情况告诉他。他点头,说道,我就说过你不要担心的。过两天肯定就全好了。
我信了他,不由心情大为高兴。
他一边背着我走,一边给我指路,快到了,再走五百米就可看到西湖了。
我点头。
现在正是初夏,风一阵阵的吹过来,我伏在一诺的背上,脸贴着他的脖颈,感觉粘粘的。想他应是出了汗。
便说道,一诺,是不是很累,不如我下来吧,你这样太辛苦。
他却笑了笑,说道,不累。你比现在再重十倍我也背得动。
不由笑,很自然想起,刚在一起时,他总是将我打横抱起,在地上绕圈。或者蹲在我前面,说道,上来吧,丫头,我背你。
他最爱背着我围着松涛山庄走来走去,到现在还记得,那里有一片丁香花丛。每次他背我从下面过去,两个人的头拂着丁香花的树叶,很香很快活。
到现在这么多年,还是那么喜欢背我,老毛病改不了。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无意中抬头来,看到不远处一片淡淡的绿色,虽然看不清晰,然而绿色却是可以肯定的。
我不由心里欢喜,问他道,一诺,是不是西湖快到了。
他答我,对,就在前面。过会我带你到西湖边的树林里去坐一会。那里面很凉爽舒适的。
我点点头。再望了一眼那绿色。心想,看来眼睛真的是快要复明了。
走不多久,他停了下来,对我说道,前面就是曲院风荷了,要不要去看看。
我摇头说不用了,都看过很多遍了。
感觉他好像很累的样子,便说道,这附近有没有竹椅凉亭的,你放我下来歇一歇,让我在这坐一坐就好了。
他说,刚好有。就在附近。我们就在这歇一会吧,这四周都是参天古木的,景致很好呢。可惜你暂时看不见。
我抬眼望四周,眼睛前面影影绰绰的,已慢慢的,绿色的叶子,褐色的枝干分得出轮廓了。
我对他说,一诺,我眼睛里现在已经有些景像了,也许很快就看得见了。
他说好啊,放我坐在一张长椅上,自已在我旁边坐下来,一只手很自然地护在我的肩头。
对我轻声笑着说道,丫头,我现在快赚够在杭州西湖边买房子的钱呢,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结婚买房了,房产上面用你的名字。我一直记得你以前说的话呢。
我听着他的话,望着他,感觉到他的声音温暖平静,不同于热恋时的狂热,却有着一种认真地想和你天长地久在一起的感动。
他的确是上进了。也还是心里一直有我的,一直记得我十八九岁说出的话,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西湖边买房子。
一会,他对我说道,丫头,你渴不渴?
我点点头,对他说道,一诺,我想吃冰淇淋。要香芋味的。
他笑,说道,这么大了,二十好几的人,还爱吃那玩意儿,好,我去买。
我笑,说道,你去吧,我在这等着你。他站了起来,走出去,又回头大声嘱托我,别乱走,眼睛暂时看不见啊,记得坐在这乖乖等我回来。一副很是不放心的样子。
我笑着点头,望着他走远,想着他这么多年,一直纵容着我,我的冰淇淋大部分都是他给我买的。
四周开始安静下来,他黑色的高大背影渐渐走远。从我认识他开始,到现在,将近十年,然而他还是一如当初,只穿黑色系列的衣报。休闲外套,风衣,西装,全是黑色。
还有其它的嗜好,蔬菜只吃凉拌土豆丝,几乎每天都要吃,据他自已说,是从小爱吃,从能吃饭开始,几乎餐餐吃,顿顿吃,百吃不厌。一直吃到现在将近三十岁,而且,看那阵势会永远地吃下去。看小说只看金庸的武侠系列,在一起十年,只要一起去图书馆,他必借金庸小说,其它书一概不借。我建议他,好看的书多得去呢。再好看的书反反复复地看,能有什么意思。他却从不听我的,告我,只有他的书他才看得下去。我在他的身边的时候,金庸的小说已经每一部看了不下二十遍,不数他小时看过没有,也不估计将来怎样,一部小说看二十多遍,实在是够恐怖的。
他性格就是如此,喜欢一样东西,就会一辈子守着她,永远地喜欢下去。对物如此,对爱情亦如此。
风吹过,晃晃悠悠的,仿佛有一片叶子落在我的膝上,我低下头来,努力去看清,却感觉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有那么一片叶子,却仿佛隔在一片毛玻璃后面。
无奈只得抬起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朝我跑过来。
渐渐地近了,看清了他,穿着黑色的休闲短衬衫,理着干净好看的平头,眼睛细细长长。薄嘴唇紧抿着。
是黑少,我看得见了。
我慢慢站了起来,看着他跑到我面前来,脸上尽是焦急,小涵,你这几天去哪里了,诊所也不见你上班,去人事处去问,又说你没请假,急死我了,我到处找你。
我望着他,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眼睛看得清了,才想起这几天我经历了什么。我竟然和那该死的张一诺和好如初,甚至又发生了关系。
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说出话来,黑少,我出了点小事,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回去吧。
他望我头上的白色纱布,眼里有着紧张,但幸好没有问什么,沉默着点点头,伴我转身回去。
我的身上还穿着睡裙,他望我一眼,然而也还是很体谅的什么也没说。
刚走了几步,却听到一声,大声的急切地,丫头?
是张一诺,我回过头来,他的手上还为我拿着刚买的一只冰淇淋。身上的黑色风衣,衣摆正张惶无助的向后飘飞。
眼睛看到他,前尘旧恨一起想起。他竟然绑架我!当时要是有一把刀,直想把他千刀万剐。情绪转变得是这样快,前几分钟我还在为着他的痴情感动呢,可是这一刻眼神复明了,看到他,竟然只有愤和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他的感情变化这么快?
然而愤怒却不受理智控制,眼神像刀一样砍过去。我冷着声音道,张一诺,我再说一遍,我已经不爱你了。从此后,我会请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我,这次就饶了你,你要是再敢伤害我,我就报警。
他的眼里尽是疑惑伤心愤怒。喃喃地不相信地道,你不是原谅我了吗?
我不答,对沉默在一旁的黑少说道,黑少,我们走。
他带我离去。走不到几步,外侧的手却被一个人拉住,我回过头来,是张一诺,急急地问我,丫头,你到底是怎么啦?
我愤怒望向他,心内半点爱意都无。我这是怎么啦。
为什么我一看到张一诺就生恨,看不到了,却又没有了恨意。我想起我的眼睛,抬头再望一诺一眼,见他依然像个木头一样呆在那里,一只手捉着我的手,一只手拿着买来的冰淇淋,奶汁流下来,在风中粘粘腻腻的融化。
这一眼,却再没有了爱和心疼。一看到他,只想到他当年是如何的不振作,如何的要我养活,如何的和其它女子调情暖味不清,如何地伤我负我,如何的让我绝望的。
愤怒再次滔滔而来,我牙一咬,用力甩开他的手。张一诺,你听好了。我李小涵,就是死也不会再回来你的身边。最后一眼望向他,他的眼里尽是心碎和绝望。还有被耍弄的愤怒。我心内一寒,我不是故意变化如此之快的,对于我自已的情绪变化,我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的眼睛肯定出了问题,那次到底是什么手术。
走出去很远,我终于忍不住,抬头说道,黑少,我有了一点小麻烦,我现在必须知道我刚来诊所时动的是什么手术了。
他望我一眼,点点头,对我说道,好,我过会就带你去问百媚。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5
(六十八)
回到爱情诊所,小孟笑着迎过来,而我却只对她含笑点点头,就急急往院长办公室走去了。
半路上打百媚的电话,百媚,我有事情想问你,你现在有空吗?
她说,什么事?我现在正在开会。
我说,关于我手术的事。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那好,你去我办公室吧,我一会就到。
挂了电话,什么也不想,匆匆坐电梯去了七楼。
自始至终,黑少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我进入的时候,百媚已经坐在那里等着我。看到我出现,她懒洋洋地笑着说道,小涵,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不语,低下头去。
百媚请我坐,她大概也仿佛看出了我有事。坐直了身子一扫散漫之气,认真说道,有什么跟百媚姐姐说就是。
我――――――――还是语塞。
黑少在场,我无法开口。现在多么希望认识他的时候,我还不曾恋爱过。
我消失的几天,整个诊所好像也只有他担心我,在找我,其它的人还不是各忙各的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依然沉默。黑少大概看出了什么,说道,你们聊吧,我保卫科还有事。
嗯,百媚点头,我望向黑少,在他转身的最后一瞬间,看到他眼中似是有一种落寞的神情。
我的心里不由微微一痛,他,大概以为我到现在还把他只当个一般朋友吧,有什么痛苦和隐私都要瞒着他。却不知,我只是不想让他多知道我不堪回首的过去。让我在他的印象中能够好一点。
没恋爱过的女子,像春天花蕾,芬芳纯洁,天真快乐。风雨雷电,什么都不怕。
而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爱恋的女子,则像秋天的荒草,憔悴枯败,颓唐自怜,怕秋风,怕秋雨,怕白霜,怕夜露。不,比秋草还不如。秋草还有下一个春天,而我,也许穷极一生,不会再得到幸福。
而这些心思,黑少,你明白吗?
黑少完全走远的时候,百媚用温知的声音说道,小涵,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才抬起头来,满心的疑惑和委屈,说道,这几天,我没来上班,是因为我被我以前的男友绑架和囚禁了。
百媚脸上的神情微变,眼社凝结在一起,连说对不起,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好。
我摇摇头,说道,百媚,这些都过去了。我也平安回来了。我现在只是有一个疑惑。这几天我跟他在一起,情绪变化很快。
百媚点点头,望着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拆开蒙在眼上的布,看到是他,恨他恨得要死,只想杀了他,将他抽筋剔骨,杀不成也想和他同归于尽。可是后来两个人起了争执,我自已疯狂时自虐,把整个头砸向玻璃,竟然失明了。看不见东西后,对他竟然慢慢地不再那么恨,又一直受他细心温柔照顾,心里竟然回想起他从前对我的好,以前的爱慢慢的复苏了。我不再跟他吵,一切都乖乖听他的,甚至,甚至――
我说到这里,有点难以启齿,然而我怕不说出来无法表达问题的奇怪和严重,最后狠狠心,厚着脸皮说了出来,甚至到了最后,竟然又和他发生了关系。
说到这里,那一夜的记忆又上来了。自已是那么疯狂,大汗淋漓,呻吟不止。我使劲摇摇头,想把这无耻的回忆甩开。脸不由自主的红上来,脑海里依然是起伏的身体,剥落的衣服。我低头不语,当时如果百媚不在场,我真恨不得扇自已两耳光。
这是什么跟什么啊,都分手一年了。要绞得不三不四的。我真是太无耻了,这以后,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想着和黑少的发展?
幸好百媚并没有在这里表现多大的好奇,对我点点头,说道,接下来,你是怎么复明的。我看你现在的眼神又好了。
我点点头,继续说下去,在一起三天,看不见东西的时候,总是记着他的好,为他的爱感动。可是三天后,等天黑少找到我的时候,我的眼睛刚好又看到了。一看到我的前男友,又立马火冒三丈,恨不得立马杀死他,将他锉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说完这一切,我望向她,说道,百媚,这一切情绪的变化,都好像与我的眼睛有关。我看不见他的时候感觉自已还对他有感情,只记得他的好。一睁开眼睛看到他,就立马恨死他,只记得他对我的坏来。百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前阵子给眼科的白求恩大夫当手术助手的时候,亲眼看到过他给病人换眼。后来又发现自已的眼珠子变了颜色,我以前的是黑色的,现在是银色的。这些,在没出现这样事以前,我虽然心里好奇,但总感觉不要紧,没有问,后来一忙差不多都忘了。可是现在,我一定要知道我刚来医院时,我到底动了什么手术?
百媚点点头,抱歉说道,对不起,小涵,我们当时忽视了你爱情病的严重性。当时也没有派人调查你前男友的性格等等,这样吧,竟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当然要告诉你实情,其实刚开始也没有说非要瞒着你不可。当时看着你刚来,又想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就没有跟你说。现在既然你自已要知道,那我带着你走一趟眼科吧,你当时的手术是白求恩大夫亲自给你主刀的,我带你去见她。
我点点头,吐出一口气,站起来,在一旁等着百媚陪我去眼科。
我猜的没错,我在一诺面前反复的情绪变化,的确与那次手术有关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6
到眼科的时候,被值班护士告知,白大夫正在动手术。我和百媚没法,只得坐在他的办公室等他。
百媚的电话响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看,接过来,说道,有什么结果?又听她道,准不准啊,我托你们找他都找了一百年了,你们幽灵侦探所每次都说找到了,结果我去了却发现根本就不是他.什么,这次是真的?当真?恩,我现在还有事,我晚点过来。
说完,她关了手机。我望向她,我知道肯定是有关安公子的消息。自从她修成狐妖后,她一直在找他,便说道,百媚,你有事先走吧。我一个人就行的。你的事要紧。
她却摇摇头,对我笑道,还是我陪你吧,还记得当初也是我领你来动手术的,在这件事上我也有责任。
我有点感动,对她笑道,院长,你是大忙人,我自已的事我自已来问好啦,你无需陪着我的。
我这样劝了她几次,她每次都说要陪着我。想她事忙再加上她一直无精打采,如今却要强打精神抽空陪着我来这里,刚开始觉得被隐瞒被欺骗的愤怒,此刻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白大夫终于做完手术出来了。这期间,百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虽然她的手机不时响起,但是她一直没有走。
白大夫到办公室,看到我和百媚坐在那里等他,微微愣了一下,笑道,你们大忙人怎么这么悠闲的坐我办公室里啦?
百媚笑着站了起来,我亦跟在她的后面。
百媚说道,白大夫,是这样的,李医生出了点事,她想具体了解一下她当初做的手术。
白大夫望我一眼,又望了百媚一眼,点点头说道,恩,想了解一下当然可以。李医生,你出了什么事吗?
我望他一眼,我知道他大概是奇怪,我以前都没问过他,现在却如此迫切的想知道。
我只得硬着头皮把这几天的经历再讲了一遍,自已反复强调了情绪的变化无常。
白求恩边听边点头,说道,李医生,你以产犯过这种间歇性失明吗?
我点头,老实回答,有过,以前高中课业太重,学习太辛苦,眼睛就看不到东西。不过这次是完全失明,一点也看不见。
他点点头。
我急急地问,这个应该与情绪变化无常没关系吧?
白大夫点点头,对我说道,恩,的确没有关系,失明只是让我们的选择性保存眼球失去了他的作用。要知道选择性保存眼球必须通过视网膜成像才能起作用。
我大惊,伸出手轻轻摸向自已的眼睛,选择性保存眼球,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大夫在继续解释,说道,小涵,当时主要是没有想到你会病得这么厉害,所以只动了个小手术,在你的眼球内装了银色的镜片,就好像隐型眼镜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你不用天天将它取下来。这种银色镜片的作用,就是当你看到你的前男友时,通过它,心里面的爱不会再启动,剩下来的只有淡然,如果你男友让你愤怒了,你想起的也只会是以前他对不住你的地方。明白了吗?
我摇摇头,银色镜片?记忆分离?爱无法启动?还是不十分明白。
白大夫看我不十分明白,说道,道理很简单,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心中的记忆,必须先通过眼睛看到才能启动。我们通过镜片遮盖,使你无法启动心中的爱以及有关爱的往事。所以,你只要眼睛看到他,通过恨的视网膜成像,恨的记忆启动,你就只会恨他。而爱的记忆,因为你的眼睛已经被镜片遮盖,所以你心里对于他的爱的记忆平时唤不醒,只要看不到的时候,通过其它的感官才会被唤醒。
我明白了,他们通过手术把我一部分爱的记忆暂时的封在黑暗之中了。心窗半关闭。
慢慢地,我明白了一个真相,那就是:我并没有好。我的爱情病依然存在。爱情诊所给我做的手术,只能说,是将它隐藏起来。把它放在黑暗处,让感觉不去碰触,所以不会痛。但是它依然在那里。
我心慌,求救般的望向白求恩,白大夫,是不是我还没有好,我依然还病着?
心里多么希望他否定我的猜测。
他却沉吟着点点头,叹口气对我说道,你猜的没错,有爱就有恨。它们是相辅相存的。没有铭心的爱根本就不会有入骨的恨。你明白了吗。如果不施行这样的关闭手术,单凭你自已和时间,你根本无法康复。
我低下头去,无尽的绝望。
白大夫却安慰我,但是只要你一天带着这银色镜片,不失明,你就不会对他有爱的感觉了。
我还是不说话,这种方法,治标不治本。可笑我,还真以为自已好了。
呵呵,我可笑的银色眼珠。
我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以前,不管多少次出走,都无法离开的原因。
小涵,如果你觉得这样痛苦的话,我建议你可以进行换心手术,换了一颗单细胞繁殖的心,你将对他没有了任何记忆。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换心手术?我一时恍惚,摇摇头,依旧沉浸在自已的思虑里,低头说道,我暂时不想,我再想想。走出门去。
原来如此,手术不是万无一失的,情感总会在某一个时期再次来纠缠。
我该怎么办,到底真的想逃离吗,一诺和黑少,我到底爱谁多一点?
换心手术,这世上真的可以通过手术将一个人彻底的忘记?
用一辈子去忘记,突然想起这首歌。心里尽是无奈和心酸。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6
(六十九)
我走出眼科办公室的大门。征征的站在那里,面对着真相和剧变,有点恍惚。
百媚紧跟着追了出来,望向我的眼睛尽是歉意。
我对着她笑,说道,百媚,你不必对我抱歉。医生医生,什么是医生,医生也是人啊,医得了病,医不了命。
这末了的一句话是我姑姑告诉我的,我的姑父在他们结婚十六年的时候得了细胞癌,两个人一直恩爱,然而却没有办法。我的姑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姑父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医生医生,医得了病,医不了命。
这是姑父死后多年,我姑姑反复挂在嘴上的一句话。
对于无法治愈的疾病,医生只能缓解疼痛,延长生命。通过各种手段尽理把病挡得远一点,或者把它掩藏起来,让病人有着康复的假像,然而事实却是无法治愈。
治愈不好的病,人力无法回天,没有办法了,只能把它归结为命。
爱情也是绝症,无法忘记一个人,无法逃离一个人,那是心生了癌。心癌,多么无奈和恐怖的绝症。
我径自站在那里痴痴呆呆,胡思乱想。
百媚走上前来,对我说道,小涵,爱情诊所也诚如人间的一切医院,一直在摸索和研究的过程中,不是所有的爱情病都能治好的。我们只有尽自已的本事做得更好。在这一点上,希望你体谅。
我不作声地点点头。她的言语,仿佛是对着一个无法治愈的病人说的。
可是,她又安慰我,如果你想和你前男友在一起,那我叫白大夫帮你取出银色镜片就可以,如果你想重新开始,将他更加彻底的忘记,我们也可以叫心脏科的医生帮你做换心手术的。
我继续沉默地点头。
百媚笑了笑,对我说道,小涵,我看你情绪也不好,不如先不上班,休息几天,我准你假。
听她这么说,我赶紧抬起头来,连忙说道,不要,院长,我没事的,我要上班。
不是怕失业,而是怕不上班,回去一个人对着庞大的空间,更加会胡思乱想。
她见我如此说,便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好吧,上班去吧。
我便重新振作精神,往门诊部走去。
幸好门诊部的事很多,我和小孟两个人忙得晕天黑地,都没有喘气的工夫。
到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客人才走光。我松了口气,回办公室收拾自已的包包,准备回家。
收拾东西的时候,心又开始沉下来。如果,万一,张一诺故伎重演怎么办?天这么晚了。
小孟?我挎着自已的包急急出办公室,充满希望的望向柜台,然而柜台空空,她平时放在柜在一侧的达芙妮的包包也不见了。她走了,唉,没办法了。
我背着自已的包,从门诊部的门口探出头去,杭州市的夜色是这样黑,这样安静,今天也出奇的奇怪,往日热闹的地方都安静下来。
走吧,走吧,我告诉自已,总不能住在办公室吧,难道要一辈子这样不成?
磨蹭了半个多小时,看到夜越来越晚,只得咬咬牙,冲出诊所。
刚走了几步,身后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小涵,等等我。
我欣喜地回过头去,果然是黑少。见他正一身黑衣的朝我跑过来。
我笑着等着他。他跑到我面前,站定了说道,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下班的呢,没想到你也差不多,刚好可以一起回家。
我笑,说道,你现在也这么晚吗,你以前不这么晚的?
话一说出来,立马后悔。如果他是刻意来送我回家的怎么办。
他却没有觉察出我心里的想法,笑了笑,叹口气,仿佛很累的样子,跟我道,你不知我最近有多累,范大夫那边有很多病人,有的病人发了财怕被别人抢,要我去保护,再加上我自已这边也有事,真的是忙不过来。
说完,他笑着望着我。细长的眼睛微眯着。一会又说道,嗯,我估计这样忙的时候还有一阵子。
我点头,不再多说话。
有些事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只会让双方敏感和尴尬。
当然,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
走吧,我对他说道,两个人并肩往前面走去。
出了胡同口,他伸手拦了辆的士,对我说道,待会先让你坐到家,我再坐这车回去吧,深夜有时很难叫到的士的。
听到这话,心动了一下,望向他。此时刚好有辆货车开过,明亮温暖的光线照在他身上,脸上。他依然是笑着望着我。脸部的刚毅的线条因着灯光的缘故变得柔和起来。在那一刻,突然感动。
我对他笑笑,弯腰坐进车里。
他一直送我到家,摇下车窗对我说道,回去不要多想,早点睡。上楼注意一点。有什么事就大声叫。
我点点头。转身上楼,慢慢地一级一级地走,平时几分的楼梯,我今天走了十多分钟才到了家开了门。
进了房间,亮了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拉开窗帘,看到黑少坐的车子才启动。心里是安全温暖的。这个男的,好像也是爱我的吧。
可是怎么能不多想,我沉默着做饭,吃饭,洗碗,洗澡,上床,闭上眼睛。
然而翻来覆去,却总也睡不着。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6
只得睁开眼来,无意中看到一诺当时送我的SNOOPE娃娃。这是我几次搬家。他送给我无数东西里面,我唯一留下来的。
张一诺,他是我的初恋,我这一生,长这么大,唯一爱过的人。
我走过去,把那个大娃娃抱回床上。
想起自已的眼睛,不由试了试,用眼睛望着它,只想起这是当年他送我的众多礼物之一。可是只有一闭上眼睛,用手去触摸它。弯弯的眼睛,小小的鼻子,毛茸茸的身子。往事立马呈现。
还记得那天,在巨星文体前面。我在落在玻璃窗外望等着他,等得无聊,就返过身来,看着巨星文体柜台上陈列的各色娃娃。
商家大概是吸引顾客的缘故,把所有的娃娃都靠着落地窗面对着外面放着,我与那些娃娃几乎脸贴着脸,眼对着眼睛,有的娃娃很大,有我半个人高。
我小的时候很渴望有个特别大的娃娃陪我入睡。渴望着生日的时候,朋友亲人送我。然而一个一个生日过去,一年一年长大,长到现在二十岁,也从来不曾拥有一个娃娃。
正这样遗憾的时候,却听到一声,丫头,看什么呢。
是一诺回来了,我便对他笑了笑,说道,一诺,我小的时候――
我把故事讲给他,却没有跟他要娃娃。心里其实是想要的,然而已经二十岁,大人了,再要娃娃总觉得造作和可耻。
他却在听完我的故事后,笑了笑,牵着我的手,走进去,直接抱着那个最大的SNOOPE娃娃去柜台付钱。刚好那个娃娃也是我看了很久喜欢的。只因为感觉它有一点点像一诺。
付完钱,他笑着说道,这个给你,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抱着它睡,呵呵,我看它长得有点像我。
不由笑,满心欢喜地接过来,抱个满怀。
多好的男人,连我童年小小的遗憾都要给我弥补上。
一诺,一诺,一诺。
我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眼泪从闭合的眼睛里流下来。他真的是对我好的,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这样了解我,会这样对我好过。他曾经对我是多么的好。
心是这样的痛,为着失去和别离。
不,我要重新回到他的怀抱里去,我不要与他分开。
想到这里,我睁开眼来,准备下床,可是眼睛一睁开,望向那个娃娃,想法立马改变了。
再回去做什么,万一他又不振作呢,万一他又肆无忌惮的伤害我呢?
我还是睡吧,明天还要去诊所上班呢。想到这里,便把娃娃放回原地方,关灯睡了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7
(七十)
第二天八点半出门,振作起精神去上班。
刚走出租住的小区居民楼,到外面的院子里,远远地就看到,黑少坐在一壁的长椅上。初夏的阳光透过木兰树稀稀落落的叶子落到他的身上脸上来。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仔裤,圆领宽松的T恤也依然是黑色。
我望着他,有点发征。如果说,晚上他送我,刚好是因为一起晚下班,或者是晚上很难打到的士,那么早上来接我上班就再也说不过去了吧。再说张一诺就是想再绑架我,他也不至于笨到一大早行动吧。
我笑着站在那里,突然觉得黑少的可爱来。
他看到我,便笑着低了头,走到我面前来,站定了,望了我一会,说不出话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只得低下头去。
一瞬间,只觉得他真的是很可爱,像大学校园腼腆纯真的大男孩。
他说,我――我――语塞在那里。
我笑,不想让他难堪下去,说道,走吧,我一个人去上班也很无聊的呢。
他便总算松了口气,笑了笑,跟在我后面。
走出小区不远,便到了天目山路,我在站牌下停住,等着到武林广场的七路公车。黑少站在我的旁边,闲闲的站在那里,晒着九、十点多钟的太阳。
等着无聊,便说道,黑少,你在诊所多久了。
他望了我一眼,想了想,一会道,总之很多年了,百媚当年开诊所的时候,人手不够,刚好我又不想干以前的那份工作,成天地在外晃荡,百媚叫我过来帮忙,我便过来了。
我点点头,笑道,这么多年,爱情诊所工资奖金又高,你完全可以在杭州买车买房嘛。
他仿佛愣了一下,买车买房?这倒是没想过。恩,怎么说呢,我平时用不了多少钱的,也极少看自已账户上有多少钱,如果你想买的话,少钱了你可以跟我说。
我连忙摇头,说道,我暂时也没打算买呢,只是你们男人不都想着买车买房的吗?
他又望了我一眼,说道,呵呵,我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什么时候想走了说不定就不回来了呢,要车要房做什么。房子?我在唐朝有房子的。至于车子,我最喜欢走路了,可以一边走路一边晒太阳。开着车子算怎么回事,把太阳全挡在外面,真是不会享受。
你在唐朝有房子?我还想问,黑少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事情正一点点地走向清晰,我止不住好奇,追着他问。
这个,他有点语塞,而这时七路车刚好来了,许许多多等车上班的人一窝蜂的全涌了上来,他望我一眼,说道,走吧,再不走要迟到了。我点点头,他伸出手来,拉住我的手,把我推到前面,自已在身后护着我,我们一起挤上车去。
然而,实在是太挤了,我们俩个平安上车以后,发现几乎已无立锥之地。挤得跟个沙丁鱼一般,没了办法,只得侧着身子站在车厢内,黑少嘱咐我,手拉着吊环,车晃起来很危险的。
我点点头,伸出手拉住头顶的吊环,黑少站在身后,车开始向前开动,我们两个开始沉默。
然而,车厢内一拨拨的上人下人,车厢内大部分都是杭州的本地人,显得相当的热闹。我本想跟黑少说一些什么话的,然而刚一开口,声音立马淹没在嘈杂刮脆甜腻的杭州本地方言中,无奈只得对他苦笑着摇摇头。只得继续沉默,听着他们的话语。
车过延安路的时候,上来一个胖男人,他大概是遇到了熟人,对着一旁一个矮瘦的男子说道,我这次差点中了头奖了啊。
他说的也是杭州话,然而,我在杭州几年,听得多了,虽然不会说,却是懂得的。
矮瘦的男子问道,什么叫差点。
胖子道,这次中国副利彩票的头奖号码是117,我买的是118,只差一个号码啊,奖金是六百万啊。
117,我听得一愣,只觉这号码是如此熟悉。开始思索起来,在哪里听到看过过这个号码。
又听那瘦子道,那这头奖有没人中去啊。
有啊,肯定有了,胖子唉声叹气,只可惜不是我,唉,只差一个号码啊,我真是命苦。
而我,此时,已经想起我是在发展科范蠡那里看到的。那个四川民工,发展科的未来书籍。117是今年四月份的头奖号码,现在不正是四月份么。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7
想到这里的时候,车也已经停到了武林广场,我和黑少相继下车。
刚到诊所门口,黑少就接到电话,什么事,哦,好的,我在门口等着他,你就他到门诊部来找我。
他关了电话,我望向他,黑少对我解释,是范蠡打给我的电话,他有个病人中了这一期的彩票头奖,怕他出事,要我陪他去领一下奖金。他一会就到门诊部来找我。
黑少刚一说完,上次见到的四川民工就来了。他一脸的欣喜,看到我们两个,远远地就笑。走近了,连忙地告诉我们,李医生,黑医生,我中了六百万,范大夫要我买那个号码,我买了果真就中了,六百万啊。我以前在杭州打工的时候,在工地累死累活干一天,只能挣三十块啊。
我和黑少笑,六百万啊,真是羡慕死,然而也只得像个大财主地对他道,你不要这么激动,现在社会很乱的,很多中了头奖的人在兑奖现场都被人绑架劫持的都有。所以你千万不要声张,低调一点,有记者采访也不要接受,财不要露白,知道吗?
他连连点头,不停地说是。可是激动和兴奋依然按捺不住,从亮亮的眼睛里露出来。
黑少便对我道,那我带他去兑奖了,你去上班吧。
我点点头,转身进去。刚走几步,却又听到黑少的声音。
我回过头来,只见他站在那里,笑了笑,一会抬起头来,说道,晚上等等我,记得一起走啊。
我心内温暖,笑着点点头,他才放了心一般,对我挥挥手,带着那个民工走出胡同。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刚收拾好,黑少就从医院跑了出来,跑到我身边问我道,有没有等很久。
我笑着摇头,两个人往外走去。
可是的士久等不来。无奈,便问他今天的兑奖情况。
他点头,告诉我一切都好,又说了一些那个病人与范蠡之间的些趣事。范蠡打算先把这些钱存起来,让一个下属先带他到国外去呆几个月,练几句英语,他却死活不肯,一定要拿着这些钱去见他的女友。范蠡生气了,说,你要是再这样,我有本事让你发大财,自然也有本事让你重新变回穷光蛋,他才没法,听了范蠡的话。范蠡给他重新改了档案,办了新的身份证,他以前的名字叫做刘狗剩,现在叫做刘志安。英文名叫做JONE。
我听了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末了说道,范科长简直就是女娲娘娘再世,狗剩等于是重新为人呢。
黑少点头,说道,发展科向来是这种治疗手段,不但让你发财,连背景姓名学历都给改掉,把人硬生生的从一个阶层拔到另一个阶层,再过几个月,刘志安就是从美国回来的,有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学历是哈佛MBA硕士,在杭州有车有房,有着自已知名企业公司的年轻贵族了。
他说到这里,自已不由笑起来,对我说道,你们人类有时候真虚伪真好笑。
我不由红了脸,有些人的确是这样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自然可以改变这一切。黑少和范蠡做得都没错,但是这也不是全部的吧,总有一些人是有真爱的。
刚想到这里,的士来了,黑少招手拦下,送我回家。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7
(七十一)
明天休息,晚上一下班,刚看到站在一壁的黑少,手机就响,喂——
是百媚懒洋洋的声音。小涵,明天有空吗?我笑,告诉她我休息,想她不会是叫我加班吧,这领导向来不错,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叫我加过班呢。她却笑,说道,嘿嘿,明天一起去逛街怎么样。我笑,一时大快人心的感觉,连说好啊好啊。她在一边直乐,说道,这么高兴,那以后经常叫你啰。
笑着挂了电话,黑少笑着问什么事,这么高兴?我把百媚邀我逛街的事告诉他,他点点头道,也好,明天我也有事,省得没人陪你。
听得心内温暖,笑着望他一眼,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他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时时刻刻的关心我。
他却低了头,我没有看到什么。
第二天睡个懒觉起来,一边收拾百媚的电话就响起,告诉我,在武林广场碰头。我笑着应,匆匆地出门。
其实女人还是最愿意约几个同伴逛街。一个人逛太寂寞,带个男友或老公,他在后面苦着一张脸跟着,所有的好心情都化为虚有,还是和着几个志同道合的姐妹比较好,商场,百货,服装街,评评点点,一路血洗,那是最畅快的事。
这样想着,就到了。从车上下来,便看到妲已艳光四射的站在那里,百媚懒洋洋的趴在她的肩头,我一下车就看到了她们,不是我眼睛好,而是她们太醒目,大部分人经过她们身边时,都要把眼睛停留一会儿,我自然也被吸引。
笑着走过去,妲已竟然也去。我跟妲已平时小有闲隙,私人时间还从没出去玩过呢。百媚约着我和她同时逛街,大概也是想消解我和她之间的矛盾吧。
走近了,就听到妲已的声音,你站直了好不好,像条软皮蛇一样趴在我的身上像什么样。
百媚呵呵地笑,这样舒服啰。
你就图你自已舒服,我身上被你趴着,好身段全被你盖住了,你叫男人怎么看到我,没有男人看我,你叫我怎么活啊。
我听得直乐,笑着站到她们面前。
妲已看到我,如同见到救星,立马把百媚像是剥口香糖一样的扯下来,粘到我的肩上。然后收腹挺胸的站直了,烟视媚行的扫了四周一眼,才回过头来,对我说道,她永远就这死样子,没半点精神的,今天这块口香糖就归你负责了。
百媚趴在我的身上,还在那里懒懒的笑,喂,我说苏妲已,我好歹也是你的领导哦,你怎么这样目无长辈的?
哼,什么领导,有领导一有假就拉着逛街,整天逛下来,让下属不但要替她提着大包小包还要负载她身体重量的领导么?
我望向百媚,她笑着不置可否,心里直叫惨,看来以往妲已的悲惨命运,今天要到我头上了,然而,无法躲避只能安慰自已,还好还好啦,百媚娇小玲珑,不足九十斤,我还扛得住。要是是妲已那样的身材?
苏妲已今天穿了一件细吊带的黑色紧身上衣和一条紧身的低腰牛仔裤,刚才只看到正面,如今她叫一声,走吧,转身往前面走去,把整个背部对着我,我才看清那是一件露背装,整个白晳性感的背部展现在众人面前,再加上极细的腰和浑圆饱满的大屁股,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连我这个女的,都看得有点发晕的感觉。
唉,今天这街上的男人有福了,如果从后面来的男人,先看到妲已的背影,会心动百分之九十九,走到前面,回头一看,会心动百分之百,如果妲已再送送媚眼,天,肯定是心动加颠狂百分之两百。
身上扛着拖着一个百媚,我跟在妲已的后面,第一次感到自卑。妲已妖媚漂亮,百媚慵懒迷人,我,我,一定是纯真感人的,只能这样安慰自已。看一眼妲已,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可是再看一眼趴在我肩上半眯着眼走路的百媚,我又立马有了信心。这女子如此放浪形骸,三个人里面,我不是最差的啰。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8
走着想着,已经到了女装街了。妲已在前面大摇大摆的走,我拖着百媚跟在后面。
实在走得累了,我只得硬着头皮说,百媚你怎么这么没精神啊,今天又没上班,是逛街啦。
她却仍然趴在我的肩上,慢慢说道,唉,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啦,就是累得慌,没精神。
汗,看她闲闲的四顾,哪像累着的样子,明明时有便宜不暂白不占的样子。没话说了。
妲已大概是听到我们的对话,在原地站住了,回过身来道,百媚,你好歹像个人样子好不好啰,谁要是在大街上看到一个女人在人群里无精打采,四处寻觅,哈哈哈,肯定是你胡百媚了。
百媚用眯着的眼睛瞄她一眼,说道,你妲已也很容易找啊,像个高瓦斯灯泡一样,光芒万丈,电花四射,就是你呢。
妲已却洋洋得意,谦虚道,过奖过奖,哪里哪里?、
百媚只有冲着我白眼,没见过这种自恋女人。妲已没听到,已经一步三扭,杨柳随风摆的进了一家店面。
女装街的衣服惊人的贵,记得还在读书的时候来杭州买衣服,拿起一件小背心问老板价码,告诉我是六万。当时疑是自已听错,手中的小衣服看上去与长沙的二十块钱的地摊货并没有区别,小心翼翼的再问了一遍,那老板白了我一眼,也依然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六万。
记得还有一次,穿着也不算寒酸,身上穿的是布衣坊四百多块钱的洋装,裤子是杉杉的仔裤,到一家店里看中一条裙子,想伸手摸一下手感,却被那老板阻止,望我一眼,淡淡道,小姐,那裙子一万六呢。当时就红着脸缩了手,她的意思再明了不过,你不会有这么多钱的,还是摸都不要摸了吧,我当时的确是买不起,所以只得讷讷着退出来了。
当时女装街也有便宜的,最便宜的我买过,一件夏天的短褂,四百八十六。
妲已大概是看中了某件衣服,在那条试穿,穿在身上走来走去,老板一直嘴不停的夸她实在是太漂亮太性感了。妲已这类话大概是听多了,眼睛只看着镜子,她对女人没兴趣。
我坐在一边的软垫上,百媚躺在一壁的长发椅上,眼睛透过橱窗望着外面,眼神迷茫,时而紧张时而失望,仿佛在寻找什么人一般。
妲已无意中看到她,对我叹口气说道,她啊,已经离神经病不远啦,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开始四处寻找。我听着笑了笑,望百媚一眼,她没有回过头来,依然征征望着外面。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这期间我也得空去店里看看有没有我看中的衣服,不是不好看,就是太贵,只得作了罢,百媚也只得偶尔站起来描一眼,说道,没有我适合的,只有她,指着妲已笑道,只有她才喜欢这种,身上挂块布,若隐若现,以她的说法,这叫性感的极致。有钱也不必花得这么冤枉吧,一块布,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就要几万?天——
等得要瞌睡的时候,妲已终于把信用卡一刷,对我们说道,买好了,走,逛下一家。
不晓得妲已刷了多少钱,只听那老板笑花了眼,送到门口直说道,欢迎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把整条女装街血洗下来,妲已已是大包小包提满两手,我和百媚也各自买了几件,我双手提着包,肩膀上还要扛着百媚,苦不堪言。
百媚大概是有点不好意思,对妲已说道,妲已,把小涵的包提过去,所有的包由你提。
妲已抗议,我提的已经很重了啦。
百媚冷笑一声,眯着眼睛道,不提的话,我叫人事处扣你下个月工资,我看你再怎么血洗女装街。
妲已瞪她一眼,无声接过我所有的包包。我轻松了许多,三个有往龙翔走去。
走到半路,经过人潮汹涌的体育广场的时候,百媚突然像箭一样脱离我的肩头,往对街狂奔过去。
我叫声百媚,她没反应,只得叫声妲已,两人跟着跑过去。
我们赶到的时候,见百媚正从一个陌生男人的手臂处松开自已的手来,那男人有点疑惑,他身边的女友却低骂了一句花痴神经病,两人离去。百媚低头呆愣在那里,惘然的发征。
妲已大概猜到出了什么事,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是你一百九十九次在大街上认错人了。
百媚苦笑一声,道,他的背影真的很像安公子的。可是没想到,回过身来,却是另外一个人,毫不相干的一个人。
我们无语,想起一首词,往日伤痕发到紫,长街谁伴我和子?
百媚说,我回去了,你们逛吧。
说完低头往前面走去,我不放心她,对妲已道,我送她回去,你逛吧,妲已点点头。我匆匆跟上百媚。
一瞬间,看到泪光从她眼间划过,她无语,伸手拉辆的士坐进去,又恢复了慵懒神情。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8
(七十二) 一千年以后
第二天上班,刚到门诊部,招呼了一下小孟,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就开始响起,我接起,喂,找哪位?
小涵?是百媚,依然是呵欠连天倦意十足的声音,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事。
我点头,答应她。挂了电话,匆匆往院长办公室走去。
电梯里碰到黑少,一问才知也是去百媚那里的。想有什么事,又把我们两个叫去。
敲门,一前一后的进去,百媚还是如前一样仰躺在她的黑皮沙发上,她的手中拿着一份信件模样的东西。
从信件后面各看我们一眼,慢慢说道,坐下吧。唉,她真的是懒,作为领导,如此神态,也不怕下面的有意见,作为女人,如此作派,估计没个男人受得了。不过说实话,她除了等待寻找安公子,她也不需要其它男人。突然就想起昨天逛街时她的错认和泪水来,她像箭一样脱离我肩头拼了命一样跑向对街的情景来。她不是没精神,只能说其它的人和事让她提不起精神来而已。或者说是,她为安公子消耗了她所有的精神。想起为人时的努力,为狐时的寂寞和修炼,我想着这些,对她,剩下的就只有佩服和心疼了。
百媚懒懒的用丹凤眼看了看我,似是知我所想的,看了我一眼,自嘲的笑了笑说,小涵,想出差吗?
又出差?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百媚媚已经把信函递给了黑少。黑少拿起不发一言的看起来。
什么年代了,还写信。
黑少看完,百媚说话了,明白了吗。
黑少点点头,百媚便拿起一只笔,哗哗地写了几个大字,递给我,说道,事情,路上让黑少告诉你吧,我累得很,不想多说话。准你们出去几个月,当是旅游好了。明天就出发,呆会儿去器械科领东西。
我点点头,无声接过,一看,又是百媚独有的签名,时间走廊控制器一只。胡417。简单得不能少一个字,因为懒,不愿多写一个字,但幸好意思也表清了。
我和黑少出去,百媚又一点精神全无的趴在桌子上了。唉――
领器械的路上,我问黑少,怎么回事,那信上说了什么。
黑少望我一眼,笑了笑,杜十娘在那边过得不好,想回来,请求我们帮助,这是明朝分院发过来的信函。她现在不是女鬼,所以不能穿越时空到我们总部来,只是找到了明朝分院。
我呆在那里,许久才想明白,杜十娘过得不好,想回来?什么意思?当时要回去,不是她自 已坚持的么?
黑少大概也看出了我的疑惑,笑了笑,说道,先别管那么多。你回去收拾一下,我现在去订明天的机票。明天,像以前一样,我来接你。
我点点头,打算回家,走了几步,黑少又唤住我,说道,算了,还是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仰头看了看天上,太阳还微微倾斜在东边的天空上,现在还只上午十一点啊,不由笑了笑,说道,黑少,事多着呢,你去忙吧,大白天哪会出什么事。
他却执意要送,说道,走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今天一晚上都会睡不着的。
一句话说得心里暖和,我抬起头来,望着他,他的眼睛内比起往日,似是多了些什么。可是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他却不敢面对我寻找的眼睛,把头扭向一边,说道,你先回门诊部,我回保卫科收拾一下。
一会,黑少就出来了。我们一起走出去。
他说还早,陪你走回去吧。机票我已电话预订好,到时去取就可了。顺便我也可以晒晒太阳。
我点头,看着身边的他,五月的阳光开始炽烈,他仿佛修行的妖精一般,在静静的吸收着阳光。黑色的薄绵衬衣很是吸热,如果是我穿了,肯定热得直嚷了,他却显得很是舒适。
真想不通,太阳有什么好喜欢的。
两个人慢慢地沿着人行道往前走,黑少问我,昨天玩得怎么样?
我立马诉苦,唉,别提了,累死了。百媚一直像条蛇一样趴在我的肩上。
呵呵,黑少笑了,说道,下次还是我陪你去吧。以前和百媚妲已逛街,我给她们提大包小包,妲已扛着百媚。本还以为她们看着你不熟,不好下手的,倒是自来熟了,下次别去了。
我笑着点点头,想起百媚的无精打采,说道,对了,百媚她到底怎么一回事啊,不管是上班还是出来玩,成天的无精打采,也不算一回事啊。
黑少点点头,说道,我也劝过她。她却只叫苦,说道,黑少,我后悔了,你给我找个接班人吧。她不想干了,呵呵,她只想去找安公子。百媚的性子很固执和倔强,对情又痴心,一千年的时间也改变不了她什么。当年我也劝过她,她也一定要轮回入蓄道,变作狐狸,修炼成狐狸精,为了加快修行,不惜冒死去偷老狐精的灵丹,在雷雨夜倒行经脉的修行。
黑少说着这些话,眯着眼睛望着天上的太阳。喃喃对自已说道,阳光多好啊,要是天天有这样的太阳晒就好了。
为什么要倒行经脉?
呵呵,她听人说在雷雨夜倒行经脉可以加速修行啊,一千年太久,她等不起。既使她等得起,一千年后,安公子又到哪里呢,谁知道一千年会发生什么事。结果也是这样,她后来听人劝,乖乖的修了千年,千年得道,修成妖媚的女子,结果却再也找不到安公子了。就变成现在这样子。
想起林俊杰的歌,一千年以后,早已没有了我。
心内突然一寒,为着百媚担忧,不无担心地问黑少,她会不会永远找不到他?她有法术为什么找不到他?
黑少望我一眼,叹口气说道,人与人之间,缘生缘灭,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不但是她现在没找到,我也一直在找个女孩,找了近千年,却也一直没找到。
我心内大惊,怪不得黑少总是悲伤沉默,然来他也是有故事的。找了近千年,黑少,他到底是神,是妖,还是鬼?
黑少,你?正想问他什么的时候,黑少却不作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往对街看去。
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只得依言望过去。
这一眼,却大为吃惊,是张一诺。
他苦着一张脸,拥着一个极为妖艳的女子,站在对街。但是当他看到我时,一张苦着的脸突然就笑起来,将怀里的女子拥得更紧,坐进了一辆大奔。然后大奔飞驰而去,一切的场景仿佛幻影。
我呆在那里,心里百般滋味杂陈。是愧疚是痛,我用银色的镜片将他忘记,这对一诺而言,也是不公平的,要知道,真相是,我在恨着他的同时也还是爱着的。
一时间,拉了黑少就走,现在的我,对于事实,我只想逃离,永远永过也不想面对。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8
(七十三)
出差经过一切如前,闲言少叙。
到得李贾家,两扇大门紧闭,只右下角开着一扇小门,小门外面坐着站着几个穿青衣的家丁,显得富丽和等级森严。我依稀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是两扇大铁门,如今却是两扇大铜门,两旁还各坐了两只威风十足的大石狮子。
这李贾家,想是发了。转头再一想,什么发了,多半是用了十娘百宝箱里的钱。
我径自打量,黑少上前拱手施礼问循,请问李公子在家吗?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他二夫人的亲戚。
什么二夫人?
杜微,杜十娘。
黑少的话音刚落,家丁立马不发一言的进去,这下,连小门也关了。
我走上前去,黑少望着我摇了摇头,望了望四周,说道,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等晚上,偷偷过去探了虚实吧。
我点点头,两个便往附近走去,耗着时光等着天黑。
不远处,一大片院落。然而断壁残垣,我们互相望了望,打算无事便进去探探险。
黑少走在前面,用棍棒变化的长剑开路,我跟在后面。
走了进去,才发现好大的一个院子,回廊院落,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只是不是塌了一角,就是倒了一方,黑少望了一眼,说道,这以前应该是个大户人家,有可能是家道中落,举家迁移了。
我却感叹,还是古代好啊,地多房子多,这么一大片房子,却荒置在那里。不像21世纪,寸土寸金,哪容得了你荒置。
转了一个遍,什么也没发现,偶尔只见大鸟或者野猫呼的窜过,吓了我几次。
转得累了,两人便在后花园的回廊处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黑少也依然是坐在阳光晒得着的地方,边休息边晒着太阳。
我们的前面是一大片荒草,明朝现在是秋初,在清幽的午后,满耳朵的蝈蝈叫声。
黑少的神情慢慢的凝滞,似是又陷入回忆中。
我无趣,休息够了,只得起身。看到绿色的螳螂栖在草尖上,一晃一晃的。风吹过,它却仿佛一个艺高胆大的杂技师一般,泰然自若的依然如故。
不由开心,想起小时,把螳螂捉起来,用线系在它的大腿上,做为自已的宠物。不由动了童心,我伸出手去,想把它捉住。
你喜欢这个?是黑少的声音,我笑着站起来,说道,只是好玩罢了。想起小时候,很喜欢这些小动物,最喜欢蝈蝈,每年秋天,都要捉只蝈蝈放在竹筒里。
黑少听着笑,说道,这个很容易,你等着。
他说完,便走到草丛中,整个人蹲在那里,一会身子往前一跃,手里攥得紧紧的,又用空着的一只手从附近的竹林中砍下一节竹子,削了一个竹筒,他做这一切都相当的投入和仔细,脸上带着笑,薄嘴唇紧抿着,让人看着安心又幸福。是谁说过,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一会,他对我道,好了。把另一只手里的东西放了进去,盖好竹筒盖走过来,笑着递给了我,说道,这个蝈蝈筒送给你。
我笑着接过,连声道谢,放到耳朵边细听,果然是蝈蝈清脆的叫声,清冽热闹,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快乐无忧的童年。
黑少,谢谢你。我抬头谢他,却看到他的眼神,尽是悲伤和心疼。
心内疑惑,不知他为什么,却知道这样的眼神应不是为我。
天慢慢也就黑了,黑少带我回李贾家,也依然是用手圈住闭着眼睛的我,穿门而入。
想起百媚的话,黑少是神,那么神仙能恋爱吗,黑少说他找一个人也找了近千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正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黑少叫我睁开眼来,我睁眼一看,已经到了李府内院。
黑少示意我小心,带着我开始寻找杜十娘。
在女眷的住处找,在华丽的西厢房,找到了李贾他娘,大太太,还有其它几个锦衣华服的女子,却没有找到十娘。
我们不知十娘到底去哪了。正发神间,却从下人的住处,走出来一个女子,拿着把笤帚打扫院落,等她扫到我们面前来时,我们不由大吃一惊,面前这个一身下人的破烂衣服,蓬头垢面的女子竟然就是曾经艳名远播的京城名姬杜十娘!
十娘,我轻轻唤她一声,她征在那里,黑少也轻轻叫了一声,她才发现了站在花树下的我们。
一时间,她仿佛见到亲人一般,泪水涟涟,泣不成声。
黑少望了望四周,拍拍我们,示意我们到偏僻的地方说话。
我们点点头,十娘示意我们跟着她,带着我们到她的住处来。
我们跟着进去,见里面低矮狭窄,黑暗潮湿。
十娘,你就住在这里?我不相信一般。
十娘却点点头,突然扑通一声给我们跪下,请求我们救她出苦海。
我们连忙将她扶起,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许久才止了泪,细告我们,原来我们走后,李贾家的其它人一直对她打骂相向,李贾刚开始对她还不错,后来也烦了,受不了其它人天天来辱骂,受不了她天天地哭诉,一怒之下,经常彻夜不归,现在已经两个月没回来了,听说是又伴上了江南哪个红牌妓女。
他父母都说是我带坏了他,把我赶出厢房,让我滚,我不肯走,他们就让我住在这里,当个下人一般,每天做事,吃点残渣剩饭。
我听得直气,没从见过这样无耻的一家子人。
黑少也是气愤,手上青筋爆起,问道,十娘,你的百宝箱呢。
十娘闻之更是泪下,告我们,早已被李贾他父亲占为已有了。李医生,黑医生,我不想改变了。我想回去重做我的秦淮水鬼。本来想一死了之的,可是想着这样死了,自已被后人嘲笑事小,我的百宝箱却给了这么一帮子人,让这些无耻的人占便宜,所以请你们帮我,我要拿着我的百宝箱,重回瓜州古渡,我不想改变历史了。
我无话,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帮着杜十娘改变历史,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传说依然流传到现在,然来,她最终,还是回去了,兜了一个大圈子,从零至零。
くだキの
发表于 2008-8-2 14:28
(七十四)
我真的不甘心所有的苦心都白费,面对着泪眼婆娑的十娘,我说,十娘,你真的要回去吗?
十娘坚定地点头。
要知道,当初要重来,你也是这样坚定的。
十娘依然如故,李医生,我已经彻底死心了。对于李贾,我再也不会心生幻想。我原以为,我有了钱,李贾不会在途中卖了我,跟着他回了家,只要我一心尽妇道,还有我的百宝箱,李贾再怎么样,念在我的付出上,也会对我好一些吧。
可我到现在才明白,妓女永远是妓女。从来妓女莫多情,我被欺骗伤害了无数次才换回的教训。
李贾人呢,他太过份。是黑少气极而冷酷的声音。
他早就不到我这来了。一开始当他家人辱骂我的时候,还为我辩解几句,对我也还算好,可是到了后来,他不停的受人家人的劝说,邻人的嘲笑,说他没本事,娶回来一个妓女,靠一个妓女养活着,慢慢地就经常的冷淡我,有时还冲我发脾气,说是我毁了他一生,到后来,就干脆当我不存在,只知拿着我的钱财去讨好家人,到外面去挥霍。我真的是看透他了。到如今我到这地步,被李家人当作小人指使,他也没说半句话。我一直知道他性格懦弱,可是他若对我还有一点感情,又怎会看我如此辛苦。
难得的碰到他,我质问他,希望他能鼓起勇气替我出头,他却冷冷地望我一眼,说道,一个妓女从良,有名有份了,你还指望怎么样,难道还希望像好人家的儿女一样受人尊重么,十娘,你也不要再抱怨我了,我跟你在一起,我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你还要我怎么样,我现在已经够苦了,我现在真后悔,当初没有听孙富的话,把你――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我却知道他的意思,才明白,我十娘纵使带着百宝箱嫁他,在孙富的劝说下告诉他我有那么多钱,然而也没有用,跟了他回家,到了后来,他照样还是后悔,他后悔当初没有把我卖给孙富。
听到这里,我望她一眼,有些话只能在心里说,实在不想再让她难过了。十娘,十娘,你知不知道,以李贾那样懦弱虚荣性格的男人,他是无法爱护一个妓女背景的女人的。只可惜,十娘到现在才明白。
想到这里,只觉没意思极了。十娘却仍在血泪控诉,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情的男人。黑医生,李医生,我现在真的是好后悔啊,我为什么好好的秦淮水鬼不做,跑回来要做人。
听着十娘的话,想起她从前。当初她抱着百宝箱到我们爱情诊所来的时候,何尝不是言语灼灼的一定要回去。
当初,百媚,黑少,他们没一个看好的,可是她还是谁也不听,才落到如今地步。
我望了一眼泪痕狼藉的十娘,说道,十娘,我们爱情诊所还有让人吃了回心转意的药,如果你对李贾还有情的话,你可以去明朝的爱情分院买记忆糖浆,让李贾吃了,他就可以记起你全部的好来。
说这些话,没有其它的目的,我并不担心我们医院的药卖不出去。只是想起当初十娘的痴心和决绝,我到现在也无法相信她是真的彻底死了心。
然而,十娘却拼命摇头,泪珠纷落,不,我对他再也没有任何感情了。如果有,那也只剩下恶心和恨。他是我见过的最软弱和无耻的男子。其它话也不想多说了,黑医生,李医生,还请你们帮帮我,帮我拿回百宝箱,送我回到过去,我不想再做人,更不想再为妓,我只想重回秦淮水底。我不想让被我自已改变的历史被后人知道笑话,所以我要回去,请你们帮我完成这最后一个心愿。
看她心意已定,我和黑少互望了一眼,黑少点点头,对十娘说道,十娘,你先不要哭泣,依旧像没事人一样过几天,我和李医生去给你拿回百宝箱。
十娘点点头,黑少便带着我离去。
可怜之人,必有可憎之处,遇人不淑,所托非人,十娘,你真的是不得怨言。
只可笑,我当初,不顾百媚的提醒,也依然是执着地要帮你。
在李府的大堂小巷里走,我望着黑少,用眼睛问他,你说李家的人会把百宝箱藏在哪里?
黑少沉吟,然后带着我往东厢走去。东厢是李老爷的书房,我们在房内,捅破窗纸往里望去,房内无人,便相互点点头,一前一后进去。
黑少和我分头行动,他从东,我从西,一路翻箱倒柜的找了来。
正当我找完西边一排,冲黑少摇摇头时,黑少眼神一亮,一个箭步走到一个极为北边墙的大立柜顶头。
他跳上去,抱上去的果然是那只熟悉的朱漆描红的百宝箱。
他看了看,对我说道,没错,就是这只了。
我点点头,他抱着箱子,两人出去。
找到十娘,黑少把箱子递给她,说道,十娘,你打开看看,看里面东西有没有少。
十娘接过,望了一眼,却对我们说道,换锁了,我没钥匙,打不开。
黑少冷笑,对着锁眼吹了口气,铜锁立马开了。
黑少让十娘打开查看,十娘依言,查完对我们说道,只有最上层的黄金白银动用了不少,古玩玉器倒都还在。想这种穷乡僻壤,不识货,再怎么折腾也用不了多少。
黑少听着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十娘,我们就走吧。
十娘点点头,抱着箱子,和着我跟在黑少后面,往李家外面走去。
刚走在前院,突然灯火通明,狗叫声,人声一片。李贾同着李老爷带着一群家丁将我们重重包围了。
黑少望了一眼他们,将我和十娘护在身边,冷笑道,李贾,识相的放我们走。
李贾却认出我们来,喃喃道,黑公子?黑夫人?
黑少却不理他。
李老爷却看见了十娘手中的箱子,气极,大怒道,哪里的土匪,竟敢入室偷盗,来人啊,把他们全捉了,送交官府。
黑少却不等他说完,以电般的速度飞至李老爷面前,提着他的脖子又回到了我们面前,他冷冷地道,李老爷,当年你当着我的面承认拿了十娘的百宝箱,她就是你李家的人。可是结果呢,你拿了她的箱子,却把她当下人待。
呸,她是妓女,想做我李家的媳妇,做梦。
哼,你李府又是什么好东西,教子不善,占人钱财,李老爷,你这样为人,不怕死人遭到报应么?
本想好好教训你一顿的,没时间陪你了,你睁大眼睛仔细看看,看清楚我是谁。
黑少这话刚一说完,伴随着的就是李老头子的一声惨叫,鬼啊。然后直接晕了过去,旁边的家丁用人看到了,也纷纷大叫着鬼,如鼠奔逃。胆小的李贾跑得最快.
黑少哈哈大笑着,带着我和十娘离去。
我在风中惊愕地回望,鬼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要说有鬼,他们才是鬼。
用时间走廊控制器重回瓜洲古渡,站在船上,李贾还在孙富的船上,没有回来。
我和黑少站在另一只船上,和十娘告别。
黑医生,李医生,你看,我害你们爱情诊所兜了个大圈子,真是对不起。
十娘,你不必这么说。不经历这么一回,你又怎么清醒和看得透。是黑少和蔼的声音。
可是,害得你们两位为我这么劳神张罗,我真是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吧,这百宝箱,我做一个水鬼,带在身边也没用。不记得我当初的话,帮我回去,这百宝箱全部捐给你们爱情诊所。现在这箱子就给你们诊所吧,还请两位医生不要嫌弃。
我听得两眼发亮,百宝箱啊,也许我可以从中得到一些东西,哪怕只是一个金子角也行啊。
黑少却一口拒绝了,十娘,我们诊所生财的路子也很多,这些钱你还是自已拿着吧,现在应该明白,这世上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钱靠得住。
十娘却笑了,黑医生,这话就绝对了,黑医生就是好人,可惜我遇到的不是你黑医生这样的人。
黑少笑,我,呵呵,十娘过奖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认识我的人只有害怕的份。
他们的谈话我越来越听不懂,只是幸好十娘爱上的不是黑少。
十娘,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当水鬼,做人也很有趣味啊。我试着劝她,想着十娘待会要投江,总觉得于心不忍。
她对温柔地对我笑,李医生,你看我做人快乐吗,很苦啊,所以不想做人呢,于我而言,生不如死,这次我死去,我会尽早投胎转世的,换个轮回,重新来过,这一生是不想再做人了。
可是,十娘?我还想劝她。
她却拦住了我,李医生,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再劝了。只得无法。
正在这时,李贾回来了。十娘坚执着要把百宝箱留给我们,黑少硬是拒绝了。
又到了那一慕。李贾含着泪把孙富要买十娘的消息告诉她。
她冷笑,约定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然后看到她抱着百宝箱,走到江头,对着孙富恨恨地瞪一眼,然后抱着箱子打开来,向着世人展示着那些财宝,李贾肠子悔青时她却温柔对着李贾道,李郎,你过来,我跟你说最后一句话。
李贾依言过去,十娘伸手就是响亮的两耳光,然后转身,果断的跳了下去。
生不如死,不如归去。
看着这一幕惨剧,只觉伤心和无能为力,黑少见江上船只众多,来往都为打捞金银珠宝,不由皱了皱眉,对我道,小涵,我们走。
我点点头,他便带着我趁乱飞离,离了这是非之地。